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野县高级中学2012年初二下学期期末试卷考试成绩谁有啊?发到多谢啦

九、邹一兵:剪刀的故事      内容提要:丑男邹一兵娶了大美人王喜芝,猪拱地的男人都觊觎王的美色。邹一兵备了一把剪刀,时刻准备剪掉来犯者的命根。  关键词:性骚扰;剪刀;命根。    这里穿插着说一说邹一兵。  邹一兵拥有两个猪拱地之“最”:一、老婆(王喜芝)最漂亮,前面提到过,被刘笠杆调戏过;二、人最老实,老实得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这两个因素加在一起,使邹一兵的生活充满了波折,或者还可以说是奇遇。  因了这波折,这个老实巴交的人也说出了一句响当当的话:  “别看我老实,我可备着一把大剪刀呢!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吗?不管你是有权的鸡巴,还是有钱的鸡巴,还是有文化的鸡巴,谁敢动我老婆歪心事,来一个剪一个,齐根剪断!”  事实上他没有剪任何人的鸡巴。但是他朝许多人咔嚓咔嚓亮过剪刀。  我将这句话也收录到了我的黄皮本里。    先简单说说邹家祖上。前面提到刘家、汪家、胡家祖上都有传说,邹家也有。我们知道,刘家的传说涉及女子的缠脚,汪家的传说涉猎男子的阉割,胡家的传说有关皇权和诛连九族,邹家的传说则直接说的是科举制度。[1]  相传邹家祖上出过不少秀才、举人,又大都死于科举上。  说某祖先是雍正年间举人,49岁第11次进京会试[2]落榜,饮恨死于北京郊外客栈,尸骨就埋于郊外的“举子坟”。  某祖先参加会试时年已99岁,两鬓苍苍而又颤颤巍巍于众举子中间,被考官惊呼为“人瑞” [3]。在走出考场时一跤摔死,葬在“举子坟”前一位祖先旁边。  某祖先是乾隆年间秀才,38岁第10次考举人时作弊,用药汁做墨,将经书抄在青布裤上,进入考场后用泥土涂沫,随即拂去泥土,字显出来。被发现,下入监牢,病死于牢中。  某祖先在咸丰年间考秀才时猝然伏在号板上睡去,从此没有醒来,年仅26岁。  某祖先46岁第16次考秀才不中,被老婆奚落,愧极投猪拱地河自杀。  某祖先在省府乡试时,天气冷,巡逻士兵生火取暖,引起火灾,号房门锁着,这位祖先与许多考生被困在火里烧死。  有名有姓的是邹子敬邹子青兄弟的传说,是近代的事。两兄弟随老父邹之何考了多年秀才不中,64岁的老童生邹之何是第30次院试落榜,觉得自己年岁已高,功名无望,脸面丢尽,就在自家屋梁上上吊自尽。  邹子敬依了圣人的古礼,让弟弟和自己在墓道里为父亲守灵3年。他们在父亲的墓旁搭了个茅草棚,谓之“庐墓”,穿粗麻布衣服,睡草铺,枕土块,吃儿子们送来的、只能见到七、八颗饭粒粒的稀饭。  弟弟邹子青受不了这罪,怪哥哥迂腐,甚至说3年时间不行房事,他怎么都熬不住。还跟邹子敬说“不信你就熬得住?”邹子敬以长兄的身份教训弟弟,骂他“大不敬”。  邹子青就装着撒尿拉屎出茅屋,悄悄在野地里逮了野鸡松鼠烧的吃,连老鼠肉也逮的吃。邹子青天天晚上梦见跟老婆干那事,天天晚上梦遗,弄脏裤子。后来他就溜出茅屋在树林里将手伸进裤子里手淫。他老婆在家也熬不住,就偷偷跑了来,跟邹子青在树林里干。  邹子敬除了大小便,一直呆在茅屋里,拄着哭丧棒尽孝。后来他叫儿子给他搬来了一大堆书,《周易》、《论语》、《孟子》、《大学》、《中庸》、《诗经》、《尔雅》、《礼记》、《孝经》、甚至小时候读过的《三字经》、《幼学琼林》、《增广贤文》[4]等等。  他是把“庐墓”当“书屋”了。  邹子敬守在父亲的墓旁,认真备起考来,算着三年守孝期满,出去后考它一个半个秀才回来。  弟弟邹子青每过一天就掰一根树枝放在草席旁,天天计算着那些树枝,看离3年还剩多少天,像今天所谓“倒计时”。  3年期满,邹子敬将那些诗书经文研习得极熟,求个功名是胸有成竹了;邹子青则跟老婆弄出了一个女儿。  但是“庐墓”外的世道变了,维新了,科举制废除了[5],没得功名可求了。邹子敬整一整破旧的长衫,仰天怪笑几声,抱着那些经书跳进波涛滚滚的猪拱地河。  邹子青同人打捞了三天,才将哥哥的尸体找到。办完丧事,他就作了副对联,找石匠在碑上刻了,立在邹家堂屋的神龛下:    邹家子孙,从此不做读书人。    一心务农,种好一亩三分地。    与前面一样,这个传说的真实性同样值得怀疑。说邹家祖上那么多人都死于科举,集中了各种各样的死法,应该是很有加工的成份,多半是把别人的事拉扯进邹家了。但邹子青立的那块碑却是真真切切现在还立在邹家堂屋神龛下。邹家好些代人的确没出过读书人,直到邹一兵,扁担横在地上不认识是个“一”字。    有顺口溜这样说邹一兵:  要长相没长相,  简直就是武大郎;  要文化没文化,  简直就是睁眼瞎;  要金钱没金钱,  简直就是穷光蛋。  偏偏憨人有憨福,  娶个老婆人人妒。  我对该顺口溜作如下注解:  1、说邹一兵像武大郎那是夸张了。他身高也有1m60,算是三等残废,但不是“三寸丁” [6]。五官也还端正,只是眼睛小了点、细了点,眉毛淡了点、短了点,鼻子大了点、低了点。用他女儿邹晓丹小时候给他概括的话就是:小眼睛、大鼻子、中嘴巴。用几句“诗”形容,就是:    一双细小三角眼    两根稀疏淡眉毛    鼻子阔大中间立    个子瘦小两边倒    2、说邹一兵是穷光蛋,那倒是不假。其实猪拱地人普遍比较穷,有诗为证:    交通基本靠走    通讯基本靠吼    取暖基本靠抖    治安基本靠狗    吃饭基本靠党    穿衣基本靠纺    致富基本靠抢    结婚基本靠想  我们知道,刘笠杆穷到没钱给儿子买玩具,就把自己的大鸡巴掏出来让儿子玩;胡传奎穷到老婆蔡金花要去卖血。邹一兵的穷以一个例子来说明:  邹一兵的祖母临死的时候,一家人守在床前,桌上点着一盏油灯。祖母喉咙里痰响得一进一出,一声不倒一声的,总不得断气,还把手从被单里拿出来,伸着两个指头。邹一兵的母亲凑近了问:“妈,你莫不是还有两个娘家的亲人不曾见面?”祖母把头摇了两三摇。  邹一兵凑近了问:“奶奶,莫不是你有两件事情要对我吩咐?”祖母把两眼睁的溜圆,把头又狠狠摇了几摇,越发指得紧了。王喜芝帮她把被子掖了掖,说:“奶奶,你是叫我和一兵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她听了这话,把眼闭着摇头,那手只是指着不动。  邹一兵的父亲分开众人,揩着眼泪凑上去,说:“妈,我知道你的心事,你是为那煤油灯里的两根灯芯,不放心,怕费了油。我现在去挑掉一根就是了。”说罢,忙过去挑掉了一根。再看祖母时,点一点头,把手垂下,顿时就没了气。  一家人嚎啕大哭起来。邹一兵的父亲一面哭一面抓着自己的头发说道:“都怪我无能!怪我没用!日子过得这样紧巴!老娘为了一根灯芯死不冥目!”    3、说邹一兵“憨人有憨福”,自然是指“艳福”了,有诗为证:    邹一兵,王喜芝  
一朵鲜花插牛屎  
蛤蟆捉到天鹅吃  
一兵心里美滋滋  
邹一兵,瘦矮子  
娶个老婆大奶子  
漂漂亮亮脸蛋子  
摇摇摆摆好身子  关于王喜芝的美,有诗为证: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增一分长,减一分短  著粉太白,施朱太赤  一笑倾城,再笑倾国  俊眼修眉,顾盼神飞  身量苗条,体格风骚      于是猪拱地男人不服:凭什么呀?猪拱地最漂亮的姑娘,夜夜睡上邹一兵的床?他们忘了当初只邹一兵有勇气娶“地主的狗崽子”。  于是那些有“长相”的,有“文化”的,有“钱”的或者有“权”的,觉得他们跟王喜芝才配,就老想把王喜芝搞上他们的床。      一、比如刘笠杆,有文化。  王喜芝怕丈夫一家在运动中受牵连,找刘笠杆帮忙写大字报,跟地主家庭划清界限,刘笠杆就摸她的手、胳膊、甚至奶子。具体过程前面说的很详细,这里说说结果。  结果一:刘笠杆摸王喜芝的当天晚上,睡下后,王喜芝在枕边跟老公说:“一兵,跟你商量个事。”  邹一兵将腿架到老婆的腿上:“什么事,喜芝?”  王喜芝说:“你家的老规矩能不能改一改?”  邹一兵将手搁到老婆的奶上:“什么规矩,喜芝?”  王喜芝说:“不准读书识字的规矩。”  邹一兵暂停手的动作:“这个――”  王喜芝说:“都新社会了!”  邹一兵说:“我听你的,喜芝,你说改就改。”  王喜芝说:“我们有了孩子后,得让他(她)上学念书。”  邹一兵说:“我听你的,喜芝,你说念书就念书。”爬到老婆身上。  王喜芝说:“没文化会吃亏的!”  邹一兵说:“我听你的,喜芝。”进到老婆体内。  王喜芝说:“没文化会吃亏的!”  邹一兵喘着气说:“是的,喜芝,你说吃亏就吃亏。”  就是这一次,弄出了女儿邹晓丹。邹晓丹长大后,王喜芝就做主把女儿送到学校念书。    结果二:刘笠杆摸王喜芝的事,王喜芝不好跟丈夫说。倒是刘笠杆自己向人炫耀:美人王喜芝被我给摸了。邹一兵知道了,拿了把剪刀去见他。  同样是一个下午,猪拱地小学空空荡荡,好像只刘笠杆一人在办公室改作业。邹一兵突然出现在门口。  刘笠杆身子一凛:“一兵你干什么呀?神不知鬼不觉的,吓死我了!”  邹一兵不说话,气冲冲地走到办公桌前,手里的剪刀举起来:“你调戏我老婆,我来剪掉你的鸡巴。”  刘笠杆被这个老实人爆发出来的气势给吓住了,他连连后退,讨好地说:“一兵兄弟,有话好好说。我没有调戏嫂子,我帮她写大字报呢。”  邹一兵挥舞着手里的剪刀:“你还不承认!我剪掉你的鸡巴!”  刘笠杆陪着笑脸:“一兵兄弟,你要剪也是剪我的手啊,我只是摸了摸而已。”  邹一兵挥舞着手里的剪刀:“我剪掉你的鸡巴!怪不得喜芝说:没文化会吃亏!你趁着写大字报沾喜芝的便宜,我剪掉你的鸡巴!”  刘笠杆看邹一兵只是挥着剪刀,并没有朝自己逼过来,就欺骗老实人,冲门口喊一声:“张老师!”他采用了我老妈梁晴对付吴大鹏的伎俩。  邹一兵回过头去,还睁大了眼看。刘笠杆狗一样窜到门边,夺门而逃。  邹一兵扬着剪刀喊:“别再动喜芝的歪心事!当心我剪掉你那识字的鸡巴!”      二、比如毛阿军,有长相。  毛阿军,毛书记的二儿子,死掉的毛宝玉的二叔。前面我们知道,毛书记一脸麻子,煞是难看。但他二儿子基因变异,煞是英俊。关于毛阿军的英俊,有诗为证:    挺拔潇洒,赛过周润发    帅气酷毙,胜过刘德华    一双电眼,不比梁朝伟差  毛阿军跟人说:“金花配银花,西葫芦配黄瓜。王喜芝跟邹一兵,那是鲜花插在牛屎上。王喜芝跟我,那才插对了地方!”  为了让王喜芝插对地方,毛阿军想法接近她。  一日,王喜芝洗了一大盆衣服,端到屋前晾晒。毛阿军从邹家门前经过。自古道:没巧不成话。王喜芝将晾衣服的竹竿架到树叉上时没把牢,失手滑将下去,不端不正,却好打在毛阿军头上――其时毛阿军正低头经过。王喜芝情知不是,忙道歉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毛阿军连说没事没事,一双电眼都只在王喜芝身上,还说:“打得好,打得好,谁叫那么大的地方我不走,偏从这里走过?”说着顺手帮王喜芝把竹竿架到树叉上。  王喜芝冲毛阿军一笑,说声多谢。  毛阿军一双电眼都只在王喜芝身上,连说不用谢不用谢。王喜芝冲他一笑。这时邹一兵也端了一盆衣服从河埠上来,毛阿军想:还是先撤。临动身回了三四遍头,王喜芝冲他笑笑。又回了两三遍头,却见那对夫妇亲亲热热在共同拧一个床单。毛阿军便自摇摇摆摆,踏着八字脚去了。  几天后的一个艳阳天,丈夫邹一兵和邻居王叔结伴上城里买农药去了,公公婆婆走亲戚去了,女儿邹晓丹上学去了,王喜芝锄了一会地回屋,掏出钥匙准备开门,邻居王叔的老婆王婆从隔壁门口探出头来,发一声喊:“喜芝,你一个人别做饭了,过来我屋里吃吧,我饭菜刚端上桌。”  王喜芝说:“也好。”随手将锄头往门边上一搁,就进了王婆家。  王婆把她往堂屋后面的厨房里带,灶台边的一张小方桌上摆好了四五样菜。两个人相对坐下,听见堂屋里响起人声,你可以猜出这是毛阿军的声音:“王叔,王叔”。  王婆叫道:“哎,是阿军吗?你上厨房来吧。”  脚步声穿过堂屋到得厨房。毛阿军嘴巴很甜地招呼:“王婶,王嫂,你们吃饭呢。王叔呢?我找他有点事。”  王喜芝冲他点点头。  王婆招呼道:“你王叔进城买农药去了。阿军,你还没吃饭吧?坐下随便吃点。没你们家的菜好。”  毛阿军便涎着脸过来,说道:“我还真没吃呢。今天真是有口福,谁不知道王婶你菜做的好。”――你还猜得出他还想说“今天真是有艳福”。  王婆招呼毛阿军在她和王喜芝之间的座位坐下:“阿军你坐,我去取双筷子。”  毛阿军屁股坐下,一双电眼则一直在王喜芝身上。你还猜得出这眼睛主要去电王的脸和胸。  王婆除了拿来一副碗筷,还拿来三个酒杯,说:“菜不好,但也喝点酒吧,阿军难得来。”把碗筷和一个酒杯搁毛阿军跟前,又放一个酒杯到王喜芝面前。  王喜芝忙说:“王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喝酒。你们两个喝吧。”  毛阿军看着王喜芝说:“嫂子,适当喝喝酒对身体有好处。”  王喜芝摆摆手:“我真的不会喝。”  王婆一拍大腿叫道:“我这个老糊涂,家里没酒了,我去打点酒来,很快的。”  王喜芝忙说:“王婶你别麻烦了,没酒就不喝了。”  王婆去拿空酒瓶,一面说:“要喝的,阿军难得来。你们两个吃吃菜,说会话,我很快就来。”  王喜芝起身:“王婶,我去打酒吧。”  毛阿军也起身:“王婶,不好麻烦你,我去吧。”你猜得出他是假心假意,他根本就不想走,他巴不得王婆快点走开。  王婆把王喜芝按在座位上,跟毛阿军说:“怎么好叫你去呢?你陪喜芝说说话吧。”就出了厨房,穿过堂屋径直出门去了。  你猜得出毛阿军高兴得要死:1、人物:只有他们两个主角,没多余的角色;2、地点:在厨房里,前有堂屋阻挡,后面是屋后树林;3、时间:打酒的地方远在村东头,王婆一个来回至少要四十多分钟;4、前提:王喜芝没离开,似乎也有意思。他毛阿军这么帅,她王喜芝能不有意思?  毛阿军想充分利用时间,就用眼晴去电王喜芝,温柔地说:“其实酒不醉人人自醉。”说着把袖子在桌上一拂,把一双筷子拂落地下。也是缘法凑巧,那双筷子正落在王喜芝脚边。毛阿军连忙蹲下身去拾。只见王喜芝一双脚,正跷在筷子边。毛阿军且不拾筷,便去王喜芝小腿上捏一把。王喜芝往后一退,说:“你干什么呀?”  毛阿军便假装去拾筷子,王喜芝的脚重重地放下来,重重地踩在毛阿军的手上。毛阿军“阿唷”一声,叫道:“嫂子,你踩到我的脚了。”王喜芝不动声色:“呵,对不起。”  毛阿军的身体离开桌子底,在上升的过程中就势歪到王喜芝身上。王喜芝用劲把他往外推,他用胳膊死死环绕住王喜芝,呼吸急促地说:“喜芝,我想死你了。”  王喜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她厉声说道:“你快松手,再不松手我大声喊了。”你当然知道,毛阿军怎么可能松手,他涎着脸说:“喜芝,你对我三笑留情啊,我们是两相情愿啊。”  王喜芝有过刘笠杆的教训,又从电视剧里学到了一点,她抬眼朝堂屋的方向一望,喊道:“王叔你回来了。”  这一招果然管用,我老妈梁晴靠它对付了吴大鹏,刘笠杆靠它骗过了邹一兵,现在邹一兵的老婆又靠它解决了毛阿军。毛阿军身子一凛,将手松开,掉过头看。  王喜芝顺手拿起砧板上的菜刀,一面就往厨房门边上退。毛阿军回头看见这样的局势,又用眼睛去电王喜芝,并笑着说:“喜芝,上次晾衣服你对我三笑留情啊!你今天只是觉得太突然,是不是?坐下我们慢慢来。”  王喜芝将厨房门打开,将菜刀扔地上,逃了。  我们不知道王婆和毛阿军是不是串通好的。但我们知道这次邹一兵用不着他的剪刀,因为他老婆自己已经用菜刀解决了。      三、比如吴大鹏,有权又有钱。  在前面“刘笠杆:田间的故事”一章,我们知道,吴大鹏和老婆大白天敞开门在干,毛村长毛书记来视察,吴赶紧从老婆身上出来、下来,很讲风格地说:“毛书记,您来日,您来日。”后来吴就做了村长兼书记。  在上一章“汪错错:工作的故事”里我们知道,吴大鹏从老婆那里“武装夺取存款”去买官,然后“农村包围乡镇”,做了乡长兼书记。  吴乡长书记有三桩事情给我们猪拱地百姓留下了深刻印象。  其一是到处题字,把他那幼儿园大班水平的字拉屎一样地拉得猪拱地遍地都是。上一章已写,不再赘述。  其二是疯狂敛财,似乎是要补偿他花钱买乡长的损失,事实上如前所述,他当上乡长只一年就连本带利捞回来了。我们不去深究他敛财的动机,只探讨一下他敛财的具体方法。主要有如下两种:  方法一:卖官。别看猪拱地是个穷乡,如前所述,“取暖基本靠抖,治安基本靠狗”,但在乡里当个一官半职,还是颇有油水可捞。如前所述,汪宝生被提拔到乡里并当上第一副乡长,一是拉屎时发扬风格,把草纸给了吴大鹏的老婆,自己用手擦屎;二是给了吴2万块钱的红包。      别说乡里了,就是我们这个鸡巴乡中学,比胡水狗的屁还臭的包龙星如何当上了校长?还不是因为他给吴大鹏送了个一万块钱的红包。但他犯了大忌,竟敢要“吴乡长下台”!如果他能送上大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他还有得校长做;但他只送了吴5000元,能让他去当小学校长已经够对得起他了。  这些红包一般都是以春节拜年的方式送达吴乡长的。吴乡长平时住在县城的别野,但一到春节都回猪拱地老屋来与民同乐。吴乡长想得周到,回老屋过年好方便广大干群前来拜年。来拜年送红包的人总是排成老长的队,从村西头吴乡长的老屋门前一直排到村东头我家门前,排成一条长龙或一条长蛇。队伍缓慢向前移动,像送殡似的。有些人心急,就想到前面去插队,被插的人就说:“你只能插我后面不能插我前面!”有些插队的脾气不够好,凶凶地说:“他妈的,前面后面我都插!”规规矩矩在后面排队的人就生气地喊:“喂,你们讲点文明讲点社会公德好不好?怎么这么没素质呢?就是没有排队的习惯呢?就是喜欢插呢?”众人都想先拜先送为快,于是颈项都伸得很长,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着。    方法二:赌博。猪拱地干群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吴乡长晚上打电话。”接到电话的干部(也包括群众)都知道“吴乡长想赢钱了”,就兜里揣了钱,心里骂着他妈的,脸上挤出笑,去陪吴乡长打跑得快、红桃4、红桃5、5-10-K、升级、百分、“上大人孔乙己”的纸牌、麻将……还押宝!  一堆人围着宝桌,吴书记汗流满面地夹在这中间,声音他最响:  “七个铜板!”――为了更像从前的押宝,参赌者先将人民币兑成铜板,待输赢最后定了,再去换回成人民币。  “咳……开……啦!”桩家揭开盒子盖,也是汗流满面地唱。“天门啦……角回啦……!吴书记又赢啦!”  个个汗流满面的赌者的钱,便在这样的歌吟之下,渐渐地都输入汗流满面的吴大鹏吴书记的腰间。一直到散场,吴书记揣了鼓鼓囊囊赢来的钱,恋恋地回到家或者酒店,第二天,肿着眼睛去工作。  上一章提到的王自武,和包龙星对调,从小学上调(吊),做了我们乡中的新校长,还不是因为他经常陪乡长赌博,又总是“独孤求败”,绞尽脑汁输给吴乡长;或者“东方不败”,把别人的钱全赢过来,最后再送给吴支书。[7]    吴乡长吴书记给我们猪拱地百姓留下的第三个深刻印象是:大搞女人。  早先吴大鹏刚刚接替毛书记当上村长时,去县城开完会后,到发廊叫鸡,因为没经验,事先忘记问价。事后小姐找他要500元,他说这么贵呀,我只有250。小姐说二百五多不好听,还是给足500。他不给,就摆不给的理由:一、房间太大;二、水电不足;三、卫生条件不过关。他当上干部以后,特别会概括,凡事都能概括个一二三四来,但大多数都是翻来覆去,重复重复再重复。这一次是他有史以来概括得最精辟最精采的。没想到小姐也很会概括:一、不是房间太大,是家具太小;二、不是水电不足,是你自个儿没找到开关;三、卫生条件不好是因为业务繁忙,来不及打扫。吴大鹏概括不过小姐,只好一咬牙又补了250。  又有一次,吴大鹏干完事,只付了老板娘台费,没付小姐小费。小姐就找他要,他嘻皮笑脸地说:“万水千山总是情,不给小费行不行?”小姐板着脸说:“人间哪有真情在,能挣一块算一块。”吴大鹏很执着:“万水千山总是情,不给小费行不行?”小姐也很坚决:“万里长城永不倒,小费一分不能少。”吴大鹏耍赖:“万水千山总是情,不给小费行不行?”小姐不吃他这一套:“洒向人间都是爱,先生千万别耍赖。”吴大鹏负隅顽抗:“万水千山总是情,不给小费行不行?”小姐宜将剩勇追穷寇:“我拿青春赌明天,不给小费算强奸。”吴大鹏听到“强奸”二字,有点怕,还担心闹大了会丢掉自己的乌纱帽,就很不情愿地将小费出了。  还有一次,吴大鹏说是去县里开会,其实是去叫鸡,这次他先问了问价,小姐答:“地上100,沙发200,床上300。”吴大鹏摸出300块。小姐嗲声道:“老板,你好有品味哟!”吴大鹏鼻孔里哼一声:“品味个屁!地上!3次!”  后来当上乡长后,真有“品味”了,不再跑发廊,而是去很高档的洗浴中心;不再300块钱地上3次,而是从地上高升到席梦思床上。更有品味的是,吴乡长有了好多情人,虽然他仍然去洗浴中心等处。  据知情者透露,吴乡长手上有一个黄封皮本子(TMD,跟我的收藏本一个颜色),里面记录着几十名与他有关系的女性的名字,被人戏称为“群芳谱”。每个名字占据一个页码,下边附有若干时间地点,还有简短的文字说明,是吴所作的和该女性干事的笔记。  例1:  徐冰冰  1、 5月11日晚,梅园宾馆,徐在上我在下,很不错!  2、 5月16日晚,徐的寝室,徐正来大姨妈,她就用口。味道好极了!  3、 5月21日晚,梅园宾馆,徐好事刚过,安全期,不戴套,相当不错!  4、 5月22日中午,徐的寝室,充分利用安全期,真舒服!  …………  例2:  魏淑芬  1、 8月1日晚,建军节,雪花宾馆,魏习惯在下边,姿势很古板,但她会叫床。好,好!  2、 8月2日中午,雪花宾馆,魏在下,她自己拿枕头垫屁股底下,大声叫床。用儿子的话说:爽,爽!  3、 8月3日晚,雪花宾馆,衣服一脱魏就拿枕头垫屁股底下。我偷偷服了一粒大力神壮阳丸,还往龟头上抹了点印度神药。  …………  知情者又透露,吴大鹏曾在县城的豪华大酒家摆下两桌酒席,宴请与他有关系的十几名漂亮女子,被人称为“群芳会”。这次“群芳会”被他本子上记录的其他女子知道了,大吃其醋,或发嗲,或发怒,或发情,怪吴大鹏为什么不宴请她们,吴大鹏就豪迈地又摆了三大桌。  吴大鹏玩的女人之多,除了他本子上的记载可考,还有一些典故可依,比如:  吴大鹏和儿子吴伟民比谁干的女人多。老子说:“你去乡里随便摸一个,我就知道是谁的味。”儿子就去摸了王寡妇一下,回来,老子一闻,便说道,这是王寡妇。儿子不服,又去摸了李老太太,还来,老子一闻说道,这是李老太太。儿子哪里肯服,看到一头老黄牛,便上去摸了一把,还来,老子一闻,很是生气:“你这小子,乡里来新人了,咋不告诉老子一声?”儿子终于服了:“姜是老的辣!”  吴大鹏吴乡长常常将上述留给猪拱人深刻印象的三大事情结合起来。比如他将赌博与搞女人想结合:  时间:某夜。  人物:吴乡长与两个女干部一个女群众。  地点:女干部甲的单身寝室。  事件:打麻将。  对话:女干部甲(面带愠色地):乡长老是在下面碰啊、杠啊,把我都搞死了……     女干部乙(倦态可掬地):我一直自摸一洞,哪晓得乡长一人就摸了三个一洞……     女群众(有些幽怨地):我一直在等幺鸡,可是乡长始终捂着他的小鸡不肯放一炮……  
吴大鹏(淫淫自得地):我三个发财杠上开花。我是钱也要人也要,现在我要放炮了。(说着一把将三个女子输给他的钱揣进兜里,又起身一把将三个女子送给他的身揣进怀里。)  (由于毕竟一下子揣不了三个),女干部甲(就谦让地):乡长你先跟她们两个碰吧,我先自摸一会。(说着手就伸进自己裆里)。    言归正传,现在说吴大鹏调戏王喜芝的事。  美人王喜芝下地干活时:  行者见喜芝  下担捋胡须  少年见喜芝  眼睛都发直  耕者忘其犁  锄者忘其锄  来观相怨怒  但坐观喜芝[8]    乡长从南来  宝马田间行  开门邀喜芝  上车走一程  喜芝前置词[9]:  “乡长你有事  忙你的事去  我和我丈夫  田里割稻去。”  一个月后的一个夏日午后,乡里的通讯员骑着自行车从村前经过,在王婆家门前慢下来,在邹一兵屋门前停下来。  年轻的通讯员亮着嗓子冲屋里高声叫:“喜芝嫂,喜芝嫂,你爸平反了。”  王喜芝和公公婆婆来到门口。邹一兵没在家,一大早跟人进城买化肥去了。  通讯员大声说:“喜芝嫂,上面说你爸当初是错划地主,现在给平反了。平反书下到乡里了,让你去取。对了嫂子,有私人章子的话带上章子去盖。”  公公婆婆举手作了个揖,说:“多谢政府,多谢政府!喜芝你现在就去取回来吧。”又转向通讯员:“多谢你了,进屋喝杯茶吧。”  通讯员扶着自行车,说:“不了。”  不曾想王喜芝呜呜地哭了起来。她曾为了写大字报跟父亲决裂,豁出去让刘笠杆摸了一把;她父亲因为动不动就被拉出来批斗、游街(村),因为女儿同他决裂、老伴又得病死去,由此抑郁而死。现在突然有人来告诉她,父亲的地主是错划的;父亲既是被冤枉的,却直到今天才平反!父母坟上的草已经青了又枯枯了又青!王喜芝不由得放声大哭,她哭得那么悲怆。  哭得公公婆婆手足无措,忙不迭地安慰她:“这是喜事啊,喜芝,别哭别哭。”婆婆口里说别哭,自己却也禁不住落下泪来。  公公说:“喜芝,别哭别哭,去取回来吧,别让人家等着。”  憨厚的通讯员扶着自行车,说:“不要紧的。我用自行车带嫂子去吧。”  王喜芝抽泣着出门,坐到通讯员的自行车后座上。  通讯员将她带到乡政府,带到乡长办公室门口,说:“嫂子,那我走了。”  王喜芝掏出手绢擦掉脸上的泪痕,跟通讯员说声多谢,抬头看见乡长大人表情严肃地坐在一个很高级的椅子里,王喜芝不知道这是老板椅。吴大鹏乡长书记坐在老板椅里,表情严肃地说道:“王喜芝同志,我代表政府向你爸表示慰问,这是你爸的平反书。你过来在这张领取单上盖个章吧。没章盖个手印也行。”  王喜芝朝平反书走去,也就是朝老板椅和它前面的老板桌走去,也就是朝吴大鹏走去。王喜芝走进去时感到一阵阴风习习,家境贫寒的她没见过世面,不知道这是空调。  办公室的门在王喜芝身后当的一声关上,不知是风关的,还是门自动关的。不管怎么关的,你猜得出这个门反正会被关上。  王喜芝警觉地掉头看看,她说:“吴乡长,天气热,我去将门开开。”走回到门边,但是怎么都打不开,门锁太高级,她不会开。  吴大鹏乡长离开老板椅,笑吟吟地过来,笑吟吟(淫淫)地说:“哪里热了,我还冷呢,有空调啊,喜芝。喜芝你不会开的,我来帮你开。”在接近门边的过程中乡长大人冷不防地将他的女乡民一把搂住。  虽然王喜芝早有防范,但他妈吴乡长经验太丰富,他两手牢牢攥住王喜芝的胳膊,这样王喜芝不好伸手抓他的嘴巴;他两腿死死抵住王喜芝的腿,这样王喜芝不好抬腿踢他的鸡巴。而他的鸡巴渐渐有了起色,在因为天热只穿了单薄裤子的王喜芝的下身胡乱冲撞。   王喜芝奋力往外挣,厉声说道:“乡长你松手,你这样我喊人了。”  吴乡长笑淫淫地说:“今天是星期天,就我一个人在上班;而且这间办公室隔音条件很好。”一张嘴就往王喜芝脸上凑。  王喜芝高声喊“救命”,没有反应,不知是隔音条件真的太好,还是真的只吴书记一人上班。王喜芝陷入绝境,门打不开,窗户有铁条不能跳窗,还要将父亲的平反书取走。但她信念很坚定:决不能让这个臭流氓得手!  她决定采取缓兵之计,就说:“乡长,你把我胳膊攥疼了,你能不能轻点,能不能慢点来?”  吴乡长似乎还很怜香惜玉,也许是对俘虏中的美丽乡民很有把握,紧攥的手真的松懈了。原来,也是他要腾出手来摸王喜芝的胸。  王喜芝伤心而且愤怒。当初为写大字报与父亲决裂,她豁出去不得已让刘笠杆摸了;今天来取父亲的平反书,这个王八蛋又要来摸她。一想到这些,一想到悲惨的父亲,王喜芝的眼泪掉下来,王喜芝的怒火烧起来,她张嘴狠狠地咬吴乡长的下巴,吴乡长的下巴留下深深的牙齿印,变得乌青,流出血来。吴乡长嗷嗷疼得直叫唤,松开手去安慰自己的下巴。  王喜芝还不解恨,也是出于自卫和脱身,手就在下边一把攥住吴乡长的皋丸,狠劲捏了捏。吴乡长的皋丸不知道有没有变得乌青和流出血来,反正吴乡长嗷嗷疼得直叫唤,松开另一只手去安慰皋丸。  王喜芝趁机迅速闪到一边,并且很快到得老板桌跟前,又进一步地到得老板桌那一边的老板椅旁边。她是想以老板桌作为和乡长之间的阻隔。她将桌上的一个花瓶抓到右手里,预备吴乡长再侵犯时就砸过去;将桌上的平反书拿到左手里――被刘笠杆调戏后,打破夫家的规矩让女儿晓丹晓凤上学念书后,王喜芝就叫女儿教她识字。所以她认得那是平反书,她看到父亲的名字时禁不住落下泪来。  乡长大人到底是一方百姓的父母官,他还挺有“忍受力”和“涵养”,他依然笑淫淫,说:“你把我弄得疼死了,我没哭,你倒哭了。不过你性子这样烈,我喜欢!”下巴和皋丸的疼痛使乡长说话时眉头皱到一处,还算长得不错的脸扭曲变形得很难看。乡长扭曲着脸笑淫淫地说:“喜芝,你把花瓶举那么高,你就忍心砸我?你就是砸不到我,也会砸到花花草草。我又不是欺负你,我是爱护你,喜欢你。”  边说边往前走,缩短与王喜芝的距离,边走边说:“你好好的!我还会亏待你?听我的话好处多着呢。别人想这样还想不到呢。”一双眼贼溜溜地在王喜芝的脸上和胸上打转。  王喜芝高举花瓶,时刻准备砸向吴大鹏吴书记。  这时候邹一兵正拿着他的剪刀往乡政府赶。他买好化肥回家,父母说喜芝她爸平反了,喜芝去乡里拿平反书了,去了有一会了。邹一兵说我去接她,腰里揣了剪刀就来了。他有预感,乡政府那帮王八蛋会欺负喜芝。  乡政府空空荡荡,邹一兵想起是星期天,不上班。他就一个门一个门地敲,就敲到了乡长办公室。他听到里边高声叫:“来人啊,来救我。”熟悉的声音,喜芝的声音。邹一兵就用力砸门,一面大声喊:  “吴大鹏,我就知道你会欺负我老婆!平时我认你是乡长,但你欺负我家喜芝你就狗鸡巴都不是!你狗鸡巴的赶紧给我开门!”  吴书记将门开了,一是他怕邹一兵这样喊下去别人会听到,二是他欺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能对他一乡之长怎么样?  邹一兵看到流着泪、抓着花瓶的妻子。看到下巴乌青、有着血痕的吴书记。老实人邹一兵从腰里拿出剪刀,弄出咔嚓咔嚓的声响,盯着吴书记说:“平时我认你是乡长书记,但你欺负我家喜芝你就狗鸡巴都不是!你以为你有权有势,今天我剪掉你这有权有势的狗鸡巴!”  书记大人被老实人邹一兵爆发出来的气势所吓倒,他下意识地捂住他的狗鸡巴,往屋子深处退。而王喜芝扔了花瓶,攥着平反书靠近丈夫身边。  吴书记退到老板椅后边,他左手保卫着狗鸡巴,右手指着邹一兵说:“邹一兵,你持刀行凶,不怕我叫人抓你?”  邹一兵挥舞着剪刀往前逼近,冷笑着说:“你叫人来抓呀。在抓之前我先剪掉你的狗鸡巴!”  吴书记左手捂着自己的鸡鸡,右手颤抖着说:“你,你……”  邹一兵将剪刀弄出咔嚓咔嚓的声音,鄙视地看着吴书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牵着妻子的手走了。      注释:  [1]、关于刘、汪、胡、邹四家的这些传说:吴兆明发表在《杂文报》上的文章《另一种四大发明》写道:我们这个古老的民族,在向人类贡献了罗盘、火药、造纸、印刷术四大发明的同时,其实还有着另外的“四大发明”:一人犯罪,诛灭九族乃至十族;割了男人的皋丸,收他们作宦官或太监;把女人的脚故意缠成残废,以供臭男人们玩赏;诱惑着、驱赶着一代又一代的读书人走上科举入仕的独木桥,听任他们咕咚咕咚成批掉下去淹死。  [2]、古代考试各府县考试考秀才,考生无论多大年龄都称童生;省级考试考举人,称乡试;通过了乡试的举人去京师参加考试,称会试。  [3]、“人瑞”:年岁高,长寿。  [4]、《幼学琼林》:古代蒙学中影响最大、编得最好的读本。明代程登吉编著。《增广贤文》相传由明中叶一儒生编,后经明末清初士人增补而成。从称“读了《增广》会说话”。  [5]、维新、废科举:清光绪31年颁布开办学堂,停止科举。  [6]、三寸丁:《水浒传》里形容武大郎个子低,原话是:这武大郎身不满五尺……清河县人见他生得短矮,起他一个诨名,叫做:“三寸丁谷树皮”。  [7]、关于“当官发财”:民族英雄吉鸿昌为纪念父亲逝世,将其父的“遗嘱”“做官即不许发财”这句名言,亲笔书写,烧制在瓷碗上,分赠给部下;烈士方志敏经手的款项总数数百万,但他一生清贫,敌人捕获他时,除了一只怀表和一支自来水笔外,一个铜板也没有搜出;孔繁森身为地委书记,殉职时,只给家人留下8元6角钱的遗产。  [8]、坐:因为。  [9]、前置词:上前说话。      参考文献:  [1]、施耐庵、罗贯中:《水浒传》,三秦出版社,1992年版。  [2]、东汉乐府诗《陌上桑》。  [3]、岳麓山:《从庄姜到贵妃》,收《河洲》第十七期。  [4]、吴敬梓:《儒林外史》,时代文艺出版社,1997年版。  [5]、鲁迅:《阿Q正传》,人民文学出版社,1990年版。  [6]、鲁迅:《药》,人民文学出版社,1990年版。  [7]、周星驰:《大内密探》。  [8]、周星驰:《唐伯虎点秋香》。        十、胡传奎:病的故事    内容提要:胡传奎老婆蔡金花感染上艾滋的病史,以及胡传奎的发迹史。  关键词:病,艾滋,采胡感冒冲剂。    我工作的第一年,胡传奎做了猪拱地乡中学的名誉校长。胡名誉校长不会知道,他的一个名叫汪错错的手下把他的一些“名言”整理到了一个黄封皮本子里。      得说说那个将老婆“一年三百六十日”的胡传奎,怎么就做了乡中的名誉校长。  说来话长。  我考进大学、胡水狗在社会上游荡的时候,胡家的日子变得好过一些了,天天都能喝上几口烧酒,桌上的菜也多了,不似从前只咸菜萝卜。几个女儿的衣服也鲜亮起来,屁股和奶子上没有了那么多补丁。胡水狗更是吃穿都不错。  蔡金花也不用再去卖血了,偶尔倒还能买些补血的东西回来,比如猪肝,比如桂圆。  照例天天举行升旗仪式。一家人老早就站到旗杆跟前,胡传奎一面升旗一面说:“感谢邓小平,让我们不愁吃不愁穿了。”  胡传奎一高兴,又弄出一句“名言”:  “日子是真的好起来了,是飞机上搞逼——蒸蒸日上。”  “蒸蒸日上”这个成语他是从儿子胡水狗那里学来的;飞机长什么样他并不知道(后来他很清楚,经常坐),只看见高空里飞机比小鸟还小地飞过。他怎么就把这两者结合起来,还蛮有想象力地想象在飞机上搞逼?  这句“名言”一是被我收录到本子里,附在“胡传奎”的词条下;二是经常被吴村长-吴乡长开会讲话时引用,比如他在一些群众大会上训话说:“要响应党中央的号召,坚持改革开放。只有改革开放,我们的日子才会飞机上搞逼——蒸蒸日上。”    但胡家出了件大事,以致胡传奎说:  “他妈的现在还是在飞机上搞逼,只是飞机直往下掉。”  这件大事是:蔡金花查出来染上了艾滋。  大家看着她一天天明显地瘦下去,颧骨突出来,眼窝陷下去,身上的肉少了,饭吃得少了,力气小了。身上长出很多淋巴结。经常低烧,烧得整个人昏沉沉的。夜里盗汗,把床单被子弄得湿淋淋的。  开始都当成一般性感冒。但打针吃药总不见好,过了两三个月仍旧这样,低烧,盗汗,身上的淋巴结越长越多,人越来越瘦。吃饭只吃几口,做事全然没了力气,胡传奎就凑了钱,带到县城医院,医生还是当感冒治。  但打针吃药总不见好,过了两三个月仍旧这样,低烧,盗汗,身上的淋巴结长遍了,人瘦得都没了人形。吃饭只吃一两口,不做事也全没力气。胡传奎借了钱,将蔡金花带到省城医院,儿子胡水狗也跟了去。  医生先让验血,结果查出HIV呈阳性。  医生说,从症状看,应该是在几年前就被感染了。  医生又说,病已经很重了,日子不多了。  医生还说,感染有三种途径:性、血液、母乳。胡传奎一顿足说:她定是卖血染上的!  医生叫胡传奎父子也最好检查一下。父子俩立刻就去查了,阴性。  三个人哭丧着脸回来,猪拱地一片阴云密布。  从此,“死神”就住进胡家来,吃胡家的饭,睡胡家的床,让胡家大小上十口人清楚地时刻感到它的存在。谁都明白“死神”是赶不跑了的。胡传奎只是不想让老婆死得太惨,他把田里的活撂给几个女儿女婿,别了宝贝儿子,揣了钱和干粮,外出去谋偏方,看有没有什么灵丹妙药能够减轻一点老婆的痛苦。  半年后胡传奎胡子拉茬蓬头垢面地回来,屋里走了两个――“死神”将蔡金花接走。蔡金花死时胡正在百里外的山区陪一个老中医采药,他们在深山里足足呆了两个月,采集了大量的药材,老中医就在山上的小屋进行配制。胡传奎两个月里一直跑前跑后,烧饭洗衣。从山上下来后,老中医将一个绿色帆布包递给胡传奎,在凉凉的山风里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喘着气说:  “里面是药材,一张纸上写着配制方法。对你老婆不会有什么用处,但恐怕会让你发点小财。”  说完朝胡挥了挥手,说声“再会”,拣了一条小道而去。胡传奎捧着帆布包追上去,老中医再次挥挥手:  “快回家吧,你老婆已经死了。”咳嗽了两声又说道:“我只给了你简单配方,能不能弄出特效药来,就看你的造化了。”说罢拂袖而去。  胡传奎呆呆地看着老中医的背影远去,然后踏上黄色大道。    这些药物果真让胡传奎发了财,不是“小财”,是大财。  老婆的死打击了他,家里的穷刺激着他,老中医说能发点小财的话诱惑着他,他成天拿着老中医给他的那张纸琢磨,连田里的农活都没心事干了。有时还把自己关在房里,捣弄那些药物。甚至忘了天天早上升红旗。  女儿们不敢说他,还以为是老娘死了老爸太伤心。没出嫁的女儿把农活包了下来,出嫁了的女儿经常带着女婿回来帮忙干活。而儿子胡水狗乐得没人管他,成天东游西逛,睡大觉,跑到镇上去打游戏机。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反复的临床试验――所谓“临床”,其实就是胡传奎自己半病未病的状态,或者,甚至他有意让自己生病;所谓“试验”,就是他自己试服。好几次还差点中毒而死。然后他发现,根据老中医的配方,以及他自己的琢磨而配制出来的这种冲剂,对治疗感冒很有效果。  他从长期关着的房里走出来,走到堂屋里,走到屋门前,走到太阳底下。眯着眼睛看了看太阳,伸了伸胳膊,踢了踢腿,扭了扭屁股,一眼看到屋棱上的红旗,说:“我怎么把它给忘了。”  然后他开始升旗。看着旗子从竿子上窜上去,在风中呼呼地飘飞,他的心也升腾上去。一个念头升上来:  我要发财了。    胡传奎向几个女婿借了钱,花钱托人将他配制出来的冲剂拿到药物局检验,的确是一种很有效的感冒冲剂。胡传奎去注了册,取名“采胡感冒冲剂”,寓意有三:  一、 采胡与柴胡谐音,而柴胡是一种中药材。  二、采胡与蔡胡谐音,而“蔡胡”即他老婆和他的姓连起来。胡传奎还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他老婆给他生出儿子后,他就拿她当胡家的功臣。他以此记念她。  三、药材是他和老中医在山里“采”来的。老中医和他在深山里采药两月,下山后将药材连同秘方给他,并神算他老婆“已经死了”,这像一个神奇的传说一样流传开来,成了“采胡感冒冲剂”绝好的广告。胡传奎以自己的名字注册,心里不安,但想到他和老中医没法联系上,两人是在路上认识的,老中医地址姓名什么都没跟他说;又想到这冲剂最后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就心安了许多。    胡传奎的药业如他自己所说的“飞机上搞逼――蒸蒸日上”。我大四时,胡传奎经过辛苦创业,“药业有限公司”成立。我工作的第一年,胡总给乡中捐了10万元建教学楼,年底又捐了10万元。做了乡中的名誉校长。第二年,胡传奎药业公司的新的基地在猪拱地乡镇边上建成。占地8亩,辽阔壮观。胡董事长把他的基地的主楼建成天安门城楼模样,红墙金顶,翘角飞檐。正面有一个大的拱形门,两边各有一个小拱形门。主楼上下分为两层,上层是会议室,下层是董事长的起居室。主楼两侧各有一座两层高的红柱白墙绿瓦的楼房对称排列,左为生产大楼,右为行政大楼。屋顶是别致的小花坛。主楼后边是一个花园,花园后边是餐厅。主楼前面是开阔的广场。  95%的猪拱地人没去过北京,没见过天安门,但是他们现在在自己的家乡看见了天安门。胡董事长在“天安门”落成典礼大会上,西装笔挺气宇轩昂地站到城楼中间,对着天空挥了挥手,对着麦克风清了清嗓子,对着台下的几十号员工高声宣布:  “我们的药业有限公司基地落成了!猪拱地人从此富起来了!”  接着胡董事长对全体员工训话:  “这做人啦,不管做女人还是做男人,都要胸大肚大。胸大肚大了,才敢想敢干,才会搞出名堂。”  “希望全体员工都做到德智体全面发展,忠于胡氏药业有限公司,忠于事业,让我们的药业飞机上搞逼――蒸蒸日上。”  “德智体全面发展”是胡董事长的人才标准。具体而言,“德”又有三项内涵:就是“三忠于”――忠于胡董事长,忠于公司,忠于事业。这是胡氏公司宣传部部长田友方揣摩董事长的心意概括出来的。田友方读者熟悉,在前面“胡水狗:成长的故事”一章是我们初中语文老师兼班主任,讲课很臭,比胡水狗的屁还臭,又被胡水狗的臭屁熏过一次。现在却成了胡氏公司的红人。原因有二:  其一就是田友方无限忠于胡董事长。胡氏有限公司成立后,田就辞了乡中老师一职投奔胡,他带来了一首由他作词、由一位教音乐的同事谱成曲的歌,歌词如下:  东风吹,战鼓擂,  猪拱地出了个胡传奎。  他为大家谋利益,  他是我们的发动机。  胡传奎,像星星,  照得猪拱地亮晶晶。  哪里有了胡传奎,  哪里就会钱成堆。  田就做了胡氏公司的宣传部部长。田部长将这首《东风吹》定为公司的会歌,开会、升旗等场合高声齐唱。  前面说过,胡家几十年如一日天天在家门前升国旗。现在,田友方宣传部长在一次公司高层领导会议上提议,发扬董事长家里升红旗的传统,在“天安门”主楼前举行升旗仪式。提议得到与会代表热烈响应,胡董事长也笑得极是灿烂。于是招聘了三个身高都一米七五、身材都不胖不瘦、长相都挺帅的小伙,每天在“天安门”基地前的广场上举行升旗仪式。全体员工每天早上六点集中在广场观看升旗。旗子升上去以后,国歌响完后,全体员工高声齐唱会歌《东风吹》。  唱完后全体员工齐声向城楼上的董事长高呼:  “董事长好!”  胡董事长站在城楼上向天空挥挥手:  “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向同志们学习!”  然后大家各就各位,开始一天的工作。  田部长又实施了他的另外两个创意。一是编了一本《胡董事长语录》,将胡传奎各种场合下的讲话汇集成册,包括我收藏的一些。二是在公司的各处挂上了董事长的标准像。具体是:  “天安门”主楼右边的生产大楼,每个工作间的正面墙上,董事长的标准像镶在一个金光闪闪的像框里。胡董事长威严而又慈祥地在镜框里看着他的技术人员和工人。  “天安门”主楼左边的行政大楼,每个部――人事部、宣传部、销售部、广告部、财务部的正面墙上,董事长的标准像镶在一个金光闪闪的像框里。胡董事长威严而又慈祥地在镜框里看着他的行政人员。  “天安门”主楼里,主楼里幅圆辽阔、富丽堂皇的会议大厅,大厅的正面墙上,董事长的标准像镶在一个金光闪闪的像框里。胡董事长威严而又慈祥地座落在镜框里。会议大厅右边董事长的起居室,装修并不豪华,董事长的标准像镶在一个金光闪闪的像框里。胡董事长威严而又慈祥地在镜框里看着他自己。主楼的地下室,董事长的另外一个起居室,很隐蔽,装修异常豪华,董事长的标准像镶在一个金光闪闪的像框里。胡董事长威严而又慈祥地在镜框里看着他自己和他心爱的情妇们。  回头再说“其二”――田友方成为胡氏公司“红人”的原因之二,是因为他的面相生得好。这一点这里先这么提一提,以下会详细说。    回头说胡董事长人才标准“德智体全面发展”之“智”。“智”的内涵有二:一是看上去灵光,会来事,比如田友方就属于这种很“灵光”的人;二是相应地会点业务,比如懂点销售,或懂点财务,或懂点医学什么的。公司进了几个医科院校毕业的本科生(2个)、大专生(4个)。胡董事长经常在大小会议上说:  “要尊重知识,尊重人才。肚子里要有货。要生产和知识两手抓,手里抓得满满的。”  董事长自己现在就有个省城医科大学的学士学位。董事长做了乡中的名誉校长后,经常给我们全体师生训话:  “同学们啦,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要跟老师配合。不要老师在上面气喘吁吁,你们在下面舒舒服服,一点反应都没有。到时候肚子里一点名堂都没有。”    再说“德智体全面发展”之“体”。“体”的一般内涵有三:一,身体健康;二,五官端正;三,没有传染病。“体”的特殊内涵是:面相(算命学意义上的)好,有福相;手相好,有财运。胡氏药业公司招聘人员很特别,首先要过面相――手相这一关。专门有一个道士出身的算命的高人――孔乙丙(公司高级顾问、人事部长)负责看相。  关于胡传奎请孔乙丙道士来公司,有如下一段传说:  当初胡传奎采药回来,蓬头垢面胡子拉茬地在猪拱地所属的县城――太阴县城车站下车,有一身着蓝色道袍、面容清瘦、长须飘飘的道人,突然地、天上掉下来似地在他面前出现,用很深邃的眼神看着他,用很深远的语调对他说:“我告诉你两件事:一,你老婆已死。二,你必发大财。”胡传奎吓了一跳,他想起老中医的话,便两掌相合,向道人深深地一揖,颤抖着声音说:“请大师指点!”道人依旧深邃地看他,依旧深远地说:“你面有福相!”接着道人长须里的嘴里吐出简简单单一个字:“手!”胡传奎还算灵光,立即将左手朝上交到道士瘦长的手里。道士只粗略浏览了一眼,便说:“你掌显财运!”说罢拂袖而去。胡传奎的眼前浮现老中医的背影。  胡传奎发迹以后,专程赶赴他采药的山区,漫山遍野探寻数日,没有老中医的踪迹。又到太阴县城的大街小巷寻访,不见那位道士的踪影,倒是从一些人口里打听到,确有这样一位道人,名唤孔乙丙,住在西郊卧龙冈竹林一间木屋里。  胡传奎立即叫他的司机驾了奥迪(现在已换成宝马)前往,到得西郊外两三里处,果见一带山冈,形似卧龙,枕着潺潺流水。冈前一片茂密的竹林掩映一间小木屋。胡传奎从奥迪里出来,踩着松软的泥土走向竹林中的木屋,整了整笔挺的西装,抬起手激动地叩门。门吱呀一声半开,一个小男孩的大头探出来,眼睛扑闪着看胡传奎,嘴巴一收一吸嗡声嗡气地说:“你是谁?你找谁?”  胡传奎谦和地一笑,说:“我找孔乙丙大师。我是孔大师指点过的人,叫胡传奎,现在开了一个药业有限公司。”  男孩频频眨眼,嗡声嗡气地说:“你说得太多,我记不住。”  胡传奎弯下身,亲切地说:“你只说有个经大师指点过的人来访。”  男孩吸了吸鼻子:“孔乙丙一大早出去了。”  胡传奎不由自主也吸一吸鼻子:“大师去哪里了?”  男孩嗡声说:“不知道。”  胡传奎轻轻地叹一声,说:“那什么时候回?”  男孩摇摇头说:“不知道。要好几天吧。”说完吱呀一声将门关了。  胡传奎惆怅不已,在门前呆呆地站了有一会,坐回到奥迪里,跟司机说:“我们就在车里等。”  一等就到天黑。其间司机下去买了盒饭来解决肚子。夜色斓珊时,胡董事长又去叩开屋门,男孩将屋门大开,胡传奎见屋内空空荡荡。  男孩嗡声说:“孔乙丙还没回来。”  胡说:“大师要是回来,麻烦你说我来访过。我还会来拜访。”  是夜,胡董事长和司机就在郊区一间像样的宾馆下塌。    次日天还没亮,胡董事长的奥迪就又出现在卧龙冈竹林前。这里有市区没有的潺潺水声,啾啾鸟鸣,以及鸡鸣犬吠。空气,尤其是早上的空气极是新鲜。胡传奎跟司机说:“大师就是大师,住在这样养人的地方!”  说着他瞥见竹林掩映中的小径上有一穿蓝色道袍的人在练气功,背对着他们。胡传奎立即振作起来,兴奋地叫道:“孔大师!”就下车走过去,快接近那人时却停下脚步,他怕搅扰了孔乙丙。胡董事长在露水里在竹林间静静地伫立了40来分钟,等到道人两手相合做了一个收势,又等了几分钟,胡董事长才窃窃地叫道:“孔大师。”  道人应声转过身来,看了看胡,哈哈一笑说:“我不是孔乙丙,我是孔乙丁,他弟弟。你找他?”  胡传奎仔细一看,是很像记忆中的孔乙丙,但又确实不是,孔乙丙方方的脸,孔乙丁则脸很圆。胡传奎两手抱拳说道:“幸会!那您也是大师。请问兄长在吗?”  孔乙丁呼了一口新鲜空气,哈哈又一笑:“我是个屁大师!我穿他的道袍玩玩,他出门了。他也不是什么大师。”  胡传奎也嘿嘿一笑,说:“您这么谦虚!又这么直爽!我是胡氏药业公司的。”说着掏出名片两手捧了恭恭敬敬递过去,一面又说:“我曾得贵兄指点,特来拜访。贵兄既然不在,请您先去赏个光,我们找个茶室去坐会?”  孔乙丁哼哈了两声,说“却之不恭,却之不恭。”说着就迈开脚步,跟随胡传奎走向奥迪。  到了西郊开发区一个名为“水中花”的茶楼,进了一间名为“花心”的包厢,孔乙丁叫了苦丁茶,胡与司机叫了绿茶。小姐将茶水、水果、点心端上来,孔乙丁的眼光在小姐的胸脯和裙子外的大腿上明显逗留了好久。喝了一会茶,胡传奎将自己如何采药,如何在车站碰到孔大师,如何发迹的事大致说了,孔乙丁明显心不在焉,胡传奎就吩咐司机去买单。  出了“水中花”,胡对孔说:“您不忙吧?您不忙的话我们去洗个澡。”孔乙丁连说不忙不忙。于是到了名为“涛声依旧”的洗浴中心。  三个人脱得光溜溜地进去,孔乙丁腿间的那个东东煞是雄壮。蒸了一会桑拿,胡董事长说,我们到楼上去歇歇。  服务生给他们穿上浴衣,上楼,老板娘笑吟吟地迎上来,一把就拉住胡传奎的手说:“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您有一阵子没来赏光了!莫不是把我们给忘了!”胡董事长哈哈一笑:“忘记国家总统也不能忘记您啊!”用手指了指孔乙丁,说道:“这是一位贵客,您可要好好招待一下啊。”  老板娘便转向孔乙丁,很夸张地叫:“呵,贵人到,贵人到。那您随我来,我包您开心!”就将孔乙丁带到一间名为“海上生明月”的包间,请孔躺下,说:“我去叫个小姐来。我们这里最漂亮的。”  孔乙丁才躺下,就进来一位穿红色背心、白色超短裙的小姐,样子并不十分漂亮,嘴巴倒挺乖巧伶俐,进门就说:“先生好年轻噢!还没结婚吧?先生要做个什么样的?我们有‘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杨柳依依’,‘雨雪菲菲’,‘七月流火’,‘硕鼠硕鼠’等,最好的是‘硕鼠硕鼠’。要不给先生来个‘硕鼠硕鼠’?”  孔乙丁是个下岗工人,平时哪有钱来这种地方,今天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卧龙冈来了个胡传奎,因此他看着小姐高高的胸脯点点头,随小姐怎么安排;因此他激动得直打哆嗦。  小姐说:“您冷啊?怎么直发抖。我来给您暖暖。”说完拿起桌上电话机的话筒,拔了个号,简单说了句“硕鼠硕鼠”,挂机后就上床朝孔乙丁覆盖下来,孔乙丁哆嗦得更厉害,闭上眼睛接受小姐乳房的体贴。  待他睁开眼,小姐已将他身上的浴衣除去,他赤条条地,初生婴儿一般,腿间的东东却是高耸云天。  小姐笑了笑,用手拔弄了它一下,然后拿起一瓶什么油涂到他的胸上,肚上,腹上,那个高耸的东东上,腿上,背上,腰上,屁股上。然后小姐除去自己的红色上衣――不必除去乳罩因为没戴――两个硕乳就跳出来,活泼欢快,孔乙丁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硕鼠硕鼠”。  他贪婪地看着它们,幸福得都要晕过去。更让他感到幸福的是,那两个硕鼠爬上他的身,从他的脖子开始,游遍他的全身。当硕鼠们停留在他的腿间,温柔地亲抚他雄壮的东东,他感到一股激流奔涌,随后就抛出一朵朵浪花,溅了两个硕鼠一身。  同一时间,胡董事长在“天涯共此时”的包间,接受一个丰满的小姐的“关关睢鸠”。  从“涛声依旧”洗浴中心出来后,胡董事长一行又去了“七里香”大酒店。去酒店之前,奥迪又拐道去了一趟卧龙冈竹林,孔乙丁带着胡传奎进木屋看了看,孔乙丙孔大师还没有回来。那个男孩也不知去向。是夜,胡传奎给孔乙丁在宾馆开了一间,三人宿在宾馆。入睡之前,胡董事长在宾馆的床上感叹道:“传奎我如此缘分浅薄,两番不遇大师!”    却说胡传奎访孔乙丙两次不遇,欲再往访之。司机说:“董事长您两次亲去拜访,够给他面子啦。想孔乙丙一定是徒有虚名而并无真本事,所以避而不敢见。”胡传奎叱曰:“不得无礼!我们今天再去!”  于是等孔乙丁在房间梳洗毕,吃罢早餐兼午餐(因孔乙丁起得迟),驾车三顾木屋。  孔乙丁带胡传奎入室,那个男孩跑上前来说:“孔乙丙今天虽在家,但现在在躺椅上午睡未醒。”果见孔乙丙仰卧于堂屋的躺椅上。孔乙丁说:“我来叫醒这个懒虫!”胡传奎连连挥手说:“让大师睡会!不急的!”孔乙丁听他说不急,兀自走了。  胡传奎在一张小凳上坐下。半晌,孔乙丙未醒。又过半晌,午后的阳光透过瓦棱的缝隙照射下来,照耀孔乙丙熟睡中的脸,孔乙丙揉了揉眼,翻身将起,却又转身朝里睡去。又过半晌,胡传奎腰间的手机屁屁地响了,胡赶紧制止,后悔自己事先没设置成静音或关机。这时他听到从躺椅上发出吟诗的声音,原来孔乙丙醒来,口中吟道: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木屋秋睡足,窗外日迟迟。  孔乙丙吟罢,翻身坐起,胡传奎忙招呼一声:“大师”。孔乙丙说:“呵,不敢当。抱歉,我去洗潄一下。”又是好一会,孔乙丙过来,在茶几前坐下。男孩给胡传奎端来一杯茶。  胡传奎向孔乙丙抱拳施礼,将一张名片虔敬地递上去,说:“您可还记得两年前,我刚出县城车站,蓬头垢面的像个叫花子,您过来说我有福相,有财运。蒙您指点,借您吉言,我有点小成绩了。”  孔乙丙扫了名片一眼,搁茶几上,对胡传奎说:“喝茶!”  胡传奎听话地喝了两三口,抬起头说:“大师,我想请您帮忙去策划我的公司,当公司的顾问。您能赏光吗?”  孔乙丙拈了拈须,说道:“孔某不才,哪里当得了!”  胡传奎站起身,弯下腰,两手抱拳,极恳切地说:“您自谦了!您肯赏光,是胡某三生有幸!”  孔乙丙也站起来,说道:“念董事长三顾之礼,孔某却之不恭,愿效犬马之劳。”  胡传奎大喜,随即拿出手机,打电话叫司机将车开到门前。胡传奎说:“请大师赏光,我们去酒店坐坐。”孔乙丙正要推辞,孔乙丁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说:“董事长很义气,我们还是不要负了他的好意。”  于是奥迪载着四人去了“七里香”,随后又去了“涛声依旧”,孔乙丁换了“关关睢鸠”的服务,胡传奎换了“君子好逑”的服务,孔乙丙则初尝“硕鼠硕鼠”。    孔乙丙进公司后,主要做的事情就是帮胡传奎招聘人才,把好人才的重要一关:“体”,即面相、手相。  孔乙丙一身蓝色道袍,坐在人事部办公室的深处,瘦削的身体深陷在一张老板椅里。应聘人员依次进入办公室(一次一个),一般都是窃生生地敲开门,走进窗帘紧闭、一根日光灯管闪耀的室内,走向孔乙丙深邃的眼神,将脸放正了交给他的眼睛,将手掌朝上了交到他的手里。  一个人面部的构造,掌上的纹路,决定了他最后会不会被胡氏药业有限公司聘用,如果被聘会被聘到哪个岗位。面相(算命学意义上的)不好、手相不显财运的人,胡董事长概不录用,怕他将晦气带进公司。上面提到的田友方,成为公司红人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孔乙丙认为他很有财运,从而胡董事长认定田友方能给他的公司带来   胡氏药业公司基地的现址,也即是大师孔乙丙上观天象、下察风水后选的。  上面说“胡董事长概不录用”,说的有点绝对了。也有例外的。比如有一次给董事长招女秘书,有4个女的过了笔试、面试(一般意义上的,相对于孔乙丙道士的看相而言),进入最后一关――也就是孔部长看相这一关。孔部长仔细研究了4人的面相与手相,得出结论:甲女面有福相,乙女手相好,丙女手上的事业线很不错,丁女各方面都一般。但董事长看着丁高出于甲乙丙的胸部说:“还是她(指丁)更合适些吧。”但据说董事长将丁招进来以后,很快知道被丁给骗了:丁的胸部也很一般,她当初戴的是假乳罩,把胸前垫得高高的。  又说这四个女的经孔部长看相后,最后由董事长胡传奎裁决。董事长难以做出选择,就出了一道题,但是很简单:女人有两个嘴巴,各有什么不同?甲女想了想,回答:一个是横的,一个是直的。董事长很满意。乙女说:一个有毛,一个没毛。董事长说:好。丙女琢磨了一会说道:一个会说话,一个不会说话。董事长说:回答的不错!丁女有点犯难,看了看董事长,眼睛一亮,答道:一个是我用的,一个董事长您用的。最后丁被录用。      参考文献:  [1]、罗贯中:《三国演义》,三秦出版社,1992年版。      十一、刘笠杆:疯的故事    内容提要:刘富贵死去,杨翠花疯掉,刘笠杆和我(汪错错)角色互换。  关键词:打工,死,疯,短信。     如果说我是一个“垃圾收藏者”,那么刘笠杆则完全是一个“垃圾制造商”。不知是他自己编的,还是他在哪儿看来的听来的,总之他的大脑是一个垃圾段子的“加工厂”,经他的嘴巴“出口”,大批量地流入猪拱地“市场”。以前他借助它们穷开心,借助他们吸引人来帮他种田,现在――在我成为他手下的第二年,在他的另一个儿子、唯一的儿子刘富贵又死去后,在他的妻子杨翠花因为经历了又一个儿子的死,而精神失常后,他又借助它们来对付家庭的巨变。不同的是,我和刘笠杆的主配角角色互换了一下。    如前所述,我们四个一起长大的伙伴同念一所王八蛋初中,初二上学期,胡水狗被校长以“败坏道德”之罪开除出校;初二下学期,邹晓丹又以“读不进去书”为名自动退学,她和我有过手与手紧紧握了一节课的情份,此后除了见面说话有点不自然,没什么戏。但毕竟有那么点情份在,所以她没告诉别的人只告诉我:她退学的真正原因一是老师上课没劲,二是家里太穷,老爸老妈供她念书太辛苦;  初三下学期初,刘富贵的祖母服农药自杀。刘富贵放学回家,闻到一股呛鼻的农药味,然后他就在祖母的床前看到一个翻倒的农药瓶,躺在床上的祖母嘴边堆积着白沫,眼睛还睁着。刘富贵大着胆子,哆嗦着手去摸祖母干枯的手腕上的脉,已经没有了动静。刘笠杆和杨翠花从田里回来(那时刘笠杆还没有进乡中,被吴大鹏赶出小学在家种田),闻到呛鼻的农药味,听到儿子凄凉的哭声,随后他们一扔农具也哭了起来。祖母的眼睛就闭上了。  一星期后,成绩不错的刘富贵自动退学,刘笠杆把他往学校拖。刘富贵整个身子向后倒,有时赖在地上,有时抱住一棵树,有时自己像一棵树一样栽在那里;高高瘦瘦的刘笠杆吃力地弓着腰,拽着儿子的衣服和胳膊,极费力地往前拖。父子俩在村子前面演示了一场拉锯战,一场拔河赛。猪拱地人都站在屋门前观战。  刘笠杆一面费力地拉,一面喘着气训斥:“小王八蛋,吃了豹子胆,居然自己作主退学了!”有时又讨好地说:“我的小祖宗啊,算我求你了,你还是好好念书吧,你回去好好念书我反过来喊你爸爸。”观战的人都笑了。  但是刘富贵反而哭了,他哭得很伤心,他呜呜地哭着说:“奶奶在病床上躺了十几年啦!我一懂事就看到奶奶躺在病床上,后来就没怎么起来过。身体都躺发霉了,肉都躺臭了。小时候我不愿跟她睡,嫌她脏。我真是没良心啊!奶奶太可怜了!奶奶是实在受不了了、是觉得自己实在是个累赘了服的农药啊!奶奶死不瞑目啊!”  刘富贵将头往树上撞,哭着说,“刘笠杆,我不想像你一样没用,都弄不到钱给自己的老娘看病!给自己的儿子看病!富强还不是没钱看病死的!读个屁的书,初中读了快3年,高中又要3年,考不上大学白读,考上大学又是4年,这么多年的学费、资料费、考试费、生活费你刘笠杆上银行去抢啊!让你抢你也没胆量去抢啊!我不读什么屁书了,回家帮妈种田,读书的钱省下来了,还能多种几亩田,多卖点粮食!”说得刘笠杆松开儿子的衣袖和胳膊,自己摇摇晃晃地,也呜呜地哭了起来。  刘富贵帮着种了三四年田,家里并没有积下什么钱,一如刘笠杆曾经出过的一个上联:“村里乡里这摊派那摊派真是一个无底洞”,虽然中央三令五申为农民“减负”,但猪拱地“山高皇帝远”,“土皇帝”们向农民乱摊派,收购粮食时经常打白条,一如梁晴对的下联“集上镇上打白条打黄条好大一根蜡枪头”。因此刘家仅仅是糊糊嘴,因此刘富贵决定出外打工。  于是一个清冽的早晨,刘笠杆和杨翠花从床上起来,看到桌上一张字条,儿子刘富贵的笔迹:  爸,妈:    请原谅我不辞而别,我出发去广东了,去找点事做。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  尽管放心!你们也要多保重!                                 儿子富贵  刘笠杆读完,杨翠花喊一声“富贵”,眼泪就出来了,她胡乱披了件外衣,就往屋外冲。刘笠杆喊:“你去干啥?”杨翠花哭着说:“你说去干啥?我去把富贵追回来!”  她去找买了摩托车的吴伟明,这是将她丈夫开除出学校的吴大鹏村长的大儿子,现在为了儿子,什么事她都可以做,什么人她都可以求。她说:“伟明,求你用摩托把我带到火车站!”  赶到车站时广播里正在说╳╳次开往广州的车马上就要开了,买了站台票进去,杨翠花就冲火车大声喊“富贵,富贵”。富贵真的在这辆车上,他听到了他娘的叫声,他从窗口探出头来,他不住地挥手,他喊:“妈,妈。”车子开动了,杨翠花追着车子跑,大声喊:“富贵,你下来,下来。”车子将要出站,富贵是下不来了,杨翠花追着车,流着泪,挥着手,撕扯着嗓子喊:“富贵,过马路小心!别走夜路!别结交不三不四的人!别跟人结怨!别太劳累!常跟妈来信!”车子开出去很远了,在她的眼前消失了,杨翠花跑累了,喊累了,一屁股在站台上坐下,喊一声“富贵呀,你才17岁呀!”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时候刘笠杆骑了一辆破自行车在赶往火车站的路上。  刘富贵到了广东,租了一户人家的6平方米的破自行车棚住下,又逼仄,又潮湿,又阴冷。房东提供了一张嘎吱作响的破木板床,刘富贵铺上家里带来的破被单,夜里睡觉时蟑螂和老鼠常常悠闲地在他露出被单的脚背上胳膊上散步。因为他在家里有过类似的遭遇,一点不怕,任它们在自己身上逍遥。17岁的刘富贵太孤单,蟑螂和老鼠正好给他做伴。  满大街找了两天的工作,在第二天的傍晚他决定:蹬黄包车。就去赁了辆破车,先练练腿,熟悉熟悉街道。第一天没蹬着什么钱。第二天的生意不错,可是躺了两天,浑身上下酸酸的,脖子酸,肩膀酸,胳膊酸,腰酸,屁股酸,腿肚子酸,脚脖子酸。  酸痛过去之后,他正式出车了。用心地记地名,在一个小本本上自己绘制了一张城市地图。不去跟同行争生意,哪里没车,他放在哪里。也不大跟乘客讲价钱,憨憨地一笑,说:“坐上吧,瞧着给!”坐上南下广东的车时,他老妈在站台上的嘶喊他全都听到了,他在车里流着泪频频点头,一直过了六、七个站他的泪才干。他记得她的每一句叮嘱,过马路小心,不跟人结怨,不结交不三不四的人,夜里不蹬得太晚。他只有一个念头:辛辛苦苦蹬车挣钱,让家里不再那么穷!  他在毒日头底下蹬车。太阳往下倾倒着热流,明晃晃地刺人眼,热辣辣地扎得人皮肉生疼;柏油路面往上蒸腾着热气,滚烫烫地烤得人汗津津,昏沉沉。刘富贵想,这么大热的天出车的少,他正好出来多揽点生意,总有一些又忙忙碌碌又坐不起出租车的人。要给乘客一个文明的形象,刘富贵就让湿透的衬衫贴在身上,也不光着脊梁;要省钱,刘富贵就弄了个特大号的空矿泉水瓶,找一个公共厕所的水管接上满满一瓶自来水解渴。  他在凛冽的寒风里蹬车。他为乘客拉上严严实实的帘子,自己则任由寒风如利刀割削。广东冷的日子少,刘富贵倒希望冬天长一点,用力蹬车,身上渐渐就有热气了。比大热天好受。  他小心地蹬车拉客。碰到那些蛮不讲理给很少甚至不给钱的,他在心里反复默念老妈的那句话:别跟人结怨,别跟人结怨……强忍住眼眶里的委屈的泪水。有一天夜里,一个身上香喷喷、穿着很暴露――上身低胸吊带背心、下身超超短裙、赤脚趿一双红拖鞋的女郎坐上他的车,他根据她说的路线把她带到一个僻静的胡同里。女郎下车时一把捉住刘富贵的手往自己白花花的腿上放,说:“小兄弟,你摸摸,看我身上哪儿能放钱?”刘富贵赶紧把手往外抽,却又被女郎一把抓住往她颤巍巍的胸上放,女郎说:“你摸摸,看我是不是放在胸罩里?”刘富贵再一次迅速地抽回手,脸一板,17岁的他说:“小姐,请你放尊重点!”推开女郎蹬了黄包车跑了。女郎在后边喊:“小兄弟,你不要车钱了?我没钱给你,让你放一炮吧!”  这以后碰到类似的女郎可能要坐车,刘富贵就装着没看见,很快把车蹬到一边去。  载不到客人,刘富贵寻着给人运家具、烽窝煤炉、煤气罐……扛着煤气罐上5楼、上6楼、上7楼,下楼后他没看见自己的黄包车。他分明是锁了的。车是1个月600块向车主租的。  刘富贵站在那里发了一会呆。然后眼泪流了出来。  他抹着泪上街,盯着每一辆经过的黄包车看,看每一辆停着的黄包车。他认得他那辆,记得牌号;在车座底下拴了条红领巾作记号。他要将城市从内到外掏一遍,翻一遍,像他在猪拱地时翻自己的书包一样,翻自己的抽屉一样,翻自己的口袋一样。从大街到胡同,从东城到西城,从车站到剧院,从居民区到菜市场,从市中心到环城路,从城里到郊区,从早晨到夜里,从夜里到清晨……  四天后,刘富贵在一个中学校门口发现了他的车,牌号K2046;车座底下的红领巾在飘。没人骑,没上锁。刘富贵浑身一哆嗦,感到身上一股寒气通过。他骑上去,蹬起就走,越蹬越快越蹬越快,脸上手上直冒冷汗。身后响起追赶的跑步声,刘富贵不敢回头,身体绷得紧紧的,就像自己反倒成了偷车的角。两手把车把把得牢牢的,生怕车子从手下溜掉;两脚拼命蹬,不停地蹬,停住不蹬就觉得不踏实。直到过了很久,身后的跑步声像是没了,刘富贵才慌慌地掉头看,像是没人跟着,然而刘富贵不敢松懈,手仍是把得牢牢的,脚仍是蹬得快快的。直到进了自己租住的小区,他才倒抽一口冷气;四天里脚上磨出来的满满的血泡这才感觉到了痛,四天里跑软了的腿肚子这才感觉到了酸。脸颊上有点痒,抬手一摸,是泪流了出来。  富贵给车子加了两把锁,一共四把锁守护,两把小锁锁车,两把大锁将车子跟树、跟栏杆等锁到一块。他像呵护自己的生命一样呵护它。  刘富贵打工的第二年,他租的车第二次被偷,四把锁都没能锁住。他像掏自己的口袋一样花了整整一个星期,把城市整个的掏了一遍,也没有看见车的影子。他攥紧了拳头,想打人;瞪圆了眼睛,想自己也去偷一辆。但终于没有打也没有偷,只是呆呆地流了半天泪。买一辆车不是太贵,两千块钱左右;但是办一个牌照要大几万。他上哪儿弄这么多钱赔车主?结识的一个蹬车的我们乌县的同乡给他出主意:逃!逃到别的城市去。  刘富贵卷起铺盖,半夜里坐车到另一个城市。依然蹬车,依然用四把锁将车锁住。依然没有能够锁住。他去了一趟厕所,出来时不见了他的车子。这是他到新城市的第二年,他外出打工的第四年,他20周岁。他梗着脖子,咬着牙,用脚和眼睛将这个城市像翻抽屉一样翻一遍。在一个菜市场的门口,他找到了它。他的心扑通扑通跳着快要窜出嗓子眼。他骑上去,脑门上挨了一拳,上来打他的人说:“你敢偷车!”刘富贵两手牢牢把住车,脖子一梗:“这车是我的,我没偷车,牌号2046,车座底下拴了条红领巾,我作的记号。”以前他丢的那辆拴的红领巾是他自己的,现在这条是弟弟富强的。  “你还敢赖!”另一个声音。他们是一伙人,有三四个。拳头冰雹般砸向富贵,富贵双手护住头,身子定定地压住车子。头被打破了,血流出来溅在衣服上、车上、地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看不清富贵流血的脸,但是听到富贵一遍又一遍地说:  “这车是我的,我没偷车。这车是我的,我没偷车。这车是我的,我没偷车。”  终于有警察过来。几个家伙终于撤了。富贵的声音渐渐微弱:“这车是我的,车座底下拴了条红领巾……”他被打得昏死过去……    刘富贵踩着他用生命换来的黄包车从桥上经过,突然地,桥轰的一声倒塌了,刘富贵和黄包车随着桥身往下坠落,钢筋砸他,水泥打他,黄包车压他,水淹他,和他一起掉下去的人的喊声哭声包围他……尸体打捞上来,一只胳膊没了,一条腿断了。  这座桥才建了不到两年,俗称“豆腐渣工程”,据说是因为“豆腐”都被官员们吃光了,因而只剩了“渣”……[1]      杨翠花拍着大腿嚎丧,声嘶力竭地哭喊:“富贵啊,我的富贵啊,我的短命的富贵啊――”哭到后来喊不出来了。缓过劲来后,她抬起泪眼,看到了同样在哭的刘笠杆。她呆呆地瞪了丈夫一会,突然站起身,猛地朝刘笠杆扑上去,嘶哑着嗓子吃力地咆哮道:“是你那个该死的谜语咒死了两个儿子!什么毒死哥哥,毒死弟弟,怎么偏偏就不毒死你这个该死的!”叫着骂着,就抓得刘笠杆一嘴的血。  叫过骂过抓过以后,她用带血的手抹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弄得脸上红一道白一道。然后好像用完了身上的力气,一屁股坐到地上,两眼直发呆。突然地,她抬起带血的手,狠命去抓自己的嘴,一面抓一面扯着嗓子叫:“我该死!是我咒死了富贵!是我咒死了富贵!富强死的时候我喊成了富贵……”  有乡邻上来扶住她,大声地劝她:“既不是力杆咒死的,也不是你咒死的,是双胞胎一个带走另一个啊!你也想开点吧,现在富强在那边不孤单了,富贵给他去做伴了。”  劝得杨翠花反而更加伤心,她兀地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长啸,吓得周围人一哆嗦。她撕扯着嗓子哭喊:“我那短命的富贵富强啊!我那可怜的富贵富强啊……”  哭过兄弟俩回来再哭富贵:  “我的富贵啊!”  “我的可怜的富贵啊!”  “你死得冤啦!”  “你死了连个尸首都不全啊!”  哭一声,就跺一下脚,就两手抬起擂一下大腿,或捶一下胸。  嗓子哭哑了,眼泪哭干了,力气哭没了,头发哭乱了,两眼哭直了,身体哭僵了。  杨翠花疯了。      劝杨翠花的乡邻说得对:富贵既不是刘笠杆咒死的,也不是杨翠花咒死的。  死是容易的。  海德格尔说,死亡是一把悬在我们头上的剑,随时可能劈下来。  《杂文报》上有人规纳出“正在流行的死法种种”(章域震):  除了正常死亡,老死或病死,另一种死亡的方式是“暴死”或“猝死”,这样  的分类法当然略显粗糙,倘要明分,我们不妨根据最近以来的报刊的报道,一一细  分如下:  一、走在桥上,桥塌,压死!  二、喝着小酒,突然人事不省,中毒而死!  三、熟睡,楼塌,砸死!  四、走在街上,有某大员酒后驾车,撞死!  五、上火车没买票,被人强行丢下列车,摔死!(《南方周末》789期)  六、黑社会火并,流弹袭来,射死!(同上)  七、得罪当地土霸王,一阵乱鞭,鞭死!(《深圳风采周刊》264期)  八、因感冒入医院打点滴,医者在打麻将,过敏,猝死!  九、行车在高速路,路有塌陷处,不及避让,翻车而死!  罗列这许多,未知将来还会另有什么样的新死法,立此存照,待以后再来补  遗。  流行死法种种(补遗)(作者名字忘了)  读4月23日《杂文报》章域震先生《正在流行的死法种种》一文,感慨良  多,遂不揣浅陋,将笔者所闻所见之正在流行的死法狗尾续貂于下,小计10种。  一、骚扰电话不绝于耳,治之无术,心力交猝而死!  二、出入花街柳巷,落下风流病而耻于医治,羞死!  三、粮食丰产,粮库拒收,急死!(日《焦点访谈》)  四、作业如山,肩膀过于稚嫩,不堪重负而死!(《南方周末》781期)  五、热衷于这“神功”、那“妙术”,走火入魔而死!  六、突发山火,不及躲避,烧死!(日《南方周末》)  七、居官太正,为行不义者所不容,雇杀手杀死!(日《现代经  济报》)  八、合法权益屡遭侵占,告状无门,活活被气死!(日《南方周  末》)  九、无故被冤,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刑讯逼供而死!(日  《北京法制报》。  十、正行不义,突遇执法人员,思想准备不足,吓死!  当然还有多种死法,为孤陋如我者所不知,且姑妄言之。  刘富贵如果不死于塌桥事故,他也许会死于烟花厂爆炸,死于煤矿瓦斯爆炸,死于矿井塌陷,死于楼房倒塌,死于某官员的酒后驾车,死于食物中毒,死于黑社会火并,死于刑讯逼供,死于飞机失事,死于列车出轨,死于汽车相撞,死于输血感染艾滋,死于医疗事故,死于地震,死于海啸,死于打仗……死于这个星球每小时都在发生的灾难。      疯了的杨翠花看上去并不十分异常,就是头发比较乱,眼睛比较呆。但一说话一行动就很不妙了。  下雨了,她说:“起雨了。”  起风了,她说:“下风了。”  然后她合起来说:“起雨了,下风了,富贵富强回来了。起雨了,下风了,富贵富强回来了。”这样说着,叫着,在村里跑来跑去。  一帮不懂事的孩子跟在她后边很有节奏地叫:“起雨了,下风了,富贵富强回来了。起雨了,下风了,富贵富强回来了。”  她突地转身,冲孩子们爆一声冷笑,或一声尖叫,吓得孩子们屁滚尿流,狼奔豕突。她看着孩子们的样敞怀大笑,然后看着蓝天白云,高声喊:  “好大的棉花糖啊!打雷了,下雨收衣服了。”这次她没有犯语法错误,但果真有几个人从他们的家里跑出来,准备收衣服,看天,却晴朗无比。有人就冲杨翠花说:“神经病!”    洗脚的时候,她说:“把脚脱了。”  洗澡的时候,她说:“把身上的洗衣粉冲干净。”  家里有时包一顿饺子,她说:“剁饺子,包成馅。”有天早上刘笠杆从床上睁开眼,发现杨翠花拿了菜刀站在床前,将刀朝他晃晃,虎着脸对他说:“没钱买肉了,我要把你剁成馅,包饺子。”这次她没有犯语法错误,但是吓得刘笠杆从床上滚到地上,头上撞了一个大包。刘笠杆倒希望她说那个病句“剁饺子,包成馅”。杨翠花上去一把抓住老公的胳膊,说:“红烧鸡翅膀我最爱吃!”吓得刘笠杆从地上钻进床底,她却将菜刀往地上一扔,说:“呵,忘了,原来我是吃素的!”    她披头散发蹲在村口,望着远处的路,喃喃自语:“富贵怎么还不回来?富贵说他不回来了。富贵明天准回来!”  她双手捧了收音机蹲在墙根,将音量开得老大,在村子里走来走去,哼哼哈哈地跟收音机里的人讲话,不时用手拍打着机子说:“富强,你听见我的话没有?”  好几次她闯到乡中来,高喊着“刘笠杆,刘笠杆,富贵说他今天不回来了,富贵明天准回来。”刘笠杆正在上课,就大喝一声制止她。她咯咯咯咯一阵傻笑,突然就两眼翻白,口里喃喃道:“呵,富贵怎么还不回来?富贵怎么还不回来?”说着说着竟一下将身上衣服全脱了,光着身子跑进教室,冲刘笠杆说:“刘笠杆,我们再生一个!”她成熟美丽的胴体让全体学生目瞪口呆。    她也有很正常的时候,你如果不知道她不正常你不会感到她不正常。  她对梁晴说:“瞧你多有福气,错错是正规大学毕业的中学老师,海涛那个也好了,对了,你们现在一天几次?”  她对王喜芝说:“喜芝啊,吴大鹏那些臭流氓再敢调戏你,叫一兵别手软,一剪刀将他们的鸡巴咔嚓咔嚓剪掉算了。”又补充一句:“包括刘笠杆的大鸡巴!”  她对胡水狗说:“你爸现在是董事长,嘴巴可更要把牢了,升旗时可别再说什么日红旗!”  她逢人就说:“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在站台上喊富贵,我不知道闯到火车上把富贵拉下来。哎,哎,我有机会就叮嘱我们富贵,钱能挣多少是多少,要紧的是身体、安全。我叮嘱富贵过马路小心,别走夜路,别结交不三不四的人。要谈女朋友,看准了再谈;要是谈了,如果有别的男的也喜欢这女的,就算了,免得那男的来找麻烦。我们富贵是很听话的,我的话句句听。他不走夜路,不结交不三不四的人,甚至不谈女朋友。不抽烟,不喝酒,不嫖,不赌。坏事不做半件,怎么老天就不长眼!好端端走着也会出事的?”   “唉唉,”杨翠花看了天空,叹息着,“我的富贵如果还在,也该娶到老婆了。”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只要她正常她就逢人便说。一些缺乏同情心的乡邻就宁愿她不正常。    她也极易从正常滑向不正常。  她风风火火又有条有理地做好了一锅饭、好几样菜。  窸窸窣窣麻麻利利地将一大堆衣服洗了,洗得还挺干净。  可当刘笠杆从乡中回来,看见一桌子饭菜,高兴地坐到桌边,拿起筷子夹菜进口时,杨翠花笑着对他说:“慢慢吃,我往菜里下了毒,两个儿子被你毒死了,我现在要毒死你。”吓得刘笠杆扑扑几声,赶紧将吃的往外吐。他怕真的有毒。  当刘笠杆去收她洗晒的衣服时,杨翠花对他尖叫:“不要碰那些衣服,有电,会电死你的!”刘笠杆当然知道不会有电,但也禁不住打一冷颤,将手一缩。      现在刘笠杆忙碌得像打仗。他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上完课改完作业,比较自在地在学校食堂吃吃,在学校宿舍睡睡,给我们讲讲黄段子。想改善改善伙食了,想去吃吃老婆做的饭菜了,想和老婆那个了,就两腿往自行车上一叉,回家。  现在他得天天回家。备课上课批改作业后,骑车匆匆赶回家,学着做饭洗衣,甚至下地干农活。把在村子里、田野里游来荡去的杨翠花找回来,吃饭、吃药、睡觉。有时他就在学校食堂将饭菜买了,拿回去和老婆吃。有时杨翠花做好饭,但刘笠杆不敢吃。  刘笠杆一下子老了许多,人瘦得更加像一根杆子,更加像他的名字。杆子的顶部刻上又深又多的皱纹。  他好像连讲黄段子的心情都没了,或说讲黄段子的力气都没了,批改完一堆作业,往椅子上一靠,将有点接近他老婆的无神的眼睛间或一轮,朝我说道:“错错,读两则短信听听,解解乏。”  我就拨弄手机,朗读那些新收到的很厉害的短信,犒劳我疲惫的语文组长:    老农坐车去高潮村,上车不久问售票员:高潮到了吗?售票员没理他。过了许  久老农急了,又问:小妹,高潮到了吗?售票员不耐烦地说:没有,到了我会叫的。    尼姑养的鹰叨走了和尚的桶、叉、瓢,和尚一气之下拔掉了鹰身上的毛,尼姑  大叫:你要瓢我给你瓢,你要桶我给你桶,你要叉我给你叉。你干吗拔我的鹰毛?  刘笠杆的眼睛有神了,伸着脖子哈哈一笑。其他两位男同事耸着肩膀笑,一位女同事扭着腰笑。办公室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长期以来,我们就是这样来解除上课、改作业、当班主任的疲劳的。我来乡中之前是刘笠杆讲;我来后以刘讲为主,以我读为辅;现在角色换了一下。  这所学校比我在这里当学生的时候好不到哪里去,老师的工资仍然很低,低到不好意思跟外人说;待遇仍然很差,差到我跟当初的历史老师侯向东一样娶不起老婆。虽然名誉校长胡传奎先是投了20万元建楼,后又赞助过许多用于改善教职工待遇,但一是物价涨得厉害包括建筑材料价格涨得厉害;二是有人将钱贪了,用于建楼的钱不一定真正是建楼了,用于改善待遇的钱并没多少真正落到我们普通老师的腰包,胡传奎不愿意再给了;三也是胡氏公司频频出事,正在走下坡路,有点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这个我在后边详细说)。  所以:  一,教学楼好容易才建起来,而且质量有问题;  二,我们的待遇还是很差;  三,杨翠花疯了后,胡传奎给刘笠杆8万块钱去治病,刘不好意思要,胡传奎说,我的公司虽然不景气,但还没落魄到差这8万块钱!刘笠杆就只好收了。但他带老婆去了一趟城里的医院,开了点药就回来了。医生说要住院治疗,住院起码要住2年,2年不一定能完全治好,也许3年、4年……刘笠杆仔细一算,三、四年的住院费、治疗费、药费、他进城去看看的往返交通费,杂七杂八加起来,没有10来万下不来。家里是一点积蓄都没有,富贵打工4年挣的钱本就不多,用了吃了外都寄回家里,但又一是按富贵的意思给富强和祖母简单修了一下墓;二是按杨翠花的意思留着给富贵娶媳妇用,最终没用来娶媳妇,却是拿来安葬富贵;三是帮着家里交了乡里村里的各种提留款。而刘笠杆的工资太低,还常常拖欠;杨翠花种田只够糊糊嘴。所以刘笠杆开了点药就回来了,将余下的钱存了,到时打算还给胡传奎。  四,因为工作累,待遇却差,没结婚的想着怎样弄钱讨老婆,结了婚的发愁怎样培养孩子,各人有各样的烦心事,就在课余、备课改作业之余,找乐子,穷开心。以前侯向东他们靠打麻将,现在我们不搓麻,没时间,没力气,没钱(并不是说侯向东他们就有钱)。我们靠刘笠杆讲段子,靠我读短信,哈哈一乐,幸福快乐!  扭着腰咯咯直笑的女同事扭过头来向我提要求:“汪老师,再来两个。”  我读道:    夫妻俩吵架,男人说我能吵过你吗?你上面一张嘴下面一张嘴;女人说你谦虚  了,我怎能吵过你呢?你上面一张嘴,下面一个话筒还挂着两个音箱。    好朋友就像胸罩舒服贴心永远支撑着你,像内裤就算你大起大落他永远包含着  你,还像卫生巾你伤心流血他帮你擦,更像避孕套你捅多大娄子他都帮你兜着!  人在作业丛中笑。办公室内外充满快活的空气。然后大家精神焕发继续埋头备课或批改作业。  女同事边改作业边说:“刘老师,别太泄气,嫂子会好起来的!我们会像胸罩一样永远支撑着你!”  说曹操曹操到。一语未了,只听门外有人笑声,说:“起雨了,下风了,富贵富强回来了。起雨了,下风了,富贵富强回来了。”抬头看时,果见杨翠花来到了办公室门口,披头散发,嘻嘻笑着说着。走进屋时却朝我们点了点头,甚至打招呼:“你们在忙啊。唉,你们不知道,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在站台上喊富贵,我不知道闯到火车上将富贵拉下来……”  刘笠杆兀地站起,凶神一般走到跟前说道:“你要死啊!跑到这里疯什么疯!”一个嘴巴打将去。然而杨翠花却只是笑,嘴里依然叨个不停。  刘笠杆头一抬,眼一闭,叹了口长气,突然呜呜地哭起来。  办公室内外响着他的哭声。      注释  [1]、蒋万海发在《杂文报》上的文章《生命如此之轻》写道:实在让人记不起这是近年来发生的第几起重大事故。韶关的白桥坑大桥、宜昌的偏窗子大桥、柳州的壶西大桥、浙江的牟山湖大桥、辽宁的静河大桥,还有投资3.8个亿,试通车仅18天便中断交通的“豆腐渣工程”――昆禄公路……在钱面前,人的生命真是轻如鸿毛。政府在将数以千亿计的资金投放出去的时候,却造就了大批的“豆腐渣工程”以及与此相“配套”的“贪官污吏”。浙江某市有个包工头曾经杨言:“这个市70%的桥梁是我承建的,如果我把所有情况都讲出来,起码有200人要倒下。”    参考文献:  [1]、老舍《骆驼祥子》,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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