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伟到底爱不爱赵欣梅怎么④的?谁知道

安金茂和他的女儿
安金茂和他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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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岁月茫茫,人生苦短,各留龌龊与辉煌。
儿女情长,饥寒冷暖,日里夜间费思量。
为人处事,知恩必报,一生一世莫相忘。
孝敬父母,周济亲邻,中华美德万年长。
一首开篇诗,引出一段故事来。
今年7月12日是我的岳父安金茂他老人家逝世8周年的日子,8年来我和我的妻子安英爱日思夜想深深怀念他对我们的恩情和好处。他一生传奇的人生永远值得我们深深的怀念和敬仰。
第一回:风雪天好人拾弃婴
救女儿四处遍求奶
我的岳父安金茂,日出生在朔州市朔城区南榆林乡徐村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他有两个姐姐丶三个哥哥,家里数他小,乳名四满满。1938年1月,20岁的他,抱着杀敌救国的愿望,毅然在岢岚参加红军。曾任侦察连战士,贺龙警卫连战士丶排长丶连长等职。从抗日战争到解放战争12年间,身经百战丶屡立战功。1950年因病复员到大同矿务局挖井湾矿当井下工,一干就是23年。1973年55岁上退休回村,日仙逝,享年87岁。
他老人家一生结过两次婚,50年娶本乡梁地村胡二女为妻,51年胡氏因产后伤子精神失常疾病缠身去世无后。52年1月19日上午10时许他收养弃婴一人,也就是我的妻子安英爱。那是一个风雪之天,当时他老正和他的瞎眼妈妈在茅房中烤火取暖。忽然有大莲花村在神武放羊的鲁四棒郎老汉进家说:四满满,你常说要抱养一个小孩,现今徐村到神武的砖窑坑里,不知谁扔出一小孩,是男是女我不知道,你要是要就快去抱,晚了恐怕就冻死了。老人家一听,惊喜万分,不顾天寒地冻,一口气跑到砖窑边,脱下身上穿的黑夹袄包住小孩抱了回来。慢慢解开包裹一看,原来是个小女孩,浑身冻得紫茄子一般,嘴唇不时打颤。他把女孩放到暖火处,不时喂些温温水,过了大半天这小孩终于缓缓地睁开双眼,嘴里有了哭声。“活了,我有了自己的女儿了!”他高兴的对瞎眼妈妈说着话,茅屋中充满了娘儿俩的笑声。一直到下午这孩子不停地哭,瞎妈妈说:“满满,娃是饿的才嚎呢,你看怎办哩?”没有经验的他这才犯了傻,孩了需喂奶这可怎办呢?他想到了三婶婶二大妈以及村中有奶水的好多乡亲。当下他就首先上门和二大妈说知此事,二大妈听了很高兴,立即到家给孩子喂了奶,小孩吃饱了奶一下子不哭了,两只黑溜溜的眼睛望着大人傻笑。众乡亲听说他抱了个女孩都来看望,齐夸这个女孩是个好苗苗。二大妈自己奶着个男孩己2岁多,那时候人们生活艰苦吞糠咽菜的,食物没啥营养。自己的小孩都供不过来,自打喂了小英爱三天奶后自己的孩子由于饿的慌却生起病来高烧不下。没办法他老只好去求三婶婶,三婶婶说:“满满,谁家的孩子奶水也没富余,喂一半顿我们是行好救命,你还是另找一个奶妈是长远之计,时间长了这绝对不行。”他老说:“你说的对,你暂且给娃喂上几顿,我这几天就抽空给娃找个奶妈。”就这样三婶婶勉强给奶了一天,老人家又去求别的妇女。说起来这个事情真难办,为给女儿求奶他老是磨破了嘴伤尽了脸,送了不少礼花了不少钱,还哭着给人下过跪。几天来他老抽空到十里八乡找奶妈,有时半夜才回家,走时浑身是劲,回时垂头叹气,尽是白跑路,几天下来身体消瘦如是害了场大病一样。这时候,本家老二安金贵丶老三安金元兄弟俩见他老这样操劳对他说:”老四,我们看你不用经留这女娃了,你看她毛黄丝丝的天生是个苦命鬼,还不如扔了出去,省得给你添麻烦!”他老听了动时发怒说:“娃好赖也是一条命,娃碰到我是我爷儿俩的缘分,我把她培养大是上天给我得责任,娃的命就是我的命,亏你弟兄俩平时不仁不义,关键时候说出这样的鬼话来。”两弟兄遭他老一顿灰呛灰溜溜的走了,也是小英爱命不该绝,世上还是好人多。第十天头上一大早,他老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迈步来到离徐村七里地的寺台村,正遇上该村闫三女和婆婆李俊女老人推着石碾压面,双方呱啦后,好心的娘儿俩说愿意帮他的忙。这闫三女当时才二十岁,十八上生下一个男孩叫大柱。因为患乳腺炎自己不能奶小孩,就在本村找下个奶妈叫二金满姐的顾奶吃,现在大柱己快一岁多了,个子长得还真不小。听了他老急需顾个奶妈,闫三女对婆婆说:“娘,咱大柱己一岁多了,咱要不叫她奶妈一遍奶上两个孩子,先经四满满的女孩吃奶,有富余咱大柱再吃,不足时咱喂些米糊糊啥得,咱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婆婆起初不同意,后来经不起媳妇和他老人家反复求告,最后欣然答应了。于是婆媳俩停止了手中的活儿和他老一同来到了二金满姐家。
二金满姐三十多岁,中等身材,粗蓝布衣服,一脸秀气。男人在外打长工,生有俩个男孩,大儿叫金锁己七岁,二儿叫银锁己四岁,傍崖打的窑,家里摆着几个泥瓮,炕上爬着一个小男孩正是她的奶儿子大柱,也是一户穷人家。双方见面后说明了来意,他老愿每月给哺奶费15元钱,这在当时是双倍的价钱了,二金满姐高兴地答应了。想到小英爱有了奶妈,多少天的乏累和愁闷一扫而光,他老快步走回家里,赶傍晚就把小英爱抱到寺台村奶妈家,同来的还有英爱的本家二大爷安银全,弟兄俩一个抱着小英爱,一个背着小孩的被褥衣服等应用之物,还给奶妈家带了三升小米五升糕面和15元哺奶款,累得浑身直发汗。二金满姐很兴奋得接见了他们,她是一个好心勤快的农村妇女,她奶的孩子如同自己亲生一样,就这样英爱在奶妈的哺育和闫三女婆媳俩人的照护下一直长到五岁才离开寺台回到了徐村。这期间安英爱丶大柱(即白碧龙后俩人喜结良缘成为夫妇)金锁丶银锁兄妹相称情同手足。安顿好女儿和瞎眼妈妈后,他老就去矿上上班走了,他这次是请探亲假回来的,这中间一折腾就是半个月,时间还真是过得好快哪!在矿上他拼命的工作,每个月50多元工资,又要顾老妈妈,又要养活小英爱,还要周济本家侄男外女哥哥姐姐,他从来不舍得浪费一分钱,他是一个有良心的人。
正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养得好女儿,日后防备老。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回:安金茂半路娶贤妻
安英爱为父抱婴儿
他老第二次结婚是在日,那年安英爱己15岁的了,这孩子平时和瞎奶奶生活住在老家徐村,上完初中就在队里劳动,待人和气乐于助人,很讨众人的喜欢。有时她也到矿上和父亲住上几天,看看他父亲。那年正好安英爱也去了八矿,有同乡大莲花村的鲁米兄弟那天探亲回矿,碰到他老和女儿英爱后对他老说:四哥,我以前劝你再娶个老伴,你说怕和英爱和不来,娃儿受治。现今女娃己15岁了,经常东跑西窜也不是个办法,你快成个家娃也有个照应。他老说:我得问我娃同意不?鲁米大叔当即问安英爱有啥意见,女儿见父亲若大年纪还当光棍,为了自己又当父亲又当妈心里很是过不去,当下就说:“爹我愿意,你早就该找个老伴了!”他老为难得说:“那也得找个好性情的,那有个现成的。”鲁米笑着说:“哥,你不用费心,这还真有个合适的呢。”他老说:“那你说是谁啊?”鲁米说:“我早就给你访查好了,这位妇女叫张桃女,现年37岁。高身材,白面皮,尊老爱幼好脾气,见人说话笑眯眯,勤俭持家人人喜。原是三泉张七小的大女,嫁到泉子沟李如青家,李如青没福一命早亡,俩男一女成了遗孀。现有一个老公公,每日艰辛渡饥荒。我己和她见了面,就等你去娶新娘。”他老一听半信半疑的说:“鲁兄弟,你不是耍我吧?”鲁米一本正经的说:“咱哥俩如同亲兄弟,我要是骗你就是王八,你快回去商量去吧。”第二天,他老到矿上请了假,带上女儿英爱坐火车回到了朔县。那时交通不便,回徐村得步行六十多华里,如果好运气,碰上东南乡村里的马车,和车官说个情,也有可能捎上走。爷儿俩走出火车站,来到东街何垮车马店己是下午4点多钟了,有车没车得先住店,当天是不能回村了。住了店,到东街饭店一个人买了一碗玉米面做的钢丝面河捞,吃过后溜达着回了店,一进院就看见本村赵高大叔赶着皮车到水泥厂给队里拉水泥回来,见了他老爷儿俩回来,问长问短,好不高兴。晚上爷儿俩请赵高大叔几人在饭店吃了饭,喝了一瓶朔县酒厂产的“雁门白”,拉呱拉的好不热闹。第二天爷儿俩坐上马车,清早出发赶过晌时分回了家。
他老家住处在十字街坝道上去卢子坝村的西侧,三间小茅房又低又烂,因为要说亲,爷儿俩和瞎奶奶三人又是扫又是擦洗,家里院外可收拾了大半天,终算有了些眉目。晚上他老找本村亲友弟兄过来商量娶亲一事,众人都同意,有后场安银全二大爷说:“你笨嘴笨舌的,中间得个说话人,我给你现在去叫本村大祥正来商量,明儿叫他先跑一趟看看如何”。他老说:“二哥说得对,你去请祥正过来说话。”
别看大祥正生的骨瘦如材,可就是能说会道。方里附近男娶女嫁都愿叫他说媒,人送外号干祥正。不大一会二大爷和祥正来了,听说让他说媒给他赖下了挣钱的营生可很高兴了。他说:“四哥,凭你在矿上挣大钱,成份好人品好,这事又有我作媒说合准成。”
众人又闲啦了一会,到晚11时各自回家,单等祥正第二天带来好消息。天明,众人一直等到祥正天黑才回来,一天里人们瞭了他四五回,各人心里七上八下的好心焦。一见面他老问祥正说:“你怎才回来?到底啥情况?”祥正喘了喘气,喝了碗冷水说:“女方到是挺同意,是个好女匠,就是这几年男人患病不能受,欠下队里七百多元缺粮款,外欠下亲朋六百多元外债,她要嫁人,这些饥荒都得打清。另外两个儿子一个二十岁,一个十六岁,都是李家的骨肉,不愿随母嫁来,只有一个女儿叫玉娥,今年十岁,母亲舍不下,愿意带过来。还有张桃女在李家经济困难,父母双亲年事己高,从未接济过,这次改嫁,也想给二老孝敬一下,加上给公爹和两个儿子安排一下今后生济,我看起码也得二千多元钱呢,为这事我反复与她们商量不定,所以回来晚了。”他老听了后笑着说:“这是情理中的事,只要女方愿意来,这个钱我出。”祥正说:“你要愿意就好办,明天带上钱咱们俩一同去。”说完话他走了。第二天,他老和祥正先到三泉叫上张桃女的父亲张老伯一同到了泉子沟张桃女家,由于提前大体说过,一说就应,事情很快确定下来。他老给女方公爹两个儿子留三百元生活费,给女方父母三百元礼钱,打了队里和亲友的一千三百元外债,给女方五百元嫁装款,另给媒人说媒款一百元,一共二千五百元现款交由媒人当面数清收过。那时候钱值钱,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双方说好三天后女方过门,这一天男女双方先到公社里办了结婚登记,男方这里张灯结彩摆酒欢庆,一场热闹,皆大欢喜。安英爱拉着小玉娥妹妹的手,跑来跑去,却似一对亲姐妹。婚后一个星期后,他老急着上班,临走时对妻子说:“我这个大女英爱,从小没妈,叫我惯的历害,你要善待她,免得让我操心,你留在泉子沟的两个儿子,捎话叫他们常来看你,他们爷儿三人有啥不周不备,你要多照应,我决不怪你。”妻子高兴地点头称是。回矿的那天,他老没遇上顺家车,步行进城,安英爱一直陪父亲走到了卢子坝村外才返回村,心想爹爹的责任和负担可加重了,一股热泪止不住的涌上心头。
张大女到了安家后,辛勤持家,和睦乡邻,和大女儿英爱母女相称,如同亲生。后来英爱在村当干部,早起晚归,吃饭没迟没早,每到饭凉了,她不是重热就是重做。有时英爱还引公社里的干部来家吃饭,她老从不嫌麻烦,总是精心接待,笑脸相迎,这英爱妈声长,妈声短,有谁能看出老人是她后娘呢?
她老婚后于68年3月13日,生下一个女儿,起名存娥,以后再没有怀孕生育。对于一个守旧思想的老人来说,有男儿才能顶起门户。虽然岳父爱惜他的三个女儿,这个家庭总还是缺少一个男儿吧!看到父亲的忧虑,大女英爱私下里对父亲说:“爹,我给你抱一个儿子吧。”他老说:“我也有这个想法,就是抱回来没奶,可不好活呀!”英爱说:“爹,现在不比从前,供销社卖牛奶和奶粉,我和我妈轮着喂,还怕长不大?”老人家听了高兴地说:“女儿有本事,你给咱抱一个男孩回来。”听了父亲的话,安英爱专门到城里找她的叔伯二嫂张翠莲说知,张翠莲是安保山本家二哥的妻子,在城关公社医院上班。72年7月20日在县里开农村工作会散会后,英爱再到城关医院打探,一见面张二嫂高兴地说:”英爱,可巧了,我正要给你捎话,现在产房有一个男孩生下才两天了,父母因有三个儿子了,决定这个四小子给个好人家,你快去看看怎么样?”英爱和张二嫂来到产房,见到小孩和父母后,说明情况两家愿送愿抱,双方互喜,临走时英爱给对方留了12元钱,算是营养费。上午10时许,英爱叫张二嫂从医院里找了个纸箱,把孩子放在里面,用绳子绑在自行车后衣架上,一路快踏往回赶,走了三个多钟头的土路,一路上歇一歇看一看,生怕把孩子闷坏了,赶过晌午终算回到了家。
张大女老人一见女儿回来,还以为是买回了啥东西,一看是英爱抱回个男孩来,心里顿时急了,她知道英爱父女俩的心思,更知道培育这个孩子的艰辛,平时的笑容一下子绷了起来。英爱见妈妈心里犯嘀咕,对着她说:“我爹爹一辈子走南闯北枪林弹雨的辛苦,平生最想有个儿子顶门,他老早就要我给打听着抱一个,今天正碰上好运气,我二嫂给问答下一个,我才开会捎带回来,咱娘儿俩买上练乳轮着喂,有三年多辛苦也就会吃饭了,妈您可要为你们晚年多着想啊。”看着大女儿的倔劲,想着丈夫平时对她的好处,老人默默的点了点头。当下到南磨石供销社买了两瓶炼乳给小孩喂,一开始小孩不会吸那个橡胶奶嘴,娘儿俩就耐心的用汤匙喂,过了两三天,孩子习惯了奶嘴才使俩人的心稍微放松了些。你还别说,人工喂奶也有学问,烫了不行,凉了不行,少了孩子饿,多了往下吃食,一开始娘儿俩没经验,几天后这孩子生出病来,只是拉痢发高烧再也不吃奶了,眼看着孩子病危可把娘儿俩急坏了。情急之中还是安英爱有主见,她连忙跑到公社里找到齐伟付书记求援。齐伟付书记是个好人,问清情况后,马上给农机站站长打电话,让他派一辆拖车往县医院送病人。时间不大农机站老张开来一辆30车,娘儿俩火急抱上小孩往城里赶,一路上颠颠陂陂,用了一个半小时终于到了医院。司机老张帮忙把孩子送进了急诊室捡查抢救,初步诊断为细菌性痢疾,马上对诊下药,挂上液体,第二天又转到小儿科,可把娘儿俩忙坏了。司机见己安排妥当笫二天要回村,英爱交给司机100元车费,并捎话感谢齐书记和农机站帮忙。在医院住了两个星期,娘儿俩又是喂药,又是喂奶,白天黑夜囫垅着衣服轮留照看,为了给这个小孩看病可是受尽了罪。出院时共花了一千多元住院费,自己款不够英爱又向张玉莲二嫂借了500多元才结清住院费。回村时安英爱联系南磨石供销社赶车的韩五小和赵福坐着马车回了村,老韩最好抽烟,她给车上俩人每人买了一条五台山香烟,算是对他们的感谢。
小孩出院后算来己快过满月了,岳父他老人家还不知道有了儿子。英爱正要急着给父亲报信,刚好大莲花村的鲁米叔回家探亲,父亲从矿上给家里捎回20斤白面和50元钱。安英爱娘儿俩忙叫鲁叔叔去矿上说知家里的新变化,不几天父亲真的回村来了,那天刚好给孩子过满月。他老带回好多小孩衣物,还特地买了个抪浪鼓。英爱见了问他老人家:“爹,弟弟这么小,他会耍吗?”他老高兴地说:“现时不会摇,大一点终会耍吧!”一家人高兴地笑起来。忽然父亲说:“给娃起名字了没有?”安英爱说;“你的儿子,就等你给起个名字呢。”父亲了想一会说:“咱姓安的是大户,跟上其它叔伯弟兄艺字叫吧,前头加上个存字,合起来叫他安存艺好不好,”英爱娘儿俩都说好听顺口,机灵的二姐玉娥立马爬到小弟弟的跟前,存艺存艺的叫起来,逗得小加伙直瞪眼,好像也要说话似的,那时候这个家真够红火的。
在那时候人工喂养一个小孩可真不容易,不说日夜操劳麻烦,单说练乳奶粉就不好买。那年月商品奇缺,啥东西都是供应分配,比如:买米面要粮票,买布匹要布票,买棉花要棉花票等等。要说练乳奶粉和红白糖小孩吃的东西,供销社一个月也回不了多少,也从未发票供应过。存艺初开始用量少还可处乎,过了半岁后用量逐渐加大,为这事英爱隔几天就往南磨石供销社跑,不是找营业员就是找主任,还多亏了付食门市的女营员杨秀芬帮了大忙,只要供销社进回了货,她千方百计地尽力给英爱多留些,当时这也算是走后门吧。73年10月份的一天,喂存艺的练乳没有了,听说红旗牧厂三分厂可以买到奶粉,安英爱天还没亮就骑着自行车动身。当走到莲花山林场门口时,忽然冲出几只看羊的狼狗向她扑来,当时天气很暗,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情急之下她骑着自行车掉头就跑。后边群狗乱叫狂追,越追越近,跑了不远,有一只早冲过了前头裂着大嘴拦住了去路,吓得她一下子摔倒在路畔不省人事了。这时多亏给林埸看门的金老汉和胡吉等10多名工人奋力赶来相救才把这群狗给打散了。人们一看是安英爱,他们都认识。随后众人忙把英爱喊起来,一看是吓昏了,大家安慰了她一顿,见没有损伤身体才离开。这时东方初亮,英爱强打精神又骑上自行车到红旗牧厂去买奶粉,来回的路上往返八十华里至晚终于买了一箱奶粉回来,一进家就再也支持不住了,为此她失魂落魄整整病了半个多月,如同小死一场。
正是:父娶老伴只为女,日食三餐有所依。女为父亲续香火,舍死拼命育兄弟。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回:小英爱深夜搬救兵
老八路痛打造反派
要说岳父大人,他老人家从青年时参加八路军,深受党的教育培养,爱党爱民爱国家,为正义敢把热血洒。一生忌恶如仇性如烈火,最看不惯人间不平事,为人侠胆义肠,专和邪恶做斗争。他的女儿英爱自幼秉承父亲的习性,也养成一种急人所难,爱管闲事的性格,爷儿俩的所作所为,至今在十里八乡为人津津乐道。那是发生在文化大革命中的一件事情,听我慢慢说来。1968年秋天一大早,徐村安金贵二大爷和吴四季丶王迎锁、王二有宽四个人,四具牛犋打五更给队里在长征地耕地。那时是一出勤两送饭,到了黑夜加班干。赶日头出来一人高时,队里派了一个小队长送来了早饭,到了地头吆喝一声:“吃饭了,众人歇一歇。”众人先后停下牛犋聚到一起一看,又是西糊糊煮着几颗山药蛋,玉米面窝头二两半。”大家饿的慌正要抢着吃,小队长立即拦住说:“大家别忙,你们每个人先背诵一条最高指示,然后为毛主席和林副主席祝福后再吃。”众人说一声:是。王迎锁头一个背诵说:“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祝敬爱的林副主席身体健康!”说完队长给他领了饭。下面由王二有宽背诵,安金贵二大爷和吴四季等不上,起身到柳树边小解去了。还未解完就听队长喊:“轮安金贵背语录和为毛主席和林副主席祝福了。”安金贵二大爷边紧裤带边说声:“噢!”嘴里却自言自语地悄声说:“每天叫喊林副主席身体健康,我看越喊身材瘦圪枝枝的越不健康了,越喊越没有官像了,还喊啥身体健康呢。”说完边走边高声背诵说:“那里有压迫,那里就有反抗!……”还未等他说完,只见队长突然发怒,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安金贵二大爷跟前,一把手擒住他的上衣领问道:“安金贵你方才说啥来着?,你竞敢污辱伟大领袖毛主席的亲蜜战友林副统帅,你就是现行反革命!。”安二大爷一听当下吓了一大跳,急忙分辩说:“我只背毛主席语录,其它啥也没说。”队长听了大发脾气冲着他喝道:“老东西,你还抵赖不认账!”一边骂着随手冲脸就是狠狠的一巴掌,一下子打得鼻口出血不止。二大爷蹲在地里心里想着,这下完了,总是王迎锁这个地主分子和吴四季这个灰旗杆、赖肺货方才对队长说了我的坏话,给弄成这个样子了,这下可怎办呀?想着怕着浑身如筛糠一般打起冷颤来。王二有宽上来劝解,队长好赖不听,怒气冲冲的回村报告支书去了,只有王迎锁、吴四季躲在一边暗自偷笑。
却说这徐村地处紫荆山脚下,雁阳路从村中央穿街而过。全村有150多户,600多口人。人们以农为生,也是一个穷地方。自古安吴两家虽是大户并不协调,所以当时由赵家的人赵九小当支书。这赵九小当时40多岁,矮个子黑脸皮,心狠手辣为非作歹。文革中造反有功入了党,实足的一个打砸抢分子。当下小队长跑来向他报告了安金贵的情况,正中他的下怀。连忙召集了一伙造反派赶往地里,不由分说把安金贵二大爷五花大绑着,燕儿编翅般地押回村里办公室里来。当下马上召集在村的所有文革成员对安金贵进行批斗和审问,几个基干民兵手持木棒虎视眈眈的守在安金贵面前。赵九小说:“今天在咱村出现了一起反革命事件,安金贵在早上尿尿时竞敢公开诬辱谩骂林副主席贼眉鼠眼的,嘴也光溜溜的,身材瘦圪枝枝的没有半点官像。安金贵你说你骂了没有?”安金贵一看这火势急忙说:“我说没说你们怎知道?”赵九小用手一拍桌子大声说:“你们在地里的几个人都听到你还要抵赖。”安金贵说:“那他们谁听说我骂了?”赵九小当下说:“给咱快找那几个人去。”有一个造反派后生马上出去找人,不大一会儿早上耕地的王二有宽丶王迎锁、吴四季三人一齐来到办公室。赵九小说:“安金贵今天早上骂林副主席你们说是不是?”王二有宽说:“我啥也没听见。”赵九小说:“那吴四季、王迎锁你俩听见了没有?”吴四季、王迎锁两人假装作好人,当下没有应声。赵九小这时站起来说:“当前进行的这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是两条路线的大斗争,我们贫下中农一定要擦亮眼睛,坚决站在毛主席革命路线上来。我们要提高警惕,严防阶级敌人的破坏和捣乱,对待一切反革命言行,我们要坚决予以批判和打击。今天你们包皮庇坏人,就是对革命的犯罪和不忠,你们三个要好好想一想,要勇于揭发为革命立功。”这时候早上送饭的那个小队长连忙说:“四季哥、迎锁哥你们就说了他吧,有啥了不起!”王迎锁、吴四季看看是时候了,就添油加醋地把刚才赵九小说的那番话又重复了一遍,并且说当时是“捏着鸡巴尿尿时骂的”。赵九小听了更来劲儿了,当下问道:“安金贵,这下子铁证如山,你还有啥说的!”安金贵辩解说:“王迎锁是地主分子,吴四季是灰皮他俩一派胡言,我当时边紧裤带边说,林副主席身体瘦圪枝枝的,每天还喊建康呢,越喊越瘦了。他们俩刚才说的这话是专门害我的。”赵九小一看安金贵反驳动时大怒说:“你这个现行反革命分子死不认罪,娃儿们给我打那狗日的!”话刚说完,站在安金贵跟前的那两个造反派劈头碰脸地对他就打了起来。正在这时,猛然间从门跑进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分开人群跑到安金贵面前冲着两个打手就拉。嘴里还嚷道:“你们凭什么往死里整人?”众人一看是安金茂的女儿,安金贵的侄女安英爱,两个打手方才住手。赵九小一见发了火:“你为啥保护反动派反革命?”英爱立即反问道:“革命和反革命谁头上写着字?你说他是反革命,我看你听从地主分子的话,无故批斗打骂贫下中农,你才是反革命呢!毛主席说:‘要文斗不要武斗’,你打人就是武斗,就是反对毛主席革命路线。”一下子把赵九小顶得换不过气来,停了一会儿赵九小才说:“这个事你娃娃说了不算,我们还要召开社员大会,报公社和县里处理。”这时有公社在徐村的下乡干部的赵芝文说:“今天这件事情就到此为上吧,刚才忙乱了一上午,现在己过午时分了,大家都回家去吃饭吧,具体怎处理还看公社里决定吧。”他说完先劝英爱回家去,英爱看到二大爷被捆绑在木柱上,耷旯着脑袋心里万分的痛心。临走对赵九小说:“赵九小,我二大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抵命!”说完慢慢地走出大队院里,刚走出没多远,迎面碰见安金贵二大爷的老伴,也就是英爱的二大妈,引着大儿子文艺、大女儿大翠女、二女儿二翠女、三女儿巧爱娘儿四个。二大妈哭丧着脸说:“英爱,听说你二大爷叫人斗,圈在大队里要定死罪,我们一家人不敢过去望,究竞怎样你给学一学。”英爱说:“你们也别过分着急,还是回家再说吧。”一边说着话,一边一齐往英爱家里走。
到了家里,英爱妈己蒸好高粱面墩墩,正在门口张望着等英爱回来吃饭呢。见英爱等人回家来慌忙端起饭叫大家吃,英爱一边吃一边说:“我上午在地里干活回来的迟,刚进村就听说我二大爷叫捆了,就连忙到队里看,当时见他们打我二大爷,我就和他们干开了,据说是二大爷诬辱林副主席,我料他们是瞎冤枉人,存心想整人。”二大妈为难得说:“这可怎办呀,家也不让回又捆着,怎吃口饭呢?”英爱说:“等会儿让我妈给滴上几个鸡蛋我给送去。”几个人正说着话,突然村中的大喇叭响了起来,只听赵九小在广播里说:“全村社员请注意,吃过午饭,咱村在大队院里召开批判现行反革命分子、黑七类安金贵和四类分子安洪旺大会,请大家务必参加……”众人一听心里一炸,怎就又跑出来个安洪旺二大爷?看来事情是越闹越大了,于是谁也再没心事吃饭,一齐向大队走去。
原来赶晌午英爱从队里回去后,有本家安洪旺二大爷听说抓了安金贵二哥就去队里看望,一看安金贵被拾夺的不成人样了,就上前去为安金贵松绑,几个看守的造反派上来就抓老人,老人一不留神划了一个造反派人的手,赵九小见状后立即叫把安洪旺也捆起来,并给他定了四类分子,给安金贵定了黑七类的罪名。赵九小随及给公社文革小组打电话反映,约摸半个钟头工夫公社文革小组的人到村。带队的一男一女两人,都三十多岁。男的叫胡德胜,女的叫江巧云,听说是省管干部,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当下赵九小以莫须有的罪名向胡、江二人胡嚼了一顿,二人立即决定以现行反革命罪论处,给安金贵挂黑七类分子木牌外加七块砖套在脖子上,给安洪旺挂黑四类分子木牌外加四块砖挂在脖子上,先在本村公开批判游街示众,七日后送县公安机关判刑。当英爱带着众人到队里时,只见院子里人头乱动己挤得水泄不通。不大一会儿,造反派敲起锣鼓,批判大会开始了。先由公社胡、江两个文革小组头头讲话,接着村支书赵九小和几个造反派骨干进行批判。他们上纲上线说什么两位老人是无产阶级的敌人,是无产阶级专政的专政对象。下午四点多钟又在全村进行游街,造反派高呼:“打倒反革命分子黑七类安金贵!打倒四类分子安洪旺!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之类的口号,一直折腾到晚上七点多钟。晚饭后造反派又轮流批斗,头上顶着二百度的大电灯泡,晃的人根本不能睡。那天英爱中午没有给二大爷送成饭,晚上11点钟叫她妈又做了半盆白面面条给两位老人一起送去吃,下乡干部赵芝文帮着喂了几口汤,二人只是流泪怎也吃不下去。回到家里英爱左思右想睡不着,这样下去两个60多岁的老人非绝了性命不可。第二天村里又继续把两位老人拉出去游街,急得双方的家人一齐只是来找英爱快救命,自己却不敢吭声,怕也叫被打成反革命。到了晚上英爱对她妈说:“妈,你自己看好家,我今天晚上进城,天明坐火车到大同矿上找我爹回来救人,要不这两个二大爷就要没命了。”她妈说:“你一个小女娃黑天打盹的不怕?”英爱说:“我不怕,人命要紧,怕也顾不上了。”
到了晚上9点钟,英爱带了几张玉茭面烙饼,手里拿了把割草的镰刀,趁人不注意悄悄地从卢子坝步行往城里去。六十多华里,走一会歇一会,饿了吃口饼,渴了找池溏和河流喝一口水,赶天明终于赶到朔县火车站,那时累的再连一步也走不动了。她躺到候车室的木凳子上歇息了一会儿,见有人买票,赶快也排上了队,等了一会终于花5块钱买了一张上午10点多到大同平旺的火车票。上火车时,那时到处是红卫兵串联,车站上人山人海,英爱拼命挤上了火车,车厢里人堆得满满的透不过气,她就强扎挣在车门过道的洗脸处站了下来,整整站了一路。这是趟慢车,大小站都停,英爱心焦如麻,硬是熬到下午三点多才到了平旺火车站。那时交通不便,从平旺到挖金湾八矿只得坐从口泉到王村的火车。买了车票后,按说是下午4点多就有进沟里的火车,听说是工人停产闹革命,火车晚点了两个钟头才来,赶下午6点多钟终于开过来一辆到八矿到列车,她急忙上了车,又用了将近一个多钟头才到了八矿。下了车转弯摸角边走边问朝八矿走来,刚到矿区门口,正好遇到一位50多岁干部模样的人。经询问,他叫王福成。那人高兴地说:“原来是老连长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我带你去找你爹去。”不大一会到了矿区宿舍,一进门王福成就喊:“老连长你女儿来找你了。”老人家刚吃过饭从食堂回来,见女儿和王福成相跟着就说:“女儿啊,这是你王叔,当年爹在部队当侦察连连长他曾给我当过警卫员,现在是矿上的科长,平时我还靠他招呼着呢。”英爱赶紧过来说:“谢谢王叔叔。”这时他老问:“女儿呀你来矿上有事儿?”英爱这时放声大哭:“爹,家中出大事了……”她当着王叔叔的面,一五一十地说了半天。父亲气的一会儿跺脚,一会儿叫骂,一会儿擦拳,绕地乱蹦乱跳,依着他老的性子当下就要回村去。王福成忙劝说:“今天这么晚了,英爱娃也乏了饿了,你快引娃到食堂吃口饭回来后歇上一晚,明天再回吧,请假的事我给你代办,好赖也要把人救出来。”说完话王叔走了,爷儿俩到食堂吃过饭,己快晚上九点钟。老人家一夜呼叫没睡,第二天赶早6点钟坐火车赶往平旺,10点把半坐上发往朔州的列车,下午2点多钟下车。不顾劳累步行往村里赶,60华里地硬是赶晚上八点钟走回了村。家里英爱的后妈瞭出瞭进,一见爷儿俩回家慌忙掌罗着要给做饭,老人家喝了口凉水后问:“咱那俩位大哥怎啦?”英爱妈说:“这几天每天每夜批斗游街我看快不行了。”老人家一听忙说:“我顾不上吃饭了,我这就去找那些造反派去!”说着到院里找了一条三尺多长耕地用的榆木横杆,拿在手里气冲冲的冲出门去,英爱妈见拦不住,忙去通知两位二大爷的家人去了。英爱怕父亲一个人吃亏,连忙拿着个手电筒也追了出去。
却说安金贵、安洪旺两人被赵九小等人关押批斗己四天头上,几天来两位老人头上顶着反革命的帽子,吃不上睡不好,脖子上吊着的大木牌和砖头够五六十斤重,都用八号铁丝勒着有一寸多深的血口子,加上白天热晚上冷,六十多岁的人了怎能禁的住!这天晚上双双被绑在大队部木柱上,只等早死早消灾,正在迷昏中,耳听的一人大呼大叫:“两位哥哥在那里?四弟救你来了!”迷眼一看原来是四弟来了忙说:“兄弟我们在这里。”他老一看慌忙跑到跟前,就要为两位哥哥解绑,这时几个看守的造反派急忙过来阻拦:“这是反革命你不能救!”他老听了动时上火道:“天大的事由我一个人扛着,你们赶快走开,别惹我动怒打人!”有两个年青的灰匹不服道:“你还打人,我们还想打人呢!”说着举起手中的木棍就冲他老袭来。他老一看来者不善,一个急转身忽然转到这个大瘦个子造反派后头,举起横杆拦肩带背就是一杆。要说他老人家自幼参军,学得工夫了得。但凡和人交手掌握火候,切到好处应运自如。因这些人罪不当死,所以这一杆只用五成的力气,但也着实不轻,这个人当下哭喊着只在地下挣扎。另一个造反派是个胖墩,来势稍为慢了些,一见先叫揍倒一个,使全力向他老劈头要打,他老双手挥横杆从下向上使劲一扛,嘴里喝一声:“开”这一次用七分力气,只听咣的一声,造反派木棍一下子被震飞冲向房樑多高,震的满屋灰尘乱洒。他老顺势将其按倒在地举手便打,只听求饶之声不断。其它几人见势不好立马逃出房去向赵九小报告去了。这时候英爱赶来忙帮着把两位大爷的绳索解开让其就地躺下,两位老人昏昏欲睡,眼里流出了感动的泪花。几个人正在忙活着,忽听人声鼎沸,只见赵九小带着一大帮打手叫骂着冲了进来。赵九小仗着人多,气势汹汹地大骂不止:“姓安的,你这一窝窝反革命,黑四类、黑七类竞敢和文化大革对抗,给我往死里打!”他老一见赵九小到来并不慌张,用手一指大声说:“赵九小,咱把话说清楚,我来问你啥叫黑四类,黑七类?”一下子把赵九小给问住了,但赵九小不懂却胡诌说:“黑四类就是黑四类,黑七类就是黑七类,还有啥说的。”他老说:“众位乡亲,赵九小胡乱给好人扣黑帽整人,却不知啥叫黑四类、黑七类,下面听我给大家说明白。黑四类是:地主、富农、反革命坏分子、右倾分子,黑七类是:在黑四类的基础上再加上黑帮、叛徒、特务。这两个人从小受穷,贫雇农出身,那一条够得上?你凭啥给定罪!”赵九小反驳说:“安金贵骂林副主席身体瘦圪枝枝的没官像,就是反革命!安洪旺替安金贵出头就是坏分子!我们对他俩实行专政还有错?”他老说:“你听谁说安金贵骂林副主席了?”赴九小说:“王迎锁、吴四季可作证。”他老听说,正好看见王迎锁在那里站着,一把手擒了过来骂道:“我把你个死不改悔的地主分子,你趁着文化大革命来反攻倒算贫下中农,真是贼心不死,看我先揍你个害人虫!”左手擒住衣领,右手伸掌一个左耳贯风正中左脸,一下打得脸红脖子粗。接着左右开弓连打几下,他老遍打边问:“到底说没说……”王迎锁熬疼不过说了实话:“都是吴四季教我说的,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跟他胡编一气害人。”在埸的造反派一听顿时傻了眼不知所适。他老见王迎锁说了实话,高声喊道:“吴四季在那里出来说话……”一连叫了几声无人答话,原来吴四季刚才见状知道漏了马脚一转身逃走了。赵九小见人乱哄哄得形势急转怕不好收埸,仍然强词夺理的说:“安金贵说林副主席身材瘦圪枝枝的没官像就是不忠不敬,批他斗他没有错。”他老大声说:“你个坏东西,难道你要叫把瘦的说成是胖的,白的说成是黑的才对,满口胡搅难缠,看爷爷今天先废了你,替徐村人民除害!”说着话手提横杆一路打来,跟前造反派虽多看它来势凶猛自动闪开一旁。说时迟那时快,那赵九小何曾见过这阵势掉头正想逃跑,后面一条榆木横杆拦肩劈下,他老这一杆用了八分力气,一下子打了个狗吃屎爬在地下乱吱唔:“安金茂,你敢打革命派!”他老骂道:“呸!你个鬼孙子,你也配称革命派,爷爷早年参军枪林弹雨的,打日本人时,你还在你爹腿肚子里走筋没影呢,我打死你就当捻死个臭虫,我怕你干啥!”说着接连用脚只管在赵九小身上乱踢,边踢边问:“你这几年做了多少坏事、欺负了多少良家妇女、偷分了多少集体粮食、贪占了集体多少钱财?今儿给众人都说清楚,你还敢当不当这个支书了?”赵九小被治,顿时吓的魂飞魄散,他可知道安金茂的厉害。这个人从小参加红军曾当过贺龙警卫连连长,除奸毙恶杀敌无数,这回载在他手里,只算自己倒霉。不说实话肯定难饶性命,于是把自己的所作所为统统倒了出来:“我自当支书后看谁不顺眼就思法打击报复谁,具体害了多少人我自己也记不清了。我这几年强欺了七、八个良家女子,偷分了很多粮食,也贪占了不少集体钱财充己。从今后我再也没脸在徐村当这个支书了。”他老人家虽见其低头认罪,仍不解气,一把手揪起赵九小,绕场转了一圈让其坦白,叫众人看他的灰像。然后对他喝道:“我限你今儿连夜滚蛋,天明若见你还赖着不走,就要往死里打你。”吓得赵九小连连点头称是,正在这时忽见门外一片喧闹,原来是公社文革组的胡德胜和江巧云领了一伙造反派来了。当下姓江得见了安金茂老人就问:“你为啥打党支部书记?”他老说:“他胡作非为罪大恶极,还配当支书?你叫他自已说,我赖得理你!”气得江巧云只是翻白眼。这时安英爱过来说:“你刚才不在现场,他自己承认自己听信地主分子王迎锁等坏人的鬼话瞎整治贫下中农革命群众。他承认这几年贪污公家钱财、调戏妇女、偷分集体粮食、打击革命群众、败坏党的事业罪在不赦。他自己说从今后再不当村支书了,你不信问他和众人。”这时有几个群众在背后说:“安英爱说的全是事实,请你们给作个正确决定。”造反派们看到情况当时对他们十分不利,只好说:现在天气己晚了,大家都回去吧,有啥事明天再说吧。人们见说才只好慢慢散去,英爱和父亲忙着招呼两位二大爷的家人,抬着两位受伤的老人各自回家养治不提。
第二天一大早,安金茂爷儿俩起来,正要出门打看赵九小的情况,有安金贵的儿子安文艺急急忙忙地跑来说:“四叔,我在街上听人说赵九小连夜全家搬往化庄村去了。我还不信,到门口一看屋里家俱都搬走了,原来是真的。”他老听了说:“这小子欺软怕硬,逃走了算他便宜。”他老见说,吃过了早饭先和英爱爷儿俩到安金贵和安洪旺家看了一看,给每人留了100元钱叫看病。然后到大队办公室看公社文革组的人怎处理这事,左等右等连个人影也没见。爷儿俩商量:他们不来,我们去,这个事一定要有个说法,要不以后他们还说我们是胡来呢。主意定了后,爷儿俩相跟着就步行着到南磨石公社去。原来昨天夜里,胡、江两个文革组领导人带了一帮造反派在徐村了解到赵九小批斗安金贵、安洪旺二人是屈办了,知道安金茂肯定不依,于是连夜商讨对策。他们把被文革组夺了权的公社副书记齐伟找来让他给支吾了事。等英爱爷儿俩找到公社后,齐伟副书记说:“徐村支书赵九小不辩是非,私自批斗群众是完全错误的,你安四哥为民出头也是应该的。这次赵九小自动辞退支书职务,公社文革组和公社领导全部同意他辞职,受伤的两个群众每人发给五十斤粮作为补偿,因伤养病期间耽误出勤工分照旧记。你看这样处理还行不?”他老说:“既然公社己有决定,我也没啥意见。”英爱说:“齐书记,我们就是怕这些人以后还会找麻烦怎办?”齐书记笑说:“这姑娘还很有远见,不过你们放心,昨天公社里研究讨论有决定有纪录,有啥事我日后可出面作证。”“谢谢齐书记,谢谢齐叔”。爷儿俩齐声向齐书记告别回家。几天后他老安顿好安金贵和安洪旺两位哥后回矿上班去了,虽说不几天村里换了齐丑当了支部书记,这是个不错的青年干部,工作比较正派,安金贵说林副主席的事再未提起过。但安金贵二大爷一家自知得罪了吴、王两家觉得怕报复,于69年开春出口到内蒙古五川县二分子公社巴拉干河村去了。说来好笑,日林彪叛党叛国摔死后。上面专门来人表彰说:安金贵有先见之明,早就知道林彪是反贼。安金茂、安英爱爷儿俩临危不惧,勇斗造反派是英雄。上面的人没有见到安金贵老人,却见到了安金茂父女两人,老人家却淡然一笑说:“什么英雄不英雄,当时只是想着救人。那时我也豁出去了,但愿那样的事情以后千万别再发生。”
正是:非常年代非常人,英雄壮举惊鬼神。
父女双双斗凶顽,留得英名万人敬。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回:安英爱为家盖新房
安金茂退休再招儿
要说岳父的家,他的大女儿英爱可真是顶天立地,里里外外全凭她。76年正月父亲回家过年,英爱对父亲说:“爹,咱现在住的这房子,又破又烂又小不能再住了,咱得重盖几间像样的房子啊,你说是不是?”他老说:“你娃说大话哩,现在木料奇缺有钱没处买,爹上班不在村,又加上地基呀,人工呀,匠人呀都得有人找,怎论哩?”英爱说:“爹,我给你说,咱买不上新木料,可买旧房盖,东洼村赵岗家有三间旧房都是红松货,因为缺钱要650元就卖。我己看过基本上还合算,拆回后就是差栈板了,你要愿意买,咱爷儿俩就上去看看。地基的事情村里有规划,在变压器南那边批宅基地,这个事情由我去找齐丑支书去解决。至于人手的事,咱可请本家丶乡邻来凑忙,我给伤脸去,你只要备好吃喝烟酒就行了。泥木匠的事,咱花钱请人好办。你说呢?”老人见女儿说得事事有条有理,高兴地笑了。过了破五,爷儿俩一同到东洼村和卖家交谈,早先英爱已和他们说过,价格不变,当下交了650元现钱,找人写了字据回家。过了正月十六,十七那天一大早,英爱找了十几个本家人,从队里顾了二辆马车,忙活了一天,把三间房的木料拆回家,整整堆了大半院,乐的老俩口心里直想笑。木料买回来后,赶正月十八,老人家就急着又到矿上去了。这以后的日子,英爱和她妈忙里忙外,有多少个日夜没好好地合过眼,吃过一顿应时饭。一共用了三个多月时间终于在村南盖起了三间新房,院墙大门一色新。赶他老人家中秋回村时,全家人已搬进了新居,真让老人家睡梦里都想笑。
转眼老人家己快55岁,按矿上规定:矿工退休时,可照顾一名子女接班当工人。从74年后国家招收正式工的名额很少,这是一个好机会。让谁去呢?他老琢谋着。自己的儿子太小才几岁,大女儿英爱现己24岁,虽说够条件,但女儿家以后找个好对象生活不用发愁。倒是妻子的两个儿子值得考虑,娃们跟上爷爷又加上是富农成份,有个机会也轮不在他们身上,谁能当上工人,谁就改变了命运,娶妻养子幸福一生。老人家好心肠,关键时候为老伴的两个儿子着想起来了。为此他专门回家和老伴商量,老伴高兴地说,最好让二儿子长映办过户口来给安家顶门,这孩子灵动,到矿上也能招架住门户。大儿子从小有些傻,是个放羊得料,委屈他和他爷爷在村相守就是了。长映过来以后和存艺也是个帮手,但就怕英爱知道反对。老俩口计划好后,第二天他老对大女儿说:“英爱,我快退休了,矿上叫儿子接班,你兄弟小,我想把长映过继来给咱顶门,并且让他去当工人,你看如何?”安英爱听后一楞说:“爹,你有了自己的儿子,又要过继儿子,还要叫他当工人去,这样的机会,女儿也想去请你三思。”他老说:“爹给你问矿上了,不要女儿们,矿上工作不适合,你明天还得赶快到公社里为长映把户口办过来,用不了几天,我就得带娃到矿上上班去。”他老从未说过谎,这次对女儿却说了一次谎。英爱信以为真,忙跑了二三天,把长映的户口开过来,原来姓李,到徐村改性安,叫安长映,没过几天到矿上办了接班手续,一下子兜了起来。
从76年说起,老人家共有三个女儿两个儿子连同老俩口全家共七口人,在村里也算是个大户了。在外有两个人挣钱,大女在村当干部,家里红眼闹火,亲朋好友打不离门。也有借钱得,也有提亲的,人来车往络驿不决。借钱的,他老尽力帮助,有时家里一时没有,他又到别人家借上给解决。有几次他还到信用社贷了款借给别人。反正人家知道他有经济来源,他又说一不二守信用,不怕他骗了人不还。此风一开,一些坏心肠的人见有机可趁,假装哭穷骗了老人家好多钱,78年我初步统计了一下,广赌博汉和赖皮就有十多名,金额在4万多元。这些钱只是口说,没有任何借据,至老汉去世也没有一个人还过一分钱。本家侄男外女想着法儿问老汉借钱,家里人不时提醒他老,但他总是不听,想着法儿给背低里周借,他不信好心换不回好报,哪有叼他血汗钱的人哩?
正是:谁说女子不如男,英爱盖房抗重樑。老人心切再招儿,无度仁慈空一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回:安金茂嫁女私作主
安英爱抗婚跳深井
他老退休后不顾年老,省吃俭用。自己还种着20多亩地,整天忙个不停倒也不说。最让他操心的是儿女们的终身大事,为这还真让他老伤过一番脑筋的。
先说大女儿英爱吧,从小在他老的栽赔下尊老爱幼,对人一片热心肠。初中毕业后在村务农,她积极劳动,不怕苦不怕累,深爱干部群众的喜爱。17岁被选为妇女队长。1972年光荣的参加了中国共产党,同年被选为徐村党支部副书记。这几年她带领群众建高灌搞水利,学大寨战天斗地大搞农业翻身仗,整天啥也不谋只忙着搞工作,现在己是25岁的大姑娘了。这姑娘早该找个人家了,他老常常为女儿的婚事着想着。早在他退休前就有几位矿友为他们的儿子向他提过亲,对方都是矿上正式工,条件都也不赖。老人找女儿商量,虽说是和对方见了面,但女儿总是不应承。近几年女儿在村里当干部,公社和信用社等机关单位认识了好多人,好女众人求。前来提亲的前脚走了后脚进,几乎把门槛快踢断了。76年7月那天,有乡里武装部刘福元部长带着他的四兄弟,也上门来提亲,男方25岁,家住贾庄乡西小寨村,现在省建二公司上班,家庭条件比较好。刘部长答应如能和他兄弟成亲,他还可帮英爱找个正式工作。说得一家人眉开眼笑,唯有英爱心里不是滋味。没过几天,对方给送来了850元彩礼和一大堆衣物及吃食东西,老人家和对方定好吉日,单等九月十三典礼。本家三妈等人见侄女要和公社里的干部结亲,心想以后自己的儿女们也能沾光,极力赞称这门亲事。唯独英爱心里不愿意,眼下生米将成熟粥,这可怎么办呢?你当英爱为啥谁也看不对,究竞是啥原因呢?事情还得从她当年在寺台村顾奶时的奶哥哥大柱说起。
当年她在寺台村顾奶时有金锁、银锁、大柱三个奶哥哥,现在二金满姐和她的两个儿子己出口到内蒙古集宁居住,只有大柱家仍在村。这大柱从小上学刻苦用功,门门功课满分是全班的尖子学生。67年初中毕业后由于正赶上文化大革命虽再未升学读书,但仍自学深造,经常给广播站和报刊写些通讯报道和故事诗歌,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秀才。68年在村担任赤脚医生,70年在村担任民办教师,1972年1月参加供销工作,先在朔县城关供销社社当业务员,73年4月又被领导提拔当了供销社会计,76年5月从城关社调南榆林供销社仍当会计到现在。两个人从小吃一个奶妈奶水长大心心相连,从十五六岁就经常见面来往。自从大柱参加工作后英爱心有所属,只是碍着面皮没有明讲,所以大人给介绍了不少对象,心里总觉的人品人才等那方面也没有她奶哥哥大柱好。
自打家里人收下刘家的彩礼,英爱心里左思右想不是个滋味,八月三日一大早,她专门骑上自行车去南榆林东村给她二姑家,她把一肚子心事和委屈向二姑倾诉了出来。二姑平时最心疼她,当即老人说:“俺娃大了,自己的主意自己拿,你现在首先找到(大柱)白碧龙问他到底愿不愿要你,你俩都愿意,你先叫辛寨你本家贵莲姐找你爹说去。他要同意也就是了,他要不愿意我过去再和他理论。”听了二姑的话英爱心里有了底,草草吃了几口饭,她就告别二姑来供销社去找白碧龙。这供销社在南榆林西村,东西村其实只隔一条沟一会就到了。当时白碧龙没有午休,正在加班做会计报表。他见英爱进来满脸憔悴的样子忙说:“怎的这几天病了吗?”英爱见问一股热泪涌上心头嘴里呜咽着说:“还不是为你,你要是和我好咱们就说个明白,你要是不要我,我也早作个主意。”紧接着英爱把父亲私下定亲的事以及自已的想法一古脑儿的全抛了出来。白碧龙听说后深深地为奶妹妹的举动而感动,他说:“咱俩自幼一块儿长大青梅竹马,我早想和你求婚,就是觉得父母是种地的,家里弟兄多经济困难怕你家不愿意,你要是不嫌弃,我是非你不娶,一百个愿意。现在事情紧急,今儿下午下了班,我和你到我家见见我父母亲再具体商量一下你看如何?”英爱当下表示同意。赶下午六点多钟,两人一同骑车回到寺台村,白碧龙父母见说后,眼见顶门扇般的一个大姑娘,心地好人材俊,心里无比地高兴。两位老人说:“媳妇啊,你放心哇。就看你父亲要多少财礼,不过多些也不要紧,我们就是拼了命也要圆了你俩的梦。”看看己近晚上八点钟了,二老要留英爱吃饭。英爱心焦要到辛寨和贵莲姐姐商量,明天去向他父亲说话坚持要走,二老怕天黑英爱路上一个人不安全,又叫大柱一直送到离寺台村北五里地远的辛寨村方回。
贵莲姐姓安,她是英爱徐村本家二大爷小二贵的大女,1969年夏嫁给辛寨村张明成为妻。张明成是白碧龙大姨的三儿子,因此白碧龙叫贵莲三姨嫂.贵莲出聘时英爱去送和堂(即当伴娘),白碧龙当时己17岁大了,英爱比他小1岁刚好16岁。当时看热闹的人很多,一拨走了一拨又来。只他俩人见面哥呀妹的,只在一边数说着各自的命运和希望,有了这种关系今天英爱让贵莲去给找他父亲提亲,是再好不过的媒人了。&&
辛寨村是个1000口人的大村庄,贵莲家住在村东南的南场上。当时已是张灯时候,英爱叫开大门她姐夫张明成迎她进了院,贵莲姐一见她这时才来心想一定有急事。便问说:“妹妹你这么晚来有啥事吗?”英爱说:”姐姐,这回还真得有事非请你帮忙不可呢。”接着她如此这般地把她的婚事的祥细情况说了个明白,贵莲姐十分同情英爱妹妹的处境说:“你放心吧,明儿一大早我和你一同回徐村去找我四叔说去,找上大柱我看比谁都强。”第二天上午俩姊妹相跟上骑自行车回到徐村,贵莲先进了英爱家,见了他老先寒嘘了几句后说:“四叔,我听说你准备把英爱需配给刘福元四兄弟,英爱娃不愿意你就不要勉强了。今有寺头村我的姨弟叫白碧龙,现在南榆林供销社当会计。人生的聪明有文化为人又正气,工作又好又是国家干部,他和英爱小时候一个奶妈吃过奶,两个人知根知底现时正谈着恋爱,早有心事结婚成双,就是没有直接和你说知,今儿个男方父母和白碧龙托我来给提亲,你看怎样?”话还未说完他老动时发了脾气说:“我说她这个也看不对那个也看没味,原来是看对了寺头村的那个穷娃娃啦,那个穷地方,烧火连苗大茬子也捡不来。至古穷三泉饿寺台,粮食不够吃糠菜。烂房烂院石头多,祖祖辈辈走口外。那地方我以前经常去,我还不知道他白碧龙祖宗三代都是穷人家,找上他我女儿今后怎生活呢?我是为她好才答应了人家刘家,现今彩礼也收了,出聘的日子也定了。她答应也得去,不答应也得去。侄女你说给她哇,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说完气的赤脚板跳下炕绕院乱跳乱叫:“气死我了,看我怎收拾你!”老伴见状忙给他把鞋递过去他都赖得穿。贵莲见此情况安顿了他老俩口几句,只好告退回了她娘家。
英爱这时正在后场他三大爷的大媳妇平艺嫂家,平艺哥在神头电厂做工,女人在村教书。英爱和平艺嫂相处的挺好,这时正和她谈论提亲一事,看看己快响午时分还不见贵莲传来消息,心里七上八下的如打鼓一般不安。正要出去望望,只见贵莲姐一脸难色的样子从门进来说:“英爱,我四叔不答应你和白碧龙成亲,还发火骂哩,这可怎办呀。”英爱见说唉了一声说:“我死也死到寺台去,看他能把我怎样。”口里说着话,眼里却泪圈乎乎的。平艺嫂和贵莲见她这么说,都劝她千万别往坏处想。三人一同在平艺嫂家吃过午饭,中间又闲拉了些英爱婚事的事,贵莲姐随后回辛寨村去了。大约两点多钟,英爱抱着忐忑忧闷的的心情推着自行车回家,一进家门就听见他老和老伴滴咕什么。她无聊地回到了西间炕上倒身躺在铺盖上想休息一会,这时只见他老冲门进来就问:“英爱,是不是你决定不去刘家,硬要找姓白的那个穷娃娃?”英爱慌忙起身坐起来说:“爹,看你说的啥穷呀富的,女儿找对象说得是个脾气性格相投,男方有文化有发展前途,光景是人过的,谁知道穷富能一辈子不变?刘家那后生少嘴没舌的,不大大的身手一股窝囊像,我又不知他啥性格,反正我没看对他。”他老用手一拍炕高声大叫:“那只有姓白的那小子好了?”英爱说:“她是我的奶哥哥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性情好人样好文化工作都好,就是家境暂时有些困,以后肯定能改变,这个你就不用多操心了。我俩己说好我非他不嫁,他非我不娶,要做百年好夫妻。”他老一听动时大怒:“你今儿不听我的话,看我整死你!”说着举手冲英爱身上乱打一气,老伴闻讯忙过来拉他,被他一掌也打翻在地。英爱从来没受过如此的气,双手抱头任由父亲拷打,一颗心早己死了。他老打乏了还不解气,跑到院子里找了一根黑毛绳冲脖了把女儿就要往死来摞。左邻右舍的乡亲听见他家州闹个不停,连忙冲进来拉架。后场二大爷见状也来了火气,冲他老脸就是狠狠的打了一掌,死死地把他拿绳子的手拨开。随后骂道:“你这个嫌贫爱富的灰毛驴,娃的婚事不叫娃自个作主,你作啥孽,往死来打人,你还是她爹吗,皆直不是人。”众人硬是把他拉到东间去,再看英爱时,浑身黑青,脖子被绳子摞下很深的血印,平艺嫂见了心疼的放声大哭起来,人们慢慢地帮英爱躺下,给她说些解心宽的话。英爱啥也不说,哀声叹气的眼里只是流泪。过了半天众人为她休息都出门走了。
受了父亲这顿打骂,英爱五内如焚万念俱灰。心想如此这般活着,自已还不如干脆一死事了之。主意拿定,她悄悄地走出门,快步向高灌的那口大井跑去,眼前的这口水井是自己带领众乡亲为抗旱保苗大干了三个月才挖下的,想不到今天成了自己的绝命之地。英爱恼惺惺的往大井方向跑去时,被村中的几个妇女看见,这些人一看不对劲就高声大叫:“快来人啊,英爱要行短见啦---!”听到喊声一群人纷纷在她后边追,说时迟那时快,英爱跑到井台边,一跃身跳进了大井里。这个大口井在村东头,开口有二丈多大,蓝映映的井水够三丈多深。众人跑到大井时,英爱己被水淹得漂了起来,人们只在上边干着急又有谁敢跳下去捞人哩?危急之中有个年青男人叫蔡怀仁见状不顾生死一跃,扑嗵一声跳进井里。他一手搬着砌井的石头缝,一手把英爱的头抱起来高叫道:“快拿绳子往上吊呀!”这时正好有村中王继耀老汉在地里背着一背青草过来,人们不由分说抢了绳子过来递到井里,只见蔡怀仁慢慢地把英爱的腰栓好,众人一齐用力把英爱从井底下拖了上来,再放绳子吊着蔡怀仁也上了井台。人们把英爱救上来她己被水淹得人事不省,有人用手给她按肚排水,有个后生跑到公社卫生院找医生。不大一会李树旺医生快步跑来,他为英爱做了人工呼吸,过了一会英爱大吐了几口井水,两眼慢慢地睁了开来,嘴里只是打颤。这时只见一个老汉放声大哭而来,人们一看是安金茂老汉,一齐骂道:真是个老糊塗!正在公社里开会的闫俊生书记、齐伟付书记、刘凤英妇联等人闻讯后立马停止了会议赶来后,首先叫把人抬回家,见安英爱醒来后闫书记反复开导她不要轻生,要鼓足勇气走自己的路。然后对他老人家耐心的说:“英爱是个好青年好党员,她是徐村的好干部神武公社(后改神武乡现并入南榆林乡建制)里的劳动模范,全县里的先进工作者。有觉悟有素质,她不仅是你的女儿,也是党和群众的女儿。你这样对待她是违法行为,应当受到批判,希望你以后要好好待她永不再犯。”齐付书记语重心长地说:“现在提倡婚姻自由,反对父母包办的旧习惯。有道是强扭的瓜不甜,你委曲娃去找了她不愿意找的人了,将来两人合不来闹出事来你怎办?”众人和他老讲了一场大道理,说的老人后悔地直挠头,他最后说:“我只是怕她到了寺头跟上姓白的受穷,既然女儿不嫌,那我也就只好随她了。”领导们又劝了一回英爱,让她放宽心,养好伤后还有很多工作等她去做。说完话后走了。英爱这一次折磨的一直难活了半个多月才下地,这期间他老汉和老伴不住的说好话解心宽,把个英爱感动地抱着爹爹爷儿俩大哭了一场。他老最后心疼地说:“都怨我一时脑迷心窍把我娃逼成这样,既然你和寺台白碧龙说好成亲,那你和他们选好个日子后,咱就马上办理。只是西辛寨那边怎交待,我还真没脸给人家说去。”英爱说:“你老不敢去说,我亲自退去算了。”
正是:严父铁面老脑筋,错为爱女定终身。女儿自有心上人,以死抗命敢跳井。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回:安英爱中秋自退婚
安金茂正月聘爱女
日,也就是农历8月16日这天。我国人民的伟大领袖毛泽东主席因病不幸逝世,恶耗传来全国人民沉静在一片悲痛之中。英爱当时座卧不安,国事家事心乱如麻,上午10点钟她带上刘家送来的850元彩礼和装新衣裳等物品,骑自行车一人向西小寨走去。大约11点半多钟她到了刘家,因为是刚过了中秋节,刘家女儿亲友等屋里聚了不少人。英爱手里提着装衣服的包裹放到炕上,随身掏出850元彩礼款对他们说:“我和你们四小子没有婚姻的缘分,我觉得我们俩性情不合,我没看对他。我今儿把你们的钱物给退了回来,请你们另挑个好姑娘吧。”众人一听大惊,刘家的老妇人说:“我听刘福元说你聪明善良,为人正派大方是方圆百里挑一的好姑娘,你要能来我们刘家,我们一定善待你。”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相劝挽留,英爱说:“你们的好心我领了,但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我心里不愿意怎能成。退婚的事我己考虑妥当,你们就别强求了。”说完起身就走,刘母见状婉惜地说:“只怨我家没福不能和你接亲太可惜了,即便婚事不成,你吃过中午饭再走吧。”英爱说:“大娘我还有事,你就别再忙活了。”说完推着自行车走出刘家,刘家众人送出门口自回不提。
英爱到刘家退了这门不情愿亲事,几个月来如害在自己心头的心病去了,内心一瞬时感到无比轻松和高兴。想到自已的奶哥哥白碧龙这时可能还为她发愁呢,狠不得一下子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另外她在南曹村有个本家大姑,老人家从小对她给过不少帮助,上次还专门为她的婚事和自己的爹爹吵了一气,今儿个抽空先把退亲的事和她老说知一下,免的老人家操心。于是就绕路向南曹村走来。塞外朔县的秋天,早穿棉衣午穿纱。正晌午时节阳光如烤炉一样照在人身上,土路两旁黑压压庄稼地望不到头,一人高的玉米杆上结出金黄色的棒子如氽子般大小沉甸甸的明枪明碉。火红的高粱昂着碗口大的穗头迎风摇摆,半人多高的谷子垂着沉藤藤的谷穗如似狼尾巴晃动。齐腰高的黑豆籽饱夹繁长势喜人,让人感受到秋天给人们带来的丰盛。她顺着大路用了一个多钟头终于来到大姑家,这时己是过晌时候。大姑家住着三间土窑,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蔚在艺在新疆当兵,二儿子叫蔚二白二十四岁在村务农未婚,大姑夫去世己多年,这个家全靠大姑操持。英爱进家后大姑见了分外喜欢忙问:“你怎这时才来?”英爱将到西小寨退婚一事说了一遍,老人听了很高兴忙说:“俺娃饿了吧?我给你做玉米面面片去。”英爱说:“你随便吧。”在大姑家吃罢了饭,娘儿俩又随便拉了一会儿家长,她心焦家里父母等得心焦就急急的骑车往回赶。赶下午五点多钟她回到家里,二老一见面就问:“英爱事情办的怎了?”英爱回答说:“你二老放心吧,我给把婚事钱和东西都退了,以后他们再也不来纠缠了。”他老说:“那就好了,你赶快通知给寺台白碧龙看他们多会和你结婚成亲。”英爱说:“爹看你着急的,这事还得请我贵莲姐说去,只要你同意,我们的事情好办。”第二天,英爱给东村的二姑去送月饼路过辛寨村和贵莲姐说知父亲己同意她同白碧龙结婚,并请求她给两家做媒,贵莲爽快地答应了。路过南榆林供销社刚好碰到白碧龙,英爱对他说了父亲己同意了他们俩人的婚事,并己托贵莲为媒给办理。白碧龙高兴地说:“那太好了,真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乐坏了梦中人。”两人拉了一会呱,英爱去了东村二姑家。赶吃过午饭,白碧龙也到了英爱二姑家去,二姑见白碧龙说话举止文雅有礼,直夸侄女找下个好女婿。英爱的二姑60多岁,是个十分精明的老人,丈夫早年去世,有三个儿子一个闺女。二儿子叫苏勃在兰州空军当干部,三儿子苏涵在大同市邮政局当干部,女儿补女嫁在汴子町公社陈庄村,只有大儿子苏温因为身体有病未成家。从此后英爱每到东村看二姑时,白碧龙也常去,与二姑和大表兄关系十分亲近,多年后二姑和大表兄生病他夫妇二人精心侍奉去世后,白碧龙夫妇又披麻戴孝哭拜送终甚是尽力传为谈,此是后话说过不提。
再说英爱和白碧龙两个年青人,一生中经历了中国最不平凡的日子。虽说49年10月1日共和国建国、土地改革、三查斗争、从互助组、高级社到农业生产合作化时他们还小,但60年代吃食堂饭、农业社、大跃进和学大寨,从66年到76年的文革大革命运动,他们却是记忆犹新。特别是76年9月9日伟大领袖毛主席想逝世,让人更是悲痛万分。9月18日全国为他老人家逝世开悼念会,白花黑纱哀乐鸣,万众痛哭血泪倾。两人分别在村和单位参加了追悼会,赶10月18号中央又传达了粉碎“四人帮”反党集团的公报。两人和全国人民一样,又热烈高呼以华国锋为首的党中央的英明决定。由于时间紧张工作任务忙,他俩的婚事一直赶旧年前贵莲姐才给跑揽成。经双方同意,男方送女方彩礼650元,嫁装款200元。女方父母陪嫁女儿“红旗牌”自行车一辆,“上海牌”手表一块(这在当时当地是少有的)。日两人一同到南榆林公社,张利青会计给办了结婚手续。旧历年正月11举办了典礼仪式,那天一早,男方从村里顾了胶皮马车到徐村迎娶新人,车把式白生耀和白福驾车,家人白亮和贵莲姐为娶亲随车同去徐村。从寺台到徐村沿雁阳路往西经三泉村只有七里路程,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安家门上。英爱父亲他老人家早就在大门外张望,这时候婚车上的人放了几声大炮,屋里又出来安家的几位接亲的男女,白亮和贵莲姐忙从车上取下男方给女方准备的一包装新衣裳、21个离娘馍馍丶一份羊肉前腿、一块红布(要挂在女方堂前门上)、一瓶喜酒吩咐众人一齐搬进家里,然后被请进西间房里喝水吃糕点。东间房里英爱在众亲友的帮助下忙着梳洗打拌穿着衣服。老人家左右招呼着只怕女儿大喜日子失了礼节,他对从呼市、右玉专门被他请回来的锁艺和喜爱左叮又嘱,要他姐弟弟俩送亲到寺台后多照顾英爱不要失了礼数。大约上午十点多钟一切准备就绪,英爱和安家当新亲的人随着一声炮响,坐着马车缓缓的离开了徐村到寺台村。村里看热闹的人煕煕嚷嚷,老人家望着英爱高兴的样子,眼里流出了激动的泪花。
再说寺台村白碧龙家娶亲这天全村一百多口人同乐,大人小孩免收礼钱齐参加。厨师由在县武装部做厨师的本家三叔白英主厨,白碧龙提前从城里买办回大批牛羊猪肉和各种菜蔬美酒,全由白英治办做席。他家三间新房布置的满目一新,纸糊窗户花噴喷,玻璃擦的亮映映。堂门大红喜联耀眼夺目,上联写:男才女貌有情人终成眷属,下联写:志同道合干哥妹喜做夫妇。横皮上写:比翼齐飞。院内半人高的旺火烈焰腾腾,上午十一点三十分左右时分,猛听街外炮声轰鸣,只见娶媳妇的车回来了。院里专管响炮的小伙子马上响起了串串鞭炮,迎亲的人赶快到大门外迎接新娘下车进院,在院里举行了结婚典礼仪式。白碧龙和安英爱夫妇二人先拜了天地,再拜了父母,然后夫妻对拜。最后耍笑的人们把二人拥进了西间新房。开宴时饭桌上十冷十热八寸大盘摆满饭桌,鸡鸭兔鱼猪牛肉,烹炒煎炸样样全。主食馍馍炸油糕,白酒飘香色酒甜。院内人来人往,屋内小孩狂欢。所有人喜笑颜开,众亲友齐声夸赞好媳妇来好事宴。第二天,女方派二女玉娥三女存娥小弟在艺前来回亲。吃过午饭白碧龙和妻子安英爱到徐村岳父家回礼,他与岳父见面说话举止大方文质彬彬。爷儿俩论古谈今越说越投机,老人家方信女儿眼中有水,好似王三姐找下了薛平贵,女婿是个成事的人。打从这以后老人家大对女婿如同己出,家里大小事务都和他商量关系融切不过。第二天按当地乡俗叫送和堂,即女方送姑娘和姑爷回男方家住,临别时他老人家反复对白碧龙说:“白女婿,我养的女儿有些倔脾气,平时是叫我惯的。你要事事多担待她点,两个人好好过光景。家里有啥困难过来和我说,我会尽力帮助你们的。”他老又对女儿说:“英爱,你今天长大出嫁了成家了,要和你女婿好好过日子,在家要孝敬公婆爱护小叔小姑,不要叫人笑活我安金茂的女儿不成器。”望着老人家慈祥的面孔,听着他谆谆的劝告,小两口齐说声:爹,你就放心吧,你的话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说完话二人骑自行车回了寺台村。新婚期男欢女爱欢渡蜜月,暂且不提。
正是:女巾帼退婚自奋勇,安金茂随女选郎君。两小无猜连理根,梦中情人梦成真。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回:儿不孝父子反目
女大义息事宁人
话说安金茂老人惜子如命,除早年雪地里捡回英爱大女儿后,1967年3月半路地又娶了三泉村张桃女为妻,当时带过了一女儿名叫安玉娥,按排行为二女儿。日,张桃女为他老又生一三女,名叫安存娥。1972年英爱女儿为他抱养了一个儿子叫安存艺,1976年退体时他又收养妻子的一个儿子叫安长应。算来共两男三女五个儿女,其中抱养2人,亲生一女1人,过继一男一女2人。加上老两口是两代7口六种人,比《红灯记》里李玉和的家庭还复杂一倍呢。在他老看来,抱养过继亲生一个样,手心手背都是肉,娃儿长娃儿短,伸出十指都一般。要使这个家庭和睦相处,除了他老的菩萨心肠外,还多亏了她的女儿英爱,关键时候使好心为人处事会应筹。他老于1976年退休后,人虽在村里心却时时为矿上的儿子安长映的婚事打算。自77年正月出聘了大女英爱后,他老就为大儿子安长映的婚事四处奔跑起来。安长映今年22岁了,虽说长映姓了安,在矿上下井是个正式工人,每月能挣80多元钱,比在平常企事业的工作人员工资大一倍,但人们都耽心他是从泉子沟姓李的穷家里带过来的,将来爷儿俩闹翻后恐怕无大依靠。为此老人四处申张说:“他长映既姓了我安字,就是我的儿子,况且又有他妈在,我决不会亏待他。”人们见他这样说,再加上他老平时做事最讲信用,上门提亲的人自然多了起来。他和老伴反复比较挑选最后决定要娶粱地村贾有德的女儿为媳了。贾有德在村当会计多年,两个儿子都上学。有一个女儿叫贾迎花,年方18岁,初中文化,人生的机灵聪明模样好,一般人根本看不上。赶“五一”下老人把安长映提前叫回来,托粱地村胡林为媒,选好日子与贾迎花见面相亲,一下子两人都看对了。可把老人乐坏了,女方提啥条件,彩礼要多少他满口应承。那时候时新旅游结婚,老人高兴地说:“我出3000块钱,让娃儿们也到大地面逛一逛乐一乐。”有本村的齐满成和安月成对他说:“你老做事往往慌里慌张的欠考虑,我看这个长映油嘴滑舌的也不是个诚实的人,你将就着给他娶过个媳妇就不赖了,要不是跟上你,他还在泉子沟是富农成份,住在傍崖打窑的破地方,穿上那双踢倒山烂鞋灰溜溜的,做梦哇能娶上人家贾有德的千金小姐?就怕这后生将来变质把你的家产光景扬尽让你受气。”他老说:“他就是不亲我还有他妈里,怎能以后背叛了我,我看娃爹长爹短挺兴人的,怎能叫人不心疼?”他老一意不听别人相劝,决定要为安长映大力操办婚事。几天来别的东西都想法治买下了,就是给儿媳答应下的一块“上海”牌手表和一辆“飞鸽”牌自行车不好买。那个时代商品紧张,就是乡里和商供两家的人也一下解决不了。为此他老人家为难不过,有一天对大女英爱说:“你兄弟结婚买块表买不下,你把你戴的那块“上海”表摸下来给他们吧,爹以后买下还你。”英爱说:“爹,你怎是糊塗了,这是我结婚时的记念品,我怎能随便给人,你是不是觉得媳妇这时比你女儿亲?我不能给你。”他老见女儿不同意,决定到右玉找大侄女婿给解决。大侄女婿叫乔法,本是本公社东洼村人。现在右玉县组织部当部长,他坐了车去了右玉乔法家里,硬是要立马解决手表和自行车的事。乔法见老人着急,等了好几天才从百货公司给买回一块“上海”表,自行车的事儿一时解决不了。那天他老忽然发现乔法闲房里放着一辆崭的“飞鸽”牌自行车,马上就问侄女喜爱:“侄女,你们说买不下自行车,现今闲房里放着一辆是谁的,我先推上算了。”喜爱说:“四叔,那是英爱娃结婚前叫我们给买下的,至今也没顺家车给捎回去,这个你不能动。”他老一听大怒:“家有三件事,先跟紧上来。既是英爱的越好办,我今天就推上算了。”说着话不由分说,到闲房里推出自行车,因他不会骑,扛在肩膀上狠煞煞地向邮政局走去。他老不亏是侦察兵出身,算到三外甥苏涵在大同市邮政局当干部,他单位和右玉邮政局有邮车来往,就找到右玉县邮政局工作人员,说给苏涵捎去这辆自行车。那里的工作人员一听很快答应下来,没几天这辆自行车就给拉到大同邮局了。随后老人从右玉来到大同,离开右玉时,他侄女喜爱因这事和她大吵了一架,说他楞不惺惺的不懂亲厚,并说再不和他遇事。他到了大同找到苏涵后叫三外甥赶快给从火车上托用回朔县,回来见了女儿英爱却并未提及这件事。后来英爱见到喜爱和三表兄苏涵时才知道,那辆车子原来是给自己买的就问他:“爹,那是我问张才哥借的180元钱,托我姐夫姐姐给买下的,你却给了你儿子。”他老说:“你的也是我的,咱爷儿俩还不一样。”英爱敢气没办法,谁叫他是自己的爹呢!
却说他老人家见了苏涵叫他第二天到火车站,把自行车托运的事办好后,拿上提货单随及也趁火车回到了朔县,己是下午3点多钟。急忙去货运室提了货出来,心想办喜事等得急,扛上自行车就往村里走。有人问他:“老大爷,别人是骑着自行车走,你怎是自行车骑着你走呢?”老人笑着说:“这洋玩艺不听我的话,我只好扛上它走了。”其实是他老不会骑,只好如此了。老人今年己57岁了,虽说身体胖实,但60多里土路坑坑洼洼,又加上己近花甲的人了,一路上把他累的腰酸背痛两腿直发疆。心想比当年扛上手榴弹箱和炸药包行走还重呢。但那时是打敌人任务重,今天是娶媳妇同样重要,我就当再攻它一个碉堡算了,想到此他老擦擦汗咬咬牙,鼓起了当年老八路的勇气,硬是赶晚上11点钟给扛回了家。老伴见了高兴地夸他:“老头子呀,你还真有些本事啊!”办婚事的东西都准备好后,老人就等着给儿子典礼了。谁知这以后发生了一件令老人不舒心的事儿,为后来两人翻脸种下了祸根。
话说这安长映自打认安金茂为父接班当了工人定下媳妇后,身份变了地位也变了,今非惜比再不是当年的富农娃穷酸像了。他觉得当井下工,干活时间长劳动强度大工作太劳累。于是就托人给调到了后勤在大食堂当了名饮事员,这个工作吃的好身子比较轻闲,虽说工资开得少些,但自己有父亲的退休费添处,每月下来足够自己开销还有余,全不把家里人的生活费放在心上。安金茂老人在家,一连三四个月没见长映给捎回退休钱来。给他定亲和交彩礼,当时借下亲友们二千多元现款,至今分文未还,又加上马上要过八月十五了,支门应户的急等着款用,这长映是怎了没给捎回钱来,老俩口不住的念叨。正在着急为难时候,有三泉村他老娘娘的二兄弟,也就是他老的二小舅、长映的亲二舅张巨武在六矿上班过中秋节回村来家。谁知一问说是没有,却说长映现在到了大食堂做饭,工资挣得少了,根本顾上给家里接济。他老一听火冒三丈高说:“早就外人说这小子不是个好东西,果然没几天他就变样了,年青青的怕苦不下井,跑在食堂图清闲。霸住我的钱不给,叫我怎打外债和养活家口?”张巨武说:“姐夫你别发火,娃现在还小不懂事,他肯定有难处,我们当大人的要多体谅他。”他老说:“当时叫他接班是你出的主意,你们说凡是大小事情都和我商量着办,看来全是放屁!请你说给他,每月定时如数把我的退休费寄回来。另外我和他妈都老了,每月让他给15元生活费,逢年过节的也要来回家走一走。他要办得到,我给他典礼娶媳妇,要不我啥也不管他了。”张巨武说:“姐夫这个事情我保证他能做到。”他老说:“那我就再信你一回,张巨武吃过饭走了,老人这个中秋过的真闷气,他经常唉声叹气的,家里人谁也不敢问他是啥原因。”
自打张巨武过中秋节上矿后,他老左等右盼一直没有长映和他二舅的消息。有一天粱地村胡林(也就是老人头一个妻子的二兄弟)来家高量典礼的事儿,顺便说:“长映过十五前没有回家吗?”他老听后吃惊地说:“长映多会回来过?”胡林说:“过八月十五前我在他外父贾有德家碰见他,他说还回了趟泉子沟他爷爷家,这家里还有他妈能没回来,真是让人怎也不信。”这一说不要紧,把他老气的嗷嗷直叫,抄起饭碗冲着老伴就砍,边砍边骂道:“你养的好黑心的狗儿子。”吓的老伴只是哭:“我养下他的身子,没有养下他的心,他怎办我能有啥办法。”打这以后梁地亲家托胡林来家说话,问几时办婚事,他老人家气恼不过说:“再不管这个没良心的孬小子了!”眼看快到腊月里了,大女英爱专门从寺台过来对她爹说:“爹,长映的婚事你啥也给准备好了,就等双方举行个仪式了。你现在拖着不给办,叫不知内情的人都怨你到底是不亲两条心,惹得叫众人笑话。依我看你趁早给办了,也省得整天费心,谁叫你收人家为儿子来,你这个父亲可不好当哩。”老人家愤愤得说:“爹从小入伍,带兵打仗一声能喊到底,怎就这家务事,婆婆妈妈的比一个连的事情还难处理呢?”英爱说:“你过去在部队行得是军法,现在的人良莠不齐,你要是来硬的还真得过不去。有道是:有了媳妇忘了爹娘,你老就再行一次好,赶新年前办了这个事宴,要不我妈心里能好受吗?”他老说:“那爹听你的,赶腊月里就办了算了。”英爱说:“那我就去通知梁地贾有德姨夫和长映好了。办事宴不能小气,差多少钱我给出。”有大女英爱给支撑,他老放心的笑了。赶腊月二十一那天,一埸红红火火的婚礼如期顺利举行。说不尽礼炮齐鸣花天酒地,宾客满座洞房花烛,这里暂且不提。
却说长映回家做婚事期间,他的母亲张桃女对他说:“儿啊,你现在能娶过媳妇妈做梦也想笑,就是你爹每月的退休费,你要按时给寄回来。另外上次你二舅回来,你爹说让你每月给我们15元生活费,不知和你说了没有?我们以后还得攒钱给你小弟弟存艺娶媳妇用呢,这钱还真够吃紧的。”谁知长映一听动了怒说:“我给他当儿子就要花他的钱,我还要分他一半光景呢!你当他那爹是好当的吗?你把我们兄妹俩带过来受气,你今天还有脸说来,还不如羞的碰死算了!”她老一听气的当下背过气来,三女存娥边哭边扶的老人缓过气来后心里只是哭,嘴里却谁也不敢学。她是一个忍辱负重,标准式儿的遵从
“三从四德”的古典型老妇人。长映婚事前,英爱不叫他老提钱的事,只当他结婚后给按月代领往家寄,赶过春节时却仍然啥动静也没有,他老下了决心亲自到矿上找张巨武和长映理论。大吵了一气没顶事,此事一直闹到工资科。最后矿上领导说:“你老的退休费以后按月通过邮局汇好了,其它的家务事我们不好管。”老人坚持要张巨武向长映每月要15元生活费,张巨武再次答应了才回村。春节后长映给连续汇了几个月,以后就终止了。
79年夏天,他老专门找张巨武把长映请回家来,再次议论给生活费一事。长映说:“我现在和媳妇两个人在矿上生活没钱顾不来。”他老说:“你说没钱可以欠着,也要有个话说知,我也不是硬往死逼你。我叫你接班为了个甚?那你空人回来望望我和你妈也不行?”长映说:“我工作忙顾不上吗?”他老愤怒地骂道:“那你就能到粱地你外父家,就不能回家了?两村相隔才四五路,你怕跌断你那狗腿是怎了!”说着话老汉一时来了气,顺手朝长映就是一顿耳光,一时谁也拉不开,吓的老伴直是个哭喊。这里长映泪凶凶的也是不服气,最后老人一时火起无奈和长映写了《断绝父子关系协议书》,并坚持要到矿上注销他的工职。英爱知道后专门从寺台村跑过来对他老说:“爹,他虽不仁,我们不能不义,你说他现在娃娃喜喜地,如果丢了工作一家人以后怎过呀!就是我妈她老人家以后还能活吗?一定不行爷儿俩从此分手不再来往也就算了,工作的事绝对不能提。”他老说:“爹也是万般无奈叫逼成这样,我也没有其它办法,既然你这样说,爹依你就这样拉倒算了。”从此两人再无来往,每当夜深人静他老总是思谋长映和孙娃孙女,有时睡梦中梦见一家人回来欢聚一堂,共享天伦之乐。特别是每到逢年过节,人们常常会看到他老独自一人站在路口瞭望。飘泼大雨洗不尽他老对晚辈的无限思念,凛冽寒风吹不灭他对儿孙们的一片热情。此情无了情,一直到长映母亲张桃女老人1998年逝世的近20年间,安金茂老大人2005年逝世的27年漫长的岁月里,两位老人再无缘和儿子相见。现在长映也50出头了,在大同矿务局棚户区分了楼,儿女都上了研究生,听说他己办了内退,另外在一所高校打工做厨师,生活在幸福之中。有句俗话说的好:“吃水莫望打井人,盐跟那里咸来,醋跟那里酸来。”他还思谋这句话吗?也就不知道了。
正是:儿要自养谷自种,想儿为儿一场空。劝君莫学安公样,自寻烦恼惹事生。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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