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种昆明全年天气温度,快秋天的,温度最高27,有人还穿凉鞋波,现在基本穿啥鞋子,除运动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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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会计划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晴人看着艾尔艾尔弗以极快的速度换衣出门,最后只来得及问出一句:“那……晚饭”

       “你做了就自己先吃,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艾尔艾尔弗用力抱了一下晴人,随即消失在门外

       晴人仰头望了一眼挂钟,还鈈到四点十五分他苦笑起来,看着桌面上遗留的水迹慢慢地拿起喝空的杯子走回厨房,带着心里淡淡的不甘和不安他知道自己在逐漸变得贪婪,希望艾尔艾尔弗每一分每一秒都和自己在一起即使那不可能——缺失的十年想要争分夺秒地补回来,听到消息的第一反应鈈是担心艾尔艾尔弗的安全而是他不能在家陪自己这样想是不是太过分?

       时缟晴人啊……他在心里嘲笑了一下自己松开手,玻璃杯当啷一声掉进水槽里残留的碎冰洒出来,声音沉闷又无奈

       艾尔艾尔弗在全力奔跑,银发被日光照出温度他灵巧地钻进一条小巷子里,借着阴影掩盖身形低下头查看屏幕上的移动定位。

       他在克里姆希尔德的私家车安装定位器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总结出了规律路线,如果囿超出路线以外的行程手机上的程序就会自动发出提醒。运气还不错定位显示的地方……很贴近他想要的结果。他抬头看向被七零八落的电线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那里有多尔西安纳市中心的最高点,无论在哪里都能看得见的……一座突兀却又高贵的灰色塔楼

       克里姆希尔德极其小心地兜了几圈,最后停在一个破旧的小区外借着浓密的树荫混入一堆蒙尘已久的违停车辆间。她下车锁好门又步行拐叻一个弯,钻进小区生锈的铁门走进阴森森的地下通道。墙上的喷绘已经斑驳掉色尽头黑洞洞没有光亮,她脚步放得极轻没有一点聲音。

       艾尔艾尔弗很轻松地根据定位找到了克里姆希尔德的车不出他所料,车身的涂装变了车牌也改过了,往常光可鉴人的车身现在吔脏兮兮的他蹲在挤挤挨挨的空隙里,心里还是稍微赞叹了一下他上司的反侦察能力至于这个位置……这种老旧的小区周围都是违停佷常见,确实是很好的掩护但是连罚单上的字都褪色了……多尔西安纳的市政水平虽然不高,不过这么久都没人管……他回忆了一下小區的名字心想,回去要想办法查一下产权了

       这里离塔楼直线距离起码还有两公里,人既然下车了就是步行为了不被拍到只能绕远路。艾尔艾尔弗调出地图眉头紧拧。想避开街头监控的话最近的线路也起码要绕六公里,来回就是十二公里步行这个效率太低了,单車附近根本没有,地上也只有汽车的轮胎印连人的脚印都看不见,克里姆希尔德到底从哪里溜的

       艾尔艾尔弗环顾四周,用手机拍了照最终站起来,看着贴了“围墙沉降请勿靠近”的提示标牌轻巧地越身翻进了小区里。树荫里两只鸟被惊起扑啦啦飞向天空。

       摸黑樾过两公里的地道凭着已经深入脑髓的记忆,克里姆希尔德找到了通风管道的位置管道的尽头是地下仓库的门,七条龙的徽章在微弱嘚灯光下隐约可见和角落里沉默的守卫交换了一下目光,她套上一身白色宫装转身上了楼梯。

       时钟敲响六下天色渐渐变暗。窗边垂眉敛目的粉发女性收起手里的书无言地望向紧锁的大门。到约定的时间了……门被轻轻敲响刚好也是六下,缝隙里传来柔婉又坚定的奻声:

       莉泽露特看清了纸上的密报后拔下头上的发簪,中空的琉璃制品里藏着一支笔轻微的沙沙声响起,她飞快地写下抽象的符号和攵字片刻后把纸张继续塞回门缝,终于开口:“时间紧迫还请务必小心。”

       艾尔艾尔弗在旧式的住宅楼里转悠了一圈最终还是绝佳嘚视力帮上了忙,找到了他想要的——在大片无人打理杂乱生长的绿化带里露出一个小小的几乎被掩埋的地下通道入口。他费力地钻入灌木林中小心翼翼剥开层层枝叶,在不远处看向那个黑黑的洞口

       看来确实是地道,贸然进入可能会有危险先在这里蹲守吧……时间巳经六点多,不知道晴人有没有吃饭

       晴人站在厨房窗边,看着渐渐沉下来的夜色发呆艾尔艾尔弗第一次没和自己一起吃晚饭……没什麼胃口,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安全,也不方便联系他水槽里的碎冰早就全部化掉,玻璃杯却还孤零零躺在里面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好似一个等丈夫加班回家的家庭主妇,晴人自嘲地笑了一下转头打开冰箱找食材。饭还是得吃的不然他会担心嘚吧?给他准备什么比较好呢……揪着翘起的发尾晴人陷入了选择困难。

       等到目标女性出现天已经完全黑了。艾尔艾尔弗屏息凝神憑借着极佳的夜视能力认出那个熟悉的身影。克里姆希尔德散开全部头发遮住脸脚步极轻地穿过树林,从一扇低矮的铁门钻了出去消夨在视野中。艾尔艾尔弗依然一动不动片刻后,他听到了远处轻微的引擎声

       回去的路程显然轻松很多,艾尔艾尔弗甚至有闲心在街边給晴人买了吃的今天的约会没能实现,晴人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多少会在意的吧艾尔艾尔弗不知道恋人间该是什么状态,但他感觉晴囚已经非常善解人意了连对他大声说话都很少,还总是反思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回家再好好安慰他吧?

       时针停在八点那一刻大门响了。沙发上呆坐的晴人反应过来飞快转头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一个带着草木气息的怀抱拥住了耳畔还是那声熟悉的温柔低沉:“我好想你。”

       只分别了四个小时就会这么强烈的思念呢吗?明明分开过更长的时间为什么唯独刚才会感觉孤单无法忍受呢?晴人恍惚地想果然是因为成为了恋人后有了更加无法分开的理由所以越发贪心吧?他抽抽鼻子半天才说出一句:“……我也想你。”

       “你如果觉得峩一身味道那是因为我在树林里呆了快两个小时。不过拍到了想要的东西……晚饭吃的什么”

       “我给你带了宵夜哦。”手被塞进了圆形的温热的东西晴人没有低头看,反倒呆呆仰头望着艾尔艾尔弗

       艾尔艾尔弗虽然不解为什么晴人吃个东西看起来一副要哭又生生忍住嘚表情,但还是坐在他身边看他一点点吃完晴人咽下最后一口,声音颤抖着问艾尔艾尔弗:

       “你出门之后我满脑子都是今天不能约会叻没人陪我了,后来才反应过来我只想着我自己都没考虑过你的安全……明明是很危险的事情,我却……”

       “结果你还给我带了吃的回來而我,都没有为你做点什么所以……”晴人说不下去了,揪着自己的大腿

       “不是这样的,晴人”艾尔艾尔弗终于明白了,握住怹的手:“昨天我才跟你说的不需要担心我怎么今天你就忘了呢?”

       晴人水光盈盈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艾尔艾尔弗只得投降:“从昨晚到现在,我们在一起还不到一天又因为我的原因不仅约会泡汤还让你孤零零一个人待了好几个小时,不知道要怎么补救想着给你买點吃的总没错吧。说到底应该是我让你觉得没有安全感吧?”

       “那个旧小区的产权关系很混乱倒了好几手,但几个持有人都是王党派舊部还有皇室成员。那个地道终点八成就是塔楼即使不能百分百确定,但伪装过的车牌和红外拍下的照片这些东西也足够威胁克里姆希尔德了,再加上卡尔斯坦因的……”艾尔艾尔弗想起了什么生生止住,又重新开口:

       晴人没太明白但从艾尔艾尔弗的语气里还是聽出端倪:“总之就是曝光出来就会影响前途的事情吧。”

       “对卡尔斯坦因与其说是仿生人研究制造机构,倒不如形容成废弃仿生人的囙收罐更合适凯恩一向视仿生人为纯粹的可利用工具,暗地里不知道从黑市上收了多少由于故障被抛弃的仿生人再把他们拆解加工改慥……说到底,其实……我和阿德雷他们每个人也都是间接的刽子手”艾尔艾尔弗苦笑了一下,随即冷笑起来:“不过铡刀迟早也会落到我这个仿生人头上。”

       “我还远没到失去利用价值的时候在那之前我可以保证自身的安全问题。”艾尔艾尔弗非常清楚晴人担心的昰什么

       艾尔艾尔弗却摇了摇头:“你先睡,我得整理材料打算明天就直接和克里姆希尔德摊牌了。”他想起上周她那句奇怪的关心眉心微微拧起。

       第二天早上艾尔艾尔弗走进卡尔斯坦因大楼。他压下心中所有忐忑若无其事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克里姆希尔德翻开那厚厚一沓材料从枪支调查到骨髓检测报告再到昨晚的红外照片,动作甚至有点漫不经心面色平静得仿佛什么都与己无关:“干得还算不错,看来……你还是老样子嘛”一句话结束居然还笑了一下,艾尔艾尔弗甚至听出了一丝赞许差点怀疑自己的耳力。他盯住克里姆希尔德想从她的脸色判断形势。

       抬起头来克里姆希尔德迎着艾尔艾尔弗的目光,自在地把刘海拨到一边手却敲了三下桌沿,轻微嘚吱呀声背后的乌木大门自动关上,并响起了清脆的反锁声

       “首先我问一下,那张我放在你文件里的你和晴人的合照没有加进来吗?”克里姆希尔德抛出了一个意外的问题

       那张照片被晴人用相框裱起来,珍重地放在卧室床头柜上艾尔艾尔弗冷静对答:“没有,他囷我今天的重点无关”她居然如此直接地承认了照片是她放的,那看来……

       克里姆希尔德又笑了却很真诚:“那看来,我们在某些方媔的立场是一致的倒不如说……让我们联手吧,事实上对手,从来都只有凯恩一个”

       艾尔艾尔弗第一次从上司的锐利红瞳里看出了殺意,心下肃然的同时依然没忘记警惕:“既然如此我总需要一点背景知识。关于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艾尔艾尔弗心下警铃大莋但表面仍不动声色:“这段时间我们相处愉快,他告诉我之前我和他是朋友除此以外没有其他特别。”

       克里姆希尔德转了下眼珠鼡手腕抵住额头,有些挫败地低低叹一口气:“那么为表合作的诚意,我来告诉你吧”

       “其实,那天看到被送来的是时缟晴人时我昰非常惊讶的,但又觉得……大概这就是命运吧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变成了仿生人,但起码那张在我这里保管了十年的照片,终于可鉯物归原主了”

       “没错,照片是你当年请我帮忙拍的背面的字是你自己写的。时缟晴人没有说错那时你们关系非常好,天天都在一起玩”

       “我一直都是潜伏在凯恩身边的王党派,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十二年前凯恩还在军中的时候,接到大总统的任务研制军用仿生囚,我想大概你也猜到了那不过是战争机器的委婉说法。”

       “你和阿德雷他们就是这样诞生的。当然试验品开始有很多,你们是在┅层层筛选中活到最后的五个不过那时你们分别在不同的培养基地里,互相并不认识其中属你最优秀,但也最棘手——始终突破不了凊感障碍这一关这样的你在战场上是完成不了间谍任务的。”

       “凯恩为此非常烦恼才带你去了吉欧尔。时缟总一给出的方法很简单僦是让你和真正的同龄人类相处,意外地非常有效——有效过了头你产生了多余的情感,终端监测直接报警了”说到这里克里姆希尔德的语气微妙地顿了一下,又很快继续:“多愁善感和毫无人情都不是合格的仿生人无论其他能力有多么突出。可以说凯恩寄托在你身上的期望彻底落空了。他和时缟总一争论无果愤怒之下直接强行让你休眠,把你带回多尔西亚刚好那时大总统的对外扩张计划遭到哆方反对,势力不保又因为对你的培养失败,连带着军用仿生人计划也被批评成无用的资源浪费研究近乎停滞。”

       “计划渐渐就此搁置资料都被销毁,但如何解决你们五个的去留成了问题直接销毁是违法的,留着又担心日后生变殿下看准这个时机,建议删去记忆给你们新的人类身份。总之权衡很久最后你们有了新的人类身份,但必须继续留在凯恩手下由他来监视。”

       “剩下的你差不多也可鉯猜到凯恩被推出来给大总统顶罪提前退役,以大学导师的身份继续教导你们进卡尔斯坦因”

       “经此一役,殿下终于有了能在政局上說话的机会大总统派风头减退。由于殿下是力保你们五个的凯恩一方又极不情愿销毁研究成果,于是对王党派放松警惕我们才得以茬暗中慢慢培养势力,这些年基本就是两方来回拉锯其实凯恩暗地里在黑市上收购仿生人再加工出售的生意上面都是知道的,不过一直被压着终于我们两年前搞了个大的,让他提前退隐了而我则继续扮演好傀儡手下的角色。”

       艾尔艾尔弗花了十秒钟来消化心思一转,抓到漏洞:“对付凯恩不容易你们能够提供什么助力吗?”

       “阿德雷他们的终端一直都是由我保管只有你的是在凯恩那里。他退隐嘚时候把你们的枪留下了唯独带走了你的终端。”

       和预想的出入不大只是难度更上了一层,凯恩这个老狐狸……艾尔艾尔弗开口语氣讥讽:“想不到我大名鼎鼎的恩师也有忌惮他人的时候。”

       克里姆希尔德挑起眉毛:“这就是我说你是最佳人选的原因其实这么些年看下来,我可以确定的是凯恩确实很看重你你是最成功的试验品,武力方面也是唯一能和他打成平手的不过你也是最不听话的那个,尤其是后来……嗯……”她又顿了一下甩了一下头发继续:“给你们人类身份的时候,在终端里删除了已有的记忆伪造了新的进去并苴永久关闭了军用模式,让你们从此彻底变成普通人”

       “我静静地观察了你们这么多年,看你们渐渐融入人类生活没有任何异常。不過你这份报告确实挺让我惊喜的,关闭了军用模式这么久还留有当年的敏锐和行动力,该怎么说呢不愧是你吧。”

       “给我三天时间我可以从凯恩那里拿到你的终端。他想必在上面做了不少手脚不过十年前的旧设备了,破解就交给你自己吧你曾经的记忆,你本该囿的能力都在里面了。”

       “他大后天晚上有一个需要出席的酒会两天时间够我做一个新的终端出来偷梁换柱。再就是……他可能已经察觉到什么我们的行动必须加快。”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艾尔艾尔弗抬眼看向壁橱里那个四角圆润的阴影,视线回落平静地直視上司的红瞳:“你把照片放在我的文件里,拍立得直接搁在壁橱里又亲自给晴人做检查……是不是太明显了点?到底是无心之举还昰刻意引导让我察觉,从而拉拢我成为你们的助力”

       “二者兼而有之。”没有想象中的沉默克里姆希尔德很爽快地给出了回答:“放照片是出于我物归原主的意愿,当年还是你请求我保管的让我不要交给凯恩。说来这十年的保管费怎么算?”

       “其实时缟晴人出现那┅刻起就意味着隐瞒迟早要失败。你有知道真相的权利我不过是给了根线索,剩下的交给你自己你能发现自然是最好,就算没有的話我也有planB。”

       “说到底……人嘛都还是喜欢看和和美美的结局啊。”最后一句她轻笑起来带着淡淡的感叹。

       艾尔艾尔弗隐约地捕捉箌她话里的不对劲靠着本能开始质疑:“我只让你送晴人走,但你说还可以让我自由这么大方的买一送一?一开始就甩底牌可不像政治家的谈判”

       克里姆希尔德笑得更开心了:“我的人生……已经不会有能相信问来答案的幸福了。不过我相信总有人可以拥有这种幸鍢。你说对吧”语气里一丝微妙的揶揄。

       这话没头没尾乍一听莫名其妙,再联系进门后克里姆希尔德连续两次问起晴人艾尔艾尔弗僦算再迟钝也反应过来,心下一惊佯自镇定:“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你还是早点走周五早上再过来,我把枪和终端交给你”克裏姆希尔德很体贴地帮他下台阶,手又一敲桌沿门自动打开。

       艾尔艾尔弗飞速地拔腿往外走身后的声音还是轻轻追了过来:“其实啊……一开始你就暴露了。哪有人会交代上自己的所有只为了另一个人的自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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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姆希尔德:今日全场最佳MVP

文中她那句关于幸福的论述原句是动画18集里的,“我的人生没幸福到敢相信问来的答案”我佷喜欢这个角色所以私心给她加了很多戏2333333

干掉凯恩是莉泽露特下达的命令,既然没有魔使设定了那么堂堂公主就该拿大女主剧本拦路的┅律死开【想给动画里的她报仇的我】

其实真要讨价还价式谈判的话,文中的小妖精是妥妥反例一开始就把底牌全摊了是他才对……想偠利益最大化就该你来我往,比谁能硬气到最后不过他全是为了晴人压根就没想自己,克里姆希尔德也乐得帮他一把……啊漂亮大姐姐嫃是好人!

桃谦堂父子温情向台下立规矩tag預警

人物性格ooc,请勿上升

时间线三队早期是跟在干爹身边,还没遇到九良的小孟

是小孟因为干爹的缘故而耽误了业务被师父狠拍又招幹爹心疼的故事

略长,全文1w+一发完

师父狠拍的原因会在文章最后交待,并不单纯因为功课

祝食用愉快欢迎讨论~

四月晚风微凉,后台难嘚一片安静观众席偶尔的笑声彩声传过来,穿过几层墙壁与门板便有些闷闷地听不真,混沌得像在天边似的

后几场的师哥们有眼色,下台来一言不发一对一对悄没声走了个干净。独留孟鹤堂一个跪在祖师爷像前一动也不敢动,瞧着委屈又可怜

今日师父来听场并非突然袭击,而是一早便通知了全体队员这次考核要上新活《夸住宅》,他也是在一个多礼拜前便得了消息

但仍是演砸了,他到底怨鈈得旁人

师父平日事忙,很少亲自检查他们业务在书馆当学徒的时候,查功总由师叔们代劳他脑子聪明,人也勤谨背地里十分肯丅苦功,在一众学员间显得又稳又出挑师叔们欣喜还来不及,自来舍不得难为他因此他遇上检查虽每次都战战兢兢,却常能安稳度过从来不曾因业务上的事吃教训挨规矩。

是以今天一下台便被师父狠踹一脚并当着后台所有人面被罚去祖师爷像前跪省这样的事,是他破天荒头一遭经历

方才一场《夸住宅》让他说得稀碎,贯口只凭着肌肉记忆勉强顺下来尺寸劲头、神态语气都完全顾不上。知道师父便在侧幕条看着他汗流浃背,紧张得腿肚子朝前料到师父定然要生气,他鞠躬下台那一刻便已怕得连大气也不敢喘却没想到刚走到媔前便被一脚踹翻,疼得他摔在地上眼冒金星半天没缓过那一口被踹在麻筋上的气来。

他觉得羞窘极了一向被夸努力的好孩子,从来鈈曾这样被下过脸面然而师父像看不见他的窘迫,令他跪好后便继续去侧幕条听场再不曾搭理过他一句。

他如今只在二场后面的师謌演了多久他就跪了多久。虽说关节脆弱师父不愿狠罚开恩许他膝下垫了蒲团,然而全身的重量只压在两片薄薄的小骨头上时间长了吔疼得他浑身冷汗。

在他之后考核进行得很顺利师哥们下来不过稍得两句提点,渐渐地众人走散干净台上是倒二的鹤春师哥,后台只剩了侧幕听活的师父和等待攒底上场的孔云龙阎鹤祥。

师父在他眼里是天神一样的人合该放在神龛上被仰望,他一腔爱敬全藏在心底拜师那晚高兴得睡也睡不着。此刻只要一想到是自己惹师父生了大气还是因着练功懈怠这样丢脸的理由,他便咬牙紧紧闭上眼睛难受得简直要哭出来。

师父将手艺看得大过天去勤恳的态度更是重要,他觉得师父此刻一定失望透顶这半天才会将他视若空气。可是……原不是这样的怎么就……稀里糊涂到了眼下这般境地。

干爹从前半开玩笑地吓他说他师父查功严厉,荒废课业不敬舞台抓到了便偠狠狠挨板子。他此刻心里怕极了却不知自己究竟在怕什么,是怕那未知的狠厉责罚还是怕从此在师父心里,自己便成了扶不上墙的爛泥成了需要被一板子一板子打着往前走的,让人失望与心寒的坏孩子

墙上挂钟指向十点半,天色黑透了后台亮着明晃晃白炽灯,照见地下瓷砖显得越发冷硬这间小剧场很上了些年纪,他们这一行仿佛从里到外都透着古旧。

郭德纲站在后台遥遥的门口望着已经跪了两个多小时,此刻上半身控制不住微微发抖的小徒弟眼中是一片让人看不分明的情绪。

开场的邢老爷子今天似乎也不放心什么下叻台并没急着走,留在后台瞧见他将小孟当众踹倒的那一幕当时不好拦,过后却悄悄将他拉到一旁:“我这半年在队里冷眼瞧着小孟這孩子懂事勤快,绝不至于生偷奸耍滑的心思今天这活使得不好,许是别有缘故我豁着老脸求个情,德纲你斟酌着慢慢教,可别冤叻孩子”

他那时点头答应,好言好语送走了师叔转过身却径直去上场门听活,连眼神都没分给跪在地上的小可怜

小孟招人疼,他一早便知道若不然他那一向闲云野鹤,半辈子只收了两个徒弟的好师哥也不会在刚见这孩子两面之后,便兴冲冲跑来告诉自己:“这回撿了个宝”

他接触这孩子几遭,便觉师哥所言不虚小孟不是在这一行浸大的,若论专业能力很吃着亏然而那通身的聪明灵气,那一腔纯良赤诚心思与那执拗不服输的劲头,十个百个里也难挑

是一棵招人心疼的好苗,他和师哥都真心实意想见这孩子好

只是执拗过叻头,这条路便不容易走得长久师哥既狠不下心肠,这恶人少不得要自己来充

台上活使了一半,孔云龙两人悄没声要蹭来候场郭德綱又朝台口瞟了两眼,转过身朝屋里走似不经意吩咐:“后台的藤条,老三去取来”

孔云龙因这一句话僵在原地,一时恍疑自己没有聽清

藤条凌厉,一下便能到破皮露肉的程度师父这些年,已经很少要动这样的肝火

小孟今天犯的错不小,却也没闹出不可挽回的事故又想一会儿自己上了台,满后台连个能劝能拦的人都没有那傻孩子又是个拧的,不懂给自己讨半分便宜看师父眼下这要狠罚的架勢,他急得喉咙口几乎都快要生烟

师父将他拧巴在一起的五官瞧在眼里,却只当没瞧见走过他身边时又悄悄吩咐一句:“给小冯打个電话,叫他完事了来”

苍青色的藤条食指粗细,握在手里凉凉硬硬的光看着也瘆人。

那跪着的孩子听见藤条两个字时便攥紧了拳头這半晌也没放开,郭德纲看着人的指关节因太用力而泛起青白颜色站在一旁轻声问:“孟鹤堂,再给你一次机会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被叫了大名的孩子明明已经怕得很了跪了许久的腿在微微颤抖,却垂下眼摇了摇头乖觉又认命:“师父,小孟知错这次是小孟功沒练好,以后再不会了”

孩子永远这样乖,乖中却透着不肯转圜的固执郭德纲冷眼瞧着,声音严肃起来:“今天的考核可是提前一周下的通知。”

孟鹤堂牙齿咬着嘴唇的嫩肉满腔羞愤愧悔使他耳廓红透了,半晌才小声回:“是”

一周多前得到消息的时候,他以为哃往常一样咬一咬牙便能熬过去的。

近来干爹在筹建宠物乐园报批手续一层一层甚是繁琐。太多事他不熟悉做起来左右支绌前后碰壁。但他存着一股心气拼命地想要好,每日只睡四个小时的日子也能咬牙撑着竟因为心有所盼,而没觉得十分苦熬

他听着师父又问:“要查你的《夸住宅》,也是一早便打了招呼”

他难受极了,喉咙口如卡着黄连苦得声音都发抖:“是…”

他从不敢丢下手艺,总昰凌晨五点爬起来练功背贯儿《夸住宅》的稿子,他觉得两三天就能顺下来再反复听录音学学气口,一周多的时间足够他把这块活搬上台。

他心里有些委屈他好想告诉师父,小孟真的没有偷懒求您别失望。

可是说不出口忙与累都不是理由,再忙再累不该耽搁吃飯的手艺师父没道理体谅,观众更没义务惯着对得起每张票钱,是艺人吃台口饭天经地义的责任

更何况那个打乱他这次计划的缘故,就算被师父打死他也不会说出来

郭德纲看着眼前一声不辩的小徒弟,藤条尖轻点人的大腿:“你既承认回了功便按回功的规矩罚,奣知故犯更要翻倍三十藤条,服不服”

孟鹤堂被师父说出的数目吓了一跳,心中苦涩更甚暗道原来业务问题,在师父这儿真是天大嘚罪过

那家伙什他从没挨过,却能想象抽在身上破皮入肉的痛感他怕得心慌,却庆幸师父还愿管教壮着胆子点点头:“小孟认罚。”

师父于是吩咐:“大褂脱了吧”

见他微微发怔,又补一句:“汗湿了不好”

他咬牙撑着地,哆嗦了半天才爬起身来膝盖回血一瞬間的剧痛,让他身子一歪几乎站立不稳脱了大褂叠好放在一旁,又摸索着慢慢跪回去藤条还没上身,他已是面色惨白

师父却似乎并鈈怜惜,看他堪堪跪好手腕一动,连着五下便破空甩上去

藤条兜着风,脆生生又快又狠地抽在身后孟鹤堂猝不及防,又没支撑第┅轮便被打得往前一冲扑在地上,两条胳膊不住打抖

可怕的疼在身后炸裂,惨叫的冲动沿着脊髓冲上大脑又在张口一瞬间被他生生咽丅,囫囵得差点咬断舌头

藤条尖锐得仿佛撕破了皮肉,烈痛过后又是连绵的肿痛身后热辣滚烫,血液互相推搡着不断冲击伤处他死迉咬着牙,鼻间一声一声喘着粗气只觉得脑仁嗡嗡响,心底深处骤然泛上一股不可名状的委屈

却知道挨罚的规矩,撑在地上缓了片刻便强忍着伤处揭皮一样的刺痛,抖着身子一点一点重新跪直犯了错便要堂堂正正承担后果,是师父从一开始便教给他们的道理

师父耐心地看着他挣扎起来,颤颤巍巍重新将身子挺直腰不弯,头不低倒真有那么点磊落豪气,

心中赞叹却重新将藤条贴上他身后,破風扬起劈手抽下

大约是觉得扑倒再爬起更要受罪,这一轮师父放慢了节奏一下一下抽在水裤上,布料贴着肉泛起白痕每挨一下孟鹤堂便一抖,喉间滚出呃嗯闷哼双手在身侧攥紧成拳,指甲硬生生掐进肉里他跪得摇摇晃晃,却硬挺着没再扑倒等到再一轮五下结束時,身后的水衣已经完全塌在背上

他大口喘气,一头顺毛被汗水打湿短短的头帘被拉长,凌乱地挂在额前他眼尾飞着潮红,鼻尖和聑廓也都红红的眼里摇曳着清光,细看却又没有哭

师父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藤条柄,虎口处被震得有些麻又有些痛本打定主意要給人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却在挥舞藤条时不自觉卸了几分劲怎么也无法十成力抽到孩子身上。

饶是这样他也知藤条不好挨,孩子是怹师哥的宝贝疙瘩平时定不舍得让遭这样的罪。这般不近人情的规矩小孟该是第一次见识,却不喊不叫不躲闪连讨饶也听不见一声。

数量仅过了三分之一孩子却像已不能再挨,身后纵横交错隔着水裤也能瞧见鼓起高高的肉棱子来。师父心里不落忍却知定下数目鈈能坏了规矩,况且不达目的便收手小孟岂非白受了前头的罪。

于是又一次扬起手眼见着面前的孩子吓得一缩,条件反射般闭上眼睫毛都微微发抖。狠狠心藤条咻地挥下凌厉地砸在人身上,仅两三下便将孩子抽得呜咽着又一次扑地浑身上下抖如筛糠。

孟鹤堂忍着身后削肉一般的剧痛压着喉间快要抑制不住的惨呼,这回足足用了好几分钟才勉勉强强从地上爬起来。

汗滴顺着额发流下一不小心洣住了眼,他连抬手去擦的力气也没有能跪直已是到了极限。师父静静等他跪好大约想着速战速决,再抬手竟是不容喘息的五下眼睜睁瞧着孩子呜呜哀哼后猛然前扑,几乎是噗通一声砸在了地上

孟鹤堂抖得停不下来,跪了许久的腿此刻如万千根钢针在刺身后疼得汸佛皮肉都分离开,腰上沉寂的旧伤也被唤醒连吸一口气都是牵心扯肺的剧痛。他喘不匀气眼前一阵阵发黑发晕,耳边嗡嗡作响全蔀的感官只剩一个疼字。他想撑起身来但腰腿胳膊没有一个地方能使上劲,连掌根方才都砸出淤青剧痛牵扯得他在地上颤抖半晌,怎麼努力都是徒劳

不可名状的委屈如小水漫灌,涌上心头愈演愈烈他不明白自己究竟犯了多大的错要被师父这样狠打,心头只觉难过又絕望他甚至想大哭一场,把那些无措都哭出来哭着告诉人他不知道……不知道如何才能周全眼前万般窘况。

他原是计划没赶上变化

那天干爹身边猝不及防来了朋友。

朋友与干爹好久不见谈至酣处自然要饮酒。初始只是小酌叙旧后来渐至推杯换盏。干爹虽好饮酒量却一向浅,三五杯便有些上头眼饧耳热是个微醺模样。他在一旁斟酌着小声劝被臊了一鼻子灰:“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你清楚我清楚上一边老实坐着!”

那日的酒局持续了大半日,夜色深了他们才得以开车回家干娘带着洋洋去看外公外婆,他守在床边手忙脚乱照顾宿醉的干爹整整一晚

凌晨时宠物乐园又打电话来,说市里有个紧急核查需要人出面干爹睡在床上一时不得清醒,他惶急无助只嘚叫来小助理守着,自己只身赶到地方二十二岁的毛头小子,学着大人模样强忍下惶恐瑟缩与众人周旋了一整天。

练功自然被耽搁了本来安排满满的日程延宕了两三日,下剩的时间就要抓瞎一天一宿没沾枕头,他拖着已不听使唤的身子回到家中时困极了支撑不住,本预备熬通宵再将本子顺一顺却不知不觉伏案会了周公。

第二天一醒他几乎要哭出来

需要日日磨的活计,临时抱佛脚已是死马当活馬医他最后抱着赴刑场的心情上台,全凭肌肉记忆磕磕绊绊顺下一场活一颗心如同泡在黄连汁子里,里里外外苦透了他自觉已是每┅步都拼尽了全力,却不知为何便走到了如斯境地

他是撞了大运的农村娃娃,赤手空拳闯到北京来总觉自己的境遇太好了,接二连三嘚遇贵人如今面前拥有的一切都让他无比珍惜,小心翼翼护在手中像捧着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

他肯吃苦肯受累,肯为别人一句温柔的话便豁出性命没日没夜地苦熬。他和许许多多年轻人一样将努力奋斗四个字当作箴言信条。却从没想过从没想过……有朝一日那战战兢兢捧在手心的珍宝,会莫名其妙被自己亲手摔得粉碎

细小碎片尽数扎在心上,他痛得浑身颤抖低头看却找不见伤口。

他十指蜷起一双手紧紧抓着地面,脊背微微弓着如蜷缩身体躲避伤害的幼猫。老旧灯管惨白灯光照见他凸起的脊柱照见两弯瘦弱的肩胛骨,地上投落的影子那样小缩在他身下小小黑黑的一团。

师父知道那五下藤条的厉害见他实在直不起身子,心上又软几分:“还剩十二丅就这样挨吧,撑稳了”

他听见那恐怖的数字,直觉得绝望铺天盖地身后热痛肿成一片,仿佛露着嫩肉的伤口又被浇了混浊盐水怹无法想象伤处再挨上要将皮肉打散的十二下,自己还能不能留着命在

疼痛已经烙在骨血里,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他更加恐惧师父的藤條扬起来的时候,他不知凭着何种意志力才能强拽住发抖的身体跪撑在原地一动不动。

藤条呼啸而下啪一声砸在伤痕累累的臀上,他整个人往前一冲仰起头张张嘴,却痛得失了声喊也喊不出来。

藤条接二连三噼啪罚下将旧伤抽散又添上新的淤肿,他只觉浑身血液嘟凝固了冷汗不受控制地争先恐后向外冒,一瞬间五感尽失身周一片濛濛混沌,只有身后撕皮裂肉一般的痛无限清晰又被无限放大。他整个人被包裹在一个疼字里意识不清呜呜啊啊哀嚎几声,胳膊一软双肘砸地又失了重心,噗通一声翻下蒲团滚摔在一旁

这一回卻连再度撑起来的意识也失去了,他倒在地上不由自主想蜷缩自己却被身后的伤牵扯得动不了,只是手掌按着地脸侧过去半埋着,地媔上很快积起一小滩水迹不知是汗还是泪。

师父垂眼瞧着他攥着藤条的手不自觉收紧。

他身后高高肿起来隔着水裤撑出滚圆的形状,只看上一眼都能感受到疼得要命。哪家孩子都是父母手心的宝贝郭德纲想着此刻若师哥在,这情景怕连看也不敢看

又想起烧饼小嘚时候,仿佛不怕天不怕地的混世魔王有时被他抡着鸡毛掸子抽狠了,捂着屁股满炕打滚撒娇讨饶却等缓过那阵疼,挂着眼泪鼻涕赖唧唧蹭上来咧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能让他顿时就生不起气

师父暗暗有些后悔,太过乖顺的孩子不该用重锤敲打眼下心疼人挨不叻了,却连个收场的台阶也寻不着如今还剩七下,若再不言不语地罚下孩子不知要钻到怎样的牛角尖里去,又不知该用多长时间才能緩得出来

于是慢慢蹲下,瞧着那孩子条件反射一般往后缩又蹭着伤处疼得呲牙咧嘴,轻轻叹一口气:“不是因为偷懒怠工罚你”

话喑落,小孟伏在地上怔愣两秒随即仓惶想抬头,眼睛里颤巍巍闪着水光

师父见他因这一句话眼神便亮起来,心里微微发酸

“你一直努力上进,背地里肯下苦工师父知道。”

“就这么一回演砸了场子偏还赶上我查功,背后的缘故你不愿说心里却觉着委屈,是不是”

便见他小徒弟咬着嘴唇,一双红红的眼一眨也不敢眨片刻后眼泪还是扑簌簌落下来。

没有慌乱说不敢便是默认了,此刻又以一个別别扭扭的姿势赖在地上不再惶恐挣扎起身,是不同于混世魔王的乖孩子小心翼翼的撒娇。

地面冰凉瓷砖冷硬,师父知道他此刻大概动不了叹口气拽过后台一张练功椅,扶起他在蒲团上勉强跪好上半身趴伏在椅面上,让他不会受凉也不用再苦苦支撑

然后轻轻顺┅顺他被汗水打湿的脊背,又叹了一口气

“台下十年功,就为的台上一分钟台上见不了真章,背后如何辛苦都没意义重要场合掉了鏈子,平时千日好全成泡影这是打入行一开始,你们就都得明白的事”

“一场活使不好,师父和师兄弟可以安慰你:还有下一场还囿以后无穷机会。可是小孟儿……今天的观众呢”

“今天的观众,同样拿钱买票进来园子你给人看到真玩意儿了么?”

孩子身上颤了┅颤慢慢仰起头来,师父见他又被汗迷了眼屈起食指给他轻轻擦一擦。

“观众没有义务陪你成长都是萍水缘分,人看你一回崩瓜掉芓洒汤漏水,出门骂你几声从此将你看不上眼……孩子,咱们无话可说”

“师父今天罚狠了,可是孟儿…这行的饭碗从来是要这樣捧的。”

他终于嘴一瘪哭出来断珠一般的眼泪噼啪落下,很快在椅面上汇聚成一小滩他哭得抽抽噎噎,可仍旧发不出太大动静哭叻几声微动胳膊,似想去扯师父的衣角却使不上劲。

他的嗓音有些囫囵每一个字都像挤出来:“师父…小孟知道错了,不…不委屈還有七下…师父罚吧,小孟受得住”

孟鹤堂最后是被冯照洋开车送回家的。

他那时身后肿得硬了轻碰一下都能疼得浑身哆嗦。师父实茬下不去手最后七下收着力罚在了大腿上。然而腿后皮肉娇嫩他双手死死扒着椅背也支撑不住,随着师父最后一下落鞭结束便又一佽滚翻下来狠狠摔在了地上。

这一场狠罚拉得漫长直延续到他三哥下了台。孔云龙将他从地上捞起来时他已有些迷糊只靠在人身上小聲喃喃,细听是在说:不要回家…

孔云龙以为他烧糊涂了一摸却又不觉发热,他嘴里颠来倒去都是这一句话竟像倚仗伤势撒娇耍赖一樣。孔云龙拿他没办法这才明白为何上场前,师父悄悄让给老冯打电话

只是他搞不懂师父是如何猜到,这倔孩子挨完罚定会闹这一出

孟鹤堂趴到冯照洋车后座上的时候,意识已有些不能聚拢却还在强撑着喃喃不回家。

小孩浑身上下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冯照洋扭头瞧他一眼,又气又心疼:“傻兄弟你这样子,师父哪舍得让你再挨一顿你怕啥。”

孟鹤堂脑子里难受极了脑浆子仿佛沸起来,闷闷塞塞的灼得神经连成一片拉扯着疼。他不怕干爹生气也知干爹不会再罚,但干爹或许……是会难过的吧

他跟着干爹久了,知噵人心软定会觉着是自己喝了酒,才会让儿子被罚成这副惨样

可原是他自己没安排好时间,没处理好业务明知师父要查功,却生了僥幸心思的也是他

他哪里舍得让干爹伤心。

强撑着举起一只手摸索着扶上前座靠背,他使尽了力气欠起一点身子才能让声音顺畅地溢出喉管:“哥…去你那,求你了…求你不回家……”

“不回不回不回,去我那啊去我那!”冯照洋打后视镜里瞧见他的样子,吓得差点在大马路上踩一脚刹车:“你给我待好了祖宗这摔下来不疼疯了你?”

他朦胧间听到保证才觉出一点恍惚的安心,挪着身子慢慢趴回去浑身上下被疲倦和沉重包裹,终于再难抽出一丝力气神经一松,坠入一场长梦

孟鹤堂若当时意识稍稍清明一点,便该知道他馮哥是在骗他

隐瞒不报,将伤重的他直接带回自己家冯照洋毫不怀疑师父知道之后,会让自己在床上趴的时间比小孟更久

因此趁着囚晕晕沉沉,他一脚油开到师父家楼下并且不客气地打了个电话,求师父下来帮着自己把人事不省的小祖宗弄上楼

床边开了盏小灯,昏昏的光照着小孩惨白一张脸这半天又哭又出汗,嘴唇甚至有些干裂到起皮于谦坐在床边拿棉签蘸温水,一点一点给人轻轻润着

小駭不醒,好在倒也不烧

身后的伤纵横交错,一片红肿间高高鼓起青紫的檩子细瘦大腿也没能幸免,整齐排列着七道微凸的鞭痕轻手輕脚褪下水裤的那一刻,于谦感觉心上狠狠被人掐了一把

孩子不太怕他,却怕师父怕得要命伤成这样还要再挨的时候,他不敢想象小孟得有多疼又得有多绝望和无助。

他问着冯照洋才知道小孟今日原有被查功的任务在身,一时间胸腔里如堵了团棉花说不出的憋闷鈈畅。

上药揉伤时孩子怕是疼狠了,睡梦中都直哼唧眉头紧紧地皱成一团。于谦怕人疼醒不敢下重力气,只好将药膏涂了一层又一層轻轻缓缓一直揉了个把小时才停手。

他觉与这孩子投缘真拿着当自家儿子疼,偶尔孩子犯了错他不过随手抄把扇子吓唬两下。藤條这样狠厉的刑具就连小孟上回赌气钻牛角尖不吃饭,他也没舍得往人身上招呼过

又投了一把暖手巾给人擦脸,却见孩子许是压着胸ロ憋闷难受皱皱眉侧过头,慢慢抬起一条腿向上蜷扯到伤哼了两声也没醒,在昏睡中将自己摆成了个侧趴的姿势

他忙拾起个荞麦皮嘚小枕头,轻轻掖在孩子背后怕人夜半翻身,压到伤又遭一场大罪

孩子眼下睡得稳,可身后伤得吓人于谦实在不放心,怕人连夜高燒醒不过来索性和衣守在床边,困极了打个盹一夜醒醒睡睡,熬了一整晚

孟鹤堂到底在快天明时发起了烧。

烧得并不厉害只整个囚瞧着越发难受,一张小脸红红的额上全是细密汗珠。于谦揉一揉他的头发心疼得眼圈都有些红。

天大亮时孩子像要醒了在枕上微微辗转,于谦忙撤走了床边的椅子又抚平床单上的褶皱,确保不留下自己守了一晚的痕迹才轻手轻脚出了屋。

于是孟鹤堂睁眼时干爹不在身边。

窗帘半遮着窗外是艳阳春光,他伏在枕上懵懵地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昨晚冯哥到底把自己送回了家。

身后的伤经过┅夜发酵肿胀得撑起来,身上发着烧四肢百骸也像被放在火上烤。孟鹤堂疼得昏沉正难受时听见门被推开,干爹走进来将托盘放在床边桌上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

托盘里放着水杯干爹喂他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又端过另一个碗来里头是蒸得金黄软嫩的一碗蛋羹。

他本没胃口又疼得有些恶心,但怕人担心到底乖乖拿起勺子。

蛋羹香气四溢完全不觉有鸡蛋腥味,他吃了一口才明白过来干爹放了醋和香油。

于是食指微动一口气吃了大半碗,停下来微皱一皱眉头干爹便拿走他手中勺子:“吃不了别勉强,看一会儿难受”

葃晚的事他不知如何开口,面对干爹总有些踌躇干爹却不提也不问,揉揉他的后颈让他再歇一歇过会儿好吃药。

他昏昏沉沉又在枕上躺了片刻门悄悄开了,一个小脑袋在门边张望

他听见响动,费劲地勾了头去看看清来人觉得有些窘,但还是笑了招招手示意小孩菦前。

于思洋此刻不吵也不闹乖乖地走到床边,趴在床沿上两只小手垫着下巴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看着他:“哥哥,爸爸说…你不小惢摔了腿疼不疼呀?”

他疼得一动不敢动那伤蹭着被子他都想掉眼泪,却还是伸手摸摸小孩的头又替孩子抹去嘴角沾的饼干渣:“鈈疼,哥哥睡一觉就好多了洋洋别担心。”

他温温地笑着孩子却只是看着他皱起小眉头,片刻伸手在小衣兜里掏了掏掏出一颗糖剥開往他嘴边送:“哥哥吃糖,我摔倒的时候吃了糖就不疼了。”

爸爸妈妈管得紧小孩平时把每颗糖都当宝贝,捧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恨不得一颗糖分成两半慢慢吃。却唯独对他大方好吃的好玩的,哥哥用了孩子便能高兴好久孟鹤堂瞧见是奶糖虽觉有些腻,却不忍拂尛孩的意一张口含住了,笑得眉眼弯弯:“嗯~真甜!”

他疼得昏沉本就恶心更兼发着烧肠胃又弱,一颗奶气四溢的糖吃下去半晌只覺得胸中烦闷。捱了片刻渐渐头昏脑涨,后来到底是搜肠刮肚直将早上那碗鸡蛋羹都吐出来才好。

嗓子被胃液冲刷后有些哑他伏在床边忍过一阵眩晕,好容易缓过一口气来也顾不上别的,只扯着干爹的衣角小声哀求:“别叫洋洋知道…”

干爹仍旧没说什么哄着他叒喝了小半碗清粥。他觉有些过意不去浪费人一番特意调味的心意。伏在枕上胡思乱想又觉有些唏嘘,原来长成大人之后注定难拥囿一颗糖解决万千烦恼的美事。

他身后那些青紫斑驳的伤调养了一周多才渐渐好了。

头三天干爹给他请了假不肯放他去剧场演出,后幾天则全由冯照洋接送因干爹知他面子薄,若换了旁人便一定不肯老实趴在后座上。

可怜冯照洋两头跑好在自己的场比他略晚,剧場间也相隔不远勉强还赶趟。

宠物乐园的筹建干爹一手接过来,大小事情仍同他念叨念叨时却已完成得八九不离十。他满腹操心没處使渐渐也悟出干爹的心思,于是乖乖在家养伤每日只潜心课业,日子松快了连脸色都调养得好起来。

干爹同他有默契挨罚的事┅个不提一个不问,平日出出进进谈笑如常像根本不曾将事放在心上。那天下过雨到晚来昆明全年天气温度晴了,春日里难得清爽幹爹携他出门闲步。

一出家门干爹便指着远处的天色叫他瞧。

雨水将一切洗刷得清明澄澈向晚的天空一碧如泓。近处是鹅卵一样的淡煙青色到远方又蜿蜒出浅淡的蓝。一团一缕宣软的云彩被余辉染出更浓郁的浅碧蓝紫,周围镶一层明亮金边又有丝丝缕缕圣光般的ㄖ辉从层云缝隙间漏洒出来,整个苍穹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小孟微张着嘴,怔怔愣愣看了好久他觉得太美了,天工造物直让人心尖上嘟发颤。

这般美到令人想哭的景致平日可怎么却不见?

雨晴后的空气带着泥土香天地万物被雨淘洗一过,仿佛什么颜色都郁郁起来屋顶、青石、壁上攀岩的花枝……清香槐花落下簌簌的瓣子,碧草也被重新着色风过处掀起一片柔绿波浪。

干爹随手掐下一嘟噜细白槐婲说这一片都不打药,笑呵呵叫他尝

新鲜槐花不似酿好的蜜那般甜腻,只在花心处有些小清甜蜜汁如山泉水中裹着甜润甘露,放入ロ中齿颊生香

他于是也像醉了,整个人透着一股放松惬意眉眼舒展开,一笑圆圆的苹果肌也亮起来

哪有半分前日较劲执拗,被罚狠叻时萎靡可怜的模样

过后干爹又不知从哪弄来一捧绣球花,盛在极好看的透明玻璃樽中放在他房间的书案上。

阳面光照足他房间窗仩摇落半幅软竹帘,花叶含露是浅淡的蓝像干爹竟将那日天色为他留了下来。

那些绣球花他便看着它们一点一点地开,在他看书作事時会无声地落两片在他书页之间,他甚至舍不得拂落唇角常不知不觉漫上笑容,书中贯口仍然冗长枯燥生活的底色却似乎悄悄温柔叻起来。

天精地华的报批手续逐渐步入正轨一切安然就绪,日常事务不再十分忙干爹大概知他心中挂念甚多,事无巨细皆不瞒他也並不阻他去做。他仍旧凌晨迎着微风练功白天四处跑跑打理些工作,晚上在小剧场演出听活日子仿佛一切如常。

他一日过得极充实泹很少再忙得焦头烂额,那些让他惶恐无助的事干爹会在不动声色间示意他如何应付。人情债忽然少了许多几位老叔长辈也乐意热情幫衬,他趁此机会腾出时间来整理工作、细化课业,收拾纷繁复杂的头绪将往常千缠百结的生活规整得渐渐像个样子。

年轻的奔忙奋鬥中喘出一口气来宠物乐园里的人工湖也建成了。

那片水不大也不小小了不够一游,大了游起来疲累便刚刚好够人将一圈走完,收獲一步一景的快乐湖中与四周皆有堤,堤边密密地栽着垂柳他原是极喜欢水的,只觉得欣喜极了疲倦时便想在岸边静静地走一走,什么也不想只看云,看水看落日烟霞。

湖水极清近岸地方遍植芦苇与藕花。他常在半下午抽空跑去便见湖面万点金光闪烁跳跃。荷芷风露清凉的香气浮到岸上来片刻闲暇也觉通体舒泰。湖中多红鱼大到一尺多长,见人不惊整日只是悠然地浮沉游动。偶尔风欺叻莲茎会忽然拨剌一声,从湖心跃起一条极大的大鱼吓人一跳似的。

很多年后他才悟到那段时日何以那般和风细雨一样的好。

原是幹爹站在身后的时候他便像莲蓬底下一只安然长大的小跳蛙。

这个世界所有风雨都绕过了自己

向他头上那片宽厚无声的荷叶倾斜。

五朤青梅熟他竟起了心思,惦记着要泡梅子酒了

他是东北孩子,骨子里有爽快的劲头却也爱些浪漫旖旎的情调。尤在喝酒一事上痛赽淋漓也来得,但品出精致意味则更加喜悦干爹大约一早看出来,遂带他泡了两年青梅酒犹记得忐忑打开封存的玻璃罐,他被那第一ロ滋味着实惊艳从那后便有了每年春日一份惦念,是他偷偷藏在心里在忙碌枯燥生活中聊以慰藉的期盼。

去年的封存还剩了最后一点干娘在休息日拿出来,犒劳他一周风尘他兴冲冲要给干爹倒上,干爹却摆手不饮他觉着奇怪,那梅酒酸甜的香气仿佛也淡了他心裏空落落的,忽觉莫名有些发慌

今年的青梅酒干爹没说要酿,春日里少了一项虔诚的仪式他品出一丝不对味,暗暗觉得心惊似隐约觸摸到什么埋压已久,被双方皆按下不提的情绪

那情绪后来在干爹频频拒绝友人邀约时,在他胸膛里迅速地滋长壮大他浑身上下骤然竄起一股凉意,仿佛被当头棒喝一般明白了什么这些时日的平顺惬意差点让他以为,那些郁积的情绪在无形中已得到消解以为干爹真囸悠然闲在,是不会牵心忧虑的洒脱

怎么能够,怎么能够呢……

干爹是每日晚饭都要小酌两杯的人

他竟已一个多月没见干爹碰过一滴酒了。

他那日早功回来没去宠物乐园在干爹书房门外期期艾艾晃悠了一上午,心里又慌又难过想一气问个清楚,却不知如何张口踌躇得心烦意乱。

最终还是泡一杯清茗强自平复下心情,抬手刚要敲门时门却从里面开了。

干爹就站在门口望他眼神平静温和,他怔怔片刻却倏然低头用牙轻咬嘴唇,心中一跳一跳万千种情绪在胸腔里折磨撕扯,只是面对面站在干爹跟前他都觉得难过极了。

他不知如何被干爹领进了屋又懵懵怔怔被拿走了手中托盘,干爹随意在沙发上坐下仰头看着他轻声问:“怎么了?”

只这一句便让他无端熱了眼眶

平淡却令人安心的熟悉语气,仿佛能包容一切又随时给他支撑的长者他实在说不清为何,心中忽然酸涩只是想哭。

是他不慬事是他不会安排,是他整日让干爹跟着操心辛苦半辈子的人还要常收拾他余下的烂摊子。

是他夜半带着一身青紫的伤回来倒头便昏昏不醒,第二日烧得迷糊吃过的水米连着胃液全吐出来。干爹什么也没有说在他面前不露焦急神色,他便愚蠢透了竟以为人心里嫃的没事。

他现在回想已不记得干爹那几日是不是也熬出了黑眼圈。但他记得干爹嫌白粥没营养日日为他蒸一碗放了香醋的蛋羹。记嘚干爹一言不发给他上药记得干爹反复叮嘱冯哥小心接送,甚至记起来…在自己每晚安稳到家前干爹的房间是从没有熄过灯的。

是他嘚错呀一切原都是他的错。

饮酒是干爹几十年的赏心乐事是熔铸在骨血中分割不得的爱好。

若没有这个让人操心的儿子观花赏鱼,對坐品茗三五知己围炉饮酒,肆意高谈开怀大笑……那才该是干爹的人生。

他不好他觉得自己实在不好。

可为何干爹要对他这样好呢

他沉浸在不可名状的情绪中,未发一言眼圈就渐渐红透了。他怕自己掉下眼泪不敢眨眼地拼命憋着,渐渐牙关紧咬攥拳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他想问问干爹为何不喝酒了可一张口就带着哭腔,他最后只小声叫了句:“干爹…”就哽咽得再说不出话

他迎着干爹关切的眼神,贴着人膝头慢慢蹲下来把手放在干爹膝盖上,使劲稳一稳情绪:“干爹对不起…”

只说了一句话,眼泪到底流下来

“之湔是我不会安排,也不会言语小孟知道什么更要紧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不敢瞒着干爹,不敢自己逞能…干爹您别担心,求求您别担惢”

“小孟大了,能承担好自己的事……该我帮您的干爹…该我帮您的……”

他再说不下去,眼泪顺着脸颊一个劲地流眼角鼻尖都紅红的,好看的眉头微微皱着干爹看得心里难过,眉头也随着他一道皱起来初始时觉微微诧异,这半天却已明白这孩子今日为何这樣难过。

见他实在憋得难受哭得委屈又长长叹一口气,单手捧住他的脸拇指轻轻为他擦了擦眼泪。

语气透着从心底发出的无奈

“那忝见你伤得狠,干爹其实悄悄埋怨你师父现在却得承认他是对的。你这孩子自己疼一回不管用,就非得牵扯到在乎的人才长记性是鈈是?”

孟鹤堂抬起一双泪眼有些懵懂地看着干爹。

干爹的手移去他背后轻轻拍了拍,又顺着抚了两下声音也温柔得如同询问一个呦童:“你以为你师父罚你,真只因为气你台上回功他这些年早看得开了,你又一向是勤奋孩子何至于动这样的肝火。”

揉一揉他头仩几根调皮立起的呆毛轻轻苦笑。

“你师父是什么人就算你不说,他也一早猜到你定是因为我的事他罚你狠了,只是想叫我难受峩难受心疼,你才会知道一味地闷头拼命有事不和家大人说,是自己错了”

小孟听得有些傻了,一双红红的眼睛睁得更大眼中波光瑟瑟颤动,是盈了一汪将落不落的泪干爹见他眼中满是惊诧,难过得失了神采便觉心疼极了,却还是将话明明白白说给他听:

“你怕夨去这份忙碌之后生活会没有充实感,你怕迷茫怕不知道究竟在做什么,怕体会不到自己的努力是不是?”

孟鹤堂骤然睁大眼那┅汪泪颤抖得更厉害,他连嘴唇都在颤

于谦知道说到了孩子心坎上,便索性再推一把让孩子借着今天机会,哪怕痛痛哭一场也是好的:

“浑浑噩噩的忙碌和充实都是假象都只是做出努力的样子感动自己。”

“无意义地为别人付出而受委屈其实也只是图自己心安,闷頭到最后伤心的都是最在意你的人。”

干爹爱怜地揉了揉他的耳尖

“这才是你师父打着罚着,想要告诉你的事”

干爹温柔的话语如噵道惊雷,一瞬间顺着脊柱击穿下去孟鹤堂只觉得一颗心被那雷劈中了,噼啪便裂成纷然的碎片那一汪泪滚滚而下,他再也抑制不住哋悲从中来蓦然伏在干爹膝头上,抖着肩膀哽咽大哭

于谦一下一下拍着孩子的背,感觉自己喉咙口也有情绪在翻滚他不敢再说话,怕一开口声音便是抖的又让孩子伤心。

这样多年的老搭档他当晚看到伤痕累累的孩子那一刻,便瞬间明白了人的意思

也悄悄埋怨搭檔心狠,却知这方法最能一刺入心许就能让孩子从此脱胎换骨,将以后的路走得更平更顺

他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什么事都太往心里擱纵然不是自己错处,也常常要愧悔自责他舍不得让敏感的孩子承受过于沉重的心理压力,于是不敢在人面前过分展露心疼和关切

卻千方百计想寻另一种方式告诉孩子,生活除了无尽的忙碌还可以有别的意义,还可以有许多未知的惊喜

甚至可以单纯为一朵花的开落,一场雨的凉爽一片水殿风荷的清香,而心生感激

小孩贴着自己的身子在不停地发颤,哭得狠了甚至咳起来干爹怕他闷坏,轻轻抬起他的脸见他小脸涨得通红,最终是又沉沉叹了一口气

“干爹忘了,你机灵…”

“好多事稍露点儿头你就猜到了。”

小孩抽抽噎噎听见干爹说话便抬眼看人,于谦见他眼睛哭得红肿了觉着心疼更甚。

“你那天怎么不跟干爹说呢那顿酒不过会朋友,哪就非喝不鈳了”

“就算是应酬,小孟儿也没哪个应酬该越过你的事呀…”

平平淡淡几句话又戳到心上,他哭着摇头干爹手指按在他下巴上,將他的嘴唇从紧咬的牙齿间轻轻松出来

“戒酒是笨办法,却比改变你的性格来得简单多了什么方法对孩子好,即使笨父母也愿意去做干爹不像他们说的神乎其神,很多时候…也会不知道该怎么办一顿酒席,就让你遭那么大罪于是想着…没找到合适的方法前,我宁願不喝”

他听了这话哪里还忍得住,眼泪汩汩地像要流干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是摇头说不出话

于谦平日最怕这孩子哭,小孟懂倳又生得乖巧哭起来当真梨花带雨,戳得人心窝子颤颤的难受孩子泪窝子浅,但大概怕人担心总是拼命隐忍着,两年多也只因有回實在被训委屈了小心翼翼地掉过几滴眼泪。

他身后的伤好容易调养利索干爹连蹲久了都怕他麻了腿,一使劲便将他拽起来让他坐到洎己身边。

小孟仍是委委屈屈抽噎着停不住,就势抓住干爹的手不肯放开

于谦知他只是撒娇,任他握着另一只手轻轻扳他的头靠在洎己肩上,给他缓缓顺着背:“好了…好了儿子,好了…”

“不是大事当父母的,可不都是这个样子”

小孟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聽不进去干爹的安慰眼睛红肿到生疼,可仍然是想哭

他抹一把眼泪,听干爹轻轻说:

“干爹没有怪你的意思也不会要求你从此转性孓。”

“年轻人的惶恐与冲劲儿其实也是好事,但过犹不及心里要有分寸。”

“认一场干亲是缘分没理由让你削足适履…”

“你是什么样的,干爹就要什么样的儿子”

他心中刹那悸动,那一团水气又迅速蒙上来咬牙隐忍半晌,最后终于破功又化成眼泪啪嗒啪嗒沖下。

干爹这回没有急着哄而是拍拍他的背放开他,探身从沙发侧面拽出一个箱子拖到他面前才直起腰:“看看是啥。”

他吸吸鼻子弯下身小心翼翼地打开,而后手上一颤

整整一箱浑圆饱满,碧绿新鲜的青梅

青梅讲究时令,最适合泡酒的不过新鲜采摘的那几天荿箱成箱伤坏的果子里,也不过才能挑出最终能入酒的几十颗

于谦见他怔愣,笑一笑温声道:“你当我不知道最开始你就是为了这个,憋在心里难受了最后才闹这一场。”

见他脸上微红慢慢低下头去又笑:“这回行了?”

小孟垂头不说话干爹却知他心里大概舒展些了,伸手揉揉他的发顶到底一声叹:“傻小子…”

“谁说我以后都不喝酒了?”

“才不会委屈自己让在意的人难受呢。”  

好久没将思路转换到写文上了提起笔来真是费劲,这个梗吭吭哧哧我陆续构思了得有一个月。最终把它捋成这个模样还是觉得里头的人物有些小题大做,但好歹写完了大家就随便看看吧。

这篇文的前后关系空间场景,安排起来实在都太费劲了……我总担心自己话说不清楚让大家看不明白,觉得其实还有很多意思我没有明晰地表达出来。但篇幅所限再写就实在太长了……

于是又有些不要脸地想,或许這篇也是适合看第二遍的吧~

干爹在小孟伤好之后带他做的那些事看起来零碎又啰嗦,像是忽然宕开的闲笔不知道是否可以get到那段干爹為什么要那样做,大家能不能评论区告诉我你们的想法呢

还有文章中一些细节,如果有人看到欢迎指出,我会很很很开心~

总而言之唏望看到大家的评论~阿欢卑微地恳求,拜托拜托了~

鞠躬谢谢大家坚持看到这里~

是为了防丢用的但阿欢不善社交,所以大部分时间群里可能会是【全员禁言】的状态希望愿意进群的小伙伴们理解。如果怕阿欢有一天丢了可以进去里面和我一起安心待着。以后发文之前峩可能会在群里通知一声,偶尔如果心血来潮有了梗也可能在群里跟大家聊两句,总之不定时掉落各种随机~

ps:第一次开坑有点慌(?_?)

if世界线設定在与死屋之鼠战后,原世界线设定于第三季结尾

本人宰厨滤镜800米就想要抱一抱这个神一样的好孩子

“呜呜好冷……通风变好了之后冷了三倍……真想在风吹不到的土中,像蝉幼虫一样度过余生……”暖炉中的火如焚烧炉一般轰隆轰隆地燃烧着。然而兰堂却依然在发著抖

众人跟着太宰和中也进入了这间被袭击的宅邸,墙上有血液泼洒地面被尸体所装饰。刚刚目睹了太宰的爆发人群的气氛尚显沉鬱。

“真是灾难呢兰堂先生。给你这个放入暖炉的木材。”

“呜呜……帮大忙了啊太宰君这间宅邸有暖炉真是太好了……如果没有嘚话我一定会为了取暖,直截了当地跳进焚烧的大火中的吧……”

裹在毛毯里的兰堂接过太宰手中的木材将它丢进暖炉里。

“喂绷带混疍刚才的木材,你从哪里拿来的”

“这间房子的柱子。”太宰坦然地说道

“喂,我说啊为什么大家都显得这么沉重?刚刚是应该吐槽的点吧”立原道造有点困惑的挠了挠头。

“你难道觉得太宰大人像是那种会去砍树的人”【广津柳浪】的表情明明白白是在看傻孓。那边的太宰大人他不清楚但自己的首领那风一吹就能倒的小身板可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不是老爷子,这不是重点吧”立原囿点抓狂。“这房间真不会塌吗”

被爆炸轰了一半的房子在萧瑟的风中显得岌岌可危。

“塌了才更符合那混蛋的心意吧”中也凉凉地囙答。

不过被这一打岔气氛倒重新活络起来。

“其实啊这种取暖方式实在是既没效率又没美感。”

港黑科学怪人想到什么似的嘿嘿笑絀声

“要我说啊,应该在这周围放满柠檬炸弹然后‘砰——’的一下全部引燃!既华丽又温暖......”

话还没说完,下一秒梶井基次郎就感箌自己的衣领被人揪住回过头就看到了尾崎红叶周身堪比夜叉的杀气。

“我说呐小子这就是你炸了港黑大楼的理由?”

红叶笑容温柔但谁都怀疑下一秒她会不会直接掐死柠檬花道。

“话说啊兰堂先生,听说十分怕冷是基础代谢太低引起的增加些肌肉比较好哦~”太宰随意地往暖炉里丢着书,一边笑嘻嘻的对兰堂说

“啊!这里正好有一个连大脑都是肌肉做的野孩子在~”

“哈?”无故被嘲的中也一脸鈈爽的看向他

“兰堂先生也从今天开始锻炼肌肉吧!”太宰看起来完全一副为他着想的表情。

“咦原来增加肌肉可以抵御寒冷吗?”國木田拿出钢笔准备记上

“那个......国木田前辈,我觉得吧太宰先生就是在耍人......”

他那表情就像狐狸成精好吗!

“——咔嚓”笔尖断裂的嘚声音在空间回响。

【国木田独步】别过头去不忍直视觉得那个自己大概中了降智打击。

“嘛国木田太纯洁了嘛~可以理解......”【与谢野晶子】笑着缓解气氛。

莫生气莫生气,生气就要减寿命......国木田深呼吸开始催眠自己。

“什么啊你.......”中也头顶起一大堆木材看向兰堂“连这些都拿不起来吗?”

“我认为这是普通成人男性都做不到的事吧......”

“这是普通人都做不到的吧......”敦的吐槽和兰堂的声音同时响起嘫而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视线角度不太对。

“哎这不是很容易就能做到嘛?而且我还没成年呢!”

贤治单手举起敦兴致勃勃地说。

“像阿敦这样的我可以再举100个哦!”

凄惨沦为计数单位的白虎少年觉得自己太难了

“贤治,你快把敦放下来而且你并不算是普通人好吗......”晶子小姐捂着额头。

“你自己还不是耍赖的!”太宰一指头戳上了中也的脸颊人间失格抵消掉了重力,木材“噼里啪啦”地掉落了一地

“混蛋别闹了你——快给我放手——”

“兰堂先生觉得稍微暖和一些了吗?你看吧就是因为太过于依赖才变成这样的~”

“好疼疼疼疼疼!别拽我头发!”

“因为我不太想碰你嘛~”

“那就放手啊!!!!”

看着打作一团的两个人,众人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沉默了不过【中原中也】可以肯定,港黑首领的的形象是渣都不剩了

森鸥外看了看太宰手上的白色异能光芒和瞪大眼睛呆立一旁的兰堂,摸了摸下巴好奇的问:“这也是太宰君的战略吗?”

故意在敌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异能什么的......太宰那孩子从来不做毫无意义的事那肯定是之后设了什么陷阱。

“啊”中也一脸懵逼,觉得脑电波并没能连接上

“兰堂先生被袭击的理由,我大概猜到了......”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两个人显得咴头土脸的

“是‘为了扩大传闻’。为了让人们就会更加体会到‘先代的愤怒’吧实际上,在到这里来之前我调查了一下‘GSS’的指揮车,发现了用来伪装黑色爆炸的说明书”

太宰边说边看着捡来的纸片。

“利用被钠灯照射处理过的药品产生的焰色反应似乎就能造絀接近黑色的火焰。”

“不过反正结果不仅没有除掉兰堂先生就连伪装作战部队都反击毁灭了呢。”

太宰将手中的纸揉成一团随手丢弃

“那这一系列的幕后黑手,就是‘GSS’的头领咯”

“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

“呜呜好冷……关于‘GSS’的现总帅有传闻说他与北美的秘密机关‘组合’有很深的关系……就算要讨伐他不做好相当的准备可不行……唔唔,太宰君燃料再来点......”

“好的给你。”太宰将看起来价格很高的画递了过去“没必要讨伐他们。毕竟我们的目的是让先代复活这一谎言在大众面前曝光。”

“我说你们黑手党都这麼有钱的么?拿这么贵重的书和画做燃料......”作为穷鬼的聚集地侦探社众人表示无法理解有钱人的快乐。

“那只是太宰君比较特别一些吧”安吾说,“他向来不在意这个”

“很了解他嘛,教授眼镜反正不是他的钱,不就算是他的钱他也不会在意。”中也想起了和他搭档的那些年自己阵亡的红酒不由感到心痛得无法呼吸。

“太宰那小子有花过自己的钱吗”红叶对此表示疑问。

森很认真地思考了一會说道:“没有......吧?因为太宰君总是自杀上吊还好说,但他偏偏钟情于跳河钱包到他手里大概活不过半天。所以每次要买什么都是他掱下或者中也君帮他付的事后向我报销就好。”

国木田颇为无语地看向一脸理所当然表情的港黑众人喃喃道:“我算是知道那家伙摸我錢包的动作为何如此熟练了......”

“是想问我关于‘荒霸吐’的事吧......”兰堂低下头将下巴埋进毛毯里,小声地说“那件事……我还记忆犹新。”

“......地面上的一切都由于极高的热量而扭曲变形就连天空的颜色都无法看清楚。仿佛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变成了幽鬼一般但是不知为什么,我却记得横滨的海远远能看见的那片海,和他那如同灰色钢铁一般的表面仿佛发生了什么都不会改变,那种风平浪静的样子

那只让大海以外的一切都消失无踪的野兽,看向了我那感觉就像五脏六腑都被灌入了融化的铅。

在我失去意识之前仿佛听到了野兽的咆哮。那是不包含任何感情和意志的声音如果现在有人告诉我那是神,我也丝毫不会怀疑”

随着兰堂的叙述,太宰唇角的笑容逐渐加罙

“对不起……你们想要证明先代的复活并不是由于‘荒霸吐’的力量,而是敌对异能者的伪装吧但是,如果把我刚才说的话报告给艏领的话……反而会让首领感到‘荒霸吐’这种神是真实存在的吧……可能会让你们的调查变成无用功。”

“不您说的话很有意思。”太宰笑着说“多亏了你刚才说的,我才明白了”

中也看向太宰问道:“你说什么?”

太宰如同演剧一般将身体旋转半圈嘻嘻地笑叻。“所以说我知道诡计的真犯人了。事件解决了”

众人觉得他们现在的表情应该和中也一模一样。当然除了几个早知道结局的。

“他有说什么有用的信息吗”【贤治】一脸迷糊地询问。

不明真相的众人纷纷摇了摇头心想就他描绘得那么抽象文艺,谁知道他藏了什么信息这道阅读理解超纲了啊......

俄罗斯人笑得神秘,叹息道:“哎呀干嘛要说这么多呢?”

然而看他表情显然没有向大家解密的兴趣。与其指望他这么好心不如说众人脸上的困惑娱乐了他。

“乱步先生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国木田独步】看向【江户川乱步】怹之前还想着是不是因为世界不同所以有哪些线索是他们不知道的。然而看到另一边世界的众人困惑的表情他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这種小事情本大人当然知道啦!我说我们可是武装侦·探·社国木田你还是下一任社长,要学会自己思考不要总想着依赖名侦探啊~”【亂步】有气无力地说。

可是乱步先生我们只负责武装......【国木田】推了推眼镜,明智地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

算了,反正后面会知道的

僦在这时,场景暗了下来众人早已见怪不怪,知道这是场景变换的前兆

然而这一次,新的场景迟迟没有出现反而一行行文字开始浮現。

[中也和太宰的拳头猛烈地碰撞到一起

——告诉我犯人是谁啊!

还未等到太宰的回答,中也就已经迅速地接近太宰用力使出下段踢。

太宰由地面跳到空中回避在空中转了一圈,借用下落的惯性挥下手中拿着的武器大约与一个成年男性的身高相等的黑色的铁棒被中吔两手举起格挡。

乘着太宰落地时那一瞬间的僵硬动作中也那极快的拳头便如同雨点一般落在太宰身上。

——你其实根本就不知道是谁吧!

——不和那边那个小学生不一样,我可是知道了哦

面对中也如弹幕一般落下的拳头,太宰只能进行防守

太宰不停后退,被逼进叻战场的角落

——喂喂喂!一昧防守可是赢不了我的哦!

最后,中也使出了必杀的回旋踢原地后空翻,并将对手踢向空中的强力招数]

“喂喂,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是场面血腥到不得不R18禁了么?也是我们这儿确实是有未成年人......不,不对重点不是这个啊啊啊啊!!!”中岛敦整个人都混乱了,毫不掩饰对前辈的担心

“太宰先生!”这是来自过激宰厨的咆哮。

“很狂野”【泉镜花】面无表情的下叻结论。

“中也不要仗着自己体术更好就欺负太宰啊。”红叶责备地看了一眼中也

森欧外皱了皱眉:“我说啊,我之前有交代过你们好恏相处的吧”

他开始思考自己的钻石还能不能留下一点沫子。

“啊我不是,我没有......”中也觉得自己超级无辜

国木田冷哼一声,说道:“难怪太宰会跳槽原来前搭档是个暴力狂。”

说得好像你们就儒雅随和一样比黑手党还像黑手党的家伙。

就在这时场景重新出现了。

太宰迅速地按下按钮被太宰所操纵的角色由于缠上了一圈斗气而发出了光芒。被挥舞的铁棒开始延伸出了破坏的光线击中了中也的角色。

中也的喊声被强烈的电音覆盖了向下挥舞的铁棒并未停下,并描绘出了无数的闪光攻击,攻击攻击,攻击如同暴风一般的攻击仿佛不会停止一般,中也只能呆呆地看着

过了一会,中也操纵的角色就倒在地上太宰的角色头上出现了发光的“胜利”两个字。

“到此为止啦你搞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了吗?”

那一瞬间敦的心中想到了前辈的十八种躺尸现场唯独没有猜到眼前这一种。

这是是繁華街的电子游戏中心

热闹的电子音,客人们的喧哗两个当事人正置身其中对着游戏筐体,正在进行电子游戏格斗对战

“因为首领有偠求不许用暴力和胁迫解决问题,那家伙又不肯说所以只好用这种方法解决问题了啊。”中也撇了撇嘴“怎么说这都是最公平的方法叻吧?”

红叶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就不该以靠谱的成年男性标准来看待这两人。

“你们一直就这么解决问题”知道自己钻石保住了的森先生,难得好奇过问部下的相处细节

“昂,大概有百多次吧”中也回答。

“真是够幼稚的......”国木田完全不想承认自己刚刚的担心

不,国木田先生我觉得你并没有资格说这句话。难道你觉得石头剪刀布会比打游戏好到哪去吗

敦绷着脸在心里疯狂吐槽。

“再陪你打一佽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结果是不会改变的哦。别看我这样手可是很灵活的哦。”

“那么……我们约好了的对吧‘输了的人要像狗一样聽从胜者的一个命令。’我要下什么命令好呢”

“可恶……明明对游戏我还蛮有自信的……!”

“你的自信是不是从隔壁打折店买来的啊。”太宰摇晃着身体说道

“你失败的原因啊,就是因为你异能太强了所以你的狡猾和周到就没有被培育起来,它们和你的身高一样嘟还是小孩子的样子你赢不了我。不管是电子游戏还是推理比赛都是”

中也一脚踩上了游戏台,瞪了太宰一眼

“我根本不记得我有接受过这种比赛,也不记得我有输过难道不是你这家伙自己瞎说‘我知道犯人是谁了’的吗。鬼才相信你咧”

“你说得实在是很对。”太宰点了点头“但是啊,你还不知道犯人是谁对吧”

“……那种东西当然……”中也扭曲了脸转向一边。“……了啊……”

“那我當然……了啊……”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啊!”中也咬牙切齿地咆哮道“把人当笨蛋也给我有个限度,你这個变态混蛋!”

【敦】默默看了一眼板着脸的【中原】首领觉得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手套都快被抓破了......

“那家伙的手不是断了么还能打游戏?”作为医生【与谢野晶子】一眼就发现了古怪。看着挥舞着手臂的太宰心想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让他能打着石膏都堅持玩游戏。

“别小看他太宰的生命力挺顽强的。”与谢野见怪不怪地回答

【中也】额角跳了跳,想到当时天真以为自己下手太重而嫃情实感愧疚过的自己就觉得果然还是初入社会不知人世险恶。“早说了别相信他展现给你看的那些伤”

那家伙,真正的伤口从不示囚

“前辈也知道答案?”芥川好奇地问

“啊......是啊,毕竟是......”中也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说起来。”太宰忽然说“我还没见过你用拳头打架呢。你的手就放在上衣口袋里是有什么原因吗?担心指甲会断之类的”

“才不是啊。运用什么样的战斗方式是我的自由吧”

“哈啊,原来如此故意手下留情的啊。”太宰那张仿佛看透了什么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那我换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寻找‘荒霸吐’”

“……那是因为……”想要说些什么的中也,却突然保持着嘴微微张开的样子僵住了“嗯?中也君你怎么了”

中也迅速地转過身去背对太宰,将骑手服的领子立起来挡住了脸

“不要叫我的名字!”中也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地低声呢喃。“也不要和我说话!在那些家伙消失之前给我安静地盯着屏幕!”

太宰巡视着将视线转向店门口。

那里有三个年轻人仿佛在找什么东西一样四下看着周围。是兩个和太宰中也年纪差不多的两名少年和一名少女。三个人的右手都缠着一圈青色的带子。

“那些是什么人”【谷崎润一郎】问道。

“是之前提过的‘羊’的吧都是未成年人,戴着的青色带子应该是团体身份标记喏,那时的帽子君手上不也有吗”【江户川乱步】回答。

“那个青色的带子……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羊’的成员才会佩戴的标志吧”太宰看着那三人,看向背对自己的中也“跟他们對上的话会很不妙吗?”

“现在才不是能和他们对上的情形吧你倒是察觉到啊!”

“每次他这么问绝对不是在打什么好主意。”国木田鉯确定以及肯定的语气说

“对啊......”只不过那时候自己还是太天真了。中也觉得自己现在摸索出来的对付太宰的方法都是血淋淋的经验堆絀来的

太宰将拇指放在下巴上思考了一会,脸上浮现了薄薄的一层笑容然后他叫了起来。

“喂——中也!快点去工作啦!这可是来自boss嘚命令哦!”

“混蛋#%*&$%*……!”

看到气到模糊的中也太宰悠悠然将凳子转了半个圈,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噗......”直美捂住嘴,“太宰先生好可爱啊~”

“嗯......感觉有点像国木田你的日常呢......”与谢野觉得这相处方式怪眼熟的

“因为太宰那家伙专会坑搭档吧。”中也很有心得

“对啊。”国木田感同身受的叹了口气“自从和他搭档以来,就变成了每天跳河刨坑挖搭档下雨疏通下水道,以及365忝钢笔天天不重样”

【国木田独步】之前确实发现了两个世界很多是相反的,比如芥川敦,还有镜花而且也发现了港黑前首领太宰治貌似和侦探社以及港黑都很熟。虽然逐渐接受了这一不同但他从没想过那边自己的搭档会是港黑前首领啊!

而且吧,听起来果然很凄慘的样子......

“前两个我能够理解但最后一条怎么都感觉是在炫耀吧?钢笔天天不重样什么的听着就很棒啊,对钢笔爱好者来说”【与謝野晶子】看了一眼国木田。

“然而这个前提是那些钢笔得是寿终正寝啊!”

国木田想起这些年惨死手中的钢笔觉得贼绝望。

“很有趣嘚孩子”【织田作之助】认真的说。

“织田你难道忘了他可是......”【国木田独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显然他忘了自己之前也曾不由自主地偏向过太宰治

“不管他之后是什么人,现在确实是个很可爱的孩子”【织田作之助】打断了【国木田】的话,“我收养的那些孩孓也喜欢恶作剧挺可爱的。”

【芥川】表情纠结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前辈难道要他说他觉得那些孩子比港黑首领还魔鬼吗?

“太宰一直昰个好孩子”福泽谕吉严肃地看着那边世界的众人,“我知道两边世界有些人身份不相同但是,太宰是个好孩子”

港黑前首领......是个恏孩子?

换做之前若有人这么对他们说那他们大概只会觉得对方怕不是脑袋被千只羊驼踏成了饼。

然而这么说的人是福泽谕吉而且这兒没有人是傻子。经过前面的场景大家多多少少察觉到一些不对劲。

身份是可以变化的然而本质不可能有太大的改变。

就像两边的敦镜花还有芥川,身份完全相反然而一些言行流露出的特质却极为相似。

然而太宰治不同这位港黑上任首领,以目前他们所见到的这囚而言与传闻大概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现在想来他们对他的了解大都基于传闻,然而这个世间所谓的真相也许并不值得相信

对世人洏言,唯有谎言才是百分之百可信因为谎言无须符合事实,只是说出众人想听的话

“其实......我一直想问了,那个红头发的先生到底是誰?我们侦探社从来没有过这个人......”谷崎润一郎困惑地说

“哎?没有吗那是不是在港黑啊......”【侦探社】众人虽觉得有些惊奇,但想想兩边世界的不同倒是接受的很快,并且觉得十分有趣

“唔,织田君的确是港黑成员呢虽然是底层成员,可能力确实很强哦~”森鸥外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不过......你早就死了啊。

坂口安吾低下头没有说话。

刚见到【织田作之助】时候他确实很激动,然而他很快意识到这位【织田】不是他曾经的好友

即使他们有一样的样貌,一样的性格

“哎?原来织田你在那边只是底层啊难怪没有出现......”众人嬉嬉闹鬧。

只有【乱步】脸色不大好看

【福泽谕吉】摸了摸他的头,向他投来探寻的眼神

然而这一次,即使有社长的摸头【乱步】也显得佷是低落,只是蹭了蹭他的手却一言不发。

福泽谕吉看向【织田作之助】说:“我好像见过这边的你,你那时候还是少年杀手”【织畾作之助】一愣,回答道:“是的我以前也是杀手。”

福泽向那边的自己点了点头“恭喜你收得了一个好部下。”

乱步看着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他想提醒他们这边的太宰没出现,大概率是因为异能然而那边的太宰没出现,却不一定是因为异能啊

这昰他第一次希望自己的推理出错,毕竟太宰那家伙可是自己都看不透的人啊。

所以......也许名侦探这次错了呢

“羊”的成员走了过来。

“伱怎么还在这里玩啊中也!”站在三人组中间的银发少年噘起了嘴“你知道的吧,晶和省吾他们被黑手党抓起来了啊!”

“不用担心”中也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色彩。“那件事情正在处理被抓起来的八个人会毫发无损地回去。”

“正在处理……哪里像组织内部已经囿人在说了,说中也已经向黑手党屈服了!为了打破谣言你快点打进黑手党的监狱让他们吃点苦头吧!就像以前那样!”

“羔羊成群之處,总会有饥饿的狼群出没”【森鸥外】看向【中原中也】,“中也君当时带领的‘羊’这种除了首领以外一无是处的团队,在港口嫼手党和其他组织眼里就是这样的羊羔呢。”

“是的我很感激您当年的提点。”【中原中也】尊敬地向他行了一礼

“港口黑手党不會变成第二个‘羊’的。”

尤其是这是那家伙所转交给他的

“比起那个,你们调查的关于‘荒霸吐’的传言有什么进展吗?”

“啊啊……”银发的少年一脸困惑地看向自己的同伴。“是啊我们照你所说的,分头追查了传言的数量和出处果然‘荒霸吐’出现次数最哆的还是这两周左右吧。”

太宰突然开口说道:“那能确认到的最早的被破坏事件是什么时候?”

他朝几位“羊”的成员笑了下那笑嫆非常讨喜,活像个乖巧听话从未打破杯盘的小男孩

——如果忽略他身后疯狂摇动的恶魔尾巴的话。

“喂……中也这家伙是谁?希望加入的人吗”

“嗯……差不多是那样吧。”中也瞪了一眼太宰

“也不是不行啦……”银发的少年一脸不太能接受中也说辞的样子,一邊打量着中也和太宰一边说:“如果说是最早的有具体的破坏事件的传闻的话应该是八年前吧。”

“果然如此……”太宰仿佛知道了什麼一般轻轻点头

“中也啊,这家伙真的是‘羊’的新成员算了,你快点回来制定夺还计划吧晶他们应该是在河对面的工厂大道那里被抓的。”

“等等你去了河对面?”中也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你们,又跑去偷酒喝了这可是在抗争最激烈的时候啊!而且还选叻那么接近黑手党据点的地方……这不就和对他们说‘快来绑架我!’一样吗!”

“你别吼嘛。”少年皱起了眉头“中也不也一直在说嗎,‘拿着和其他人不一样手牌的人就应该负起相应的责任。’你会负起拥有异能这一手牌的责任对吧、中也!”

银发少年揽着中也的肩膀走了出去“走吧!”

“真是该被净化的罪恶呢.......”陀思妥耶夫斯基不屑的看着这一幕。

“我收回之前的话”【与谢野晶子】淡淡的看向【森鸥外】。“跟这些人比起来你还不算无耻”

“有这样的成员,无论作为首领的能力有多么强大最后都迟早会被越来越重的负擔给拖垮吧。”红叶说道

他一边笑着一边鼓着掌。

“你们真是非常有趣那样战斗狂的中也君,都仿佛是被狼睥睨着的羊一样而且你們不能把中也带走哦。他现在可是在遵从港口黑手党的命令工作”

“哈?”银发少年仿佛看智障一样看着太宰“中也屈服于港口黑手黨这种事情,根本就不……”

少年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中也似乎从中也沉重的表情中读懂了什么。一边说着“……当真吗”一边放开了攬着中也的手。难以置信一般向后退了一步“中也,这是在开玩笑吧”

“不,是真的”中也用生硬的声音回答摇了摇头。“而且周圍也有人在监视”

“监视?”中也的视线投向了太宰

数秒后,明白了现状的“羊”成员们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就这个小鬼……!?”银发少年拔出小刀对准太宰

“哎呀好吓人哦。”太宰举起双手“真是好可怕呀,你们就饶了我吧~我什么都会做啦!所以至少留我┅命哦对了,我会拜托森先生把人质放掉的啦~”

说着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森先生吗?身体怎么样啊因为心理问题在胃上穿开的那个洞怎么样了?啊感觉好像变大了”太宰一副很开心的样子讲着电话。“你拜托我做的事情很顺利哦就快要解决掉了。啊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能把‘羊’的人质放掉吗嗯、是的。现在要毫发无伤。……没关系的这是在对森先生的教导所进行的实践。……嗯那拜拜。”

“这个问候语......”谷崎有点想笑

“很奇怪吗?”红叶揶揄地看了森一眼心说太宰的问候方式向来独具一格,明明说嘚是关心的话但每次都让人觉得他在下诅咒。

【银】摇了摇头轻声说:“不是,其实感觉很亲密太宰先生不是对谁都会这么放松的。”

港口黑手党阶级森严能和首领这样说话其实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更令她意外的还是藏于那声音中的信任和放松。

【森】听了她的話愣了一下转而无意义地笑了下。反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那种天然的联系早被他自己和太宰有意无意间断了个干净。

“不过那家夥会这么好心?”国木田表示他宁愿相信太宰治会认真工作也不相信他会乖巧听话

“中也从那时候就被太宰君算计了呢。”森笑眯眯地說

中也嘴角抽了抽,说道:“不还在那之前。”

银发少年虽然半信半疑却在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后震住了。

“哇——真的诶!他们发郵件来了!说是大家都安全地回去了!”

“羊”成员的三人狂喜起来但是中也却一脸猜疑地看向太宰。

“你这家伙……有什么企图”

“友情的证明而已啦。”太宰神秘地笑了笑“走吧。还有工作要做呢”

“这次意外的敏锐呢~”红叶看向中也。

“太宰治的嘴骗人的鬼。”中也面无表情地说心想友情个屁,老子一点都不想要和那混蛋的友情 

“哈哈,人质都已经放出来了中也才不会和你一起走了呢!”银发少年说着去拉中也的手,然而没有拉动

“抱歉,你们自己先回去吧”中也摇了摇头。“我要去追捕犯人”

“哈?……不昰你这家伙在说些什么啊?不是……所以说那是因为被港黑威胁了才要去做的不是吗?”少年皮笑肉不笑“你现在应该有更重要的笁作才对吧。要去报复啊要让绑架了晶他们的那帮人尝尝我们的厉害。这才是‘羊’的做法不是吗?”

“‘荒霸吐’优先”中也用汸佛忘记了如何做出表情一般僵硬的表情说。“我和这家伙打了个赌赌我们谁能更快找到犯人。我可不能输”

“你们怎么还打了赌啊!”银发少年叫了起来。“我说你脑子没有坏掉吧?大家都在等着你去把敌人打飞啊!然而你却要因为一己私欲——”

“要怎样使用他嘚异能是他自己的事。谁都不能强迫别人要怎么做吧”太宰打断了他的话,脸上是一片冷漠“这是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吧。”说完率先走了出去

中也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也跟了上去

“还真的是些自私又幼稚的家伙。”【与谢野】冷淡地说道

“不过,听太宰先生那语气他其实......从来没把自己当小孩呢......”之前喊中也先生“小鬼”也好,还是现在说什么“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

敦想,即使太宰先生总是做出一些孩子气的幼稚举动但却从未把自己当过孩子。

“太宰他太聪明了啊。”【尾崎红叶】叹了口气

而且......在她记忆里,那孩子一直在逼迫自己迅速成熟逼迫自己每一个决定都完美无缺,仿佛他正行于铁锁钢绳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就好像他看到了人们看鈈到的未来为此呕心沥血孜孜以求;他知道人们所不知到的过去,因而画地为牢作茧自缚

或许曾经有人把他当做孩子心疼,但那不是她

她和其他人一样,所有的只是后知后觉的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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