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真的有人贩子吗前几天潍坊滨海实验小学学锦绣园区丢了一个小女孩是真的吗

【转载】“拐小孩我们有的是招!”2017年人贩子骗术又升级了,现在看还不算晚!_百度宝宝知道
【转载】“拐小孩我们有的是招!”2017年人贩子骗术又升级了,现在看还不算晚!
宝宝3岁2个月LV.16
如果你对人贩子的骗术还停留在
&我帮你看会儿孩子&
&我是你妈妈的朋友&
&小朋友真漂亮,蜀黍给你糖吃&
这种初级阶段,那么,最好仔细看看这篇文章!
随着家长的警惕性越来越高,人贩子的招数也在不断升级!网友们道出了亲身经历的拐骗新招,了解后,小宝都好后怕!希望每一位家长都看看下面网友亲身讲述的经历,未雨绸缪!
楼主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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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拐招数1:(假装&制服&人员,趁机带走孩子)
@网友橘子FREE:
上个星期天下午,我和宝宝在家,拿些积木让他在餐桌上玩,自己躺在客厅沙发上戴着耳机听音乐,听着听着就迷糊了。餐厅靠门口,客厅和门之间有个玄关。我迷迷糊糊地听到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小朋友,我们是肯德基宅急送的......&。然后就听到&碰&的一声关门声。
我家的门,开门基本没声音。出于一个母亲特有的警惕,我立即冲了出去。孩子已走到电梯门跟前,电梯里有一只胳膊还伸在外面,似乎想拉我家宝宝。我大喊:宝宝,你去哪?宝宝停下来看我,我赶紧跑过去抱起宝宝,电梯门&呼哧&一声关了。
问宝宝,才大概了解事情的经过:宝宝听到敲门声,开了门,看到一个肯德基叔叔,说是送妈妈订的全家桶的,又说可乐落在车上了,让宝宝跟着去取。但是我根本没有订过全家桶!回想起来迟一步后果就不堪设想,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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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拐招数2:(假装逗弄孩子,找机会带走)
@网友端宝:
我带9个月宝宝在楼下玩,小家伙坐在小车上,周围是好几个本楼的老太太带着孙女或孙子玩。突然又走来一个大约50岁出头的妇女,收拾得干净利索,笑嘻嘻地逗我家宝宝,小家伙开心地回应。
然后她就要抱宝宝,我急忙说:&别抱吧,怪热的,小家伙怕生!&虽然我上前阻拦,但她还是把宝宝抱起来了,宝宝也伸出小手让她抱。这个人并没有像其他抱孩子的人一样凑在一起,而是转身走向附近停放的一辆汽车,嘴里说着:&宝宝看看大汽车。&我下意识地拦住她,坚持把宝宝抢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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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我越想越不对劲,觉得疑点很多:
◆ 这个人面生。
◆ 我一直很坚决地反对,她还是不识趣地要抱宝宝。
◆ 她抱起孩子就想往远处停放的汽车方向走。
◆ 那辆汽车也是刚刚停在那里不超过1刻钟。
◆ 除了带孩子玩的人,一般没有成人单独到这个地方来玩。
想着想着,冷汗就出来了,以前听说过在公园中有人抢孩子,难道竟然跑到家门口来抢了?如果真是这样,她抱着孩子往车里一钻,司机开车就跑,我岂不是只有傻眼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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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我和小保姆带快一岁的孩子到家附近的公园玩。孩子正在学走路,一边走一边笑。有两个四十多岁的农村妇女,其中一个还在门牙位置镶了一颗金假牙,没有带小孩,老是伸出手脚来挡住我孩子的去路,逗她玩。我很反感,把孩子抱进了公园的另一边。
傍晚,我们决定回家了,迎面又撞上了那两个妇女,她们主动和孩子打招呼,就在擦肩而过的一刹那,镶了金假牙的那个妇女突然伸手将孩子从小保姆身上抱了过去,然后继续向前走,小保姆呆立在原地,也不说话,我马上追了过去,从那个女人手里把孩子抢了回来。
那两个女人也不说话,继续笑嘻嘻地朝前走,很快消失了,我只记得紧紧地抱着孩子,竟然没想到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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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将事情经过告诉了几个家有同样年龄孩子的朋友,大家交流了一下最近报道的一些抢孩子的事件,觉得恐怖极了:
把孩子放在小车里带去菜市场,大人在挑水果,两分钟后回头再看孩子已不在车里了。
一个母亲开发廊,把孩子也带在身边。发廊新聘请了一个员工,没有留身份证,那天这个员工说带孩子去买糖吃,结果一去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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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拐招数3:(走路尾随,顺手牵&孩&)
@ivy150406:
去年老公和弟弟去火车站送我妈,在进火车站的地下隧道里,人很多,一对夫妻抱着孩子赶火车,一不小心,旁边的一个人抢了孩子就往相反的方向走,等母亲的反应过来,那人已经抱着孩子消失在人群中了,于是大喊,因为人太多,而人们又太自私,竟没人理,剩下做父母撕心裂肺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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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电视上看到,一个小女孩被人贩子抱走,全程被&电子眼&拍到。小女孩过马路时只不过落后了一点,两个女人立刻就盯上,接着就抱走了。真可怕!这么一个偶然的事情,就能碰到人贩子,现在的坏人可真多呀!跟孩子外出,一定要牵好孩子,不要跟孩子分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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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拐招数4:(声东击西,让你放松警惕)
有次带孩子去超市路上,听到背后有个人喊:&孩子鞋子掉了&。我回过头去看路面,这时候孩子已经走到前面去了。我看了看没有什么鞋子,也怪自己大意,没第一时间去看孩子的脚。结果,当我回过头来,就看见一个人正拽着我孩子的胳膊朝路旁绿化带走。我大喊一声,对方赶紧走了,可吓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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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孩子以后在医院住院,头一天没想什么,也不觉得怎么样,第二天就听说在本市的另一家医院有刚出生的小婴儿被偷的事儿。晚上医生来查房的时候就说一定要两个人陪护,一个人护理产妇,一个人看好孩子,而且要把病房的门锁好。
回家后不长时间,就看到新闻里说,小夫妻和公公婆婆带孩子在医院,第二天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人就来到病房说给孩子打卡介苗,这四个人就放心地让这个人把孩子抱走了,结果就再也没回来,想想真的好后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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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拐招数5:(寻找时机,盯上粗心家长/保姆)
@sheenaxu:
我前阵在大超市里也碰上一个,一位40左右的妇女一直对着宝宝笑,奇怪得很,什么东西都不买,就一直跟在他周围,因为他已经会四处走路了。我当时就觉得可疑,所以寸步不离地跟着儿子。她可能觉得无从下手,2分钟后走了,我们买完东西准备结帐,还看见她毫无目标地在里头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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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萌妈咪:
我也来说一件事,看是不是和人贩子有关。那天下午,我家保姆带我女儿在我们家楼下玩,我女儿手里端着一碗西瓜在吃,因为我家住步行街,所以人很多,就在我女儿坐在一个台阶上吃西瓜的时候,一个大概30多岁的男的走来猛地一下把我女儿手里的西瓜给抢走就开跑。
那个时候我家保姆都吓懵了,抱起我女儿就往家里跑,她说她怕是抢孩子的。我认为我家保姆说的有道理,于是,告诉她,任何时候发生任何事情,都是第一时间顾着孩子,至于东西都可以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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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拐招数6:(大吵大闹,制造混乱)
周末,我带孩子去买菜,一陌生男人上前打了我一巴掌,嘴里说:&孩子生病,你还带出来&,然后一老女人抱起儿童车里面的孩子,说孩子病得厉害要去看医生,旁人还以为是家庭矛盾,看了几眼就走了。
然后那个老女人和陌生男人抱起我的孩子就塞进旁边的车里,车门关上,一下子就开走了。幸亏当时我大声喊叫,菜市场门口又有点堵车,几个好心的店主帮我拦住了那辆车,不然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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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拐招数7:(瞅准时机,专找孩子单独一人时)
@t涛涛妈妈:
她当时去楼上晒衣服,然后透过窗户看孩子。发现有人靠近孩子就赶紧下楼,结果到了楼下孩子已经没有了。孩子在失踪的时候是5岁,在十一年间她没有停止过寻找,最后她在大街上看到了被双腿截肢,舌头被割掉的女儿。
@网友羊咩咩:
我的妹妹家的儿子两岁了。刚开始孩子一直跟小朋友在玩,后来来了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蹲在孩子身边跟他们玩。过了一会,这个男的要抱我外甥,小外甥不让,这个男的就要强行抱起。我就立马上前把孩子抱在怀里。这个男的就问了一句这是你们的孩子呀,然后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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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记8点,见招拆招
看了上面人贩子坑蒙拐骗的新招,宝爸宝妈可要吸取些教训:
? 抱着孩子在路上走,一定尽量注意身侧和身后有无陌生鬼祟的人。假如感觉一直被人或者车辆尾随或者碰触,且对方行为怪异,一定要抱紧孩子,防止被抢。
? 老年人独自带孩子,是人贩子常常下手的对象。老年人尽量不要单独带孩子在偏僻、人稀少的路上行走、玩耍、逗留,防止被飞车党把孩子抢走。
? 把孩子放在小车里带去菜市场的时候,千万要把孩子放在身前,时刻看着孩子,以免在买买买的时候,一回头孩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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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自己家里人外,不能相信任何接近孩子的人,包括雇工、老乡、新认识的朋友等。
? 不要让不熟悉的人帮忙照看孩子,哪怕只有一会儿的时间。对套近乎的陌生人,在各种愉快吹嘘后,也千万不要轻易把孩子交给对方照看。套近乎是套路啊!
? 带孩子的时候一心不能二用,不要看报纸、聊天、玩手机,放任孩子在自己身边睡觉或玩。
?尽量不要带孩子到复杂拥挤的场所,以免孩子因拥挤走失被拐。
? 聘请保姆或雇工时,一定要查清对方真实身份,掌握相关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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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孩子丢失,
第一时间要做什么?
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教授、少年儿童犯罪预防专家王大伟博士有一个&十人四追法&在网上已经广泛流传,这个方法简单快速,却又非常细腻,绝对不能搞错操作细节。
楼主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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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母亲原地不动,父亲发动亲友10人向四个方向寻找。
2、搜寻分成粗细两层,第一层粗的搜寻就是在2公里以内,沿着大路赶快去追,这要安排4个人,一个方向起码1人以上。
3、细的搜寻就是在2公里之内,到主要的火车站、汽车站去找,也是4个人以上。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有时候歹徒把小孩抱走后,会火速赶往火车站、汽车站,买张票马上就上车。所以我们要争时间抢速度,如果能比他快,就能把他截住。
楼主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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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这样的真实案例,母亲丢了孩子之后,马上组织人,分头追赶。结果一到火车站,犯罪分子正检票呢,一把就把他揪了回来。
4、以上这最少是8个人,还要有2个人做什么呢?一个去报警(小宝提个醒,这里存在一个误区&失联24小时以上才能报警&,丢失小孩后,应该立马报警,警察立案帮忙搜寻)。一个人要留在家里,期待孩子自己回家。一旦出现了两三岁的孩子丢失的时候,最少要马上组织10个人,赶快出去追,如果稍微一耽搁,后果可就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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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日益猖獗的拐卖儿童犯罪分子,仅仅告诉孩子,&陌生人给的糖果不要吃&或者&找不到妈妈,就找警察&是远远不够的,还要把自救技能教给孩子。
下面这些一定要教给孩子:
1、让孩子熟背父母联系电话、单位、姓名。也要熟记紧急电话,急救120、求助110、火警119,以防孩子在慌乱之下忘记了父母一长串的电话号码。
2、有陌生人搭话时提高警惕,坚决不与陌生人同行。
3、不要接受陌生人的食品、衣物,尽量避免与陌生人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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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不轻易相信陌生人说认识自己的家人、老师、同学等。可以叫陌生人现场打电话给自己的父母求真伪。
5、不要主动向陌生人介绍自己的情况。
6、无法躲避陌生人时,尽量找值得信任的人求助,如警察、军人、保安。
7、已经被陌生人拐走,儿童要找机会拨打110。家长还可以在儿童衣服或者裤子的口袋里装上写有联系方式的纸条,一旦发生类似情况,让孩子把纸条扔在人多的地方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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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介绍:
&&穿越而来,身价二两。&&
&&冲喜堂上,克死公爹。&&
&&婆婆憎恨,小姑变态。&&
&&夫君小叔,心善体贴。&&
&&可光这样就够了吗?&&
&&她要独立,她要自强。&&
&&上山砍柴,下河摸鱼,都是她的强项。& &
&&素手杀猪,石磨豆腐,更是她的绝活。& &
&&卖卤肉,调果汁,开饭馆,闯出一条锦绣花途。& &
&&斗婆婆,惩小姑,擒恶霸,做个脂粉队的英雄。& &
&&试看冲喜娘子如何开创一片锦绣天地!& &
& &本文一对一,男女主身心干净!& &
本书标签:种田 女强 励志将军 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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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就这么嫁了
    大周乾元二十年,李家庄,李老实家。
  两间破败的茅草屋里,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吸着旱烟锅子正坐在门槛上,愁容满面,从他鼻孔不时地喷出烟雾来。
  靠里,一张两条长凳搭起的狭窄的板床边,一个头发半苍的老妇人正低垂了头坐在那儿淌眼抹泪。
  “老头子,我们真的要把女儿卖给那家吗?”耳边忽然响起的一个苍老的女声吓了李心月一跳。
  卖给谁?把谁卖了?
  碰到人贩子了吗?
  李心月吓得心里噗通乱跳,她明明记得自己从男友家里跑出来的,行走在车流如水的大街上然后出了车祸的,怎么会碰到人贩子了?
  她不解地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只看了一眼,她的小心脏就停止跳动了。
  妈呀,还真的被人贩子给拐卖了。
  瞧瞧这家,除了空荡荡的屋子,什么都没有啊。
  身子底下也不知道垫得什么,咯得她背疼,想要换个姿势,却动弹不得。
  莫非被人给吓了miyao了?
  她大急,无奈浑身酸软地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连手指头都不能弯曲。脖子底下更是疼得要命,好像被什么东西勒过一样。
  这可怎么好?她这么大个活人要是被人贩子给卖了可就丢死人了。
  心急火燎的她,只觉得从未这么无奈过,心口不由大恸。
  闭上眼睛,眼眶就酸热起来,大滴的眼泪沿着眼角流了出来。
  正难受得无以复加的时候,却听到一声尖利的叫声,先前那个苍老的声音贴着她耳边炸雷一般响起:“闺女,闺女,你可是醒了?”
  心月被她吼得不得不睁开眼睛,屋内的光线虽然昏暗,但是对于她这个已经适应了黑暗的人来说,还是闪得不得不闭上了眼。
  待到再睁开眼睛时,一张放大了的苍老的满是褶子的妇人脸正俯在她的上方,此时见她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妇人就露出一个温和慈祥的笑!
  这笑倒是让心月从头到脚只觉得发毛,这到底是怎么了?人贩子也有这么慈爱的?
  心月不解,想起刚才这妇人贴在她耳边明明喊着“闺女”,莫非这老妇人亲生闺女没了,买了她做闺女了?
  一霎时,万千念头闪过,让她应接不暇,只能呆愣愣地躺在那儿望着那和蔼的老妇。
  “行了,醒了就好!”正发着呆,旁边忽然冒出一只枯瘦如柴的手,一把把那老妇人给扯过去。
  旋即,一张眉目沧桑、花白胡茬的老头子来到了她身边,似乎有些厌烦又有些无奈地说着:“你说你一个女娃子寻什么短见?哪个女娃子长大了不是要嫁人的?”
  还没等心月反应过来,先前那老妇就哽咽着一头把那老头子给撞开了,哭哭啼啼地嘶哑着喉咙吼道:“这话你也好意思说?闺女不是你亲生的?就二两银子卖给了那王猎户家冲喜?那王猎户躺了那么多日子眼瞅着不行了,咱闺女过去还不得担一个扫把星的名儿?你让她日后咋过啊?”
  老妇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一行哭着一行说着,听得心月一头雾水。
  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什么冲喜?什么猎户的?
  那老头子听了老妇人这话,明显地不高兴了,压低了嗓门吼着:“真真是妇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我但凡有一份能耐能让闺女去冲喜?你这话说得也忒狠了些,这怎么能叫卖?闺女嫁过去可是他们家的媳妇,堂堂正正的三媒六聘的。都是你这老太婆,要不是你这张嘴,闺女能这样?”
  老头子一边说着一边气哼哼地又坐回到门槛上去了。
  两个人正争执着,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傻呵呵的笑声:“娘,娘,我要媳妇,我要媳妇!”
  心月讶然,朝门口望去,就见一个穿着白麻布无袖坎肩、黑色大裆裤子的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闯了进来,胖胖的圆脑袋上一双呆滞的小眼睛,泛红的酒糟塌鼻子下一张歪斜的大嘴巴,说笑着嘴角已是留下了涎水。
  那老妇人忙迎上前去,一把就拦着那肥胖男人,哄劝着:“栓子,你怎么跑出来了?不是让你待屋里别出来吗?”
  “我不嘛,我不嘛,屋子里有老鼠咬我!”那男人竟像三岁孩童似的扭股糖一样往那老妇人身上蹭去。
  老妇人赶紧搂着他,轻轻地拍了拍,“好孩子,不淘气。等你妹妹嫁了,就给你娶媳妇!”
  这一句话哄得那男人开心不已,抱着老妇人就是一阵猛搓:“我要媳妇,我要亲嘴嘴。娘太好了,娘太好了。”
  一边的老头子望向那男人时,眼中是掩饰不住的疼爱,却是朝老妇人说道:“你看,不让闺女冲喜,咱这根独苗怎么办?总不能让咱老李家断了香火!”
  老妇人转过脸来望着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直呆呆发愣的心月,抹了一把泪,小声嘀咕道:“只是到底委屈闺女了。”
  老头儿听了这话面色一沉,双手摊开,冷笑几声:“还不都是你,养了这么个傻儿子?”
  老妇人一听这话顿时哑口无言,看向心月的眼神满是伤痛和无奈。
  心月瞅瞅这个看看那个,心里算是隐约明白了一些。
  再看看那老妇人老头子和那个傻儿子三人的穿着,实打实的一副古人装扮。
  这不是拍电视剧,更不是拍电影。她清晰地记得自己明明是被车给撞上了,那股痛彻心扉的感觉仿佛就在刚才。可是现在她虽然浑身酸软,但是并没有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楚。
  再看看自己躺的这间风一吹就簌簌往下落土四处漏风的茅草屋,还有伸出来的这双骨瘦如柴的小手……
  妈呀,她这是活脱脱地穿了啊。
  李心月再也受不了这个打击,双眼往上一插,晕死过去!
  再次醒来的李心月,真有点儿无语问苍天。
  看了那么多穿越小说,人家穿到古代不是大家闺秀就是小家碧玉的,为何她偏生穿成了一个要靠卖了自己给傻哥哥娶媳妇的可怜小姑娘身上?
  呜呜,她到底做了什么遭天谴的事儿了?
  看看自己这细胳膊细腿的,明显就是营养不良。再看看自己躺的这个地方,除了四面泥墙和自己身下这张似床非床的东西,看来真的是家徒四壁了。
  还没容得她悲伤感叹,外头就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和大声喧哗声。
  她倒不觉得什么,可是那老头子和老妇人都变了脸色。
  本来是坐在门槛那儿闷头抽着旱烟的老头子,把烟锅子从嘴里抽出来就朝门槛上磕了磕,惊慌失措地站起来,叫道:“妮儿她娘,快,快给妮儿穿上喜服!”
  一边就去扯那傻儿子的胳膊:“咱们到外头去看花轿好不好?等明儿也给你用花轿抬个媳妇过来。”
  傻儿一听媳妇,立即就颠颠地跟着老头子去了。
  这里,老妇人也顾不上淌眼抹泪地,三两步拧着身子就从屋角一个破旧的箱子里翻出一套艳红的衣裳来,来到心月身边,一把拽起她,三下五除二扒下她身上那套白色的、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补丁的麻布中衣,开始左一件右一件往她身上套衣裳。
  心月心内急吼吼地问着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她还没弄清什么事儿呢?这就要把她给嫁了吗?
  哦,不对,刚才听老妇人那口气,应该是把她二两银子给卖到一家猎户家冲喜去了。
  万一,那猎户还是死了呢?
  她是不是就真的成了老妇人口中的扫把星了?
  越想越急,她不由结结巴巴地脱口而出:“等等……”
  老妇人却手下不停,打断了她的话,絮絮叨叨地解释着:“妮儿呀,你也知道咱们家什么样子的。要是你不走这一步,你哥哥可就打光棍儿了。你爹是个没本事的,一辈子统共你们两个,临了还得靠你……”
  说着那眼泪就哗哗地流下来,听得心月心头也跟着难过起来。
  这也是可怜穷苦的一家人啊,想来本尊想不开寻了死,她这才穿在她身上。
  可是再同情她也犯不着拿自己的幸福做赌注啊,还不知道这一嫁嫁个什么人家呢。自己下半辈子可不能就这么给人当牛做马的。
  她正要开口,可那老妇人全然不顾,继续说下去:“咱老李家就你哥一根独苗,要是娶不上媳妇,就断了香火了。妮儿呀,你忍心看着你爹和你娘连个孙子都抱不上,就这么入土了吗?”
  老妇人哭得凄惨,说得悲情。要是亲生女儿真的就被这话给打动了吧?
  李心月翻了个白眼,可她明明不是她女儿呀,她女儿早死了。
  外头的爹李老实等了半天见人还没出来,不由急了,催促道:“娃她娘,怎么还没好?”
  “闺女委屈啊……”,屋里,老妇人哽咽地叫道。
  “有什么好委屈的?今儿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李老实可没有老太婆张氏那般好说话,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盘草绳子,就跨进屋里。
  “没有第二条路吗?”李心月望着他手里的绳子就有点儿打怵,这家伙要捆着她吗?
  “有!”李老实虽然身板儿不大硬朗,但是回答得却是爽快,“要么饿死在家里,要么卖给城里的大户做丫头!”
  正双眼满含期盼的心月,顿时就像一根被剪掉了芯子的蜡烛,眼里的光亮一下子暗下去了。
  天,这也叫路吗?
  这不是诚心逼着她死吗?
  还未等她再张口,李老实就一抖绳子上前来,抓着她的胳膊就绕了几圈。身子尚且虚弱的心月哪里有力气反抗,就这么被他捆住了双手。
  她欲哭无泪,刚张嘴说了个“我……”就被李老实摸起饭桌上的一块破抹布给堵住了嘴。
  “别想着耍花招,也别想着半路跑了,要是不老老实实地嫁过去,等着你的就是死路一条!”李老实恶狠狠地威胁着她。
  李心月呜呜地吭了几声,其实她想说自己有办法可以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有办法让傻哥哥娶上媳妇的。
  但是现在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就算是说出来了,估计他们也不会听的。
  就这样,五花大绑的李心月被李老实给扛到了外面院子门口停着的花轿里,头上蒙着红盖头,也看不到外头的情形。
  现在她算是想清楚了,对于一个古人来说,嫁个女儿和断了香火比起来,当然他们会选前者。
  自己,只能嫁了。
  哦,不,确切地说,只能卖给人家冲喜了。
  我勒个去!
  她骂了一句脏话,虚弱无力地闭上了眼睛,窝在轿子里。
  耳边听得一阵鞭炮响,花轿就晃悠悠地抬起来了。
  心月一阵眩晕,身子死死地抵在轿子的板壁上,不让自己歪倒。
  就这么嫁了,就这么嫁了吗?
  她一遍遍地问着自己,带着满满的不甘。
  她还没有好好地享受大把的人生啊,就要给人冲喜了,还是这么五花大绑被强迫着的?
  几个顽童稚声稚气的说话声就尾随着花轿清晰地传来:“哦,傻子妹妹出嫁了,傻子要娶媳妇了。”
  不伦不类的话逗得人想笑,几个大人的声气似乎是在呵斥着孩子。可是心月却是听明白了。
  她可不就是卖了自己给自己哥哥娶媳妇的吗?
  真是童言无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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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扫把星坐定了
  大热的天儿,轿子里闷得像蒸笼一样,穿着里外三层衣裳的李心月热得像刚出笼的包子。头上的大红盖头遮得密不透风,脸上的汗蜿蜒流到脖子上,就像是一条条虫子在肌肤上爬一样,钻心的痒!
  可怜她双手双脚都被捆着,动弹一下都艰难,只好拼命咬牙死忍着。
  嘴里臭抹布那股馊味儿恶心得她几欲作呕,到底是吐不出来,胃里一阵阵地翻江倒海,冲击地她坐卧难安,说不出的难受!
  早晚有一天,我要混出个人样来,让你们这些害我欺负我的人尝尝我的厉害!
  李心月一边发着毒誓,一边转移了思绪。
  那个男人会是个什么样的?会不会一脸开花大麻子塌鼻子赖嘴巴?会不会长短腿一口大黄牙?
  天哪,若是真的嫁给这样的人,她还不如买块豆腐撞死得了。
  她胡思乱想着,在脑海里勾画着要嫁的那个男人到底有多丑有多不像样!
  正是因为她想得头疼欲裂,竟然就忘了身上的不适来。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半天。
  轿子稳稳地停了下来,她才惊觉已经到了地方了。
  由于紧张,脖子上身上那种万虫钻心一样的感觉好像忽然消失了。她瞪圆了一双乌溜溜的葡萄眼,默默地倚着轿子祈祷着:希望这家子都是善心人哪!
  希望不要遇到恶婆婆刁钻小姑,希望不要遇到满脸开花大麻子瘸腿断胳膊脾气不好爱打女人的夫君!
  她的小心肝实在是脆弱地不能再承受任何不好的东西了。
  不多时,一个身穿紫袍、头插红绒花、约莫三十多岁的圆滚肥胖的妇人从里头匆匆地走出来,来到接心月的喜婆跟前悄悄说了几句什么,那喜婆就转过头来对着迎亲的队伍挥挥手。
  “赶紧抬进来吧,快些拜了堂,王猎户也能好起来。”那喜婆招呼着人就往院子里抬花轿。
  这就进去了?
  也没有踢轿门跨火盆什么的?更没有新郎官儿出来射箭?
  心中想象了好多古代成亲的场面,看来一样也碰不到了。
  她那个心酸啊,好不容易成一次亲就这么匆匆忙忙的?
  哎,谁让自己被卖给人家冲喜了呢。
  她不怨天不怨地,只能怨自己的命不好罢了。
  花轿被抬进院子里,就在正屋门口停下,在掀开帘子后,她身上的绳子也不知道被谁给解开了,手心里被人塞进了一根红带子,另一头被一个人牵着。
  手脚捆绑了半天早就麻木了,几乎没攥住那根绸带,脚更是软得一下脚就差点儿歪倒在地上。
  “小心!”一个略带些粗噶气息的悦耳男声响起,同时腰间突然多了一只大手,牢牢地箍住了她纤细的腰身,让她不至于摔倒在地上。
  这要是大喜的日子新娘子摔了个狗吃屎,该是何等难堪啊!
  这个扶她的男人似乎年纪不大,会是她的夫君吗?
  好像还不错哎!
  红盖头下的那双乌黑的眼眸,漫过一丝笑意。
  起码这个夫君应该不是个爱打女人的吧?
  从红盖头下,眼角的余光只能看到前面那人的鞋跟,那是一双黑色千层底的布鞋,看起来挺大的。
  光看脚,似乎这男人应该不是个三等残废吧?
  不是说个子高脚也大吗?脚大踩地稳,最好是个踏实能干的。
  她猜测着,亦步亦趋地紧跟着那人往前走。
  正走着,忽听前面那人小声嘀咕了一句“当心”!
  她也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接下来就被高高的门槛给绊了一跤,差点儿没有摔了个狗吃屎。
  这古代的门槛都有大半尺高,心月还真是不适应!
  还以为会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谁承想那种预想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一双大手稳稳地插过她的双臂底下,几乎把瘦弱的她给拎了起来
  是那个男人吧?
  心月窃喜,这么说,这个男人应该是个体贴的了?
  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要这男人不是瘸子麻子有残疾的,有这份心地,她就能和他过下去。
  哪个女人不嫁人啊?
  嫁就嫁吧,只要这男人一心一意地对她好,她就不信她一个现代穿越人,不能把这小日子过红火?
  跟着那男人来到了屋内,里头并没有想象中的热闹。静悄悄的似乎并没有一个人。
  也许是因为家里有重症的病人,自己是过来冲喜的原因吧?
  她有些忐忑地握紧了红带,似乎是感觉得到她的紧张,前头那个男人竟然晃了晃带子,一只大手伸进她的袖笼里,握住了她那只汗湿的小手,粗噶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委屈你了。”
  那只温热的大手包裹住她干枯无肉的小手,还轻轻地揉了揉,似乎想缓解她被捆了半天的酸痛。
  她的心情立马欢喜起来,不再那么紧张了。
  “他爹,这就让孩子拜堂吧?”一个听起来相当悦耳的女声轻轻地响起,似乎在和什么人说话。
  “唔。”一个含糊模棱两可有气无力的男声传来。
  心月明白了,这就是她的公婆了。听那男声,这公公怕是病得很重啊,不然,也不会想出冲喜这招了。
  万一,他要是撑不过去,自己可不就成了扫把星了?
  她有些心慌,若是真的成了扫把星,“克死”了公爹,将来这日子该怎么过?
  正想得没有头绪,忽听头顶一声炸雷般的女声哟喝着:“一拜天地……”生生地吓得心月打了个寒颤。
  这嗓门,比高音大喇叭还带劲儿。
  没容她多想,心月就被人给按下了头,和新郎官拜了天地。
  接着又拜了高堂。
  正夫妻对拜的时候,就听上首忽然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连带着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好,好,大郎也有媳妇了……”
  先前那个悦耳的女声立时尖叫起来,“他爹,你怎么了?”
  旁边的人顿时都围了上去,吆喝着快请大夫……。
  热闹的喧哗声,杂沓的脚步声,心月听得头晕脑胀的,心中不好的预感也更加强烈了。
  这公爹怕是不好了,她顶着冲喜的名头过来,结果把人越冲越不行了,这“扫把星”的名头算是坐定了。
第三章 这可怎么办
  李心月一头雾水一头懵懂,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想她堂堂名牌大学酒店管理专业的高材生,穿到了这么一个一穷二白的小山沟沟里,卖给了上有婆婆下有小姑子的人家冲喜,能有什么好下场?
  就算是夫君通情达理又如何,这日子还是艰难不好过啊。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说的就是她这种人吧?她前世里在五星级酒店实习的时候,学了那么多东西,统统派不上用场了。从此,她就是个每日里起早贪黑做饭洗衣伺候婆婆照顾夫君还要看着小姑子白眼的山村小媳妇了吗?
  呜呜,这不是她想要的日子啊。
  李心月恨不得立马就嚎啕大哭一场,这样的日子想想就可怕。更别说以后还要给夫君生儿育女,忍受着种种痛苦,一辈子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山旮旯子里了。
  苍天啊,大地啊,我李心月到底是招惹了哪位天使大姐了啊?
  她仰首无声地悲嚎,能不能让她再死一回啊,能不能让她穿回去啊?
  她还有大好的前途呢,渣子男友劈腿再换就是了,生活中十有八九不如意,自己当初怎么就生那么大的气呢。
  这倒好,一气之下冲进了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出了车祸,穿到了这么个地方,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啊。
  想她李心月儿时就不幸,父母早亡,跟着年迈的外婆相依为命。好不容易大学毕业进了五星级酒店,勤劳能干,深得领导和员工的喜爱,想着从此就能诸事顺利了,能给外婆一个幸福的晚年了。
  谁知道倒霉催的竟然华丽丽地穿了。
  这让她情何以堪啊?
  人们都被上首椅子上坐着的那位老头的反应给吸引了过去,有上前把老头儿给抬到床上的,还有跑出去请大夫的。
  进进出出的忙忙乱乱中,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一身大红的小新娘正神经质般地抖动着身子,像是一个巫婆做法事跳大神一样时而仰天时而低头的。
  听着这杂沓的脚步声,心月顿时焦急万分,也顾不得自己是个新嫁娘的身份,一把扯下红盖头,瞪大了眼睛看向上首。
  一个胡子半苍、约莫五十岁的老头儿正仰躺在正中的靠椅上,身边一个穿着大红袍子、面容秀气的三十多岁的妇人正哭天抢地地趴在他身上。
  还有一个身穿喜袍的高大少年正半跪在老头儿面前,哭着喊着。
  嗡的一声,心月的脑子就炸开了,一片空白。
  她果然命苦,扫把星当定了。
  屋内的人都围在老头儿身前,压根儿就没人理会她这个冲喜的小新娘了,她只觉得茫然无措,就像是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一会儿,院子里又有人吵吵嚷嚷的,“大夫来了,快让让。”
  屋内的人听了这话,纷纷让开了,露出那个公爹来。
  大夫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气喘吁吁地赶来了,伸出手搭了搭那公爹的脉搏,旋即就摇头,“人不行了,预备后事吧。”
  话音刚落,心月就见那所谓的“婆婆”瞪圆了一双杏核眼,恶狠狠地朝她看过来,那眼神,仿佛是饿了好多天的狼一样,发出绿幽幽的眸光!
  不好!
  心月心中警惕,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也紧紧地瞪着那婆婆。
  “你这个杀千刀的小蹄子,我撕了你!”那婆婆就像一头雄壮的公牛一样冲了过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扫把星,一嫁进来就克死了公爹!”
  果然,自己的命真是不好啊。
  心月闭了闭眼,苦笑了一下。
  望着冲过来的凶恶的婆婆,她立马又提起了精神。
  自己是扫把星怎么了?那老头子本来要死了,不过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如今人不行了,就把一切过错推到自己身上了,自己就该认打认罚吗?
  不,自己的命再不好,也容不得别人来践踏!
  见那婆婆对着她直奔过来,心月灵巧地从高高的门槛上迈了过去。
  幸亏刚才自己绊了一跤,不然,还真不知道这个诀窍呢。
  她轻巧地跳了出去,可是那婆婆就没这么幸运了。
  她冲得太急,忘了脚底下的门槛,就听“噗通”一声,被高高的门槛给绊倒,摔了一个狗吃屎,重重地趴在了地上。
  心月暗中撇撇嘴,乖乖,这要是搁在自己身上,估计好半天都爬不起来。
  也不知道这婆婆摔得怎样了?
  那恶婆婆脸上下趴在地上像只初秋的大豆虫一样在地上拱了拱,好半天才抬起头来望着心月嘶哑着喉咙喊了一句:“杀千刀的小蹄子,扫把星!”就头一歪昏了过去。
  乖乖不得了!这婆婆这么厉害,十足十的恶婆婆啊。
  完了完了,真是所有倒霉事儿都被自己给遇到了啊。
  李心月苦笑着咧咧嘴,想哭又哭不出来。
  这可怎么是好呢?
  自己以后不是有苦日子过了。
  望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那个恶婆婆,她有些不解:按说公爹刚咽气,婆婆该哭得人事不知才是啊。怎么还有心情还有力气来找她算账?
  就算是冲喜,这过错也不是她的啊。谁都知道人要死了才想出这招儿来,冲不活那不是她的事儿。
  怎能一下子就对着她来了?
  她一肚子的不快,跐着脚尖捻着脚下的土,瞪大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咕噜噜地打量着一屋子的人。
  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拿根绳子把她捆了沉塘?
  看那恶婆婆一副生吞活剥要吃人的样子,初来乍到的她实在是对这些古人不抱什么希望。
  他们是不是也如这恶婆婆一样把罪名都加在她身上啊?
  她双手绞着衣角,脚尖不住地跐着地,乌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样子,在旁人看来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
  压根儿没人会想到这小姑娘此刻在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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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穷二白
  那个穿红袍子的新郎官就是老王家的大儿子王大郎,见他娘风一样地跑了出去,也跟着从屋子里跳出来。经过门口的时候,他深深地看了心月一眼。
  那眼神带着一股令人安定的力量,好似在安慰她不要怕一样。
  他蹲下高大的身子一把就扶起他娘,抱在怀里连声摇晃:“娘,娘,您醒醒啊。”
  心月就站在一边,悄悄地看向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只见少年一脸焦灼,不停地晃着他娘。微黑的脸上满是悲戚,一双大眼睛里含着泪水,就像是一汪碧幽幽的泉。
  两道上挑的剑眉此刻更是紧紧地皱着,仿佛在诉说着难言的伤痛。挺直的鼻梁,此刻他低垂着头,心月只能看到那只漂亮的鼻尖。
  薄薄的唇,微微地张着,优美的唇线,让他即使悲痛难熬,显得也是那么优雅!
  一个山村里猎户家的少年,怎么会有这样的貌相,这样的气度!
  心月暗暗感叹,面上也慢慢地染上了一层霜华!
  今儿坐定了克死他爹的罪名,这个少年会容忍她么?
  王大郎无意中抬起头来,泪水模糊了双眼。
  心月这副模样看在他眼里,就成了实打实的不知所措了。
  面前的这个小姑娘瘦瘦弱弱的,约莫有十二三岁,和他二妹一般大小,可是却被家里人卖给他做冲喜娘子了。
  要不是穷得实在是养不起家的爹娘,谁舍得卖女儿给人家冲喜啊?这不是把自己亲闺女往火坑里推吗?
  这小姑娘头发黄黄,面色苍白,看不到血色,一双精致的大眼睛在那张巴掌大小的脸上越发显得灵动可爱。
  挺翘的小鼻子如羊脂玉般温润细腻,一张嘴儿虽似樱桃那般小巧,却没有樱桃那样红润,可是此刻却被她咬在齿间,几乎要渗出血来。
  王大郎好想伸手捧住她的脸,把她的唇从牙齿缝里解救出来。
  虽然此时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可王大郎还是觉得自己的娘亲过分了些。
  爹爹本来就得了不治之症,连大夫先前也说了。可娘不听,硬花了二两银子买了个穷苦人家的姑娘,要给他爹冲喜!
  这倒好,爹不行了,娘也气晕了,这姑娘也吓傻了。
  一家子难道要散了吗?
  王大郎悲哀地想着,眸光不由又看向这个小姑娘。
  心月被他怜悯的目光给看得心头直发毛,心想这个少年是不是爹死娘晕给吓傻了啊?
  哎,想来这少年什么事儿都没有经过,乍一面对这些,有些措手不及了吧?
  心月怜悯地想着,好想走过去抚平那少年额间的紧皱。
  可是她还是极力忍下了,虽然这少年是她名义上的新郎,但是还没入洞房,谁知道这算不算数呢?
  她又不是花痴地非他不嫁的人,就这架势,她还真不知道未来的日子会是怎样?
  公爹没命了,等恶婆婆醒了,还不得把所有的气都发到她身上啊?
  她有的苦吃了。
  想到这里,她就一肚子的委屈。
  这婆婆疯了一般,公爹没了竟然让她做替罪羊,真不知道这些古人脑子都是怎么了?
  其实这个婆婆杨氏的心理还真没人知道。她早就想着买个姑娘回来冲喜了,这样,也能遮掩一下她做下的丑事。
  王猎户怎么病的,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那一日,王猎户带着大儿子王大郎到山里打猎未归,她就大着胆子支开了几个儿女,同着镇上的郑屠夫一起在家里喝酒高乐,没成想王猎户就回来了。
  按说,这些猎户进了山,没有十天八日回不来的。
  谁知道这一次所获颇丰,王猎户就在第五日上头和大儿子回来送猎物和皮子,不想就看到了这一幕。
  一气之下,他转回头又上了山。
  结果,竟然失脚跌落山下。
  当时见他回来,郑屠夫早就翻墙跑了,王大郎虽没能亲见,可从他爹的嘴里也隐约知道些什么。
  后来,王猎户就瘫在炕上再也起不来,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杨氏尽心服侍,不敢再生幺蛾子。
  这一段缘故,除了死去的王猎户,没人知道得更清楚了。
  杨氏费尽唇舌劝说他们父子同意,花了二两银子买了个瘦小的才十二岁的姑娘冲喜,是有她的打算的。
  就算是王猎户真的死了,她也可以把罪名安在这小姑娘身上,一来她穷家小户的给口饱饭就能养活了。二来年纪小,她也好拿捏。
  就这样,穿越而来的心月,倒霉地成了杨氏手中的棋子,喜堂上“克死”了公爹,成为名符其实的“扫把星”了。
  从众人七嘴八舌的嘈杂声中,心月算是知道了,这王猎户一家有三个儿子三个闺女。
  老大是个女儿,才出嫁没多久。
  老二就是她的新郎王大郎,一个才十六岁的少年。
  老三也是个儿子,今年十四岁了,唤作王二郎。
  老四是个丫头,今年十二了,和自己一般大。
  老五老六还是孩童,老五是个丫头,今年八岁。老六是儿子,今年六岁了。
  这一大家子,死了爹,日子也是不好过的。
  还以为这家子能拿出二两银子买个媳妇该是个殷实小康人家,没想到抬头一看,也是茅草屋子四处漏风,家徒四壁,屋里除了一盘土炕就是一张掉了漆的八仙桌和几只断了腿的破凳子。
  也是穷家破户的,只不过比老李家多了一间透风草屋而已。
  黄泥巴土垫成的院子,围绕着一圈篱笆院。院子里空空如也,显见得也是个没有家底的人家。
  比本尊那个家,也强不了多少啊。
  除了恶婆婆新郎官今儿穿得喜庆些,那几个小姑子小叔子身上的衣裳都是补丁压补丁,叫花子一样。
  天!不会吧?
  李心月无语问苍天,她到底招谁惹谁了?怎么就从一个穷窝跳进了另一个破洞?
  就算是夫君貌美如花心地善良处处体贴,那也是“贫贱夫妻百事哀”啊。
  何况还有个恶婆婆,更有个眼睛里闪着凶光的刁钻小姑。这日子要怎么过哪?
  她内心里有说不出的悲哀,想着想着,那眼泪也就哗哗地下来了。
  被七大姑八大姨给看到了,都纷纷夸赞这小丫头有良心,公爹死了,她哭得倒是伤心。
  这真是意外之喜了。
第五章 姐也跟你拼了
  由于人多,先前后事又准备地差不多了,王猎户当晚就被装殓了,出嫁的女儿也回来了。
  那个姐夫也跟着过来了,穿一领藏青色的麻布袍子,一张吊瓜脸上的小眼睛格外地灵活,骨碌碌地转着四处乱看,也是个浑身都是消息的家伙。
  王大郎身为长子,早就脱了一身喜袍换上麻衣,带着姐妹兄弟跪在堂屋里守灵。
  心月身为长媳,虽然还没圆房,也算做王家人了,自然也换了麻衣跪在王大郎身边。
  谁知道婆婆杨氏半夜里醒过来之后,一见心月也跪在灵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抄起掸灰的鸡毛掸子就往心月身上抽去。
  心月正跪在那儿,压根儿就没有防备,不小心身上就着了几下,疼得哇哇大叫起来,顺势就躲在了王大郎身后。
  杨氏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按说昏迷了这么久,又是水米不沾的,该浑身酸软才是。
  可她愣是一手持着鸡毛掸子,一手就去够心月,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小贱蹄子,搅家精……”。
  心月自然不会干等着等她打身上,赶紧爬起来就往王大郎身后躲,两个人就像是推磨一样,绕着王大郎转过来转过去,抓住他的衣袖装模作样地哭起来。
  不知道自己这副梨花带雨的楚楚小模样会不会感动这少年,让她免了这一顿皮肉之苦呢?
  刚才那少年给自己的感觉,像是挺善良的啊。
  心月瞪大了一双滴溜溜的葡萄一样的黑眼睛,生怕一个眨眼就被杨氏给赶上。
  王大郎本来伤心欲绝,可被她们这一闹腾,也跟着站起来,拉了这个扯了那个。
  杨氏偏要打,心月使劲哭,吵得王大郎一个脑袋两个大。
  他实在是弄不懂他娘了,本来爹死了,娘该是最伤心难过的,怎么还有精力发作媳妇?
  就算这个媳妇是二两银子买来冲喜的,可也不能说打就打啊。毕竟,她已经和他拜了天地和高堂,已经是王家人了。
  何况,他爹照实说,是病死的,和这小姑娘一点儿干系都没有,不过是运气不好偏偏给赶上了。
  他见娘一副要生吞活剥了人家小姑娘一样,不由皱眉喊道:“娘,够了。爹才死,尸骨还没凉,在他老人家灵前闹腾,像话吗?”
  王大郎虽然才十六岁,可也深知他娘是个不大着调的人。
  爹活着的时候,娘就隔三差五地生事,要不是爹年纪大了,能忍让,还不知道家里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王大郎的娘杨氏才不过三十来岁,比他爹生生地小了近二十岁,也算是他爹老牛吃嫩草了。
  他爹活着的时候,娘就没少做那些勾三搭四招蜂引蝶的事儿,要不是他爹上次进山打猎回来,看见娘正和镇上卖肉的郑屠一块儿吃酒,也不会气得独自一人进了深山,失足摔了下去。
  等他带着人寻了去,爹已经昏迷不醒了,抬回来躺炕上没多久,就不行了。
  娘这才张罗着给他娶亲冲喜,本来他是不愿意的。他爹这个样子,其实冲喜也没用的。
  可是他拗不过娘,又想着也许爹看见他成了家,真的好了也说不定。于是就答应了。
  没想到爹还是难逃死神之手,在他拜堂的时候竟然去了。
  娘却还不消停,逮着这小姑娘又是打又是骂的。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论理,他爹的死,还是源于他娘做了错事的。
  可是这话让他难以启齿啊,毕竟,弟妹还小,这个家还得靠他撑起来,只要娘能够痛改前非,安安分分地过日子,不提也罢。
  看着娘追打那小姑娘弄得鸡飞狗跳的,他气得低吼一声:“娘,快住手吧。您拍着良心问问,这怪人家姑娘吗?”
  杨氏正追得欢实,一听这话,顿时如同秋日里霜打了的茄子,蔫头耷脑地转过身来,手里的鸡毛掸子也握不住,掉在了地上。
  “大郎,你怎么能这么说娘?”她神情悲痛,哀哀欲绝,似乎王大郎的话当真戳到了她的痛处,“你爹可是被她给克死的,娘教训教训她不行吗?”
  杨氏这副样子真是可怜至极,周围的亲戚邻里都有些看不过去,有人上前就去拉王大郎:“你娘在气头上,发发火也是应该的,不然憋坏了日后还是你的过错!”
  王大郎被人给数落的一句话都还不出口,他能说他爹的病是他娘惹起的吗?他能说他娘是个不安分不守妇道的女人吗?
  他不能,这些丑事只能默默地埋在他心里,弟妹还小,他只能一个人承担!
  而就在这当儿,杨氏刚才那一瞬心如死灰般的样子忽然来了个大转弯,一下子从地上操起了鸡毛掸子,跳着就朝心月冲过来,嘴里还嚷嚷着:“老娘跟你拼了。”
  心月正被王大郎脸上那悲戚无奈的神情吸引,压根儿就没想到这恶婆婆发神经一般死灰复燃。
  刚才还一副蔫不拉几好像悲伤地快要死过去的样子,怎么一瞬间就生龙活虎起来。
  妈呀,这婆婆的演技可是盖了的。
  听着杨氏口中那句疯狗一样的狂吠,心月翻了翻白眼,“你还老娘?我还老姐呢。老姐也跟你拼了!”
  寻思间,杨氏就已经飞奔过来,鸡毛掸子就朝她那张柔嫩苍白的小脸上招呼过去。
  凌厉的风裹挟着一股鸡毛的腥臭味迎面扑来,眼看着就要抽到了脸上,心月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这要是抽着了,估计脸上得红肿得像发面馒头一样。
  这杨氏不打胳膊不打腿更不抽肉多的屁股,只照着脸扑过来,分明是不怀好意了。
  哼,都说古代的女子最重视容貌,大户人家娶亲那是讲究“德容言功”的,可见容貌极其重要。
  这老虔婆是嫉妒姐的容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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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比比谁更会演戏
  自打穿过来一连串惊悚的事儿发生,李心月还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容貌如何呢。
  不过想来不难看,起码从王大郎姐夫的眼神里就能看到。
  那双椒豆一样的小眼睛始终不离开自己的脸,眼神里色眯眯的神情可是她这个成年人一眼就能看穿的。
  杨氏的鸡毛掸子眼看着就要抽上她的脸,就在这千钧一发,立刻,马上,心月的身子往后一仰,头也随着往后甩,脚也顺势往前伸,堪堪地躲过了杨氏的追命杀手夺魂鸡毛掸子。
  前世里,她可是练过瑜伽的,什么高难度的动作都能做。这具身子柔韧性很好,虽然瘦了些弱了些,可是做这样的动作还是绰绰有余的。
  呸!跟姐来真的,就让你吃了大亏兜着走!
  她的脚巧妙地伸向了杨氏奔跑的两腿之间,一个斜勾,杨氏身子就一个趔趄,往前冲的身形收不住,“哐当”一声额头恰好撞到了炕沿上,一声不吭地就软倒了下去。
  而这一仰一甩一勾,前后不过三秒钟,快得疾如闪电,谁都没有看到,连杨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摔倒的。
  听见动静,众人都跑了过来。
  王大郎没想到自己这一背身的功夫他娘就又打上了,只是现在有什么气也发作不出来了,他娘又昏倒了。
  心月虽然不知道这娘俩之间有什么秘密,但是一看恶婆婆晕倒了不追着打她了,也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妈呀,刚才一阵蹿跳,可是让她上气不接下气了。
  本来在“娘家”刚醒过来,连口热汤都没有喝就被塞上了花轿,还没等拜完堂公爹就咽气了,谁还记得心月吃没吃饭,饿不饿啊?
  撑到了现在,要不是防着这个恶婆婆,她早就饿昏过去了。
  望着灵前的供品,她真的是馋涎欲滴啊。正琢磨着怎么把人都支开了好趁机下手,谁承想这恶婆婆突然醒过来趁机发难,搞得她上蹿下跳地出了一身热汗。
  还好还好,这新郎倒是个不错的,是个通情达理的。
  她决定了,就算是有恶婆婆,只要夫君待她好,她也就认了。
  知道这王大郎是她的护身符,她自然要卖个好,见杨氏倒在炕边上,于是装模作样地也上前,哭着喊着:“婆婆,都是媳妇不好,不该躲开您,让您没打着媳妇倒自己磕着了,呜呜……”
  她挤吧挤吧也挤出了几颗豆大的泪珠,看起来真的跟无辜的小绵羊一样单纯善良。
  这恶婆婆会演戏,她的演技也不赖的。咱就比比,到底谁更会演戏?
  过了头七,王猎户的棺木被埋入祖坟,王家的丧事也告一段落了。
  心月这几天虽然没有受折磨,但是杨氏那看她的眼神也从未好过。
  好不容易到了第八天上,一大家子算是清净了下来。
  一大早,天还没亮,杨氏就爬了起来,把睡得正香的心月从炕上拖起来。
  天儿还不算冷,除了那两个大一点儿的儿子,其他的孩子都挤在西里间的一张炕上,心月还小,又是在孝期里,自然不能圆房,也跟着几个小的挤在一块儿睡了。
  杨氏一个人单独睡在堂屋的炕上,王大郎和王二郎睡在东里间的炕上。
  听见连骂带吼的响动,王大郎急急地从炕上爬起来,蹬上一条黑麻布大裆裤子就来到了西里间。
  就见门口那儿,杨氏正薅着心月一缕头发往外拽。
  心月疼得哎呀大叫,杨氏手里的一根鸡毛掸子已经无情地抽下去,“小**,都什么时候了还挺尸?买你这个扫把星回来当祖宗供着吗?”
  王大郎扒拉开脸上散落的头发,上前就拉住杨氏的手,低低地喊道:“娘,这才什么时候?她还小,你让她多睡会儿吧?”
  杨氏听了大儿子这话心里滴血,这个白眼狼,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已经上赶着哄媳妇气娘了?
  这小蹄子不过一个瘦弱的死丫头,儿子到底看上她哪点儿了?就这么护头护脸的?
  不过现在她学精了,不再拿扫把星说事儿。
  只是转过脸来似笑非笑地问到王大郎脸上:“大郎,你这就不对了啊。媳妇哪有嫁过来不学着做饭做家务的?我身为婆婆自然要多教教她才是!你这个做儿子的总不能让我这个当娘的伺候你媳妇吧?”
  这话问得王大郎满脸赤红,实在是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他也不是没见过别人家的媳妇,那是嫁过来都要立规矩的,不仅伺候公婆吃饭,还要教着小姑子做针线。
  确实没有偷懒耍滑什么都不干的。
  不过他娘用得着薅着这姑娘的头发吗?这也忒狠了些吧。
  “娘,教媳妇规矩是应该的。不过儿子看这姑娘并没有不守规矩啊,你这么一大早把她揪起来,成个什么样子……”王大郎虽然脸上的红潮还未褪去,但还是忍不住护着心月。
  在他看来,娘的做法真是太过了。就算是媳妇要早起要做饭,也没必要这么折腾她啊?
  杨氏听了大儿子的话,气得差点儿没吐出一口老血。这儿子怎么老是跟她作对?她就是看这媳妇不顺眼怎么地?就是想折磨她怎么地?
  婆婆比媳妇高一头,走遍全天下也说得通这个理去!
  杨氏有恃无恐,双手叉腰嗤地冷笑一声,“早什么早?当年你祖母活着的时候,我起的可比现在早!”
  当年祖母活着的时候,王大郎早就不记得了。他娘起得早不早,也只有他祖母和他爹知道了。
  杨氏见儿子被挤兑得无话可说了,心里得意得要命。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啊,看这小子像个大人了,还是经不住自己的几句话啊。
  她冷笑了几声,就揪着心月的头发往锅屋走去。
  王大郎忙上前去掰开他娘的手,肃容道:“娘,就算是教媳妇做饭,也不用这样啊,她还小,慢慢来就是了。”
  杨氏望着儿子那冷冽的目光,心里有些恼火。顺势也就松开了手,一把把心月给推到了锅屋的灶前。
  里头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心月暗骂了一声:老虔婆,想欺负我,没门!
第七章 给媳妇立规矩
  王大郎见他娘也跟着进去了,知道自己现在绝不能离开。就他娘那个性子,待会儿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儿呢?
  杨氏斜眼瞅着王大郎还杵在那儿,不由怒了,这孩子,真不把她这个娘放在眼里了。
  于是她冷笑连连,瞅着王大郎道:“大郎啊,你怎么跟防贼一样防着你娘啊?娘不过是想教你媳妇做做饭,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王大郎被她说中了心事,脸就有些红,幸好天色还暗看不出来。
  不过他也鼓足了勇气说出了心中的话,“娘,既然教做饭,何不也一块儿教教二妹?她可是和你儿媳妇一般大的。”
  一句“儿媳妇”让他的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那声音更是低得如同蚊子哼哼,就连心月也听出来了,忍俊不禁地一笑。
  这个夫君,倒是心里有她。
  且不管这是少年人的情意还是他下意识里的想头,反正他能为自己说话就是个好人!
  杨氏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大儿子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挤兑她了?
  自己的妹妹不向着,反而向着一个外来的姑娘?
  啊,不对,人家现在可是他媳妇了。
  果真娶了媳妇忘了娘是至理名言,杨氏现在可真真地体会到了。
  目前来说,这大儿子不仅忘了娘,处处护着媳妇,连带着把妹妹也给忘了。
  杨氏气得后槽牙生疼,鼻子里冷哼了两声,才道:“你妹妹还没有人家,我急着教她做什么饭啊?等说了亲也不晚!”
  “娘要是不教妹妹,将来妹妹嫁到别人家,岂不也得被婆婆一大早地给揪起来?”王大郎嗡声嗡气地又跟上一句,噎得杨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儿子到底是傻还是个白眼狼啊?
  杨氏无奈地想道,反正又不让他起早贪黑地做饭,他管这么多闲事儿做什么?
  她翻了个白眼,正要破口大骂,王大郎已经颠颠地转身跑了。
  杨氏心中一喜,正要说这小子还算是有眼色,就听王大郎一边跑着一边大喊:“我去叫二妹起来一块儿学做饭!”
  气得杨氏把烧火棍子往地上一戳,只觉得胸口闷得难受,直要吐血!
  她怎么这么倒霉,生了这么个胳膊肘子朝外拐的儿子!
  王家的姐妹也是跟儿子一样,按顺序分别叫大丫、二丫、三丫,二妹自然就叫二丫了。
  王大郎风一样地来到了西里间,把睡得不知人事的二丫给叫醒。
  二丫揉着朦胧的睡眼,哈欠连天地嘟囔着:“大哥,天还没亮,干嘛叫我起来啊?”
  王大郎一脸无辜地笑道:“娘要教你和你大嫂做饭呢,说是日后嫁了人好讨婆婆欢心!”
  二丫闻听立马瞪圆了眼睛,“娘也真是的,谁说我要嫁人了?就算是嫁人也用不着现在就学啊。还早着呢,我多过几年好日子再说吧。”说完,倒下翻了个身又睡去了。
  王大郎虽然舍不得妹妹这么早起来操劳,但是想想和妹妹差不多的那个瘦弱的小姑娘,凭什么她就该这么早被他娘给揪起来啊?
  不是亲生的不知道疼是不是?
  为了让他娘早些知道这个道理,他不得不咬牙一把把二丫从炕上给揪起来,当然,他没有杨氏那样狠心,只是扯着她的衣裳把她拉了起来,径直拉到了锅屋里。
  杨氏一看到女儿竟然被这个大儿子给拉拉扯扯地揪过来了,顿时气得两眼瞪圆了,大吼着:“你这个白眼狼,她可是你妹妹啊。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心疼?”
  王大郎满不在乎地收回了手,倚在锅屋的门框边儿上笑道:“娘不要厚此薄彼才是!妹妹迟早都要嫁人的,娘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妹妹嫁过去也被婆婆一大早给揪起来吧?既如此,不如在家里就把妹妹教好了,省得到时候嫁过去受罪!”
  杨氏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拿着烧火棍子指着他吭哧了半天。
  二丫心里还埋怨着杨氏,以为这一切都是杨氏的主意,不由攀着杨氏的胳膊娇嗔:“娘,闺女我还没睡醒呢,你怎么这么早就叫大哥把我叫起来?嫁人这么受罪,我可不嫁人!”
  心月在一边听得津津有味,不由感激地望向王大郎。
  晨曦里,虽然看不甚清少年人的脸庞,但是她却能感觉得到王大郎的笑意。
  王大郎似乎感觉得到心月看过来,眼神也朝这边溜过来,两个人虽然看不清对方,但是都能感觉得到对方的善意。
  杨氏没了辙,王大郎口口声声为了妹妹将来的幸福着想,她自然也不好说破,母子二人心照不宣地算是结下了梁子。
  无奈中,杨氏只好让二丫也留下来。见王大郎还倚在门框那儿,气得心口发堵,挥着手往外赶他:“既然都起来了,还愣在这儿干什么?还不上山打柴去?你爹没了,难道要让我们娘儿们喝西北风不成?”
  王大郎也不生气,只嘻嘻地笑着:“娘,这么早就上山,你也不怕儿子被狼给吃了啊?”
  杨氏无语,低了头不理他。
  闹腾了这么一大会儿,连火还没生上,杨氏满心里都是气。
  她拿着烧火棍子戳了戳心月的小腿,厉声吩咐:“杵这儿装什么呆啊?离了男人一会儿就不能过了?”
  这话对着心月和二丫这两个小姑娘说出来,着实地不着调。
  王大郎皱了皱眉,勉强压下心里的不快。
  毕竟是他娘,让他怎么说好啊!
第八章 吃我吐掉的
  早饭摆上来,是稀得照得出人影的稀饭和一盆子黑乎乎看不出什么面的窝窝头,还有一小碟子切得细细的淋了点儿麻油撒了点儿葱花的腌咸菜丝。
  闻起来香味扑鼻,让人食指大开。
  王大郎留神看了一眼那碟子咸菜丝儿,往常端上饭桌的都是一大块咸菜疙瘩,一家子人轮着一人咬一口,哪有现在既好看还好吃?
  这显然不是他娘做的。
  他抬眸望了望那个正忙碌着摆碗筷盛饭的姑娘,心里不由一暖,上前就接过她手里的长柄木勺,“我来吧。”
  心月抬头对上那对黑宝石般的眸子,从那里头看到了一抹笑。
  她默不作声地松了手退开了,拿了一块抹布去擦桌子。
  杨氏早就坐在了正中的主位上,冷眼盯着这一幕,心内的无名业火又腾腾地扑开了。
  盛好了饭,王大郎和王二郎坐在杨氏左边下首,二丫和三郎三丫就坐在她右边下首。
  心月把擦桌子的抹布放下,拢了拢凌乱的还没来得及梳理的头发,就待要坐在王二郎下首。
  屁股还没挨上那张歪腿裂缝的破凳子,就听上头一声断喝:“没你坐的份儿,你给我站过来!”
  心月被这声怒吼给吓得心里咯噔跳了一下,抬头就对上杨氏那双几乎喷火的眸子。
  我去!
  这么个穷家破院的还要跟大户人家学着立规矩不成?
  她不动声色笑吟吟地问着杨氏:“婆婆要我过去做什么?”饭菜都摆好了,碗筷也递到手里了,还要怎么折腾她?
  “做媳妇就该有个做媳妇的样子,婆婆不吃完哪里有你坐的份儿?”杨氏立着一双三角桃花眼,斜睨着心月,带点儿得意说道。
  王大郎正咬着黑面窝窝头的腮帮子就抖了抖。
  他娘又不消停了。
  心月也不害怕,瞟了王大郎一眼,挪动着步子就站到了杨氏身后。
  “给我布菜!”杨氏有模有样地学着大户人家吩咐心月。
  我的个老天!
  一小碟子咸菜丝儿也称得上菜?
  没的恶心姐了,姐前世里吃过的好东西你听都没听过呢。
  想归想,心月还是依言给她夹了一筷子咸菜丝儿送到她嘴边。
  穷得家无隔夜粮,自然也没有布菜的碟子碗儿的,只能送她嘴里了。
  杨氏倒是没说什么,似乎还满意,张嘴就接了。又撕了一块黑面窝窝头放在嘴里慢慢地嚼着。
  天还没亮就被薅起来的心月,忙活了一大早上,这会子早就饿了,站在杨氏身后,肚子不受控制地就咕噜噜叫了一声。
  她有些尴尬,抬眸不好意思地瞧了一眼王大郎。
  自己好像有点儿不太淑女啊?
  王大郎那双上扬的眉几不可察地挑了挑,眉棱骨突突地跳了两下,一双好看的眼睛又黑又亮,只盯了她一眼,就让她觉得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摆在了他面前一般。
  心月忽然有些窘迫,这个山村的少年好似有一种王者的风范,带着点儿邪魅带着点儿煞气。
  正被那张阳刚邪魅的脸吸引着的心月,忽然被杨氏的一声咳嗽给吓了一跳,赶紧低眉敛目地站在那儿当死人。
  “咳”地一声,杨氏对着那张斑驳了漆皮的黑色八仙桌吐出了一口东西,赫然就是她刚才吃进嘴里的咸菜和窝窝头,上面还混着一口粘腻的浓痰。
  “饿了吧?”杨氏得意地翘着下巴,那双三角桃花眼斜斜地睨着心月,“吃下去!”
  心月望着那张妖妖调调得意的脸,恨不得一掌拍死她!
  这世上竟然有如此恶毒的婆婆!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儿!
  杨氏在这山窝子里也算是一等一的美人儿了,这王大郎长得确实和杨氏极像,只是杨氏的眼睛轻浮了些,唇更薄了些,人自然就尖酸刻薄得很。
  就如此刻,杨氏的半截话还没说完,不待心月点头,指着那带着浓痰的黑乎乎的一摊东西,笑道:“我不是苛待媳妇那种人,忙了一大早上,早就该饿了。吃了它!”
  她语气轻柔得好似一个刚睡醒的孩子,仿佛在说着今儿天气真好一样!
  吃你妈的!
  心月暗骂着,几乎想上前一耳光掴在这老虔婆面上!
  从她嘴里吐出来的还带着一口浓痰的东西也是人能吃的?
  这分明不把她当人看呢。
  她到底是欠了她的还是该着她的,要让她如此侮辱?
  王大郎正嚼着窝窝头的嘴忽然就停住了,慢慢地抬起头来望着杨氏,眼眸中似乎喷射出一股火!
  杨氏以为自己终于想出一个完美的法子整治媳妇,正得意万分,恨不得大笑大跳一番!也没有去看王大郎的神色,也许在他心里,婆婆管教媳妇那是天经地义的,谁都不能干涉!
  心月那张瘦得下巴尖尖的小脸越发地水灵,大大的眼睛里漾出一抹笑,云淡风轻地看也不看杨氏一眼道:“婆婆,长辈赐不敢辞!只是这东西估计连狗都不吃,你怎能让媳妇吃呢?”
  “呸,你也配提狗?你连狗都不如,不过是被爹娘二两银子卖给我们家的小**!”杨氏就等着找个由头好收拾心月呢,听她这么说,自然火冒三丈,起身就要伸手去抽她。
  二两银子,呵呵,自己就值二两银子啊。
  这一刻,心月笑得有些心酸!
  下首的王大郎“啪”地一声扔掉了手里的半个黑面窝窝头,蹿起来一把攥住了杨氏的手腕,一字一句地往外吐:“娘,她不是狗,她是人!她是你儿子的媳妇!”
  杨氏呆了一样望着这个突然暴立起来的大儿子,仿佛不认识了他一样,被他眼睛里的血红给吓愣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九章 咱们一起上山去
  坐在大郎身边的二郎忙站起来打圆场:“大哥,快放开娘吧。”
  又对心月笑道:“大嫂,你也过来坐。”
  这个小叔子长得和王大郎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眼角眉梢没有那么冷冽,也没有王大郎长得那般健壮高大,笑起来总给人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像个白面书生一样。
  也许不像大哥那样打小儿就跟着爹爹上山打猎,他的脸色相对要白净一些。
  心月一见王大郎和杨氏对上了,也觉得不大好,为了自己,人家母子反目成仇也不是她乐意看到的。
  于是她顺势下了台阶,笑着朝二郎点点头,走上前去握着王大郎的手臂:“夫君,快坐下吃饭吧。娘不过是跟我开玩笑呢。”
  回头又朝杨氏笑着:“娘,你说是不是?”
  杨氏这才回转过神来,一句话都没说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径自坐下去了。心里却被嫉妒愤恨给填满了,这可是她的儿子啊,怎么娶了媳妇才几天就这样了?
  王大郎也被心月给拉着坐到了位子上,王二郎自动地挪到了最下首,心月自然而然地就坐在了王大郎身边。
  他从盆子里拿出一个窝窝头递给心月,又把粥碗往她面前推了推,低声说了一句:“快些吃,待会儿我们上山砍柴去!”
  我们?
  心月暗自惊讶,他指的是他和她吗?这是不是怕她留在家里还被杨氏给欺负啊?
  心月的唇勾了勾,“嗯”了一声低下头自去喝粥。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饭毕,王大郎也不管杨氏那张脸黑得跟锅底一样,拉着心月背上弓箭和背篓就出了门。
  身后杨氏的“呸呸”声清晰入耳,“呸!狐狸精,狐媚子,勾引爷们的小妖精!”
  心月只装听不见,跟着王大郎一前一后拐过了屋角,沿着一条羊肠小道上了村后的山。
  原来这个村子叫牛口衔,除了村前那条路通往镇上,三面都是莽莽青山。
  这个小村子就像被含在牛嘴里一样,怪不得要叫这个名儿呢。
  心月跟在王大郎身后亦步亦趋,望着面前那个微微前倾正奋力地往上攀爬的高大健壮的背影,她只觉得心里满满的都是温暖。
  也许,他就是守护自己一生的人了吧?
  这盲婚哑嫁的竟然碰到了这么一个体贴有风度还知道护着自己的男人,而且长得还这么好看!
  呵呵,自己可是赚到了呢。
  就不知道这王大郎目前对她到底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还是一时的新鲜感?
  想起前世那个渣男,她的一颗心就慢慢地沉到了湖底。
  山上的小路越来越难走也越来越陡峭,荆棘丛生遍地山石嶙峋,心月的身子本来就弱,再加上这些日子在老王家被杨氏给磋磨的愣是一点儿劲儿都没有。
  走着走着,她就呼呼地喘起了粗气,额头上的汗珠密密麻麻地落在了脚踩着的山地上。
  “累了吧?”心月正呼哧呼哧往上爬,就听到前头的王大郎转过身来对她说道。
  “还好。”她擦了一把额头的汗,虚弱地朝他笑笑。
  “出了这么多汗还能好到哪儿去?”那个少年站在她上面,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
  一口雪白的牙衬着微黑的肤色在日光下显得黑白分明,就像是极亮极润的白珍珠和黑珍珠一样,魅惑万分!
  笑容就像是夏日里的一丝凉风,顿时吹拂得整颗心都是熨帖的。
  心月有一时的愣怔。这少年如此阳刚如此俊朗,真是难得一见啊。
  就不知道会不会像前世里的那个男友那样!
  见心月一张小嘴微微地张着,雪白的皮肤上映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光影打在她的脸颊上,晶莹剔透,如同高山上的雪莲花一样清润圣洁。
  如此惹人怜爱,如此让他心悸颤动!
  王大郎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触上心月柔嫩的脸颊。
  这一刹那,他满心的柔情都放在了这个小姑娘身上,恨不得爱她护她生生世世!
  “那个,天不早了,我们上去吧。”心月被他的亲昵动作忽然弄得不自在起来。
  她这具身子才十二岁,王大郎也仅有十六岁,懂得什么谈情说爱呢。
  他,许是在怜惜她吧?
  有着成人灵魂的心月,自然不会像豆蔻花开的小丫头一样,轻易被他这举动就给打动。
  她那颗前世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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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透的心可是不容易被温热的。
  王大郎本来满腔柔情,忽然就被心月这么煞风景地给打断了,讪讪地举着手,半天才尴尬地一笑,“看你额上这么多的汗!”顺手用袖子给她拭去额间的汗。
  心月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躬身就要往上爬。
  “瞧你这瘦弱的小身板,能不能爬得上这山还成问题呢。”王大郎呵呵一笑打破了刚才的沉闷,伸出手去拉过心月的一条胳膊放在了肩上,“来吧,我扶着你,咱们一起上山去!”
  心月顿觉自己一下子轻快了许多,她的胳膊搭在王大郎的肩头上,感受到那少年健壮的臂膀,满满都是心安!
第十章 林深不知处
  越爬越高,那山势也越来越陡峭,几乎都快要直立起来。
  心月到底是身子薄弱了些,虽然有王大郎的搀扶,还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王大郎时不时地用衣袖给她擦着汗水,好歹连拖带拽地把她拉到了一个高坡上。
  此处地势平缓了一些,上面的岩石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的,平滑地像镜子一样。
  王大郎摘下肩上的弓箭和背篓,用袖子拂了拂一块平滑石头上的浮灰,拉着心月坐了上去。
  心月暗笑:他这袖子作用可真大,一会儿给她当手巾一会儿当抹布的,若是杨氏知道了铁定要气死!
  王大郎转身在背篓里翻翻拣拣,忽然就拿出了一个油纸包儿递给心月:“知道你早上没吃好,给你留的。”
  心月惊讶地打开一看,却是一个烤红薯,还热乎乎地散发着温热的气息。
  这东西打哪儿来的?
  像是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王大郎眸中的笑意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娘偷偷地埋在灶间的灰里的……”下面的他不说了。
  心月立时明白了,这杨氏偷偷地把红薯埋在灰里,早饭的时候并不拿出来,想是怕她吃了吧?
  真是黑心混账透顶了!
  心月暗暗地诅咒着,可是王大郎这么好的少年,又让她对杨氏恨不起来。
  她掰了一半递给王大郎,“一起吃吧,想来你也没吃!”
  王大郎也不推辞,吹了吹,连皮一块儿吞下去。
  心月则剥了皮一点点儿地吃,她那副轻柔的动作把王大郎给看呆了:这小姑娘家里穷得连饭都吃不上,怎么见了东西还这么斯文?不像是个穷人家的闺女,倒像是城里大户人家的**!
  心月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就抬头斜了他一眼,“看什么呀?没见过人吃东西!”
  那半嗔半娇的眼神,那黑白分明葡萄一般乌溜溜的眼珠儿就那么轻轻地一瞥,只觉得有无限的风情在里头。
  明明还是一个小姑娘,怎么就有这般的眼神?
  王大郎震惊之余,满心里都是欢喜。她在他面前是欢喜的,不是吗?
  这种感觉是他对姐姐和妹妹完全没有的,虽然这个少年不懂得这是什么,可打心眼儿里,他就是高兴。
  她欢喜,他便高兴!
  吃完了红薯,王大郎又从背篓里摸出一个皮囊来,拧开盖子递给心月:“这是我爹打猎时带着的。”声音里有无限的怅惘。
  “爹见这东西在你身上定是高兴的。”心月抿了几口水,递给他安慰道。
  王大郎也仰脖子喝了几口,点点头放回去。起身的时候拉起了心月,“歇好了吧,咱们走吧。”
  心月顺势起身,在他的搀扶下慢慢地往前走。因为这片地势平缓,走起来也没有那么累了,她也有心情看看山上的风景了。
  越走越往里,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遮天盖地,光线也越来越暗淡了。
  但是盛夏的山林比下头凉快许多,刚才爬山爬得一身汗,这会子竟然有些凉飕飕的感觉了。
  吃了半个大红薯又喝足了水的心月,浑身又有了力气。
  山石缝里长着很多不知名的野草,还有一些零散的灌木。
  心月一边走一边看,兴致盎然。
  在她侧面走着的王大郎,看到这姑娘面上的神情,也禁不住高兴地笑了。
  这姑娘自打嫁到他家,就没开怀笑过,成天被他娘给修理,心情一定糟透了。
  以后,他要常带她出来走走看看。人家爹生娘养这么大的姑娘嫁给他,不是来被他娘折腾的。
  爹活着的时候常说“家和万事兴”,瞧这姑娘也是个勤快能干的,他娘怎么就是那么不省心呢?
  这个家再这么闹下去可没有什么好事儿。
  王大郎默默地看着心月,手情不自禁地就朝她伸了过去,握住了她枯瘦无肉的小手。
  才几天的功夫,这双手上已经生了一层薄薄的茧子。
  这姑娘在他家受了多少罪啊。
  心月此时正被石头缝里一颗散发着浓郁气味的小树给吸引住了眼光,压根儿就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手正被王大郎给握着呢。
  这棵树向四周扑散开来,约莫有一人高,枝干上满是尖利的小刺,叶缝里长着一串串红彤彤的小圆果,有黄豆粒大小,有的果子都炸开了口,露出里头黑亮亮的麻雀眼珠子一样的种子。
  再凑上去闻闻那浓郁得化不开的味道,心月点了点头,这不是花椒吗?
  山上也是常见的,小时候跟着外婆也好在山上采这东西,为的就是省几个钱给她买点儿肉吃。
  她顺手就摘下了一串,放在鼻端嗅起来。
  看王大郎家的锅屋里并没有,摘些回去也好炒菜时调调味儿。
  可是就在她把花椒放在鼻端的一刹那,王大郎竟然伸手“啪”地一下给拍掉了。
  心月回头瞪他一眼,却发觉他微黑的脸色苍白了。
  “你怎么敢摘毒刺球?”还没等心月发问,王大郎已经低低地吼道。
  虾米?
  这东西叫毒刺球?
  心月顿觉好笑,点着王大郎的鼻子,“你是说这东西有毒?”
  “嗯,我们这儿的人都不敢碰这东西。”王大郎老实地点头,一把拉过心月的手凑到眼前细细地看起来,“你有没有被扎破?村里的老人们说被这东西给扎破了可是会死的。”
  “是吗?”心月笑得开怀,“这么厉害?”语气里隐然带了一丝玩笑。
  “当然!”王大郎重重地点头,眼睛依然在心月的手心里看着,“你可别不当回事儿。”
  他抬头飞快地瞄了一眼心月,低下头又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好不容易娶来的媳妇可不能出事儿!”
  心月光想着怎么逗逗他,没有听真切,仰脸问道:“你说什么?”
  王大郎的脸腾地红了,尴尬地笑道:“没什么。我是说你可别大意了。”
  刚才那句“媳妇”是那么地自然地就说出了口,他丝毫没有察觉到才几天的功夫,这媳妇就印在他心上了。
  被她问起来,虽然是夫妻,但他还是羞得不行。
  情窦初开的少年,脸皮还是很薄的。
  心月的个头整整比王大郎要矮一头,此时仰脸恰好看到了他的耳根子,只见那儿红得似要喷出火来。
  她撇了撇嘴,暗地里笑了。打量姐啥都不知道呢?哼,肯定不是好话!
  其实也不是坏话!
十一章 调皮的小妖精
  趁着王大郎正查看她一只掌心的功夫,她飞快地伸出另一只手去够花椒树。
  王大郎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那只作恶的小手,却还是慢了一拍,那只小手的中指已经被花椒树上的刺给扎破了。
  一颗殷红的血珠慢慢地渗了出来,凝在指腹,就像一颗鲜亮饱满的红宝石一样。
  雪白的指腹衬着那一抹殷红,差点儿没耀瞎王大郎的眼。
  他脸上的红潮立马褪去,换来的却是一波又一波的悲愤伤痛。
  “你,你怎能这样?你是故意的?”少年急躁地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拉了心月的中指就含在嘴里吮吸着。
  温热的舌尖触到了指尖,麻痒的触感让心月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呸”地一声,王大郎吸出了一口血水吐在地上,瞪眼吼着心月:“你还笑,你还笑!我不是跟你说过这东西扎着会没命的吗?你怎么就是不听话?”
  语气里,七分焦躁三分不安。
  见这少年确实急了,心月也忙收了笑容,默不作声地立在那儿。
  “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娘待你不好,不,不想活了?”少年人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双眼瞪得滴溜圆。
  天,这都扯哪儿去了?
  眼见着这少年一脸的悲痛伸过手来揽过她入怀,心月才赶紧把手伸出来,“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哪里会死的。”
  王大郎却不管不顾地圈住她,使劲地搂紧了她,“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我娘不好不还有我吗?我会好好护着你的,你怎么就不信我?”
  脖颈间一阵湿润温热的气息喷过来,心月的身子忽然僵了僵,心,没来由地一阵悸动。
  按说,她被前世那个渣子劈腿男友伤透了心,已经不敢再相信男人了,更不会轻易对男人动心的。
  怎么这个少年就能让她有这种感觉?
  是错觉吧?
  若是她死了,他会伤心的吧?
  想到这儿,她的心里就有满满的喜悦。
  轻轻地从他怀里抬起头,才发现少年的眸中不知何时已经水气氤氲。
  我的个娘哎!
  他哭了吗?
  感动死姐了。
  心月伸手慢慢地抚上少年刚毅的脸颊,轻声安慰他:“我跟你弄着玩呢,这东西没毒的,我们家那儿都吃这个呢。”
  “真的?”王大郎像是深海里溺水的人忽然抓到了一根稻草一样,黑眼珠子立马晶晶亮了。
  “当然!十里不同俗八里不同音嘛。”心月笑着撇撇嘴,“你们这儿的人有被扎过吗?”
  “没听说!”王大郎摇摇头,“只是打小儿就听老人说这东西不能碰!”
  “这就是了,没有被扎过又怎能确定这东西有毒呢?这不过以讹传而已!”心月捏了捏他挺直的鼻尖,笑道。
  折腾了这么一会子,王大郎见她确实没事儿,心也慢慢地放下来了。
  心月捏完了他的鼻子正要垂下手来,却被他一把给捉住了,放在他的脸颊慢慢地摩挲着,半天才喑哑地说道:“那你别再吓我了,有什么不适赶紧告诉我!”
  见这少年如此深情款款,心月也不好意思拒绝,就点点头。
  又等了一会儿,心月浑身上下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并没有像王大郎听来的那样。
  王大郎才放了心,拉着她慢慢走去,嘴里还嘀咕着:“调皮的小妖精!”
十二章 山间多宝物
  时不时地就在路边见到一株野生的花椒树,心月来了兴趣。
  既然这个地方的人都不吃,说不定摘了拿到镇上能卖几个钱呢。
  王大郎悬着一颗心,见心月非要摘,只好自己动手,他皮糙肉厚的不怕扎,倒让心月站在一边拿了褡裢装。
  摘了一会儿子约莫有一大捧了,心月说够了。
  不能把时间都耗费在这上头,等改天带着小叔子小姑子一齐来摘就是。这林子里肯定还有不少能吃能用的东西呢。
  王大郎拉着她的手往里走去,一路走着心月的眼睛也一直在草丛树缝里逡巡着。
  忽然。一棵大树底下有一蓬黑乎乎的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睁开王大郎的手就直奔过去。
  走到近前,她顿时发出一声欢呼。
  果然不出所料,这正是一丛郁郁葱葱的大蘑菇啊。
  她伸出手就要去采,王大郎在她身后一个箭步蹿过来,飞快地攥住了她那只伸出去的手。
  就知道这丫头挣开他又要惹事,果然如此!
  “又怎么了?”心月回头怒视他,“这也有毒?”
  王大郎先把她拉过来牢牢地圈在怀里,才点头道。
  窝在他怀里,清晰地听得见他粗重的喘息声。可见吓得不轻啊。
  心月眨巴眨巴那双灵动的大眼,仰着巴掌大的小脸故意问道:“也是村里的老人们说的?”
  “嗯,他们说这叫毒伞!”王大郎老老实实地答道。
  “噗嗤”,心月忍不住呵呵笑起来,伸出纤细的指尖戳了戳他坚实的胸膛,“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哪来那么多的毒物?”
  “你们家也吃它?”王大郎捏了捏她挺翘的小鼻尖,接过话茬问道。
  这厮,倒能融会贯通。
  心月有些心虚,不过还是点点头,不这样,他能信吗?
  王大郎就纳了闷了,她娘家也不过离这儿几十里山路,怎么和他家差别这么大呀?
  怕这家伙看出什么端倪,心月推了推他,“来吧,咱们摘些回去,晒干了冬日里吃!”
  王大郎只好随着她,两个人又摘了半背篓的蘑菇。
  摘的时候,心月特意找来一丛颜色鲜艳的蘑菇给王大郎看:“喏,这样的不能吃,颜色越好看的就容易有毒!”
  原来如此,王大郎佩服地看着这小丫头。小小年纪怎么知道的这么多?难道她娘家那块儿和这儿确实不一样?
  且不说少年人的心思流转,单说心月摘蘑菇摘得都不想走了。
  摘完了蘑菇又发现了野生木耳,当然也是王大郎口中的“毒物”,不过他很快就被她娘家人都吃这个理由给说服了。
  忙活了半天,两人已经摘满了一背篓的野物。心月高兴极了。
  有了这些东西总能对付一阵子,靠山吃山,这儿的人看样子只知道打猎不知道这些美味的野菜呢。
  以后可好了,不用忍饥挨饿了。
  两个人坐在一块干净的大石头上歇息着,忽然心月的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正和她说笑着的王大郎时刻注意着她的面色,看到她这样,不由担忧起来,莫非刚才被花椒刺扎破了中毒发作了?
  这可怎生是好啊?
  哎,都怪她,不该那么粗心大意由着她的性子来。
  让她暂时高兴重要还是性命重要啊?
  他恨起自己来,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十三章 内急
  心月一大早上在家里喝了一大碗稀得光是水的稀饭,半山腰上又吃了半个红薯喝了好几大口水。刚才光顾着摘蘑菇了,没想到这一歇下来就有些内急。
  憋得她心烦意乱的,又不好意思说。
  这地儿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孤男寡女的,虽说是夫妻,可还在孝期里也没圆房。
  何况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呢,就这么当着一个才熟悉了几天的少年那个,她实在是说不出口啊。
  可这种事儿是越想越急的,憋得她满脸通红,浑身燥热。
  “你怎么了?哪里难受?”王大郎急急地问着她,又是抚额又是低了头看手上被扎破的地方,吓得声音都变了调儿。
  这荒山野地的,万一有个好歹,让他如何是好啊!
  “那个,那个,我想嘘嘘。”被他一连串的发问催得越发难为情的心月,低了声说道,声音低如蚊蚋。
  “嘘嘘?”王大郎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啊?
  “哎呀,嘘嘘就是嘘嘘啦。”心月受不了他这种帮倒忙的性子了,噌地起身涨红着脸说道。
  好端端地怎么生气了?
  王大郎百思不得其解,也跟着站起来。
  心月受不了了,赶紧往林子里头走去。
  王大郎也赶紧跟上,还着急地问她:“你这是怎么了?别往里头走了,林子里头有野兽呢。”
  “人家要尿尿!”心月没好气地呛了他一句,“你好意思跟着?”
  原来嘘嘘就是尿尿啊。
  明白过来的王大郎顿觉尴尬万分,不好意思地垂了头,“那个,那个,你去吧。我到那边坐着。”说完看也不敢看心月一眼,三两步跑到了石头后面。
  心月又觉得好笑,哎呀,自己这都弄得什么事儿呀?不过一个少年而已,用得着这样吗?
  前世里和那渣子男友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这么害羞过啊,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这都装的什么范儿呀。
  笑归笑,内里憋得急,她也只能快步往林子里走去。
  差不多看不到王大郎的身影了,她才找了一片平坦的地方开始解裤带。
  这地方没有人烟,她也不敢往里再走。
  蹲下去一会儿就畅快了,心月站起身来提着裤子要系上,忽然听到身后似乎有窸窸窣窣的响声。
  幽静的林子,一丁点儿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
  不自觉的,她的汗毛忽然都竖了起来,手下的动作也加快了。
  可是越慌乱那裤带越系不好,正在此时,身后忽然掠过一阵风,空气中有隐隐的腥气。
  不好,莫不是碰到野兽了?
  她赶紧回头一看,就见离她约莫十丈开外的一处草丛正在拂动,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那里头走来。
  妈呀,快跑吧。
  她吓得尖叫一声,提了裤子就往外头跑。
  守在十丈开外的王大郎被她的尖叫声吓了一跳,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拉过背上的弓箭就往心月那个方向冲过去。
  远远地,就见那丫头吓得脸色发白,双手提着裤带往他这边跌跌撞撞地跑过来。
  身后,树枝摇动,树叶刷刷地响!
  有猛兽!
  长年在山里打猎的王大郎机警地眯起了眼,手中的弓拉开,箭出鞘,迎了过去。
  跑到王大郎跟前,惊魂未定的心月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才敢回头看过去。
  就见林子深处,飞鸟惊起,一人深的草丛左右摇摆,从里头蹿出一头乌黑的猛兽来,隐约还听得见那东西哼哼了几声,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兽?
十四章 凶险万分
  王大郎却一把把她拉到身后,绷紧了声音飞快地说道:“快跑,是野猪!”
  这东西皮很厚,一般的弓箭压根儿射不死它。
  平日里在山坡上是不常见的,今儿也是他大意了,跟着心月一路往里头采摘蘑菇,忘了这茬子。
  若是在平常,四五个人围杀一头野猪是没问题的,可是现在只有他一人,他可是没有把握!
  他见心月还在他背后不走,回手就猛推了她一把,“快跑,下山去!”
  他希望他能撑得久一些,好给她多留一些时间。
  心月被他推得一个踉跄,身子往后退去。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决然地转身就跑!
  眼看着那野猪龇着獠牙带着一股罡风朝他扑过来,王大郎不慌不忙地稳稳地端着弓,瞄准了野猪的身子。
  待到那野猪近前约莫十米左右的时候,他才松开了弦。“嗖”地一声,箭带着一声呼啸朝着野猪飞过去,直插它的前胸。
  野猪的身子歪了歪,前奔的势头猛顿了一下。
  王大郎面上一喜。这一箭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弓弦拉得如同满月一样。
  射到野猪身上非死即伤!
  他站在那儿又拔出一根箭来,眼睁睁地盯着那头野猪哼哼了两声歪在了地上。
  甚好!
  幸亏射死了,不然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
  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见那野猪许久没有动静,就想上前看个仔细。
  能把这死野猪给拖回去更好,能卖不少钱呢。
  他刚跨了一步,那野猪哼了一声就站立起来,一双血红的猪眼盯着王大郎,张开了长长的猪嘴就朝王大郎冲过来。
  好家伙,等了半天竟然没死!
  受伤的野兽更疯狂!
  王大郎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赶忙拉弓射箭。
  野猪跑得飞快,那箭射在了野猪的背上,虽然让它摇晃了一下,可旋即,它奔跑的速度更快了,就像是一股旋风一样横冲直撞过来,看那样子,不把王大郎给撕了是不罢休的。
  王大郎和野猪之间的距离也就三四丈,只一眨眼间那野猪就裹挟着一股腥风撞了过来。
  王大郎根本都来不及挽弓射箭了,眼看着野猪已经奔到他面前,飞扑上来,他只能一个后仰,身子弯成了一个美妙的弧度,堪堪地躲过野猪的奋力的一扑。
  虽然没伤着重要的地方,但是他左膀子还是不小心被野猪的獠牙给挂着了,硬生生地撕裂开一块肉,左胳膊上的袖子被扯得稀烂。
  血一下子涌了出来,王大郎身上的那件白色麻布对襟褂子被染红了半边。
  痛彻心扉的感觉传来,让他上半身一下子麻木起来。
  但是他知道他绝不能倒下去,他要拖着野猪,不然心月那柔弱的样子哪能跑下山啊?
  不能两个人都被野猪给咬死啊。
  他咬咬牙,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和野猪面对面站着。
  人和猪的眼睛都是血红的,这是一场生死的较量,殊死搏斗!
  野猪龇了龇牙,背上的毛都呛了起来。
  王大郎右手握着一支尖利的羽箭,左手臂耷拉着,一瞬不瞬地紧盯着野猪。
  一人一猪对峙了片刻,那野猪终于按捺不住了,后腿往后扒了扒,发出一声短促的啸声,冲了上来。
  王大郎头发披散着,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也跑了过去。
  野猪发出疯狂的尖啸,疯了一样地对着王大郎扑了过来。
  王大郎也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对上那头发疯的野猪。
  野猪尖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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