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少年故事——《阿步的纸飞机》_网络小说吧_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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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少年故事——《阿步的纸飞机》
阿步的纸飞机
喧闹的街道，来来往往地穿梭着许多在逛街的人们。在人群中，又有一辆吉普车在缓缓移动着。令人感到诧异的是，吉普车的后窗接连不断地飞出了好几只用白纸折叠而成的纸飞机：纸飞机越过群众一丝丝惊奇的目光，飞翔到了湛蓝的天空，消失在灿烂的阳光中。
“小步，别把你的垃圾乱扔。”妈妈一句严厉的话语使得阿步从美好的幻想中清醒过来。
“那不是垃圾，是我的纸飞机，他们喜欢我的纸飞机！”阿步严肃地纠正道。他觉得太不公平了：妈妈从未看好过他做的一件事，她怎么能随便去抨击自己的作品呢？
“乱扔垃圾是要罚款的，小步。”爸爸开着车子说，“你不希望爸爸被罚款的吧？快把你的东西收起来。”
“哼！”阿步对着前坐的爸妈吐了个舌头。他觉得这个世界实在对他太不公平：为什么别的孩子可以和爸爸妈妈手牵着手到公园玩，自己却要坐在吉普车的后坐上，全家迁移到另一个陌生的环境？还有，为什么别的父母都很疼爱自己的儿女，自己的爸妈却只会计较工资或者是奖金？
阿步12岁了。正处于朝气蓬勃的年纪，却整天被爸妈弄的很烦躁，成绩也一直提升不上去。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阿步的爸爸妈妈自从阿步上小学起，就一直在搬迁：他们认为，阿步糟糕的成绩是和家庭环境关系密切的，作为父母，他们似乎从来没有检讨过自己。
“我看过那里的风景，很不错，环境卫生也很干净。”爸爸自信地说。
“你这次不要再让我失望了。”妈妈面无表情地说，“为了你看的那些房子，我们已经搬家至少有二十次了。不管是环境的情况或者是地区的位置都很让我很头痛。”
阿步打了个哈欠，烦躁地看了一眼手表：正好是4点钟。
“你怎么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呢？”爸爸似乎有点烦躁，“这次我保证绝对没有问题！”
“因为你实在是太容易上当了，你选择的地方连商场都没有！”
阿步侧耳聆听着他们之间的争论，你一言我一语，都很积极地讨论自己对新家的看法。阿步觉得他们似乎已经忘记自己的存在。说真的这样的的事情几乎每天都会发生，也许就是因为一个花瓶的摆放位置，或者是买回一个光碟弄丢的封面，都会引起一场小小的风波，阿步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阿步注意着四周景色的变化：街市渐渐消失了，人群也慢慢地减少了，到现在甚至根本没有人影。从而出现的是茂密的丛林：绿油油的枝叶，清馨的泥土气息。阿步还看到了一只曾经在生物图鉴上见过一次的鸟，它的羽毛色彩很鲜艳：身体是鲜红的，翅膀是淡蓝的。它经过阿步眼前的车窗，飞走了。
突然地，阿步感觉到车子开始大幅度地晃动起来，吉普车正冲向山路的下坡。
“爸……爸！”阿步的声音因为颠簸而变的颤抖了，他觉得自己的全身都在抖动，连牙齿之间也像打寒战一样相互打颤，“爸！”阿步终于喊清楚起来，“快刹车！车子要翻下去了！”
“快点踩刹车！”情急之下，妈妈伸出她那还穿着高跟鞋的脚，使劲踩了下去。
速度是减下来了，但是车子不受控制地横冲直撞，捎带着一些360度旋转的高难度动作。在爸妈的尖叫声中，阿步听到了车子轮胎与石块之间的摩擦声音，尖锐而刺耳，他捂住耳朵，紧紧闭上眼睛。
“砰”地一声巨响，阿步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当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顿时一阵头晕目眩，耳鸣的声音使他辨别不清吉普车的警报声：他发现挡风玻璃都已经出现了类似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的裂纹，爸爸妈妈倒在气囊中，车子上方不知道什么地方开始冒烟，散发出了一股烧焦的气味。
“爸爸！妈妈！”阿步立刻敞开车门冲到妈妈的车门前，迫不及待地拉开车门，紧张地把颤抖的手指放在妈妈鼻子前面试了试——他看到所有电视剧中的人都是这样做的——“还好，有呼吸就是还活着。”阿步松了口气，接着又跑过去用同样的方法试了试爸爸，结果也是一样的。
“都晕倒了。我得找人去把他们带走。”阿步想到。接着他抬头看了看面前的一座城门，城门上方的木板上用浓墨写了两个大大的字：泉城。“前面好像有个小城，那里面一定有人。我现在就叫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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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步走进小城，发现里面几乎每几步就会出现一个温泉池，一边散发着难闻的药味，一边还冒着热气。
更令人惊讶的是：看上去繁荣昌盛的小城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请问有人吗？”阿步小心翼翼地问，但是整个小城只有他空荡荡的回音。他觉得有点奇怪，也感到了恐惧。“已经6点了！”他低头看看手表，也发现指针随着天空的光芒一点一点落了下去。
“请问有人吗？”阿步鼓起勇气，一边前进，一边对着自己连也已经认为是空无一人的小城喊道。
是的，依旧没有人回答。
阿步对这个小城已经没有了半点好感，他觉得自己像是走进了地狱，强烈的心跳撞击着他嶙峋的胸膛，他觉得心要从嗓子里冒出来了！“爸爸！妈妈！”他发疯一样地朝城门狂奔回去。天啊，他察觉到自己距离城门是那么的遥远，似乎永远也到达不了那里。另一面，他又觉得自己身后像是有群幽灵在追赶他一样，腿已经不受控制地向前奔跑，想跑不快都难了。
“爸爸！妈妈！”阿步几乎都要哭出来了，但是依然拼命向前跑。他感到耳边有风在摩擦，渐渐地，他感到疲劳，感到累，但是生存的念头依旧强迫他继续前进。不知道多久过去了，阿步觉得自己的嗓子里已经有血的味道，也喘不动气了，他才大口喘息着停下脚步。当他清醒过来，眼前的一幕使他惊呆了：
自己还站在原地，丝毫没有挪动半点。
“啊！”阿步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已经无法离开这里了。他一边呐喊，一边冲着城门狂奔。“不可能，是做梦，是在做梦！”当他再次停下，看到自己丝毫没有动的时候，开始拼命敲打自己的头。没过多久，他又开始了那使他自己也感到困惑的毫无止境的长跑。
终于，他停了下来，他已经没有半点力气去奔跑了，但是眼前的景象还是丝毫未动。阿步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了困境：没有爸爸，没有妈妈，没有任何人在身边。他开始慢慢地走起来，一边走，一边还看着自己的手表：已经7点55分了，夜幕也已经降临，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畏惧感。
“唰”地一声，街上的所有灯都在同一时间亮起了，有道路边的路灯，酒馆的霓虹灯……然而，最绚丽的，是一所巨大的空中阁楼，上面写着“泉坊”，“泉坊”看上去豪华而壮观，亮起了有成千上万的灯泡：大的小的，五彩缤纷，漂亮极了！不过阿步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个，他注意到了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现在全部都是形形色色的人：打扮的花妓招展的美丽女子，被父亲扛在肩头的小孩，还有老人……
阿步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是他注意到：虽然大街上的人很多，但是豪华的“泉坊”门前，竟然一个客人也没有。“真奇怪呀！”阿步情不自禁地说。
就是他的这句话，使得大街上所有谈言欢笑的人们都安静下来了：他们像是掉了珠宝一样开始用鼻子拼命地嗅，男女老少都非常认真地在寻找着什么东西。“请问……”阿步走到一个离他最近的老人前面，张口问道。他想知道那些人都在寻找些什么：毕竟看到有人，自己也安心多了。
“人类！在这里！”老人突然地吼起来，眼睛开始闪光。他向阿步抓了一把，被阿步躲避开了。
“他们要杀了我！”阿步赶紧屏住了呼吸，往后推了几步，“看来他们看不见我。”他想，“否则就可以抓住我了。”于是他强忍着恐惧，转身开始奔跑。他不时回头看看身后被甩下的人群：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跑远了，还在低头四处找呢！
阿步正想笑，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身上。“死定了！”他不禁悲哀地叫道。
“小子，快跟我走！”被撞的那个人是个女孩，看上去虽然比阿步大不了几岁，但是特别高。她二话没说，拉起阿步飞奔起来。说是“飞奔”实在没过分，她好像真的是在飞一样，闪过了许多寻找阿步的人，带阿步来到了一个卫生间。“快进去！”阿步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普普通通的马桶。
“你疯了？让我往马桶里钻？”阿步觉得这个女的可能脑子有问题。
“少废话，他们追来了！”少女无奈对阿步下了狠手，像九十年代社会小混混们欺负老实巴交的学生一样：她按住阿步的头，使劲往马桶里塞。阿步拼命挣扎着，呛了许多水，但还是被将整个身体塞了进去。奇怪的是，他没有进入下水道也没有被堵在马桶口，而是进入了一个奇幻的世界：四周都是闪耀着的漂亮颜色，把阿步塞进马桶的少女紧紧贴在阿步后面。
“这是哪里？”阿步发觉自己刚刚有点过分，于是故意岔开话题。
“一个安全的地方。”女孩像是在卖关子，脸上的表情还是那样气鼓鼓的，是在抱怨阿步吧。
“我现在得回去！”阿步生气了，这次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似乎没有被带出去。“我的爸爸妈妈撞车昏倒了！我要去找人把他们抬走！而且我看这不是我该来的地方！”
“你知道就好！”少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谁让你进来的？现在你想出去可就困难多了！”
“我……”阿步的话被噎住了，他发现自己处在弱势，是怎样也辩不过身边这个女孩的。
“小子，你给我他听好了，今天你这么倒霉进来，就要工作，工作，工作！”少女的身后突然间冒出了一双大翅膀，轻柔而洁白。“我叫凛，以后你就跟着我做事，否则，小心你的小命！”
“咦！你是天使吗？”阿步惊诧地盯着女孩的一双翅膀看。
“不要多问，”空间一下子转换了，阿步和凛到了一个灰蒙蒙的地方，看上去像是街道最肮脏的一角。“我可警告你，你千万不要给我找麻烦，否则我也担保不了你！”
阿步只能使劲点点头，他知道，接下来的命运必定会折磨自己。
“跟我走。”凛拉着阿步往外面走去。呵！真壮观！成群结队的天使在温泉的旁边忙碌着倒水、添加药剂，而一些奴隶主一样的人在鞭打他们。“不要出一点声音。”凛警告道，“这些家伙很敏感。”
“凛！你在做什么！”其中一个“奴隶主”发现了凛。
“我出去找泉眼回来了。”凛冷漠地说。阿步看的出来她恨这个“奴隶主”恨得牙痒。
“找到了吗？”“奴隶主”拖着高傲的语气问道。眼睛都因为骄傲而闪闪发光了。
“用你管！”凛双手叉腰，不甘示弱地对着“奴隶主”嚷嚷起来：“你一个小小的监督员，还敢跟我吆三喝四的！你凭什么啊你，我咒你祖宗十八代！你这个马屁精！”
“那就赶紧和主人交代！”监督员恨恨地把本子摔到凛的怀里，“先记个帐，把找到的泉眼数量和质量写清楚，免得跟主人赖帐。对了，还要把时间记录下来，别以为我私自放你走了。”
“知道！”凛对他吐了吐舌头，用钢笔使劲在本子上划拉了几下。
“喏，这个家伙是谁？”监督员把藏在凛身后的阿步揪了出来。
“他是我弟弟！怎么着？”凛恶狠狠地瞪着监督员。“小子，告诉他你叫什么名字！”
“我……”阿步胆怯地不敢吭声。
“你怎么啦？还害羞啊？别罗嗦，赶快说！”凛凶巴巴地威胁道。
“我叫阿步，恒野步！”阿步壮起胆子，对着监督员喊道。
“新人？”监督员围着阿步转了几圈，充满疑惑地问，转的阿步冷汗直冒。“那还不去帐房令腰牌？”监督员突然吆喝起来，“帐房前面直走再坐拐就是了嘛！现在的小孩怎么脑子都这么笨的？！”
阿步怯怯地看了看凛的眼神，往监督员说的地方走过去。一路上，全都是被枷锁捆绑的天使，他们的表情异常忧郁，时不时地向远方的天空望一眼，然后就遭到了监督员们的鞭挞。他们的翅膀看上去不像凛的翅膀那么洁白轻柔，反而给人一种几乎脱落的感觉。
嗯，他们好像在搬运什么东西，似乎是木炭一类的吧？也许是温泉用的药块？
“老变态。”身后，凛对着监督员的背影骂了一句。
“喂！你好！”阿步气喘吁吁地跑到一个银色长发天使的面前问道。因为他发现，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天使像凛一样没有在工作，看上去身份比其他天使高一些。“我是新来的，请问帐房在哪里？”
天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继续翻阅着帐本，“你不是天使，你可以滚了。”
“喂，你说话有点礼貌好不好。”阿步生气地叉着腰问，“什么叫‘滚’？”
“就是滚蛋的意思，”天使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那金黄色的眼神让他觉得恐怖：对呀，这里所有天使的眼睛不都是金黄色的吗？包括凛也是啊……还有，阿步自己也是。“我说你可以从我面前消失了！”天使似乎有点愤怒地低声吼道，“我们不会接受你的，来人，把他给我撵出去！”
顿时，从阿步的周围围上来许多天使，他们把阿步举过头顶，举的高高的，往阿步来的方向走过去。“喂！你这个人怎么不讲理！”阿步在天使们的手中就像是无力的兔子一样挣扎不得，但是他依旧挥动着手臂，向银头发天使的方向吆喝，“都走开！是凛叫我到帐房的！”
天使们听到这个名字，都安静下来了。没有人继续前进，他们松了手，阿步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哎呀！痛死了！”阿步强忍着对天使们这蛮横招待的不满，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对着银头发天使喊道：“你到底听见没！我是凛安排过来的！现在我可以去拿腰牌了吗？”
“你是说凛吗？”银发天使的语调温和起来，“你还是快去吧。”
“神经病！”阿步一边逃似的离开这里，一边念叨着，他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这里的人，脾气都那么暴躁，动不动就发火，凛也是，刚刚的那个天使也是。
当几秒钟后，他才发现他错了，大错特错。
“哎呀！”两个声音同时叫起来：阿步刚刚跑步的时候只顾着看后面，没有看路，把一个女孩给撞倒了。“你没什么问题吧？”阿步顾不上疼痛，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看看那个女孩有没有事，“真是对不起！你摔着了没有？”不出所料，那个女孩果然也是天使。
“我没关系的。”女孩站起来对着阿步一个像果汁软糖一般甜的微笑，阿步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知所措了，“你是人类吗？”女孩一边问，一边为阿步拍打身上的土灰。
“嗯！”阿步的嗓子像是发不出声音一样，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生硬地答一声：总不能一声不吭吧？
“你的衣服弄脏了，还是跟我去我家吧，我给你洗洗。”女孩又带来一个甜蜜的笑容。
“不，不了……”阿步紧张地一边拒绝一边指手画脚，“我还得去帐房领腰牌……”瞬间，阿步觉得自己的表情和动作很不搭配，看上去一定愚蠢得很，于是他急忙转过身去装作拍打尘土。
这个女孩还真是不了解男孩子的心事，又主动凑了上来：“喂，你就是新来工作的啊？太巧了，我就是帐房的主人，我叫露琪亚·克连里多·库莲莉娜·杰普格林，请多指教！”
“什么露什么里什么娜格林？”阿步战战兢兢地问。
“叫我露琪亚，这是大家都喜欢叫的名字。”露琪亚微笑着说，“最近真的没有看到新来的人类，虽然我希望你最好赶快离开这里，但是我相信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阿步倒觉得她的这句话有点很深的意味：“对不起，你说‘最近’是指多久了？”
“嗯……肯定不超过200年。”露琪亚在深思熟虑后淡然地回答道。不过这个数字还是把阿步给吓了一跳：看来自己不但掉进了奴隶堆，这里还是个“永无乡”，也就是所说的“never&land”，仅仅刚刚她的回答就已经证明这里的每个人至少都已经有200年的寿命了。
“200年？那么你多大了？”阿步带着不太信任的语气问道。
“哈哈，我还没过过生日呢！”露琪亚的又开始笑起来：“不过我还是知道我已经10027岁了。”
阿步觉得自己不应该吃早餐的，因为他觉得肚子里开始翻江倒海地难受：这个地方的人简直比诈尸还恐怖，能够活上万年，简直是个惊人的数字！他突然感到面前的女孩很神奇，能和她说话纯属奇迹。
“哥哥从来没给我过生日！”露琪亚抱怨般地撅着嘴说，“他从来没对我笑过，他也不喜欢我，他说我很烦！他宁可给凛过生日，陪凛散步。不过我还是很喜欢他。”
“嗯，那个，露琪亚，你说的让我想到一个人，是我刚刚认识的天使。”阿步说。
“谁呀？”露琪亚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这里会有人和哥哥一样吗？”
阿步轻松地笑了笑：“可能说了你也不认识，那个人是……”
“露琪亚！”一个还算熟悉的声音传来，那个让阿步最厌恶的银发天使出现在两个人的面前，更糟糕的是他似乎和露琪亚关系很不错。“你在这里做什么？刚刚有一个人要去拿腰牌！”
“哥哥，是不是他？”露琪亚指指身旁的阿步，“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步，恒野步。”阿步悄悄地说。
银发天使嘴角荡起了一丝轻蔑的笑容：“你好，我是这里的高级天使，”他骄傲地仰起了头，“我叫阿修罗·杰普格林。我说露琪亚，你怎么连这个‘新朋友’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露琪亚看上去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她怯怯地把腰牌塞进阿步的手里。
“看来今天没什么活要做了，快回家去吧！”阿修罗命令道。露琪亚偷偷对着阿步吐了吐舌头，跟着阿修罗走着，就像是一只兔子跟在狮子身后一样小心翼翼。
阿步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8点40分了。“我现在就去找凛，至少让她给我个住处。”他想。于是，他便飞快地向后跑去，但是当他跑到一棵大树下的时候……
“哎呀！”阿步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他摔跤了，而且是很严重地摔倒在地上。
“啊……”原来拌倒阿步的是一个躺在大树下的少年，他的眼睛显然是睡眼惺忪的。“哎呀，人类！”他站起来，展现出了他那双漂亮的翅膀，“真对不起，我特别爱睡……哈欠……”他握着阿步的手，一边说话一边打哈欠：“我中了诅咒，哈欠！所以随时都可能睡着……哈欠……”
“我，我能理解。”阿步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冒出这么一个老掉牙的对白。
“我叫月城，”这个叫月城的家伙看上去比刚才精神多了。
“你好，我叫阿步！”阿步突然觉得自己肯定要在这个地方待很久很久……像不可能回去似的。
“当然！”月城猛地叫起来，把阿步吓了一跳，“你应该知道这个地方不应该来，既然来了就很难离开。哈欠！没有人告诉你吗？你好像已经和凛他们很熟了吧？”
阿步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
“每个天使都有点本领。比如我会透视心理。”月城的语气里透露着骄傲，“本事越大，职位越高……哈欠！那些没有‘异能’的天使，就只能去做苦力，就像你刚来的时候看到的一样。”他看出了阿步的惊慌，于是又补充道：“不过你很幸运，我看的出来这里的所有人都想要帮你回去。”
“这么说，你知道我以前的所有事情了？”阿步慌乱地问。他觉得周围越来越黑暗了，他几乎看不清月城的面容，因为这里没有灯光，甚至没有任何可以照亮他们的东西。
“嗯……让我看看，”月城皱着眉头想了片刻，问道：“哈欠……你6岁时写的那封信是给谁的？”
“哎呀，拜托你不要再看下去了！”阿步激动的手都打颤了。
“呵呵，我不会的，”月城笑了一下，“我一般不用这个能力。而且……哈欠……我要睡了……快去找，阿洌……”月城闭上了眼睛，笔直地倒进了阿步的怀里，居然还打着微弱的鼾。
“喂，睡的没这么快吧？喂！阿洌是谁啊？”阿步抱着月城，丝毫没有厌恶的感觉。他看了看手表：9点，很晚了，天空也已经是黑色的了。“唉，看来我要在这里过夜了。”阿步想着，“应该先去找阿洌，然后带着月城去找凛……糟啦！”阿步发现脚下是什么路线他根本就不清楚，自己在哪个方向更是不明白，就连哪里有路可以走他都看不见：这里没有一丝灯光，甚至连月光也很微弱。
“阿洌，阿洌！”阿步抱着月城在一片黑暗当中，无助地喊着那个连自己都从未听过的名字。
阿步不敢继续喊下去，因为回音实在太大。他觉得越来越恐怖了：黑暗的夜晚，他一个人，不，还有一个正在酣睡的家伙在空荡荡的土地上……阿步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谁在叫我？”这个时候，一个抱着猫的女孩向他们走了过来。这就是阿洌！阿步突然间充满了信心与希望：至少他找到一个人了！但是当阿洌离他越来越近的时候，阿步却惊讶的说不处一句话来：
阿洌长了一双猫的眼睛，而她怀里的猫却长着一双人的眼睛！她原本应该是圆形的瞳孔成了一对细线，眼球呈金黄色，像是拼命想要观察到什么似的张开的很大。
“噢？居然有人类？”阿洌瞪着她的猫眼死死盯住阿步，“你抱着月城做什么？”
“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啦！等等，能不能别盯着我？”阿步畏惧地躲避着阿洌的目光。
“噢，对不起。”阿洌意识到自己的确是吓到别人了，于是她把手伸到眼睛上，像是撕一张纸一样把一只眼睛撕了下来，又把猫的眼睛撕下来，然后像是粘贴一样把眼睛重新安装好……
阿步目睹着整个交换眼睛的过程，他倒不是觉得恶心，而是恐怖：原来眼睛也可以交换！于是他反射性地把手伸到眼睛旁边摸了摸。“呵呵！”换好眼睛的阿洌“格格”地笑起来，她一边抚摩着猫，一边笑道，“以前也有人像要效仿我这么做，不过他们后来都变成了残废。你需要明白，有些能力是天生的。”
“我明白……”阿步还是觉得可怕，他发现面前的这个人比月城更厉害。
“那就好，年轻人，看来你是今天才到这里。”阿洌对阿步上下打量了一番后，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别以为夜晚是你噩梦的结束，其实夜晚才是你噩梦的开始！走，我带你工作去吧。”
“哎哎……你以为你比我大吗？”阿步跟着这个比他矮一个头的小女孩问。
女孩轻蔑地歪着头看了看他：“我已经10011岁了。不管你几岁，我肯定都比你大，OK？”女孩一边以轻快的步伐蹦跳着前进，一边故意哀叹：“唉！人类呀……悲惨的生物啊……”
“果然你也是天使呀……”阿步望着阿洌的大翅膀叹息道，“我从来没想象过自己能真正地见到你们这样……神圣的动物。但是今天我却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但是我现在非常的想回到原来的世界。”
阿洌猛的一回头，那一瞬间，阿步觉得她要发火了，没想到她的嘴角一扬：“人类真是有趣的东西！当他们失去一切的时候，才懂得珍惜。这是让我们最感兴趣的特点之一噢！”
突然间，抱着月城的阿步和阿洌的四周亮起了无数盏金光闪闪的灯，像是要照亮整个世界一般，发出了它们自己最耀眼的光芒，几乎把夜晚照的比白天还要明亮！
“欢迎来到真正的泉城！”阿洌的脸上浮现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不夜之乡。”
“哇……”阿步看的眼花缭乱：根本和白天的泉城不能比嘛！一个天一个地似的。眼前的泉城繁华似锦，就是一副大都市的夜晚形象啊！“难道我要在这里工作吗？”阿步怀疑地问阿洌。
“哼，小子，你别太得意。”阿洌瞪了她一眼——其实现在她的眼睛也和猫眼没什么区别——然后又给了阿步一个笑容：“你以为在这里工作很容易吗？过了今天你可能就不知道什么叫累了。”
面对眼前的这座红灯绿酒般的不夜城，阿步使劲咽了一下口水。
“喂！阿修罗！”倒霉的事情总是接二连三地出现：阿步最不想看见的那个人又来了。
“你好啊，阿洌。”看来阿洌和阿修罗也是很熟的朋友了，也就是说阿步的日子会更难过。
“这个是新来的，给他安排点轻活，千万别把他累死了，这个小子看上去很快就能对我们的工作了如指掌，他很聪明，将来职务会在我们上头的。”阿洌指着阿步说道。
“是吗？”阿修罗不信任地用蔑视的眼光瞧了瞧阿步，“很简单，白天就让他去看守仙境湖吧。”
“这倒是个简单的工作，不过我怕把他给闷成月城这副德行。”阿洌寻思了一会，又摆摆手说，“不管了，先给他安排晚上的工作吧，我说你怎么就顾着以后呢？先管管眼前不行吗？”
阿修罗又想了想，说：“让他去和露琪亚一起配置药剂怎么样啊？”
“好啊好啊！”阿步欢快地说。
“不好！”阿洌一口回绝了他，“他是个新人，对工作还不熟悉，万一把招牌砸了，我可担当不起。我看还是让他和凛一起去烧锅炉好了，如果他想睡觉就在看守仙境湖的时候睡吧。”
“我不同意，他不能和凛一起工作。”阿修罗带着恼怒的语气说。
“我同意！”阿洌瞪着她的猫眼尖叫道，两个人似乎开始唇枪舌战了，“为什么你不喜欢别人和凛一起工作呢？你难道不知道凛她现在每天烧锅炉，烧烧烧，她很疲累吗？”
阿修罗看上去非常恼火：“她已经做这个工作很久了！她适应的来！”
“但是多一个人帮忙她就不用那么辛苦了！”阿洌几乎是用尽最大的声音咆哮道，“凛她每天晚上要烧整整一夜的锅炉，白天还要四处去找泉眼，那有时间休息啊？你变了！”
“是，我很早就变了！而且她现在很好！”阿修罗用低沉的语气吼道，“只有愚昧的人类才需要‘休息’！”阿步突然觉得阿修罗是在侮辱自己，于是他也决定参与这场战争：
“我认为我可以和凛一起工作。”他咬着牙根说，“凛并不是不需要帮手，而且我肯定会胜任这个工作。”
阿修罗带着怒气瞥了他一眼：“住口！你根本不算是认识她，有什么权利对我们的工作指手画脚的，你这个愚昧、该死的人类！”那一瞬间阿步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家伙只不过比自己多了几对翅膀，居然把自己当作奴隶使唤，好像高人一等似的！但是正当他想要辩解的时候……
“阿修罗！”一个粗声粗气的女子声音传过来，是凛，阿步不禁惊喜起来。“你根本不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你忘记我是从哪里来的了是吧？愚昧，该死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阿步欣喜地看到阿修罗有点语塞，他的心里顿时充斥着满足感。
“阿步晚上以后跟着我做事好了！”凛恶狠狠地说，“如果你是担心他的话，我保证我会把他照顾的好好的。看什么看啊？快点跟上！”她对表情还有点迷茫的阿步吆喝道，“是不是不想活了？”
“不是。”阿步吐了吐舌头，悻悻地跟在凛的身后走着，他不敢回头看，他害怕看到阿修罗恼怒的样子，也怕阿修罗以后会对他进行打击报复，害怕阿修罗那双深沉而冷漠的眼睛变的恐怖。“呃……”阿步现在才发觉怀里的月城真是越来越重了，他不禁松开手，在月城的身体落地声响过之后他活动了活动手上的筋骨，因为他觉得他的手似乎已经不再有感觉了，简直到了麻木的程度。
“快跟上，小子！”凛回过头来重复道，还大幅度地向阿步招手，“在这里想要活命就得工作，工作！”
“知道啦！”阿步朝着她大声喊道，在看到凛放心地继续前进后他又抱起月城，小跑着尾随在凛身后。
这时，阿步和凛的身体都腾空了，他们进入了阿步刚来到泉城时通过的类似“时空隧道”的东西。
“太神奇了，简直像是魔法一样！”阿步一边学着电视里宇航员飞行的样子，一边称赞道。但是他又害怕自己的脊梁上也会冒出像凛一样的大翅膀来。
“你还早着呢！”阿步怀里的月城清醒过来，充满活力地张开他的大翅膀，得意的挥动着。
“噢，你习惯随时随地偷窥别人的思想吗？”阿步抱怨般地问。
“也许吧！”月城他倒也诚实，“不过我不喜欢叫它‘偷窥’，我更喜欢说是‘读人心’或者‘解读内心最深奥的秘密’。”说完，他回报给阿步一个淡淡的微笑。
“嗨，你好！我们又见面了！”耳边响起露琪亚甜美的声音：“哥哥他让我们先来！”
“真是热闹啊……”看来阿洌也跟上来了，阿步发现她又把猫眼换上了。“不好意思，天太黑，我视力不好。”她吐吐舌头，两只杏仁一样闪闪发光的眼睛在光的照射下像钻石一样耀眼。
阿步回过头来，好奇地问：“你为什么不换上兔子耳朵呢？”
阿洌耸了耸肩膀：“兔子太多了，万一我把耳朵弄丢了可是很麻烦的事情。有一次我换上鸟嘴，但是当我利用完毕后那只鸟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于是我哭了整整一天。”她深呼吸了一下，“最后我不得不贴告示悬赏，打那以后的300年我成了每个人的笑柄。”
“啊……我能理解。”阿步郑重地点了点头。
“快要到了，准备好，阿步！”凛挥动着手臂吆喝道。
“难道我们要从马桶里再钻出去吗？”阿步想到自己先前的遭遇，胃里一阵恶心。
“看他在说什么，傻孩子。”阿洌指着阿步讥讽道，“真是愚笨，看来你已经去过那里了。呵呵，这可是要感谢我和月城，是我们发现的‘密道’，没想到你刚来这里就找到了。”
“我和阿洌一共找到了四处可以到达泉坊的秘密通道，”月城得意洋洋地炫耀道，“除了被克里斯烧火的时候不小心烫扭曲的那条，我们现在一共有三条秘密通道。”
“接下来我们将要从哪里出去呢？”阿洌寻思了一会，“应该是从克里斯的火窑里出来吧？”
“看来阿步要认识新朋友了。”月城开玩笑地说，“不过你要当心，他这个人真的很奇怪，难以让我们琢磨啊！虽然表面上是一个猥琐的人，其实他也隐藏着一些我们都不清楚的事。”
阿步顺着凛指挥的方向“飞”了过去，他感觉舒服极了。
“别瞎想了！”月城突然对阿步吼道，“快跟上，否则就等着被灼伤吧！”
阿步觉得月城仍然在随时“偷窥”他的思想。
“哎呀！”阿步从一个冒着熊熊火焰的炉子里钻了出来，他觉得自己的肋骨好像卡住了。于是他使足了吃奶的力气，结果从炉子里扑了出来，直接接触到地面。
“那个……阿步？”一个圆润柔媚的声音传过来：是天使吗？不，眼前的“天使”像是曾经被打入地狱一般，他的右边眼睛是浅灰色的，左边却是金黄的；右眼上有一道细长但是线条柔滑的疤痕，像是刻意制造出来的；更离奇的是他那双翅膀，一只是天使洁白的、被繁密浓厚的羽毛铺垫而成的大翅膀，另一只，仿佛是坠入深渊一般的浓黑，干瘪枯瘦，连骨骼都要显现出来了。
“你……克里斯？天使？”趴在地上的阿步吃惊地盯着眼前的少年问道。
“呵呵，恐怖吗？”克里斯莞尔一笑，“我是这个城镇唯一的‘魔天使’。看来你需要学的东西还蛮多的，不过交给我一定没问题。”突然地，他伸出手来，摸了摸阿步的面颊：“你居然是人类，人类也可以拥有这么漂亮的脸和眼睛啊……长的真不错，我很喜欢你呢。你在人类的世界学习舞蹈吗？”
“不是，”阿步觉得自己的脖子僵直了，“那是女孩子学的东西。”
“咦？你不是女孩子呀？”克里斯唏嘘着说，“长着这样漂亮的脸，我还以为你是女孩子。”
“咳咳……那个，”凛不好意思地说，“克里斯，我们先去工作了，如果你有事就叫我们。”然后凛几乎是轰着把阿洌、月城和露琪亚赶出去，最后一个带上了门，临走时又紧张地向阿步看了一眼。
阿步使劲撑着地面爬起来，现在房间里只有他和克里斯两个了。
“坐下，要工作还需要点时间，我们来讲点长篇大论……怎么样？介绍一下自己好吗？”克里斯指示阿步坐下，然后他沏了一杯茶递给阿步，最后他主动讲了起来：
“我叫克里斯·那契，”他十指交叉，脸上依旧一副难以使人了解的神情，“今年10634岁（阿步正在喝茶，神经反射地全吐了出来），母亲是恶魔，父亲是天使。我的父亲因为与恶魔结婚而受尽泉城上下的歧视，在母亲生产那天，被王……就是当时的统治者赐死，”阿步偷偷瞄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眼睛似乎有些黯淡，“事后，是阿修罗用剑划开了母亲的肚子，硬将我拖了出来。然后……”他无奈地指了指自己的右眼和那只恶魔翅膀，“这算是报应吧！我刚出生就是这个样子。神赋予了我这只眼睛除魔的能力，作为回报他带走了我的天使翅膀，所以……”他又变的不可琢磨，“我能活到现在算是奇迹吧。”
“好……好厉害……”阿步感叹道，“果然是天使……从死人的肚子里拖出来也能活……”
“你很讨厌阿修罗吗？”克里斯直截了当地问。
“是啊，”阿步并没有欺瞒他，“其实不是……当我问路的时候，他好凶喔！”
“呵呵，他这个人不太会讨人喜欢，”克里斯像是劝解一般地说，“他的人很不错，没有他我活不了……当然，我不知道他对你说过什么（“说过？你怎么不问问他对我做过什么呢？”阿步在嗓子眼里说），但是我这里（他指指大脑）感觉到你和他关系很僵。”
“可以这么说吧。”一个冰冷的声音代替了阿步的回答：门被推开了，阿修罗走了进来。
“哟，是阿修罗大人，失礼失礼……”克里斯故作风趣地说，“我没有到入口迎接你，你不会怪罪我吧？”但是还没等阿修罗张口，他又补充道，“当然！如果你喜欢，我也可以行屈膝礼……”
“我说，你也够了吧？”阿修罗略带恼怒地低吼道，“玩了我这么久，至少会有腻的感觉吧？”
克里斯用手指在鼻子下方蹭了蹭：“不要这样嘛……人家也是被你救出来的啊……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阿修罗身边，搂着阿修罗的胳膊，“我以身相许吧？”
“除了这个什么都行，克里斯。”阿修罗不耐烦地甩甩胳膊。
“你是不是为了新来的这个小孩才找我啊？”克里斯指指阿步，阿步已经在椅子下方蜷缩成了一团。“讨厌啊……我就知道你不会平白无故来找我的嘛……”
“我认为他不适合在这里工作。”阿修罗点明正题，“如果你希望被他害死的话，请便。”
克里斯恢复那个神秘的样子，怪笑又挂上他的面颊：“其实我活这么久还真是失败，就当是‘以身殉职’喽。不过……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阿修罗大人除了接生还有其它癖好啊……”
“我发誓，我现在后悔的要死。”阿修罗面不改色地用三根手指指着天花板说。
“你喜欢对每一个新来的都指手画脚吗？我还以为那是露琪亚的职责……”克里斯笑着讥讽道。
“我怎么知道有些低等生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阿修罗用手捋了捋美丽的银色长发，“还关系到了凛和露琪亚……不过你这个管事的倒是越来越专业了。”
“原来是跟凛有关啊……你最近想换个妹妹了吗？”克里斯带着挑衅的口气问。
“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我一定会掐死你！”阿修罗低吼着说，“趁我没觉得现在动手不算晚，给我闭嘴。”
“喂……克里斯，咖啡煮好了，好香喔……”门被轻轻地推开了，是凛，她端着茶盘，茶盘上放着一壶香气浓郁的咖啡和两只花纹十分精致的反扣着的陶瓷杯子。阿步不想她看见眼前这一幕：阿修罗和克里斯对峙着，自己在木头椅子下边畏畏缩缩地像看见猫的耗子一样。
相反，凛没有惊慌失措地把茶盘掉到地上，尖叫着质问他们是怎么回事，反而更加沉着地走过来，把杯子反过来，将里面倒满了咖啡：“我知道你不会死心的，”她冲着阿修罗无奈地笑了笑，阿步觉得她笑起来真是漂亮，为什么她不肯多笑一笑呢？“我知道的。”她轻轻地重复着。
“哎呀，真没办法……”阿修罗也无奈地叹息道，“连杀手锏都用出来了，我也没辙啊。不过，凛，为什么……你知道的，仙境之樱带来的是什么……魂界的入口就要打开了，到时候，所有泉坊的天使……”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仿佛接下来要发生极为恐怖的事情。然后他眉头一皱，吐出剩余的话：“都得死。”
“我知道，都要死的。”在阿步由于紧张摔倒的时候，凛已经十分平静了，“这次我们就是把泉坊的天给补上也无济于事。我觉得在死之前不应该忙活着。”
阿修罗的表情依旧很沉重，阿步看的出来他不想白白枉死。
“走吧，阿步。”凛拉起阿步，“陪我出去走走，我觉得有点闷。”
“那个，凛……”阿步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终于说出了一直想问的话，“是不是真的？”
凛轻轻点点头，依旧往着荡起一圈圈涟漪的湖泊，这就是仙境湖，在夜晚散发着碧蓝的光芒，微风阵阵，吹拂着他们，月亮撒下的银辉像是给这片美景铺上一层银霜。
“很快，这里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包括我……还有你，阿步。”凛幽怨地说。
根据阿步的电视剧经验，他似乎就是要拯救这个国度的唯一人选。“那个，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帮你？”
“也许你就是另一个魔天使。”凛的语气里充满欣喜，“只有两个魔天使结合才能够拯救这里。”
阿步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我没有翅膀……”
凛瞅了他一眼：“看的出来，不过你没有想象中那么烂嘛……”她用手摸摸阿步乱糟糟的头发：“我以为是个像阿修罗一样的……或者……像克里斯一样的？”
“不是吧……你这个悲观主义者。”阿步不禁被逗笑了。
&“听着，阿步，我要你好好跟着克里斯，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不要离开他周围。”凛的表情严肃起来：“现在我们的法力日渐衰弱了，当我们所有天使都失去法力，最后一根充斥着魔法的羽毛飞散，仙境之樱灿烂地开放——”她指着身后一棵看上去即将要枯竭的树，实干黑而萎靡，阿步觉得更像是一棵柴火——“大地即将崩塌，天空会坠落下来，泉坊，泉城，全部……不复存在。”
“那么克里斯……”阿步迫不及待地问道，“他不会死吗？”
“克里斯是魔天使，也是除魔师，只要在他附近，就会被强大的力量所包围……但是，”凛无奈地摆手打断阿步的问题，“最糟糕的是他有天使血统，一旦灾难降临，他会失去几乎所有的法力。”
“不可以！”阿步似乎察觉出了什么，他觉得这里的所有人都要为他而牺牲，“你想告诉我他的力量只能保护一个人，然而你们要牺牲自己把这个机会让给我？！你觉得我开心是不是啊？”
“其实，这也是克里斯的意思。”凛向湖泊边望去，阿步看见湖泊起了涟漪。
“他疯了？他没做过和平大使就不爽？”阿步觉得不可思议：有人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牺牲自己性命？这不明摆着由于大脑缺氧导致神经错乱吗？！
“你不能死，克里斯决心牺牲他自己也是为了你有更多的时间拯救泉坊！”凛哀求道，“哪怕你只救出一个天使……哪怕只有你活着出去了……我们死的也瞑目啊。”
阿步摇摇头：“你们疯了，我怎么能牺牲掉这样仅有的魔天使呢？！”
“时间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和痛苦，”凛忧伤地说，“他每时每刻都在为生命的无止境而饱受折磨——这就是魔天使的命运，我们永远无法感受得到他那种煎熬，我相信……”她倒抽一口冷气：“那是人世间最难熬、最折磨人的痛，使人难以忍受，难以忍受到宁可信奉死亡…”
阿步吓的倒吸一口冷气。他刚刚认识到克里斯这个人，他觉得这个人其实并没有外表那么坏。
“走吧，阿步。”凛站了起来，打断他的思绪：“夜晚，现在才要开始。”
“天啊！”阿步吃惊地望着眼前那一堆黑漆漆的煤炭，原来他们的工作就是把这些煤炭搬进火炉里。“克里斯，这些都要人工……我是说，这些都要用手去搬吗？”他支吾着问。
“我不介意你把脚也用上，”克里斯幽默地回答道，“如果你有那个本事的话。”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们这里就没有吊车、货车、集装箱……什么的？”阿步觉得这个城市落后的要命：现在还用谁会手去搬运煤炭呢？如果被外面世界的人知道了，他们会笑死的。
克里斯疑惑地看看他：“你讲的东西我完全不明白，难道有那些东西就可以多出几只手脚吗？”
“算了，当我没说。”阿步沮丧地回头去搬那些煤块。他觉得比想象中要重：这些看上去没占多大分量的煤炭其实至少每块有2公斤，他们不得不双手去搬动这些煤炭，甚至有的天使用双手搬动还是非常吃力。不一会儿，阿步的双手就沾满了黑漆漆的炭灰，他还怀疑自己的脸上是否也染了这些东西。
“嗨！”他看见凛轻松地把一块煤炭丢进锅炉里，锅炉里的火焰熊熊地燃烧着，仿佛要吞并这个屋子。阿步走过去，他觉得脸被烧地发烫，面对这样猛烈的火光与高温，他不由得畏惧起来了。
“你做什么哪？快扔进去呀！”克里斯催促道，“你手里的煤已经开始融化了！”
的确，阿步惊慌地看看手中的煤块，它在融化，黑色的液体已经从阿步的指缝中流出来，不知是出于紧张还是恶心，阿步猛地把煤炭丢了进去。
“太棒了，你第一次工作就这样出色的确不寻常，”克里斯夸赞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这个人一向不正经，连夸赞别人都有一股讽刺的味道，“不过千万别太出众，否则你可能搬一辈子煤。”
“我宁死不屈。”阿步开玩笑地说。
“有前途，漂亮的孩子。”克里斯使劲拍拍阿步的肩膀，拍得他肩膀直发酸，“继续工作去吧！”
紧接着，阿步觉得工作真是越来越容易，只需要抬抬胳膊，对他来说就像是舒展筋骨；渐渐地，他就能轻而易举地把两块煤炭同时运到锅炉里了，而对于这份工作，他也觉得越来越有兴趣了。
“好啦！收工！”克里斯一声令下，所有天使都叹息了一声，一起活动着浑身麻木的骨头。
“累死我了！”凛咬着舌头抱怨道，“阿步，快点走吧，我们睡觉去。明天又得忙活了。”
说实在的，这样搬来搬去阿步也觉得疲劳了，他现在两只手几乎都没有知觉。于是他活动活动手指，但是那动作看上去比狗熊掰苞米的样子还要愚笨。“太好了，”他哀叹道，“我简直要累疯了。”
于是他跟凛走着，一路上遇见许多泉坊的客人，他们友善地点头会意一下，阿步觉得他们没有敌意。
“还有更累的呢！”凛强忍怒气指着那望不到底的楼梯抱怨道。
“哗——”阿步简直惊呆了，“你们没有电梯什么的吗？带扶手的也行啊！”
凛摇摇头：“这里可不比你们的世界繁华，阿步。想要生存还是得靠实力。”也许她发觉到自己说的话有些深奥，于是她又砸咂嘴：“你说的那种日子是我们做梦也想过的。”
突然间，一双温暖的手抱住了阿步，是凛，她张开那对漂亮的大翅膀，抱着阿步向下冲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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