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大家帮忙写篇文章,希望原创的,主题是我读书,我成长,我快乐,另起题目(报告文学作品,小说……都可以)

我的毕业论文确定好题目了,就写朱文,这个我喜欢的家伙。想听听大家的意见,从什么角度来写最好。我的导师说:要先确定他在中国当代文坛上占什么位置,他的作品区别于别人的特点,(还有一条最重要的忘了,靠)。我想在详细阐述朱文自身的特点之外,把他跟横向的新生代(晚生代)比较,再把他放在新生代中纵向和先锋小说比较。这样写是否可取?(论文题目正题没确定,副题是:朱文小说论,很宽泛的题目)。  
特别希望听取大家对选题角度的看法,请大家一定要指教,拜托!!!  
还有,现在图书馆查不了资料,所以我没法细查书目和杂志上有关的评论。  
我印象里,花城有一期林舟对朱文的访谈,还有东北师大一位已去世的张(?)写的 《新生代小说家访谈(大致这个题目)》,陈思和,郜元宝,张柠,张闳等人都有关于他的文章,请教在什么杂志或文集上能找到?还有别的一些评论,多多益善。  
如有可能请帮忙详细列一下,感激不尽!!!(因为最近得把提纲和参考书目交上去,还得考研,天……)  
再次狂感谢一下大家。。。。
作者: 回复日期: 17:59:44
  窃以为这个题目做硕士论文还差不多:)    瞎说的:)
作者: 回复日期: 18:20:24
  搜索一下不就成了嘛?
作者: 回复日期: 18:31:26
  网上好象只能找到《我爱美圆》和化名简平的一个骂文。  最好有杂志的或学报的论文。
作者: 回复日期: 01:05:10
  斷裂叢書第二輯(四本)    主 編:楚塵         朱文小說集:《人民到底需不需要桑拿》      朱文簡介:      1967年生於福建泉州。1989年畢業於東南大學動力系。1994年辭去公職,現為自由作家。著有詩集《他們不得不從河堤上走回去》,小說集《我愛美元》、《達馬的語氣》、《弟弟的演奏》,長篇小說《什麼是垃圾,什麼是愛》。    《人民到底需不需要桑拿》內容簡介:      本書收錄了朱文中短篇近作十五篇。    詩人的語言觸覺、卓爾不群的敘事才華、一顆狂野不安的心靈……    朱文的作品一如既往地帶給我們新鮮、刺激。    朱文的作品一如既往地告訴我們漢語作為一種藝術語言的無窮魅力。    評論摘引:    1、“朱文的小說總是具有一種情緒化的抒情外殼,但即使在他的《我愛美元》這樣直接書寫欲望的小說裡,我們也能夠從文本‘反諷’的敘述基調中感受和觸摸作家思索人類生存困境的哲學之思。”--《鐘山》    2、“我不知道人們在等待什麼--  如果《弟弟的演奏》注定是一篇驚世駭俗之作。也許人們在等待死亡,或者是作品在冷漠的遺忘中的死亡,或者是作者之死,那時他的作品就該大放光芒了。”--《作家》    3、“……那不和諧的音響和粗野奔放的身影提示出朱文小說創作的一個重要的方面,這就是敘事人表現出來的對向來屬於知識分子的文學表達方式的拒斥”。--《花城》    4、“作為一個小說家,朱文敘述了一個又一個平淡與神奇、常態與荒誕、輕鬆與沉實、真實與虛幻相糾纏的故事,穿破生活現象表層,訴求於豐富的可能性與內在的真實性。”--《花城》    5、“朱文有能力抓住當代毫無詩意的日常性生活隨意進行敲打,他的那些隨意概括的表象,那些毫無詩意的當代生活場景,總是滲透進一種質素,一些莫明其妙的怪戾的不安定因素潛藏於其中,它們隨時顛覆生活,要越出敘事的邊界。”--《山花》  
作者: 回复日期: 01:09:00
  我只有一个标准:创造力——楚尘访谈录     文 曾芳 图 陈聪        楚尘,日生,著有中短篇小说集《有限的交往》、《一天有多久》。主编的《断裂丛书》(四本)第2辑近期由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四本书分别为朱文的《人民到底需不需要桑拿》、韩东的《我的柏拉图》、张旻的《爱情与堕落》和鲁羊的《在北京奔跑》,封面由新锐设计师欧宁设计。    记者(以下简称“记”):你现在在北京做什么工作?    楚尘(以下简称“楚”):做出版并筹划两本杂志。    记:什么杂志?    楚:因为还没有最终定下来,所以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记:做出版是自己做书商吗?    楚:不是,与出版社合作,我负责策划选题,其它环节我就不管了。    记:我最近看到一篇文章说,南京许多自由作家的生活很艰苦,你认为文学创作和谋生有矛盾吗?    楚:在我身上一点儿也不矛盾。南京的许多写作的朋友之所以生活艰苦,是有很多原因造成的,主要是他们不愿意或者不适合谋生。我觉得一个作家无论选择何种方式,只要与自己的想象力平行就行。他们属于为自己和艺术活着的人,所以令人敬畏!    记:你最近还在写小说吗?    楚:一直在写。我以后的生活与工作都必将围着写作旋转。    记:你觉得你到达了最好的创作状态吗?    楚:一直在状态中。我觉得状态不存在好坏。    记:你最满意的作品是哪些?楚:《一条狗的青年时代》、《一个人的屈辱》、《迪迪之死》、《有限的交往》等。    记:你最喜欢别人对你小说的哪种评价?    楚:不在乎别人怎么评价。随便他们说什么,对我没有任何影响。如果是身边的朋友喜欢的话,我会很高兴。但这种高兴与作品无关。    记:现在你除了写小说还干什么?    楚:踢足球或者游泳。我非常喜欢运动!在南京时每天游1000米。每天用一至两个小时看书。    记:你最喜欢的作家是谁?    楚:契诃夫、福克纳、爱伦坡、里尔克等等。    记:你有没有受他们的影响?上次采访韩东,他认为你的小说有契诃夫的质地。    楚:不知道。契诃夫我也是今年才开始读。以前在中学课本里读过他的《变色龙》,对他的作品印象不好。直到今年2月份,刚刚辞职在家,正好有时间翻翻他的书,一看我就沉浸去了,从此对他刮目相看。他是一个天才作家,其作品力量一点儿也不逊色于陀思妥耶夫斯基。    记:国内的作家你有喜欢的吗?    楚:国内的作家死去的有老舍。活着的就没有了。平时基本上不看,除了读朋友的作品。    记:你那些朋友的作品你有特别喜欢的吗?    楚:朱文的小说。    记:你怎么看1970年前后出生的这批作家?    楚:自生自灭。有很多伪作家,毫无创造力。也有很多有才华的作家,他们拥有强大的为艺术而献身的信念,他们热血沸腾。他们的写作充满了可能性。    记:你觉得“70后”和1960年前后出生的那批作家有什么不同?    楚:比起1960年前后的作家,“70后”作家的写作更为自觉,他们的感受力与天赋天生就强于1960年前后的作家,1960年前后的作家从小营养就不良,一直贫血,他们几乎都是喝“洋奶”长大的,所以他们只会模仿与借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70前后的作家没有这个问题存在,他们只需顶住诱惑,埋头写作就行!他们面对的问题是写作本身的问题。    记:你当初为什么开始写小说?    楚:1997年以前,我从未想到过自己会成为一个作家。也没有真正面对“我要写作”这个问题。从广州回来后,我还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但是我的所有的朋友都在写小说,那种气氛只能激发你的写作欲望,好像是受到传染一样,那时候我似乎干不了别的,只能选择写作。现在回忆起那时的心情,感觉非常特别,我觉得我的写作更像是对朋友们的即兴致意。当时朱文、鲁羊、韩东、吴晨骏、李小山、刘立杆等南京的朋友们已经写出了很多出色的作品。    记:有没有人对你的写作有较大的影响?楚:没有。    记:你认为什么样的小说才称得上优秀?    楚:每一个人的标准不太一样。我的标准只有一个:就是看作品有无创造力。    记:你认为小说家应该是职业的吗?    楚:最好不要是职业。应该是生活的一部分。一个人如果是为了写作而来到这个世界,那未免太没趣了。    记:你怎么看商业小说?    楚:那是消费品,跟超市里的所有物品一样,其结果都会成为垃圾。    记:你什么时候离开南京到北京的,为什么离开?楚:我来北京是为了解决谋生问题。来北京快三个月了吧,在此之前,我本来在南京的一家周刊工作,后来换了一个主管单位,要求所有的编辑都要打卡上班,我觉得这是一个荒唐的举动,我的时间完全被消耗掉了,所以我还是选择了放弃,因为我需要拥有大量的时间来写作。    记:南京是不是有一种特殊的氛围?楚:南京是一个适合生活的城市。那里的节奏不紧不慢,好像特别适合写小说。所以在那里,我和我的朋友们都干不了别的。    记:北京的氛围适合写作吗?    楚:虽然生活在北京,我其实与北京没有什么关系,一切方式都像是南京时的方式,连朋友都是南京的或者是与南京有关系的朋友。我照样踢球游泳,什么都没有改变。写作也一样。    记:北京的写作圈子是不是很排斥南京的那群自由作家?楚:不知道,我很少与他们有交往。但有一批朋友不错,可以说与我们志同道合。比如金海曙、李冯、贺奕、李红旗、狗子、崔子恩等等。    记:你编辑的第二辑断裂丛书里,你最喜欢哪几篇小说?楚:他们四人各有千秋,像朱文的《小刺猬,老美人》、《人民到底需不需要桑拿》、《段丽在古城南京》、《把穷人统统打昏》;鲁羊的《亲切的游戏》;张的《爱情与堕落》;韩东的《古杰明传》都不错。    记:请谈一下为什么编选这套丛书吧。    楚:编这套丛书的初衷是因为大家对目前的出版状况普遍不满,加之“断裂行为”之后很多不明之人叫嚷这批人没什么作品,这套书出来后,什么都不用说了。如果这种方法成功的话,将来大家的作品都由我来帮助出版。这样就能够保证书的质量和相对不错的稿酬。我现在正准备把朱文的文集推出来。    《城市画报》     
作者: 回复日期: 01:10:50
  闲话南京的作家    --------------------------------------------------------------------------------    作者:叶兆言      南京的作家成群结队。常常有人问我,你们江苏怎么有那么多作家,而且绝大多数都在南京。我对这问题起先并不在意,“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有时候掰指头算一算,南京的作家确实够多的。各个年龄层次都有,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写什么文章的人也都有,写诗的,写小说的,写散文的,写评论的,写报告文学的,还有那种什么都敢写的,难怪外地的组稿编辑,动辄到南京来狩猎,林子里鸟多了,胡乱放几枪,好歹能捞到几只猎物。     南京这地方盛产作家。往远处说,写《红楼梦》的曹雪芹诞生在这,再往远处说,还有写“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李后主,还有编《文选》的昭明太子。出生在南京,而文学事业并不是在南京开创的,往近处说,有路翎,有无名氏,有周而复,有张贤亮,再往近处说,还有当今走红的青年作家王安忆、王朔和方方。南京成为作家的出生地是个有趣的现象。王安忆写文章说自己是坐在一个痰盂上离开南京的,她那时候还是个孩子,因此以这种特别的方式告别南京。很可惜南京没有把这些人才留下来,要不然今天南京的作家就更热闹。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湖南人张天翼也应该是出生在南京。起码他童年中最重要的时光是在南京度过的。他们家的老房子在八府塘,想起来他的上辈肯定是湘军中的人物,剿太平天国有功,就便在南京做官了。新近去世的张爱玲女士,她家的来头更大,房子也更大,她家的大宅子后来成为国民政府立法院的所在地。张爱玲生在上海,但南京是张爱玲的老家,这点大家可以从她的小说里读出来。她小说中来自老家的人,都带一些南京口音。     南京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它展开双臂欢迎来自别的地方的作家。和留不住出生在南京的作家相比,客居南京的作家要多得多。民国时期出版的《首都志》上,大诗人李白便赫然列在客居作家的名单上。在这个名单上,还可以算上古文八大家中的王安石,算上写《随园诗话》的袁枚,算上同治光绪年间诗坛的盟主陈三立。历史上的南京从来都是一个适合文化人住的地方,不相信,读一读吴敬持的《儒林外史》就知道了。南京这地方哪朝哪代都可以写一部儒林外史。     今日的南京文坛,客居南京的作家,气势远盛于在南京出生的土产作家。当然,所谓客居,在今天就是定居的意思。在南京,从事专业创作的人中间,原版的南京人就我一个。还有一个原版的南京人,是与广东签约的韩东,其他原版的南京作家,起码目前还是业余作家。所谓原版,是指生于斯长于斯的意思。活跃在南京文坛上的作家多数是外地人,譬如苏童,是苏州的,譬如赵本夫和周梅森,是徐州的。储福金一会说自己是金坛人,一会说自己是上海人,黄蓓佳一会说自己是泰州人,一会又说自己是如皋人,反正这两人都不是南京人。来自军方的作家朱苏进是福建人,近来频频写批评文章而声名大噪,从未见穿过军服,然而确实也是军方的作家王彬彬,是安徽人。同样,搞批评的王干和费振钟自然也不是南京人。     被称为新生代的几位南京作家,仍然外地的居多。除了韩东,什么鲁羊,什么毕飞宇,什么朱文,都不是原版的南京人。这些不是正宗南京人的作家,目前能活跃在南京的地盘上,在这成家立业养儿育女,真应该好好地感谢南京。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是南京的空气净化了他们,是南京的风水为他们带来了好运气,话反过来说,南京也应该很好地感谢他们,没有他们,人们所说的南京文学欣欣向荣也不存在,外地的组稿编辑也不会如此频繁地到南京来狩猎。     都说作家宜散不宜聚,南京的作家却经常聚会。都说文人相轻文人好妒,文人碰在一起总爱吵架,事实上,南京的作家很少有脸红脖子粗的时候。也许这是由南京宽容的大氛围决定的,南京人不爱斗,气壮如牛的小伙子都懒得在街上动手打架,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老实巴交的作家,何苦争凶斗狠。     南京作家的团结,是外地作家非常羡慕的,常常有人给我打长途电话谈外地作家的是非,争斗的双方都和我数落对方的不是。我只好笑着敷衍,和稀泥,为反方说好话,于是对方在挂电话的时候必定说:“你们南京的作家真好,从来不吵架。”     外地同住一城市的作家,常常整年不见面。有时候去某风景地开笔会,再次遇到居住在某城市的两位作家,竟然发现大家分别之后,彼此都是第一次见面。南京的作家经常见面,不说一天不见,如隔三秋,每周见一次面却是经常的事。聚会的方式多种多样,有时是因为下棋,有时是因为去机关取信,有时是饭局,有时是名目繁多的会议。南京这地方没什么隐士,作家之间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派别,谁都是熟人,谁有忙都可以帮。见面时大家客客气气,分手后立刻互相忘记。南京的作家彼此间并不做出过分的亲昵状。君子之交淡如水,作家们大可不必称兄道弟,那些喜欢说哥们的省份,作家往往最喜欢吵架。说别人好的人常常最容易说别人坏。     南京的作家最大的优势是都很勤奋,虽然没写出什么大作品来,但是老老实实地都在写。文章是写出来的,对于作家来说,还有什么比写更重要。       (摘自《东方明星》1996年第3期)  
作者: 回复日期: 01:13:21
  一枚铁钉从玻璃上划过---推荐《段丽在古城南京》     萧元     本来我已经金盆洗手,下了决心不再做所谓的评论家,而且确实已经好几年没有沾过那种令人憎恶的文字,就像一个人为了健康或者道德的原因下决心节食或禁欲一样。或者如黄集伟先生所说,我所写的那种评论实在是一种投入过大、回报太小甚至没有回报的工作,因此我从经济学的角度这么一盘算,果真就不打算再干这赔本买卖了。但是一个人尽管已经实施节食或禁欲多年,一旦看到美味仍然免不了咽口水,一旦看到美女仍然免不了动心,而我在看到朱文的《段丽在古城南京》后,又心痒难熬忍不住要出来胡言乱语几句。    看起来这真是一个老掉了牙的故事,颇像一个描写醇酒妇人、金钱与性的通俗小说。&我们的段丽&是一个在朋友圈子里大家都似曾相识的姑娘,一个被上百个男人搞过后来又被上百个男人抛弃的女人,朱文用揶揄、挖苦和讽刺的语调,叙说了这么一段九十年代的&交际花兴衰史&。小说在指称段丽时,很多地方用了&我们&这么一个复数来作为段丽的定语,这个意味深长的复数,明确地告诉我们段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滥货,而且段丽身上也确实缺乏茶花女的那种清纯与柔弱之美,甚至没有陈白露的矫饰以及由希望破灭而带来的失望与虚幻。段丽是实在的、实惠的、世故的,同时也是爽快的、真诚的、明亮的,因而这个故事也就更为尖锐,更为沉重。朱文已经完全抛弃了旧时士大夫文人饮酒狎妓之余所抒发出来的那种人道主义怜悯与温馨,他在小说中写下的每一个段落乃至每一句话,都是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的,都带着那种朱文式的、呼啸而过的、赤裸裸的真实与恶毒,让人想起一枚铁钉从玻璃上划过,那种尖厉刺耳的声音真让人厌恶,却不会轻易忘记。    在一个这么小的作品里,可以说浓缩了作家对人世的全部观察与思考,爱情与艺术、肉体与灵魂、真诚与背叛、希望与绝望……可以说应有尽有。而在朱文用挖苦和揶揄的语调,叙说着段丽从&二八&芳龄(十六岁)来到南京直至&二八&芳龄(二十八岁)离开南京的各种琐碎事情,同时也对&我们&,对文化人、文学与艺术、金钱与性……予以全面地嘲讽与抨击时,一个奇迹出现了:段丽的音调越来越激昂,她的色彩越来越明快,段丽的生活逐渐成了南京沉闷生活中一段生动的快板,段丽的身影逐渐成了南京晦暗色调中一抹悦目的亮色。就是这个不折不扣的滥货,却比小说中作为背景的&我们&,即所有的男人,都要活得真实、真诚和痛快。从这样的意义上来说,不管段丽和多少男人搞过,她都永远是一个处女;而所有的&我们&,在她面前无疑都成了那个庸俗下流、附庸风雅、趋炎附势而又窝囊透顶的傻B。    初次认识朱文的才华,是在读了《我爱美元》之后。后来又在韩东的力荐下,看了《弟弟的演奏》。这些小说无疑都写得极有灵气,细节很丰富、很饱满,处处流露出敏锐与机智,语言的倾泄也很有气势。可是说实话,这些小说也有一个共同的毛病,尤其是那个&小了系列&,都有点流于表面化和皮相化,读多了便觉得有点油。读《段丽在古城南京》则不然。这个作品虽然仍保持了朱文小说一贯的底层化、生活化特点,细节的塑造很过硬,而他一贯的揶揄、讥讽及语言的施暴倾向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但在这一切背后,却仿佛比以前多了一点什么。是一种达到通会境界后的更高的视点?抑或是一种世事洞明后产生的悲天悯人的情怀?说不上来。反正让人读了感觉心里不是味道,让人感到有点寒从脚下起,就像一枚铁钉从玻璃上划过。    《段丽在古城南京》无疑会成为一个经典,而且肯定是一个经典。我觉得在朱文写出这篇小说以后,应该可以给他盖棺论定了。朱文老矣,尚能饭否,不得而知,小说委实是写得越来越老辣。&通会之际,人书俱老&,&老&真是一种至高的艺术境界。朱文似乎确实已经达到了他的极致,只怕以后再也难以超越。要是换了我,能写出《段丽在古城南京》这样有力的东西,就赶紧趁机封笔算了。    《段丽在古城南京》朱文著    博库     
作者: 回复日期: 01:14:35
人民到底需不需要桑拿    
朱文      我操,不要再泼水啦,受不住了,要热昏过去啦。    怎么样,这会儿看出我胖子的优势了吧?告诉你,早呢,这才刚刚开始。    行,行,别泼啦,听到没有?再泼我就出去了。    挺一挺嘛,这样一点不够劲啊,你看看你后面的那个温度计,多少度?    七十三度二……不可能吧,温度计坏了,七十多度?    没坏,差不多。    不行,不行,我要出去,七十三度二,蛋都要蒸熟啦。    你这人怎么这样!挺一挺嘛,挺一挺就好。    挺个鸡巴!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嘛。不行,不行,我要出去。    听我的没错!你坐下,坐下,再坐两分钟,等汗一出来就舒坦啦。    怎么坐呀,坐都坐不下去,木板跟烙铁似的,烫得屁股直冒烟!    我看你比屁股还笨呢,把毛巾铺开垫在下面不就行啦。    嗯,有道理……嗯,好一点了,但是气还是喘不过来。    你看看我,你看看我,这汗出得!每个毛孔都打通啦!爽啊。    我怎么还不出汗?妈的,我怎么还不出汗?是不是你的毛孔大一点?    什么毛孔大一点,我哪样东西不比你大一点!    我操,大有什么用?再大也大不过骡子。咦,我怎么还不出汗?    急什么,时候没到呢。    不行,不行,我等不及了,人要热昏过去啦!    你这个人真是,还没日呢,就要日昏过去啦,我说你没用吧。    我操,你还越说越来劲啦。我告诉你,我们俩如果真的比一比,谁笑在最后还  不一定呢。    你说清楚,到底比什么?    比什么?就比蒸桑拿呀。你想比什么?    这个就不用比了吧,不是明摆着嘛,你肯定不是我的对手。    我才不信呢!来,泼水!往死里泼!就像蒸包子,我相信馅大的肯定先开花。今天  我们谁先出去谁就是他妈的王八蛋!    行啊。不过我跟你说,你如果实在撑不住就不要硬撑,省得到时麻烦我把你拖  出去。我跟你说的是真话。    对你自己说吧。你要是一头栽倒了,我可不拖你。肯定跟一头死猪似的,想拖  也拖不动。    ……怎么样?要不要我再泼一点。    你泼就是了。你干脆把桶里的水全倒上得了。等等,等等,让我把毛巾再浸一  下,你看,毛巾已成煎饼啦。      煎饼包着煎鸡蛋,外夹一根小葱,妈的,这算什么吃法!    咦,怪事,你毛巾都不垫,怎么就不怕烫!    看到了吧,这可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出来的,这就叫铁裆功,听说过没有?    我操,你这个鸟人,整天没事变着花样搞自己好啦,无聊。    听你这话,今天你是想搞点别的啦?    有吗?这里有吗?    有啊,一会儿上去我帮你安排就是了。不过说清楚,这个钱你要自己付。    多少?算啦,算啦,我还是就出出汗吧。这里你是不是常来?    常来是常来,但是我倒是从来不干的。    为什么?是不是不安全?    安全绝对安全,但是我这个人不喜欢在澡堂里干,洗澡的地方就是洗澡,想干  就另外找专门干的地方,我不主张把它们搞在一起。两件都是好事情,但是放在一  起就不是好事情了。    看来你是真的阔了,这么讲究。    不是阔不阔的问题,老兄,这是个人习惯,我从小就喜欢把事情拎拎清楚,丁  是丁,卯是卯。你看看外面现在搞的,洗澡的地方,吃饭的地方,喝茶的地方,剃  头的地方,看电影的地方,上厕所的地方都可以射精,唱歌、跳舞的地方射精也就  算了,连他妈打球的地方都射精!还有睡觉的地方呢?从五星级饭店到两间房子的路  边店,大射特射!上个星期我到保姆市场给我们家小孩找保姆,结果有个人凑上来问  我要不要射精,当时我都被问呆了,一点不骗你,就在三元桥那边。你说这算什么  事!这真叫,全城今晚停电——统统瞎搞!    咦,我出汗啦!你看,你看。    一说射精,你就出汗啦。    啊,爽,确实爽。你看,我全身亮闪闪的,跟缎子似的!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什么没错?错啦!这一回你输定了。桶里还有吗?再打一桶来,今天我非跟你拼个  你死我活!    我看算了,适可而止吧。    怎么,往后缩啦?    你自己低头看看,我们俩个到底谁往后缩啦?    ………    谁家这么缺德呀!楼梯口又有人在骂了。先是鲁妈的声音,紧接着韩素英家小保  姆的尖嗓子也加了进来。鲁妈是逗哏,小保姆是捧哏,一时间整条走廊都热闹非凡。  其实只有两张嘴,但是感觉至少有四张嘴。王夏林深陷在加了棉垫的藤椅里,双手  捂住大茶缸,脖子折了几折完全缩进羽绒服的短领里,昏昏欲眠的双眼看着两脚之  间那只三千瓦的电炉一点点地暗淡下去。他对外面的叫骂声无动于衷,那两只眼睛  就像两只五瓦的灯泡忽然闪了一下,随后就熄灭了。鲁妈和小保姆骂了一阵以后便  来敲隔壁李志刚家的铁门。李志刚的老父亲可能睡下了,半天才开门。鲁妈告诉他,  保险丝又烧掉了。李老头于是也懒洋洋地骂了几句,他说,不对呀,现在还没有下  班,我们这条边没几家家里有人啊。他们三人在那里张三李四地排查了半天,也没  有结果。鲁妈说,老头子,还是麻烦你先把保险丝换一换吧,过一会儿就要忙晚饭  啦,没电怎么弄啊。李老头不答应,他说换上没有用,过几分钟还要烧掉,他已经  白白地赔了一大截保险丝了。王夏林听到外面忽然静了下来,觉得有些不对劲,两  只五瓦的眼睛亮了起来,像十五瓦的一样亮,凝神屏气地留意着门外。果然门被擂  响了,伴着鲁妈有线广播似的嗓门:王书记!王书记!王夏林还是被吓得一哆嗦,差  点随口应声答应她。他盯着从门底下映进来的几条腿的影子,坚持一声不吭。那影  子踟蹰了一会儿,走开去了。鲁妈他们开始敲下一家的门,他们挨家挨户地敲了下  去。    王夏林蹑手蹑脚地起来,到厨房贴着水槽边把大茶缸里的水倒了,然后把压力  瓶拎到地上,蹲下身把大茶缸重新注满开水。他回到藤椅中,用双手竭力地攫取着  大茶缸中的每一丝热量,后来他干得累了,便又渐渐地有了睡意。不知道过了多久,  王夏林梦见自己跋涉在齐膝深的积雪中,两只脚已经完全冻僵,他实在没有力气了,  便在一根树桩上坐了下来,任凭天上纷飞的大雪将他掩埋。这时来了一个魁梧的中  年妇女,好像就是鲁妈,她麻利地扒掉了他的鞋,用双手搓了搓他的脚心,然后解  开衣服的前襟,把他的双脚塞了进去。在温热、绵软的海绵体的包围中,王夏林的  脚开始有了知觉。过于汹涌的幸福感几乎让他当场昏厥。幸好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把  他惊得从藤椅里蹦了起来,他差点一脚踩在红彤彤的电炉上。门外鲁妈正在和一个  女人争吵,王夏林仔细一听,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老婆林爱珠。鲁妈喊道,  肯定是你们家在用电炉!林爱珠分辩说,不可能,你看我刚下班,还没有进门呢。鲁  妈说,什么不可能!你看看你们家电表,转得跟个陀螺似的!王夏林紧接着听到钥匙  在锁眼里转动的声响,连忙踢掉了电炉的插头,伸出右手想把电炉挪个地方,谁知  被烫了一下,情急之下,他把茶缸里的水泼向了电炉,只听得“呲”的一声。王夏  林还没把电炉藏好门就开了,门口挤满了这层楼上的住户。房间里弥漫着蒸腾的水  汽,王夏林不知所措地立着,就像是刚从天上驾着云下来。    门口的人们都看呆了,包括林爱珠。过了一会儿,隔壁的李志刚说了一句,王  书记,这是干嘛呀,你在房间里洗桑拿啦?    三天前王夏林刚过完他的五十二岁生日。那一天只有他一人记得这个日子,但  是他不说出来。林爱珠仍然早出晚归,而两个孩子,女儿已经出嫁,呆在她的小家  里,儿子还在外地读书,他们连个电话也没有打过来。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斜靠  在床上看电视的时候,王夏林才忍不住说了一句,今天是我生日。另一个被窝筒里  的林爱珠已经睡下了,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或者听到了却把它当作正在播放的连  续剧里一句乏味的对白。王夏林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拿过床头柜上的烟盒。电子打  火机发出脆脆的“咔叭”一声,但是并没有火苗窜出。王夏林把火机放在手心里晤  了一下刚准备再试,林爱珠忽然从被窝里坐了起来,扭头不满地盯着他。王夏林还  是点上了烟。林爱珠也不说话,气呼呼地下了床,拉开窗帘,把正对着床的两扇窗  子统统推开,然后又回到了被窝里。王夏林骂了一句,你神经病啊。林爱珠不予置  理,把自己的被窝裹裹紧。当王夏林抽完手上那支烟的时候,他觉得被窝里一点热  气都没有了。寒冷的空气刺激他,使他肌肉收缩而觉得自己有力量,实际上他认为  屋里还远远不够寒冷,于是他下了床,把另一侧朝向走廊的窗子也打开了。房间里  顿时有一阵强劲的风穿过,墙上的挂历也被吹得呼啦啦地乱响。林爱珠骂了一句,  你神经病啊。这时王夏林把心里早酝酿好的话一字一顿地说了出来:我不是神经病,  又怎么会跟你这么个神经病生活在一起呢?    林爱珠套上毛衣,从被窝里坐了起来,她觉得有必要谈一谈了。她说,你是不  是存心不想让我明天去上班?如果是这样,明天我就去申请提前退休,单位里肯定还  求之不得呢。王夏林说,我怎么会这么想呢?林爱珠说,我不知道你唉,自己没班上  了,就看不得别人上班吧。王夏林说,你怎么能这样看我!说到这,他禁不住哽咽了。  林爱珠又套上一件毛衣,身体往王夏林这边靠了靠,她觉得有必要好好谈一谈了。  她一边抚摸着王夏林的胸口帮他顺着气,一边追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王夏林极  为痛苦地闭着眼睛摇头,就是不说。林爱珠感到紧张起来,她把盖在被子上的棉衣  披上,撩开被子下了床,把两边的窗子关上,然后来到王夏林那一侧的床沿坐下,  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她用手抹了抹他挂在眼角皱纹上的几滴滚圆的泪珠,非常  着急地说,快说呀,你要把我急死啊。王夏林没办法,只好照实说,今天是我的生  日。说完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林爱珠苦笑了一声,说,你这个人我看你是越过  越小啦,过回去啦,说一声就是了,谁还记得这个!尽管王夏林再三反对,林爱珠还  是去厨房忙活起来,只花了五分钟,就把一大碗方便面和两个煎鸡蛋端了过来,重  重地顿在床头柜上。王夏林为难地说,几点啦,我吃不下了。林爱珠说,不行,今  天你就是硬咽都要给我咽下去!王夏林把碗端起来,喝了两小口面汤,又把碗放下了。  他指着墙上的钟说,你看,十二点五分,生日已经过啦,这个就留作明天当早饭吧。  林爱珠气势汹汹地把碗塞回他的手里,厉声命令道,吃!    吃完以后,王夏林关了电视熄了灯,费力地脱了毛衣躺下。他觉得胃里实在胀  得难受,怎么睡都不舒服。就这么躺了半个小时,他又不得不半撑起来,从床头柜  的抽屉里摸出两颗玛丁琳胃药来,就着碗里剩下的面汤吞下。旁边的林爱珠在黑暗  中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嘴里咪咪嘛嘛地说了句什么。王夏林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  把手伸进了她的被窝卷里。谁知那个被窝卷像一只熟睡的母狮子警觉地抖了一下,  林爱珠骂了一句,手冰冷的,还以为是鬼呢。王夏林把双手搓了搓,然后涎着脸想  钻进她的被窝,被后者坚决地踹了出去。他穿着大裤衩在两个被窝卷之间躺了一会  儿,决定再试一次,结果被更为坚决地踹了出来。王夏林还不死心,三天之后他拿  着一管凡士林软膏顽强地卷土重来。考虑到他傍晚刚因为电炉的事被邻居们羞辱得  够呛,这一次林爱珠没有拒绝他。完事的时候,王夏林觉得不对劲,心脏猛跳了几  下忽然停住了。他脑袋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等待。林爱珠似乎下床用  了一下痰盂,又回到了床上,和他还说了些什么,但是他什么也听不见,只觉得耳  边嗡嗡的,房间里的一切都离他很遥远。王夏林的脑袋里这时出现了一个非常清晰  的想法,这样下去是不是就叫做死?心脏终于又跳了起来,就像克服了很大阻力似地  又怦然跳了起来,虽然还有些紊乱,王夏林舒了一口气。他惊出了一身冷汗,但是  不打算声张这件事。王夏林在被窝里默默地想了一夜,他觉得必须有所改变了,不  能这么快地垮下去,为了老婆、为了孩子,也为了他自己,必须振作。    每天傍晚出去走一圈,是王夏林全面权衡之后选择的锻炼方式。按照他的身体  状况,他应该参加隔壁李老头所在的那个气功班比较合适,但是王夏林不愿意和那  些真正的老头搅在一起。林爱珠想把他介绍给她单位里的几个退休职工,让王夏林  跟他们一起去学打门球,既轻松又不用花钱,但是他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门球,所  以本能地排斥,他不想再学什么新东西了。开始的一个星期他只是在十四所宿舍区  到紧挨着的镇江路农贸市场之间转转,有时顺便买点菜,以防止邻居知道他晃来晃  去其实是在散步。走一走,他觉得心情好多了,天气并不像以为的那么冷,也就不  需要像守着铁饭碗一样守着电炉了。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他换了个方向,从古平岗  走到定淮门桥左转,再沿着电视塔下面的那条路一直走到草场门菜场,有时顺便买  点菜,以防止邻居知道他晃来去其实是在散步。第三个星期王夏林觉得体力已有了  明显的好转,胆气也壮了些,于是他一举迈过了定淮门大桥,往西,往西,踏上了  全市最为开阔的经四路,然后,往北,往北,跨过三汊河大桥,再走五百米来到这  一带最大的热河路菜场,有时顺便买点菜,以防止邻居知道他晃来晃去其实是在散  步。他注意控制着步伐的快慢,走走停停,以确保回到家时浑身热乎乎的而又不出  汗,事实证明,这样恰到好处。王夏林新养成的这个习惯受到了老婆孩子的一致好  评,女婿还专门买了个计步器送给他。计步器外壳的背面刻着四个字:贵在坚持。  第四个星期的一天,王夏林空着双手从外面散步回来,一边上楼梯一边解开外衣的  纽扣,他故意两级楼梯一跨,以让自己看到自己现在是多么轻盈。鲁妈碰巧提着垃  圾袋从楼上下来,她说了一句,哎哟,王书记,出去散步的啊?王夏林一脚没踩好,  差点绊倒。他有些恼怒地对鲁妈喊了一句:请你们以后不要再叫我王书记了好吗?!  王夏林干了大半辈子,一直到年初被迫提前退休,也只是十四所人事部的一个干事。  同事邻居偏偏开他玩笑,叫他王书记,王夏林也忍了,忍了几十年,但是现在没有  必要再忍下去了。    到第五个星期,王夏林对自己被别人当做一个散步的人来看待已经处之泰然,  于是便有了精力边走边想点小问题,这使他感到很享受。他从切身的感觉出发,想  到一个人的健康取决于心脏与体重的关系,如果年久日深,体重像社会经验一样不  可避免地增长,那么心脏必然如同心灵一样日益腐朽,败坏。因此,坚持住不要发  胖,这是健康的关键。王夏林还由此忽然想到,一个单位、一个国家不也是这么回  事吗?机构庞杂、人浮于事,心脏就跳动不灵了,所以我们要改革,要精简机构。他  想如果领导要是现在找他谈话的话,他就不会有那么大的情绪。当然领导已经不会  再找他谈话了,往后就更不会了。想到这里王夏林心里又有些不痛快,他想在十四  所这具奄奄一息的身体中,他王夏林虽不能算是肌肉,但也绝不是脂肪,至少能算  是结缔组织,为什么一精简就精简到他头上呢?王夏林掏出拴在腰上的计步器看了一  眼,余怒未消地走进了热河路菜场。经过一排肉案时,他站了下来,长时间地盯着  案上挂着的一大串已经被风吹干的猪下水。其中有一颗绛紫色的猪心引起了他格外  的关注,猪心的外面紧紧地裹着一层白花花的肥油。王夏林上前用手扒了扒,竟然  是长在一起的,于是他不解地问案主,这心上面怎么会有肥油?案主正忙着割肉,没  有答理他。王夏林提高音量又问了一遍,案主还是没有回答,最后是旁边一个等着  买肉的主妇不咸不淡地答了他一句,这是正常的。王夏林心里一阵莫名的兴奋,他  想把这颗猪心买回去,送给十四所的领导,以帮助他们认识到,精简机构的第一步  应该是除掉脂肪,尤其是心脏上的脂肪。后来和案主就猪心的价格没能谈妥,他才  放弃这个想法。    第六个星期伴随着今年的第一场大雪到来了。他还惦记着那颗猪心,想多了就  觉得胸口堵得慌,仿佛见到自己羽绒服里的那颗正勉强工作着把血输送到他退休生  活各个角落里去的心脏也正是这个模样。晚上王夏林在床上翻来覆去,先后几次和  林爱珠谈起这个话题,但是后者没有什么兴趣。已经身怀六甲的女儿和女婿回家的  时候,王夏林也喋喋不休地提起了那颗猪心。一贯聪明的女婿理解错了岳父大人的  意思,第二天买了两只硕大还滴着血的猪心送上门来。王夏林一看见猪心头就大了,  执意让女婿又拎了回去,并且迫不及待地用拖把把地砖上的几滴血使劲地擦掉。    第七个星期,他还想着猪心的事情。猪心,焦心,呕心。    第八个星期王夏林不出所料地病倒了。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散步的习惯也就  此中断,他为此感到很痛心。林爱珠认为这是散步时受了凉。原以为躺个几天就好,  谁知断断续续地在床上躺了三个星期。林爱珠有时不得不向单位请假。 上午在家照  顾王夏林,下午再抽空去女儿那边看看,因为女婿工作很忙又没有照顾孕妇的经验。  太忙了人难免就有脾气,林爱珠有一次骂王夏林比孕妇还难服侍,这使王夏林的病  情一下子加重了,他干脆连床也不下了。眼看着春节在即,王夏林决心在床上过年。  这时十四所人事部的祁主任以及工会毛主席拎着苹果香蕉奇迹般地出现了。王夏林  没有丝毫的思想准备,被感动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病顿时好了大半。他的顶头上司  祁主任比他差不多要大上十岁,眼看着到了退休的最后期限,王夏林曾以平静的心  态等待着顺理成章地上前一步添补上主任的空缺,结果没想到自己率先退了下来。  祁主任拉起他的手意味深长地握了握,说,老王啊,放宽心养病吧,过了年我也要  退了嘛,身体最重要啊,部里现在的人都太年轻,以后还有好多事要仰仗老同志啦。  这是所里每年对退休职工的例行慰问,所以祁主任一行没呆上两分钟就像穿堂风一  样刮跑了。但是在之后的几天里王夏林一直在细细地琢磨祁主任的话,总觉得话里  有话,琢磨多了,原话也记不确切了。但是他还在继续琢磨。大年三十的深夜,王  夏林和林爱珠并排靠在床上看着中央台的春节联欢晚会,城郊一带的鞭炮声隐隐地  可以听到。林爱珠晚上喝了不少葡萄酒,所以撑不住,脱了衣服先睡了。王夏林对  着电视喃喃地把心中那句经过无数次打磨已经变得非常顺溜的话说了出来:老祁已  经跟我说了,过了春节他就退了,部里的同志太年轻,所以,所里决定让我回去主  持人事部的工作。说完之后他有些紧张,密切地关注着身旁林爱珠的反应。她已经  睡熟了,从灵魂深处发出均匀的鼾声。王夏林从被窝里又坐起来一点,对着正在主  持节目的赵忠祥继续说道,不过我对老祁说,我还要考虑考虑。    春天全面来到的时候,王夏林在家人的集体劝说下恢复了散步的习惯。那只计  步器换了电池以后仍然可以用。同时大家也群策群力,四处托人,想帮王夏林也更  换一下电池。他的要求不高,工资多少无所谓,主要是想有件事情做。王夏林曾在  一周内去面试过两次。一次是林爱珠找的关系,到一家外资企业做门卫。工作比较  清闲,工资却不低,但是按规定一个星期需要上两次大夜班。王夏林认为对他来说  这无异于去自杀,所以他放弃了。另一次是一家酒店突发奇想,高薪招募那种看起  来特别亲切和蔼的老年侍者,据说一些大学的老教授都去应聘。负责面试的是一个  胸脯特别大的小姐。她扭着屁股风情万种地在一排老头面前走了一趟,脸一转过来  就毫不留情地把其中四个老头给剔掉了,因为他们看她的目光中还有一股邪火。剩  下的老头顿时陷入到忐忑不安之中。王夏林腰杆挺得笔直,两眼直视,不敢随便乱  看。那位小姐径直奔他过来了,围着他转起圈来,她身上浓烈的香水味熏得他头晕,  飘逸的发丝几乎拂到他脖子上。王夏林脸涨得通红,闭上眼睛,默默地对自己说一  定要挺住。谁知这位小姐嗅了嗅鼻子,就把王夏林也否决了。因为他身上有烟味,  吸烟的老头有损于酒店的形象。这第二次面试的失败极大地挫伤了他的心。王夏林  想他在十四所人事部工作了一辈子,负责过成百上千次的面试,还从来没见过如此  惊心动魄的。短时间内他不会再有找工作的热情了。家里人倒也随他,本来嘛,这  么大岁数又没什么专业特长,想找也没那么容易,不如不找,还能保持住一个国家  干部的尊严,反正家里的经济状况虽不算宽裕但也还凑合了。    散步增强了体质,而体质增强了又没有工作可干,这多余的精力就只能用来长  吁短叹。而伤感是最要不得的,王夏林认识到了,所以他考虑将散步的习惯逐步戒  掉。之所以要逐步戒,是因为顾及到家里其他人的感情。女婿刚为他买了一套宽松  的休闲运动服,老伴也破天荒地牺牲了她的皮鞋为他买了一双李宁牌的旅游鞋,这  都是为了他散步时有一个更好的心情。女儿的肚子才七个月却大得惊人,要用双手  托住才能四处走动,医生说到时怕是只能是剖腹产,嘴唇发乌的女儿已经在积蓄勇  气了,做父亲的在这种时候说什么也不该把自己的萎顿情绪传染给她。王夏林从宿  舍区大门出来,埋着头沿着街边向镇江路农贸市场走。经过十四所职工浴室门口时  一条钢尺冷不防落了下来,差点砸到他的头。他抬头一看两个工人正在梯子上忙着。  浴室承包给个人以后,因为内部重新装修关了一段时间,弄得职工没处洗澡,这个  王夏林是知道的。现在浴室焕然一新,改名为“养心池”,准备对外营业,除了原  有的大池、淋浴,还增加了桑拿等项目。两个工人正在往上焊“桑拿”字样的霓虹  灯管,没有注意到下面,所以没有人对王夏林说对不起。他很想骂上两句,但是考  虑到就在家门口,可能会碰到同事,所以他没有耽搁,匆匆走开了。他在心里骂了  一句,职工浴室搞什么桑拿,真是作怪!养心池?养他妈的什么心啊,再养下去就要  养成一颗猪心啦!想到猪心,王夏林只觉得心里腻得慌,想吐,他急忙紧走几步,右  转,向古林公园方向过去。那一天他只兜了一小圈就回家了,他留心了一下,这一  路竟然开有三家桑拿,以前怎么都没有注意到。第二天天气特别好,王夏林吃完午  饭睡了一小时,起来以后就出门了。他兜了好大的一圈,回到家时累得不想吃饭。  这一路又发现了八家桑拿,他有些犯糊涂了。这一带属于城市的边边上,竟然都有  这么多家桑拿,那城里头还得了!他注意了一下价格,最便宜的一家澡资也要每位二  十八元。有这么多人愿意花上二十八块钱去洗个澡吗?王夏林已不打算去把握这个时  代了,但是这个时代真的如此不可把握,他又觉得有些不服气。    晚上他从抽屉里翻出一张旧的市区地图,铺开在饭桌上,戴上老花眼镜煞有介  事地研究起来。林爱珠甚感意外,问道,找什么?王夏林吞吞吐吐地说,不找什么,  随便看看。一个对他来说已是十分出格的计划在他的心中慢慢地形成了。他没有告  诉任何人,也没有对自己明确地说那是一个计划,因为他不想有什么压力,他不知  道自己有没有耐心完成这件事情,只想做一步是一步。但是不管怎么说,那还是一  个计划,而且是王夏林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完全由自己制定的计划,这一夜王夏林彻  底失眠了。似乎是成心要和他作对,第二天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王夏林迷迷糊  糊地躺在床上先听到林爱珠出门上班把门带上的声响,没一会儿他又听到开门的声  响,房间里一阵乱响,然后又是关门的声响。他就知道肯定是下雨了,起来撩开窗  帘一看,果然是下雨了。春雨一旦下起来就没完没了,如果想把散步的习惯戒掉,  现在正好是个机会。王夏林从吃早饭的时候开始就在犹豫,一直到下午四点他终于  下定决心,出门!家里唯一的一把雨伞被老婆拿走了,王夏林只能找出一件雨披来套  上。出门之前他没忘了揣上昨天晚上准备好的笔记本和圆珠笔。接下来的若干天他  都是这么度过的,白天徒步在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转悠,碰到有桑拿浴的地方就把  它记下来,包括它的价位和营业规模。晚上回到家他就在灯下把这一天的记录整理  归类,并且在地图上把已经考察过的区域划掉。没过多少天王夏林就发现那张旧版  的市区地图确实跟不上形势了,城市的格局变化很大,于是他又到邮局去买了一张  最新版的市区交通图。在王夏林的印象中,还从没有一项工作能像眼前这样唤起他  如此大的热情,所以他对自己有了信心。有一次他甚至试图和林爱珠分享他的成果,  但是刚开了个头他就觉得不对,她将会不出意外对这类可笑的举动予以无情的打击,  所以他连忙煞住车,谈了些别的。    进入夏天以后,那张新版的市区图就只剩下东南方向的一小角还没被划掉。那  里离他的住处最远,所以考察起来麻烦一点。女儿的产期真正进入了倒计时,全天  身边不能脱人,王夏林和林爱珠都要轮流去值班。在时间安排上,家里把王夏林是  当作一个百分之百的闲人来加以考虑的,对此王夏林也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考察的  进度明显慢了下来。有时他的内心会有一种即将大功告成之前容易出现的狂躁,王  夏林努力克制着,把这份狂躁完整地转移到林爱珠身上,而从来不让它波及到女儿。  但是只要一得空,王夏林二话不说,背上旅游水壶就上了路,先乘公共汽车横穿一  个城市来到东南角,然后以急行军的步伐在烈日下考察上一、两条街,又迅速地往  回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终于完成了所有的考察。初步的统计结果是这样的,  这个加上流动人口也就三百多万的城市共开有大小不等的桑拿浴室三千五百七十四  家,总营业面积约有七十万平方米,其中,价格在二十八元左右的中低档桑拿浴室  占47%,价格在五十八元左右的中高档桑拿浴室占35%,价格在八十八元以上的高  档桑拿浴室占18%。面对这一连串的数据,王夏林心潮澎湃,感觉有很多话要说,  但是暂时没有时间,因为他女儿生了,一个男孩,九斤重,而且竟然是顺产。不管  是对医院,还是对王夏林他们家来说,这个九斤重的婴儿本身就是一次事件。相形  之下王夏林那本毛了边的笔记就不算什么了。而且日新月异的现实还在一刻不停地  啃噬着他的成果。王夏林到新街口为外孙买“尿不湿”的时候,惊讶地发现在他原  先考察过的区域里又有一家桑拿浴崛起了。是不是再进行一番补充调查?王夏林想了  想,觉得没有必要了,已经到了全年最热的季节,这整个城市就是一个巨大的桑拿  浴室。    现在最重要的是思考。王夏林认为这段时间的考察收获颇丰,使他有机会深入  到社会的里层去,既见到了林立的高楼大厦,也接触到了高楼大厦阴影下的那些鸽  子笼一般的寻常百姓家,有一种情感急需表达。女儿生育完后就搬回家来坐月子,  这样可以省掉请保姆的费用。家里从没有过的热闹,一天到晚没有片刻的安宁,但  是这没有妨碍王夏林的思路。他觉得已经考虑成熟了,于是在桌前坐下,在孩子的  啼声中愤笔疾书起来。    ………    我的朋友马宇是个特别有气氛的人,为人活络,话多,从不怯场,是个记者,  在《长江晚报》负责社会透视版。他的长相和气质都有点像香港凤凰卫视的著名主  持人吴大维,后者是公认的亚洲最放得开的男士之一。马宇打电话时有一句口头禅,  什么时间一起吃顿饭吧。熟悉他的朋友都不把他这句话当真。一般只有当他对你第  五次这么提的时候,才说明他老人家是真的准备和你一起吃饭了。如果他又第六次  打电话来的话,这顿饭就确凿了,不但确凿,而且肯定是他买单。当然也有这种情  况,当你已经接了他五次电话正在素心空腹地等待第六个电话时,他忽然不见了,  很长时间都没有消息。如果是这种情况,当他再次给你打电话时,以前的计数就无  效了,必须从头计起。这个星期天马宇给我打来了第六次电话,不巧我前一天喝吐  了,实在不想吃东西,但是又不想浪费这个机会,所以我对他说,老他妈吃饭干嘛,  这么庸俗,不能干点别的吗?马宇显得兴致很高,他说,行啊,你说干吗?我想了想,  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就随口对他说,请我洗澡吧。    我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康乐宫门口时,马宇正好也到了。他神采奕奕地从一辆  红色的卡迪拉克上下来,带上车门,司机立刻把车又开走了。马宇让我在门口等一  会儿,含糊其词地说,他停车去了。我说,谁呀?那司机也要洗澡?马宇说,什么司  机,是红星家俱城的老板。我想这就对了,如果是马宇自己掏腰包,他是不会请我  到这么贵的地方来的。我跟马宇开玩笑说,你和那辆车很配,刚才从上面下来的时  候,我感觉那就是你的车。马宇说,是吗?正说着,那个司机过来了。我得承认,和  这个司机相比,我们的马宇还是更像一个搭车的人。那个人和我年纪相仿,生得白  白净净的,鼻子有些鹰钩,嘴唇很薄,全身上下除了肉以外没有一样国产的。马宇  简单地为我们互相介绍了一下,然后三人便一起往里去了。    像惯常的洗澡程序一样,我先到大池浸一浸,然后到淋浴间洗头、搓背、打肥  皂等等,一项一项慢慢来。看得出来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洗澡了。而马宇他们只是在  中药池里泡着,聊天。过了一会儿,有人送了三杯参茶进来。马宇招呼我过去喝茶。  我磨蹭了半天才过去,因为我和那个老板刚握了一下手,转脸两人就脱得光光的,  说什么都有点别扭。在中药池里坐下以后,我有点不适,中药味让我感觉自己是个  病人。我和那个老板都没有主动交谈的意思,出现了片刻的冷场。不过有马宇在,  这种情况是不用担心的,他一个人就是一台戏。他像忽然想起来似的对我们说,噢,  跟你们说个笑话,上个星期我收到一篇稿子,好玩得很!他身体从水里撑起来一截,  两眼放光地继续说道,一个老家伙闲得没事,整天在城里瞎转,一门心思统计全市  开了多少家桑拿……那个家俱老板没听清楚,问道,统计什么?我也没搞明白,虽然  听清了“桑拿”的音,但是不能肯定说的就是桑拿。马宇用手一指斜对面的桑拿间  说,就是这个桑拿!花了他妈的好几个月时间终于统计出来啦,全市大大小小总共有  三千多家,他有一个具体数目的,我不记得了。我问道,他统计这个干嘛?马宇说,  这个老头很顶真,他根据一个普通市民家庭的收入算了一下帐,认为这种消费趋向  是泡沫经济的典型体现,呼吁政府应采取有力措施宏观调控。最好玩的,这个傻B还  建议我们报纸开专栏讨论,人民到底需不需要桑拿?我们都笑了,那个老板感叹了一  句,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啊。我问马宇,这篇稿子你们报纸准备用吗?马宇说,用  个屁呀,怎么用啊?有这么厚一叠呢,整个报纸四十八版都给他怕也不够。    过了一会儿,这个社会版记者忽然变得义愤填膺起来,振振有词地说道,我看  啊,这个人民就是需要桑拿!以前我们一提到“人民”这个词,脑袋里马上浮现出面  黄肌瘦、面朝黄土背朝天、拿着一只破碗、补丁摞补丁这么个形象,而现在呢?现在  一提“人民”,我马上想到的就是一个肥胖无须的中年人,白天想着发财,晚上想  着胡搞,腰上有三圈肥膘,脑壳劈开里面全是油!这种人再不桑一桑还怎么得了?你  说对不对?我对马宇说,对,对,不过你最好赶快去查一下,那篇稿子说不定是你老  爷子写的,我怎么觉得你们的口气有点像。马宇习惯把自己看作一个穷人,所以骂  起富人来特别有激情。平常朋友们也爱听他骂,因为他骂得有趣,也因为大家把自  己也当作穷人。这会儿马宇又不失时机地骂了起来,刚骂两句忽然想到身边的老板,  连忙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打招呼说,不是骂你喔,我是骂那些为富不仁的富人。  家俱老板很随和地笑了笑,说,真是,我算什么富人,你尽管骂好了。我在一边觉  得,这位老板的话虽然说得很轻但是很有震憾力。话题又回到桑拿上,大家都说了  一、两个与桑拿有关的段子。那个老板也讲了他在桑拿的发源地芬兰的一段见闻。  红星家俱城主要经营从欧洲进口的高档家俱,由于业务关系他需要经常去那一带。  他喝了一口茶,侃侃而谈,没有任何炫耀的意思。他说他朋友有一次带他去一个位  于湖边的渡假中心,那里的桑拿室是不分男女的,大家都一丝不挂,但是因为是第  一次,所以他有些放不开,始终在担心老二会不合时宜地翘起来……我和马宇都被  吸引住了,正在这时桑拿间那边一个瘦子冲我们火急火燎地喊了起来:哥们,快来  帮一个忙!    我们奔过去一看,一个足有半吨重的大胖子晕倒在了桑拿间里,人事不省。我  们三个和瘦子原打算把他抬出来,但是桑拿间的门太窄,不好动作,最后只好合力  拽住他的一条腿硬把他拖了出来。瘦子扑上去又是掐人中又是扇耳光地搞了半天,  胖子还是没醒。这会儿还是马宇处惊不乱,他叫我们再使把劲把胖子抬到淋浴那边  去。这个胖子!就是四个人抬也相当困难,挪一步歇三步。幸好坐在冲浪池里的一位  白白的澡客像凌波仙子一样为我们指点了迷津,他说,把地面上防滑的塑料垫统统  移开,胖子油光水滑的身体就可以在瓷砖上滑行了。我们试了一下,果如其然,没  费多大力气,就把这座雪山移了过去。马宇拿着莲蓬头,开足了凉水,对着胖子冲  了起来。只见胖子“啊”的一声坐了起来,惊魂不定地看着前方,一身的好肉筛糠  似地发抖。    亦凡公益图书馆(shuku.net)  回目录   
作者: 回复日期: 01:15:53
  一个介绍 / 朱文    
《人民到底需不需要桑拿》是我的第四本小说集,收录了我的长篇小说《什么是垃圾,什么是爱》出版后两年多时间里所完成的中短篇小说十三篇。其中,《小刺调,老美人》、《街上的人们》和《一个实习生》曾以短篇小辑的形式发表于《钟山》,而《再教育》、《把穷人统统打昏》、《看女人》、《小谢啊小谢》、《感谢扑克,感谢和我一起玩扑克的人》以及《我们的牙,我们的爱情》则是九九年我在《大家》开设一年“朱文工作室”的结果,剩下的四篇分散地发表于《芙蓉》、《山花》等杂志。一半以上的篇什在杂志发表时都遭到了删改、错排、漏排的待遇,现在我有了一次订正的机会。  另有两篇非常短的故事《写给张灯》和《老年人的性欲问题》是写于九六年的旧作,不曾收到以前的集子中,这次顺便补上。  十年前我就习惯于把自己最近的作品当成自己最好的作品,十年后我发现自己更是如此。这个习惯是怎么养成的,我想其中总得有点道理。这点道理就是,我确实认为自己最近的作品是自己最好的作品。   那么,《人民到底需不需要桑拿》就是一本代表目前来文中短篇写作最高水准的书。如果你是喜欢或者讨厌这位作家的读者,我向你推荐这本书,因为读完这本书后你会进一步认识到你的“喜欢”和“讨厌”是有道理的。如果你是一位不相干的读者,我也向你推荐这本书,因为读完这本书后你也许会从此有兴趣关注他的写作。   也许还有一些热爱和憎恨这位作家的读者,我不向你推荐这本书,因为他的写作从一开始就与你的“热爱”和“憎恨”没有关系。   这本书的写作曾给我带来过莫大的快乐。现在我希望能有人分享。仅此而已。   有很多朋友向我抱怨在书店里买不到我的书,我也收到一些读者来信,他们向我抱怨同样的问题。我知道这是出版商的问题,也是我个人的问题。这给我一个自己的书还挺受欢迎的错觉。我希望自己继续拥有这份错觉,希望你们继续买不到我的书。  这些年的写作帮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人、有一些事物注定是与你有关系的,而另一些注定是没有关系的。注定与你有关系的迟早会与你有关系,注定与你没关系的就是与你有了关系也还是没有关系。这是个道理,也是一份不容混淆的内心感受。我愿意服从它。  
作者: 回复日期: 01:17:53
    作者:铿锵牛     
断裂,谁和谁断裂?      
——〈断裂系列文集〉引起的思考    想写“断裂”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记得98年的《中华读书报》上刊载过相关报道,蜻蜓点水  而已,想要再深究一些时,却无法在任何刊物上找到关于此次活动的踪迹了。所幸的是,两  年后,在一摞几近废旧了的出版物中,掏出一本《断裂:世纪末文学事故——自由作家访谈  录》。这样,整个事件的面孔才逐渐清晰起来。  “断裂”由南京作家朱文、韩东发起,他们向全国七十余名作家分发了一份问卷,题目包括  “你认为中国作家协会这样的组织和机构对你的写作有切实帮助吗?你怎样评价它?”“你  认为作为思想权威的鲁迅对当代中国文学有无指导意义?”“你对《读书》和《收获》杂志  所代表的趣味和标榜的立场如何评价?”等。按朱文自己的话说:“这一代作家的道路到了  这样一个关口,即,接受现有的文学秩序成为其中的一环,或是自断退路坚持不断革命和创  新。”回收的问卷中,出现了这样的回答,“公共浴室(问题一)”、“让鲁迅歇一歇吧。  (问题二)”、“《读书》是特辟的一小块供知识分子集中手淫的地方,《收获》的平庸是  典型的,一望而知的。(问题三)”  很显然,“断裂”事件所引起的,与其说是关注,不如说是恐慌。因而它被称为“二十世纪  末中国文坛的‘突发事件’。”  在余秋雨的“伪行走文学”装饰了文学沧桑的门面;卫慧棉棉的身体写作成为新生代写作代  名词的今天,我们似乎该沉静下来,将目光投向这些真正关注文学命运,勇于 “断裂”的  写作者了。    韩东、〈我的柏拉图〉、和美女作家  韩东具有典型的贫苦知识分子形象:四方的黑框大眼镜现在就是毛源昌恐怕也不生产了;高  耸的颧骨赫然一副受难的耶酥面孔,幸而干瘪瘦小的身材总被里外三层的棉衣掩盖。照片中  的他永远没有笑意,那愁容叫人很自然地联想起他的作品《我的柏拉图》中那位苦恋女学生  的老师。  早些年的他是写诗的,被誉为“中国第三代诗人代表人物”,之后转向小说创作,这很自然,  “又不是结婚离婚还需要公证”,记者们的好奇在他看来不可理喻。  或许是本性使然,让人觉得涩苦的韩东,笔下也总是命运不济的人。《我的柏拉图》中“几  个无聊的城市青年,一个卑微的怀春少女,一个苦难的文人及他的死亡,一对绝望的恋人,  一场无意义的骚乱,一个痛苦的单恋者,一只微不足道的动物,一个死囚和一个精神胜利的  单身汉”个个和韩东本人一样,像在“炼狱”。  对苦难和残酷的执意偏好在我看来是成就文学的重要特质,关注最底层人民的生活也是身为  “人民艺术家”所该有的素质,陀斯妥耶夫斯基如此,韩东也如此。相反,我们看到,为人  津津乐道的“美女作家”笔下的人物似乎总是出入各色具异国情调的酒吧,白天是白领,晚  上是魅力四射的“性情中人”,她们躺在“法式长椅”上,身着“香奈儿的蓝丝绒睡衣”,  手端着“西班牙风味的朋趣鸡尾酒”——这些“小资”热望攀爬至贵族阶层,而与下层社会  毅然决裂。我们从她们身上看到的是一种被殖民的自卑情绪和空虚的悲哀。  韩东也写性,甚至是不可避免的,《革命者、穷人和外国女郎》中的性抑郁、克制;《美元  硬过人民币》中的性诙谐、讽刺;《交叉跑动》中的性则大胆而绝望。所有的性描写都旨在  表现一种或怀疑或疏离的情感状态,和美女作家们颇具优越感的自摸比起来,他笔下的性则  更平常、克制和无望。  作为六十年代出生的作家,韩东的作品中时不时流露出对那个苦难而荒诞年代的记忆,和记  忆中被压抑和摧残了的人性,因而对他来说,性和生活中的其他日常事物一样,是承载历史  的角色之一。70年代出生的美女作家们,则仅把那个动荡年代看作“少年式的忧愁”,她们  很快抛弃了这分几乎未留下任何印记的苦难和沉重,泼辣忘我地表现所谓“姿势”,其颓废  是苍白和用来炫耀的。阅历缺席,历史缺席。  我们的美女作家们事实上从一开始就和历史“断裂”了,而韩东们依然在为与程式化的文坛  秩序“断裂”而奋斗。    朱文、〈文化苦旅〉和80年代出生的蛋  有个路人皆知的笑话说:一名妖冶的鸡拎着手提包招摇过市,被一警察拦下,翻开提包检查  :口红、避孕套,和一本〈文化苦旅〉。  可以肯定的是,鸡们的包内是永远不会出现〈人民到底需不需要桑拿〉的。在文人们纷拥媚  雅时,朱文顾自保持着大老爷们儿的“糙”。  朱文的反叛显而易见。和韩东不同,他是真正意义上的自由职业者。早先毕业于动力系,喜  欢摇滚,组过乐队;与导演合作写剧本,还用DV自拍了影片参加影展。在这么多南京作家中,  朱文是最具明星特质的,高大的身材,一支小辫儿,上镜的沉思者的面孔。  这样的行头,我们似乎在“80年代出生的蛋”身上看过,韩寒是典型——打获奖那会儿,便  开始蓄“谢霆峰”式长发,引得少女们以面对明星的激情争相与之握手。有了他的先河,年  轻“才子才女”们纷纷效仿。被不知哪个昏了头的评论家称为“你竟敢如此年轻”的网络写  手水晶珠涟开始像鲫鱼排卵那样高效批发作品;更有12周岁的蒋方舟小朋友大手笔写下母亲  外遇,男人包二奶等情节,叫人啧啧称奇。这些打着“反叛、独立独行”旗号的年轻人,不  过以其年轻张扬的个性无知地迎合了大众猎奇的口味。文学成了通向成名之路的手段。要他  们思考知识分子是什么、该干什么,似乎是奢望。  按韩东的话说:年轻无罪。  朱文彻底拒绝了传统的知识分子模式。其成名作〈我爱美元〉一度被评论界恶劣地斥为“厚  颜无耻的流氓小说”,对父子两代性欲望的直接描写显得不可爱饶恕。然而朱文欣然保持着  他不一样的声音。〈我们的牙,我们的爱情〉、〈段丽在古城南京〉等,将性又一次以反讽  和几近漫画形式表现出来,偷笑着昭示荒诞的生活真相。  然而朱文很少会让你注意到性的存在。他的任何作品中,性似乎总在不经意中被带到,叫你  坦然接受——这又是对传统文学或不敢越雷池一步或极为暧昧变态的性描写的极大讽刺。我  们所注意到的,是朱文小说中更主流的日常生活细节:“塑料袋算不算?/什么?/塑料袋的  份量算不算在内?/啊?算,不算,随便吧/到底算不算?/那就算吧。老太太点了点头。”在  主流代表余秋雨大师兴致勃勃地留名于名山好水时,朱文却不紧不慢地把这些琐事搬上了餐  桌。  关于断裂,朱文作过这样的比喻,“一个屋子的窗户全关了起来,空气很臭,屋里的人都不  理会,我说了一声,空气太臭了。”  我们也熟识80年代后的年轻写手们的“断裂”:无视文史,唯我最强的理念。母子恋、人尸  恋、血腥描写充斥其中——臆造就是他们摒弃传统的个性化创作。  朱文的“断裂”不是无根和轻狂的,正如他自己所说,“一个好作家,一个青年人确实需要  谦逊的品质,确实需要善于向前辈向别人学习,但绝不等于他应该不说话,或者说谎话。谦  虚,绝不是妄自菲薄;与人为善,绝不是不得罪人。”他把眼光放在整个文学界,而不是自  身明星形象的塑造,把忧虑和愤慨构建在热爱和传承古典的基础上,他的断裂是针对秩序而  非文学内容其本身。    不久前,朱文韩东又发起了第二次问卷调查,名为“我们仍这样说”。  断裂行为还在继续,而对于走在这些五六十年代作家之后的我们,关于断裂的思考似乎才刚  开始。         
作者: 回复日期: 01:19:48
  小伙子,使劲搜!  我的格言:网络从不让人失望。      诗四首    ·朱 文·  丁当把星期天 一块一块地敲碎    星期天一大早,丁当    就开始敲打这块石头      没别的事可干。每一下    用同样的力气,敲打着。      石头不会象小鸟那样啼叫,    丁当大概不这么想,他      继续,敲打着。    也许石头会流血,无边无际      把上午涂抹成下午,    把下午涂抹成夜晚,但是      丁当肯定不这么想,    他只是埋头,敲打着。      真让人担心,到底要敲到    什么时候。丁当      不在乎,他还是,敲打着。    几次以为就要停下,但是      仍然,敲打着。    秘密的血液,疯狂的血液      从他母亲遥远的身体起步,    沿路追赶他      丁当没发觉,或者不想知道    他敲打着,直到月亮      从那块石头上,弹起,    汗珠也升入天空,成为星星      这个星期天就这么过去了    丁当敲打着石头    ■        茶杯上的姐妹    那朵紫色花,与那朵粉红色的    谁也不比谁,在此刻会更让我伤感    我也不偏爱其中任一朵盛开的    姿态。她们竭力想说的      我都可以听懂,但与我没有关系    花瓣、花蕊的形状,说明她们属于    同一种科目,来自同一棵树的    两个不同的愿望。我不想把她们      说得更为清楚,因为我从没有    这样打算过。如果非要我    喜欢她们中的一个,又没有更多    可供我选择,那么,我拒绝。      没有人可以这样要求我    何况,她们也不会接受    这样的方式。不管是紫色的,还是    粉红色的,现在都没有更需要      我喜欢的意思。一打开灯,她们    就结伴盛开在我茶杯的釉面上,那么     单薄,象冰面上的光,一碰就断。    仿佛一松劲,就会在顷刻间      完全枯萎掉--这会儿,我倒是    几乎要为她们,要为这一双    姐妹流泪了--当然,事情还是    老样子:她们并不需要    ■        我热爱这样的早晨    我热爱这样的早晨,    我热爱那些和我一起,    怀着同样逼真的心情,偶然走进    这个早晨的楝树、槐树      和树上还在做梦的女友。    看吧,我们现在的的确确    在这样的早晨里,即使你马上    醒来,我们还在。      这样的早晨我奉劝自己    谨慎从事。我看着你,却不敢    让想法明确。因为它们    一出现,就会朝我的身后“哗”地      飞去,飞远。    那样我什么也剩不下,    那样我也许会被牵扯着,一路    拉到远离这个早晨的地方去      毕竟,我热爱这样的早晨。    我只同意,在太阳升起以后,    再对自己的过去,    重新作一番客观的评价    ■        十二只小兽的父亲    你的黄昏,是一顶金色的帐篷,    十只小兽,将陆续归来。      有本领的,填饱了肚子,    没本领的等待着火炉旁的故事。      星空,帐篷那么高,那么广阔,    美人鱼和慧星、肉汤和银河。      还不止十个!谁也不肯出去,    你戴上眼镜,辨别他们的尾巴。      最大的孩子痛苦地别过脸去,    其余的,在背后传递着你的骨头。      苍老的神情,霜一般徐徐降临,    而爱你的人们依然年轻。      摘下眼镜,你叹了一口气,    十二张毛绒绒的小脸明亮起来。      这个夜晚,谁也不用再出去,    这个夜晚你就是十二只小兽的父亲    ■    
作者: 回复日期: 01:24:32
  ·黄 粱·  九种反旋的歌声  --大陆先锋诗人与诗歌简评      一个时代的文化环境是由多重力量共同模塑, 政治、经济、文化传统、传播媒体等等,由此而组 构一个庞大的文化生产框架。能够顺应体制,占居 框架核心袭夺面积最大的为主流文化;退居边缘的 发声为非主流文化。中国大陆地区主导文化环境的 力量是政治,经济、传统、传媒都被收纳在意识形 态的解释单元中生存,由此而形成了文化专制现象 。诗,由于内聚穿透界域的力量,它的先锋性格在 时代变迁中具备导引功能,也无可避免地常遭压抑 禁制。大陆先锋诗歌自一九七九年新诗潮以降二十 年的历史,也就是一股在地层下潜伏推进的心灵史 。他们身处比非主流还更严苛的生存环境,他们是 地下的诗歌。      当时代的主流诗歌以其嚣嚷之势高歌服膺规范 的正旋合唱,先锋诗人们则以反旋的歌喉清唱。底 下我要评介九位代表性的反旋者,他们窜起于不同 地域不同年代不同流派,可以视作对这一股先锋诗 歌运动象征性的总览。他们是:朱文(泉州-南京 )《他们》诗群。海上(上海-长沙)《现代汉诗 》、《大骚动》、《一行》编委。马永波(伊春- 西安-哈尔滨)《锋刃》作者、《东北亚》总策划 。余怒(安庆-上海-北京)《锋刃》作者、《混 沌》主编。周伦佑(西昌-成都)《非非诗刊》、 《非非评论》主编。虹影(重庆-北京-上海-伦 敦)先锋小说家。于坚(资阳-昆明)《他们》诗 刊创办人之一。孟浪(绍兴-上海-深圳-波士顿 )《海上》诗群、《现代汉诗》编委、《倾向》执 行主编。柏桦(重庆-广州-南京-成都)《日日 新》主编、《象罔》作者。      ◆朱文      民间诗刊《他们》一九八五年创办于南京,至 一九九五年共出九辑,因于刊物本身所不能左右的 因素而停刊,九八年由私人资助而出版了《他们十 年诗选》(漓江出版社)。朱文是《他们》后期的 杰出诗人,也是大陆“新状态小说”重要作者。朱 文在一九九八年五月发起一份题名为“断裂”的新 生代作家问卷调查,引起全国性注目。这份问卷缘 起对主流话语权威性垄断文学秩序的不满,提出十 三个针对现存文学社区秩序与文化环境的相关问题 ,通过这些问题的回答来明确新一代作家的基本立 场及其形象。这十三个命题的提问与回答均极尖锐 ,它表现出年轻一代作家对文化专制及其衍伸的文 化病征的愤怒。比如,第九个提问是:你认为中国 作家协会这样的组织和机构对你的写作有切实的帮 助吗?你对它作何评价?朱朱的回答是:公共浴室 。黄梵的回答是:没有。它比官僚机构更像官僚机 构,它的哭比笑流畅。第十个提问是:你对《读书 》和《收获》杂志所代表的趣味和标榜的立场如何 评价?韩东的回答是:我对《读书》、《收获》两 大名刊的评价是:知识分子和成功人士平庸灵魂的 理想掩体。朱文的回答是:《读书》是政府特辟的 一小块供知识分子集中手淫的地方。第十二个提问 :对于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你是否承认它们 的权威性?吴晨骏的回答是:这两个奖是装潢比较 考究的粪池。第十三个提问最具挑战性:你是否认 为穿一身绿衣服的人就像一只青菜虫子?这个提问 完全可以用来检测一个诗人的真实质地,看不懂的 人自然丧失身分。这份问卷是民间自发凸显意志自 由的杰出范例,它的倾向性不言而喻,自然引起主 流话语的激烈反应。我所惊异的不是那些尖锐的答 问,而是,这份问卷是由朱文提出的。      朱文诗歌的朴实和日常语言特征是《他们》诗 群的主要倾向,但朱文诗歌独到之处在于平淡之内 蕴蓄沉重,而且了无迹痕。在“第三代诗歌”剑拔 弩张的高亢之外很平静地写作着,是极少数跨过时 代意识形态局限的诗人。朱文诗歌对生活伦理的探 索在一个相互倾压的时化更显异端,或者说正常到 令人颤栗。当绝大部份先锋小说家必须依靠扭曲变 形作为叙述原则时,朱文的小说平易地直面穿透, 恍惚生活本然如是。朱文的诗也是如此。也就是朱 文诚实的心灵使他不得不提出这份问卷,它展现一 个写作者内心的坚持与断裂感。    (下略)  
作者: 回复日期: 02:17:14
  /au/chinese/100640.shtml    这网页上还有几篇朱文小说:    家庭文学   我爱美元 (小说)      文学天地   朱文诗集 (诗集)      大陆文学   把穷人统统打昏 (小说)      磅、盎司和肉 (小说)      人民到底需不需要桑拿 (小说)      小谢阿小谢 (小说)      再教育 (小说)         
作者: 回复日期: 13:56:24
作者: 回复日期: 14:48:19
  我觉得要分析他的小说,只要要先分析他和韩东那一拨人的身份转化    很重要的一点是:他们都是从诗人转而写小说的!文学载体的转换有时代的原因,你可以借此分析,小说这种载体的特点以及……    作为本科论文,是否有些难度?
作者: 回复日期: 05:46:15
  四少你可真够一本正经的!
作者: 回复日期: 10:32:15
  真的谢谢村长的费心搜索和转贴.      四少:难度是有的,我尽力而已,不成功也不想遗憾地评一些毫不着调的&作家&.  
我想了几个角度,诗人转而写小说这是一定要提出来的,起码在语言风格方面,在叙述的情绪上有重大的影响.  
关于时代,&断裂&事件也许是一个比较好的论述点.....
作者: 回复日期: 14:21:22
  到这里找朱文,这里也有他的一些作品    /bbs/660996/
楼主发言:1次 发图:0张
请遵守言论规则,不得违反国家法律法规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报告文学范文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