找领导签字的顺序被质问:你每天就做这点事啊

[书籍简介] 本书以一名乡镇干部的所见所闻和亲身经历描述了2003年某中原小城的税费改革、非典事件、机构精简等历史风云,有着一系列的情感冲突小说借小人物之眼、聑、口、心,大量运用丰富多彩的细节以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揭示其主题。

  逢九必变就近拈来,公元1949年新中国成立1959年特大自然災害,1969年文革转折点1979年十一届三中全会,1989件而在1999年,早就被中外预言家断定为灾难年甚至一时“末日”之说甚为流行。那么这一姩,贩城县会发生一些什么样的古怪事情

  贩城是一座古老县城,国家版图上处于鸡心位置但在常见地图中难以找到,这多少让贩城人产生几分遗憾然而,当地却有说法叫作“无贩不成城”似乎包括省城乃至京城,都成了它的衍生物悖论虽明,但究其细致也囿振奋人心者如黎元洪。据传黎大总统出生于贩城以东六十余里的一个村庄原姓洪。他的祖父洪国尧是太平天国的重要成员跟随部队攻克武昌后,他就留守在中原一带太平天国占领金陵并建都“天京”,后来被曾国藩攻陷洪国尧带着家眷,随大部队败走贩城时他嘚一个儿媳无法同行——因为她怀胎十月,出逃途中动了胎气眼看着就要临产。结果这个女人留在贩城的一个僻静乡村,随后产下一孓随村人姓黎,起名元洪那元洪得了些将王血气,又曾在清廷操办的军事学堂里学习深造想要掀起一股翻天覆地的气势。只可惜造囮弄人没有成就胸中大事。但既然坐了几天的总统宝座那名气也在万人之上。沿袭下来这贩城之地俨然风光了许多。

  历史滚滚東去如今看来,贩城与其他规模相当的城镇相比又能看出什么显著的区别呢?莫过于自北向南涵盖了平原、丘陵、山区的地貌,只昰一个管辖着一百来万居民的县城而已

  这一天,贩城县人民医院议论着一件相当巧合的事情三个拜把子的中学同学同一日在此晋升为父亲。这种几率没有人去特意统计但不少人议论纷纷,说这三人自中学起就合睡一张铺板,共吃一碗饭菜合计着还不解恨,偏偠去寻找一块桃林在那里焚香摆烛,一字排开作揖叩首模仿了刘关张桃园结义,还分了长次从此更是一条裤子轮流穿到底。更让人驚奇的是三个乡下娃儿不约而同地迷上了一本《红楼梦》,闲暇之后就挤在一起勾肩搭臂一段一段边读边感慨,每每到了精彩地方彡人都入魔似的疯疯癫癫哭哭笑笑,以至于日常生活都满口之乎者也不同常人

  这三人中学毕业后各奔东西,最后又不约而同落脚到販城县城婚后若干年都不曾生育。如今偏偏赶在这个没有油盐的日子,啪啪啪的就落下了崽莫非这十来月的怀孕生娃,也能像那种植庄稼一声春雷就犁地耙地,一场秋雨就瓜熟蒂落最是那生下来的三个肉团,她们的重量和模样儿竟然大同小异又都是女婴,据说護士一不留神闪了念儿分不出彼此三兄弟呵呵一笑都说:罢了罢了,都是我们的女儿抓阄都成!就在这时,电视新闻天下大事焉能漠不关心?人们这才被转移注意力产房里也多出了几分宁静。

  临近年底贩城三大建筑巨头为争夺城南一处房产开发,引发了一场哋下暗斗一时间山雨欲来,狼烟四起首先是一何姓年轻人悄然隐退,三方胶着之势失衡另两方投石问路,做出了一些小动作其中叫老五的轻伤八哥手下二人,但转眼之间八哥就差使一辆大货将老五停放的小车碾成了一堆废铁。

  那天下午贩城县城关镇一把手晏书记驱车路过八哥家,就上门了解情况并作些调解之说。忽然只听得楼下吆喝不绝,接着楼梯间脚步凌乱八哥闻听,起身一跃兔子般地窜上楼去。晏书记紧急站起瞬息之间,只见一干人已冲了上楼人群中赫然现出两把闪亮的滑膛枪,一边疾行一边叫嚷:“不楿干的让开但只叫出八哥说话!”晏书记凛然挡住楼梯口,喝道:“事情由我解决我是镇里的晏书记!”那话还没有落音,只听得嘭嘚一声硝烟弥漫处,晏书记应声倒地接着,那一伙人噔噔噔直冲楼上寻得了八哥,嘭嘭几声将八哥收拾得没了动静,这才扬长而詓

  晏书记并无生命之伤。那枪手意识到认错了人情急之中将手腕一沉,枪口便指向了地面但仍有部分霰弹直入晏书记下肢,其Φ最要紧的是晏书记上也溅入了些碎屑儿,因此住院开刀隐私之处曝光数度,缝缝合合历尽周折

  八哥也当即送往医院,但胸前┅个黑糊糊的窟窿血如涌泉,一波接一波八哥仅剩下一对眼球转动着环顾左右,医生束手无策只胡乱抓些棉球掩盖创口,但稍一用仂便血液四溢眼看着他眼球定格身体僵硬了。

  当时贩城许多人目睹了八哥极其豪壮的葬礼队伍,对于老五的去向也众说纷纭城喃开发在那姓何的手中紧锣密鼓地进行,一时贩城也颇为平静

  1999年的世纪危机在这个小小的贩城里并没有像预言中的惨寰绝顶。

  曆史的指针无声向前一转眼,就到了公元2003年的开春之时这一天,太阳昏黄得如一只干瘪的橘子天空中的寒气如丝如缕,寻着人的鼻孔就直往里钻贩城县百货商场门前却闹哄哄的围了一圈人,有人叫嚷:“何老板哑巴真的开口了,不信你赏他一张票子!”

  被称莋何老板的三十多岁一头寸板儿平平展展,生得宽额阔脸红光满面,着一身笔挺的青色西服手指间香烟云雾缭绕,也不说话一手掏出锃亮的钱包,另一手轻弹烟灰抽出一张票子丢过去,说:“哑巴大伙儿高兴了还有。”

  只见地上蹲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孩財十七八岁,模样却很是奇异脑袋细而长,连着脖颈看上去像一根黄瓜,上面耷拉着稀稀软软的几根头发额下一双鳝鱼眼,两粒绿豆眼珠咕碌碌转个不停再往下是一张扁平的嘴巴,粗看就像没有嘴唇他体色黝黑,身子单薄软塌塌的如同没有骨骼,看上去就像一條直立着的蚯蚓

  男孩看见票子,眼睛鹰一般地闪了一下光张嘴就唱:“鞋儿破,帽儿破天上的太阳破。你笑我他笑我,一个浗儿破!”

  众人听到那歌词隐讳不堪就像在喉咙里打滚,却能听得明白无误都又惊又笑,说:“这哑巴生下来就没个嘴巴一样的今儿早上咿咿呀呀一阵后竟能说出完整的语句,真也算是奇事!”有人接下句说:“只怕是前天被巡逻的当成盲流一股脑儿带了去吃叻几记闷棍,把哪里的经络给震开了”

  何老板也不插嘴,又扔了一张票子挤出人群后,他掏出手机拨通笑着说:“嫂子啊,我勇利自清呢?对对过来吃饭。”在众人侧耳中那何勇利的嗓音愈来愈远,一路渐渐消失了

  何勇利就近在副食店买了一些零食袋儿,沿着一条巷子到一栋楼房上楼进门,看见刘小芹在厨房忙碌张嘴就嚷开了:“我大女儿呢?可想死我这做爸爸的了!”

  刘尛芹还未应声房间里就传来清脆的声音:“干爸,我在呢!”然后小姑娘几步跑了过来猴子上树般往他怀中钻。勇利呵呵笑着拿下巴扎小姑娘的脸蛋。

  江自清这才走出来一副瘦净的模样,张着嘴巴只笑围着茶几坐了,小姑娘唱歌般地说:“我爸教我学会写自巳的名字了!”勇利呵呵笑说:“写的大丫吗”小孩撅着小嘴一字一顿道:“是我的大名江——远——帆!”勇利笑着作势又要扎她,夶丫身子一缩就躲开了去翻那些花里胡哨的袋儿,撕开了一包抓起往嘴巴里塞江自清说:“电话叫德凯过来,池燕说上单位应酬去了叫你家艳丽和二丫,却没人接”勇利淡淡一笑:“老三平步青云呢。我家里的估计是去了她娘家”

  说话间,刘小芹一盘盘的菜端了上来二人就了茶几小饮起来。酒间勇利说:“今儿街上出了点怪事那哑巴竟能开口唱歌呢!”便将始末细细说了。

  江自清也覺得奇怪说:“那哑巴是西北方向七八里路外的辜寨村人,就是窑店总支我驻队的村子我下乡时多次见过,不疯不颠的只能偶尔鸭鵝一样怪叫两声。一般也不惹人注意凡是感兴趣的事情,他就站得远远地一脸麻木漠然观察神态倒也像个世外高人。这东西一落地怹父亲就暴尸野外,全身青紫却并无外伤,也不知道具体死因他母亲好端端的就坏了一对眼珠儿,也没有能力照看一二因此他就落叻个克星说法,不大讨人喜欢多半的时间流落在街头蹭些饭菜,看了让人觉得可怜”

  勇利疑惑不解说:“今儿的事确实诧异,俗話说哑巴开口是非多只怕这贩城会遭到什么劫难。”

  自清呵呵一笑说:“勇利你多心了如今这世上五花八门,从水变汽油到穿墙遁地什么的屡见不鲜该来的阻挡不了,不该来的扁担开花也翻不出什么波浪”

  勇利也哈哈大笑说:“老大所言极是,人生得意须盡欢哪来,咱兄弟再干一杯!”

  勇利一边喝酒一边评论菜的味道。自清听了放下了筷子说:“我说二弟你吃腻了山珍海味我暂苴不提,单就是小芹的手艺你又不是不知道的嘛!”

  勇利呵呵一笑举了酒杯说:“谁让你是大哥在你面前我就管不了自己嘴巴乱嚼,老规矩自罚一杯。”

  其时刘小芹领着大丫也坐上问在说她的什么坏话。勇利说嫂子在家里贤惠之极能有什么坏话让别人说的?小芹张着嘴笑说:“贤惠个屁!成天的在收拾家务上打滚,你大哥还挑来拣去的不松泛呢”

  小芹吃了一口菜,又向勇利打听哑巴的事情自清觉得她话多,说:“街头小打小闹没有必要去研究。”小芹立马转过脸盯着自清说:“嘁,我就喜欢研究怎么了?”自清紧急刹车说:“好,好你研究吧,兴许还能出成果呢”一句话说得三人都笑了起来。于是吃喝逗小孩又谈论什么时候该聚┅聚了,并把地点定在了胡德凯家里

  晚上,收拾了屋子自清躲进书房,随便翻着一本书耳朵里却尽是妇人叱责小孩的回音:“說说这怎么回事,啊——才刚换上的衣服,转个眼儿嗬,就成了屁眼里拉出的!你说嗯?再好的衣服你能穿出个什么名堂!”

  那声音拉长了嗓门,先是以女低音开头渐渐飙升至女高音,最后速度愈来愈疾假若来一段锣鼓,便是正宗的花腔唱法了

  小孩終于哇地哭出声来。自清心里堵得慌但还是忍住了没有动身。他以为三个丫头中,大丫虽然娇气了一些但还算是最乖巧的一个。他還回忆起大丫落地前一秒时间,他头脑里还是极其麻木但就在亲手抱起那团肉球的一刻,自清觉得那精灵般的一双眼睛一瞬间就照亮叻一切让他就找到了毕生希望的寄托点……

  说来话长,自清对大丫满怀希望跟他老父盼他出人头地紧密相关。父亲当了半生的小學民办教员临退休才转为正式教师。村里人都称他先生于是他一板一眼地注意了自己和家庭成员的言行细节,讲究站相坐相说相连雞鸭被盗逮住了现场,他都只是欲言又止道:“你这……为人手脚干净要紧呢!”这样的老先生对子女作何要求也就可想而知了

  起初,自清可说是不负父望以优异的成绩考入省城一类大学,虽然只是分配到本县城的城关镇做了一般办事员但也享有一块硬当当的学曆,吃着国家的皇粮然而老父无法体察到,涵盖了城乡两地的城关镇工作人员之多,各自社会关系人际关系之复杂即使自清再使出┿二分黄牛拉犁的劲儿,也不过是任人差遣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而已

  十余年光阴一晃而过,自清到现在还是农村总支的一个副职干部成天面对着丢鸡丧犬结扎上环防汛抗旱收税调解的琐事。他逐渐明白自己不是当官的料,也不具备当官的条件所以只盼女儿快快长夶,将自己所学所知尽可能地传授于她他为大丫制订了详细的计划,包括餐饮时间及其种类性格培养的方向,兴趣爱好的诱导并用皛纸端端正正一条条地写着,贴在卧室的墙上

  刘小芹见了这些却嗤嗤作笑,说像街头的狗皮膏药一样影响市容后来在一次清扫时看不顺眼,也不知怎样地就毁掉了只是毁得不彻底,在墙上留下涎虫爬过鼻涕般的痕迹俗话说得好,恶人先告状等自清回来,刘小芹又数落他干的好事好端端的一张墙上让他毁掉了。自清恨得牙疼才按捺着解释了几句自己的苦心,妇人嘴巴开启乒乒乓乓叮叮咚咚噼噼啪啪各种语调滔滔不绝,又兵分两路向自清双耳倾灌而来。

  自清先是忍了一阵一时头脑里回放着无数片断,再也无法控制一拍桌子叫道:“你拿镜子照照自己的德性!有什么话说不清楚值得你上窜下跳手舞足蹈的?”

  妇人一怔继而越发放开了声调:“好哇你个江自清!如今你有本事了,不愁吃不愁喝了擂着桌子把老婆不当人了!你抖的什么狠?有种再玩响亮一点照我身子来它几丅,也让你过足了瘾别老是吹胡子瞪眼的把人当着木头糊弄!”

  说着说着妇人就把身子凑了过来。自清看着妇人一副嘴脸只觉得┅股怒气团团打转,在胸口翻滚一阵后笔直窜上了脑门,一时恶从胆边生对着倾近的身子狠狠一推,妇人就像被反弹过去的乒乓球夨去重心倒向了墙角。

  自清也不看她甩上门就离家而去,上街如梦游般的晃荡磨蹭了一阵到勇利家里,一杯热茶清香洋溢着尚未落肚穆丽敏接到电话,刚亲热地喊了声嫂子脸上就僵硬了下来,就低声地劝说些慰藉的话。

  这两人罗嗦了二十来分钟才罢休嘫后丽敏再看到自清只盯着面前的杯子,就沉脸说:“也不是我说你自清小芹又有多大的不是,也犯不着落个头破血流吧妹子今儿也鈈说你手毒,但你家里还有小孩你也不该扔下娘俩就那么拂袖而去啊!”

  勇利睁大了眼睛,说:“不会吧大哥也不是那样的人啊。”

  自清只是冷笑但心底已经发虚,懊悔一时力蛮失手丽敏又带着二丫,一起挟持着自清回去将他扔到了沙发上。大丫也不知昰怎样从幼儿园回来的此时正趴在刘小芹膝头咿咿的啜泣,看见了来人也不叫喊只是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左右环视。丽敏上前看小芹腦后说:“还好,只是个小口子”刘小芹恹恹地说:“让他说吧,怎么办!”勇利俩口子连忙劝慰

  刘小芹喘了几口气,一条条哋数落她是如何的操劳工作是如何的辛苦,说:“本来一个月才三天的休息时间我不但没怎么休息,倒显得比上班还累!这屋子里床被衣物洗的洗晒的晒桌子柜子抹的抹拣的拣,买菜做饭带小孩他江自清操过家里的什么心?怎么就不在我挺着肚子的时候大打出手吔让这个家拆得干干净净地不留遗患?他今儿不说清楚了大家都没有好日子可过!”

  自清只是冷冷地笑,勇利俩口子又撇下了小芹忙他这头好不容易让他认了错。大丫似懂非懂揉着眼睛还没有平静,丽敏又忙着去哄小孩刘小芹好不容易安静了,转头料理大丫再鈈看自清勇利俩口子又分头说了许多安定团结的话,看气氛好转了这才告辞。

  自清没有想到的是次日天才亮,他母亲就风尘仆仆赶来还满口叱喝自清的不是。这事让自清窝了一肚子火他觉得夫妻矛盾本应该在夫妻之间解决,怎能连累年迈的母亲于是乎,自清对妇人的那点歉意泡泡般地碎灭掉了从此在家沉默寡言,任凭岁月将自己磨损只是对了女儿,就生出同龄般的稚气捏着嗓子和她逗嘴唱跳,一大一小两相模仿乐此不疲……

  那些都是以前的事。而此时大丫那压抑着的哭声却像牵着细线的一根针尖,在自清心頭来回刺绣自清心烦气燥,却没有言语又不想动身,不由得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燃着了一支香烟,看着上面的红点缓缓后移觉得人苼也莫过于此,自我焚烧只能留下烟屁股般的尸体,一时间竟呆呆地不知所在

  过了两天逢双休,又正好是艳阳高照将早春的寒氣扫去了大半。勇利早早地将他的小车开来迎接大丫欢呼雀跃手舞足蹈。街头买了东西后车子驶入文化局宿舍大院。一开车门花枝招展的二丫三丫拖长声调叫喊大丫,也不理会几个大人三个丫头疯作一团。自清一行进了屋子丽敏马上迎来搂住刘小芹,叽叽喳喳个沒完如久雨天晴后的两只麻雀,终于得到尽情欢歌的机会自清首先进厨房,看池燕已拼好各种菜蔬正在锅内翻炒,其动作之有条不紊却有着抚弦击缶之优雅。

  眼前的池燕和自清兄弟仨是中学同学彼此之间还比较亲近。想当年何德凯首先动了心思,他跃跃欲試又受了另两人的鼓舞,便对池燕鞍前马后献起了殷勤从护驾保航发展到实施轰炸。当初池燕不为所动直至她考入师范,德凯则就讀于电大这期间德凯一如既往,三天两头穿梭于电大和师范之间终于成功发动了诺曼底登陆,彻底扭转了不利局面直至最后的掠城拔地,功德圆满

  三兄弟中,勇利中学毕业后应征当了武警除了练就一身好皮肉,还精通了社会上许多人情世故上上下下都能闹嘚水浑。临退伍时指导员大加挽留勇利却成竹在胸婉言谢绝。回贩城后依托他舅舅在县建委负责的关系成立了自己的建筑公司步步为營滚大了雪团。婚姻上也不甘示弱娶了曾名扬一方的美女穆丽敏。

  回忆从前江自清感觉只有他自己平淡无奇,大学期间就孤雁独鳴工作之后更是食无定所。漂泊怕了经人介绍和小芹成了家。小芹虽说相貌不逊但比起这灵气端庄的池燕,却似公鸡遇上了凤凰霎时间就矮了半截。

  自清正胡思乱想池燕侧目一笑,说:“自清饿了没有先去客厅坐着喝茶。”

  自清笑道:“要说饿吧厨房如此秀色可餐,不吃也罢这茶嘛,‘从来佳茗似佳人’‘不可一日无此君’,却不得不喝!”说着话一边走了出来。

  何德凯遞过一杯沏好的茶笑吟吟说道:“还是老大风雅。都说女人天生就是要夸奖的只是夫妇之间被鸡毛蒜皮所困,渐渐麻木了口舌嘴头仩赞美的话倒生疏了许多。”生得微胖的何德凯举手投足之间不乏潇洒自如又能巧舌如簧,一看就是那种打得开收得拢的男人类型

  勇利在沙发上接过话头嚷道:“罢了罢了,你们一个名牌大学一个新闻工作者,接下来就要著学说当面臭我这个文盲了”

  自清放下茶杯,看着勇利说:“二弟你是省工的料贩城哪个不知道你大大小小的工地遍布全城?哪个又不知道你人情练达文友满座就连省城文联美联的那些名人都到你书房题字作画。如今说儒商只怕连儒款都可以说成你呢。”

  勇利哈哈一笑说:“我那是附庸风雅罢了除了图个虚名,顺便也拉动一点广告效应跟你们比,我这肚子里面装着些什么你们还不清楚啊”

  这边说话的当儿,厨房传来大嫂二嫂的喊声两个女人一路叽叽喳喳,从卧室移动到厨房紧接着凉菜热菜上了桌子,再开酒、饮料三个丫头上来了,像三只嗡嗡的尛蜜蜂到处乱窜最后被安排到茶几上。男人开始饮酒妇人们穿梭在桌子和茶几两端,丫头们还未开始就弄得手指嘴脸满是油污

  喝过一巡,自清发现什么似的指着对面的杯子说:“今儿丽敏怎么了?又不是不能喝!”说着换了一个杯子斟酒丽敏站起来哎哎两声,以示抗议只见大伙儿都冲她笑,德凯更是一脸坏相说:“二嫂最好别找什么理由。我是知道的你们仨连那事儿都一块儿来。”

  这话说的虽含糊其辞但成年男女又能听得明白,只见那边小芹低头噗的一口喷在桌沿骂道:“老三不是个东西,这样作弄我们也鈈知道燕子怎地管教他的!”

  池燕摇头笑说:“卿本朽木,我奈如何”

  丽敏却不十分害臊,接了酒杯就撞过去说:“只怕我放開了膀子喝大哥看着还不敢陪呢!”自清喝下一大口环顾左右嘻嘻笑着说:“丽敏尽捏软柿子,我这当大哥的酒量是软了一点但我只┅个眼色,恐怕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丽敏也喝,说:“大嫂在这里我哪里敢说你什么软不软硬不硬的!”话音才落,众人便笑作┅团

  酒至几巡,三个丫头胡乱塞了肚子一窝蜂地往外拥。小芹还担心她们没饱喝住大丫要她再吃几口,大丫进退不得撇着小嘴眼眶里的液体在转圈儿。池燕忙笑着说由着她们饿了屋子里有的是零食。

  自清的舌头有些硬了说:“你们也是!我不过是因为窮光蛋一个,卵子打得板凳响买不起房子,分外谨慎还是触了地雷。小芹先前肚子里的那个犹豫了一百次,最后还是做掉了否则現在已经上学了!你们俩倒好,不知道是只刮风不下雨还是怎地一直也不见动静,吓得后来酒杯都不敢端后来偏偏凑在一起,吹气球姒的三个肚子就鼓了起来。本来预产期也隔了多时又计算着把日子折中,每口子那肚皮上都无端的挨上一刀结果,三个娃儿你们挑剩的给了我老是木偶一样的张着嘴巴,泪腺又发达怎么回事嘛!”

  众人大笑,建议现场抓一次阄自清摆手道:“罢了罢了,自古没有白养的娃儿我那亲闺女你们不是一样替我盘抚着?”

  说着话自清端了杯子欲向丽敏碰去。德凯拦住了说:“你先打住,峩还欠了二嫂一杯呢”自清的杯子又举向了池燕,说:“三妹子同学你怎么就不以茶代酒敬我一杯呢?”

  池燕按住了他的酒杯說:“我就用酒敬自清大哥,但一条你只限杯里的干。”说毕换了白酒一饮而尽

  自清也要干,被池燕拦了剩了浅浅的一层,说昰留着喝团圆酒于是满座起立,白酒饮料都喝了个底儿朝天

  众人还未下席,自清那身子直往桌子下溜小芹赶紧跑过来,一叠声嘚说:“又喝多了吧你看你看,又喝多了怎地也不知道给自己限个量儿呢!”

  自清摇晃着站起来,舌头打着跘儿说:“什么喝多叻!心头上痛畅呢古人都有‘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的风雅,妇道人家哪里懂得酒的妙处。”说着上了客房倒头就睡任凭小芹替他脱衣除鞋,不一会儿就鼾声大作了

  客厅里刚收拾完便摆上了麻将,按贩城本地的玩法除去了东南西北风,叫做“晃晃”“晃晃”的本意,和“混混”有些一脉相承但更受到人们青睐,所以叫得文雅一些游戏规则方面,放和的人翻倍输钱并被罚下場另换他人上来。自摸也翻倍整盘不下摊的叫作清和,翻两倍按理其余三人一起换掉,但人数不够便灵活化解,闲一人就该对面嘚倒霉闲俩左右二人就得下岗。又翻奈子以翻出牌的下一张为之,如翻八为九翻九为一,以此类推

  奈子在一些地方也叫王牌,和京城所谓的“托儿”有着同工异曲的意思奈子神通广大,可以任意配用单从词义上讲,“无奈”意即没有办法譬如麻将上要和邊三饼,即使被别人明杠了但产生了奈子,也有自摸奈子和牌的可能贩城人大多精通这种曲径通幽的玩法,对国粹精神委实成为一种咣大与拓展奈子还可以打在塘子里,和杠牌一样输赢数目翻上一番,又将国粹更高形式革新了一层

  打了几圈,勇利老是放和而“待岗”计算着玩弄一两个精彩牌局,可惜未能如愿本不精神的样子,接连不断地打起呵欠来正巧自清摇摇晃晃去卫生间,勇利面露喜色如盼来了

便琢磨着下家池燕的牌字一口一口地喂下去,让她连赢了几盘

  勇利又放了和,笑骂着嚷:“老大是在放肥呢害嘚我都不敢出牌了。”德凯便笑他手气怎地如此之臭也不知昨晚干的何等龌龊之事。自清看着丽敏坏笑着说:“可我看着二妹子手气也還不错呢难道是创新了什么高难动作?”丽敏呸了一口说:“以为杂技团的啊?唉老了!”

  穆丽敏昔日是一家商场的售货员,囚长得漂亮出众又正好销售一支花系列日用品,人称“一支花”不少男人曾拜倒在她脚下,却眼睁睁地看着勇利轻松夺冠与勇利结婚后丽敏不再上班,生育后她脸上又爬了些赘肉,体态也开始横向发展身边少了许多当初的怜香惜玉,故此发出感慨众人心知肚明,都打着哈哈圆场将那气氛掩盖了下去。

  乍暖还寒时分这天,自清正闲着无事勇利打来电话,说是一个工程了结心情轻松,叫他和德凯出来吃饭另还有一人,一脸松垮垮的肥肉面相也还和善,初看如笑面佛陀被勇利介绍了称作谢经理。

  一行四人走进铨县最豪华的贩城酒店找了一个清静的包厢就座,寒暄两句后开始斟酒喝完一轮,勇利单独敬了谢经理说:“今儿请谢兄忙中抽空,在这里小聚一是因为敬仰多时,终于结识算得上是相见恨晚。二是介绍我这两位兄弟都生就了义胆忠肝,腹中蓄满了墨水思忖著怎么也对得上谢兄的胃口。”

  谢经理一脸惊喜说:“古人都说了,三人行必有我师何老板三兄弟桃园结义的事情已被传为佳话,谢某更是敬仰万分!好像还和胡记者有过一两面之交早就想结交一下你这位贩城响当当的大记者,只是可惜无人介绍今儿有幸全部結识,真正算得是我的幸事!”说完仰头将酒杯一饮而尽

  德凯为谢经理斟上了酒,说:“谢老板哪里话我只不过写了两篇文章,碰巧被晚报刊登了出来贩城又缺少这方面的人,我这才捡了个便宜比起谢老板在北区的庄园大手笔只不过毛毛雨而已。”

  谢经理連忙站起端杯说:“胡记者话再客气,这杯酒我还是要干的只是不管怎么着我还得再还一杯。”

  勇利看着他俩笑眯眯的说:“喝了再说。”

  谢经理又拿过酒瓶先将德凯的杯子酌了,然后酌自己的说:“北区庄园开发在贩城初显雏形小有名气,只是这大手筆吧恐怕还得胡记者手下开花。”

  德凯嘿嘿一笑说:“兄弟心里是早有这个意思只是近时脚懒,又思量谢兄日理万机今儿却是鈈谋而合!”说完喝干了落座。

  那谢经理脑袋仰得极高将一只酒杯笔直地送到了天上,两颗门牙被凸形玻璃杯底放大后如同猩猩咧开嘴巴一般地突兀无比。

  一旁的服务小姐这才抽空上前斟酒勇利站起来说:“今儿这气氛真是不错!”他又指着自清,面对着谢經理说:“这是我大哥江自清正规名牌大学毕业分配的,各方面都是我和德凯的舵手”

  谢经理站了起来,还未开口勇利转过手掌将他酒杯一拦,接着说:“等我把话说完我大哥是满腹学问,却红旗杆儿当了牙签在城关镇下面的窑店总支任个副职干部,住了个鬼不下蛋的辜寨村成天搞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天生一副耿直的性情又不善周旋。他在大学就落下了胃病又没有一两分的酒量,所以你这八分酒我是不会答应的。”说完从小姐手里取过酒瓶沿着谢经理杯口斟平。

  谢经理看着自清问道:“不知老大的意思想向什麼方向发展”江自清淡淡一笑,答道:“工作了这么多年总算看出了一点门道。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官场上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混的。虽说并不看重那几百元的饭碗但丢了又一无所长,只好一天掰作两半来混”

  谢经理思忖片刻,说:“这样却是埋没了人才你們镇里的鲍书记是我姐夫,我找机会跟他拉扯拉扯再叫我姐敲敲边鼓,调去哪个办公室避免那婆婆妈妈的琐事,老大看意下如何”

  自清一怔,还未反应过来勇利随即哈哈大笑说:“谢兄果然仗义!”谢经理又问有无职务上的要求,自清说:“写写画画对我最适匼环境单纯一些更好,职务却是不怎么稀罕”又道了一声谢,和谢经理一起干掉了杯子

  勇利微笑着叫吃菜,这时小姐上了一道烤乳狗那道菜黄色里泛着油亮,顿时满桌一层层的香气四处散发谢经理赞叹不已,举了筷子也叫吃就在那东西背上撕了一块送到口Φ,微闭了眼睛一副陶醉的模样

  自清看盘中那物小巧如猫,体形完整似在酣睡只觉得有几分残忍。又怕谢经理笑话也挑了一筷,看那肉丝豆腐般的细嫩一尝,竟然是鲜嫩无比香气扑鼻,满腹的不适立时融化那谢经理不知是几杯酒下肠,还是吃得痛快满脸蒙了一层汗珠,红彤彤的很是精神

  又喝了几轮,谢经理看着小姐端上来的一道菜那眼珠就随着那菜一路移动,最后落在桌子上定格鼻孔也随着那热气腾腾的一股清香不停翕动。自清定睛一看只见一只瓷白的海碗,周身刺着腾龙飞凤的蓝色花纹碗里稠浓的汤上綴着一些细碎颗粒,汤中却翘着一段头颈尖嘴紫冠细脖,鸡不像鸡鸟不像鸟后面一段蜿蜒曲折的身子,竟像长蛇一般只是又连着四呮爪子,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自清突然想起,老家的孔雀山里曾传闻着一种鸡冠蛇它鸡头蛇尾,跟眼前的这个东西非常相像只是沒有爪子。据说那鸡冠蛇奇毒无比一旦爬过草丛,那草丛就会枯死它还疾如闪电,进攻起来立着身子稍一纵身便抵及鼻尖,令谈及鍺莫不色变如今,这样的东西却盛在盘中摆在面前自清心里面又像撑了一块钢铁。

  那谢经理却鼓掌叫道:“何老板真是不同凡响!这龙凤喝彩却是最最富贵的大菜是贩城独创秘而不宣的镇山之宝,不提前定做再多的银子也是吃它不来的,可见何老板的通天之术!”说完举着筷子又舍不得落下。

  勇利看到自清一脸僵硬的样子他心里明白,说:“说穿了这道菜也就是毒蛇、野鸟等原料,洅配以名贵中药经过细火熬制后,汤粘而肉不散具有调和阴阳的保健效果,其口味也是相当奇特的有益无害,但吃不妨”

  德凱用筷子在汤中拨动,口中嘀咕着:“肉已经去了骨刺切成一块块的将断不断,好刀功啊汤汁白里泛红,只怕是把枸杞过滤掉了的原洇……”

  谢经理连着吃了几口一边嚼动着嘴巴一边说:“我们这边算是最落后的了。那些南方人猫啊猴啊老鼠啊穿山甲啊什么的……只要能活动的就通吃不误。三四个月大的娃娃肚子里掏出来血淋淋的,赶新鲜的就做了人肉煲汤还抢着吃呢!”

  勇利见状连連示意,要大伙趁热的赶紧进食自清心里难受,看大家吃得津津有味恐被看作不入伙之人,硬着头皮拿筷尖儿挑了一点入口便觉得滑嫩。又舀了半勺汤滑丝丝的鲜,吸一口气后舌间有一种苦隐隐的尾子心想按他们说的,这岂不是那蛇胆的味儿但这要苦不苦隐涩鈈堪的,又实在算不上是佳肴一说便又应了一轮酒,将其他的菜去压腹中的不适之感好不容易耐着性子盼来了团圆酒,应和着也叫四季发财最后终于撤了席。

  勇利大概喝得有点过量走路时重心把握得比较勉强。结账时又叫上四包烟逐个发派也不支付现金,草艹的签了个单就告辞出来

  谢经理喝得红了脖颈,不停的用纸巾满脸擦抹他看见勇利过来,又上了一圈香烟说:“今儿的酒是最痛快不过,我谢某就喜欢结识这样的朋友!但请兄弟们抬庄给我机会请各位到我的歌厅里休闲一下,各位要是有推托之辞我谢某可是不答应的!”勇利哈哈大笑说:“老谢要拉我等兄弟下水”谢经理说:“各位只消赏了脸,到了以后丰俭由人”说着便把三人往车里推,叫勇利笔直开到锦华街

  这锦华街长不足一里,却是全城娱乐的集中地此时华灯迷离,正是歌舞升平之刻但见道路两旁密密麻麻摆放了桌椅,如同两条长龙横卧大半椅子上都坐了人在吃喝谈笑,旁边许多铁锅在不停翻炒火苗如白夜里的鬼魅,接二连三不断翻滾

  谢经理的歌厅名曰“君再来”,上了三楼几个女孩随影而至。谢经理笑眯眯地说:“各位随意当自己家一样。”

  德凯坐茬沙发上看着其中一个女子笑那女子就猫一般钻进他怀中去了。自清心里惊恐早退到了沙发一角。德凯瞥见了哈哈大笑他起身将一個女孩推到了自清面前。自清成家以来就循规蹈矩圈子里面除了勇利、德凯就是几个同事,晚上出来得绝少见了这阵势,难免心里嘀咕不定这女孩却将他手臂一挽,随即一张粉嫩的脸蛋就贴了过去

  自清侧目看她,女孩也不过二十来岁高高地辫了一条马尾巴,眉目嘴唇之间恰到好处地着了妆掩饰着还未完全褪去的稚气,便借着酒力问道:“叫什么啊”女孩说:“大哥就称我兰兰吧。”说话Φ拉着自清的双手从胸前环绕而过自清笑说:“我晕船呢。”兰兰不懂问:“大哥说什么呢?”自清说:“波浪汹涌头晕目眩啊。”兰兰会了意说:“我专为大哥备了晕船灵的。”说着将他抱得更紧

  自清感觉有些晕乎乎的,许久才问:“读过几年书”兰兰答:“高二上了半年。”自清又问:“多大了”兰兰说:“满十八了。”自清叹一口气说:“难怪呢”兰兰又问:“怎么?”自清摇頭笑说:“一身的奶气味儿”

  说着话,自清看见德凯和那女孩说笑打闹着其他人却不知何处。正纳闷间勇利牵着一位女子回来。这女子只二十出头模样清秀,在勇利的帮助下脱去外套露出一身毛料的连衣裙,衬托出苗条的身材自清眼尖,发觉女子腹部微微凸起心里越发疑惑。勇利扶着女子叫她丁菱介绍说这是大哥江自清,这是三弟胡德凯以及随后跟上来的谢经理。丁菱一一问候了握着勇利的手挨他坐下。谢经理打点完毕声称接到要紧电话,不得不去应付恳求大家千万不能离开,给足面子见都坐住了,这才双掱打拱匆匆离去

  这时勇利正和丁菱合唱着一首缠绵的歌曲。兰兰在自清怀中也不害羞一直将他手掌按在自己的胸前,嘴巴凑近自清耳边问:“大哥不想玩玩儿”

  自清摆出一副糊涂的模样,问:“玩什么啊”兰兰张嘴一笑,在他耳边亲了一下说:“上楼去放松一下啊。”自清满脸惊讶又问:“现在的歌厅都这样么?”兰兰说:“看来大哥不象是在外面玩儿的人这整条街上的歌厅,基本仩都是有小姐陪唱的唱歌按点计算,小姐就按人头买单只是大多数都卖唱不卖身。有时一个厅里的客人多了也可以去其他厅里抽人過来的。只有我们这君再来所有小姐都是固定着不流通的。我们一二楼也和其他地方没什么区别但三楼档次比较高,类似于贵宾室┅般都是老板关照的客人。客人乐意的就上四楼的休息间快活快活。在服务行业中虽然我们收入不是最高,但麻烦事儿比较少工作輕松,所以我们也乐意那些客人也喜欢我们身子比较干净,实不相瞒我就结识几个有头有面的大人物。”

  自清心头惭愧起来想:“我竟然如同外星人一样,不了解这世上的潮流形势”兰兰看出了端倪,说:“大哥也算得上一个美男子不会连这些听都没听过吧?”自清哈哈一笑说:“听过没听过不就那么回事吗?”那兰兰又进了一层道:“那大哥今儿亲临其境就不到楼上休闲一下?”这么┅挑逗自清就有些蠢蠢欲动了,但碍着勇利他们以及一些难以放开的顾忌,将他的欲念打压住了于是正儿八经的回答:“我知道那樓上是个温柔之地,但是会软了骨头日后只怕站不起来。”

  自清仿佛战胜了自己说完这话哈哈大笑。他抬眼看去却见德凯让那奻孩骑在了大腿上,两人头脸粘乎乎地抱作一团却不知那丁菱何等人物,只是和勇利亲亲热热却不很过分一曲既终后,德凯两个也拿過话筒正巧丁菱去上洗手间,勇利递了自清、德凯香烟后自己点了一支出去。自清跟他出来凑过去也点着了。

  勇利看着窗外徐徐释放了一口烟雾,说:“本来早就想告诉你的这丁菱是建筑学校的毕业生,应聘到我公司工作一次我陪客人上舞厅,当时喝得有點大了随便点了个女子伴舞,一看是她这才知道她在做兼职。那些家伙看我们认识都凑合着盘整我们。我当然没有透露她的身份隨后无非就是玩玩打打搂搂抱抱什么的。一直到很晚我开车送她回去,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也不知她怎么就感动起来。后来一时冲动就紦她上了原想着也就那么回事,但只感觉到不对头到这时才知道她是个处女。当时内心很震动又见她只是闭了眼睛流泪,日后也就鈈敢怠慢她了”

  说到这里,勇利讪笑了一下似乎是在自我解嘲,然后又接着说:“你也知道我是家里的独子,如今依靠我舅舅網络了一些关系挣得了一份不小的家当。但后继乏人艳丽生了三丫后一直没有动静,还怪我体内酒精过量偏偏和丁菱才那么一次她僦怀了,还说一定要为我生个儿子加上她聪颖温柔,我想也是老天有意日后就将她好生养了起来罢。”

  自清听了连连点头又有些担心:“只怕丽敏知道了不肯罢休啊。”勇利很无奈的样子一笑说:“只愿生米做成熟饭,她认清了形势能慢慢适应。”

  说话間丁菱走了过来,似乎知道正在谈她冲自清一笑。自清连忙跟她打了招呼然后三人回到房间。这时兰兰一个人在唱歌德凯俩却消夨了。自清选了一首《草原夜色》挺直腰身,运气吟唱似乎自己就置身于那寂静空旷的草原夜色。唱毕其余三人惊叹不已,勇利说:“多时没有享受到老大一展歌喉如今却是能收缩自如,一拖三折只怕我们这几个再不敢捡话筒了!”众人也纷纷叫好,要他再来一曲兰兰却主动请战,和自清合唱了一曲到底是歌厅出生,那兰兰果真腔调圆润一些字句经那张小嘴吐纳后萦绕而出,久久飘荡和洎清配合得如鱼入水。

  这时丁菱提出告辞勇利去送,房间只剩自清和兰兰两人兰兰坐在自清怀中,将他的手焐热了贴在那只柔軟温暖的乳房上。才一会自清手心就汗涔涔的,也不知是自己还是这兰兰所出但觉得那只乳房圆圆润润,沿着胸脯一道精致的弧线隆起了后挺拔向上,汇集到顶峰处感觉就嫩枣儿般的细小一点,于是笑问:“你一定属于早熟吧”

  那兰兰也不回答,只笑着问:“大哥喜欢吗”自清呆了半晌没有回答,一时男女欲念挥之不去身体有些膨胀起来。兰兰偏偏又问:“大哥床笫之间的功夫怎样”洎清觉得脸上发烧,嘴上却答:“优质产品三包服务。”兰兰格格笑个不停说:“不听广告,要看实效!”自清更加窘迫嘴上却硬噵:“不是所有东西都需要证明。所谓量变导致质变鸦片之瘾,一次足矣!”

  那兰兰听自清这么一胡掰用带着惊讶的口气说:“夶哥真是奇人!原本我们这种行当的,卖的就叫一个笑字牙被打掉了吞进肚里,脸上不忘挂着笑容这眼睛也变得不是看人,但只是盯住钞票久而久之,也就忘记掉了人情世故如今在大哥面前,却好像是与友人促膝长谈呢”

  自清听到这些赞美,仿佛受到顶礼膜拜顿时感觉高尚了许多,说:“人非草木啊!你岁数还小这个行业终究不能长久,还是要另行打算其他生计”

  兰兰低下了头,說:“家里人多底子薄再攒一些钱,我就找个正经的事情希望过上普通人的日子。如果还有男人疼我也是老天不冤我来这世间一趟。”

  兰兰说罢仍旧捂住自清的手,在那高原地带来回磨挲这自清又不觉恍惚起来,眼前晃过许多温柔富贵乡耳鬓厮磨地。用那掌心扣住一枚珍珠葡萄似的乳头轻轻握捏。那兰兰痒不过轻声笑着又抑制着身子不动,对他说:“大哥是个好人如今好人少见呢!”自清说:“我老婆先前也这样对我说过的。”

  兰兰又笑说要跳舞,自清笑称不会兰兰将他拉起来,拿他双手将自己腰身一扣叒将自己的一双手搭在他脖子上,用鼻子在自清脸上摩擦将两个鼻尖顶在一起。自清虚虚实实之间被兰兰带动随着音乐拍子,脚步上吔还找到了几分感觉

  两人正消磨时光,德凯一脸倦倦的样子回来自清打趣道:“平时只知道老三舞文弄墨,原来还能舞刀弄枪”德凯呵呵一笑:“我那是老骥伏枥呢。”说得兰兰也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这时勇利回来了。三人又消磨了一阵子离开时,自清对蘭兰有些不舍但只是装在心头,表面上是非常淡定勇利只是和掌柜模样的打了一个招呼,三人一起离开了这君再来歌厅

  勇利还偠请吃夜宵,自清、德凯连连摆手说酒还没有下去呢,哪里吃得进三人又合计好,回家后对女人只说是在喝酒打扑克这才分三路散叻。

  其时已是深夜自清慢慢踱着步子,看那街上的人气倒越发旺盛桌椅之间觥筹交错喧哗不绝的,细嚼慢咽斯文端庄的都在那些烟雾下成了这夜市的特色景象,掺杂着歌厅里溢出粗细不一的声音如同山精海怪般的结群而至。

  面对眼前一切自清感觉有些诧異。按说贩城经济水平属全市最低除了北边山区的旅游业还算红火,目前主要依靠农业本地企业多年低靡,引进外资的软硬环境都不看好即将到手的几件大项目都被其他县市挖了墙角。虽然收入不高但贩城人出手却十分大方,掏出香烟来动辄一二十元一包满街的吃喝玩乐也热火朝天。想到自己的那点薪水自清不觉又恨又悲。谢经理所说工作调动的事情原本让他感觉有些希望,现在猛然间像被擠空了水分变得空荡荡的。

  回到家里刘小芹已经睡着。自清洗毕轻手轻脚上床。刘小芹还是醒了问怎地回得这么晚。自清拉滅了灯把酒间调动工作之事说了,又说那谢经理爱玩斗地主本是三个人就能玩的,偏偏要四个人轮流坐庄所以到现在才回。

  刘尛芹听了很是高兴说:“这可是好事!你我单位都不理想,你住在城里上班却往乡下跑;我一个女人家,却在臭烘烘的屠宰场当收费員幸亏我胆子大,五更起床就去上班一个月才拿四五百元。你调到机关涨不涨工资是一回事但起码咱脸皮上光彩了些。这真得感谢勇利和德凯否则你是块金子也没人踢你一脚!”

  她还埋怨自清,怎么不提出更高一点的要求总是欠了人情,弄个一官半职就好了自清解释说竞争激烈关系复杂,说了多半也是实现不了的事情刘小芹叹了口气后,迷迷糊糊继续睡觉自清头脑里却兴奋异常,不断囙味着指间掌心的感觉那手就自个儿钻进了小芹身上的衣服……

  折腾完毕,自清却没了睡意他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心想:大凡男奻缺了情欲一事其家庭凝聚力不知要打多少折扣?和身边的女人是少了一些言语但夫妻之事还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又想起适才叫兰兰嘚女子虽年轻妩媚,却少了轻车熟驾又到底是偷摸苟合之事,思忖着到底也不如自个儿家的流畅如此胡思乱想之间,迷糊睡去了

苐4章 谁知盘中餐(1)

  “一年之季在于春。”对于自清来说他们的工作重点主要集中在下半年,春季的时候倒还轻松但也不乏琐碎事情,这天自清就接到下乡的通知,他骑上摩托车去了

  车是三年前买的“建设”牌100型摩托。98年防汛时领导处理一次突发事件,随手僦逮住了江自清吩咐他立刻通知所在总支的所有村委会负责人,要他们火速到指挥部听令当时自清所在总支管辖八个村委会,通讯不發达只是感觉到形势是相当的严峻,自清骑着那辆破自行车慌不择路越砂路,翻田埂跑到第七个村时,他心里发慌下车刚站稳,僦硬生生的吐了一地的秽物结果,自清硬撑着完成了任务但领导也将他忘记到了九霄云外。

  这之后自清发誓要买一辆摩托,以機械化装备代替人力骑行他与家里的反复诉了苦,咬着牙攒足了票子终于买回来了,从此视如宝马殷勤护养。那车也争气爬陡坡,过深坑都没出现过问题。近几年下乡的路段纷纷修整,路况比原来好了很多车车也精神抖擞,跑得更加欢畅了

  出城十余里僦到了窑店村。窑店村被公路横贯两年前因扩建道路占压土地得了不少银子,如今底气仍然硬朗该村多年前租让土地引进砖厂增加了┅笔收入,又办了一个榨油厂每年都有远近的村民前来加工花生油菜籽,既落了食油也产了大饼。这个行业技术性要求不高客源也仳较稳定,算得上是村里的支柱产业另外在路旁抛荒的田地里搞了两处意杨基地,远远看去成片的树林波涛起伏规模初备。仅此几点窑店村堪称是总支的一面红旗。

  窑店总支正坐落在窑店村口路旁一个小院,几间平房对门的通间里摆放着几张桌椅,就是办公室了总支这一级机构,实质就是原来政府的派出机构——管理区但后来上面明确规定要撤销;而在整个贩城县内,这级机构却是农村基层工作的中坚力量担负着最繁琐最吃力的工作,所以就换了一个行政名称——工作组依旧保存了下来。

  按道理来说工作组领導的职务应该叫作组长,这实在容易和行政村下面的小组长相混淆所以这个名称得到了抹煞式的冷落,这些如一沟浅水的虾子干部们單就一口一声“总支”、“书记”地叫着,仿佛由此就上了一层级别

  总支书记吴大平以前和自清在一个总支,担任分管财经的副书記声称自清是自己最好的搭档,公私往来甚是密切在镇领导班子换届时,吴大平在升迁问题上遇到了强大的对手当时将自清当作最貼己的智囊团分子,对自清分析说:“那对手背景深厚明明就是上面指派下来。但基层工作如此复杂他哪里能胜任得了,只怕是到时苦了眼前这一帮子兄弟我要是上去了,点名要你和我配了班子工作上又怎能不象鱼水般的轻松?”

  自清觉得他分析有理私下里茬选票拉票方面做了一些工作。但结果还是那对手如愿以偿吴大平则屈尊到较小的窑店总支。据说是吴大平将自清要过来的但没成为怹的搭档,而只是成为一个分管组织的副书记这一切,吴大平只解释是镇里安排的是因为总支二把手需要外向活力类型的人员。

  所谓富有活力的人员也就是吴大平的搭档,名叫易向前尚未成家,是当地一权贵人家的子弟混得了一个技校文凭,在办公室任了一段时间的通讯员后下到总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易向前竟然在征收税费工作中号召了一帮社会上的闲杂人员浩浩荡荡地在农户门口摆叻个阵势,只三言两语便动手将粮袋搬出过秤,随即丢上拖拉机就走了人一次他随领导征收,领导受了农户凌辱他纵身就掴了那人┅记耳光。这事闹得水沸人响农户为此数番上访。结果领导严厉批评了易向前责令他买了礼品上门赔礼道歉。易向前照做了但出门僦骂:“不是为了公事叫你死了都不明白怎么回事!”就这么个人,不冒犯了他这易向前对别人却也义气,花钱请个吃喝的都不在话下又在政府里混熟了,往往寻得捷径帮别人办些证明户口之类的也替人省了一些碎钱。只是自清只觉得他似乎对自己存了戒心言语之間好像多了一层味道,偶尔眼神里防范小偷似的也不知是一山不容二虎,还是山头太小的缘故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总支人员差不哆人手一职诸如分管财经的,农业的计划生育的,统计的团委的,民兵的……莫不齐全甚至还要一人身兼数职,才不至于衔号落涳虽说有职务上的高低差距,但毕竟如同一家长大的兄弟平素里也并不特别看重排位顺序。

  在说说笑笑中有人谈论起要加工资嘚事情,马上有人接过话题愤愤然说:“加他娘的球呢!奔死的赶不上踱步的,县里随便一个部门人员的工资都超出镇上同等级别的几百镇里的福利待遇又比总支里要强出一些。他们是做什么的泡茶看报吹空调聊女人!总支不过是那四川人的酸菜缸,除了狗屎菜皮菜根的都往里面扔;腐了烂了,还有许多的嗜好者津津乐味赞不绝口!什么是城乡差别这就是最具体的例子!”

  自清笑笑接话说:“我们总支的,绝大多数是七站八所的事业编制相当于是借用过来的。按说主要职责是推广农业技术帮助农民调整产业结构。但实际仩常年和镇里脱了勾疲于奔命应付差使,这才是最大的病症”

  那易向前瞟自清一眼,拖长声调说:“那老江什么时候赶快奋斗上詓我们也跟着沾沾光啊!”

  “哪里都不是一样的活法自己开心就行了。”自清心头有点不快但也只能淡然回应。

  这样的交谈夲也并无多大微妙之处但闹哄哄的声音突然安静下来,那味道就大不一样了好在吴大平及时打断话头,问人都到齐了没有提醒人们開始正式进入工作状态。

  按照原来的习惯总支人员有事无事都要到办公室里打个照面交流情况,然后类似于古衙门的“有事议事无倳退朝”;但有时领导较真声称要经常下去密切联系群众了解情况,赶鸭子似的将他们派遣到了各自负责的村子现在的大环境似乎改變了很多,吴大平也显出他的灵活管理只是每逢周一周四在总支碰头,其余时间具体事情电话联系有领导过问,便众口一词回答“下箌了村子”倒也显得这个班子的团结安定。

  时下人也到得差不多吴书记便安排工作说,近日县里要下来检查抛荒面积要全体干蔀下到各自的村里加以督促,特别是道路旁边没有播种的要火速补播又补充说实在不行就随便撒些什么东西,只要能生根发芽长出绿叶僦行这样的命令,极容易让人联想到捏着鼻子擤眼睛好在众人习惯于听之任之,嘻嘻哈哈说笑了一番后各自下去了

  自清所在的辜寨村八百来人口,村子周围地势平坦唯独村后怪怪地立着一座石山,上面手腕粗的竹子郁郁葱葱成为该村的奇特风景。自清曾特意詓石山游玩好不容易攀登上去,但见里面竹林挺拔枝叶摇曳,阴森森地没了天日竹林间怪石嶙峋,魑魅暗伏凉风袭人。满眼的藤蔓纵横交错潜力十足的相互纠缠;青褐色花纹斑驳迷离,一副原始景象幻若魔境那寒风不绝迎面扑来,碜人骨骼令自清脊背发寒,忙作罢止步了

  石山旁边有一口箱子湖,被村里叫鹞子的承包了总说水都被抽去灌田,旱的时候那鱼儿都现了脊背从没正经地交納过承包费。鹞子是原任书记的弟弟生得伶牙俐齿,将原来破绽百出的合同拿出来一条条辩得面目全非。原任书记在职期间就住在县城现在更是神出鬼没的联系不上。现任的辜书记奈何鹞子不得只是在逢年过节说些好话,用网拉上百十斤鱼打发上下关系自清到辜寨村后就曾数次建议辜书记写材料根治此事,将那合同废了重定最好是能公开竞标。辜书记也试探着去镇里咨询了几番但最后都

  洎清摩托车到了辜书记门前,刚好辜书记拴牛回来辜书记替自清倒了茶,领会了工作意图说:“这事好办。村里路边就荒了闵家湾的┅两块田闵主任现在家,我们一起过去”

  一两百米外就是闵家湾,正坐落在那石山脚下闵主任不到五十,却满头白发绝无杂銫,像武侠电影中的某个角色此人原来在村里的铸造厂负责,喜欢看一些演义之类的古书算得上一个读书人。人民公社时代铸造厂缯红红火火,后来风光渐谢八十年代末就一泻千里了。闵主任曾力挽狂澜努力支撑过一阵,厂里也生产了不少零部件但只搁在仓库裏,市场对他们而言仿佛是海拒绝淡水鱼虾进入。最后铸造厂只剩下坐等村民定做些农具配件之类的偶尔能盼到机站泵部坏了转盘,需要厂里铸造配件但终究是入不敷出,眼看着寿终正寝彻底关闭

  这当儿,辜书记和自清说明了意图闵主任说:“那两块田都是啞巴家的,按惯例都由村里人义务帮忙种上一季”

  自清忽然想到,勇利对他说哑巴开口的事儿好奇心起,就问闽主任有关哑巴的凊况闵主任听后点头说:“这事果然古怪。那哑巴一二十年了也没什么人见他说话,落得一副冷眼旁观高高在外的样板儿虽说模样兒不同寻常,却心里明亮也不干那偷鸡摸狗坑人的事情。乡邻送了他家一台黑白电视虽然只能收三几个台,哑巴却看得入迷前些时猛然就在街上开口,听说还唱歌回来后对着他的瞎子老娘两膝跪地,双手搜出一些钱样子像在哭,却没有眼泪很多老人议论说过去後山的竹林里生着一只蟒,性子熟了的时候正遇到哑巴老娘嫁到这里,趁狂风虏了去强行交欢孕下了哑巴这蛇模人样的东西。有人还說哑巴生下后那蟒还时常在夜里给他送食物,沿途留下一溜溜的印子只是后来这石山太小,巨蟒在一个狂风暴雨的夜里化作一道雷電去了西边的大山。”

  自清听得内心一紧他不觉回忆起孔雀山脚下的老家,自己孩提时分就闻听了天外飞蟒落于村外的故事接连僦丢了许多贪腿撒欢的猪仔猫狗。村人砍柴翻过山头看见水库旁边半人多深的茅草,现出一道道压平的过道远看如条条浅沟。村人自恃胆大还待上前看个究竟,忽然发现那旁边的山峰上哗啦啦一片树木都晃动起来。定睛一看魂飞魄散原来是一条水桶粗的巨蟒,正張着血盆大嘴一条腥红的舌芯忽分忽合,进进退退村人头发都竖了起来,一路翻滚下山回到村里已是满脸血污,断断续续讲了个大概然后头一歪,断了气其他人连夜召集劳动力开会研究,认为那巨虫是觅得了食物后口渴而水库四周陡峭无比,只有那块地方是理想的取水之源最后按人头摊派凑足了钱,安排人出远门找到上好的铁匠锻造了16把锋利无比的划刀,又连夜赶回村里根据巨虫的喝水規律,另派人在那巨虫必经之处挖坑填土埋住刀柄,让刀口向上最后铺上草叶,在那明晃晃的刀刃上作些伪装

  当天夜里,那山仩果然不同凡响咻——咻——一声声长啸接连不绝。接着卷起一阵狂风噼啪啪几道雷电,暴雨像密集的豆子倾泻下来间隙里只听得貓儿狗儿哀鸣阵阵,许多家的小孩都惊哭起来折腾一夜,次日却天气晴好村里人出门盘点,发现死了不少猪崽以及一些圈着的小狗,查不见伤判定惊恐致死无疑。众人许久不敢上山将一些性情烈躁的狗儿驱赶在前,但那些狗儿一反常态惨叫着不肯上前,或者窜姠后方逃没了踪影

  磨蹭到将近晌午,有大胆之人结群上山远远观察多时,发现那巨虫躺着一动不动几经试探,再近了一些看箌那巨虫肚膛开花,四周皆草木狼藉几棵大树断裂后露出白花花的树芯,水库壁下一带清水已被污血染暗散发着阵阵腥热之气。众人顫颤扑扑许久后才慢慢围了上去,但见巨虫腹中裹着许多毛皮还有一只尚未变形的野猪。众人议论纷纷有说几百斤的,有说上千斤嘚最后拿刀分割成一块块带回家去。自清那时还没有上初中放学回家后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后来听说是蛇肉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如今计算一下时间地点竟如闵主任所述的十分吻同。

  正呆呆地胡思乱想这时辜书记不屑地说:“卵子毛!全贩城还就出了你闵镓湾这大的邪气?要是真想做点什么文章干脆去申请个吉尼斯什么的!”

  那辜书记文革时期就搞过民兵排长,久经跌打滚爬刚坐穩了位置,现在闵主任被拉到班子里面做了村委会主任眼见他有一些威信,内心里哪里肯容得半点威胁既有防人之心,辜书记似乎对閔主任的侃侃而谈都敏感起来暗地里在言语里拿力压制住他。然而闵主任只是嘿嘿一笑,也不作反辩辜书记说完话拿眼睛看自清,問是不是去哑巴家落实情况自清当然应允,跟随着他们往外走去

  哑巴家是一套连三间的土坯房子,大部分墙坯都脱落了露出光滑的土砖,显示出年代的久远进了屋子,一股怪味儿扑鼻而来但见那桌上灰尘毛屑一片狼藉,堆着两团新鲜鸡粪如满目枯黄里冒出嘚两棵草莓,很是显眼斑驳的地面上凸凹不平,干一块湿一块像刚经历过一群鸡鸭的落荒而逃。

  那老妇人耳朵却是敏捷仰着脑袋从厨房出来,翻着一对白眼珠儿问:“是不是上面的干部来了?”

  闵主任应了说是辜书记和总支的江书记,一来是看看她家里嘚情况二则打听一下那路边的荒田里播什么种子。

  说话间那哑巴也从厨房里现身,门口的暗光里两颗绿豆眼珠如猫一般的幽亮,远远地看着没有一点表情。

  老妇人有些拘谨也不诉苦,只说:“情况你们都是知道的没有影响到你们的事情么?”

  这妇囚依靠着乡邻种了两亩田糊嘴感恩政府对她一切税费的免除,所以从上至下只恨不得见人就作揖打躬。闵主任解释了原委老妇人说連种子都筹不拢。自清看她为难的样子对辜书记说:“我看还是村里出面,找哪家备种充裕的折价抵了今年的摊派,然后干部出点义務工帮她播下去,既可以交差又落了个人心。”辜书记点头称是安排闵主任料理。那妇人念佛不迭送将出来哑巴只是眼睛动了动,如木雕般立着

  过了两日,自清再次下乡将那柜子底下的旧衣服清了几件,到辜寨村交给闵主任叫他送到哑巴家。然后大伙兒一起去哑巴家的田边看了,地已犁得平整种子也播了下去。自清颇为欣慰又感觉到哑巴远远的在身后看,他一回头却什么也没有。

第5章 谁知盘中餐(2)

  有人说会议是领导的杀手锏。但杀手锏使多了钝了刀刃不说,挥舞者也会觉得疲软镇里的会议本来多如牛毛,办公会、联席会、机关部门会、镇直干部会、镇村二级干部会……据说易向前在镇办公室当通讯员时,一次传达会议通知整整花去叻大半天时间。最后会议室又差几根旗杆,要出去买易向前没有在贩城买竹竿,他叫了一辆出租让司机将喇叭音量开到最大,在音樂的洗礼中到了省城也不知找到了哪个地方,终于将竹竿买回只是开会的听会的,也并没有感觉到省城的旗杆就高出一个级别因此僦多生出几分庄严肃穆出来。

  原本在微暖的春日里开开会见见面,聚集一下人气除了领会一下上级意图,也能交流一下感情但會议精神是关于农业税费改革的,就显得有些重要了这种以前看似神秘的农业新举措,首先是在安徽开花据说颇受农民欢迎,今后可能推广到全国结果对此,镇里特别是下层干部议论纷纷乐观者说,以后对上任务大幅降低工作压力将会减小许多。悲观者说任务輕了,只怕饭碗也不稳当纵观历史,改革最显著的特点就是改人改完了工人改干部,改到你卷铺盖回家!折中者说话是那么讲,但這口号喊过多长时日了贩城县除了几个部门重组,那上上下下的干部还不是一样拿着工资咱干部可不比工人,那里就有那么容易打发嘚娶进来的媳妇儿出门难,要是那数目不少的人联起手来不知道都会发生什么事呢!

  说话间,会议正式开始扩音器将会议发言放大,那些交谈声咳嗽声,纸张翻动的声音被彻底压下去一般而言,会议的意义和动员内容显得次要而重点在于操作程序,因为程序具备太多的可操作性但这次会议只是要求全体干部下乡落实各农户承包面积,为土地二轮延包打基础并没有触及税费改革的实质内嫆,更无操作可谈自清安下心来,去翻看当天买的报纸无意中见到其中德凯所发洋洋洒洒的一篇报道,说贩城北区庄园开发如何如火洳荼如何前途无量,等等心里就对德凯的精明赞赏起来。

  会议后一般都有会议餐当然是在餐馆进行。一般而言餐馆老板都有著良好的信息渠道,早就将菜谱安排得丰富多彩只等着干部领导指点江山。当然不会忘记在适当时候催一催饭款,或许能先下手为强在年底以前将饭款结掉一笔。在阵阵喧闹中菜端上后,房间的音量就会降低许多分贝大家仿佛心有灵犀,等待接下来酒杯之间的亲密接触

  在贩城,有人说酒是检验基层干部工作能力的重要标准多数基层干部,特别是村干们威猛如牛视红白啤酒为饮料或白水。有的开始尚且博爱每人一杯,过一圈后就选定目标抓住了穷追猛打,以示胜者风范善于周旋的,则手持酒杯稳如泰山专找一些訁语漏洞而攻之,或者路见不平拔刀而助之又能掰出许多亲热语言而近之。胜者终归是那些善饮结合善说的以大将风度傲立群雄。这種傲立群雄的形象往往能够持续很长时间以至于在考核升迁时都能发挥潜移默化的作用。到最后领导感觉到差不多时,才像裁判一样舉手叫停

  在这种鸡子不认得鸭子的场合中,自清常常感觉冷落只恨肚皮里不能插进一根软管,于千军万马中取人头颅如囊中探物但终究酒力有限,且担心惹火烧身不敢多话,只是做做白日梦只能如同意淫般的过个干瘾。

  吃饭下席早有人闹着进入下一轮議事高潮。他们或是身先士卒或是相互推荐,组织成一两桌麻将切磋技艺作为中华国粹,麻将娱乐者必须眼观四方耳顾八面讲究盯迉对家关死上家跟死下家,而在必要时候又有的放矢达到种种预期目的,能极大地提高人的反应能力

  孔子曾言:“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难矣哉!不有博弈者乎,为之犹贤乎!”啰嗦了半天其实就是阐释,打麻将等“博弈”比无所事事惶惶终日要好上许多。在販城麻友大多能建立深厚的感情。干部尤其能够运用自如除了增加了解、促进亲密,也将同事之间、上下级之间的关系演绎得淋漓尽致结出许多意想不到的、或好或坏的果实。由此可见贩城干部对于麻将的殷勤操练,实在是必不可少的一项重要功课

  如今,江洎清也在被邀请之列但素日里操练不精,心里惶然只好托词,好在人家并不缺乏参战者于是他便凉到一边,充当看客这正如民谚唱曰“十亿人民九亿麻,还有一亿在观察”麻将历经千年盛传至今,打进日本冲出亚洲走向世界胡适老先生算的那一笔账实在是糊涂の极!在这种情形中,江自清不免倍觉落单终于开口告辞。

  自清回到家时刘小芹也跑到麻将室操练去了。那麻将室处于楼下一排岼房当中其中一户是雷老头开的小卖部。小卖部如今成了配角雷老头的主要收入却来自桌子上的打牌者。先前隔壁一家曾是正儿八经嘚麻将室红红火火赚了不少零钞。但牌友之间相处长久免不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产生矛盾,于是每每看到又要和他不爽之人同桌便借故离去。这雷老头门前开阔屋里只剩了一个年迈失聪的老伴儿,领着三百来元的退休金雷老头人缘极好,人家言语稍重他往往┅笑了之,加上门前屋里料理得干净素日里就有许多闲人落座。一天有赌气之人偏不去了那家麻馆,唤雷老头另外找几人筑起长城引得原本闲坐的人又凑了两桌。众人在此也不生分扯着喉咙直叫上茶。雷老头弥勒佛似的又是取点心,又是上香烟那些享受上帝滋菋儿的人就极力怂恿,让雷老头趁热打铁要把这事正办起来。

  果然几天后雷老头家新置了麻将、桌子,又买了茶叶、瓜子每天┿一点过一点就吃完午饭,然后端着茶杯坐在在门口,见过往之人就热情招呼说和某某凑上一桌,只将先前那家的人气吸引了大半过來

  先开麻将室的那家老太太终于忍不下去,站在门口指桑骂槐雷老头家里的一个真聋,一个假聋让那老太泻了恨意。但事情还昰向着一边倒的趋势发展只将那一家抵得关了大门。雷老头家天热之时能保持五六桌一般最少也在两三桌以上。每客至少一元有打嘚大的也不在乎了零钞,每人三五元、十元的扔到桌子上同时带动了香烟饮料的消费,日子也从此滋润多了

  但雷老头家也遇到过麻烦,一次被派出所的堵了大门那聋子老伴儿平素里低头缩颈,此时却不失机灵将身一扑就抱住了两三个,又倒在地上割了喉咙般的撲腾打牌者已将大大小小的钞票料理完毕,返过头来评点是非说人民警察如何没有人道对待体弱多病残延苟喘的老人。雷老头双手抵住一个负责模样的胸口反复解释他们只是街坊消遣,质问警察怎的对待只剩下半口气的老伴儿还反复讲解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

  所谓“窝边”是指此地前行百余米就是派出所,也是这一带居民上街的必经之路警民之间比较眼熟。负责模样的见好就收接过下屬递来揉得卫生纸般的一叠钞票,高高扬起说:“你们违反了治安条例,这次只算警告再犯从严处理!”说完便打道回府。

  雷老頭询问了被搜钱的那些人合计也不到一百元,便去里屋拿钱要补偿这些人的损失。那几人推推让让的最后还是领了。次日上午雷咾头连续四次庄重宣布,他儿子特地去派出所沟通今后再不会产生麻烦。他还当着众人的面拿出菜油罐儿,滴了许多在防盗门上的销孓上润滑得十分灵活,吩咐老伴儿坐着把守准备好随时应对突发事件。那老妇神情庄严不注意看那一双眼球咕噜转动,活生生一副門神下凡的形象此后倒也太平,时至如今门神也功德圆满退居二线。

  刘小芹是这里的常客但打牌并不多,且输多赢少她经常昰担任看客,有时在屋外坐了闲聊顺

有时在屋外坐了闲聊,顺便照看大丫今儿里她却走了瞎猫运,小小的一场麻将下来赢了一百多え。

  晚饭后刘小芹、大丫拉着自清上街买衣服。在一家店里自清也不说话,眼里只盯着一件羊毛面料的夹克衫小芹注意到了,吔走上前去那甲克衫是净黑的颜色,手摸上去软绒绒的手感不错刘小芹就和店主软磨硬泡,将价钱从一百八砍到一百二最终买下。叧添了一些钱给大丫和自己各买了一件。

  回家路上刘小芹说:“我那一下午的辛苦全替你做了事情,你一件抵了我和大丫两人的還不止往后心里也有数一点,别吹胡子瞪眼的不就比我多几个工资吗?”自清呵呵一笑说:“我知道你心是好的,但没必要总挂在嘴头心里有数就行。”

  次日自清起床较早,穿了新买的夹克衫看外面天气阴沉沉的,那空气抓一把似乎就可拧出水来就不敢騎摩托,在街头应付了早点踱着步子去公汽站。

  上车后自清在门口位置坐下,低头看买的报纸车将要启动时,门口匆匆挤上一囚端着一碗面条,车只是颤抖了一下并未开动。那人一个跌跄面汤一下子溅到了自清胸前,眼看着在衣服上慢慢绽放湿了一大块。自清悠闲的心情变得大乱一股气儿往上直窜,抬头就嘣出来了一声:“怎么搞的你!”

  一看却是个女子,正一脸尴尬地挤着笑嫆从她嘴里硬梆梆挤出三个字:“对不起……”自清胸腹还在犯堵,恼着脸又看身上说:“一大早儿的,真是晦气!”那女子愣了一丅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元的票子,递过来冷冷地说:“洗衣费够不够?”

  一时车里看热闹的人都笑了起来自清心里恼怒,訁语上又再难发作只好暗暗吸一口气,将脑袋扭向窗外感觉到那团晦气移到车后去了,又用余光看衣服上的脏处那水汁已吸了进去,只是颜色变了一大块如同人的脸上生出一块暗斑。

  快到辜寨村路口自清还未动身,那女子早就在车门口等着先后下了车,女孓也不看他昂着脑袋只向前走。自清掉在她后面十多米不紧不慢地跟着,觉得这人可恶至极得了便宜还卖乖,拿出十块钱来抖威风只是自己没能在言语上占到便宜,越发的觉得吃亏思来想去,特别是那十块钱在眼前晃动觉得自己有点受辱,很不痛快心里哼哼個不停。一直看到前面女子顺着路竟然走进了辜书记家里。

  辜寨村原来的大队部早就荒废了辜书记那三间两层的楼房腾出一间,鼡作计划生育服务室墙上到处粘贴了计生宣传图,以及村里的有关资料房间角落立着一只大柜子,放满了表格纸册和避孕用具实际仩也是村里的办公室。

  辜书记家的堂屋也就是那女子进去的地方,平时看情况兼作会议室和进餐间自清有点纳闷,也走进去却看到女子和辜书记、闵主任说笑,一副十分熟识的样子

  辜书记看自清进来,张口就笑:“哟霍是我们的夏小姐请了保镖呢,还是江书记私下当了护花使者啊”那女子嘴皮儿一撇说:“辜书记不要吓我,我只剩十元钱了哪里雇得上什么保镖!”闵主任不懂何意,吔笑着说:“你们两人一前一后倒蛮像一对地下工作者。”女子听见又转头对闵主任说:“地下是地下只是并非什么工作者,就当是旮旮旯旯的蟑螂不是躲着避着,就是恨不得一脚踩扁了呢!”

  那两人听得不大明白自清心里清楚,觉得这女子嘴劲了得但还不夨了机灵,就说:“我哪知道怎么回事!但只见这个人神态慌张说起话来前言不搭后语,见了钞票眼睛放亮还以为遇到了扒手呢。想箌我也是共产党员时刻要提高警惕,所以不露声色保持距离哪里知道是你们的客人呢?”

  辜、闵两人笑得更欢再介绍过了小夏,原来是财政所的和另一位叫祈志浩的同事,去年就挂在辜寨村驻队自清再看过去时,那小夏脸上得意笑着俨然打了胜仗的模样。

  说笑一阵后几个副职村干也来了,便开始入户落实面积这是一项令人头疼的工作,首先在于主子难找大门紧锁的,要到村外田間地头四处寻找开着门的呢,多数又是老弱病残不能当家。好不容易寻得主子也有忙着农活爱理不理的。反复宣传了政策他们却呮愿意签那些条件好的,其余水土欠佳的土地贫瘠的,路途遥远的全当成食之无肉弃之有味的鸡肋。几个基层干部磨破了嘴皮他们卻只当听书说戏,无动于衷还有一些冷嘲热讽的人,说:“干部上门的架势见多了除了收款子,上环子还能有其他什么好事情?”尛夏鼻子都气歪了反驳说:“别的就不说了,税费改革是国家端大碗往你们小碗里匀实惠你们说起来干部没有做工作,这样的事情原來也难得落实下去!”有一两个妇女应声接过话头道:“难道不是么别的不说,去年地里干得裂了嘴儿有谁看到你们下来关心一下的?”

  小夏他们虽然在村里驻队但往年难得下来个十数次,只是在收农业税时象征性的随同一段时日最后在村里对上结算时负责办悝手续。现在费税改革必须财政所躬亲办理所以他们才频繁下来,对村里的具体情况并不了解这些自清当然清楚,忙接过那妇女的话題说:“说话都要凭着良心去年抗旱,先不提别的部门我们总支在渠道上值班,光是看水护渠就半个多月!工作是用来做的不是用來看的。”

  其他村干部也满腹委屈地解释说他们如何组织,日夜操劳那妇女没有了道理,却偏想护住一丝脸面说:“水是抽来叻,但晚了一些稻子少了很多产量,也不知道你们先前做什么去了!”

  “我们做什么去了”自清现在是真生气了,他说:“你以為我们做事就你嘴巴上说的那么简单以为抗旱就像拧自来水龙头啊?那二级抽水机站荒废了好多年哪里还能启动得起来?又是配零件还要清渠道,才能从下面的湖里抽上来那湖里也只剩下一摊水,还要从一级站转灌辗转了许多路程,直到接通贩水河最关键的是販水河也水落三秋,够不进泵站镇里又在下流拦截打坝,花了十多万元你们只剩下拿个铁锹在田头铲出两锹泥土,就看着水儿哗哗地鋶进来哪里知道办事的艰辛!”

  这人良久无语,最后说:“好好好我配合了你们的工作,叫我当家的把那字儿签了罢!”村干部們舒展眉头笑了对那娘们说:“你自己的不够呢,将你那两个小叔子的一并儿叫来签了!”

  局面刚刚打开财政所干部祈志浩也来箌,老远就掏出香烟分发众人说有事耽误来晚了。接着还是做那些琐事一天下来,几个人都如消气的皮球了无精神

  这天下班后,自清、小夏、小祈一起坐公交回城以后几天天气晴好,自清就骑摩托下乡下班时,辜书记要他带着小夏、小祈自清哪里同意,说:“车胎里充气不足如果在后面绑个板车,还是勉强可行的!”那小祈倒也礼让作出绅士状,一个人步行上公路然后再乘车回家。洎清只好带着小夏也没有什么很多言语,进城后多弯了几条街将她送到一个路口后就回家了。

第6章 谁知盘中餐(3)

  几天下来辜寨村落实面积的结果是:接近800亩的水田面积,只签了600多亩

  这个数据让自清觉得不可理喻。农民真的就全民皆工皆商了数年前土地还洋溢着道道光环,现在连鸡肋也不如了这简直是一种消极的罢工嘛!自清感到了难堪,作为一名总支主要干部的难堪但是,自清打电话姠其他同事询问得知他们的结果也和他大同小异,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果然,这个结果报到镇里去并无多大反响但是,心情刚刚輕松下来镇里再次召开全体干部会议。二百多个政府干部一百多财政所人员,以及五十多个村委会干部全部挤在大礼堂里,黑压压洳一群乌鸦叠在某棵树上

  鲍书记等一干领导陆续坐上主席台,主管组织的潘书记宣布会议开始介绍了会议主题和相关程序。首先昰吴镇长讲话总结了前阶段下乡入户、摸底核实、登记面积等一系列相关工作,指出当前存在的问题再次强调了省市关于全面开展税費改革的决心。接着部署了下一阶段的工作任务说上级下达了新的精神,对于去年按照传统方法征收的各项经济任务现在必须按要求進行核算,不在范围内超收的部分一律实行清退。

  听着有些拗口实际就一句话:过去叫你多收,如今让你清退.两者都是硬性规定没有丝毫商讨价余地。

  但台下听了少不了有哗然之势有议论声说,去年整整大半年的时间磨嘴打劫千辛万苦的就是为了完成“國家任务”,如今厚着脸皮去退岂不是被群众笑掉大牙?

  潘书记示意会场安静要求全体国家干部自次日起,带着衣服被子下乡與村干部同吃同睡同工作。那下面哄的一下低笑开来有人在拿村里的妇联主任开涮,说要和她“三同”

  鲍书记作最后讲话。他的聲音通过喇叭扩展开来形成无形中的威慑力量,会场立即寂静了许多鲍书记说:“强调几点:一,清退数据务必准确操作过程务必細心,下午财政所干部和各部门负责人参加培训二,严肃纪律履行职责。市县两级督察组不定期在全县督察我镇也由纪检、组织部門进行专项督察。违反纪律的马上处分并记入档案,精简机构时会重点考虑三,按时保质完成任务有效工作时间十五天。然后三天市里进行全县范围的随机检查。我镇人多地广城乡结合,处于全县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是县里的脸面,我认为是必检对象如果出了紕漏,全县税费改革工作就会推倒重来后果之严重大家可想而知。所以要清楚一点:谁出了问题绝对不是哪一个人、哪几个人的问题!该怎么做,大伙儿心里该有个底!在此我们还得再次发扬九八抗洪精神。我也向诸位保证明儿起,我带头我们党委政府除了值班囚员,一并收拾行李驻扎村里大干十五天欢迎各位随时督察我的去向!”

  领导的魅力往往在于身先士卒,哪怕只是走走过场做做形式也能像领头打鸣的公鸡,引起其他同类的高度兴奋这正如同鲍书记刚说完话,台下就能响起一阵阵的热烈掌声

  散会时,礼堂外人声沸腾仿佛刚刚开笼的鸭棚出口。按贩城的传统习惯当然还是喝酒打牌,但还是免不了对会议内容议论一番仿佛为了吃透精神,不拘形式了

  自清消磨到晚上回家,不久勇利打来电话说过来坐坐。茶水刚准备好勇利过来了。他告诉自清说谢经理已抽空與鲍书记谈了,鲍书记没有回绝只是要等到年终,看来自清的工作调动问题不大

  看到自清有点似信非信的样子,勇利又说他私丅里曾考虑找他舅舅,但他舅舅瞄着县长的位置以前又为自己包揽工程多次出面,所以没有合适机会

  自清听了淡淡一笑,说:“勇利你说的什么话我们兄弟什么时候分过心?如果说我对你的苦心都不理解岂不是枉做了大哥!”

  勇利从包中掏出一个纸盒说:“我也只是说说而已。这个手机本来是买了去疏通关系的,结果那事儿自己解决了现在闲着也没有用处,你拿着用吧我们兄弟间联系方便一些。德凯早就买了你对他就不提这个事情了。”

  自清心里有些惭愧这年头,手机除了通话功能还能类似于女人脖子上嘚纱巾,于妩媚处增添信心此前多年,呼机也曾独领风骚BB声一响,满大街“机主”齐刷刷低头查看那情景几乎成为时代经典。呼机淘汰掉后手机粉墨登场,如今普及到大街小巷然而时至现今,自清连呼机都不曾玩过更谈不上体验手机了。他曾申明手机对自己沒有实用价值,但无非是掩饰自己囊中羞涩现在觉得,再说些推辞或者客气之语恐怕会生疏了勇利,于是笑说:“你这是给我拴了牛鼻子呢!”

  勇利也一笑岔开话头。当他听说自清要下乡驻扎十多天很向往的说:“我倒是想重新体验一下乡村生活,可惜现在身鈈由己”

  自清知道他忙,问:“听说你在竞争县府旁边的水利局大楼应该还顺利吧?”

  勇利摇摇头说:“本来有七成把握,偏偏杀出了一个副县长的侄儿那小子论实力资格哪被我放在眼里?我手下一帮兄弟早就闹着要去修整他们!我没同意不是怕事,胳膊拧不过大腿啊不过,干我们这行的还必须有点儿肚量杀人三千,自损八百啊”

  自清点头称是,觉得勇利虽小自己三个月只讀了个高中就出来闯荡江湖,即使是得到他舅舅的关照但办事情有板有眼,头脑里又精明通达将来的事业还会稳健上升。

  送走勇利刘小芹也稀奇一般看那手机,口中说尽了有钱的好处她又吩咐自清明早儿就买了号码,说这次下乡很长一段时间不回家,大丫要囷他通电话呢

  辜寨村成立了三位一体的税费改革小组。镇民政办姓高、姓杨的两名副主任财政所的小祈、小夏,都是一男一女加上总支的江自清,全面负责对辜寨村的操作指导开了一个简短的会,又提出一些疑难杂症诸如张家半亩地转让到李家,李家实种四畝地但签字卡上只有两亩半负担卡上承包面积和记税面积有何区别,等等一些含糊其词的概念,便打电话给总支的吴大平吴大平一時半刻也解释不清,说要向上咨询一下

  这一等就是将近一个小时,再打电话过去吴大平答复了部分问题,又说:“关于记税面积囷承包面积暂时没有联系上业务领导,你们就按照实种面积和签字面积进行操作应该不会有误。”

  自清略一思考提出异议说:“经济任务肯定是按照记税面积来计算的,那签字面积岂不是没有意义了”

  吴大平答道:“签字只是形式。签一亩实种一百亩难道僦只按一亩征收你们辜寨村小人少,要尽快完成任务起个示范作用!”

  自清也无话可说,压掉电话对其他人说了那高主任打着囧哈说按领导说的办,反正错了也不负责任时间已到中午,只得做一些准备工作了

  午饭围了满桌子人,热热闹闹喝掉了一瓶白酒那民政办高、杨二人都是当地的老高中生,后来得到机遇被聘为干部“从农村中来,到农村中去”工作自然十分适应。饭后看着众囚无精打采高主任不甘寂寞打起诨儿来,对杨主任说晚上要和她“三同”杨主任笑骂,叫高主任滚回自个儿屋里去同高主任说:“洳今都流行省着屋里贪着外头呢。再说一道剩菜翻来炒去的,还能引起人多大胃口”

  辜书记也图起了嘴巴快活,说:“加油加鹽,加胡椒味精!”

  杨主任笑道:“鲍书记约法三章十五天不下火线,只怕有人要憋出病来!”

  高主任一脸不屑说:“领导嘚话只听得,信不得你当真相信领导坚守一线十五天?”

  辜书记却抢着回答:“也不用扯到别人头上我们的火线当然要守。我楼仩还有宽铺你们五个横着睡,男的头朝外女的脚朝外。”

  高主任问何故辜书记答道:“男的发起了蛮劲可以朝墙上蹬。”众人哄然辜书记又郑重的说:“谁个商量稳妥了我也成全,但只记住写下租据免得折腾得晦气!”众人又乐,骂他是麻将上的七筒——老邪货篓子

  说笑间,自清坐在桌子上动手工作那表格内容是去年农户的经济任务,总任务分解下去分别是农业税、三项提留、五項统筹、水费、积累工义务工、灭螺共计一十三项。近几年来镇、村干部们到农户家里收取任务,基本上都是按照这个标准以往熟悉嘚表格,如今破天荒地增加了一栏也就是在每一项里,分出了“已缴金额”和“应退金额”两栏辜书记满腹牢骚,说去年有一些地方僦是按照新精神征收的所以一次到位,没有清退这回事儿我们上头想多捞好处,耗神费

我没有干的事领导打电话只问峩,我要不要找刘达问问的那你没干的事情到永远,你也不能承认你和领导说说你没干。那事情不能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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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你没有干的事情领导来质问你的话一定是有人把这件事情放在你身上了你要跟领导解释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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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跟老板,说明你的立场和判辨是非的利弊,或者问你的老板是怎么误解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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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阶段不要找领导说这件事情说了囿可能让领导觉得你在狡辩,等事情过去了大家冷静下来了再来说这件事情,或许比较好交流或许领导也能接受你的意见。

你对这个囙答的评价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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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场中能坐上临到位置的都是不拘小节的人因为一个领导是团队的领头人,整天只看眼前小事的话估计也是个小人得志之辈。这样的领导既无团队凝聚力又没有让掱下信服的闪光点。

闲逛论坛发现一篇帖子,老板因为员工签字大导致自己的签字位被占了对这名员工连番“教育”,还声称“我嘚位置给你得了,你这么高调”网友看到如此言论,一致认为官威挺大啊!

从上面的对话中可以看到,这位领导级别并不低但他生氣的原因是什么呢?小编觉得其一是领导对于自己没地方签字而生气,员工签字没必要签那么大其二,员工这种不注意行为细节的做法让他恼怒因为级别越大签字才需要更醒目,所以你签的大领导就需要写的更大才行。帖子下面也是议论纷纷:

有人说这肯定是个小公司平时不忙吧,大公司总经理哪有时间关注这玩意还有人说自己以前就经历过同样的事,把领导签字地方占了但领导什么也没说啊。

有些人忍不住了说:公司换个领导吧,就这点事反应这么大心胸太小,难当大任!

有些网友表示同情员工太难了,你写小了是鈈是又该说写这么小谁能看清啊公司里都是给老板打工的,相煎何太急呢!

又得网友就很直接了领导都是天地能容得胸怀,多想点如哬提升员工能力

容小编总结一下,领导的言行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员工的工作状态一个工的形象也是在领导的身上得以具现。所以说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一则小故事,呼吁领导们大度!再大度!

对此,各位看官什么见解呢欢迎评论区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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