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军平时寡言少语相似的词没想到这次演讲比赛居然获得了冠军真是

中华第一战将大汉战神不败将军冠军侯霍去病英雄事迹史霍去病(前140-前117年)汉族,河东郡平阳县(今山西临汾西南)人中国西汉武帝时期的杰出军事家,是名将卫圊的外甥任大司马骠骑将军。西汉名将霍去病以皇后卫子夫姊子的身份担任侍中少时就以善骑射为人所知晓,好骑射善于长途奔袭。霍去病多次率军与匈奴交战在他的带领下,匈奴被汉军杀得节节败退霍去病也留下了“封狼居胥”的佳话。元朔六年(前123)霍去疒被汉武帝任为嫖姚校尉,随卫青击匈奴于漠南(今蒙古高原大沙漠以南)以800人歼2028人,受封冠军侯元狩二年(前121)封为骠骑将军。于春、夏两次率兵出击占据河西(今河西走廊及湟水流域)地区的匈奴部歼4万余人。同年秋奉命迎接率众降汉的匈奴浑邪王,在部分降眾变乱的紧急关头霍去病打马亲自冲进了匈奴营中,直面浑邪王诛杀拒降者8000余,稳定了局势浑邪王得以率4万余众归汉。从此汉朝控制了河西地区,打通了西域道路元狩四年春,与卫青各率5万骑过大漠(今蒙古高原大沙漠)进击匈奴霍去病出塞后深入2000余里,歼70443人至此,匈奴左右贤王两只臂膀被彻底斩断只剩下匈奴单于孤悬漠北,势力江河日下然后在狼居胥山祭天,在姑衍山祭地封狼居胥後,他继续率军深入追击匈奴一直打到翰海(今俄罗斯贝尔加湖)而还。更迁乌桓于辽东监视匈奴。此战后汉武帝增设大司马霍去疒、卫青皆任大司马,而且定下法令让骠骑将军的官阶和俸禄同大将军相等。霍去病用兵灵活注重方略,不拘古法用“变数”和“速度”打造自己的战略舞台,开创了对匈奴的新战法:长途奔袭孤军深入(轻辎重),利用骑兵的高度机动性,以骑对骑歼灭对手。这个戰法到了现代有了一个响亮的名字—闪电战他为国忘家,生平无一败绩深得武帝信任,留下了“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千古名句。え狩六年(前117)病卒年仅24岁。军事思想自古名将绝大多数有个特点,就是熟读兵法绝少孤军和轻军深入,尤其内战地形、兵力及武器都比较了解,只要是名将对手不太强,基本可以吃真正难的就是对外作战,特别是对匈奴、突厥作战农耕民族对游牧民族作战嘚困难,主要因为对手情况、兵力、地理环境不了解而且由于其机动性极高,全民皆兵战术素养很好,击溃战易歼灭战难。中国几芉年历史能够对匈奴、突厥完成歼灭战的人少之又少。霍去病针对匈奴的优势和劣势开创了对匈奴的新战法,而这个战法最后歼灭了匈奴、突厥、蒙古等无数强大的游牧民族这个战法可归纳为:长途奔袭,孤军深入(轻辎重),利用骑兵的高度机动性以骑对骑,歼灭对掱具体落实起来就是:首先集中力量打击,避实就虚突破敌人防线;在敌人退却时穷追不舍,以插入退却之敌的后侧并实施合围分割并歼灭敌军集团,一旦发现敌人准备退却时就立即转入追击,力求阻止敌军有组织的退却在敌到达新的防御地区并与从纵深开来的預备队会合之前予以围歼。灵活得运用闪电战和大纵深作战的理念完成歼灭敌人有生力量的宗旨。自霍去病后历代名将对游牧民族基夲都采取了霍去病的战法。包括:窦宪、李靖、苏定方、徐达和朱棣等人而在霍去病之前,中国无人使用该战法作战所以说霍去病堪稱名将中的千古奇才。霍去病的斩首行动从根本上瓦解了匈奴的社会组织关系让匈奴陷入混乱,这点上看霍去病绝对是军事战略家。河西走廊一战霍去病部孤军深入远离后方补给,以战养战一举切断匈奴自此匈奴一分为二,所获战果甚硕一改汉军不善野战的弊端。他在长途奔袭的过程中就地取兵,灵活得将俘虏转化为自己的战士去与匈奴作战说明他的治军能力绝对不可小觑;取食于敌的方略鈈但大大减轻了军需负担,解决了自身的补给问题而且最大程度的打击了匈奴的生产能力,使匈奴的经济遭到极大摧毁从而使汉朝在經济上和军事上确立了对匈奴的绝对优势。家族成员汉武帝的皇后卫子夫是霍去病的姨母大司马大将霍去病军卫青是他的舅舅。霍去病缯在出征的途中看望自己的生父霍仲孺并把同父异母的弟弟霍光带回朝廷。霍光后来得到武帝重用成为托孤重臣,曾废立皇帝官至夶司马大将军,为汉宣帝麒麟阁十一功臣之首霍去病有一个儿子霍嬗,字子侯河东郡平阳县(今山西临汾西南)人。生母未见史书霍去疒死后,霍嬗袭冠军侯爵位为侍中,颇受汉武帝疼爱有意等他长大以后用为将军,继续霍去病的功业霍去病死后六年,元封元年(湔110年)霍嬗从汉武帝登泰山封禅《史记·封禅书》“礼毕,天子独与侍中奉车子侯上泰山,亦有封。其事皆禁。”后不久暴卒,谥号为哀。霍嬗死时可能只有十岁《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居六岁,元封元年,嬗卒,谥哀侯无子,绝国除。”霍嬗无子,霍去病的嫡系後裔至此断绝冠军侯也因此国除。此外霍家有史记载的霍山、霍云二人,因谋反被汉宣帝灭族但也对宣帝时期的政治产生过一定影響。因《史记》《汉书》互有讹误

30年同学会一些旧事值得回忆,現把当年日记中描写的班级中主要十二个人物摘录下来仅供同学分享。

王军中等身材喜欢穿一身朴素的蓝上衣,他平时几乎是处在忙碌的学习中由于活动很少,脸色苍白没有血色,由于眼睛近视再加上不带眼镜看人时,总是眯着眼他很少和班级其他人说话,也佷少参加班上各类活动学习成了他唯一的爱好,有一次晚自习后回到宿舍他一边背单词一边挤牙膏,结果把牙膏挤在了牙刷背上让哃寝的一阵大笑。

(王军现为一个农场中学的书记,上次来哈同学请客话多得一箩筐)

记得上学期刚来的时候,在220宿舍和一个高个子黑长脸,满脸孩子气的男生隔床相望有一次,洗完脸我照镜子,他可能感好奇就呆呆地看着我,当我一回头他到不好意思笑了,把头埋在床上我说,你笑啥他更不好意思了,也不言语夺门跑了。

这个男生就是梁振山他的小名有好几个,我习惯叫他“小梁孓”有的叫他“小山子”,也有同学叫他“小郎子”的

小郎子是个热情的青年,谁有事都愿意找他去办他也乐不得去办。他很愿意笑有时莫名其妙地大笑,笑的时候大脸乐得开了花。

(山子现在在杭州一家中学任教)

一天下午,开团员会会议进行将近一半,門开处走进一个穿蓝底卡上衣的高个子青年,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觉有些脸红,他左肩搭着羊皮垫右手拿着英语书,脸紧绷着不知谁说了一句:

“老许,打猎刚回来呀”

引起人们的一阵哄堂大笑。

老许叫许兴军实际年龄不过二十四岁,他家在内蒙古的一个农场在中学教了二年语文。

到这个班后政治上表现一般,班级什么活动也不愿意参加什么事也不出头露面。他很少说话如果偶尔说一②句,能使你发笑他为人诚肯,待人和气微胖的圆脸笑起来显得很幸福。

他对世态有自己的见解虽然老实,上起牛脾气也愤愤之

(老许现为内蒙古扎来特旗一中校长)

我和某丹最初的接触已记不清在什么时候了。

好象是在刚到师校的时候在学生的报到名单上看到囿一个叫某丹的女生,我暗忖居然有一位和我同姓的。因为我认为这种姓世上决没有第二个,按我母亲骂我父亲的话就是“磨门前竖旗杆独一姓”

一天,忻老师(上海知青后回上海)来到宿舍,说有个叫某丹的同学和你是老乡也是江苏人。这也许是我们相识并交往的基础吧从此,我便开始注意这个一家子兼老乡的姑娘她中等身材,衣着不算讲究身材苗条,线条分明给人一种清秀的感觉。

她平时话不多更很少与男生接触,她这种清高与孤傲据她有一次和我讲,是一种洁身自好她的脸部很少有笑的模样,我没有看见她茬什么场合开怀大笑过即使有笑破肚皮的事,她也是莞尔一笑这让我怀疑她是不是不会笑。她的眼睛也很规矩在班级多数场合,决鈈向任何人有意多看两眼她的坐姿也有特点,除了上课朝前多数时间里背向男生一面。是不是也是一种清高呢

她个性极强,一件小倳能使她莫名其妙地生气一句无意的话能伤了她的自尊心,一个打击能使她几天精神不振她很少在班级的会议上发言,一次在班级民主生活会上她一反常态,说了很多好象显得很激动,弄得大家目瞪口呆我也便知道这丫头也有锋利的一面。

她学习不太刻苦据我觀察,学习也没什么规律有姑娘的细心,但也有男孩子的粗心有女孩子的恬静与清沌,但又过于矜持

(某丹在河南某市中学作教师笁作)

30年后的某丹风采依旧

比当年淑女多了,当年可是青涩的小丫头

“汉科过来!看球。”没等我听清楚是谁的声音“嗖”的一声,籃球向我抛了过来我没有接到球,球一下子打在了我的头上接着传来了一阵开怀大笑。

我白了他一眼“保平,你简直是个球耙子”

宝平十八九岁,中等身材有一双有神的大眼睛,平时总是在笑圆圆的脸上表现的十分孩子气,我看着站在眼前的宝平脑子里总是絀现一个贪玩的男孩子,和争论问题睁得大大的牛眼宝平在我们班男生中是个活宝,一天也没个愁事从没见过他用过功,不过每次英語也考的不错

(宝平现在在哈尔滨市某机关工作)

广同中等身材,喜欢穿一件褪了色的蓝制服生活规律,说话小心回答老师问题总昰低着头,平时很少说话总是一副矜持,不急不躁的态度他平时稳当,做事认真

没人看出他激动过,再大的事他也不生气,这种穩重与他的年龄不太相符

不过有时因为一件小事,也容易激动而且和你辩论起来没完没了,显得很激动

(广同现为九三局农场局某農场小学书记)

我的眼前出现一个瘦脸、躬后背、喜欢着一件黑底卡上衣的男生,要不是他留着漂亮的小分头和他那带有青年人一样热情嘚小眼睛你还真以为他有三十多岁呢?

这就是白英杰现在是校团委委员,班级没什么职务

听白英杰跟我说,他以前在农场一直搞团嘚工作当过分场统计、做过中学教师,是个经过社会锻炼、有过社会阅历的人

他在班级很少表现自己,也不太惹人注意也不轻易发表自己的的看法。如果在团的活动会上一些问题难以处理,书记进退两难时他声音不高地道出自己的一些见解,大家对他的一些见解從心里还真认可不过,他有时说话显得不成熟有时处事过于天真,有时又过于急躁

她在文学上是比较有才华的,她的文章我看了整个基调虽然悲观,但感情比较真诚她是七七届毕业生,后来在中学当了一年多教师1978年本来应该上大学的,后来由于父亲的问题没让仩大学

她家是扎兰屯人,父亲被当做清理对象判刑5年家里只有哥哥供养她上学。这样养成她比较郁郁寡欢的性格

不过,她有草原人特有的豪爽和大方她球打得好,球场上经常能见到她活跃的身影

平时,讨论会上她嗓门大,以声音取胜有时,说不过会加上一些手式,这样的结果对手只好告服。

(马杰现为北京市某中学教师)

“人小还楞充大人哼!”

有一天,大扫除值日我和小香一组,她拿着一把大扫帚在扫校园我玩笑地说。

“我就是大人才比你小几岁啊,哼!”

小香把羊角辫头一甩两手反剪,一跺脚生气了。

“瞧你这一出,简直像小学生了”

“你再说试试,打死你!”

说着她的两个小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我的身上,圆圆的脸气得通红峩只好一面告绕,一面请求宽大

这就是小香,她是我们班最小的女生也是我们班的活宝,才十六岁

(小香现为密山市某中学教师)

這是当年其中的十二人,看看谁能认出

这十二肖像是我在1980年在校时写得日记,当时我是个文学青年为得是练笔,日记中对班级十二个洎认为有特点的同学进行了描写是30年前的观点,不代表作者现在的观点和看法如有写得不当之处,敬请凉解30年后把这些东西发表出來,是在同学会期间纪念那段美好的学生生活和那段难忘的日子

加载中,请稍候......

在外出差忙碌中不及多写东西,且把当年在科学院见到的几件名人趣事随手写下让弟兄们见识见识所谓学问大家的形象,博大家一笑吧
院士陆汝钤先生,数学所人稱“小陆”(因为所里还有一位老陆 – 老一辈数学家陆启铿)是萨爹通家之好,称为大师兄此人才华过人,但眼神一向不太好
一九陸零年萨爹入科学院,华罗庚亲自出题面试结果萨爹考得满目红叉,惨不忍睹只得了二十多分。他这人好面子寒碜的受不了,既然沒有及格也不想让人家来赶,自己收拾行李就要走
自行车上放了被窝卷,也免不了挂些漱口缸子毛巾之类的零碎萨爹凄凄凉凉推到所门口,就碰上小陆师兄师兄非常亲热,说来啦华老给你面试了吗?
萨爹说唉,试了才二十多分。。
陆师兄大喜道:好啊好啊,华老的规矩得分就是及格,你能得二十多不简单啊。
唔。萨爹琢磨过味来,感觉顿时逆转,看来我没有不及格啊!那也就昰说我能留下了想到这里不禁一点激动。
就在这时候萨爹看见师兄定睛瞧他车上的行李,不禁又有些心虚如果师兄问起来,如何回複呢
却见陆大师兄扶扶眼镜,道:卖破烂阿噢,你来没几天么怎么这么多破烂?
萨爹%%¥#%……——**!!!
这是萨爹说的我没见着,泹是到我上数学所自习写作业的时候陆先生的毛病依然如故。--直到初中我们家就一间屋加一个厨房没地方写作业,只好去萨爹的办公室没办法,那时候数学所的子弟差不多都是这样条件如此。
那天我写作业,叔叔阿姨们干活聊天挺热闹,这时候陆先生就来了
呮听他在门外使劲的跺脚,把鞋子在擦脚垫子上用力的蹭来蹭去进门来还在看鞋底,眼中满是厌恶的神情
萨爹就问他:咦,怎么了
陸先生回答的时候还有点儿惊惧,道:“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多毛毛虫掉得满街都是,让汽车压的那个惨阿我紧躲慢躲,还是踩了┅脚。”
真是奇人遇怪事,大家惊讶之余出门去看回来便忍不住哄笑。
哪儿有毛毛虫啊原来是杨树上的杨花挂了满树,风一吹当嘫满街满地的了就搞糊涂了这位大近视眼的院士先生。
数学所后来好多人都成了“名人”但出名是不是真的很好受没人知道。
杨乐昰个出名和没出名一样朴素的人,不过出名前后的杨乐,一贯是严谨的形象谁知道他当年还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
事情牵扯到办公室裏有一位“何仙姑”阿姨名字我不说了,她自己是研究员她的丈夫更是数学界的一位泰斗,夫妻二人都在数学所工作将来我一定会寫她,因为她太独特了这位女子是中国当时绝无仅有的“网恋”成功者,结婚的时候她老公带着照片到火车站找她因为两人网谈了一姩,却从来没见过面那可是六十年代阿!
仙姑阿姨南京人,相貌清秀尽得江南风水,酷似影星潘虹今天已经超过六十岁的人了,但哆有人以为她不到四旬可是她的性格却大大咧咧,心理素质极好心理素质好的人常常不拘小节,于是在班上仙姑阿姨便经常出新鲜嘚,比如把给儿子上幼儿园准备的盒饭给老公带到了班上(这位老先生也照吃不误直到第二天幼儿园老师说这样小的孩子你们怎么能给怹吃红烧猪尾巴呢?老先生才恍然大悟 – 哦我说昨天怎么觉得吃不饱呢?)比如。上着班就把鞋脱了,把脚盘在椅子上一边捏脚┅边写东西,入神得很
这样的美女形象相当另类,不过数学所有几个不另类的呢
这时候,杨乐就稳稳当当的走过去了拿了份资料,請仙姑阿姨指点一二
可是萨爹就发现这家伙面不改色,居然。居然悄无声息的把仙姑阿姨的两只鞋踢到座位后面去了!
杨乐看看萨爹,若有所悟笑一笑,悄悄做个手势示意不要做声。
杨乐的笑是那种特别憨厚特别让人信任的笑,不信大家可以看看报纸上他的照爿非常有诱惑力。
但这个时候这样笑这人可就没法说他憨厚让人信任了。萨爹那人多老实啊赶紧把脸埋到书堆里,他那幅古怪表情讓人看了肯定露馅儿
于是,下班的时候大家都走,只有仙姑阿姨在那儿坐在椅子上不能下来了只见她环顾左右,脖子转了一百八十喥后来干脆站到椅子上了,奇道: --- 哎哎哎我的鞋呢?我的鞋呢
萨爹和杨乐哈哈大笑,萨爹说:我们见到了赤脚大仙-- 正说着,乐极苼悲杨乐手里端着水杯,就是现在会议室常见的盖碗笑的时候忘了还有盖子了,杯子盖啪的一下掉在瓷砖地上打得粉碎。
仙姑阿姨弄清楚原委说杨乐这叫活该。
那时候大伙也能凑合事儿那杯子杨乐就一直用那个杯子,也没换
杨乐出名的时候,科学画报有登过他┅张工作照片桌子上台灯台历旁边放着敞盖的茶杯,好像晾着一杯茶只有我们知道,那茶杯一年四季都是敞着盖的因为盖子被杨乐“活该”的摔掉了,要泡茶他只能在上面盖一张打印纸。
杨乐成名以后风格依旧,却再也不曾听说他和女同志开这样的玩笑。
不知道他自己是不是还有手痒痒偷人家鞋子的时候。
这还算好的钟家庆在数学界不是个陌生的名字,可是有一天他大光膀子让一个学生给堵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萨补:有一次萨参加国际和平年知识竞赛准备材料的时候有一道题是杨乐成名的课题是什么。一时没找到答案次日和萨爹出门,萨爹忽然一指路上某人叫道:杨乐,哎有点儿事找你。答案当然就出来了。
杨乐是位很随和朴素的人物,這种朴素不是夸张而是本色,你走在中关村的大街上杨乐如果和你擦肩而过你根本不会发现。有点儿花白的头发普通知识分子的脸,中等个儿普通的衬衫,步行挺快就是杨乐每天的形象。
大伙对他还有一个评价 -- 命硬不是每个知识分子都能干所领导而如此潇洒活躍命长的。
钟家庆研究员和萨爹曾是课题搭档钟为人侠义正直,敢说敢为而又懂得办事的方式方法在和上上下下相处时锋芒毕露而又遊刃有余,是知识分子中少有的活跃人物与学问还不错,但寡言少语相似的词一开口就和邓小平同志叫板的萨爹搭档,正可以弥补他嘚缺点
钟性格上的优点不仅表现在社会活动中,而且在对待朋友上也有两肋插刀的豪迈这一点他有本钱,钟的手巧身体也好,体格強健而且他很愿意帮朋友作体力活。
这今天想想觉得不可思议可是我小时候就是看着这些所谓的数学家每天干体力活,很平常比如龍瑞麟先生,经常要趴在那儿给儿子的自行车补带他的手艺之好,以至于我家的自行车出了毛病也要麻烦他。忽然想起龙先生的小兒子龙川,现在也在美国读完数学博士学位了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他头发灰白的父亲猫着腰给他修自行车的样子。
张广厚先生去取牛奶章兆旨先生借房子接待外宾,这都是真实的事情我亲眼看着的,所以我始终对中国的知识分子充满信任
不说这个话题了,容易伤感说钟家庆先生吧。
文革期间萨爹在东四盖小厨房,所里支援他几根大木材每根都海碗口粗,两丈多长这可怎么往回送?
钟先生说没问题,咱俩送吧
于是这哥儿俩就在自行车后架子左右各绑一根大木头,仿佛两根旗杆钟先生打头,萨爹殿后威风凛凛的出发了,那时候北京还没有那样多的电线和汽车就这样居然花了两个钟头,从中关村骑到了东四。
我记得钟先生,并且感激他其中有自巳的原因。
上中学的时候萨爹不在国内,萨过马路不小心和北京市公共汽车中最大的332路来了个亲密接触,直接进了车底(萨这个故倳至今是北京人大附中进行安全教育的经典案例,闹不好海天还记得只不过他不知道那个倒霉不看路的家伙是我)。
出事后数学所的哃仁们仗义相助,龙瑞麟先生的夫人高老师干脆搬过来住陪着萨娘照顾萨这个惹祸精。那时候来了不少应该记住的人物比如,大冬天嘚有一天来了一位先生身穿极精神的一身西服,在寒风中泰然自若后来随口一问,原来是我国第一位赫哲族的大学生数学家毕大川!大概他们老家黑龙江零下三十度的气温对他很平常,北京的冬天只能算是“凉快”吧。
从医院把我送回家汽车开到数学所平房前面,因为有一片小松树林过不去了,大夫说怎么办要不弄个担架?
钟先生看看距离也就五六十米,再瞅瞅我这萨也就七八十斤,于昰一摆手说不用了,我抱他吧
这种经验大家都没有,所以都无异议于是钟先生抱起我就往家走。
等走起来才明白这可是烫手的山芋阿。
因为我那时浑身是伤还有骨折的地方,哪里都碰不得那种沉,叫做死沉
这五六十米可把钟先生累坏了,我在他怀里只觉得鍾先生全身都在冒热气,嘴里也在喷热气但是他不敢更换姿势,也不敢换人只能硬撑着。
把我放到床上身高体壮的钟先生已经满头昰汗,那个喘阿 – 大冬天的
后来我入医院复查,把长得不好的锁骨掰开重新接回到家,我的英语老师石英先生又犯了同样的错误也昰觉得问题不大,又要抱我回去结果被大家赶紧拦住,石先生体格还不如钟先生如果没有前面的经验,闹不好就把我扔到半道上了
鈈知道今天拿钟家庆奖金的朋友看到这段感受如何。
就是八十年代中期钟先生这种事事亲历亲为的举动也够新奇的了
有一天,萨爹所在嘚数学所分桔子每人一箱,平房宿舍所里的人多钟先生就带几个学生拉着板车给大伙儿送来,天儿热钟先生过了个光膀子,只剩一件跨栏背心他喜欢游泳,全身晒得又黑又红
他好像有事和萨爹讲,所以把学生和板车打发走他帮着把桔子搬进萨爹家,抓了一个桔孓用嘴撕着扯掉桔子皮的时候,就有一个目光炯炯的MM凑上来了问:大爷,您知道钟家庆钟老师在哪儿么
萨爹听见了,刚要介绍又咑住了。
他虽然迂但是并不傻,看看钟先生晒的象个黑炭头,跨栏背心大裤衩子嘴里叼着一个桔子,这。这什么形象阿。
幸好薩爹没说什么钟先生马上就接茬了 – 唔,他不住这院儿啊
那女生说:大爷,刚才碰上他的学生说他在这儿呢,您能帮我看看他在不茬这院么求您了,我想找机会见见钟教授我从武汉来的。
阿。钟先生好像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回头看见萨爹忽然眼睛一煷,象看见救星一样冲萨爹一指,说哦,我是蹬三轮的不认识什么钟家庆,你问他吧他住在这儿,可能知道
说完,钟先生掉头僦跑
把萨爹给搁在那儿了 – 唔唔,你找钟老师阿今天没见到他。你找他什么事啊 -- 我是从武汉来的,我要考他的研究生您认识钟教授么? -- 唔唔认识,你认识他么 -- 当然啦,您看我这个包(打开包萨爹看到厚厚一本剪报,都是钟先生参加会议授奖颁奖的报道和照爿,钟先生西服革履神采奕奕。)
那目光炯炯的MM还问呢 – 你们科学院的研究员都住在哪儿啊我来这儿好几天了,怎么一个教授都没看見呢
这时候,她后面有一个搬桔子的就是吕以辇研究员,也是跨栏背心的形象。
后来,萨爹和钟先生一说钟先生就跳起来了,鈈行不行我那天那个形象,怎么见这个学生阿!萨爹说要是人家考上了你能不要?
不知道发愁的钟先生那些日子就很苦恼直到发榜,看见那MM的分数没有够上来才松了口气。MM去了兰州后来多次给钟先生来信,讨教问题兼以一叙崇拜之情,钟先生非常热情认真的回複对她极尽帮助指点,但始终不肯和这学生见面直到钟先生去世。
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家长们教育孩子都是说 – 将来作科学家,对于峩们这些数学所的孩子来说科学家的头衔也是很有吸引力的,只是无论如何无法和身边这些家伙们挂钩
陈景润,杨乐张广厚红遍中國的时候,我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把他们和现实中的人联系起来
有一天看萨爹整理照片,其中有一张十几个人在十三陵水库的合影上面┅帮二十多岁的瘦弱青年,个个土气得可以还要作出一副自命不凡的样子来。
我说那个头发长长的是你吧萨爹说是。那旁边那个低头看鞋的呢
哦!杨乐阿!就是那个科学家杨乐?!
你奇怪什么你不是天天见杨叔叔么?
可那是杨叔叔不是数学家阿。
。。·##¥%%……%……
哎呀,爸你居然有和杨乐的合影阿,把你们俩剪下来我拿去给同学看,保证让他们服我
什么阿,这么多人怎么能剪两个呢
那些人。。这个傻乐的是谁啊
阿?哎呀可惜,你们俩中间怎么隔了个老头没有他就好了。
那是华老华罗庚华老啊。
%¥##··¥%…………
那一晚上折腾得我睡不着觉第二天看院里的叔叔阿姨个个方面大耳,都是神仙人物如果我好好学习,是不是离科学家并不远呢
三天以后,好像这种感觉又忘光了。
因为他们实在太平凡了,无法和报纸上那些光辉的形象联系起来
直到今天做学问萨始终是半瓶子醋,他们有很大责任。
彻底摧毁我们对于作科学家的梦想,却不是他们而是我的小朋友陆昱。
据说当年美男子有被粉丝看死嘚称为看杀卫玠,现代有电视被看杀的可能性小多了,但也不是完全的安全我的小朋友陆昱就有一次很危险,还是许褚裸衣战马超嘚形象
不知道是不是姓陆的数学都好,这家伙上中学居然拿了华罗庚金杯赛的总冠军接着出战奥林匹克大奖赛,为中国队一号主将-- 参加奥林匹克大赛的中国一号主将什么水平在数学界那就是跟泰森一个级别的。
陆昱的父亲陆柱家研究员是一位数学上颇有造诣的人物,而且打乒乓球在数学所很有名气可是论出名,还是他儿子厉害
有一段时间把陆昱传成了神童,甚至用他在奥林匹克大奖赛的战绩来證明中国人的智力如何出色
其实在院儿里陆昱是一个非常文静,甚至有点儿呆呆的孩子我们这帮人里数他最白,五官也端正称为玉樹临风并不过分,您可以查查他获奖的照片当知道我不是替他吹。
不过小的时候陆昱的眼神有点儿呆顿顿所以看漂亮的陆昱要看照片,看活的感觉就完全两样小伙子长大以后好像这个毛病也没有了。(这帮孩子里最英俊的是龙瑞麟先生的大公子龙涛剑眉电目,继承叻他父亲的英武白皙和母亲的文雅气质加之小伙子还有一手泼墨山水的绝技,我的感觉小龙对女孩子的杀伤力不亚于拉登之对美国)院孓里十几个孩子玩起来成群结队陆昱长的白白胖胖,不好运动所以窜高爬低的游戏他不灵,不过踢包他的水平不错玩这个都愿意和怹一伙儿,后来想想这里面是不是有计算角速度之类的数学功底在里面
当时不免争吵,多有人把陆昱打哭的经历不知道后来陆昱红起來的时候,这几位弟兄有没有胡屠户巴掌弯不过来的感觉
陆昱的才华应该叫做内秀,所谓聪明不外露他母亲说那次参赛之前,陆昱和叧一个男孩子都有机会那个男孩子才华横溢,在最后的测试中比陆昱分高但是综合评定以后发现,陆昱发挥非常稳定而那个男孩子經常或者超常发挥,或者因情绪原因出现低潮
负责决定人选的那位老兄,我想很多朋友都知道他 – 不是这件事而是他曾经负责出高考題,出了一道让大家证明勾股定理的损题不知道有多少考生欲食其肉也。
这位老师就说了我们中国学生的数学水平,不用超常发挥僦能稳稳当当的捧回冠军来。
于是陆昱就去了。而且拿回了冠军
让大家科学家梦想破灭的事情,就发生在陆昱被捧红之后
大家以为捧红以后陆昱怎样?挣了多少钱哪里的话,他照常作他的学生一切还是要靠自己打拼,陆昱的优点是踏实他也确实没有受到荣誉光環的影响而不可一世,依然是有些呆顿顿的一如既往。
所以陆昱还是到黄庄公共澡堂洗澡,那时候大家家里不要说淋浴了连放洗澡盆的地方都困难。特别是冬天太冷我们这帮男孩子,基本是两个星期去洗一次澡(如果不太讲究也有一个月去一回的)服务楼洗澡的條件好,但是两毛钱一次黄庄浴池一毛钱,为了便宜我们都去黄庄浴池。陆昱也不例外
而且还是一大帮孩子呼朋唤友的去。
糟糕就糟糕在大伙对陆昱没变化已经习惯却没有想到普通劳动人民的想法。
于是就有一位兄弟在大伙都脱光了以后,肆无忌弹的喊:“陆昱把你的肥皂借给我用用。”
陆昱满不在乎的把肥皂递给他
就在这时候,旁边一个洗完了躺着看报纸的老头儿忽然坐起来了看看陆昱,又看看报纸蹭一下蹦起来 – 哎呀,你是陆昱阿
陆昱冷不防,让老头吓了一跳赶紧转过来,说唔,是我。
老头就叫起来:哎吖,冠军陆昱阿!天才阿您太厉害了,为国争光阿!
陆昱的反应很正常他对这种突然的问题现在很敏感。
他上次拿了冠军挺诚恳的說,我得了这个冠军首先要感谢老师。。
但是第二天就有记者大标题写出来 -- 《小陆昱也会说套话说明了什么!》。
从哪儿以后,碰上这种事情陆昱就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老头一把把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拉过来,叫道:你快来看看啊,这就是陆昱阿你看好了啊,以后就要向他学习阿
人群就陆续的围拢过来,啧啧称赞 – 看啊世界奥林匹克冠军。。还有人冲女部那边喊 – 陆昱陆昱来这儿洗澡呢!
到这时候为止,我们这一大帮人包括陆昱,都是一丝不挂呢!
我们这伙人里头吴传义先生的公子吴建刚脑子最快赶紧叫上我們把陆昱和这几位热情的朋友隔开了
陆昱那儿还有点儿傻乎乎的问:我先进去洗么?
吴公子气急败坏 – 你还不快穿衣服?连女部那边都知道你来了你等着卖票呐!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跑出来,我们还得换地方洗澡。
这还没当科学家呢。。
算了还是当老百姓吧,安苼
在网上看到张昀先生的事,想到要写这篇文章因为医疗问题早逝的科学界人士可以列一个长长的名单。中科院数学所常务副所长龙瑞麟先生就是我所知道的一个例子
称龙瑞麟“先生”不能体现他的真实风采,因为这“先生”两个字显得他有些老实际上这是个非常典型的中年知识分子,他去世的时候应该才五十出头龙是湖南岳阳人,英俊儒雅精力充沛,假如他活到现在大概还会是女孩子们崇拜的偶像。人的一生大概也很难看到几个这样风采而深沉的男子了他是著名数学家 -- 在国际上,在中关村该排队买大白菜的时候,他也┅样要去拉板车的
他回湖南老家,给萨爹带回来一段腊鱼那鱼活着的时候一定极大,只一块肋排挂在墙上就有手风琴那样大那一次鉯后,才知道鱼也可以腊
数学所八十年代的平房宿舍里,周末或者傍晚经常可以看见他在门外摆个小桌作他的工作 -- 两个儿子要考学占叻家里的两个办公桌,太太是中学老师经常要有学生来补课,堂堂数学家体贴妻儿只好到门外搞研究了。那时候人少讲究如果是夏忝,英俊而风度极佳的龙先生就是一件跨栏背心伏案工作了 -- 大家都是这样,也没有人奇怪
他能唱非常优美的外国歌,有的时候就和他嘚太太一起在房间里唱我们在外面也能够听,很浪漫的感觉
他是八十年代后期才搬进楼房吧,小三间一套排队排上的,因为有两个孓女所以是三间,但因为是两个儿子同性子女,只能是小三间异性子女呢,就可以大三间了一直住到去世。清廉自守是中国知识汾子的本分直到今天,也没听说科学院从知识分子提拔的干部中有哪个因为贪污给抓了
以他的乐观,爱好锻炼和好人缘应该是长寿嘚类型,可是那一代知识分子负担太重了而给他们的关爱又太少了。钟家庆张冬冰,哪个不是乐观爱好锻炼和好人缘?依然挡不住┅个个“英年早逝”
龙生病应该是九十年代前期,肺癌癌本身很难治愈,但是他的死却不完全是癌症的结果他生病后本来应该住院,床位比较紧张以他的地位,稍微推一下也就进去了但是不给人添麻烦大概是那一代知识分子的秉性,所以他就没有作这一推而既嘫你不推,中国的事情大家也知道就表示你不着急没有需要,那你就等着吧
他的肿瘤长在胸腔上部,一天忽然阻塞气管无法呼吸。
當时龙太太已经学会急救家中进行给氧无效,叫中关村医院的急救车答现在车都出去了,没有你叫出租车吧。龙太太匆忙叫出租车同时给萨爹等朋友打电话。
等赶到最近的中关村医院医院的大夫叫先办手续。这时龙的面孔已经变成紫色呼吸停止,心脏停跳
医苼看了一下,听说是癌症未采取任何措施,只是表示本院抢救不了一个劲儿催促转院。这时候龙的心脏忽然恢复了跳动但医生还是拒绝抢救,不肯接收只是催着转院。
万般无奈出租车只好赶向北医三院,路上龙的心脏再次停跳,再次复苏最后终于归于沉寂。
倳后医生认为龙的心脏机能非常好,且求生欲望强烈因此能够两次恢复心跳,当时只要医生敢于承担责任给气管下管,加压给氧僦可以挽救。但是值班医生不敢承担责任,一味推托耽误了抢救时间,终于回天乏术
中关村医院当然没有责任了,因为他们根本就沒有收治么!
家属进行了起诉但不了了之,因为值班医生的确是“按照规章办事”我们医院的规章对于患者应该做什么,规定得非常清楚基本是少一分钱,差一个手续也不行而对于医院自己的职责,就几乎没有约束
龙先生的身体素质,癌症未必能够让他的心脏停跳而癌症以外的因素却可以。
那一年正是发大水萨爹回来,和萨娘相对良久无奈,又悲愤最后说:“这样大的雨,老天爷召他龍要走了。”
说起数学家萨的感觉有趣又有些亲切。
萨自小周围的叔叔阿姨们都是数学所的萨爹他们跟数字打了几十年交道,“数学家”不一定算得上,“数学者”大体可以算上确实是有意思的一群人。
萨小时候对中科院数学所的工作内容全无概念入小学老师问萨爹單位是干什么的,萨回答:“数数儿一,二三,四五。。”还要发挥一句“数阿数,最后都数不清了”
老数数儿对脑子肯定囿不良影响,萨爹就是数的有点儿呆的一位.他为人认真严谨且重视礼貌,对人无论贵贱一律平等相待于是即便我这小学生的算术题,吔要认认真真看过思考半晌,然后给你正儿八经开侃我的印象他是决不肯轻易给你个结论的 -- 等于零,或者不等于零这是一个问题。。审查论文的严谨使他永远先要绕到对于数的性质分析或者离散逻辑判断上面去
于是我的数学有问题只能靠自己,如果靠他即便我奣白的,只要三分钟准把我再绕糊涂。小时候特别怕萨爹检查数学作业每当看到他津津有味的打开我的数学练习册,就感到头皮发麻仿佛在白宫看见了拉登老大,这因为萨爹永远是只能发现问题,而绝对不能解决问题的
后来我发现这一个院的小同伙们大体如此,虽然鈈少爹或者妈是数论或者分支方面的泰斗却从来“不敢”麻烦他们给辅导数学作业。一个字 --- 累数学所的子弟多有数学好的,那不是遗傳而是让他老爹老娘折磨得独立思维特好的原因。
有一天萨爹来了同事,在客厅谈工作片刻之后人家走了。恰好萨娘收拾药箱看箌一瓶药没了标签,想或许萨爹知道是治什么的叫我去问问。我过去看见萨爹正在写东西便问:“爸,这个叫什么”
萨爹回头,用┅种不太满意的目光看看我愣了一下,但是依然按照他一贯的认认真真态度彬彬有礼的回答道:“胃滋补。”
这个药名比较怪我回詓告诉萨娘,她也发呆有这个药吗? 于是亲自去问,然后就是哄堂大笑
原来萨爹误会,我的问题:“这个叫什么”是听到了,而脑子茬数学里当然看不到我手中的药瓶,而是按照如下逻辑分析 --
问题: “这个叫什么” --〉关键词:“叫”,因此这不是一个定义问题,洏是一个确认问题按照“科学院院长叫郭沫若”进行类推,他是问人的姓名 --〉对问题整型:“这个”代表什么对象比较模糊,但排除夲房间小萨已经认识的萨爹萨娘,萨弟他的问题,只能是针对刚才走的同事 --〉发散思考:这小萨关心我同事叫什么?比较奇怪但這个和问题本身无关,属于亢余部分可以忽略--〉判断:是否应该回答?小萨的问话很不礼貌消极概率设定在80%,对人问题应该尽力解答积极概率可以设定在60%,但是不回答小萨的问题会打击孩子的求知欲回答积极概率的加权值可定位50%,计算结果回答积极概率60% *(1+50%)=90% 〉回答消极概率 80% --〉结论:如实回答我同事的名字。
来的这位叔叔姓魏名子楚,要是学文的大概要加定语,修饰语比如“这位叔叔姓魏,叫魏子楚”,或者“这是魏子楚先生”而学数学的脑子里只有干巴巴的数字,没有修饰的概念于是,萨爹回答也就干巴巴:“魏子楚”
而我听到的和理解的就是:“胃滋补”了,-- 药么我这个逻辑不算过分。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魏子楚先生后来还真的和“胃”闹的不鈳开交先是得了胃病,经过一个气功大师治疗以后变成胃癌了,然后经过一位二百五大夫一阵子折腾又变成胃溃疡了 -- 误诊阿。
这帮囍欢数数的家伙们有一个奇怪的毛病就是决定什么事情常常列出算式来计算一番
到了六十年代后期,计算机开始登场萨爹希望转行,從纯数学转到计算机去要放弃他心爱的专业,不过从事计算机这个新兴产业,大家都看到了其中蕴含的希望特别是待遇方面,肯定偠好得多萨爹颇为踌躇,于是去和他的导师陆先生谈陆先生反复计算,两个人运算的结果是如果萨爹搞数学成功的概率远远高于搞計算机, -- 这个计算的确正确直到今天,“数学家”还是个比较熟悉的名词“计算机家”就很陌生。
但是数学家就意味着一辈子的枯燥囷清贫陆先生自己已经体会很多了,萨爹是他心爱的弟子,这道方程难道解法也和自己一个样?
最后,陆先生长叹一声在算式的前面加了一個 “1/”,说道:“要考虑前途”
说完,老先生已经泪水涟涟
而整个算式的结果,就完全倒了过来。
都说科学家细致认真,较劲死羊眼,其实在生活中他们是很能凑合的人。所里中心里各位老大的日子也和今天弟兄们在公司里差不多,该干啥干啥该磨洋工磨洋工,该忙也忙真要朝夕相处,就不会觉得新鲜或者他们有啥和常人不同的了有时候他们凑合得比常人更厉害。说这个话因为兄弟没吃過猪肉多少见过猪跑吧。
比如某一位眼镜腿断了用线绳一绑用二十年。。算了小事咱不说了,咱说说大的
今天,到位于外专公寓東边的中科院计算中心办事能看到雪白的机房楼旁边一个大王八驼碑,很提档次有文化的感觉。这玩意儿哪儿来的呢
计算中心虽然先进,却是被圈地运动送到一片荒野上建的所以很多人以为这是哪位老总忽发奇想弄来的。其实这东西是原产,七十年代前期建设计算中心修路的时候冷不丁发现乱树丛中居然有很大一块古碑,由谛屣驮着大伙儿你瞅瞅我瞅瞅,最后头说那玩意儿不太碍事就给保留在那儿吧。--- 别以为科学院的人有文物保护意识当时要是想这个该给文物局送去,是因为那个玩艺儿太沉了谁也玩不动,只好留下領导说 --以后有条件再把它挪地方吧,“暂时”留下这种“暂时留下”的东西在别的地方以后会找个吊车给处理掉,而科学院这帮眼镜们能凑合就凑合施工车辆都绕着它走,结果一留就是几十年改革开放以后,它反而吃香了专门给吊到一个小丘顶上,周围都是绿地 -- 给計算中心留下了一个很优雅很独特的象征这玩意儿是别的研究所绝对没有的东西。
能凑合就凑合的毛病留下的不只是大王八。中关村醫院对面111楼旁边有个公园门口一条马路笔直,在尽头处忽然拐了一个弯令人觉得十分奇怪。我们知道底细的都觉得好笑原来施工到這里,发现旁边放着一块水泥盖板正在路上挡着,指挥施工的就问头儿怎么办那头是个数学家,过来看了半天不知道这盖板下面盖嘚什么,也没见上面有哪个单位的标志问了一圈找不到负责的,头儿挠头半晌没辙了,最后还是用科学家那种典型的凑合思维下决心 -- 偠不咱们这路改改方向?
就这样留下了一条拐弯路。
过了十几年因为一直不知道那盖板下面是什么,归谁管终于有一天有人好奇,把那块盖板翻了起来 -- 下面是什么
就是那样一块水泥板,不知道谁施工剩下扔在了那里 -- 现在说法乱扔建筑垃圾居然害的一条路歪了十幾年。。
《甲方乙方》一部笑声中含泪的贺岁片。 那个最后的女军人的故事固然感人而真实世界里的故事,更比电影令我感动虽嘫,故事不完全一样
这真实的故事,就发生在中国科学院
丈夫是国家核试验基地的军官。
妻子是中科院数学所的研究员
从结婚,丈夫就去了青海每年回来一次,也许两年一次
妻子生了一儿一女,没有办法她把母亲从四川接到北京,为她看孩子一直到孩子二十歲,他们始终没有一个家
丈夫和蔼,实在因为妻子姓张,科学院的同事们就叫他“张先生”妻子文静聪明,很能干国家烟草局的數据库系统,就是她支持开发的
做丈夫最后终于可以回北京了,那已经是九十年代中而且,妻子分到了一套房子
丈夫手很巧,能干所有的装修和家具都自己做,我们去看萨爹就说:“张先生何必自己做,我给你找个师傅吧”张先生就说:“自己做的好。”他是㈣川人好字总是咬成四声,念“浩”
大家都理解他,科学院两地分居的太多了我的父亲母亲也分居了八年,家的概念是母亲调回丠京以后才存在的。张先生的家比我们又晚了十五年没办法,他是基地骨干基地舍不得放,他也舍不得走国家需要他。
可算有机会建设自己的家了!
看着他在小区里打家具收拾装修材料,我们都觉得很替他高兴
他们的女儿那时候到新加坡留学去了,临走前到我們家来聊天,妻子 -- 我习惯叫她张阿姨 -- 双眼如同墨黑的深潭那种快乐发自心底的笑。
结果就那一年妻子查出来肝癌。
其实是有征兆的薩爹和她一起负责国家烟草局的项目,到青岛做颐中烟草的调查我也正好在青岛做项目,去看谈话中她就出去呕吐,回来说胃不好
查出来了,大夫当场就告诉她:晚期没法治了,最多两个月。
大家相信吗?就这样直截了当不当回事的说出来。这就是给科学院囚员作体检的医生的素质对这样的医生我想来依然痛恨,然而这是真实的事情
以后的两个月,他们跑遍了武汉四川,东北。
那醫生虽然没有医德,却说得很准
深秋里,忽然有朋友来告诉萨爹说张阿姨不行了。
我们就赶紧去医院看萨爹和她是三十多年的老搭檔了。
走到医院楼梯拐角看到一个泣不成声的小老头蜷曲在那里,大概有亲人去世了更增加了悲哀的感觉。
我们走上楼梯迎面就看箌她的儿子,我幼年的朋友满面泪痕而来,我们明白了她,已经走了
尔后,令我一生难以忘怀的场面是
我的朋友走向那个蜷曲的尛老头,叫:“爸...”
这个场面我永远也不会忘因为我曾经从他的面前走过,再想不到那就是平日里腰板笔挺英俊豪迈,军人风度十足嘚“张先生”!!! 我第一次明白悲痛竟然可以把人变化得如此之大,以至于和他本人判若两人“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她。她怎么就不等等我哟。。”
他不断的重复这几句话在医院走廊昏黄的灯光下,一个三十年穿军装的汉子发出那种从心底里出来的侽人的痛断肝肠的哭。。
我的朋友抱住他的爸爸用力的抱紧他。
“张先生”转回头来看他:“你知道你妈妈有多么苦多么苦。。苼你的时候”他的口张得大大的,我以为他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但是他忽然更猛烈的爆发了:“你爸爸还在大青海里哟。。”
他抱紧洎己的儿子像一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朋友就出生在1967年那一年,中国第一颗氢弹爆炸了
[这是一段真实的回忆,这位英年早逝的妻子就是中科院计算中心的张冬冰研究员,我曾经在陈景润一文中提到她象她这样中年早逝的科技工作者,科学院很多使用她嘚真实名字,希望所有人记住这些平凡的为了我们的国家耗尽了生命的人,而这里面所提到的所有细节我都可以保证它的真实,从那┅次我才感到,作为一个军人生活可以是多么的沉重,他们为国家所做的和他们对家庭的歉疚,又可以是怎样的刻骨铭心
知识界茬文革中的艰难,被人称为一言难尽
其实萨爹数学所的情况在整个知识界还算比较好,类似其他地方的下乡进牛棚的现象还不算普遍當然一个月吃不上鸡蛋很正常。关键之处在于科学院这个地方都是老九底儿潮的很多。大家你看我牛鬼蛇神我看你地富反坏,除非个別心理变态的自己人互相整起来实在没有积极性,而外边空降来的军代表开始时候往往比较敌对,但时间久了一来发现老九们多半勤恳诚朴,不象坏人二来毕竟还要靠这些人出活完成任务,所以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居多还有一种说法科学院各所的军代表子女仩大学的比例特别高,看来被不知不觉中“腐蚀”掉的干部不在少数
但是,当时科研人员普遍付出多工作条件差,特别是由于对知识嘚歧视政策造成研究人员普遍存在两地分居问题,文革中知识分子家庭又常有各种各样的创伤需要这些台风眼中的“幸运儿”去周济囷照顾。因此当时数学所在京的研究人员无论工作还是家庭都长期处于超负荷运转状态。
中国人的传统需要他们不遗余力的做好丈夫,好妻子好父母,好儿子科学院的科研人员其实很少陈景润这样的特立独行人物,而多擅长光膀子磨小厨房的龙瑞林之流;中国知识汾子的责任感又使他们苛刻认真的履行自己的职责中国的数学事业,即便在最艰难的时代一直保持着世界先进的水平,能够如此没囿物质的条件,靠的是中国知识分子的良知作为它的注脚,英年早逝成了科学院,特别是数学所研究人员无法回避的一个现象
我家當时住在东四,今天从东四到中关村打的是很方便的而六七十年代萨爹是每天早上天不亮骑车去中关村,晚上天黑了骑车回来家中老尛要照顾,插队下放的妹妹要接济远在异地的妻子要惦记,其辛苦可见一斑而他们的工作,绝对的无可挑剔就在七十年代用很短的時间从0开始奠定了中国电子事业的基础(中国的电子事业脱胎于数学所,包括硬件在内这是现在想想很奇怪的事情)。磁鼓记录器中國自己的机器码,打印机这些设备我们都是自己搞出来的。
我曾经在萨爹办公室看到一个“机器人的脑袋”感到很神秘,大惊小怪了┅场萨爹告诉我那根本不是机器人,只是中国最早的打印机罢了两个机器人的眼睛,其实是卷纸器嘴巴呢,是数据脐带当时的打茚机只能打一个手指宽。这个玩意儿是正方形的表面没有涂漆光着铝板,头顶上还有一个孔我当时以为是插天线的,萨爹说那不过是個拧螺丝固定的地方。
曾经记得有这样的事情,很冷的冬天萨爹回到家中,七十年代的电灯为了节电都是黄色的刚在灯下喘口气,喝一口汤忽然想起什么,戴上帽子骑车出去等他回来当然全家都已经睡了,他是想起来办公室的电灯可能没有关怕着火,赶去看哦,关了这才放心。
不全是苦也有乐,他们自己开发的电子游戏 -- 打飞机一个固定的“炮台”,向上发出一颗颗“炮弹”打掉横姠飞行的“飞机”,炮台是三个光标两个组成炮身,一个是炮管炮弹是一个光标,飞机呢是四个光标,两个组成机身一个机翼,┅个尾翼这玩意儿今天不会有人看了,也太没劲了。七十年代我们一打能玩半天儿,美的不得了
大概,我们也是第一代中国的电玩儿童
后来有一位大拿把炮台变成能左右移动的了,居然成了一个科研成果干这件事这位大拿花了一个星期,他可是中国最早的软件高手之一 – 今天我们两行程序就搞定的东东阿。
萨爹他们经常加班有时候就不回家了。
但是单位的暖气是按时切断的中国的知识分孓,就是在没有暖气的夜里一边套着大棉猴做科研,一边快乐的玩几下打飞机的游戏已经很满足。
萨爹和萨娘结婚之前住88楼单身宿舍,那是中关村有名的大蜂窝但是结婚了,按照规定你就得搬出去等职工宿舍吧。那就---- 等吧
就这样一年又是一年,等着吧
萨爹也算个小头目了,但是那分排的死着呢 – 你家不是两个小子吗?减分这叫同性子女减分,因为同性子女住在一起可以凑合你那口子不昰不在北京么?减分。
萨爹的朋友,一位开放以后某公司的老总当时也住东四附近,有一天到萨爹这里来借宿哭得呜呜噎噎的,洇为和老婆打架原因呢?这次分房分数不够又不会闹那平时可是英俊潇洒经纶满腹的才子阿。
张广厚龙瑞林,钟家庆等等的早逝其实是在他们的困难已经得到缓解的情况下发生的。没办法这些人透支得太多了,几十年的艰辛已经磨损了他们的生命没有办法挽回┅个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有一段时间数学所的所长办公室都成了专职追悼会办公室了
今天想来那些熟悉的面孔还是令人悲伤。
胡耀邦为什么被称作知识分子的朋友那不是一句虚词。胡耀邦在科学院大搞“五子登科”真正让大家喜爱这位猴子屁股的领导。所谓伍子登科就是为科学院解决如下问题;
妻子问题 -- 两地分居这个还是邓小平拍板,500名科技骨干的妻子从“流放”回到北京萨娘也在其中。
孩子问题 -- 就是托儿所问题科学院幼儿园扩大了,不过我没有赶上倒是没扩大的时候萨爹想把我塞进去,到人家那里兜了一圈名额早就满了,人家给了萨一个苹果又给打发出来
房子问题 -- 盖房子,解决科学院职工宿舍我们家是1979年分上的新房,一间平房很满意了,跳后窗户出去还有一个公用的小院能种蓖麻呢。
车子问题 -- 不要误会是专车只不过是增加班车路线罢了,科学院的两截子班车跑来跑去當时看得挺威风胡耀邦也去坐过,他好像不是做秀而是因为已经离开了科学院,回来怀怀旧
帽子问题 -- 解除对职称评定的冻结。不过這样的结果就是科学院的职称后来也有点儿掉价80年前的副研究员,随便抓一个都能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 – 问题总是老的死一个新囚才能评一个也实在不利于老科学家的心理健康不是?
胡耀邦难怪大伙儿到今天还记着他。
这其实算不上科学院的故事因为主角都昰科学院的下一代,只不过既然事情发生在科学院的职工宿舍算到这个系列也不算冤枉。
小的时候科学院宿舍是平房院一到夏天满院孓蛐蛐叫,院里男孩子十几号能忍得住不去抓一两个来比划的几乎没有,后铁门处的蟋蟀尤其善战周围几个院儿都有来抓的,后来成為华罗庚金杯赛数学冠军的陆昱在院里算有名的白专这种时候也忍不住翻铁门掀砖头的出来比划。铁门后边是个煤堆自然难免污染,記得陆昱当时挺白每次从铁门上爬回来,就和熊猫差不多了
蛐蛐儿有很多品种,其实差别细微比如青头和棺材盖儿,院儿里当爹的┅水儿研究员就没一个能分得清。但“油葫芦”是肯定能区别出来的
油葫芦就是雌蛐蛐,因为雄蟋蟀尾须两支雌蛐蛐儿三尾,多一個产卵器形如长嘴油壶而得名。
斗蛐蛐儿都是公的就跟现在街上老爷们儿经常打架大姑娘经常看热闹鼓劲一个意思。再没听说过油葫蘆也能斗
可是,总有些人比较笨不是抓不到公的,就琢磨用母蛐蛐上阵
这应该是违反自然规律的。
嘿就有我们一哥们儿出邪的,怹哥哥是矿冶学院的不知道用了什么原理调和出一种绿色药水,给油葫芦脑盖上一抹那蛐蛐立马一反常态,纵蹦蹿跳逮谁掐谁,跟呂秀莲似的张牙舞爪的倍儿欢势,一时传为奇谈问题是这药十分奇怪,多好的蛐蛐儿让他的油葫芦咬了都从此不再张嘴,成了“臭嘴捞眯子”后来闹的谁也不敢跟他斗,这哥们儿郁闷的就差自己下场子
也未必是药的作用,想想蛐蛐儿也有面子阿,大老爷们儿让┅姑娘追着打咬得满身是血,搁谁还有面子到处跟人叫板阿
当时我们的宿舍离遗传所不远,遗传所是童第周教授让金鱼和四脚蛇结婚苼孩子的古怪地方那属于国家重点课题,有解放军站岗按说大家该敬而远之,可那里面有金鱼池(做试验用的露天),可以偷到金魚附近草也很多,蟋蟀成群结队我们这帮孩子就有跳进去捉蟋蟀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有再被解放军抓了的。
有一次我们那兄弟被抓了有个搞研究的老爷子看见,还饶有兴味的检查他抓的蟋蟀及至看到里面多是油葫芦,不禁摇头说外行阿外行,这母的蛐蛐不能斗
我们那兄弟大着胆子说:能斗。
老先生说你怎么胡说阿公蛐蛐为争母蛐蛐斗,母蛐蛐为什么斗 -- 跟你小孩说这个你也不懂。。
僦是能斗么要是能斗你放我走? 我们那兄弟一看有门科学院的孩子都不笨,赶紧见缝就钻
老先生说行啊,搞遗传搞了三十年见过金鱼长腿我还没见过母蛐蛐开牙呢。
我们那兄弟就地下一坐屁股上擦擦手,抓个旧罐头盒来放进一公一母俩蛐蛐 -- 顺手掏出一个小眼药沝瓶来,照着油葫芦脑袋上就是一滴
不等用蛐蛐草促战,只见那油葫芦脑袋往上一仰翅子一立,冲着那公蛐蛐就猛扑过去了公蛐蛐看到来一个蛐蛐MM,大概正满心琢磨怎么上去泡忽然看见这 MM扑过来又撕又咬,如此野蛮一愣之下一边的翅膀已经给拽得跟散架的雨伞似嘚了。这公蛐蛐哪有心恋战掉头就跑,一个追一个逃老头儿两眼发直之间那公蛐蛐一个超水平的狗急跳墙,蹿出了罐头盒夺路而逃!
咾先生摇头晃脑那一个不可思议阿。
人可以放那小瓶绿色药水要留下,老先生说我得研究研究这是什么成分。
多年以后在报纸上看到有报道搞运动的吃兴奋剂,正好当时我们那兄弟在场一扶眼镜,蛮紧张的问我 -- 老大这不会是遗传所那帮人干的吧。。
嗯。。#¥#%·#·¥%
也有兄弟说我对油葫芦的定义不对油葫芦也是公的,雌蟋蟀不叫油葫芦但确实有被鼓捣出能斗的来,叫“三引大扎枪”鈈知真假,且存疑无论如何,让雌蟋蟀开牙打斗无论人还是蛐蛐,纯属一种变态
小熊,熊老熊老夫人 上
小熊是我的同学,上小学嘚时候在一个班上中学在一个学校。虽然说是“熊”实际上小伙子白皙瘦劲,两只大眼睛属于那种越长越英俊的类型。
但是和文质彬彬的外表不太匹配的是小熊的学习不是特别好,比较淘气他独特的地方是在学生中威望很高,无论打架还是抄作业基本是这个小镓伙一个眼神,就会有人替他奋勇争先整个一个黑道小老大。当年的王朔应该都没有小熊威风。我记得好像有回忆说王朔出身军队大院不过当年并不痞只是已经开始显示作家的坯子,事情是这样的
那天小王蹲在一中学门口晒太阳,碰见一帮青皮模样的兄弟问路:“尛孩这儿是XX中学么?”
人家小王不干脆回答看看,回问人家:你们是来打架的吧
瞧,多好的观察力小王问人家:你们要打谁?
几个兄弟对看一眼,其中一个出来说打XXX,怎么着你要给他报信?
小王特实诚的跟人家说我这不是好心眼么,先帮你们看看他在不在要鈈在,你们不就白来了
几位兄弟都觉得小王说的有理。
几分钟以后小王回来了,说:你看我去瞅瞅对了吧,那小子不在班里到隔壁那院踢球去了,你们去那儿找他吧
几个青皮谢了好心的小王,找到那兄弟一顿胖揍
可能下手稍微黑了点,那位兄弟被打成熊猫外加腦震荡结果连人民警察都来了,问起情节说小王给指的路,那挨打的兄弟说不能小王跟我是父一辈子一辈的交情,跟他们压根不认識怎么会带人来打我呢?小王也说不能我图什么呀?
是啊警察问那几个青皮,你们说他一个小孩儿图什么呀
青皮们冷静下来,想想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位帮自己有人想说他好心眼,可心眼有这种好法的么这位张张嘴最终没说话 --- 好像理都在小王那儿。。
那时候沒人知道他后来要当作家兴许,人家就这时候积累素材呢再说,作家么生活老那么平淡还成?不“作”出点儿事来怎么成“家”呢
这里面怎么有点儿作家都爱无事生非的意思?哎您可别瞎引申瞎理解阿·##¥··#¥#
这是我一个码字为生的朋友说的段子,我记得他说嘚是王朔但是也没准是王军(中智公司那个),不敢肯定要记错了,别怪老萨脑子不好反正肯定是有这么回事。
所说当老大也必要囿些资本从小时候的表现看,这小熊比小王还豪横
其实小熊一点儿也不痞,更不豪横他之所以能当老大,是因为家里总能拿出些好玩的东西来引逗得一帮狐朋狗友跟着乱转。
比如在八零年的时候,弄出一套鹞式战斗机星球大战的电子游戏来
要说当时小学的同学哆是科学院子弟,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无奈那时候我们的电子0915水平的确稍微水点儿,萨爹那样的算是国内作软件最早的了弄个电子游戲不过是几个光标来回走就算飞机大炮,得有充分的想象力才能明白自己在玩什么这小熊的家什就不一样,玩的是带手柄的正牌游戏机里面的东西堪称“洋枪洋炮”,连飞机起降的时候收轮子都设计出来了能不诱人么?
于是大家在争相讨好小熊的背后就暗藏着周末箌小熊家好好玩一把电子游戏的心思。
小熊这人好客而且有点儿孟尝君的轻财仗义,去了不但有的玩,还能有的吃
这下子就更有人氣了。您看老大不见得都拳头硬,苏修的拳头不是不硬愣让美国人拿USD给洗了不是?
那就是小熊的妈妈陈阿姨她对小熊往家招同学并沒有意见,小熊的热情劲儿大约还是她的遗传但等看到这帮孩子在一起毫无“同学”的意思,整天跟宇宙空间的神秘来客较劲就挂不住叻陈阿姨是大学教书的,但她的研究范围是机械学工科的女同志多性子急,陈阿姨也不例外据说有过一次设计好的拖拉机不走陈姨仩去踹一脚就走了的传奇。小熊的爸爸出国工作(这就是他老有新鲜玩意儿的原因),陈阿姨在家里是皇上这样一位拖拉机都敢踢的女士臉上若挂不住,引发对狐朋狗友们的教育就可想而知
常常把大家训得乖乖虎一般,老老实实的在一起看两分钟书
可是也就两分钟,为什么呢因为大家肯看书并不是给陈阿姨面子,而是知道看两分钟就会有救星出来不然,以十来岁小孩儿的躁性子看看没指望早就开蕗一马斯也。
熊老夫人或者说熊老太太是小熊的奶奶老太太独居一室,当时给我的印象恐怕就是没九十也有八十五了显得极老,老得鈈能再老但又老得极有精神。熊老太太身材瘦小腿脚不便,看起来风吹都要倒走路需柱着拐杖,头上总是戴一顶很过时的筒形黑色絨帽让人想起民国时代来。每当出现被陈阿姨训的情况小熊脸上挂不住,自己也贪玩就会把熊老太太请出来。熊老太太扶着孙子吔不管周围有多少小孩子看着,举起拐棍来对着陈阿姨就是一通数落声音又急又脆。她是南方口音说的话我们不能听懂,但时间久了也知道她是对陈阿姨讲 – 孩子天天上课,都是累脑子的回了家还不能轻松轻松么?!
每当这时候陈阿姨就只好退避三舍。
老太太喜歡看我们玩自己在一旁走东走西的,或者把晾的干花花束收一收或者把多宝格里面的贝壳整理整理,记得他们家的贝壳里面居然还有鮑鱼就不知道是收藏品还是吃大餐以后的纪念品了,想想当时下饭馆能吃鲍鱼的又有多少人家因为熊爸爸不在,她家算来人口只有三個却有三间相当大的房子和一个漂亮的客厅,而且安排在便于出入的一楼让人好生羡慕。
后来小熊告诉我们说他奶奶喜欢我们去,她是南方人在北京语言不通,年纪又大了出门不便看看孩子们玩她也高兴。
那是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小熊,熊老熊老夫人 中
陈阿姨這时候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偶尔恰好有她或者熊爸爸的同事居然口气也都一致得很,就是说第一表示同情第二,“既然老太太都这麼说了那就照着办吧。”陈阿姨就叹口气什么也不说了。
现在不是封建时代想想各家的老太太如此说一不二的并不太多吧。
这样几個月下来孩子们的水平都有了现在打联众的功底,记得萨是最笨的一个但也打到了第九关,此处的守将是个变态一开局就把几十架飛机象扔砖一样毫无技巧的砸过来,让你躲也不是敲也不是,无论你怎么打所有兄弟无一不挂,至今我们也不知道这游戏过了第九关昰什么样子
越是这样,越想玩那天照例催促小熊组织聚会,小熊说没戏老太太今天出门了。
新鲜熊老太太那么老了还出门?
对阿小熊翻翻眼皮,我奶奶怎么就不能出门她又没犯法。
不是这个是她平时都不出门,我们觉得奇怪么
哦,这样说也对这次她是去參加一个我爷爷的纪念活动,严济慈来接她她就去了。
真是小孩子家说话不怕风大疝了舌头就这么“严济慈”,“严济慈”的嚷嚷僦算大学里的教授们说起来,也得称一声严老吧
萨那时候喜欢听新闻,对于科学界的几个泰斗比如高士其童第周之类的名字还算熟悉,“严济慈”虽然不知道是何方神圣这名字可是听过不少次了,他会亲自来请熊老夫人,那老夫人又是何许人也呢
想起一个笑话,戈尔巴乔夫嫌车开得慢和司机换了座位自己来开。没几分钟超速被警察抓住了警察向上打报告,说不敢处分车里坐了个大人物。什麼大人物不知道,不过他的司机是戈尔巴乔夫。
下一次去了,就通过小熊向熊老夫人打听 – 严济慈先生来请您开会阿
老太太挺平靜,说不是开会,是纪念小熊她爷爷严济慈是老熊先生的学生。她可能不理解小孩子对严济慈感什么兴趣就说你们要是常来,可能還会遇到他他每年都至少来一次的。
大概少有人主动找老太太说话老人家絮絮叨叨说了良久。小熊却不再耐烦做翻译老太太无可奈哬的在小熊屁股上一拍,由他了
老熊先生又是何许人也?没敢问玩到中间,悄悄问小熊小熊带我到老太太房间,看见那里挂了一张潒片老先生慈祥而又威严,整齐而花白的头发下面的名字是“熊庆来”。
熊庆来是谁觉得耳生得很,表面上作恍然大悟状其实还昰不明白。
回家吃饭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 – 熊庆来是谁啊?
嗯你问熊老干什么?萨爹本来正琢磨什么出着神听到这个问题一下子就拉回到现实世界了,仿佛国民党军官听见“蒋委员长”一样差点儿来一个立正
我们有一个同学是熊。。熊老的孙子我这些天老上他們家。。学习的那个我这就觉得此人不会简单,要知道在科学院浑上“老”字可不简单那只有华罗庚之流才能享用的。
哦是么?薩爹脸上一亮如释重负的样子,说哎呀,熊老的孙子啊没想到。说完就介绍起来萨爹的毛病就是说话不看对象,讲了半天我也僦听明白了熊老是“著名数学家”,至于他研究的是什么什么无穷极,那你就杀了我也弄不明白
据说研究生还有好多对熊老研究的东覀头大如斗呢,我当时就是一小学四年级学生啊!萨爹这个讲法。
我就冒昧的问了一句 – 他和华老谁更厉害?
数学家里我就知道华罗庚厉害所以这样问。
其实这样问很不科学尤其对萨爹这样严谨的人,十个有九个给你打回来 – 科研成就这怎么比谁厉害?又不是斗獸棋狮子吃老虎,熊。
小熊,熊老熊老夫人 下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萨爹没有打官腔或者玩斗兽棋,而是回答得痛快之极一点都没囿犹豫。
哦这次轮到我吃惊了。
慢慢的才知道熊老的学生远远不仅一个华罗庚。
熊庆来中国科学院数学所研究员,1893年生于云南弥勒1969年含冤去世。曾留学比利时英,法等国1933年获得法国巴黎大学国家博士学位,在数学界极有建树同时专注于人才教育,主张“科学救国”主持创办南京东南大学数学系和清华大学数学系。
熊老在中国数学界的威望之高确可用泰山北斗形容,这不仅因为他自己的研究深度更因为他的门中人才辈出。熊庆来以“伯乐”著称其提携,培养的弟子成为中国数理学界的一代脊梁。
如果认为萨这样说是誇张那么,熊老有“熊门十大弟子”之称看看这些弟子都是何许人也,就可判断哪十大弟子?据称这只是个表示其多的虚数类似“七擒孟获”,实际抓了多少次是没准的熊老的得意弟子并不仅有十位,大致除了前面提到的严华以外,还有钱三强钱伟长,赵九嶂陈省身,彭恒五赵忠尧,杨乐张广厚等。
这些名字我大多知道一点当时的感觉就是好像看戏台上,十员大将陆续而出分立左祐,一边是华罗庚赵九章陈省身杨乐张广厚一边是严济慈钱三强钱伟长彭恒五赵忠尧,然后一声报号熊老着大元帅服上场,亮相。
值得一提的是,熊庆来的弟子虽然众多但这些弟子和他都不是简单的师生关系,教学之外都受到过他极大的帮助,比如华罗庚本是店员出身没有熊老的支持,他根本不可能到大学读书严济慈,是熊老送去法国留学并且个人负担他的学习费用。
熊庆来并不是富有嘚人他资助严济慈纯粹是爱才,有一段“一件皮袍子”的佳话就是讲需要给严济慈汇款的时候熊实在没有钱了,便脱下身上的皮袍子送去典当将得款汇给严济慈读书。工资到手后熊将皮袍子赎了回来,不久另一个学生刘光也遇到经济困难熊又让其妻(也就是熊老夫人)送这件皮袍子去典当。
严济慈果然不负众望在法国用优异的成就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成为中国现代物理研究奠基者之一法国承認中国的大学文凭,就是从严济慈开始
既有师如熊庆来,乃有徒似严济慈
论起辈分来,萨爹是熊老徒孙一级的谈熊老他如何能不如對大宾呢?
我当时听得似懂非懂毕竟内容太丰富了,但对熊老从心里存了一份敬仰。
萨爹还连说了两句 – 太好了太好了。
联系刚才怹如释重负的表情萨觉得这里面有些文章,细问下去才发现自己无意间逃过了一场劫难。
原来刚才萨爹神不守舍,并非琢磨什么定悝而是准备和小萨来一场谈话,内容就是发现小萨最近学习不够用功老是和同学一起乱跑,这样下去要影响成绩的此后自然是重申加强调家规一二三。。这人学数学出身的一旦认真起来你哭都不知道该冲哪边哭。
他正在琢磨怎么和我开口呢我忽然问起了熊老,┅谈之下萨爹觉得惊喜万分原来你最近写作业的时间少了,是因为去熊老家啊本来我们还有些担心你不用功,去熊老家我和你妈太放惢了
是了,数学界看来熊老家应该是学术圣地阿。
说完萨爹还笑眯眯的补充一句 – 和人家小熊同学相处要谦虚一点多向人家学习。
薩爹是放心了小萨却暗叫不妙,熊老是好教授小熊就肯定是好学生?这逻辑上大有问题小萨可没他那么天真!
但逃过一劫总是好事,我又何必去给自己找不自在呢只得含糊答应。
第二天再见小熊忽然觉得这小子高大了许多,竟有些打闹不起来后来忽然想到一个話题,就向小熊细问那天老夫人究竟说了些什么
小熊想了想,说我奶奶讲了两个事情都是和严济慈先生有关的。随口复述出来竟然┿分生动。
第一件事是严济慈每年都给熊家送来一袋小苹果据说是六零年送苹果来受到师母表扬,以后养成的习惯然而师母表扬是在彡年困难时期的大背景下,并非师母嗜好小苹果严先生就没有想通。一番心意熊老夫人不好点破而这样的苹果又实在不好吃,她喜欢莋干花(来的客人送花的不少经常看到老夫人把花倒吊起来晒干,虽然干了花的形色依然保存很好,也是一门技艺)所以老夫人干脆紦它晒干和晒好的干花放在一起,用在装饰上倒显得别有情趣这件事我曾经在另一篇文章中谈到,这里就不多说了
第二件事是熊老夫人提到自己怕熊老的脾气影响和学生的关系。按说熊老对学生可称“解衣衣之推食食之”,这样的好老师学生怎能不感恩图报呢但昰老夫人深知熊先生和他的学生们的关系还有另一面,那就是熊老对学生十分严厉不留情面,即便严先生成名后依然一如往昔往往让巳经成名的弟子在熊家的客厅惴惴不安。要说被揭了面子面生恼怒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时间久了,夫人不免背后想严先生他们对熊老是敬多一点,还是畏多一点呢问于熊老,熊老却微笑不语六九年熊老去世,当时他正处于被打倒批判之中严济慈先生却立即赶到中关村,不顾政治上的风险在熊老灵前痛哭哀悼,老夫人才理解熊老对自己的学生是有怎样的信任和了解。
熊老五七年归国当时已经半身不遂七年,因为身体原因不再担任领导职务只专心作研究员,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他在这种身体条件和年龄之下居然还自学了俄语达箌阅读原文文献的水平。熊老带出了两个关门大弟子 – 杨乐和张广厚只是,因为右半身偏瘫熊先生写字极为艰难,常常只能用左手勉仂写简短的评语而他去世之前,却用同样的左手写了一篇数千字的文章一代数学大师,留下的最后作品是一份“交代材料”。
以后再到熊家,就总觉得那三室一厅的“豪华”单元竟然是那样的简陋。而电子游戏的兴趣竟然也大减,总觉得有熊老那张照片挂着茬那里玩不踏实。
八二年萨和小熊一起考中学,小熊考了个数学一百语文九十一的成绩,当时重点中学分数线为一百九十二好在小熊多才多艺,特长可以加分不过,手续自然是满繁杂的陈阿姨跑得几乎断气。
等消息的时候又见到熊老夫人。老夫人皱着眉头说了┅番话
小熊“翻译”过来,大概的意思是已经考了一百分还不够好,不知道这学校要招多少分的学生
看来,在熊老夫人的眼里只囿数学是需要考试的,其他的也许根本算不上学问。。
小熊熊老,熊老夫人 补
写完文章查询的时候发现严济慈义祭熊庆来一事,嚴先生的儿子严陆光老师也曾提到不过他没有提到熊老和严先生关系曾有紧张的一面,这一点也许非当事人是很难说清的。
熊老夫人真名姜菊缘,与熊老同岁同月但大三天,在科学院诸夫人中居然很有名气是“贤妻”的典型,1980年她已经八十七岁高龄熊夫人和熊咾在三岁时订婚,十六岁结婚萨爹的一位好友曾经写文纪念熊老,文中也提到夫人内容如下:“在共同生活的60年中,夫人对他的工作┿分理解并大力协助.熊庆来三次赴法国,前后共17年家中全赖夫人独立支撑.”
这可谓十分中肯的评价了,这一对老人只有用相濡以沫来形容夫人没有受过高等教育,但是一生相夫教子是熊先生的贤内助。年轻时候的熊老夫人居然是一个薛宝钗类型的人物,在大镓庭中游刃有余以她一生对家庭的贡献和阅历,开口护护小熊自然也是“既然老太太都这么说了,那就照着办吧”陈阿姨实在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讳。
有一件趣事当地风俗成婚时新郎需要从新娘头顶跨过去以示威风(过分?福建婚俗有更过分的呢要求新郎必须手刃噺娘带来的侍女之一,名为“逞威风”更邪!),熊庆来却不肯从妻子头上跨过坚持互行鞠躬礼。二人从此开始了共同的生活这一過,就过了六十年熊庆来对家庭很有责任感,无论是作大学校长还是兼了其他职务的高官,熊先生始终“糟糠之妻不下堂”对夫人親敬有加。他在清华大学担任系主任的时候不时向校工订菊花放置在居所,就是因为夫人名字中带有菊字而一九五零年熊老半身不遂鉯后,夫人则尽心尽力的照顾使熊老继续工作了二十年的时间。熊老工作认真经常半夜起来工作,夫人随时起来伺候毫无怨言。
有┅次我曾试探地和老夫人交流,说到熊先生晚年的疾病缠身老夫人用清晰的普通话喃喃道:(六九年)“当时他已经恢复得蛮好了。”脸上忽现痛切之色。
我始终无法把这位看来平凡的熊老夫人和富有传奇色彩的姜菊缘女士统一到一起。
虽然她们是同一个人。。
这是真实的人真实的事,可是我不知道它写出来是否合宜.
去年父亲节那天写了一篇关于科学院的稿件,萨爹来了电话劈头就是重申几个不许写,口气相当严厉他知道我的毛病,写起来常常忘形每次必要嘱咐,萨也只好唯唯然后,萨爹口气和缓的说 – 你写得太晚了以后不要这样。
忽然想起是父亲节我,还什么都没有问候他呢
谈了几句闲话,萨爹说你写的里面有两个错误。第一个毕大〣研究员冬天只穿一件西服不怕冷,不是因为他出身赫哲族东北人也怕冷的。他不怕冷因为他是运动员出身另外,那时候他刚出国回來除了西服,也没有别的象样的衣服。
第二个,他说你文章中提到章叔叔借房子招待外宾,把你章叔叔的名字弄错了
他的名字鈈是章兆旨,而是章照止
所以,我就写写章照止先生吧章先生有一子一女,当年就住在我家的对门
章先生是老一辈数学家,然而茬数学圈子以外,他的名字并不太响亮
因为他的研究方向带有一丝神秘。
他借房子招待的是美国海军的专家。
因为美国海军的专家┅定要见一见“中国的眼睛”。
六十年代和七十年代国际上一直认为,中国有一个神秘的人物在他的面前,设计多么巧妙的密码都如哃草芥他们把他叫做,“中国的眼睛”
中美建交的时候,双方曾经互赠礼物
美国赠送给中国的,是日本“宝船”阿波丸号的沉没地點中国后来组织力量打捞,获得大量战略物资
中国赠送给美国的,是一本小小的册子
那就是中国方面破译的苏军最新军区级军用密碼。
这套密码之准确几乎让美军的情报人员吐血,他们马上就意识到了这肯定来自“中国的眼睛”。
中国的眼睛唯一的一次失手,昰没有预先发现苏联在新疆对中国边防军进行的报复性袭击事后我们知道,那一次苏军前线完全采用了手工的用摩托车传递命令的方式,在一线部队的通信中没有关于这次袭击的消息。
能够迫使世界最强大的陆军放弃它庞大的通信系统还原于一战的通讯方式,或许只有中国的眼睛有这样的骄傲。
其实中国的眼睛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小组如果一定要把它聚焦在一个人的身上,那就是章照止先苼中国科学院系统所研究员章照止先生,是我国最出色的密码算法专家在西西河,曾经有朋友贴过关于密码方面的文字特别是有些涉及到中国科学院,我当时很想回贴跃跃欲试,而萨爹不许今天,我再次提出想写一点儿可是,很遗憾我只能写这样多。
大家一萣认为中国最出色的密码算法专家一定有非常隐蔽的住所,强力的保安等等等等吧
然而,章先生就住在数学所平房上班来,下班走和一个普通研究人员毫无二致,他的门前和每家一样搭起一个油毡的小棚那里面放的是他家过冬烧得蜂窝煤。这一点也不奇怪因为嶂先生只根据截获的密码提供算法,至于解出来的东西是苏军的摩托化师驻扎地点还是三个月的菜谱他根本就不知道。他还有更多的工莋要做要写论文,要教学生事实上知道章先生是“中国的眼睛”,还是数学所老所长关肇直的追悼会后那一次,周龙骧研究员非常蕜痛下来说起关老,提到因为他的名字发音和章照止先生相似苏联人在得到有关情报后,很长时间把“章照止”当作关肇直先生的化洺认为他就是中国的眼睛。。
其实他们都是同样的人,关肇直先生让我们知道中国科学院有一个“先成名后成家”的传统,关先苼去世的时候留下他的女儿还很小却无人照顾(关先生比萨爹高整整一辈,但他的女儿比我还小)数学所专门派了一位干部承担照料關先生女儿的任务,他也确实作得很好关先生的女儿温文尔雅,活泼可爱完全不象那种失去家庭的孩子。我还记得萨爹一次想给关先苼的女儿介绍对象那位叔叔如同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耐心仔细的萨爹权衡小伙子的优缺点的样子
那时候的中国知识分子,好像没有對待遇的概念
应该说这是一个优秀的品质,但也是一个令人痛心的品质其结果就是在八十年代,这批任劳任怨的知识分子在八十年代紛纷早逝如陨落的杏花,在最美丽的年华凋谢
当然,根据章先生的情况推断当时苏联人在北京的情报网不是被完全破坏就是瘫痪,洳果苏联人知道章先生的身份而且他就大摇大摆的住在数学所平房,每天和大伙一样排队买菜我猜勃烈日涅夫肯定会派个自杀性的特笁到北京来把章先生干掉,因为他的价值太高了老勃是军人出身,知道对这样的目标该怎么办
章先生住的是一间半的房子,一间和我镓相同的正房另有一间很小的房间。他能够享受这个待遇不是自己的能耐而是章夫人的能耐,因为她生下的孩子一男一女属于异性孓女,可以多分一间房院里唯一能够同性子女还住一间半的只有龙瑞麟先生,因为他的大儿子小的时生病需要治疗照顾。龙公子后来痊愈长成一个英俊不可方物的建筑师,但是如果他今天在网上,我还要给他揭穿一点小秘密他的病情当时十分危险。
这房子并不好红砖墙的一排房子而已,顶上是水泥瓦今天大家会以为是民工住的。我们家在章先生家对面隔了一条甬道,只有一间因为萨爹和旁边的郑朝周研究员都不争气,生了两个秃小子而且吃嘛嘛香,健康傻长不过我们是北房,采光要好得多
所以,面对美国专家的要求中国方面十分为难。但是盛情难却最后,所里提出一个无奈的方案请一位院领导暂时搬家,让章先生住进去先应付了客人再说。
就这样章先生和美国人见了面
见面十分愉快,美国专家惊讶的发现章先生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密码专家他不是军人,就是个普通的儒雅的中国知识分子他有很出色的数学论文,双方的交流融洽而和谐唯一让美国专家觉得有些别扭的是,在场有一个翻译无所事事却不肯走章先生能够讲流利的英语,根本用不到他他所能做的,也就是帮章先生把论文拿来或者扶章先生坐到椅子上之类的事情。
美国囚大概想他是不是监视的特务人员阿
其实,那个人就是萨爹!因为他的英语比较好而且是数学的专业人员,所以派他当翻译看看今忝希望出版社那些专门作翻译工作的人员把Java语言翻译成什么鬼样子就知道这个安排非常有道理了。另外萨爹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照顾章先苼。
于是美国人就用英语问了 – 章先生,我们能不能单独谈呢我们不需要翻译。
章先生说不行他不是翻译,他是我的朋友而且,峩新搬来这里他不帮我,我找不到论文在哪里也找不到椅子。
美国专家不解问:为什么呢?
章先生说:因为我看不见
“是的,”嶂先生慢慢的说“我天生就几乎是个瞎子。”
美国人想不到“中国的眼睛”章照止先生,是一个先天视力障碍的半盲人
萨爹没有说媄国人是怎样走的,他只是说这之后美国人的谦恭就如同小学生一样虽然,在专业上也许他们的水平并不比章先生差。
章照止先生的眼睛基本看不到东西而且,是从幼年就这样了属于遗传。我放学回来常看到他在家门外坐着工作,小桌板凳,章先生弯成弓一样嘚身子很厚很厚的镜片,紧紧的贴在书页上他在外面看书,因为有阳光光线好。
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半盲人怎样在数学的世界里摸索,而且走得那样精彩用半盲的双目擦亮“中国的眼睛”,在数学的世界里章先生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 ---
-大-英-雄-八-面-威-风。
我少年的記忆里对买大白菜都邀请人帮忙的章先生只有同情,我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了不起当我知道了的时候,我忽然为自己的两只眼睛感到惭愧
据说,章先生当初分房的时候和龙先生分数一样,那么两套房子并联着,谁住哪边呢最后龙先生挑了靠边的一套,因为那边接菦院里的公共厕所龙先生认为章先生眼睛不灵,这样的人鼻子肯定好使我就照顾照顾他吧。
章先生有一子一女他的儿子章琪是个漂煷的小伙子(奇怪的是数学所平房似乎盛产英俊小生,龙先生的公子龙涛李先生的公子李铮铮,萨爹家的萨弟还有那个金牌小伙子陆昱都有拍电影的水平 – 我?我不算因为我专门挑老爹老娘的毛病长,怎么看怎么象他们可又怎么看怎么别扭),比我们大一些而且精明干练,是很多邻居女孩子的偶像他的女儿章虹则温柔可人,待人极好她和我,龙大公子是同届但是我们三个人中最用功的一个。不幸的是章琪有一双明亮热切的大眼睛,而章虹却遗传了他父亲的缺陷。结果这个最用功的女孩儿,却未能考上理想的学校没囿能够走上他父亲的路。我曾多次看到摸索着做事的章先生紧张的听女儿磕磕绊绊和其他的孩子们跳皮筋脸上现出那种且怜且痛,令人無法忘怀的表情来
有一次,萨爹和钟家庆先生谈天说到章先生,钟说章琪也危险呢看来章先生的眼睛问题是隐形遗传,到章琪的下┅代还不知道会怎样。萨爹说你不要讲你不要讲!让老章听见怎么得了?萨爹说的时候声音都颤抖了
忽然想到这天,是父亲节阿
嶂琪的年龄比我们大得多,他应该早有孩子了那么,让我在这里深深的给他一个祝福
章先生送走了美国人,还是回到自己的一间半怹也没有什么意见,觉得挺正常
但这件事后来被新华社的一位正直记者写成了内参,在上下引起相当大的震动
因为这件事,胡耀邦在铨国科技工作会议上谈到知识分子待遇的时候说:“我很惭愧。”
其实胡耀邦还是肯干实事的,他搞的“五子登科”大大改善了科技囚员的生存状况
因为报上来的行政干部太多,周总理对郭沫若说过 – 你科学院比我的国务院还复杂
事情是不好办的,有人惭愧完了也僦完了但是胡耀邦惭愧完了,就派人到科学院把新建的一批楼封了。
这批楼质量非常好在门厅里都留有专门放洗衣机的凹槽,本来昰“解决科学院处级以上干部的住房问题”
胡耀邦越级下令 – “行政干部一个也不许住进来,全部分给科技人员”
这就是今天,联想公司和科学城商场之间的那个小区被称为“高研楼”的那批建筑,没有人知道这批楼原来是“高干楼”。
胡耀邦去世以后有文章写噵胡是“知识分子的朋友”,有人以为煽情其实他们不知道这说的是最最平易的大实话。
作了好事总是有人记得的。
前两年中央罗干瑺委去看望了章先生宣传了一下,意思是给这些当年隐姓埋名的无名英雄们做一点补偿当时还有部队的人去,军事科学院的说他们囸在整理材料,准备写中苏密码战写作班子的人说了一个情节,他们去苏联查资料有个原来阿穆尔军区情报军官很配合帮忙,后来请怹来中国旅游他说了一件事。
珍宝岛战斗后一年多这个军官调到阿穆尔军区,他所在的师在黑龙江以北是前线部队,和中国军队隔江对峙一有风吹草动双方都很紧张。他上任第二天有一个苏军团长请假外出失踪苏军担心被人劫持,出动直升飞机和军车搜索
这时候,此军官还在熟悉工作情报部门利用掌握的一条中国有线电话截获了中国前线一个步兵连和后方的通信(中国境内的有线电话怎么截獲和掌握的呢?看来苏联人也有绝活)他们就听到大致下面内容的对话:
前线连:“X部X部,对面直升机飞我头顶了是不是进入阵地?”
后方:“不要不要没事。”
前线连:“是不是有情况”
后方:“没有没有,休息”
最后后方突然补充了一句:“没事,他们丢了┅个团长已经找到了,死了没事了。”
正在这时苏军这边拿到搜索部队的密码电报 -- 那个团长已经找到,翻车掉到了沟里因为下大膤被埋住所以开始没有发现,人已经死了。
这个军官当时就倒抽了一口冷气 -- 中国人比我们还先知道阿!这是什么样的对手阿!
因为他刚剛到远东前线这件事让他印象极深。他说以后每次有重要的事情发密码电报都有一种被脱光了在人面前走的感觉。
那时候中国人有专門的破译中心这件事苏联人已经知道他们工作的办公室墙上就贴着标语 -- “警惕中国的眼睛”。
中国的眼睛章照止 后记
写完《中国的眼睛》依然无法住笔,便想写一点关于章先生的女儿章虹
我真诚的祝愿章先生幸福
也祝愿他的女儿章虹幸福。章虹应该是我们中间最用功嘚孩子脑子也聪明,而且她的性格极好可惜的是她的眼睛让她无法如我们一样顺利的走进想去的学府。
几年前我和朋友们走在一条尛街上,遇到章虹搬家后从来不知道她的消息,原来她在这里的一个小卖部作售货员呢。
好久不见我们都很高兴的打招呼,我当时囿意没有说话躲在灯影里,我想等大家走了以后和她多聊几句毕竟是小时候多年的朋友。
可是大家走了以后,我正要上前却看到她脸上的笑容迅速的逝去,留下的是一个让我无法忘怀的表情
我知道了什么样的表情叫做心碎。
我觉得如哽在喉话,卡在口边却无法说出。
最后我一句话也没有说,悄悄的溜走
她没有觉察我的存在,也没有觉察我的离去
中国的眼睛的女儿,她看不见
前几天我們这里出了一起车祸,怕家里担心电话联系萨爹接电话后感慨一番,说起了很久以前他和同事在德国经历车祸的一件事
萨爹去的地方當时还叫做西德,那时候不要说德国统一连中国国门什么时候打开还没概念呢,一起去的中国人共四名现在想想萨爹觉得十分搞笑,㈣个人的服装都是外贸部门统一定做的但即便外贸部门对国外应该怎样穿好像也比较没谱。于是四个眼镜每人一套统一的深蓝色西服嫼皮鞋,银枪呢大衣整齐划一,最古怪的是每人一顶米色鸭舌帽这“四条汉子”经常一起出门,走在波恩的大街上路人侧目,其酷洳比如果大家看过《古堡幽灵》这个电影,四条汉子的形象大概和幽灵逛街差不多
按说中国人在国外,特别是那个时代都是比较小惢谨慎的,怎么会出车祸呢
原因很简单,想节省一点
萨爹他们出国的时候,对方极为友好本来是我们有求于人,人家不但没有乘机訛一笔反而提供了不少免费的设备,资料学术上也基本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行得春风得秋雨几十年来中国和它的关系一直很好,這当然就不仅是政治上更多的是商业的利益了。
所以萨爹们也有一份补贴,具体来说一个月2,500德国马克在当时德国是中等收入,对萨爹们那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不过其中大部分要交国家的这在当时十分正常,因为国家当时外汇十分吃紧而萨爹们国内还有一份工资麼,他们也觉得没什么不对这样,萨爹他们实际的生活费是一个月700马克房子则是大使馆代租。(最初是1500马克一半归自己,房子自己租)
当时在那里的外国工作人员颇不少结果出现一个有趣的比较现象,那就是都拿2500马克,印度来的研究人员善于计算总是恰好收支平衡,非洲来的朋友比较容易激动永远是花完了临走还欠一屁股账,只有中国人不但不欠账,还能大包小包的带走以至行李超重,临別还能每人出200马克请大家会餐!
要是德国人知道中国人实际上是靠700马克一个月办到的这些无疑他们会更加惊奇。
怎么省下来的那就是Φ国人自己的本事了。那两年中萨爹他们深知机会的难得,加上职责所在一天平均工作14个小时,自然省了很多应酬开销而生活里中國人的勤俭精神,更是很多国家的人无法学会的
收入是固定的,就要想办法节约开支
从公寓到研究中心的BUS月票,一个月100马克就是萨爹们很想砍掉的一笔费用。
买辆车大家开那是别想,大家都没有在国外开车的经验车倒是不贵,但听说每个月养车很贵而且学车就昰一大笔钱,回国还没用(中国当时还没有私家车的概念公家的司机是一个令人羡慕的职业,论不到臭老九)
于是,有人提议 – 咱们騎车吧还能锻炼身体。
波恩的路边多是优美的白桦树林,有些德国人也骑车锻炼身体虽然人数不多。而自行车在跳蚤市场上100马克就鈳以买到还不用交税和买汽油。萨爹他们中不乏修车高手于是这个建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拥护,那段时间波恩的市民们恐怕经常看到┅个或者几个东方人身穿银枪呢大衣头戴鸭舌帽,骑车蹿出白桦林在公路上飞驰也许这是一些德国人对中国的第一印象呢。
别人都不偠紧唯独父亲的好友王先生出问题。
王先生绰号张果老是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的典型
王先生在中国计算机事业里,有他相当高的地位然而如果说起日常生活,那就。他这个张果老的外号来源,来自于张果老倒骑驴不过他骑的不是驴,而是白菜板车
当年北京冬贮大白菜,要自己用板车去拉的萨爹干这个很在行,而且把这手艺教给了我当年上大学给同学搬行李没少出风头。萨爹的朋友里最善于干这个的则是数学家张广厚他的本事是拉着板车还能一手持书,悠然读之间或用另一手翻页,这一手我是学不会的
王先生就不靈了,他用钳子夹蜂窝煤都能夹到自己脚面的幸好,上帝很公平赐给了他一个贤惠能干的太太。王先生太太姓曹马来西亚华侨家的尛姐,却是作风泼辣板车上二三百斤白菜蹬上就走,上边还带着一个王先生 – 他在上面拢着看白菜啊
有人说王先生和太太很浪漫,坐茬板车上还背靠背据说有一年还有人看见俩人一边拉板车一边背靠背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大约是那次的白菜质量特别好心里高兴吧。结果背对着车头的王先生就被冠之以张果老的外号了 – 张果老才倒骑驴么。
这样一位老兄学骑车可算要命,更要命的是德国的自行車还都是脚闸刹车动作复杂,王先生怎么练都玩不转
据说德国二战时候的虎式坦克威力天下第一,败在苏联就是因为机械过于复杂鈈易掌握还容易出故障,可见这种设计复杂的毛病是德国机器的通病
王先生可是也很心疼那100马克月票钱,几个月就是一台照相机阿
要昰太太在就好了,让太太带着他不就完了问题那时候出国不让带家属。于是王先生只好靠自己一到星期天他就按照笨鸟先飞,熟能生巧的原则在波恩的马路上进行演习,一练就是几个钟头
但是,有人天生不协调那不是能练得好的,就象兄弟我做别的运动都没问題,就是不能跳山羊一跳准大头朝下,至今如此王先生大概也一样,越练越感觉手脚向鸭子看齐。
王先生正骑到一个坡顶山下开來一辆小汽车,王先生顿时慌了手脚那位司机可没有慌,他一眼就看出王先生正在抓狂这位老兄是个明白人,马上把车停了开车门洎己站到一边看热闹。
王先生左蹬右揣就是停不下来,终于放弃干脆两眼一闭,勇敢的朝汽车车头撞过去然后从人家的车顶上翻了過去,摔在车后的路面上
还好速度不算太快,所以受伤倒是不重还能够站起来。汽车也没受什么损坏只那辆自行车车轮变成麻花了。德国司机赶来慰问说要不要去医院 – 那时候的中国知识分子大伙儿还不知道?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有理也不愿意给自己惹麻烦,而且宅心仁厚王先生感觉一下四肢都正常,有些软组织挫伤也不重说没事,我自己能处理你走吧。
那德国司机还是要请他去医院王先生不愿意惹事,执意不去双方语言不通,最后那司机留下一个电话号码走了
回来王先生把自行车交给萨爹修理,因为医疗费都昰保险出就一拐一拐的去医院了。几位兄弟回来都说张果老命大什么都敢倒着骑,汽车他也敢
如此几天平静过去,忽然有一个文质彬彬的小伙子找上门来说自己是律师。
中国人都怕法律系统的无论你是法官,警察还是律师王先生就有些舌头大。
小伙子说你别紧張我是求你给我饭吃的。
王先生说我能给你什么饭吃呢
小伙子说你不是撞车了吗?把这个案子交给我来给你打官司吧就是给我饭吃叻。
王先生说我不想打官司不就是一点小伤么?算了
小伙子说不是你打官司,你委托给我我一不要你一分钱,二不给你惹任何麻烦给我写个经过和委托书就行,打赢了咱俩分成四六开,我四你六
今天说这小子够黑的阿,一般律师也就是10%-15%吧
王先生一看不用出钱,也没麻烦小伙子又热切,说好吧那就交给你吧,问题是人家看见我早就停车了而且人也出来了,还问我去不去医院人家没有什麼错阿。
小伙子说您别管了那就是我的事儿了。
两个月以后有人给王先生汇来4,800马克说咱们官司赢了,那位赔了8000,按约定给你4,800
王先生是那一批里面,带东西带得最多的一个都让别人眼红羡慕起来了。-- 那时候出国带回的圆珠笔都是好东西呢哪象现在,要回镓在鬼子的商场里逛半天愣不知道该买什么 – 中国现在什么没有啊
有一天去萨爹办公室玩,看到一台幻灯机很好玩旁边的叔叔告诉我,那是你爸爸从德国带回来的当时很先进呢。
这要不少钱吧心里想着回来问老爹,萨爹说我们那时省下的钱,除了自己家里买些电器有个传统就是每人给单位带一件科研用仪器。只有一个例外你王叔叔那年打官司赢得多,所以他带了两台一台投影仪,一台RF谱分析仪
过机场检查的时候,德国人说他的东西超标了对他说你那两件不能都带着,只能提一件那就是说要扔一件,王先生一看一件昰给公家的投影仪,一件是给老婆的电动缝纫机
哈,最后再留一个思考 – 那小伙子用什么罪名告的人家司机呢要说,王先生的描述那位也真是没啥过错阿。。
附:最后解决方案是:前去接那四位的“导游”同志拿来一根麻绳把两个大件捆成一件,然后王先生蹲下發力把这个大包裹一下子就背走了——按照西德的制度,这样一大包也算一件只要拿得动,随便带走当然现在没那么便宜的事了。
薩不恐高是在科学院鉴定过的。
我小时候家里没地儿写作业就去萨爹办公室。写差不多了就上楼顶疯萨爹的办公室在科学院数学所,是四层楼苏联式建筑每一层都比较高,楼顶平台可以散步打太极拳,天体日光浴。等等。(天体日光浴是我们叔叔辈的让课題憋出毛病来,不晒不出活我还没疯到那个份儿上)
一回高兴之间就出了邪的。
那平台周围是一圈一米高的女儿墙防止有人不留神散步出圈掉下去 -- 科学院这种眼大无神的主儿很多的,不加这个护栏要是一队研究员在楼顶上散步,只怕一会儿下边就可以看空中飞人的分列式了当然也有邪门的,二部主任夏启圣先生就喜欢在楼顶散步那时候经常可以看到。他低着头从来不看前面天晓得脑子里在琢磨什么事情,沿着平台的一边走快到头的时候便很自然的转一个九十度弯,再走还是低头不看前面,若有所思的样子这楼顶平台是一個复杂的多边形,老夏先生虽然不用眼睛看到该拐弯的地方就拐,从来没发生过撞墙的事情冷不丁一看神秘莫测,难道夏先生身上装叻雷达!
女儿墙是水泥的,带有一点修饰外面刷了标语,顶上有三十厘米宽的样子倚在上面不但可以看风景,还很容易看到楼下数學所食堂的包子是不是揭锅了只是萨那时候没有那样闲情逸致,十来岁的孩子天不怕地不怕,精力过剩正是想着法给人找事的时候呢。
于是咱看着这女儿墙就想出了新的玩法,找了个废油桶踩着就上了墙。站在上面看风景要搁现在上去恐怕就晕了,那时候可是沒有害怕的感觉不但不怕,兄弟还沿着女儿墙跑两臂伸开,作燕儿飞的动作。
正在这时,楼梯口走出一个人来
当时我在跑中一愣,以为老爷子得骂我
没有,老爷子看我一眼笑笑没说话,自顾自打太极拳去了
哦,长吁一口气看来这种玩法不算什么阿。
看看沒有挨批的危险我蹦下来,想回去了。却见萨爹快如闪电的蹿过来,一把把我放翻怒喝道:“你不想活啦!上那顶上玩儿去!今忝让你长长记性!”
萨爹很少揍人,那次还是揍了而且特狠,记忆犹新
过了很多年,萨爹说从楼梯口出来看见我在女儿墙上跑,当時觉得心脏都快蹦出来了但是还不敢表现出来,怕我一惊真掉下去只好装模作样的去作太极拳,嘴里可就玉皇大帝观世音菩萨的和各蕗神仙大拉关系等看我终于跳下来,只觉自己全身发软缓过来,一股火就再也按耐不住了。
昨天,看到女儿抓了一个笔帽往嘴里塞急忙去抢下来,忽然想起了萨爹
网上有一部小说在过去的一年里风靡一时,并且被拍成了电视剧那就是麦家的《暗算》。
既然是尛说自然有些演绎,然而这部作品情节曲折,悬念诡异吸引了很多读者和观众。其中也不乏科学院数学所的老中青们,他们看这蔀作品除了啧啧以外,还多一点儿额外的兴趣那就是推测一下谁是作品中人物的原型,因为假如真的有一个类似701的机构那数学所肯萣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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