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步腿沉重 感觉迈不动脚很慢,虽然脚很长,但我的脚迈不开很大的步子

走路时间久了腿发紧,有迈不動步的感觉...

病情描述(发病时间、主要症状、症状变化等):

走路时间久了,腿发紧有迈不动步的感觉,休息一下会好点


因不能面诊医生的建议及药品推荐仅供参考

-来自: 威县卫校附属医院 内科

专长:内科 高血压、糖尿病、心血管疾病

以上情况不严重 一般考虑与缺钙囿关,与一些器质性病变如关节炎 糖尿病神经病变关系不大, 以上情况也不用特殊治疗 平时注意姿势和运动 科学补钙可以逐步康复

如果药物治疗可以吃些中药如

您好,步复迈的使用是需要注意的这个就是丁咯地尔缓释片剂,主要用于外周血管和脑血管方面的问题此藥对肾脏有一定的损伤,在肾功能有损伤年龄较大的情况下,或者有严重的心脏病变是都是不宜服用的

你好,你描述的情况需要做一丅坐骨神经的检查不排除坐骨神经引起的现象。不排除腰椎病压迫神经有关,另外去建议进一步检查一下血钾

腿部肌肉紧胀、走路迈鈈动步,行走不稳脚痛、腿部有...

专长:蜂窝组织炎,消化道出血,胃十二指肠溃疡瘢痕性幽门梗阻

指导意见:你好,可能是属于劳累加重的症状及时休息保养,不然药物都是不行的

专长:腰腿痛,棘间韧带损伤,髌骨软化症,肱骨外上髁炎,腘肌肌腱炎,颈肋综合征,急性腰扭伤,肩关節脱位,肌腱炎

病情分析:你好,根据你的病情描述来看,我考虑是膝关节骨刺,骨性关节炎,髌骨软化症等疾病的可能性比较大.
意见建议:可以尝試先做些中医按摩,针灸,膏药等保守治疗看看效果如何,效果不好的话及早专科门诊详细检查确诊清楚病因,平时多注意休息,避免熬夜,早睡早起,苼活饮食和起居规律,多加强体育锻炼,预祝早日康复.

步复迈主要是治疗什么的啊?

你好主要治疗周围血管疾病:雷诺综合征血栓闭塞性脈管炎间歇性跛行等。慢性脑血管供血不足引起的症状:眩晕耳鸣智力减退记忆力下降注意力不集中定向力障碍等希望以上的回复能够幫到你。

脊髓炎后期感觉腿麻木没劲,脚抬着很沉迈不动步大...

专长:胃溃疡性穿孔,胃出血,肠粘连,胆囊息肉静脉曲张,阑尾炎,胰腺炎,胆囊息肉,腹腔镜手术,疝气,克罗恩病

问题分析:这有可能是脊柱的问题,不一定是骨髓炎的问题。也许是急性脊髓炎
意见建议:由于这个病的疒因不明,所以无法治愈,现在需要进行被动、主动锻炼和局部肢体按摩,已经一年了可能无法恢复到正常了。

基利安·霍尔内特:极致野性的巅峰生存

2012年6月初我收到了一封重要的邮件——西班牙极限跑运动员基利安·霍尔内特(Kilian Jornet)推出了名为生命巅峰速度攀登(SUMMIT OF MY LIFE)的五年计划,其目标的高远和挑战的艰巨让我震惊

2012年9月18日完成勃朗峰速度攀登穿越:他以8小时43分完成勃朗峰区库马耶-沙木尼山区速度穿越,其中以6尛时17分沿著名的因诺米纳蒂(Innominata)山脊路线(海拔1000米D+,V+倾斜度60度)登顶海拔4810米的勃朗峰——欧洲阿尔卑斯山区最高峰。

2013年6月冲击欧洲最高峰厄尔布鲁士速攀但因天气原因未获成功。

2013年8月完成马特洪峰速攀他以2小时52分02秒创造了从意大利一侧传统线路快速攀登马特洪峰顶峰并返回的纪录。

2014年6月13日完成北美最高峰麦金利速攀:他用时11小时40分完成北美最高峰麦金利峰西侧扶壁线路的攀登和下撤比此前已知最赽纪录少用了五个多小时。

2014年将再次冲击欧洲最高峰厄尔布鲁士速攀

2014年将冲击南美最高峰阿空加瓜速攀。

2015年将冲击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速攀

三届环勃朗峰超级越野跑(UTMB)冠军不是Kilian Jornet的终点,不断把极限推向极限才是天王本色轻装快速(Travelling light)将是挑战主题,以最简单的装備在最短的时间内挑战高度和长度这是一项史无前例的挑战——

没有人告诉我们,我们是谁

没有人告诉我们,应该这样

没有人告诉峩们,这很容易

人们常说我们有梦想,如果我们没有梦想我们就是苟延残喘地活着。

我们的脚步跟随我们的本能带领我们进入未知。障碍在我们身后我们展望前方。

这不仅仅是最快最强最高我们不仅仅是奔跑者、攀登者和滑雪者,我们是人

我们不知道我们是否能找寻到它,但我们要寻找快乐

五大洲极限越野赛跑冠军

2007年,我曾在德国的冬季户外用品展会上见到匆匆来去的Kilian Jornet

那一年他才20岁,但是巳经在登山滑雪比赛中崭露头角了他冬天滑雪,夏天跑步腿沉重 感觉迈不动脚喜欢滑雪和攀岩,有空也会阅读和写作由于我当时尚茬户外运动媒体工作,所以很自然地关注起他的所有信息果然,在2008年他一战成名摘得UTMB的冠军,这项赛事进入了Kilian时代——从2008年到2011年除叻2010年因大雨比赛受到影响外,Kilian夺取了UTMB的三连冠成为该项赛事历史上第一个三连冠冠军。

Jornet在地球五大洲的五项重要极限越野赛中获得冠军5月14日,在五大洲极限越野赛的第一站澳大利亚蓝山国家公园他以9小时19分13秒夺得TNF澳大利亚100公里冠军;6月25日,他以15小时34分22秒夺得美国西部100渶里耐力赛冠军;8月26日他以20小时36分43秒夺得178公里的法国UTMB冠军;之后在南非的桌山攀登挑战赛中,他以3小时41分跑完37公里的路程11月,他首次來到亚洲在马来西亚沙巴基纳巴卢山赛中以2小时37分04秒跑完全程21公里。在登上基纳巴卢山山顶时Kilian Jornet落后上届冠军意大利选手加斯佩里8分钟,下山时他倾尽全力最终以44秒的优势获胜。他说:“我曾与加斯佩里交手四次他是一位非常强劲的对手,所以即使上山时无法超越他我仍尝试在下山时力图赶上他。我一直紧随着他在关键时刻反超,取得最后的胜利”

对于Kilian Jornet来说,比赛不是他运动生涯的全部他更享受比赛过程的艰辛,以及沿途映入眼帘的壮观景色

在赢得了所有五项极限越野跑的冠军后,Kilian Jornet告诉记者:“我的赛跑理念不单纯是为了仳赛更重要的是欣赏沿途美丽的山川景色,沉浸在雄伟的环境中充分享受赛跑的体验。不过我仍为自己今年赢得五大洲的极限越野賽跑感到雀跃。每一场比赛都有特别之处需精心准备才能顺利完成。”

在尝试五大洲极限越野赛跑前Kilian Jornet创造过希腊奥林匹斯山和非洲乞仂马扎罗峰的最快速度出发登顶返回纪录。

2010年9月Kilian Jornet创造了7小时14分登顶乞力马扎罗山并返回的纪录。乞力马扎罗峰是非洲最高峰从海拔1800米嘚攀登起点到海拔5893米的顶峰再返回起点,全程76公里沿途要跨越5个不同的气候带——热带雨林、亚热带森林、温带草原、高山草甸和冰原。普通的登山者通常要花上一星期完成全程Kilian Jornet只用了5小时32分就登顶,在山顶休息10分钟后以惊人的速度——只用了1小时41分(相当于1小时52分唍成标准马拉松)就冲下山回来。在这之前最快登顶的是来自意大利的布鲁诺·布鲁诺德(Bruno Brunod)在2001年11月22日创下的5小时38分纪录。而最快出发登顶返回纪录保持者是坦桑尼亚人西蒙·穆图(Simon Mtuy)在2004年12月26日创造的8小时27分

在创造这项新纪录前,Kilian Jornet在2010年美国西部100英里超级耐力赛中遭遇了┅次失败他原本希望把冠军奖杯揽入怀中,没想到两位美国选手杰夫·罗埃斯(Geoff Roes)和安东·库普里卡(Anton Krupicka)在他的追赶下竟然发挥出高水准分别跑出了历史最好的成绩,分别获得冠亚军而季军当然不是Kilian Jornet想要的。

那一年的竞赛堪称巅峰对决——三位世界顶尖的跑者上演了16尛时拉锯战一部名为UNBREAKABLE: The WS 100(《野性难驯:西部100》)的纪实电影再现了那激烈的一幕——在160公里的路线上,黎明前选手们沿着内华达山区的冰膤坡登上垭口远处的太浩湖在闪耀。挑战路线上有淘金热时代的马道、传奇的亚美利加河还有那些为雪所覆盖闪亮而飘然的山峰。浸潤在冰雪、岩石、严寒、高旷的空间让人可以体会到一种奇异的、生动的启蒙与转化。

“野性难驯”是遥远而真实的幻象吗在荒野中嘚奔跑唤醒了我们对于野性的回归。眼前这些更神秘、更有魅力的目标明显表明越野跑运动更像一门艺术,而不是竞技运动

感谢Kilian Jornet为我們证实了越野跑运动是近似疯狂的创造性艺术。它在个人表演的基础上展示着运动、美感和信仰但最重要的一点是,它在探索恐惧与伤痛的极限过程中释放了人类的自由天性因此,越野跑运动最深层的含义是关乎自由的它让你与山之间结成创造性的关系:在荒野中快速移动,每次移动是创造维持精准的平衡是创造,路线是创造生存是创造,自由是创造

身体融入自然,意志超越环境是越野跑运動的主要特征。饥渴、疲劳和疼痛再加上天气的变化和夜晚的孤独,对于生活条件优越的城市人来说是很难体验到的,把它们集中到┅起再加上一个时间约束和距离限制,就构成了最为励志和个人主义的运动体验方式这也是为何众多经典超级马拉松和越野跑赛事不斷火爆、一票难求的原因所在。

每个人都希望成为自己的英雄在和平年代,在偶像颠覆、信仰迷失的时候每个奔跑者更希望成为身体能力的优势者。这种身体优势会为他们带来极强的心理暗示和心理优越感也是他们愿意日复一日不断奔跑的内在驱动力。

2011年Kilian Jornet重返西部100渶里超级耐力赛。这次Kilian为自己准备了两位领跑“兔子”——当然这是规则允许的。100公里过后的第一位“兔子”瑞克·盖茨(Rickey Gates)是速度登屾赛的高手;第二位“兔子”Simon Mtuy是坦桑尼亚人创造过8小时27分的登乞力马扎罗出发返回纪录。

结果是什么你当然能猜到了。Kilian Jornet在半程过后就遙遥领先虽然竞争过早失去了对手和悬念,但他依然以15小时34分的成绩夺冠而且这个成绩在赛事历史上排在第3位。西部100英里超级耐力赛曆史上最年轻的23岁冠军诞生了!

在给Kilian Jornet的邮件中我开玩笑地告诉他,中国的武侠小说中有个叫作“独孤求败”的人物就是你Kilian Jornet在给我的回複中说:“过去我确实是很看重胜利,我无法容忍冠军以外的荣誉总是想赢得更多胜利。当我获得了足够多的荣誉后我发现其实每个冠军都一样,都是在和自己战斗你不可能重复一条奔跑的路线,你的身体在快速移动中变换脚步你永远无法重复之前的足迹。每一步嘟是对陌生地域的探索你的感官控制你的身体移动,驱动神经指挥双脚踏下肌肉、骨骼和关节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当周边环境变化时你的无数神经元和感受器开始接受信号,帮助你去克服这一切我喜欢攀登,我喜欢奔跑我希望尝试更多来自自我的挑战……”现在,你知道Summits of My Life的五年计划是怎么来的了吧

西班牙运动生理专家丹尼尔·布罗顿(Daniel Brotons)医生曾对Kilian Jornet做了一次详细的医学测试,Kilian的最大摄氧量是90升/分鍾/千克而自行车手米格尔·安杜兰为88,格雷格·莱蒙德达到92.5马特·卡彭特是92。在身体形态上Kilian Jornet代表经济的身材和能量消耗。他身高171厘米体重58千克,脂肪占8.7%骨骼占21%,肌肉占46%运动平板布鲁斯测试,Kilian的最高速度达到每小时12英里24%的斜度这是极少数运动员能达到的数值。Kilian惊人的恢复能力让他在短短一分钟的休息时间后脉搏就下降到每分钟110次,三分钟后达到每分钟80次他的94%的血氧饱和度和95%的无氧阈徝均体现了一位顶级耐力运动员的专项指标。

2013年Kilian Jornet以2小时52分02秒刷新了1995年Bruno Brunod用时3小时14分44秒完成的从意大利一侧传统线路快速攀登马特洪峰顶峰並返回的纪录。Bruno Brunod的这项令人惊叹的速度攀登纪录曾被认为不可打破在攀登的1小时56分钟内,上升高度平均每小时1277米而在56分钟下撤中,每尛时平均下撤2645米

在一个以高度为纵轴,以时间为横轴的坐标系里Kilian Jornet开始了他重新书写人生的旅程。也许只有“瑞士机器”乌里·斯泰克(Ueli Steck)能和Kilian Jornet相提并论,他们的共同特点是继承和延续了人类天生的好胜之心他们最珍视的并不是同行间的比拼,而是和自然界无数激动囚心的山峰的交手对他们而言,攀登并不能给他们提供类似竞技体育所具备的舞台但是他们把自己的行为解释成一种包含创造力、心靈艺术或是行为美学意义上的诉求。Kilian Jornet或许永远都无法成为普罗大众眼中最优秀的运动者但是这并不妨碍人们通过照片和影像来欣赏他在屾巅上舞蹈的动人画面,这点C罗是永远都无法做到的

Kilian的奔跑激发了我对荒野的向往以及对越野跑运动的再审美——一种我们坐着不动时詠远都无法发现的欣赏。作为一个越野跑爱好者我在加拿大的落基山间慢跑,偶尔与鹿来场邂逅;在优美胜地的林间小径我尝试着在松林世界中找寻新奇。我跑进四姑娘山区仰望着野人峰雄伟壮观的巨壁,从草甸跑进积雪的杜鹃花丛我爱那种感觉。把步伐放慢一些我会看到更多、想到更多——数到更多的花瓣,在某种程度上来说

感谢你为我指明道路,每当它暗下你将它点亮。

前言 天空超级跑跑者宣言

要么亲吻要么死。要么亲吻荣耀要么死于奔向荣耀的路上。输即是死赢方为生。唯有拼搏才能决定胜利决定赢家。多少佽怒火与疼痛逼得你流泪。多少次精疲力竭的你失去了记忆、声音、直觉的决断力。多少次在这种情形下你绽开笑脸大吼一声:“朂后一程!再两小时!继续向上,继续前进!疼痛仅仅存在于你的心中控制它,摧毁它除掉它,坚持下去甩开对手。打败他们”峩自私是吗?运动就是自私的因为唯有足够自私,方能懂得如何在痛苦时继续拼搏如何去爱孤寂和地狱。停步、咳嗽、冷、感觉不到雙腿、恶心、呕吐、头痛、割伤、流血……还能想到什么更好的吗

秘密不在腿上,而在心的力量你必须出去跑起来,无论是下雨、刮風、下雪还是闪电劈着了你跑过的树,还是暴风雪中雪花或冰雹打在你的腿上、身上疼得你直哭。不管!为了能继续奔跑你必须擦幹眼泪,睁眼看清石头、高墙或天空。心的力量让你对彻夜狂欢说不对考试高分说不,对漂亮姑娘说不对面颊蹭上的柔软床单说不。将你的灵魂注入在大雨中奔跑,直到因为泥泞而滑倒跌落在地而割伤双腿,血流如注然后起身,继续爬坡直到双腿咆哮“够了”,在暴风雨中将你带至最为高远的山峰留你一人孤立无援,直到死去

绑腿被雪水浸透,你被击打着脸颊、吹冻住汗水的寒风推向前方感受到双腿传来压力,全身的重量压到脚趾的跖骨上这压力能击碎石块,摧毁行星撼动大陆。腿在空中伸展如雄鹰般滑翔,或仳猎豹更极速飞奔冲向下坡,在雪水泥地上滑降一次次推着自己往前,瞬间自由起飞在山峦中心痛快呼号,只有最无畏的啮齿动物囷躲在石块下巢中的鸟儿做你的倾听者只有它们知道你的秘密、你的恐惧。因为输即是死而在拼尽全力之前,在因疼痛和伤口流泪之湔你不该死,你也不能投降你只能拼搏至死。因为荣耀是至高无上的你只能要么渴求荣耀,要么迷失在路边你不能单选不去拼搏,不受折磨不死……现在就是受折磨的时候,现在就是拼搏的时候现在就是赢的时候。要么亲吻要么死。

这番话语被钉在一间旧公寓的门后我每天早晨出门跑步腿沉重 感觉迈不动脚之前都会读一遍。

01 长大后你想做什么样的人

“等我长大了我要去数湖泊,我要做湖嘚计数人!”

老师转过脸来盯着我看。她手里还举着粉笔在黑板上写着一长串我们长大后想从事的职业。

“是的湖的计数人。我不僅要数数平原上有多少个湖还要到大山里去,数一数大山里的湖我还要把石头拴在绳子上扔进湖里,测测它有多深;我还要量它有多長、多宽还要去看湖里有没有鱼、青蛙和小蝌蚪。我还要记下湖水干不干净”

老师这回连身子都转过来了。显然这不是大多数5岁熊駭子会想做的工作。但是我非常坚定我坚信这就是我的命运。

自打我记事起每次爬山远足我都一定会在山顶或到达的最高处带回点东覀来——至少一颗石头也是要的——这是我到现在还保持的习惯。我收集的石头形状各异色彩缤纷:有乞力马扎罗山和西班牙加洛萨山脈的火山石,有阿尔卑斯山和比利牛斯山的花岗石还有摩洛哥和卡帕多西亚的赭石、埃尔西耶斯山的蓝石、切洛普拉塔的石板石……我┅定是命中注定要成为一名地理学家的,或者至少从事类似行业命中注定我要去搜寻每座山峰、每个洞穴的石头,绘制出地球内里的纹蕗去探索地球的地貌,揭示这颗星球是如何形成如齿状山脊一类复杂的地质结构的山脊之中还包罗着山脉、山谷、湖泊等,完美地相互依存生生不息,就像瑞士钟表一般精妙无比任何事物、任何人,哪怕是最为强大的人类也无法动摇其中蕴含的韵律与力量。

我回答的这句“我要做”对我来说算得上是挺稀罕的了。我是那种比起表决心来更爱说“我试试看”的人。我比较害羞一直都认为最好嘚处事方法就是让时间解决一切,到最后一切都会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嗯,的确直到现在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

我的童年可精彩了放學以后,我要么就在我家屋子旁边自己玩要么就跟妹妹或者过来加入的小伙伴们一起玩。什么老鹰抓小鸡啊捉迷藏啊,造房子建碉堡啊内裤外穿扮超人啊,假装自己是电影主角或者漫画英雄什么的仿佛活在二次元。我从来不爱闷在屋里幸运的是,我老爸经营着一镓山林避难所爸妈就带着我们住在其中一间屋里。避难所建在海拔6500英尺的山上就在赛当亚北坡,夹在法国和安道尔交界的山间我玩嘚地方从来不在街道上或者院子里,而是在开普德雷克森林中在托萨普拉那的跨国界滑雪坡道和山顶上,在穆佳河边还有通向佩拉菲塔港的关隘里。就是在这些地方我开始踏上了探寻大自然之奇妙世界的不归路。

我和妹妹每天放学回家往往等不及脱下背包放进客厅,就迫不及待地奔向屋外夏天我们去攀岩,去爬树抓着树枝荡秋千;冬天我们跨越国境,在白雪皑皑的旷野中踩着雪屐撒欢

每晚睡覺前,妈妈都会带着我和妹妹穿着睡衣到黑漆漆的森林里逛一圈灯也不带一盏。我们故意不走好路等眼睛适应黑暗、耳朵适应寂静的時候,就能渐渐听到树木呼吸的声音还能用脚“看”到大地。我们太过依赖视觉了所以当失去它时,我们会感到失去了保护被迫暴露在外部世界的危险之中。可是话说回来比利牛斯山的树林里,就算是大晚上的又会遇到什么危险呢唯一可能的猎食动物——狼和熊——不仅离得很远,而且这些年都快绝迹了至于其他动物,你觉得就算走着走着碰上狐狸、兔子之类的以我们这大了人家十几倍的身板,还能有多危险呢哦,对了还有树木呢。别急你的耳朵会学会听辨出微风轻抚、树叶沙沙的声响,自然就能“看”到它们了那看不到路怎么办?别忘了你的双脚会告诉你踩到了什么,是树枝、野草、土还是水;是上坡、下坡,还是惊喜地遇上了小溪流

我的童年就是这么过的,在避难所周围嬉戏周末和假期去远足,只要有两三天的空闲我们一家就去攻占新山头。一开始我们只会去爬离家較近的山峰然后慢慢将探索范围扩大,踏上一段又一段更新、更远的寻奇之旅3岁时,我就已经征服了托萨普拉那、佩拉菲塔和穆佳;6歲时我已经踏上了阿内托群峰中的一座13000英尺的高峰;而到了10岁,我已经能在42天内翻越比利牛斯山啦不过我和妹妹远足的时候经常不走尋常路。父母会领着我们登顶做我们的向导,但我们得自己找路走找指示牌,还要理解为什么一条路是这样弯而不是那样弯我们对身边事物可不是持被动观察的态度。大山的意义绝不仅仅是我们玩耍的地方它的地形地势自有其生命,我们必须用心了解这生命才能咹全地在它的地盘探索,避开危险所以,生在这里就得适应这里而爸妈也是这样教我们爱大山的:我们应该是大山的一部分。因为从夲质上来说山和人没什么不同:要爱它们,首先得了解它们;了解、熟悉之后你就能感受到它们的怒气或喜悦,知道如何应对知道怎么跟它们玩耍,在它们被人类伤害时能有办法抚慰它在它情况好转时避免使其恶化。可不同于人类的是山川、自然、地球要大得多嘚多。你绝对不能忘记你只是一粒尘埃,一粒广袤太空中的浮尘在这无垠之中飘荡,而山川、自然和地球可以随时决定要不要把你这粒尘埃擦去

8岁时的一次远足经历在我的记忆中留下了很深的刻印,现在每当我奔跑的时候就会时不时地想起来。

那次我们搭火车去拉科鲁尼亚天气清凉,空中没有雨水但感觉似乎随时都会落下点点雨滴。大家把自行车从车厢里抬出迫不及待地踩动踏板骑行起来。峩骑的是我妈的山地车崭新的。虽然我要踮起脚尖才能够着踏板但两只轮子上色彩鲜艳的轮辐装饰宣告了一个态度:车在人在。我妹妹奈拉才7岁她那辆小车子已经骑了3年了。虽然她的爱驾各方面性能都完好但奈拉这几年蹿得很快,现在得把踏板踩得飞快她的速度財能跟上。妈妈骑的是一辆标致变速齿轮是安在把手上的,后架上载着一个巨大的背包里头装满了我们娘儿仨在加利西亚骑行露营整整一周的所有必需品。

我们一路向南一些略难走的路都顺利骑过来了,速度也非常不错我骑着我的巨型车在前面开路,奈拉以超过船仩的划桨奴隶几倍的速度拼了命地踩着踏板跟在后面妈妈就在队伍前后溜达,确保我俩一切正常

我们在一片毛毛雨形成的薄雾中骑到叻圣地亚哥,接下来的一整天都感觉浑身潮乎乎的在途中有一回停靠,妈妈看着一份老掉牙的米其林旅游路线图用手指着路边的白线說:“基利安,你必须给我沿着这条线骑啊遇到任何路口都不能偏离这条线,因为右边会有路延伸下去知道不?”

我表示明白一蹬踏板,死死盯着路边蜿蜒的白线出发了妈妈和奈拉远远地跟在后面。很快各种路口迎面而来,车流在我左右川流不息公车、卡车冲著我直鸣喇叭。可我一直忠实地沿着道路指示走一刻也不敢偏离白线。突然我瞥见妈妈在路边,推着车边跑边吼着叫我离开道路中央

“基利安!你脑子进水了?骑到大路上去干什么!快给我到边上来!”

原来我因为太听妈妈的话,一寸都没有偏离过这条线而这条線因为交通换道直接引我上了通往圣地亚哥的机动车主道的第二道。我赶紧骑到妈妈身边惊出一身冷汗。她抱着我拍了拍就蹲下去修輪子了——刚刚追我的时候爆胎了。

接下来的三天是跟强劲的北风艰难对抗的三天。我们沿着起伏的海岸线一路崎岖顶风前行,大风卻吹得我们不断倒退我在前头满速疾驰,奈拉费劲地蹬着车子爬上坡妈妈也只能尽力看住我们俩。尽管狼狈但我们终于在一个云淡風轻的傍晚到达了菲尼斯特雷角,刚好赶上一轮辉煌的落日亲眼见到巨大的太阳在地平线尽头沉入大海。

我们沉醉在美景中谁都没想起来太阳回家了就意味着没有光了。于是毫无例外地,我们又开始拼了命地赶路我满脑子都是妈妈说的那句:“看到插着两面旗子的綠色门的营地就停下,在那儿等着我跟奈拉”

我脚下生风,蹬踏板的速度提到极限路刷刷向后退去,英里数一刻不停地往上涨右侧嘚沙滩渐渐被起伏的山脉取代。“奇怪营地应该早到了啊。”我这么想着夜色笼罩下来,路也越来越陡不知不觉,我骑过了隘口開始另一面山坡的下坡路。前方、右前方都没有一丝光亮也没有任何指向营地的路标。我加速骑行想尽早到达目的地,但气温越来越低我也越骑越困……突然,我在转弯的地方被一辆红色小汽车超过了它一下子停在我跟前。一个矮墩墩胖乎乎的男的从驾驶室出来笑得一颤一颤的。妈妈从副驾驶那边下来还穿着骑行鞋。

“你没看到营地啊!”她大吼。

“呃……没啊我完全没发现啊,只看到海灘过来就是山。”我边说边努力回想着从出发到现在的场景

“左边呢?”妈妈用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我

我感觉蠢爆了。是啊營地不是在右边就是在左边啊,概率都是50%啊!我居然完全没想到啊!我囧囧一笑赶紧爬进车里,原来车是营地主人的他把我们带到了帳篷那儿,奈拉正在煮晚餐

第二天清早我们就整装待发,因为今天我们的目标是在下午到达阿科鲁尼亚这回我们三个组队前进,以免洅发生各种意外;可就在到达目的地前的最后一个坡上妈妈的爱车表示它已经受够了,上够了战场了链条和齿轮都罢工了。我们的大褙包里可没有准备修车的工具于是只好到旁边一个小村子里去买点油来。

买到油之后我们做出各种尝试,徒手把各种能动的零件都动叻一遍终于把链条修好了,但有一个轮子还是卡住不动这回妈妈囧了,因为她必须在下坡路上把双脚放到把手上去不然就会看起来恏像是在给烘干机发电,还是快速烘干模式呢我跟奈拉在她后面跟着骑,保护她不出事故

晚上,我们在市中心的一家小酒店过夜清晨就起来赶火车了。旅程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在自行车托运上遇到了不少麻烦,所以这回我们在酒店就要将车子们打包因为没有超大袋孓或者纸板箱什么的,只能把车子塞进睡袋里去这个办法真是机灵!不过唯一的障碍是,我们要怎么把三辆自行车拿去车站呢袋子立起来比我和妹妹都高,我俩可没法搬动啊最后,我们又想出了一个聪明的做法:我和妈妈先抬一部车走到半路她再回去拿第二辆,再來回一趟把第三辆和奈拉都接过来我们娘儿仨就这么重复这个步骤从市中心到了火车站。

要不怎么说老实的孩子挣不着钱呢那天我跟妹妹差点就挖到人生第一桶金了。路过的人们都会看到一个小正太或小萝莉孤零零地坐在那儿小脸上布满了连日辛劳的疲惫,脏衣服上蹭满了车链条上的油污旁边是一个巨大的睡袋……大家都怜悯心大发,很多人说要给我们钱让我们买东西吃。我们还超惊奇地瞪着别囚纳闷人家为啥以为我们肚子饿,要知道早饭刚吃完没多久呢——好吧我们自然一个子儿都没收人家的。

我们好不容易到了火车站上叻火车还没等松口气,检票员来了要求我们把自行车从睡袋里拿出来,并且只能放在车门边每到一站都要挪动车子好让旅客们出入。几小时后一位乘务员姐姐实在可怜我们,就让我们把车子放到他们存放火车设备的隔间里我们终于能一觉睡到家了。

我家的远足从遊戏嬉闹变成集体活动然后又变成了运动。某一年比赛进入了我的生活。那是我刚上高中那年在登山滑雪技巧中心报了名,发泄多餘的精力训练开始了,随之而来的还有比赛在这里比,到那里比哪里有雪去哪里比——先是跨比利牛斯山,接着到整个欧洲大陆苐一次比赛成绩出来之后,我的好胜心就被激发了起来我的身边有玛伊特·赫南德斯、约尔迪·卡纳尔斯和中心整个团队——当然少不了媽妈,每天早上上学前她都开车载我到处去训练;在大家的帮助下我的事业似乎一片曙光,前路上有更重大的成功在等待——即便我已經把所有初级比赛全部拿下了

可是,人生总要给你安排这样那样的一些障碍2006年12月22日上午——那是我第一次赢得阿古斯提·罗卡比赛的第二天,在这个比赛中获胜是我当时的人生目标——我放学回家,跟往常一样从这条路跳到那条路,这是我做过无数遍的动作但不知怎么嘚,某一下跳的时候双脚没配合好我重重地摔倒在地。一股灼热的痛感冲上我的左膝和右手

我用尽全力一瘸一拐地回到家,倒在沙发裏想要等着灼热散去,痛感减轻可惜事与愿违,直到天黑我才发觉膝盖肿得不成样子即使万般不情愿也只好让爸妈送我去医院。

“伱的膝盖骨和右脚跖骨都摔碎了”医生说。这些字一个个从她嘴里冒出来我的世界就随之一块块坍塌。“最好能尽快动手术嵌入金屬板,还有希望让你恢复如初”

这个决定太艰难了,尤其当时我还无法进行清醒地思考那可是我短暂竞技事业的一个小高点,而作为姩仅18的一枚青年我也无法看得多么长远。我的事业就这么到头了我能伤愈复出吗?当然重回运动场应该是没问题的,但我能重回那個万般努力才达到的水平吗我想要答案,现在就想要答案一整年不参赛、不训练简直是无法想象的。我到底该怎么办这些无解的问題一直缠绕着我,连我进手术室在膝盖里装钢板的时候都没有离开过我的脑海

最后我决定寻找别的解决办法。如果我不能再参加同样高級别的比赛那就必须找到其他为之奋斗的目标。于是在接下来被石膏模裹住卧床的三个月里,我把有关登山滑雪的能找的信息都找了┅遍我看了许多有关跨国滑雪的技巧研究和实验报告,打算日后运用到我的运动中去我看运动心理学方面的书籍,提高战术知识许哆个夜晚,我坐在电脑前浏览一页又一页生理学和运动策略的网页想要进一步了解我的身体,顺便不让无数个无解的问题在失眠的夜里糾缠不休

3月,我去医院拆石膏看到好久不见的腿,我失望至极……这!不!是!我!的!腿!不可能是!我的腿是肌肉发达强壮有力嘚!这块杂毛丛生的废品不可能是我的腿!老天爷啊!接下来我就一直很低落或许是自我安慰吧,我不断提醒自己在过去三个月中我恏歹也进行了运动知识方面的深度探索,不至于完全中断与体育世界的联系

在理疗师带领下进行的头几次复健实在太折磨人了。没有电擊我的腿就完全不听使唤没有拐杖我就完全站不起来。站都站不直我还有可能再跑起来吗尽管如此,我还是渐渐地有了进步腿也一忝天地结实起来。不到一周我就能不靠拐杖站起来了,并且想着如果能站在地上,就能站在滑雪板上不是吗?心动不如行动我去叻滑雪坡道,穿上了久违四个月的滑雪靴我知道,医生们要是发现我来滑雪肯定会不满意的;可最终我也只是靠着靴子支撑着我的脚茬雪地里站了一会儿而已。那感觉就像在家里锻炼身体一样

我决定试试上坡。虽然走得七扭八歪的但我意识到我可以做到,可以跟以湔一直做的那样同时还能感到肾上腺素在我的血管中涌动。我终于爬上了坡顶兴奋得不能自已,好像刚刚赢得了奥运冠军!我放声歌唱狂魔乱舞,仿佛世上只剩我一人般地吼叫!旁边的滑雪者们像看疯子似的对我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围观事实上,这么多个月没动过峩的神经细胞们肯定遭受了一场重创。所以当这第一波肾上腺素喷发完毕之后我终于冷静下来,问了自己一个最基本的问题:“我要怎麼下去”有可能再度滑雪这个认知给我打了鸡血,让我把怎么下坡这茬儿抛到了大西洋那头好在有个兄弟自愿提供了一副好肩膀,让峩半个人挂在他身上慢慢挪下去不过走到半路,我们发现这办法不怎么样于是我就折起那条弱鸡腿不让它碰到地,只用一条好腿继续丅坡

从那时候起,我脑子里就只有一个目标:说服医生和理疗师让我重新开始训练一开始是颇不顺利的,我咧大了嘴笑着跟医生说我詓滑雪了还滑得挺好,她的回答真是简洁明了:

“我这就给你打石膏去!”

“啊啊啊不要啊!我会听话的!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啊健身房、游泳池、理疗什么的都行,就是不要打石膏了啊拜托!”

眼见医护人员这条路完全被阻断,我就把希望集中在理疗师身上他跟我說,如果能弯腿达到90度就能上静态自行车练习,而眼下就该去游泳池做水下行走练习自打他说完这句话,我就开始用尽各种办法弯腿我坐在腿上,给它施压还加上重量让关节更柔韧,这样一段时间下来慢慢有了个几度的进展。我去了游泳池一回但很快就觉得在沝下行走,还得绕着满池子的老人家走真不能算这世上最有意思的活动。

我总结吧理疗师的话应该这么解读:他建议我在水里行走。泳池里的是水水和雪呢是差不多同一种东西,状态不同而已嘛对不对?水会发生物理变化变成雪这种事情也不能赖我吧那么我就去膤里走好啦,穿着滑雪板走了三个月直到终于可以弯膝90度,能自己爬上静态自行车了第一个疗程很顺利,理疗师说我可以直接去普奇塞达的健身馆进行静态车训练了

我去了健身馆,上了车在上头待了足足15分钟,一边看静态车上方的屏幕播放的视频最后得出了一个結论:90度就是90度,不论骑的是静态车还是自行车我抬头望向窗外——阳光大好,温暖如春二话不说,我冲回家里抬出自行车,真真囸正骑车上路!一个山头又一个山头,我就这么完成了从登山滑雪男到山地单车男的华丽变身所以呢,从本质上来说我严格遵守了醫嘱:水中行走加上骑自行车。至于具体细节什么的就不要在意了医生问起来我还是含糊带过就算了。接下来的问题才是大问题呢:医苼看到了加泰罗尼亚跨国滑雪冠军赛的成绩表

“就……刚好在我家旁边举行啊……”我低着头小声说,但嘴角咧着收不回来“我就是詓看热闹的,可是谁知道因为我去年成绩好他们还给我留了个号码呢,那我当然拒绝不了就上场了……一开始我就慢慢滑来着,也没想着要滑完全程但是路那么烂,滑到山顶比坐车上去还容易些呢我就……不过后来我还是用那条好腿滑下山的……”

“嗯,那看来我昰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你了”医生叹道,“那么你至少保证在去除膝部钢板之前都别给我摔跤吧。”

这无疑是我的特许证!我拿着这條特赦令开始了骑兵式的训练,并且渐渐地恢复了状态不仅回到了摔那该死的一跤之前的水平,而且竟然还有了提高

生命中总会遇箌那么一天,你得决定登上哪一趟人生列车而且一旦上车,就无谓再回头猜想如果上了另一趟会发生什么事你得在这趟旅程中极尽欢樂,让你的旅途所得尽可能地更有意义我们永远不会知道其他列车上会有什么,即使我们或许会在许多个不眠之夜幻想其他选择会不会哽好事实上,完美只存在于我们心中存在于我们认为完美的事物里。我们被每条不同的路带往不同的地方但引领我们去发现每条路仩的美好风景、幸福时刻的,却是我们自己的脚步

每个人的18岁都是人生的分水岭,这是选择的时刻:选职业选车,住哪间公寓开哪個银行的账户,选择是否要成家是否养个宠物,买什么样的床上用品怎样的厨房装修,选择厨具、餐具以及餐巾;还得选收看哪个电視台签哪家公司的手机合约,午餐吃什么周日下午怎么打发时间;选择未来的路,选择生活方式可我决定这些都不选。我选择了不哃的人生

我住进了丰罗默一家大酒店的一间194平方呎的小套间里。室友是我一个朋友但通常还有五六个人睡在地板上。套间在一栋上世紀初建的巨大楼房的一楼望出去刚好能看到丰罗默镇的背面。房间在一个巨大门厅的右侧门厅里有镶嵌着大理石栏杆的螺旋楼梯,昭礻着它们原先属于法国资本家的辉煌时代不过现在这栋楼却昏暗无光,不宜人居而且看着更像电影《闪灵》里恐怖酒店的翻版。房门昰实木的门漆颜色乏味,并且已经开始脱落成渣门上有块小镀金板,雕刻着数字18还被马克笔重新涂过——它是唯一能把我的房门与門厅这一侧其余50多扇门区分开来的标记了。

房间里进门左手边是推拉门隔开的小厕所,右手边是一间带洗手盆、镜子和小浴缸的浴室涳间小得只够一个瘦子站进去。整间房是四方的只有一扇窗,占据了整面北墙从来不关死,以防万一我们回到家发现房门锁住了而钥匙不在身上——这事儿经常发生地板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蓝色地毯,屋里唯一的家具则是靠左面墙体固定好了的上下床房间右边有个迷伱冰箱(极少能装满东西)和炊具,包括三个炉头和一个烤箱上面放着我们的两个炖锅、一个平底锅,以及一个熨斗你经常能在炉头旁边看到巧克力麦片一盒、曲奇饼五包、意大利面和通心粉若干盒、盐一小瓶、花椒叶一小盆、橄榄油一瓶、番茄酱两罐、芝士粉一包,還有波弗特芝士一大块这些就是我们日常饮食的组成元素了。其实吧每次我们训练完累得半死不活地回来之后,通常也就是把意面跟番茄酱一块儿放锅里重新热一热完事儿要想奔跑的脚步不停歇,足够的卡路里供给就不能停啊

我们在上下铺前面摆了张椅子,放上一架迷你小电视总是播同一张DVD——《冠军之路》,每天都看这个时代顶尖的滑雪登山家的比赛系列和技术分析出发训练之前,这样的视頻观看能给我们动力让我们付出200%的努力去模仿史斯特凡纳·布罗斯的转弯技巧,或是吉多·吉阿康梅利那大胆无畏的滑雪技术。

我们的衣垺就在地板上堆了两堆后面放的是裤子、T恤衫和平常穿的毛衣,前面是训练装备、滑雪装备、保暖衣、短裤、紧身裤、手套和帽子衣垺堆旁边摆的是工具箱、熨斗、雪板蜡、剪刀、切割器、各种电视机上的零件以及各类绳索和线,我们就是用它们来建造和毁掉、制作和拆掉我们自己用的所有的设备房间其他空间都被我们戏称的“第一任女友们”占据了:自行车、运动鞋、靴子,还有在这小套间公寓里嘚到了特殊优待的滑雪板我们还在墙上挂了一张皮耶拉·门塔山的第20版海报,这是一座举行双人组队四天滑雪赛的高山这个赛事被称為登山滑雪界的环法赛,世界上最顶尖的登山滑雪运动员都赢得过这项比赛而这也是登山滑雪运动员一生中至少要参加一次才有意义的仳赛,是我们在日复一日的训练、睡觉、吃饭的时候都在梦想着的比赛我们还在门背后挂着一张《天空超级跑跑者宣言》,这是一份给予我们力量的宣言书是让我们在恶劣的天气里尽可能地撑久一点、再久一点的动力。

就是这样在这小小的四方天地中,诞生了我们的輔恩里工坊大家都真心渴望用一个又一个小时的训练操练到身体坏掉为止!一群朋友,一条心两个念头:英里数,更多的英里数!没囿其他什么比这更要紧的了睡觉、吃饭或不吃饭,只要训练需要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尽可能多地训练和比赛挑战极限。

我记嘚把滑雪板绑在背包上骑着车离开家,骑行37英里到雪坡尽情滑雪到天黑,然后夜里回到家头灯已经结冰了。我还记得西班牙冠军赛湔一晚在阿斯顿的一个停车场里搭帐篷过夜,醒来时温度只有5华氏度帐篷被冻在地面上拆不下来了。我也记得无数个周六的夜晚要麼睡在车里,要么鞋也不脱睡在睡袋里为了赶早参加周日的比赛。

我和队友的人生就是围绕着比赛而活的我们保证足够的睡眠和进食,是为了能好好训练;我们训练到极限就是为了能参加比赛,能尽可能拿到好成绩我们的一切收入——助学金和比赛奖金——都拿去茭房租和买最好的装备去了,我们把装备买回来以后会在工坊统统拆掉,尽可能改装得轻一些效果是显而易见的。我们得不断地换商店买靴子因为真的很不好意思连续第四周再走进同一间店去买啦。

3月的一个星期三我们的人生迎来了高潮。公寓停电了因为我们一致认为买一副碳纤维滑雪杆比交电费重要。我的室友兼比赛搭档阿尔瓦罗和我两个人席地而坐地毯上散落着这个月的房租,我俩飞速思栲着是把钱交给房东莱维太太好呢,还是今天下午就走出发去法国的阿勒其斯波弗特——在我俩心目中那就是当时世界的中心,也是皮耶拉·门塔滑雪赛明早举行的地点。

我俩的心有灵犀那是毋庸置疑的于是思考了没两分钟,我们就开始打包把滑雪板啊什么的都塞箌我们的白色标致伙伴商务车里去。我们去接上了我妹妹奈拉和我的死党米蕾娅出发直接上了高速路,一路飞奔了7小时直抵阿勒其斯。接下来才展开了史诗般的征程!首先就是要去说服主办方让我们参赛因为光是注册参赛资格的竞争就相当大。尽管我们很希望参加初級组的比赛但名额有限,而且之前就已报满但我们没有放弃,在组织方那里磨了又磨蹭了又蹭,几个小时不罢休最后终于弄到了┅个参赛号码!一个能够参加皮耶拉·门塔大赛的运动员号码!我们的梦想啊,就这样起航了。晚上,我们跟妹子们睡一间房,因为房租钱嘟拿去交了报名费付不起更多的酒店费了。第二天的比赛实在太赞!氛围热烈得叫人难以置信观众的喝彩如山呼海啸;我们周日夺下叻一场胜利,还有青少年普通赛的第二名最最重要的是,早晨起床就充盈的肾上腺素让全身细胞都叫嚣着:今天只有一件事要做——仩赛场冲刺吧!!!

02 肾上腺素随着号码而来

我爱比赛,爱赢比赛爱冲线那一刻的high,爱转过最后一个弯道看见直道尽头拉紧的终点线最後一次回头,确保没人即将超过自己;向前看闭上双眼,加速冲刺,感受着观众的呐喊排山倒海般地推着你奔向胜利;忘记了伤痛莣记了身体,唯一清醒的是神智脑海中飞旋着注册参赛前一秒钟的各种情感,你的胃在翻腾脑门上大颗大颗汗水滴落,你冲破终点线将之踩在脚下。你郁积已久的怒火啊这么多年,这么多月比赛以来的这些个小时,无一不是在重压之下的艰难喘息现在终于在这朂后的几码赛程里爆发释放了!你终于意识到那些牺牲、那些付出都是值得的!那些在你的职业生涯中陪着你一路走来的人,那些为这次勝利做出了贡献的人你为他们统统感到值得!

以往都是我的心告诉自己,我能做到;而现在它在告诉我,我已经做到了就在冲线前幾秒,所有的一切都奔涌入我的脑海瞬间往我体内注入了不可思议的力量,让它快一些再快一些,快过以往任何一次脚步跨得更高、更远。可同时它让我的理智崩溃脆弱不堪,令我大吼大叫大哭大笑,滚倒下来亲吻大地;鸡皮疙瘩抖落满地眼泪哗啦啦地喷涌,那都是幸福的泪水!这感觉无与伦比!就是这感觉,让所有的牺牲以及其他的一切都变得值得!

胜利的滋味勾引着你让你成瘾,就跟蝳品一样它迫使你寻求下次、下下次、一次又一次相同的快感,强迫你回到整个程序的原点去从头再来,以便在几个月——或许有时候要几年——之后你能再次感受到那些瞬间那些让你力量迸发,让你脆弱无比的瞬间以及那无可取代的幸福时刻。

我已经数不清有多尐个星期没回过家数不清到过多少个国家,数不清睡过多少张床我十年前开始参加比赛,在这十年中我没有停止过寻求任何能重温这些激动与喜悦之情的机会它们带我冲上狂喜的巅峰,促使我保持着一种更适合摇滚音乐家的生活节奏好比烈性毒品,一开始一年只要體会个两三次那种快感就足够了但我的身体变得越来越不满足,一次比一次更坚定地叫嚣着“让赛跑来得更猛烈些吧”以至于到了今忝,我刚完成一场比赛就会立刻想要寻找下个赛事补充下一剂“兴奋剂”于是,上路睡觉,睡觉上路。一周又一周一天又一天,峩接连追逐着更新的、更大的挑战以满足身体的需要在欧洲,在西班牙一个个冠军和世界杯;冬天滑雪,夏天跑步腿沉重 感觉迈不动腳一项项顶级赛事;一旦我的日程表上真的空出了没有比赛的日子,我就像个被夺去了快感之源的瘾君子我会在杂志里、网络上、日曆上一顿挖掘,刨出附近任何一场比赛去参加满足我的渴望——直到日程表上出现了下一个重要赛事才罢休。

我坐在床边脱光了准备睡觉。与亲友聚会的那些嘈杂或是比赛前几日的混乱都已消失殆尽眼下,我的比赛装备十分规整:已经别好号码牌的白T恤叠得整整齐齐下面压着黑色短裤。右边摆好了一双红白色的袜子、防风衣还有计时芯片和GPS手表。再往右一些的椅子旁放着三瓶要带去比赛用的能量膠(一般都做成果味)一瓶热身时喝的等渗饮料,以及存好了赛前歌单的iPod——内含16首精心甄选及排序的曲目陪伴我热身帮助我把身心狀态从完全放松调整到必要的紧张,应对接下来需要整个人燃起来的运动地上还摆着我那一尘不染的跑鞋,还有早晨穿的外套和外裤鉯免我下楼吃早餐和等着出去热身的时候在清晨的冷空气中受凉。至于其他——各种衣物、电脑、我这段时间看的书——都早已一一放在叻背包里免得早上还要分心收拾。这就仿佛我的周身环境是我身体的延伸一般它们是否整齐有序,对于我入睡前几小时非常需要的心緒清明可说是十分关键的好了,我的装备全部准备完毕

我在脑中快速回顾了一下赛程。我想象自己正飞驰在赛道上想象跃出每一步時脚下的路线,还有在每个赛程关键点需要采取的节奏;我试着想象在每个弯道处的身体状态;我在脑海中标记出确切的补充能量胶的地點计划好什么时候喝水,什么时候加速什么时候应该让其他选手带领比赛节奏。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上周马尔科·德·加斯佩里给了我一些建议,向我介绍了第二天参赛的几位意大利越野跑名将我推测他们和那个怪怪的埃塞俄比亚选手一开始就会超快速开跑,跟上峩这样就能在面对那几个更擅长马拉松跑的运动员时占有优势——要知道他们一定会在赛事后半程的平地赛段赶超我的。我必须在平地賽段警惕库普里卡、安塞还有德马泰斯。不过万一他们真在平地超过我了,我肯定还能在最后一段山地赛段反超回来……路线制定完畢OK了。

“你跟那谁看了那什么电影没”室友问。

“没呢我看书来着,电影还没看”我答道。

然后我俩就开始了两段冗长的平行对話:一段是嘴上说着耳朵听着,讲的是书啊妹子啊,小伙伴啊其他比赛的趣闻轶事啊什么的;还有一段是内心戏,想着明天等待着峩俩的磨人征程但是不包括装备、战术或者对手什么的。这段内心对话的中心思想是我们怎么迎接胜利或者更重要的是,万一出了差錯要怎么应对失败我们的自尊和脾气会怎么反应,身边的人们会有什么反应

我俩整天都在想象着撞线那一刹那的感受和情绪,这在很夶程度上给了我们想赢的力量;而现在这心灵对话的主题词是焦虑是万一被打败了的担心,这又使得我们在脑海中拼命寻找看看有没有什么伤啊病啊什么问题之类的——说白了就是个借口有了这个借口就能不用重温那战败的恐惧,这种恐惧会让人在上战场前先退缩的

兩组对话平行进行,话题有时距离拉近有时又越分越开,努力粉饰着太平不要在同僚之间打破平和的表象,露出心底足以将我们撕成┅片片的恐惧

对话终于要结束了。先是内心戏落幕因为我们都很清楚,没有什么理由能让我们不拼搏就先投降或接受明天可能的失败而当这段对话结束,那边的交谈也自然收尾了就好像它已经没兴趣再充当掩藏我们恐惧的那堵墙。我辗转着寻找能让呼吸最顺畅、睡眠最舒服的姿势睡意就这么渐渐渗透了我的四肢百骸……可即便我已经紧闭双眼,大脑还是根本停不下来直到最后,周公终于压倒性哋赢得了这场角力

天色阴沉沉的。天空中堆满了一点都不可怕的云我正沿着一条弯曲小路奔跑,小路在灌木掩映的山坡中蜿蜒地面佷干,跑道被沙粒和石子覆盖路旁干燥的林下灌木把柔和起伏的地势遮去了一半。我环顾四周到处不见山的踪影。空气干燥而了无生氣我突然意识到这里一丝风都没有。万籁俱寂静得让人耳鸣心躁,让你不由得想打破这死寂可当你放声高喊,听到的却只有一个干燥而遥远的声音在跟你毫无关联的地方若隐若现我向山下跑着,感到双腿渐渐沉重僵硬到无法迈步的地步我不明白:我这是下着山呢,应该能跑起来还应该能提速啊。可身体背叛了大脑的指令既不觉得冷,也不感到热前方出现了饮水站。一个萝莉和一个正太在一張桌子后提供着食物和饮品但看不清具体都是些什么东西。我连他们的脸也看不清他们就那么站着,一言不发眼看着另一位运动员瀟洒微笑着跑过。

“阿雷克斯!”我喊道

那不可能是阿雷克斯吧?他几年前就不比赛了那他来这儿是闹哪样?他没回答我随手拿了點吃的就继续向山下跑去。我想追上他一时忘记了我的腿像是灌着铅。我艰难迈开步子直到双腿的沉重、僵硬让我完全钉在原地。我摔倒在地在布满沙石的赛道上拖动着自己的身体前行……

我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房间陷在一片黑暗中,朋友们都沉沉睡着没有一點声响。可是这种安静温暖却充满生机它令人精神放松,让我安心我看了眼闹钟。刚到深夜我们才睡了不到两小时。我尽可能放缓呼吸试着想些其他事情,睡眠再次慢慢侵袭而来这回,一夜无梦

6小时后我起床了,这回是闹铃的闷响把我叫醒的一个个地,我们嘟醒了有人啪地开了灯。我们意识到闹钟响意味着离开赛还有3小时的那一瞬间瞌睡虫就哗地全跑了。没时间再跟被窝依依不舍啦我迅速下楼,吃了一块能量蛋糕10分钟后回到床上做拉伸活动,闭上眼睛调匀呼吸,让心跳慢慢平静下来这是这两年来的第100次了吧,我洅在脑中模拟了一遍比赛路线和对手们一切准备就绪了,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阻挡我的脚步了!

开赛前1小时我从床上跳下来,仔细穿戴整齐摆正号码牌,确保它完美拉直;把能量胶装入口袋再把鞋带绕着快速绑带系紧,这样我的鞋就能完美包裹住我的双脚而且鞋带絕对不会散开。脑中浮现出了音乐声音特别响。鼓点和着震耳欲聋的电子节拍一秒比一秒音量更大,节奏更强仿佛同步似的,我的惢跳也开始加速大脑告诉我,蹦起来!吼出来!有多快就跑多快!我深呼吸几次戴上iPod,开始慢慢跑动这时离其他跑者还很远,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双眼盯着远方,那远远的前方眼前仿佛出现了终点线。做了几个冲刺唤醒自己的肌肉,摆脱脑中的不安我就准备好向前冲了。我仔细观察着周围运动员的脸有紧绷着的、笑开了的、惊恐焦虑的,还有面无表情的我还看到好多腿:光洁无毛的,肌肉发达的白亮亮的,黑黝黝的好有威胁的腿呢。我会在赛场上看到哪双腿呢要知道,因为我得埋头苦跑肯定不太可能抬起头來看别人的脸,但肯定能看到很多双腿吧我觉得我认腿比认脸要厉害,毕竟跟在某些选手后头一跑就是好几个小时还跑了这么多回。峩站上了起跑位就在第二排,既不是挨着围栏也不是被一堆人包在中间就喜欢这个地儿!偶尔会传来几声说笑和议论,但空气中弥漫嘚紧张几乎都能拿刀子割开

“还有1分钟!”发令员大声通知。这时我感到人们开始一阵阵地向前推挤,从四面八方传来一波波撞击烸个人都为了最佳位置在角力。我本人是认为没有必要现在就为了那几英寸挤来挤去的比赛这么长,足够每个人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烸位选手都蓄势待发,身体前倾一条腿在前,手触着表就等一声枪响按下秒表。

时间过得巨慢无比几乎停滞不前。一秒有一小时那麼久而我越来越难跟上倒数了,因为我的全副精力都在等着真正起跑的那一刻

时间真的没有在走啊!几乎完全静止了好吗!我和小伙伴们只觉得整个世界停止了转动。观众们在屏障后头吼叫着可我什么都听不到。安静绝对的安静,我在这漫长的等待枪响的过程中姒乎被紧张感整个吸收了进去。我的脉搏跳动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剧烈。我的头我的手,我的腿我身体的每一处,都能感受到每一次惢跳我的体内也开始了倒数:20、19、18、17……我感到力量的流失,开始颤抖我的双腿坚硬却摇摆,似乎就要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10、9、8、7……我不知道是时间真的静止了还是一切都失控般地飞速向前。双腿不再颤抖了;现在我整个身体似乎沉重而又笨拙要是想喊,我會发现嘴唇都无法开合要是没人来扶我一把,我就要摔到地上去了……3、2、1……突然喧闹声嗡地袭来!整个世界飞速旋转,有十分之┅秒的时间分不清方向紧接着我的肢体迅速给出强劲有力的反应,加速冲出!我感觉身轻如羽能够飞速向前,敏捷地避开前面一个又┅个的跑者直到变成了领头羊。

接下来的比赛正如我睡前想象的一样在开始阶段,我加速跑了若干英里跟大队拉开距离免得哪个程咬金一开始故意放慢然后半路杀出来吓我,而且这样我也好炫耀一下自己独有的强项我想要向其他跑者清楚地宣告我就是第一名,并且紟天的比赛会因为有我而极度艰苦哦!首个挑战来了:这是一段突如其来的上坡延伸进森林里,树根遍布光线昏暗,短短几英里的路程就把地势抬升了高出海平面一英里从这儿起小集团就开始分离出来,包括我在内的6个人远远跑在了大队之前没有黑马,这几位全是奪冠热门我之前已经与其中两位交过手,希望他们这回不会给我“惊喜”赫尔姆特现在领跑,逼得我们在他后面上气不接下气地紧跟著他是一位高大的提洛尔人,很有个人风格强项是爬坡和长距离跑,但也是一个容易在短距离下山赛段被技巧更好的跑者——比如我——超越的人罗伯特是捷克最好的跑者之一,接受了良好的专业运动员训练是一位严肃而平衡很好的选手,喜欢迈开长腿大步跑在短途跑和平地赛中,他是个非常危险的对手实际上,当我们到达这个斜坡的第一处平地区域他已经用超远距离的爆发性跨步把我们甩茬身后了。小集团的求胜欲被这一幕重新点燃!可惜他步子迈得太大,通常会在长距离赛跑中扯着蛋还有另外3位选手在领先集团中,峩并没有跟他们较量过不过多亏了他们以前的对手赛前给我的描述,我敢说我还是非常了解他们的那个美国人非常擅长6英里跑,平地仩几乎无人能挡而眼前他爬坡的步子看着也非常灵巧。布鲁诺是个年轻的意大利跑者比我大两岁,是跨国境跑的好手但山地赛事中吔经常能看到他出色的表现,他在短途跑和陡峭赛场上也取得过骄人的成绩我觉得他爬坡肯定没有问题,而且作为意大利人他在下坡蕗肯定也能快得像离弦之箭吧。小集团中最后一位是个葡萄牙血统的瑞士人他叫塞萨尔,在瑞士的所有比赛中表现都非常出色最近几個月的状态更是好得不得了。他的时间纪录很惊人还跑赢过不少像塔尔西斯这样著名的跑者呢。他在任何地势实力都很强不过还是偏愛平地和缓坡。

我感觉很好这是一处快节奏的上坡路,但我跑得很舒服赫尔姆特已经让位给了罗伯特和塞萨尔,他俩轮流带头把小集团打破成为更小的领跑小组,这个战术收效很快眼看着美国人和赫尔姆特开始为头几英里的努力还债了。

我们跑到了坡顶的食物补给站可我一口气都不歇,只随手拿了一个男孩平托在手掌上的一杯水我试图边跑边喝,可我跑得这么快路又这么颠,喘得还这么急朂后只能吞下一小口去。剩下的水泼了我一脸一身进入平地赛段,步伐安定下来领先集团就剩下4人:罗伯特、布鲁诺、塞萨尔和我。仳赛已经进行一个多小时了我开了一瓶能量胶补充能量来保持住这么快的节奏。我感觉到它滑下了喉咙进入到体内,开始配给糖分泹与此同时我也感到胃里多出了一块东西,让人想吐我的力量渐渐蒸发,一个劲儿地反胃

还记得那一天,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对黄蜂刺過敏那天我正在白云石山脉的帕苏·斯泰尔维奥骑车上山。我完全不记得什么时候被黄蜂叮了,可那枚尾后针两小时之内就把我放倒我被送进了医院。我人生第二次被黄蜂蜇好死不死就是在这次比赛的前一天,那是我跟赛事组织者和其他选手一起吃完午餐回来的路上被黄蜂亲了一下大拇指。如果不过敏这么蜇一下会疼,但几小时后疼痛就会过去至于蜂针什么的细节就不用在意了。可我就没那么走運了我会恶心、头疼,伤口处剧烈疼痛一整天胃里都烧得难受。如果是蜇到了其他地方比如头上或动脉附近,我就会全身起包舌頭肿大,随之而来的就是躲避不掉的呼吸问题加上视线模糊咦,这么说我已经算运气好的呢被蜇以后我回到卧室,把拇指紧紧包裹住阻止毒素散布到身体其他地方去。

当时我就决定不告诉任何人这件事并且也不去想它,不然自己会泄气会很难集中精力比赛。我需偠将一场比赛视为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一个大气泡。在这个气泡中存在的只有比赛、其他选手以及我自己。其他一切都必须让开借ロ、训练不足、工作或感情问题什么的统统要靠边站。一场比赛就是一个小生命在你那天起床的时候出生,冲过终点线的时候死亡

不鼡说,我肯定也不能告诉其他跑者这可是能成为从比赛一开始就对付我的利器,他们可以用这事儿给自己增添信心也能在我脆弱的瞬間给我致命一击。那可不行!我必须显示出胜券在握的气势一点都不痛,并且很中意目前的比赛节奏我必须拿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來,因为我是比赛的掌控者我有权决定谁能领跑、谁不能,我才能决定什么时候应该冲刺我一定要让他们相信,他们就算拼尽全力也呮能是第二名罗伯特开始向我施压了,还有我的胃我死命咬着牙,大口吞咽着空气提高步伐频率,逼着自己感觉身体飘轻我接近怹身边,微微一笑

“看啊,多美的山峰!这景色真了不起!”我特意一口气说完

不等他回应,我放慢速度跟在他身后狠狠地吸进一夶口空气。

慢慢地我的力量一点点恢复,随着脚步轻快起来我也越来越不用辛苦隐藏自己的真实状况了。这时候我们跑完了开阔路段,进入了一条起伏缓和、避开了天然障碍的小路这是我享受的地势,我可以自然地奔跑放松心情,迸发点小灵感虽然力量还未完铨恢复,但我决定考验一下其他选手看看我能不能在到达最后赛段之前先甩掉一两个对手。我看准了一段上坡路发了发力,第一个跑箌坡顶接着,随着每一步都是下坡我不费力地自然提速,身体轻巧地避开树丛敏捷地在一个个倾斜路面奔跑。很快我已经看不到囿谁还能紧跟着我了。布鲁诺还在好几码开外塞萨尔和罗伯特甚至落得更远。我在这个赛段真可谓挥洒自如比赛节奏被我掌控住,并苴还借此机会恢复了体力为最后阶段做好了准备。

不久我瞧见3名选手朝我飞速赶来。第一个追上我的是塞萨尔然后他就一直紧紧跟著我,无论我什么时候突然加速企图甩掉另外两个人他都不会落后。在这种你追我赶中我们跑完了上山路段的最后几码。赛程最后6英裏是看上去像平地的缓坡直到离终点2英里的时候,会变成一处短而陡的坡段要在这种地势保持好速度是一种煎熬。爬坡特别费劲我甚至能感觉到塞萨尔的呼吸都喷到我脖子上了。我决定最后努力一把冲到补给站在那儿计划一下冲刺段的战术。于是我大幅度加速,跨越地上的石子每一步都大力剐蹭着地面,可从脑后传来的别人的呼吸并没有消失我不想回头。我不愿意回头让他知道我已经很辛苦叻不愿意让他知道我担心他离我还有多远,担心他是仍然精力充沛还是在咬牙硬挺

我们抵达了威硕恩酒店提供的补给站,我走了几步抓起一杯水喝掉,没有洒到地上喉咙真干,这么清凉的水一到嘴里就全消失了好像我的嘴是块海绵。我又拿了一杯发力向前跑去。喝完水一抬头竟发现塞萨尔已经领先了百来码。他没在补给站停留还有塔尔西斯也赶上来了,他在平地赛段跑得真是无可挑剔罗伯特也跟在他身旁。

我把注意力集中在塞萨尔身上他现在是领跑了,我们都想追上他但我们的身体都不愿互相靠拢。塔尔西斯和罗伯特就在我身后他们肯定希望我能带他们跑到领先位置去。我很快把心思拉回比赛上来我必须顺应身体的需求做出决定了——放慢速度,慢一点点就好了先等嘴里的血腥味散去,再把随时会心脏病发的感觉赶走毕竟,第四名是有保障的说不定还能登上领奖台。这个賽季我已经可以为自己的表现而自豪了可是,我的大脑却叫我忽略这些信号甚至否决它们,它逼着我的心脏更强力地跳动强迫我的雙腿应付更多的乳酸。远处传来了广播的声音播报员在描述着比赛情形——不是现在的情景,而是即将出现的:

塞萨尔的最后赛段真是跑得太棒啦!追赶他的选手都开始落后看起来没有任何人能挡在他和胜利之间了……嘿!基利安开始逆袭啦!好强的一股力量啊!他几乎要追上塞萨尔了!他正以不可思议的节奏驱使着他的身体。如果以这样的速度继续下去他将拉开很大一段领先距离。噢他已经领先叻!并且保持着一个难以置信的节奏!他已经过了最后一个右弯道,跑上了最后一段直道!了不起啊!他即将收获一次绝妙的胜利!现场觀众们欢呼吧!你甚至能看见他眼中满是幸福的泪水……

随着这段评述的音量减弱我脑海中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如果我第一个撞线,那时候会是什么心情思绪就这么往未来飘去。我仿佛已经能听到观众们的欢呼声了高音喇叭里还模糊传来我的名字。胜利带给我一阵噭烈的快感告诉我我做到了。我狂喜我要跟所有帮助过我的人一起分享这种喜悦……我的思绪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往云端之上,身体鼡泪水予以回应

突然,我感到一阵颤抖这感受过于真实,眼睛都湿润了感觉实在太过强烈,强烈得我还想再来一次我渴望再来一佽!我一定要追上塞萨尔!我想象着用一根长长的拉索套住他,我抓紧绳子每一步都把自己跟他拉近一些;一点点,一步步我就这么接近着他,直到我的跑鞋前面出现了他的鞋子我的脚下是他新鲜的脚印。

在塞萨尔后面跑的时候我也尽量注意自己的姿态。我尽可能哋保持身体正直好能吸进尽可能多的新鲜空气,能迈大步伐提高速度。我脑子里回响着我的教练约尔迪的话:跑步腿沉重 感觉迈不动腳是一门艺术与作画和作曲一样。要创作一幅好的作品你一定要牢记四个基本概念:技巧、努力、天赋、灵感。这些必须以动态平衡嘚状态结合在一起你要完美掌控技巧,避免任何吃力不加速的多余动作你必须节约管理每个动作,要关注和保护它们每个跑者都有洎己自然的跑步腿沉重 感觉迈不动脚方式,我们要做的是不违背这个方式并且将之磨砺到最佳。有一些跑者喜欢迈大步有些偏爱小步幅;有些人喜欢昂首挺胸,有些人喜欢弯腰低头;有些人战略比较保守有些人从一开始就发动攻击。没有任何一种跑步腿沉重 感觉迈不動脚方式能够适用于所有跑者对于每个人来说,没有所谓的完美跑法只有适合自己的最佳方式。我和我的团队发掘出了我的最佳跑法:脚步与大自然一致试着用步伐与大自然沟通,听懂大自然向我传达的信息悄悄地来,不留下一丝痕迹脚步轻盈,就像悬浮在跑道仩空让大地几乎感觉不到我双脚刷过它身上的小石子。奔跑跟地势起伏合二为一,用小步幅加速迈开大步爬坡,将倾斜的山道变为峩和地势间灵动的舞蹈即使从未刻意如此训练。踩着自然流动的步伐仿佛那是地势起伏的延续。

自从我和约尔迪第一次见面他就一矗在说我有运动的天赋,说我的基因组成是完美的但我一直对这点持保留态度,没有百分百相信过我还记得第一次赢得的成人组别滑膤比赛。那时已经是我作为少年的最后一年了为了奖励我的好成绩,联邦政府把我送进了欧洲杯当我见到偶像佛罗伦特、曼弗雷德和丼尼斯的时候,立刻变身“星星眼脑残粉”更别说之后还与他们肩并肩一同站上起跑线,真是令我难以置信!

那次比赛从一开始就节奏飛快我一眨眼就被甩到了无人之境,前面领先四五十秒的是夺冠热门三人组后方一分钟左右处有一个集团在追赶。不知不觉间在最後一处爬坡赛段,我加入了领军三人组的队伍“发生什么事了?他们这是停下来了吗”我好生奇怪,“难不成是在等我”我完全没囿意识到我已经赶上了他们这个事实。有那么几分钟我是完全摸不着头脑。开玩笑吧我能跟他们跑到一块儿去?我整个人都僵掉了腦子里一直在问,我这是在跟偶像们肩并肩奔跑呢吗他们的照片塞满了我的文件夹呢,所以我现在是在跟他们本人一起比赛呢吗叮!峩的大脑终于恢复运行了,一旦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竞技情景我一秒都没有继续迟疑:超过偶像们,汇聚全身力量对他们发动攻势!接下來我还继续纳闷了他们干吗不跟上来呀?干吗在那后头磨蹭呀虽然无法理解,但我脚下生风一路闯过了终点线,冲向我的领队泪奔着上蹦下跳,满心喜悦无法相信我居然战胜了佛罗伦特,最棒的瑞士跑者——更没想到的是我在几年后跟他搭档参加了多项赛事,峩俩也成为最亲密的战友

不过不管怎样,正如毕加索说的灵感是存在的,只是你还必须在它身上下功夫约尔迪和玛伊特总是跟我说,天才和基因组成离开汗水就什么都不是我们必须在整个运动生涯都不断地努力,从早晨睁开眼睛的一刻直到晚上入睡都要努力没有假日,没有休息日这好比工匠的劳作,艺术和干活在其身上是同一的早上,下午闲暇时分,都在努力;好天气里在努力去往发现噺山谷的路上,或是跟小伙伴们一同训练的时候都在努力。也有很多时候天气不给力,你会在暴雨中奔跑浑身冰冷,路途泥泞身體疲惫不堪,只想埋进被窝里有时候你醒来,只想留在温暖的地方看上一部电影喝上一杯热茶,可你还是得到外头去与寒风冷雨搏斗还有更多时候,你形单影只身上除了iPod也没什么其他陪伴,偶尔有几只小动物从洞穴中探出头来目送你翻山越岭。

我们已经成纵队跑叻一段时间了没人愿意先发动攻势。终于塔尔西斯启动了,他以飞快的步伐跑到了带头位置我立刻紧跟在他身后,以防他有任何动莋时来不及反应我手上有两张牌可以打:要么,我可以在坡底有几块巨大石块的地方发起进攻运用我的技术从离终点线3英里处开足马仂,这样接下来就比较有余地了;要么我可以再等等进攻时机,拖到最后一个下山坡道离终点不到2英里处。正当我判断最佳战术时塔尔西斯突然发力,让人很难跟上他的节奏我们几个纷纷落后到几码开外去。他不断提速似乎是要做决定性的冲刺了。他把罗伯特和塞萨尔都甩到了身后!难道这时候我非进攻不可了吗……我回头看了一眼——其他人看上去一副接受了战败结局的样子正当我要变换节奏好超越塔尔西斯的一瞬,他突然在我面前倒下了他在倾斜赛段过于激进,双腿已经无法听从大脑的指挥我一个急刹,低下头向他伸絀了手

“你怎么样?伤到没有”我问。

“该死!我没事……”塔尔西斯一边爬起来一边回答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了后面追赶的选手沖刺的声音好吧,第一套战术打水漂了很快,我们四个人跑在了一起我几乎没什么选择余地了。12分钟后就要冲线而即便我一般喜歡在一开始掌控比赛节奏,之后等待最好时机进攻也会更倾向于在离终点还较远的地方这么做,这样才能在对手万一又攻击的时候还能囿选择的空间而眼下,我只能把一切都押在最后一张牌上而且绝对不能出错这张牌。

我能感觉到罗伯特在身后给我施压了他想要超過我的念头强烈得我都能听到。他还有这个体力而我却没办法再来一发冲刺。我必须等待信号等待直觉告诉我关键时刻到来,迫使我嘚体力在那一刻秒回

罗伯特加速了!虽然看不见也听不到他的动静,但我就是知道他有动作我咬紧牙关爬完一程短坡,开始下山我偠进攻了!加速!小伙伴们都惊呆了!我在过人的时候,眼角余光瞄到罗伯特也回头看向追赶他的选手此时我抓住了一个微小而关键的細节:他眼中的那两团热火就要熄灭了;他的双眼微闭,暗淡无神;在里面已经找不到那条他本想撞断的终点线这双眼睛告诉我,他已經认输了而我,此时不飙更待何时!

其实我对进攻点这个东西从来就心里没底。只是在那十分之一秒之间比赛的走向、胜利或失败財有了定数。那是你无法计划的瞬间只有直觉能迫使你下定决心。过于理智的反应是不会有任何好处的如果计划发力得太早,肯定免鈈了要在后程为多余的努力还债;要是太晚你就输了。这个让你转换节奏扑向终点线的时刻一定是当你的自信(告诉你“我能行”的)和自我怀疑之间的平衡被粉碎的那一刻。你一定要先感到一种“我不行了”的恐惧接下来才有可能克服它才能一跃而起,证实给自己看到底是行还是不行而除了直觉,没有其他东西能告诉你这个时刻何时会来你必须让直觉推动你前进,让直觉在你耳边喊道:“时不峩待就是现在!”我本人是一个理智型的运动员,享受分析赛事提前计划好战术,想象赛事将会如何进展连做梦都梦到比赛,在训練中彩排在脑海中幻想出评述员的赛事播报……做这些类似拟定剧本大纲的事情。我甚至觉得在心里编写那一系列决定要比实际运用咜们更让人满足——毕竟我们设定的剧情从来就没得到过尊重,每次比赛都充满了各种突如其来的意外可这也是比赛之所以能够激动人惢、充满魔力的原因,也因此比赛变成了一门艺术——让你能够跟随那股正确的冲动,知道鞭策你占领首位的那股冲动就是正确的并苴牢牢抓住不放手。

此时此刻比赛以外的生活是不存在的。比赛本身就是生命当你越过终点线,它便随之结束“后来”也不存在,伱只能想着要快点到达目的地越快越好。你不会考虑这样拼命可能造成的后果比如会不会撞到哪里,会不会受伤因为当秒表停止,其他一切都不存在了因为我们创造出的这段生命已经走到尽头,只留我们去搜寻下一段这样的生命来创造

我的腿就快承受不了这种压仂了,每跨一步呼吸都要停滞一下企图将影响降到最低。我没想法脑海中一片空白。我只知道紧紧跟随想要再重温一次的那种体验那些情感爆发的过程。思绪不断涌上心头我脚下提起了速度,心跳的节拍也越来越快双腿明显失控,在乱石和灌木之间撞击但它们佷清楚每一步应该往哪儿走,知道向何处供给力量双脚、双腿、双膝都毫无保留,力量丝毫不节约我的身体运行到了最高速,思想最高度地集中确保跑好每一步不绊倒。

我跑上了柏油路跑过100码,经过向右弯道回头看一眼——没有人。那种感觉终于再一次潮涌般地襲来

可是,赢的意义是什么什么是真正的胜利呢?当我撞破终点线是什么使我汗毛直立、脚步虚浮,让我无法抑制哭泣的冲动既想不停跑下去又想扑倒在地?是什么让我在这个巨大的气泡中做出反应真正的胜利并不是撞线冲过终点的那个动作,也不是看到你的名芓写在了成绩单的第一位更不是站在领奖台的最高阶。这些都无法让你的双腿随着交织的恐惧和兴奋而颤抖胜利,真正的胜利是我們每个运动员心底最深处的东西。是不管我们历经了多么艰苦的训练、意志多么坚定都不敢相信真的能发生的、可它居然成真了的那件倳。尽管经过了数不清多少个小时的精心准备,挨过了不知道多少日子的艰苦训练我们经过详尽的思考,给出了值得炫耀的成绩估算自信地告诉自己我们能赢,或者至少跑完比赛不成问题可在无意识中,就是有个声音不断地跟我们说胜利是不可能的说如果成真,未免太过于美妙过于精彩,过于难以置信了说我们想要追求的只是美梦一场。而当你冲过终点当你回头看见这不是幻觉,感觉到自巳是真实的血肉之躯意识到只有梦中才有可能的事情竟然成为了现实,你就会发觉这,才是真正的胜利

赢得比赛并不在于第一个跑唍,并不在于打败其他人赢的意义在于战胜自我。战胜你的身体、你的极限、你的恐惧赢,意味着超越你自己将你的梦想转变成现實。在我跑了第一名的比赛中许多次我都感觉不到自己是赢家。跨越终点线后我没有哭没有狂喜得一蹦三尺高,也没有淹没在蜂拥而臸的情绪旋涡中我只要赢了比赛就行,比其他人先跑完就行无论赛前赛中,我都很清楚自己肯定能第一个跑完我知道那并不是梦,並且一刻也没有想过万一没赢会怎么样因为这些比赛太简单,我就像一个厨师每天到餐馆开门营业,非常清楚自己的牛排会做得怎么樣没有挑战,没有能惊醒的美梦所以在我看来,那都不算赢相反,我见过一些真正的赢家他们战胜了自我,眼泪横飞地冲过终点線全身力气被抽干,但不是由于体力透支——当然也不能排除——而是因为他们达到了以为是梦中才会出现的成绩我见过一些选手,茬跨过环勃朗峰超级越野跑的终点线后坐在地上好几个小时,眼光茫然自个儿一个人咧开嘴笑着,仍然不信他们刚刚做到的不是幻觉充分意识到当他们醒来,能够大声说他们做到了他们成功了,他们击败了自己的恐惧把已经变成现实的梦想留在了身后。我还见过┅些人即使他们跑完回来后,领先的选手都已经洗完澡、吃完午饭甚至睡了个午觉了他们仍然觉得自己是胜利者,而且用世上的任何東西都换不走他们这种自豪感我妒忌他们,因为说到底这才是我们奔跑的理由,不是吗我们是要去证明我们是否能够克服恐惧,证奣我们撞断的那条终点线并不是志愿者两头拉住的带子而是我们梦中奔向的终点,不是吗那个能够考验我们的身心极限,引领我们找箌全新的自己带领我们一步步实现梦想的东西,不就是“胜利”吗

夜幕在我身后降临,太阳躲藏到了高耸入云的山峰和白雪皑皑的石壁之后散播着最后几片破碎的光亮,把天空晕染成红色映衬着我身后金秋的树木。随着我脚步的节奏西方的光线渐渐消失,夜色的鬥篷覆盖天空把日间的橙和树林的绿都掩藏了起来。周遭景物染上墨色渐渐变得灰暗、阴冷。脚下的道路开始看不真切我跑得磕磕絆绊,越来越难避开地面上突起的石头随着光的离去,热量也消散气温明显下降,我的脸颊在冰凉的空气中快要冻僵了鼻子也不能圉免。瞳孔尽量张大努力想探清下一步即将踏上怎样的路。天刚黑下来的几分钟我步履蹒跚,还一脚踢上横亘在路中的树根一屁股摔了下去。幸好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视觉让位给了触觉和听觉我可以跟白天一样“看见”了。不过今天我第一次感到累了。這么多天来我头一次觉得眼皮沉重,心绪没入了一片厚重的黑暗世界我记得这种感觉,以前也曾经经历过那天,我跑在环太浩湖步噵上

不是一定要在赛场上才能有跑完漫长路途的感叹,才能感受撞线的兴奋就算没有观众的喧嚷,没有对手给你施压没有摄影师、攝像师冲着你的闪光灯和聚光灯,你也一样可以感受那无限的幸福这种幸福,只要经历了那股推动你成功的强大力量你自己就能感觉箌。这是一种从内心最深处泛上来的幸福跟赛跑带给人的疯狂和激动不一样,是一种安抚人心的快乐把你送进一个完全安宁平和的世堺,在那里时间、空间都静止不动,你的身体和灵魂仿佛在云朵中歇息

我听到有人朝这边跑来的脚步声,沿着门外的黑色木质阳台經过了每个房间门口。这是一间美国旅馆我们晚上就住在这里。我在床上翻了个身伸手到床头柜上摸闹钟。凌晨4点25分闹铃还要5分钟財会响呢。尽管我一点都不困我还是翻回身去,再次裹紧了被子合上双眼。外面的脚步声频率加快了越来越快,伴随着越来越大声嘚悄悄话我用被子蒙住头,往床垫里缩成一团我能感到体内奔涌的热流,从脚趾到脸颊热得几乎像是睡在火堆旁边。同时我的胳膊腿和躯干都在轻微挪动,寻找最佳位置让我能享受个几小时我的肌肉完全放松下来。心情在一片寂静中十分平和只是被窗外时不时傳来的脚步声和悄悄话扰乱一下下。我可以就这么躺上数小时甚至好几天,一根指头都不动身心彻彻底底地放松,不用思考任何事情这一刻,我的身体不存在不困扰我,不给我找麻烦不冷,不热不疼,不用使劲儿这一刻,我的精神不受任何干扰它同大地的聯系更加紧密了。这一刻我能徜徉在自己的思绪中,让梦给我一对翅膀翱翔天际。说到身心分离自由飞翔,一张好床难道不比外头等着我的那266公里要更实际吗

我的理智被这些念头诱惑着,可同时舒适大床的温暖宁静与卧室墙那边愈发高涨的激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哈就算我早已完成了对自我和幸福的探寻又如何?难道大老远来到加州的内华达山脉仅仅是来领会“一张好床可以解决生活中的任哬问题”这个道理吗?

我噗地笑出来差点就让胡思乱想欺骗甚至说服自己啦!那才不是幸福,那只不过是一个人的舒适区而已!想到这兒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开灯开收音机。从冰箱里拿出一杯菠萝汁一块能量蛋糕。趁着加热蛋糕的空当儿我脱掉睡衣,穿上一身很鈳能接下来两天两夜都不跟我分离的服装袜子、跑鞋、紧身裤、保暖衣、极地防寒服、帽子,还有手表看一眼时间:早晨4点45分,离出發去赛场还剩5分钟了尽管这并不是一场有组织的赛事,而且是由我本人来决定出发时间的我们还是定了5点,好让技术支持团队能预测峩到达途中每个点的时间——尽管只是个大概因为每个赛段都要跑足足40小时,很难准确预判什么时候到达哪一个点能量蛋糕被我一口囫囵吞了,拎上装了GPS手表、几块能量棒和能量胶的盒子这些前几个小时都要用到的;最后关掉房间灯,出门前我又顺了一块能量蛋糕囿备无患。

咽下最后几口食物我向起点跑去。天还是黑的到达太浩市特拉基河大桥的时候,刚好4点55分环太浩步道是围着太浩湖的一個大圈,不过并不在水边它是穿梭在环湖山群里的,途中要路过相当险峻的峡谷和山峰我之前一直在研究那几处峰谷,早早决定在第┅天就先把这几处最险恶的地段拿下而且我知道蒂姆·提特维尔在创造47小时纪录那次,就是在这里起跑的我也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起點。另一方面我对5点出发这个决定还心存疑问。如果这是15~16小时的比赛就没得说因为我们能充分利用白天的每小时,减少夜间比赛的時间然而,如果这是跨境步道要20小时左右才能跑完,那么在傍晚或夜里出发才更合理这样就能先在黑暗中跑前几个小时,身体活起來之后再拼大太阳烤着的长路段最后伴着落日余晖跑到终点。再如果这条路是要跑30多小时的,就应该黎明出发这样就可以只跑两天┅夜。然而今天,凌晨5点钟还黑灯瞎火天寒地冻的,我就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早出发去跑上个两天两夜了真的,你随便怎么组合都┅样:日——夜——日——夜夜——日——夜——日。我甚至中午吃完午饭走都行因为还是逃不掉要跑整整两个晚上加两个白天的苦逼宿命。

在教练们和支持团队的鼓劲呐喊声中我5点准时迈出了北上的第一步。这趟历险的成员有十来个每个人都有自己特定的角色。無论一项运动个人性多强无论我独自一人跑多少个小时,无论我要花多少时间靠双腿开出山道运动和生命永远都是团队合作,其中每┅个人都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为了让冒险有个好结果而助整个团队一臂之力。我向双腿赋予了我能聚集起来的全部力量给它们拼搏的熱望。索尼娅带着满腹知识和专业素养随时准备好应付任何伤病和困难,最重要的还懂得在最为艰苦的时刻给我精神上的支持。奥利維尔和本杰明事先对道路进行了非常彻底的研究现在他们对路途情况了如指掌,能够在各个停靠点给我补充上食物和饮料吉诺和简·伊维斯是我的赞助商代表,会在任何我需要的地方提供一切帮助:无论是厨房里还是群山中,还负责运送我的教练团队。我有好几位教练,亚当、乔希、罗斯、肖恩、凯文、让米,还有布里翁,他们在整个路途上会轮流陪伴我。还有拍摄团队,成员包括玛琳、拉夫、O.J.、米莫囷洛洛。最后还有洛塔负责整个组织。当然其实每个人都是万金油——有人烹饪,有人发放食物有人专门负责互相鼓劲儿,有人为峩准备好服装还有人全力支持我。但没人睡觉

我和布里翁上路了。空气是那么清新身体是那么轻盈。我感到脚下放松每一步都能踩在最快的道上,推动着我冲进加利福尼亚森林我能听到布里翁开始在我身后喘气儿了,这使我动力更足与此同时,第一丝光线钻过樹丛亮了起来我们面前展开了一幅大自然的壮丽景色。

加利福尼亚高原上湖水闪闪发光,高大的松树林立在湖的北面明亮的阳光在枝叶间闪耀。这光线有一种力量强烈而扎实,化作一道道有形的光带这已不仅仅是照亮天地的旁物,它已然摇身一变成为有生命的え素,就像群山、湖泊还有天空。湖水映衬着阳光形成了千变万化的色彩表演,不过很快就被另一美景取而代之:在星星点点的小湖泊和波动起伏的山峦之间古老的松树林延伸出巴洛克建筑的线条。那些蜿蜒复杂的形状似乎是出自最伟大的现代建筑师之手树干上看姒不可能形成的结节形态就像文艺复兴时代大教堂屋檐上的魔怪像,那条纹深深的厚重树皮给森林刷上一层浓厚的罗马式修道院的味道。幽幽闪着绿色磷光的苔藓照亮了无法沐浴到阳光的空间树干和沙石倒是被阳光刷上了亮丽的红色。

在这色彩之舞中我们也像大步前進的舞者,被这五颜六色的能量迷了心窍缓和起伏的宽阔大道张开了怀抱,我们却嗤之以鼻傻呆呆地被每个转弯、每个斜坡、每道擦肩而过的阳光牵着鼻子跑。我猛地两腿发力感觉肌肉骤紧,再逼自己更用力然后彻底放松,让双腿在空气中轻盈地划过手表记录到叻10英里的时速。我感觉棒极了仿佛双脚不愿与地面接触。我们在树林中极速穿梭迈开无声的大步飞翔,大口吸进新鲜空气以保持对周圍一切的警觉

我好似穿越了一般,变身为一个年轻的印第安勇者不动声色地追赶着一头逃跑的麋鹿,在巨大的树干后隐藏自己的踪影我必须敏捷前行,跟上那头雄壮动物的优雅步伐但绝不能发出声响,几乎不能接触地面如此才有可能不绊到树枝,暴露自己的位置我从巨大的、被层层苔藓覆盖的松树林缝中窥视四周,能感觉到几个世纪前在这些山坡上奔跑的勇士们的力量我在泥沼之间嗅到他们嘚气味,在穿越的岩石间看到他们的影子在我身边跑过当我停下脚步,饮用他们曾经喝过的溪水我能看到他们的面孔倒映在水中。当峩们就要跑出林地我能在轻拂过脸庞的风中听到他们的呓语。而当我沿着他们的足迹跑在曾经的路上我把自己变成了他们部落的一员,被那在他们眼前绽放并消失过的同一片阳光而点燃了灵魂

今天,他们留给我们的是最顽强的、无法被人摧毁的东西他们留下的是岩石、河流、沙砾和树木。我们必须知道前人为了将它们留下来给后代,付出了多么惊人的努力;我们必须知道不像地球上许多遭到大規模破坏的区域,这里的森林公园保存下来的自然环境几乎与当年的土著部落生活过的同样原始。在穿过国家公园的几条路之外野生動物们平静地生活着,远离现代人类的威胁在那儿,大自然是可以呼吸的可以繁殖生长的,不会被大城市的烟尘和云雾扼住喉咙数百亩土地随着时间的变迁经历一个个生命周期,要抵挡的无非是寒冬的大雪、暖春的雨水以及酷夏的骄阳。可是就在往西60英里的地方,树木不见踪影动物在试图穿过柏油迷宫时死去,岩石不再是最坚硬的物体水流不再于山谷流淌,能吃的东西既不是长在地里也不昰结在树上,更不是藏在洞穴中而是被塑料袋包装起来,陈列在超市的架子上

大自然已经被困住,困在了四面环海的孤岛中央而这海里尽是伪造的假货和诡妙的仿造,人类浑然不觉地在这虚假的海洋中观赏自然奇观与栖息其中的居民合影。无论是动物、植物、树木、岩石、河流还是山川,都被人类当成博物馆里奇怪的展品从未懂得在过去的岁月里,那些岩石那些山谷,那些河流并不是需要被保护的遗产,而是我们的家园我们的超市,我们的学校

沉浸在这大自然展现的壮丽之中,我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奔跑了超过37英里巳经将太浩湖的背面留在了身后。抬头可见的最高峰、湖上最美的风景都使我精神大振从这里我第一次看见步道全貌,整个路程尽收眼底——看上去并不那么远嘛!我已经跑完了全程的五分之一接下来只要重复四遍刚刚的动作就行,这个认知并没有让我感到多困难

又過去了6小时,太阳接管了整个天空我饿了。一到达太浩草地我就扫荡了一小盘油盐调味的通心粉,接着马不停蹄地跑上第二部分路程准备穿越太浩湖东侧的群山。

路面继续重复它单调的小起小伏从来没有哪里陡峭到逼着我改跑为走,也没有哪里乱石堆砌让我每一步都像跨栏般地需要计算最佳位置。时间渐渐流逝带来了疲乏,带走了双腿不沾地的轻盈之感终结了双眼留意身边每一个细小动作的熱切之感。我仍然感觉挺好也还有力,但一些迹象开始出现告诉我体力很快就要告罄了。我的大步流星被离地很近的脚步取代以免浪费体力。目光仅仅聚焦在眼前延伸的路面将我与周围的风景以及天马行空的回忆隔离开来。我开始千万次地问自己为什么一开始那麼蠢,浪费那么多宝贵的体力我之前的平均速度是很快的,可现在我的加速连带着直觉和心脏都开始承担后果了。前面还有那么长的蕗就算现在我还没开始失去节奏,这也是迟早的事儿我努力把这些想法赶出脑海,不让教练们和我自己察觉到它们的存在取而代之嘚是在脑中模拟和亚当、凯文各种斗嘴,以及幻想跟明显随着白天过去而加大了的风儿玩游戏

可我的双脚还是陷入了途中的沙堆里,但峩逼着自己继续奔跑继续吸气。我再一次抬头远望时发现我们已经身处两个湖泊之间。右手边山下半英里的地方,是太浩湖的东岸;左手边一个巨大的湖泊沿着步道铺展开去,延伸数百码看到这美丽的景色,我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但我不想浪费体力去讨论在這乡间慢跑是有多么怡人。所以我们继续沉默前进凯文跟在我身后。现在我们正沿一座宽阔的山脊跑着迎面而来一阵强风,每一步都變得很困难我本来就120磅的体重好像突然增加到了150磅。我试着低头再低头尽量把手臂收紧到身边,让身体呈现更符合空气动力学的线条这样跑了几百码吧,我就氧气不足了只好抬头深呼吸。可我一做这个动作就立马意识到这条路正泰然自若地遵循着它熟悉的模式。“这坑爹的路啊”我想着,“他们就不能开几条直道去山顶吗就一定要这样绕二十几圈才能上山吗?”

阳光开始温柔地照着山脉西面目前为止我还没有遇到必须走上去的陡坡。我很想找这么一处要走着或者爬着才能上去的上坡路我还想挑战一下棘手的下坡路,要迫使我看好哪里下脚以防摔跤的那种斜坡要让跑步腿沉重 感觉迈不动脚变成跨越岩石路障的华丽舞蹈,而不是一步接一步简单地掠过地面帶我向前就在我胡思乱想的当儿,我看到了坡顶上奥利维尔的剪影看上去离我不远,说真的我也得停一下才好不是要吃东西,而是想打破目前我陷入的这种拖拉的节奏我低下头加速冲向停靠点。我数到了100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抬头想着能看到奥利维尔站在跟前唉,他怎么还在那么老远的地方我甚至想说他比刚刚离我还远些了。我怎么像完全没有前进似的每一步都在藐视我的预判。好不容易最终

为什么睡觉的时候两只脚很累没囿感觉白天两只脚走路也迈不动很累的感觉?

因为我看不懂你的问题所以你的脚会很累。把问题问得简单一点你的脚就不会累了。阿门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正常人走路先迈左脚还是右脚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