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户食邑千户什么意思?

荆燕吴传_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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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燕吴传》,是《汉书》的篇名,出自《汉书·卷三十五·荆燕吴传第五》。记载了荆王刘贾、燕王刘泽和吴王刘濞的事迹。对应的《史记》则是《荆燕世家》和《吴王濞列传》。
《汉书·卷三十五·荆燕吴传第五》[1]
荆王刘贾,高帝从父兄也,不知其初起时。汉元年,还定三秦,贾为将军,定塞地,从东击项籍。
汉王败成皋,北度河,得张耳、韩信军,军修武,深沟高垒,使贾将二万人,骑数百,击楚,度白马津入楚地,烧其积聚,以破其业,无以给项王军食。已而楚兵击之,贾辄避不肯与战,而与彭越相保。汉王追项籍至固陵,使贾南度淮围寿春。还至,使人间招楚大司马周殷。周殷反楚,佐贾举九江,迎英布兵,皆会垓下,诛项籍。汉王因使贾将九江兵,与太尉卢绾西南击临江王共尉,尉死,以临江为南郡。
贾既有功,而高祖子弱,昆弟少,又不贤,欲王同姓以填天下,乃下诏曰:“将军刘贾有功,及择子弟可以为王者。”群臣皆曰:“立刘贾为荆王,王淮东。”立六年,而淮南王黥布反,东击荆。贾与战,弗胜,走富陵,为布军所杀。
燕王刘泽,高祖从祖昆弟也。高祖三年,泽为郎中。十一年,以将军击陈豨将王黄,封为营陵侯。
高后时,齐人田生游乏资,以画奸泽。泽大说之,用金二百斤为田生寿。田生已得金,即归齐。二岁,泽使人谓田生曰:“弗与矣。”田生如长安,不见泽,而假大宅,令其子求事吕后所幸大谒者张卿。居数月,田生子请张卿临,亲修具。张卿往,见田生帷帐具置如列侯。张卿惊。酒酣,乃屏人说张卿曰:“臣观诸侯邸第百余,皆高帝一切功臣。今吕氏雅故本推毂高帝就天下,功至大,又有亲戚太后之重。太后春秋长,诸吕弱,太后欲立吕产为吕王,王代。太后又重发之,恐大臣不听。今卿最幸,大臣所敬,何不风大臣以闻太后,太后必喜。诸吕以王,万户侯亦卿之有。太后心欲之,而卿为内臣,不急发,恐祸及身矣。”张卿大然之,乃风大臣语太后。太后朝,因问大臣。大臣请立吕产为吕王。太后赐张卿千金,张卿以其半进田生。田生弗受,因说之曰:“吕产王也,诸大臣未大服。今营陵侯泽,诸刘长,为大将军,独此尚觖望。今卿言太后,裂十余县王之,彼得王喜,于诸吕王益固矣。”张卿入言之。又太后女弟吕须女亦为营陵侯妻,故遂立营陵侯泽为琅邪王。琅邪王与田生之国,急行毋留。出关,太后果使人追之。已出,即还。
泽王琅邪二年,而太后崩,泽乃曰:“帝少,诸吕用事,诸刘孤弱。”引兵与齐王合谋西,欲诛诸吕。至梁,闻汉灌将军屯荥阳,泽还兵备西界,遂跳驱至长安。代王亦从代至。诸将相与琅邪王共立代王,是为孝文帝。文帝元年,徙泽为燕王,而复以琅邪归齐。
泽王燕二年,薨,谥曰敬王。子康王嘉嗣,九年薨。子定国嗣。定国与父康王姬奸,生子男一人。夺弟妻为姬。与子女三人奸。定国有所欲诛杀臣肥如令郢人,郢人等告定国。定国使谒者以它法劾捕格杀郢人灭口。至元朔中,郢人昆弟复上书具言定国事。下公卿,皆议曰:“定国禽兽行,乱人伦,逆天道,当诛。”上许之。定国自杀,立四十二年,国除。哀帝时继绝世,乃封敬王泽玄孙之孙无终公士归生为营陵侯,更始中为兵所杀。
吴王濞,高帝兄仲之子也。高帝立仲为代王。匈奴攻代,仲不能坚守,弃国间行,走雒阳,自归,天子不忍致法,废为合阳侯。子濞,封为沛侯。黥布反,高祖自将往诛之。濞年二十,以骑将从破布军。荆王刘贾为布所杀,无后。上患吴会稽轻悍,无壮王填之,诸子少,乃立濞于沛,为吴王,王三郡五十三城。已拜受印,高祖召濞相之,曰:“若状有反相。”独悔,业已拜,因拊其背曰:“汉后五十年东南有乱,岂若邪?然天下同姓一家,慎无反!”濞顿首曰:“不敢。”
会孝惠、高后时天下初定,郡国诸侯各务自拊循其民。吴有豫章郡铜山,即招致天下亡命者盗铸钱,东煮海水为盐,以故无赋,国用饶足。
孝文时,吴太子入见,得侍皇太子饮博。吴太子师傅皆楚人,轻悍,又素骄。博争道,不恭,皇太子引博局提吴太子,杀之。于是遣其丧归葬吴。吴王愠曰:“天下一宗,死长安即葬长安,何必来葬!”复遣丧之长安葬。吴王由是怨望,稍失藩臣礼,称疾不朝。京师知其以子故,验问实不病,诸吴使来,辄系责治之。吴王恐,所谋滋甚。及后使人为秋请,上复责问吴使者。使者曰:“察见渊中鱼,不祥。今吴王始诈疾,及觉,见责急,愈益闭,恐上诛之,计乃无聊。唯上与更始。”于是天子皆赦吴使者归之,而赐吴王几杖,老,不朝。吴得释,其谋亦益解。然其居国以铜盐故,百姓无赋。卒践更,辄予平贾。岁时存问茂材,赏赐闾里,它郡国吏欲来捕亡人者,颂共禁不与。如此者三十余年,以故能使其众。
朝错为太子家令,得幸皇太子,数从容言吴过可削。数上书说之,文帝宽,不忍罚,以此吴王日益横。及景帝即位,错为御史大夫,说上曰:“昔高帝初定天下,昆弟少,诸子弱,大封同姓,故孽子悼惠王王齐七十二城,庶弟元王王楚四十城,兄子王吴五十余城。封三庶孽,分天下半。今吴王前有太子之隙,诈称病不朝,于古法当诛。文帝不忍,因赐几杖,德至厚也。不改过自新,乃益骄恣,公即山铸钱,煮海为盐,诱天下亡人谋作乱逆。今削之亦反,不削亦反。削之,其反亟,祸小;不削之,其反迟,祸大。”三年冬,楚王来朝,错因言楚王戊往年为薄太后服,私奸服舍,请诛之。诏赦,削东海郡。及前二年,赵王有罪,削其常山郡。胶西王卬以卖爵事有奸,削其六县。
汉廷臣方议削吴,吴王恐削地无已,因欲发谋举事。念诸侯无足与计者,闻胶西王勇,好兵,诸侯皆畏惮之,于是乃使中大夫应高口说胶西王曰:“吴王不肖,有夙夜之忧,不敢自外,使使臣谕其愚心。”王曰:“何以教之?”高曰:“今者主上任用邪臣,听信谗贼,变更律令,侵削诸侯,征求滋多,诛罚良重,日以益甚。语有之曰:‘狧糠及米。’吴与胶西,知名诸侯也,一时见察,不得安肆矣。吴王身有内疾,不能朝请二十余年,常患见疑,无以自白,胁肩累足,犹惧不见释。窃闻大王以爵事有过,所闻诸侯削地,罪不至此,此恐不止削地而已。”王曰:“有之,子将奈何?”高曰:“同恶相助,同好相留,同情相求,同欲相趋,同利相死。今吴王自以与大王同忧,愿因时循理,弃躯以除患于天下,意亦可乎?”胶西王瞿然骇曰:“寡人何敢如是?主上虽急,固有死耳,安得不事?”高曰;“御史大夫朝错营或天子,侵夺诸侯,蔽忠塞贤,朝廷疾怨,诸侯皆有背叛之意,人事极矣。彗星出,蝗虫起,此万世一时,而愁劳,圣人所以起也。吴王内以朝错为诛,外从大王后车,方洋天下,所向者降,所指者下,莫敢不服。大王诚幸而许之一言,则吴王率楚王略函谷关,守荥阳敖仓之粟,距汉兵,治次舍,须大王。大王幸而临之,则天下可并,两主分割,不亦可乎?”王曰:“善。”归报吴王,犹恐其不果,乃身自为使者,至胶西面约之。
胶西群臣或闻王谋,谏曰:“诸侯地不能为汉十二,为叛逆以忧太后,非计也。今承一帝,尚云不易,假令事成,两主分争,患乃益生。”王不听,遂发使约齐、菑川、胶东、济南,皆许诺。
诸侯既新削罚,震恐,多怨错。及削吴会稽、豫章郡书至,则吴王先起兵,诛汉吏二千石以下。胶西、胶东、菑川、济南、楚、赵亦皆反,发兵西。齐王后悔,背约城守。济北王城坏未完,其郎中令劫守王,不得发兵。胶西王、胶东王为渠率,与菑川、济南共攻围临菑。赵王遂亦阴使匈奴与连兵。
七国之发也,吴王悉其士卒,下令国中曰:“寡人年六十二,身自将。少子年十四,亦为士卒先。诸年上与寡人同,下与少子等,皆发!”二十余万人。南使闽、东越,闽、东越亦发兵从。
孝景前三年正月甲子,初起兵于广陵。西涉淮,因并楚兵。发使遗诸侯书曰:“吴王刘濞敬问胶西王、胶东王、菑川王、济南王、赵王、楚王、淮南王、衡山王、庐江山、故长沙王子:幸教!以汉有贼臣错,无功天下,侵夺诸侯之地,使吏劾系讯治,以侵辱之为故,不以诸侯人君礼遇刘氏骨肉,绝先帝功臣,进任奸人,诳乱天下,欲危社稷。陛下多病志逸,不能省察。欲举兵诛之,谨闻教。敝国虽狭,地方三千里;人民虽少,精兵可具五十万。寡人素事南越三十余年,其王诸君皆不辞分其兵以随寡人,又可得三十万。寡人虽不肖,愿以身从诸王。南越直长沙者,因王子定长沙以北,西走蜀、汉中。告越、楚王、淮南三王,与寡人西面;齐诸王与赵王定河间、河内,或入临晋关,或与寡人会雒阳;燕王、赵王故与胡王有约,燕王北定代、云中,转胡众入萧关,走长安,匡正天下,以安高庙。愿王勉之。楚元王子、淮南三王或不沐洗十余年,怨入骨髓,欲壹有所出久矣,寡人未得诸王之意,未敢听。今诸王苟能存亡继绝,振弱伐暴,以安刘氏,社稷所愿也。吴国虽贫,寡人节衣食用,积金钱,修兵革,聚粮食,夜以继日,三十余年矣。凡皆为此,愿诸王勉之。能斩捕大将者,赐金五千斤,封万户;列将,三千斤,封五千户;裨将,二千斤,封二千户;二千石,千斤,封千户:皆为列侯。其以军若城邑降者,卒万人,邑万户,如得大将;人户五千,如得列将;人户三千,如得裨将;人户千,如得二千石;其小吏皆以差次受爵金。它封赐皆倍军法。其有故爵邑者,更益勿因。愿诸王明以令士大夫,不敢欺也。寡人金钱在天下者往往而有,非必取于吴,诸王日夜用之不能尽。有当赐者告寡人,寡人且往遗之。敬以闻。”
七国反书闻,天子乃遣太尉条侯周亚夫将三十六将军往击吴、楚;遣曲周侯郦寄击赵,将军栾布击齐,大将军窦婴屯荥阳监齐、赵兵。
初,吴、楚反书闻,兵未发,窦婴言故吴相爰盎。召入见,上问以吴、楚之计,盎对曰:“吴、楚相遗书,曰‘贼臣朝错擅适诸侯,削夺之地’,以故反,名为‘西共诛错,复故地而罢’。方今计独斩错,发使赦七国,复其故地,则兵可毋血刃而俱罢。”上从其议,遂斩错。语具有《盎传》。以盎为泰常,奉宗庙,使吴王,吴王弟子德侯为宗正,辅亲戚。使至吴,吴、楚兵已攻梁壁矣。宗正以亲故,先入见,谕吴王拜受诏。吴王闻盎来,亦知其欲说,笑而应曰:“我已为东帝,尚谁拜?”不肯见盎而留军中,欲劫使将。盎不肯,使人围守,且杀之。盎得夜亡走梁,遂归报。
条侯将乘六乘传,会兵荥阳。至雒阳,见剧孟,喜曰:“七国反,吾乘传至此,不自意全。又以为诸侯已得剧孟,孟今无动,吾据荥阳,荥阳以东无足忧者。”至淮阳,向故父绛侯客邓都尉曰:“策安出?”客曰:“吴兵锐甚,难与争锋。楚兵轻,不能久。方今为将军计,莫若引兵东北壁昌邑,以梁委吴,吴必尽锐攻之。将军深沟高垒,使轻兵绝淮泗口,塞吴饷道。使吴、梁相敝而粮食竭,乃以全制其极,破吴必矣。”条侯曰:“善。”从其策,遂坚壁昌邑南,轻兵绝吴饷道。
吴王之初发也,吴臣田禄伯为大将军。田禄伯曰:“兵屯聚而西,无它奇道,难以立功。臣愿得五万人,别循江、淮而上,收淮南、长沙,入武关,与大王会,此亦一奇也。”吴王太子谏曰:“王以反为名,此兵难以藉人,人亦且反王,奈何?且擅兵而别,多它利害,徒自损耳。”吴王即不许田禄伯。
吴少将桓将军说王曰:“吴多步兵,步兵利险;汉多车骑,车骑利平地。愿大王所过城不下,直去,疾西据雒阳武库,食敖仓粟,阻山河之险以令诸侯,虽无入关,天下固已定矣。大王徐行,留下城邑,汉军车骑至,驰入梁、楚之郊,事败矣。”吴王问吴老将,老将曰:“此年少推锋可耳,安知大虑!”于是王不用桓将军计。
王专并将其兵,未度淮,诸宾客皆得为将、校尉、行间侯、司马,独周丘不用。周丘者,下邳人,亡命吴,酤酒无行,王薄之,不任。周丘乃上谒,说王曰:“臣以无能,不得待罪行间。臣非敢求有所将也,愿请王一汉节,必有以报。”王乃予之。周丘得节,夜驰入下邳。下邳时闻吴反,皆城守。至传舍,召令入户,使从者以罪斩令。遂召昆弟所善豪吏告曰:“吴反兵且至,屠下邳下过食顷。今先下,家室必完,能者封侯至矣。”出乃相告,下邳皆下。周丘一夜得三万人,使人报吴王,遂将其兵北略城邑。比至城阳,兵十余万,破城阳中尉军。闻吴王败走,自度无与共成功,即引兵归下邳。未至,痈发背死。
二月,吴王兵既破,败走,于是天子制诏将军:“盖闻为善者天报以福,为非者天报以殃。高皇帝亲垂功德,建立诸侯,幽王、悼惠王绝无后,孝文皇帝哀怜加惠,王幽王子遂、悼惠王子卬等,令奉其先王宗庙,为汉藩国,德配天地,明并日月。而吴王濞背德反义,诱受天下亡命罪人,乱天下币,称疾不朝二十余年。有司数请濞罪,孝文皇帝宽之,欲其改行为善。今乃与楚王戊、赵王遂、胶西王卬、济南王辟光、菑川王贤、胶东王雄渠约从谋反,为逆无道,起兵以危宗庙,贼杀大臣及汉使者,迫劫万民,伐杀无罪,烧残民家,掘其丘垄,甚为虐暴。而卬等又重逆无道,烧宗庙,卤御物,联甚痛之。联服避正殿,将军其劝士大夫击反虏。击反虏者,深入多杀为功,斩首捕虏比三百石以上皆杀,无有所置。敢有议诏及不如诏者,皆要斩。”
初,吴王之度淮,与楚王遂西败棘壁,乘胜而前,锐甚。梁孝王恐,遣将军击之,又败梁两军,士卒皆还走。梁数使使条侯求救,条侯不许。又使使诉条侯于上,上使告条侯救梁,又守便宜不行。梁使韩安国及楚死事相弟张羽为将军,乃得颇败吴兵。吴兵欲西,梁城守,不敢西,即走条侯军,会下邑。欲战,条侯壁,不肯战。吴粮绝,卒饥,数挑战,遂夜奔条侯壁,惊东南。条侯使备西北,果从西北。不得入,吴大败,士卒多饥死叛散。于是吴王乃与其戏下壮士千人夜亡去,度淮走丹徒,保东越。东越兵可万余人,使人收聚亡卒。汉使人以利啖东越,东越即绐吴王,吴王出劳军,使人鏦杀吴王,盛其头,驰传以闻。吴王太子驹亡走闽越。吴王之弃军亡也,军遂溃,往往稍降太尉条侯及梁军。楚王戊军败,自杀。
三王之围齐临菑也,三月不能下。汉兵至,胶西、胶东、菑川王各引兵归国。胶西王徒跣,席稿,饮水,谢太后。王太子德曰:“汉兵还,臣观之以罢,可袭,愿收王余兵击之,不胜而逃入海,未晚也。”王曰:“吾士卒皆已坏,不可用之。”不听。汉将弓高侯颓当遗王书曰:“奉诏诛不义,降者赦,除其罪,复故;不降者灭之。王何处?须以从事。”王肉袒叩头汉军壁,谒曰:“臣卬奉法不谨,惊骇百姓,乃苦将军远道至于穷国,敢请菑醢之罪。”弓高侯执金鼓见之,曰:“王苦军事,愿闻王发兵状。”王顿首膝行对曰:“今者,朝错天子用事臣,变更高皇帝法令,侵夺诸侯地。卬等以为不义,恐其败乱天下,七国发兵,且诛错。今闻错已诛,卬等谨已罢兵归。”将军曰:“王苟以错为不善,何不以闻?及未有诏虎符,擅发兵击义国。以此观之,意非徒欲诛错也!”乃出诏书为王读之,曰:“王其自图之。”王曰:“如卬等死有余罪。”遂自杀。太后、太子皆死。胶东、菑川、济南王皆伏诛。郦将军攻赵,十月而下之,赵王自杀。济北王以劫故,不诛。
初,吴王首反,并将楚兵,连齐、赵。正月起,三月皆破灭。
赞曰:荆王王也,由汉初定,天下未集,故虽疏属,以策为王,镇江、淮之间。刘泽发于田生,权激吕氏,然卒南面称孤者三世。事发相重,岂不危哉!吴王擅山海之利,能薄敛以使其众,逆乱之萌,自其子兴。古者诸侯不过百里,山海不以封,盖防此矣。朝错为国远虑,祸反及身。”毋为权首,将受其咎”,岂谓错哉!
荆王刘贾,高祖的堂兄弟。不知他当初出生的情况怎样。汉元年(前206),高祖回师平定三秦后,任刘贾为将军,镇守塞地,并从东攻打项籍。
汉王在成皋作战失利,北渡黄河,夺得张耳、韩信军队的指挥权后,驻军于修武,自己深沟高垒,加强防守,而派刘贾率两万步兵、数千骑兵,进攻楚国。刘贾率众从白马津渡过黄河,深入楚地,烧毁楚地屯积的粮食,破坏当地农业生产,使它无法供应项王的军需粮食。不久,楚军攻击刘贾。刘贾则固守不肯出战,并与彭越相互倚重以自保。汉王追击项籍来到固陵,派刘贾南渡淮水包围寿春。刚到,刘贾便使人去离间、招降秦的大司马周殷。周殷因而反楚,帮助刘贾攻取九江,并迎接英布的军队,一起会战于垓下,剿杀项籍。之后,汉王又派刘贾率九江的军队与太尉卢绾会合,向西南方向攻击临江王共尉。共尉败亡后,就把临江改为南郡。
刘贾立下了很大功劳,而高祖的儿子年纪还小,兄弟也少且不贤,想封同姓的人来镇治天下,当时就下诏说:“将军刘贾有功,当选择子弟为王时,他可以担任王位。”群臣都说:“立刘贾为荆王,让他统治淮东。”刘贾被立为荆王后的第六年,淮南王黥布造反,向东攻打荆王。刘贾率部迎战,不胜,逃到富陵,被黥布的军队所杀。
燕王刘泽,是高祖的远房堂兄弟。高祖三年(前204),刘泽为郎中。十一年,刘泽任将军,攻打陈豨的部将王黄,获胜后被封为营陵侯。
高后时,齐人田生因出游缺资金,以奇谋求助于刘泽。刘泽大为高兴,用金二百斤作为田生的寿礼。田生得到金子后,便回到齐地。二年后,刘泽派人对田生说:“你不再跟我交朋友了?”但田生到了长安,却不见刘泽,而借了一座大房子住下来,让自己的儿子去侍奉吕后所宠幸的宦官张卿。几个月后,他的儿子请张卿到家作客,田生亲自修书备礼等候。张卿前来田氏家,见其帷帐、器皿设置,同列侯一样豪华,感到十分惊异。在尽情饮酒之后,田生摒退佣人,向张卿说:“我观察诸侯王的宅第有百余家,都是高祖时代的功臣。吕氏平日像帮人推车一样,帮高祖夺取了天下,功劳最大,今又具有皇亲国戚、太后的重要地位。但太后年事已高,而诸吕显得薄弱。太后想立吕产为吕王,把代地封给他。但太后这样做,又怕引起大臣的反对;现在您是太后最宠幸的人,大臣们对您也最敬畏。您何不传言大臣们,让他们建议太后这样做,太后必定高兴。诸吕被封为王,您也可以封为万户侯。太后心里想这样做,而您是她的心腹,如不赶紧去做,怕将来有祸害会降临自己头上。”张卿认为很有道理,于是传言大臣去向太后建议。太后临朝,就立王一事询问大臣。大臣请求立吕产为吕王。太后因而赏赐千金给张卿。张卿将赏钱的一半分给田生。但田生拒不接受,并对张卿说道:“吕产被立为王,各大臣未必心服。今营陵侯刘泽在刘姓中年纪最大,担任大将军,只有他尚不满而生怨。现在您可以向太后进言,分封十几个县让他为王。他获得王位就高兴了,诸吕的王位便更巩固了。”张卿果然进言,又因太后的妹妹吕须女的女儿是营陵侯的妻子,因此太后立营陵侯刘泽为琅琊王。琅琊王与田生一起急忙赶往所封之国去就位,丝毫没有停留。等他们出了函谷关,太后果然派人来追赶。但他们已出关,追赶的人只好空手返回。
刘泽在琅琊为王二年后,太后驾崩,刘泽说:“皇上年纪小,诸吕把持政权,刘氏孤零薄弱。”于是引兵与齐王联合,计划向西讨伐诸吕。到梁地后,刘泽听说汉派灌婴将军屯兵荥阳,便回兵加强西方边界的戒备,而自己急驰长安。这时,代王也从代地赶到长安。将相们与琅笽王共同策立代王,这就是孝文帝。文帝元年,文帝迁升刘泽为燕王,并将以前从齐地划出的琅笽,归还给齐国。
刘泽受封燕王二年后,去世,谥为敬王。其子康王嘉继嗣,在位九年后去世。其子定国继嗣。定国与父王的姬妾通奸,生下一个男孩;又夺弟妻为姬妾;还与另外三个女子通奸。定国想杀臣子肥如灭口,但肥如令郢人等起来控告定国的罪行。定国派人借口郢人犯罪杀之灭口。到元朔元年,郢人兄弟再次上书状告定国的罪行。天子下诏令众公卿评议此事。大家都说:“定国是禽兽行为,乱人伦,逆天理,当处死。”皇上也赞同这样做。消息传开,定国畏罪自杀,封国被除。哀帝时,为恢复敬王刘泽已灭绝的世祀,封他的玄孙无终公士归生为营陵侯。但他在更始年间,为乱兵所杀。
吴王刘濞是高帝哥哥刘仲的儿子。高帝曾立刘仲为代王。但匈奴围攻代地时,刘仲不能坚守,弃国辗转逃到洛阳,尔后前来归附天子。天子不忍动用刑罚,便贬他为合阳侯。他的儿子刘濞被封为沛侯。黥布造反时,高祖亲自率兵前去讨伐。年仅二十的刘濞以骑将身份随从高祖,击破黥布军,当时,荆王刘贾为黥布所杀,且无后嗣。皇上担心吴地会稽人轻佻强悍,没有勇猛雄壮的王来镇服他们不行。而自己的儿子还年幼,因此就立刘濞为吴王,统辖三郡五十三城。刘濞拜官授印后,高祖召见他。高祖看着他的相貌说:“你的相貌有造反的气色。”高祖心里很后悔,但已拜官授印,就抚着他的背说:“汉朝建立后五十年,东南方向将发生叛乱,难道是你吗?天下同姓皆为一家,希望你谨慎一点,不要造反。”刘濞叩头说:“不敢。”
在惠帝、高后时,天下刚刚平定,各郡国的诸侯都在各自安抚辖地的百姓。吴国的豫章郡有出产铜的矿山。刘濞就招募天下亡命之徒来此偷偷铸钱,并在东边煮海水为盐。因为不纳税,吴国的资财非常富有。
文帝时,吴王的太子入京,得以陪伴皇太子喝酒博弈。吴太子的师傅都是楚人,从而使他养成轻佻、剽悍的个性,平时又很骄矜,与皇太子博弈时,为棋路相争,态度不恭敬,皇太子就拿起棋盘子打吴太子,不料把他打死了,就派人将其遗体送回吴国去埋葬。吴王很生气,说:“天下同一家,死在长安就葬在长安,何必送到吴国来葬。”吴王又派人把其子的尸体送回长安安葬。吴王从此产生怨恨,逐渐失去藩臣所应尽的礼节,称病不来朝见天子。京师知道他是因为儿子被打死,才称病不入朝的。经细问查证,吴王果真没有病。因此所有吴国的使者,都被拘留治罪。吴王对此恐惧了,便加紧谋反的计划。到后来吴王又派人代行秋请朝聘的礼节时,皇上又责问他的使者。使者说:“察见深水中的鱼是不吉祥的。今吴王开始装病,被发觉后,见皇上逼得很急,只得更加封闭自己,害怕被皇上所杀,出于无奈才进一步装病不出的。希望皇上舍弃前嫌,给他重新做人的机会。”于是皇上便释放了那些被抓的吴国使者,让他们回吴国去,并赐予吴王倚几与手杖,使他直至老死都可以不来朝见天子。吴王得以脱罪,他的谋反计划暂时取消了。由于吴国所辖地拥有铜山和盐的缘故,吴地的百姓没有赋税。兵卒按规定去卫戍时,还给予相等的金钱代价。还每年时常去慰问辖区那些有才能的人,在乡里赏赐他们。其他郡国官吏想要追捕逃犯,吴王总是收容他们而不交给别的郡国。如此做法有三十多年,因此吴王能够指挥他的部众。
晁错为太子的家令,得以蒙太子的宠幸,屡次向太子谈及吴王太过分应该削弱他。晁错还多次上书劝谏文帝,但文帝宽宏大量,不忍心处罚他,因此吴王一天比一天骄横起来。到景帝即位时,晁错当了御史大夫。他劝谏皇上说:“从前高帝刚刚平定天下,兄弟少,儿子们又年幼,就大封同姓的人为王。因此高祖的庶子悼惠王被封为齐王,统辖七十二城。他的弟弟元王被封为楚王,统辖四十城。他哥哥的儿子刘濞被封为吴王,统辖五十多城。分封的这三个庶孽,就已分了天下的一半。如今吴王由于以前有太子被杀的隙嫌,假装生病不来朝拜,按古法罪当处斩。文帝不忍,便赐他倚几、手杖,对他算是仁至义尽。但吴王不思改过自新,反而更加骄奢,到铜山铸钱,煮海水成盐,引诱天下亡命之徒,计划叛乱。现在削弱他,他也造反,不削弱他,他也造反。削弱他,他造反快,所造成的祸害小;不削弱他,他造反慢,所造成的祸害大。”景帝三年(前154)冬,楚王来朝拜。晁错借机指出楚王刘戊往年在薄太后服丧时,在丧庐处与人淫乱,请皇上诛杀他。但景帝下诏赦免了他的死罪,削掉了他的东海郡。还有二年前,赵王有罪,被削掉了河间郡。胶西王刘卬因卖爵有罪,被削掉六个县。
当汉朝的臣子正在议论削弱吴王的藩地时,吴王也正担心削地不止,因此想借机发难举事。念及诸侯之中没有可与自己筹划谋反的人,听说胶西王勇猛强壮,且好战,诸侯们都畏惧他,于是吴王派中大夫应高去游说胶西王。应高说:“吴王不才,因有旧日的仇怨,不敢离开本国到外地去,因此派我来告知他的心事。”胶西王说“:有何指教?”应高说:“现在皇上任用奸臣,听信谗言,变更律令,侵削诸侯土地,且征求逐渐增多,诛杀处罚善良的人也一天比一天厉害。俗话说:‘吃完了米糠,就会吃到米粒。’吴与胶西都是有名的诸侯国,同时被验查,恐怕不得安宁了。吴王身患内疾,不能上朝拜见天子已二十多年,常担心被人猜疑,没法自辩事实真相。现在即使敛起臂,绑上脚,向朝廷屈膝请罪,恐怕也不能被谅解。我私下听说大王因卖爵而获罪,现今诸侯们被削去土地,其罪还不至于有卖爵那么大,我想大王此事恐怕不仅仅是削地就可以了结。”胶西王说:“是有此事。你说该怎么办?”应高说:“憎恶相同的人互相帮助,兴趣相同的人相互留止,情感相同的人互相完善,欲望相同的人互相趋赴,利益相同的人互相死难。现在吴王认为与大王有同样的忧患,希望借此时机,顺乎天理,牺牲自身,为天下除去祸患。不知您的意见如何呢?”胶西王一副很惶恐的样子,说:“我怎敢如此呢?现在皇上虽然逼得很急,使我只有死路一条,但我怎么可以不拥戴他呢?”应高说:“御史大夫晁错迷惑天子,侵夺诸侯,蔽塞忠贤,朝廷之臣对他都有痛恨之心,诸侯也有反叛之意,人事已到了困极的地步。流星的出现,蝗虫的涌起,这些灾异表明这是万世难逢的好时机。因为忧愁劳苦的时候,正是圣人诞生之机。所以吴王想对内以讨伐晁错为名,在外追随大王车乘之后,走遍天下。所到之处都要投降,所占土地谁敢不顺从?大王若真能一句话答应下来,那么吴王就率楚王攻下函谷关,守住荥阳敖仓的米粟来抗拒汉兵,修治军队的房舍以等待大王的到来。大王果真能降临的话,那么天下就可以统一,两位君主平分天下不也可以吗?”胶西王说:“好。”应高回去报告了吴王。吴王仍担心胶西王不守诺言,就亲自跑到胶西,与胶西王订下盟约。
胶西的群臣中有人听到胶西王谋反的事,劝谏说:“诸侯的土地不到汉朝的十分之二,且做出叛逆的事会使太后忧心,不是好主意。现今承奉一个帝王,尚且还说不容易,假使您与吴王反叛汉朝成功,两主为瓜分土地必有争端,祸患就更多了。”但胶西王不听劝谏,派使者去联络齐王、淄川王、胶东王、济南王、济北王,他们都答应了。
诸侯最近对以削地来处罚他们的过错,大为震惊惶恐,大多怨恨晁错。等到削除吴国会稽、豫章两郡的文书一到,吴王率先起兵反汉,诛杀了所有食禄在两千石以下的汉朝官吏。胶西、胶东、济南、楚、赵等国都是如此,发兵向西反汉。但齐王后悔了,违背了当初的盟约而一意加强城池的防备。济北王的城墙坏了,尚未修筑竣工,他的郎中便劫持了他,使他不能发兵反汉。胶西、胶东两王为大统帅,同淄川、济南等王共同攻击临淄。赵王遂也在暗中同匈奴勾结,密谋联合反汉。
七国发难之时,吴王征召他的全部士卒,下令全国说:“我年纪六十二岁,将亲自带兵出征,小儿子年纪十四岁,也将身先士卒,所以,凡是年纪在十四岁与六十二岁之间的人,都要应征。”因此调集了二十余万人。又派人到闽、东越去发动,使闽、东越也发兵随从。
景帝三年(前154)正月甲子那一天,吴王率先在广陵起兵反汉,然后西渡淮水,与楚军相合。吴王派使臣送信给各诸侯说:“吴王刘濞恭敬地向胶西、胶东、淄川、济南、赵、楚、淮南、衡山、庐江等王和已故的长沙王的儿子请教,听说汉朝有奸臣晁错,对天下没有什么功劳,反而要侵夺诸侯的土地,各地诸侯派往朝廷的使者都被拘留问罪。由此看来,晃错专以侮辱诸侯为能事,不以诸侯王的礼来对待刘氏的同胞骨肉,是想灭绝先帝的功臣,进而任用作乱的小人来惑乱天下,使国家陷于危机,而现在的陛下体弱多病,志气消沉,不能深深体察到这点。所以我想起兵诛杀贼臣,不知可否,本人谨听大家指教。敝国虽然狭小,但也有土地三千里;人口虽少,但可募得精兵五十万。本人一向善待南越三十余年,他们的酋长都将派他们的兵卒跟随本人,这样又可得到三十万兵力。本人虽不才,愿亲身追随各位王侯。南越临近长沙,因长沙王已平定长沙以北地区,所以他们可以向西到蜀、汉去。派人告诉南越王、楚王和淮南的三个王,同本人一同向西进击。齐地各诸侯王,同赵王一道平定河间、河内后,有的可以进入临晋关;有的可以同本人在洛阳会合。燕王、赵王以往跟胡人有约。燕王在北平定代、云中后,统领胡人进入萧关,而往长安进发,以匡正天下,安定皇帝高庙。希望大家共同勉励而为之。楚元王之子、淮南的三个王有的不被重视已经很久了,痛恨得深入了骨髓,想寻机出这口气很久了。但本人没有得到各位诸侯王的心意,不敢听命。现在各位若能够使将要灭绝覆亡的国家继续生存下去,扶弱锄强,来安定刘氏,这是我们国家所希望的。敝国虽然贫穷,但本人节衣缩食,累积金钱,修治兵器甲胄,聚积粮食,如此夜以继日地努力,已有三十多年了。所有这些努力,都是为了此次起事,希望各位好好地去应用它。凡能斩获敌大将的人,赏黄金五千斤,封万户食邑;斩敌列将者,赏黄金三千斤,封五千户食邑;斩敌裨将者,赏黄金一千斤,封两千户食邑;斩敌食禄为二千石的官吏者,赏黄金一千,封一千户食邑;统统都封为侯。那些率军队或城邑来投降的人,兵卒一万或城邑一万户者,如同得到敌大将一样奖赏;人户五千的,如获敌列将一样的奖赏;人户三千的,如获敌裨将的一样的奖赏;人户一千户的,如得食禄为二千石之敌的同样的封赏。那些小吏则从官位的差别接受封爵赏金。这种奖赏,所封所赐都成倍超过汉朝的常法。那些已有爵位城邑的人,只会另外增加封邑,而不会因袭旧封而酌予增加。希望各位明白地向士大夫们宣布,不要欺骗他们,本人的金钱在天下到处都有,并不一定要到吴来取,各位日夜来用是用不完的。有应当赏赐的人,只要告诉本人,本人将会亲自送给他的。很诚恳地希望大家都能知晓这些。”
七国造反的消息被天子知道了,就派太尉条侯周亚夫带领三十六个将军去攻打吴楚;派曲周侯郦奇攻打赵;派将军栾布攻打齐;派大将军窦婴屯兵荥阳,监视齐、赵的军队。
当吴楚造反的消息传开时,他们的军队尚未出发。窦婴向皇上引见曾担任过吴国丞相的袁盎。皇上召袁盎进宫相见,就吴楚造反一事向袁盎请教对策。袁盎说:“吴、楚相互往来的书信说‘:奸臣晁错,擅自惩罚诸侯,削夺诸侯的土地。’之所以他们要造反,是为了联兵向西诛杀晁错,恢复被削的土地。目的达到就会罢兵。因此,现在只有一计,就是诛杀晁错,然后派使臣赦免吴、楚七国造反的罪名,恢复他们被削的原有土地。如此,不流血就可以平息此次兵变。”皇上采纳了他的计策,便杀了晁错。这些记录在《袁盎传》。皇上拜袁盎为太常,让他出使吴国。吴王的同宗弟之子德侯为宗正,辅助袁盎。袁盎来到吴国时,吴、楚的军队已攻到梁地的壁垒。因为宗正是吴王的亲戚,先进去见了吴王,谕告吴王要跪下接受皇上的诏令。吴王听说袁盎来了,知道他将游说自己,笑着回答说:“我已是东帝,还须向谁跪拜呢?”吴王不肯接见袁盎而把他留在军中,想要胁迫他成为自己手下的将领。因袁盎不愿意,吴王就派人来困守他,并想把他杀掉。袁盎利用夜晚掩护逃出,徒步逃到梁地,才得以返回报告天子。
条侯将军乘六匹马的传车,到荥阳与兵士会合。到洛阳时,看到了剧孟,条侯非常高兴,说:“七国已造反,我乘车到此,没想到如此安全,还以为诸侯们早已占领了。剧孟现在没有动摇,我据守荥阳,荥阳以东就无足忧心了。”到淮阳时,他向他父亲绛侯过去的门客邓都尉说:“有什么好计策。”门客说:“吴楚的军队气势很盛,现在一时还难以与他们正面交锋。但楚兵轻佻,因此他们锐利的兵锋,不能持久。现在我替将军想一计,您不如带兵往东北留驻昌邑,把梁地放弃给吴军。吴军必定尽遣精锐之师进攻梁。将军就深挖沟、高筑垒,一意防守,然后派精锐的兵士断绝淮、泗的交口处,阻塞吴国的粮道,这样,使吴军在梁地不仅疲敝,而且粮食被吃尽。然后将用全部的兵力攻击又饥又疲的吴军,一定能够把他们打败。”条侯说“:好。”就依从了他的计策。于是,他一面坚守在昌邑的南边,一面派精锐的士兵去断绝吴的粮道。
吴王刚发兵时,其臣子田禄伯为大将军。他说:“军队结集在一起开往西边,若没有其他特殊路线,是很难成功的。我愿意带五万人,另外顺着长江、淮水往西走,收下淮南、长沙的军队,然后进入武关同大王会合。这也是一条特殊路线。”但吴王太子劝谏吴王说“:父王是以造反为名,这种军队是难以假托别人的。如果假托之人造大王的反,那怎么办?而且专自带兵,又另走一条路,今后会有许多其他的祸害产生,只有害而无益。”于是吴王不听田禄伯的计策。
吴少将恒将军劝说吴王说“:吴国大多是步兵,步兵较利于在险要之地作战。汉多为车骑,车骑较利于在平地作战,希望大王所经城邑不必一一攻下,要长驱直入,赶紧向西占据洛阳的武库,据有敖仓的米粟,依仗山河的险要来号令诸侯,这样虽还没有入关,但天下已经平定了。若是大王慢慢开进,并留军一一攻取所经之城邑,那么汉军车骑一到,驰入梁楚的平坦郊野,此事就会失败。”吴王向老将们请教,老将们说:“这不过是少年显露锋芒的计策而已,他怎知天下大势之所在呢?”于是吴王便不采用恒将军的计谋。
吴王亲率所集中的军队出征了,但还没渡过淮河,他的所有宾客都被封为将军、校尉、侯、司马等官职,唯独周丘没被任用。周丘是下邳人,逃亡到吴国,终日买酒饮醉,且行为不检。吴王瞧不起他,所以不任用他。周丘前往拜见吴王,说“:臣因为无能,不能在军队中任职,因此,我不敢要求大王让我去带兵,但希望大王给我一个汉的符节,臣必定报答大王。”吴王便给了他一个符节。周丘便连夜持节跑到下邳。下邳当时听说吴王造反,都固守城门。周丘到传舍后,召来下邳县令,让随从捏造罪名将他杀掉。之后便召来他们兄弟所熟识的富豪官吏,告诉他们说:“吴国造反的军队将要到来,他们要屠杀下邳人所用不过一顿饭的时间。现在先投降,家室必能保全,能力强的人,甚至还可以被封侯。”他们出去后互相一转告,下邳就整个投降了。周丘一夜之间得到三万人,派人告诉吴王,就带着这些军队往北攻略城邑。等他到城阳时,军队已增加到十多万人,一举攻破了城阳中尉的军队。后来听说吴王败逃,自己度量无法同吴王共同成就事业,就率部折回下邳,但还未到达,就因背部疸发作而死。
二月,吴王的军队被击败而退走。天子因此下诏给将军们说:“听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高皇帝亲自表彰有功德的人,建立了诸侯。幽王、悼惠王没有后嗣,封国已除,但文帝哀怜而另给予恩惠,封幽王的儿子刘遂,悼惠王的儿子刘卬为王,让他们奉侍他们先王的宗庙,成为汉朝的藩国。这恩德可以同天地媲美,与日月争辉。但吴王刘濞违背德行,忘恩负义,引诱接纳天下亡命之徒,淆乱天下的钱币,称病不上朝有二十多年。有司多次上奏诉说吴王的罪状,但文帝宽恕了他,希望他改过自新。没想到他现在反而与楚王戊、赵王遂、胶西王卬、济南王辟光、淄川王贤、胶东王雄渠联合造反,做出叛逆的事来。他们起兵危害宗庙,残害大臣及汉朝的使臣,胁迫万千百姓,乱杀无辜、烧毁百姓的房屋,挖掘百姓的坟墓。这是非常暴虐的行为。现在胶西王卬等人更加暴虐无道,焚烧宗庙,掳走宗庙的服器。朕非常痛恨他们。朕穿着便服走避正殿,希望将军们劝导你们的士大夫来攻打造反的敌人。攻打造反的敌人,要深入多杀敌才算有功劳。凡是被捕捉的敌人,只要是食禄在三百石以上的都要杀掉,不可以放掉。若敢有人议论诏令或不遵从诏令,一律处以腰斩之刑。”
刚开始时,吴王渡过淮水,与楚王一同向西,败敌于棘壁,接着乘胜前进,锋芒锐利。梁孝王非常恐惧,派遣将军率兵去攻打吴王,又被吴王先后击败了两个将军,士兵都逃回梁地。梁王屡次派使者向条侯请求援助,但条侯就是不答应。梁王只好派人到皇上面前数说条侯的坏话。皇上派人告诉条侯,要他去救梁。但条侯一意坚持原有的作战计划而不派兵救梁。梁派韩安国和楚国为此事而死的丞相张尚的弟弟张羽为将军,才得以稍微击败吴军。吴兵想往西去,但梁军凭借城墙,防守非常坚固。因此不能西去,于是跑到条侯军队驻扎的地方来了。在下邑两军相遇,吴军想同条侯军作战,但条侯深沟壁垒不肯应战。吴军的粮食断绝了,兵卒很饥饿。屡次向条侯挑战,条侯都不应战,便在夜晚奔到条侯壁垒的东南面骚扰。条侯派人在西北面防备。吴兵果然从西北面攻进来。结果吴兵大败。士兵大多饿死或反叛逃散。此时,吴王和他手下壮士一千多人连夜逃走,渡过淮水逃到丹徒,以保住东越。东越的兵士大约有一万多人,吴王便派人去收聚逃兵。汉朝派人以利诱惑东越。东越就骗吴王。吴王出去劳军时,东越派人将他刺杀,并将他的头装起来,派一传车飞快地送给天子。吴王太子驹逃到闽越去了。吴王丢弃他的军队逃亡时,他的军队就溃散了,大多数逐渐地投降了太尉和梁军。楚王戊在军队被打败时,就自杀了。
齐地的三个王围攻齐的临淄,历经三个月都没攻下。汉兵一到,胶东、胶西、淄川王都各自率部回国。胶西王肉袒赤足,坐在蒿草上喝着水向太后谢罪。胶西王太子刘德说:“汉王从老远而来,依臣看来他们已很疲敝了,可以袭击他们。希望大王收聚余兵攻打汉兵。若是攻打不胜,就逃到海中,也为时不晚。”胶西王说:“我的兵士们都已受伤,不能再动用他们了。”不听太子的建议,这时汉朝将领弓高侯韩颓当给胶西王送来一封信说:“我奉诏前来诛杀不义之人。投降者可以赦免其罪,恢复其旧土;不投降者将诛灭其家族。大王您要怎样处理,我将看着办。”胶西王就肉袒在汉军的壁垒前叩头请求说:“臣卬守法不慎,惊动了百姓,劳驾将军远道来到我们这个穷国,即使将臣碎尸万段,也心甘情愿。”弓高侯手持金鼓来见他说:“大王深受兵事之苦,希望听一听你发兵的情况。”胶西王叩头膝行对弓高侯说:“如今晁错是天子重用的臣子。他变更高皇帝的法令,侵夺诸侯的土地,我们认为这是不义的事,担心他败乱天下,所以七国发兵,将去诛杀晁错。现在听说晁错已经被杀了,我们就罢兵回来了。”将军说:“大王如果认为晁错不好,为何不向天子报告?而且没有皇上下诏给兵符,就擅自发兵攻打守义不从反之国。如此看来,你的本意并不是仅仅想杀晁错。”于是拿出诏书读给胶西王听,读完之后,说:“请大王自己处理吧。”胶西王说:“像卬等人死有余辜。”说完便自杀了。太后、太子也跟着死了。胶东、淄川、济南王都被诛杀,郦将军围攻赵地,经十个月的战斗,把赵攻下,赵王自杀。
济北王因为被胁迫没有出兵,没被杀头。刚开始时,吴王第一个造反,又带领楚兵联合了齐与赵。但正月起兵,到三月就全部被击破消灭。[2]
班固(公元32年-公元年92年)官吏、史学家、文学家。史学家之子,字孟坚,汉族,扶风安陵人(今陕西咸阳东北)。除令史,迁为郎,典校秘书,潜心二十余年,修成《》,当世重之,迁玄武司马,撰《》,征匈奴为中护军,兵败受牵连,死狱中,善辞赋,有《两都赋》等。
.国学导航[引用日期]
.白话二十四史[引用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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