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简单的方法或简单铲垃圾的工具叫什么把这铲弄平直点呢?

【盗墓必备的工具】【胆小千万别进】_临淄吧_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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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必备的工具】【胆小千万别进】收藏
曾经有个戴眼睛的老者跟我说道:盗墓丧尽天良,道德沦丧。
我愤然答道“我是个职业盗墓人,有自己的职业操守。草民凡夫之墓我等不屑光顾,也不想打扰他们,一般的土财主小官吏也上不了眼,不值得一盗。
老者又道:不管盗什么样的墓,性质都一样,都是道德沦丧。
我道:其实不然。能值得我们全力以盗的,多是些王候将相,皇亲国戚,最不济的也是个士大夫。小学的历史书上就说这些人,都是封建统治阶级,以剥削压榨咱们老百姓为乐。我这也算是给推翻封建主义的英雄们打扫战场。如果有人让我盗一座平常人家的小墓,我会宛然拒绝并温言相劝。由此可知,做一个平凡的小老百姓,活着的时候安逸,死后安全。
老者道:你就不怕报应?
我道:别提报应,我不信这个。这些被盗的墓主,身前有无作恶我们无从所知,但他们死后都在墓里陪葬着用水银灌过的童男女,栩栩如生。有的还在墓外设有殉葬坑,坑内填满猪马牛羊,丫鬟车夫。即便有报应,今天他们的墓穴被盗掘开挖,也是他们遭了报应。所以,职业盗墓人等同与侠盗罗宾汉,时迁这样的角色,唯一不同的是,我们只劫富不济贫。
老者叹道:犯法呀!
我道:我知道,我还知道盗墓以盗窃论罪,盗窃国家财产罪。一件文物埋藏在地下,国家原本是不知道的,不知道有这样一件文物被压在厚厚的土下。当我费力的将它掘出来,拂尽尘土露出它的光辉时,它却成了给我定罪的依据。为此,我深感不平。国家的公款被人挪用侵吞了,那是在盗窃国家已知的财产,并且大都追不回来了。而文物是大家原本不知的却又真实存在的东西,就像居里夫人发现的那个什么什么,原来也存在,可是大家事先并不知道。但是居里夫人发现的那个什么玩意儿,如果居里夫人没有发现它,它会一直存在下去,直到有人将它发现。而文物却不是如此,它极有可能毁在一次轻微得你感觉不到的地震中。所以,同样是盗窃罪,但其性质,贡献,意义却不同。所以,住牢房时,盗墓者的伙食应该比贪污者的伙食好一些。
老者见我过于顽固不化,便不再教训我,转头离去。
我却将他喊住,道:你满口的道德法律,可惜你却不知道什么是道德法律。当人们需要道德来约束自己的时候,就意味着人们已经不遵守道德了,当人们用法制来保护自己的时候,人们就应该好好的反省自救了。一个不守道德的人未必差过一个用道德约束自己的人。
老者是我刚入行的时候跟我说的这番话,现在他已去世,埋在一条大路旁边。偶尔经过,我会点燃三支烟,插在他瘪瘪的坟头上。
众所周知,盗墓是个技术含量非常高的行业,风险则比技术还要高,利润自然也要比风险高,属于典型的三高行业。请允许我把盗墓称为一个行业,虽然他没有行业研讨会,没有行业发展基金,没有行业技能执照,但它已然成为了一个行业。也许哪天,会请周杰伦为我们写首大地之下,作为我们的行业会歌。
下面大家随我温习一番技术方面的几件必须的装备。
每个行业都有自己必须装备的装备。就像一个妓女的丝袜里藏着的避孕套,一个明星的包里的补妆盒,一个记者手里的相机,一个乡镇官员的奥迪车,一个中国足球运动员的酒吧VIP卡。
首先必须随身携带的装备是--浴帽一次性浴帽
众所周知,盗墓是一个在地下作业的活儿,难免会有不时流落下来的细小土尘落在头上。如果你的头是像葛优,陈佩斯那样的光亮,大可不必戴浴帽,只须工作完后用湿毛巾擦拭即便即可。但我有头发,而且是长发,这便使得小土粒有了藏身之所。而我们又不想让这些小土粒亲密接触到被护发素滋润过的头发和毛囊,尽管每次工作完后要洗澡。
讲卫生是好习惯,这个习惯不被行业所影响。上海要求每位市民剪鼻毛,以免漏出来的鼻毛吓坏外地人和外国人,影响到国际大都市的声誉。我们则要求自己干净卫生,举止文雅,这样,走进潘家圆后,那里开店的老板们大多会以为我们是兜里没多少钱,却又想附庸作雅的买些假货摆放在客厅茶几上的白领。
每次从地下爬上来,都会习惯的摘下浴帽,装进裤兜里,绝对不会随手将浴帽扔进土洞里。我们是来洗劫这座坟墓的,不会给它留下任何东西。况且,电视里说,这种一次性浴帽在土里很难分解。所以我们选择第二天把它扔进大街上的分类垃圾筒,并装模作样的在街上拣些塑料袋扔进去,别人就会以为我们是环保人士,肃然起敬。
  其实这样做,主要是怕**在浴帽里发现我们的头发,提取我们的DNA备案。但是我们更怕媒体上爆出几千年前的女性在洗澡时就已经开始使用浴帽的新闻。
  一个人头上有了顶帽子,干起事儿来就会事半功倍,小尘小土都会被挡在帽子之外。能把人砸的头破血流的大块头的土块,则根本没有,因为在带上帽子的同时,我们就会刻意的将四壁修理平滑,免除后患之忧。
  所以,这种一次性的浴帽是一个职业盗墓人必须装备的,有时候掏钱买,有时候在住宾馆酒店时顺手拿点。但是后来从酒店服务员口中得知,很多人都有从酒店顺东西的习惯,所以拜托各位,以后多少给我们留点。
  第二件装备是打火机ZIPPO火机
  首先申明,这不是在给这个牌子做广告,他们也没给我宣传费,我也不是他们的代言人。不过说实话,他们也该该在中国打打广告了。是酒香不怕巷子深,还是压根就不在乎中国这个市场,认为这里是一次性打火机和粗劣火机的天下。
  你必须要用到这个物件儿。在地下作业时,光源十分重要。盗墓一般都是晚上工作,而墓多在荒郊野岭,所以,光源请自备。
  我们曾经用过手电,装电池的手电,充电的手电,进口的LED手电都用过。效果却不甚理想。我们挖掘出来的地洞仅能容一人,狭小深邃。在这样的环境里使用手电,会使人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因为亮度很强,眼前的土壁显得异常惨白,失真。而光线照不到的地方却又显得格外黑暗,而黑暗难免会让人想起些什么,譬如聊斋。为了不在这黑与白的环境下想起聊斋,我会努力迫使自己想些其它的事情,譬如红与黑,卓别林的电影。
  另外,狭长黑暗的地道里,手电的光束也会让我想起探照灯,监狱高墙上的探照灯,街道两边楼顶上的探照灯。监狱里的探照灯自然是怕犯人越狱,可我一直纳闷的是,高楼上装个探照灯,夜里三四点了还对着天空来回晃着,是为了什么。给外星人发光波,告诉他们地球上有这么一家单位吗,可瞧着方向也不太对,老是对着月亮晃。后来才听人说那是射灯,特气派,价格比我家的节能灯泡要贵上不知道多少倍。
  打火机的光在地下就比手电实在。打火机没有手电的光那么刺眼,不会把地道划分为黑白两个世界。光很柔和,温馨,温暖,让你自然便想起了邓丽君的笑容和歌声。
  最主要的是,打火机的火焰能随时监测到地洞里的氧气含量,这是令手电所望尘兴叹的。一条地道往往会向前掘进数十米,甚至上百米,何时通风何时挖掘全靠这打火机的火焰了。有土块滑落时,它的火焰会立即跳动,这样,它还能预警塌方。
  还曾经使用过蜡烛,但是后来证实,蜡烛不适合这项工作。它应该呆在情人们的烛光晚餐上,或者是躺在滴蜡爱好者的一大堆物件儿中,或者插在教堂内耶稣像的烛台上,或者被一群儿童捧在手里,跟着他们一起唱道:轻轻的捧起你的脸,为你把眼泪擦干。。。。。。
  不适合的原因是,点燃蜡烛后,会冒出很多的黑油烟。本来空气就不新鲜的地道里会被熏的乌烟瘴气,让你有种步行在缓缓移动的车流中的感觉,尾气,熏死人。黑烟还会把地道的土壁熏黑,这些干干静静躺了几千几万年的土被利锹挖开已经够倒霉了,为何还要遭受如此烟熏,何不让它清清爽爽的待着。
  所以,打火机也是职业盗墓人所必须装备的。
  第三件装备就是大名鼎鼎的洛阳铲了
  有个外国人曾经说过,给我个洛阳铲,我就能把地球打穿。
  关于它的质地,形状,在此就不介绍了,因为你在网上随便一搜索,多得数不清的照片便会跃入你眼里,远照近照横照竖照官方照民间照随便你看。
洛阳铲是使盗墓人如虎添翼的利器,同样也是国家考古队员增加野外作业津贴的重要道具。铲相同,柄各异,考古队员一般都是扛着嵌有两三米长柄的洛阳铲,理直气壮的走进墓所在地。而盗墓人洛阳铲上的柄,则是十几根五十公分长,相互能对接卡扣的钢棍。既不引人注目,又便于携带保管,还能躲避**联防。
  如果考古队员的洛阳铲是一段很长的句子,那盗墓人的洛阳铲就是一首诗。
  诗,跟盗墓人的洛阳铲非常相似。诗,字少行多,就像计划经济年代分到手中的粮食,很少,少的吃不饱,自然就逼使你细嚼慢咽,品味粮食中的味道。又像沙滩上的比基尼女郎,本来就少的可怜的布料,愣是分成三巴掌,看的人便希望从这三巴掌中读出些什么。散文则像穿连衣裙的姑娘,小说就是穿着风衣,还把领子竖起来的姑娘。
  剑客讲究人剑合一,剑在人在,剑失人亡。盗墓人却恰恰相反,盗墓人讲究人铲分行,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如果你在路上遇见行色匆匆身负长盒之人,多半是携管类乐器的奔波寻梦之人,或是赶往附近水库钓鱼的悠闲之人,决计不会是盗墓人。
  而这人铲分行,也是为了躲避**。**,专跟盗墓人过不去。
  浴帽打火机洛阳铲是一个盗墓人的标准配备,下面简单说说选装配备。
  第一是对讲机
  挖掘出的地道垂直深度一般都超过了七八米,如若需要平直延伸,则长度达数十米上百米。这样的情况下,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就必须用到对讲机。手机在地下没有信号,不管是移动的还是联通的,也不管是摩托罗拉的还是诺吉亚的。即便是用了对讲机,有时候也会失去联络。
  高楼的电梯里还经常没信号,何况地下。而这一幢高楼里的居民,平日里根本不会去沟通,远亲不如近邻这句话高楼里的居民压根就没听说过,只是在同物业公司有了冲突后,才会聚在一起沟通沟通,研究对付物业的方法。
  同样,对讲机使用的频率也不是很多,大多数时间都别在腰里,只有在出入墓室,地道发生异常,有可疑人氏出现的情况下才会用上。
  第二是手机
  以前我们通常会在外围设暗哨,见到可疑人员前往工作地方向,立即拨号示警,手机的功能便相当于烽火台狼烟,属于战略装备。后来手机上摄像头的像素高了,刚出土的宝贝用手机拍照,传送给买家,买家根据图像下单论银,属于战略战术装备。
  第三是交通工具
  如果幕后老板特有钱,特想搞到些真宝贝,也许会把他的保时捷卡宴借给你使用。如果幕后老板是一般的大款,那你会得到他提供的三菱越野车。如果你刚入行,又没有老板支持,你就只能借一辆农用三轮车开开。
  我的老板是个女孩,所以我们得到了她提供的被宝马MINI替换下来的红色QQ一辆。
  盗墓人与老板的关系是这样的,盗墓人上面是是老板指派下来直接与盗墓人联系的踩货人,踩货人上面是老板,老板的笔记本里存有许多买家的资料。有价无货的行情迫使有些老板亲自上阵监督。我的老板便是其中之一。
  其它的东西如工兵锹之类,在职业盗墓人眼里,一点儿都不重要,所以这里就不累赘讲述,后面会谈到一些个性装备,和二十多种大家从未听闻过,从网上搜索不出来,从古籍里找不到的装备,这些装备是盗墓人的常用装备,都是现实中真实存在的,绝对不是凭空捏造杜撰出来的。
  下面就开始我们的故事。
  我是这个团体的核心人物之一。另外两人,一个叫王昌,一个叫韩生。
  王昌很瘦,瘦的皮包骨头,所以看上去颧骨很高,眼睛很大,头发很长,你都不敢靠近他大声说话,怕声音把他震倒。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他的力气却惊人的大,他能一个人提上来近二百斤的土,反反复复半个晚上,不休息。不抽烟,不喝酒,却经常泡在歌厅里不出来。还尽让人高马大身材魁梧丰满的小姐陪着他。大家都很纳闷他的这个习惯。有一次去桂林漓江游玩时,我们三人坐在一艘小木船上,艄公用长长的竹竿撑船,船身一晃一晃的,他道:小姐就像这条船,我就是撑船人,撑的船晃晃悠悠的欲翻不翻,俺就喜欢这种感觉。韩生道:你就不怕船翻了扣你个严严实实。他道:船未翻时我力撑,船翻霎那我成湖。
  韩生却正好相反,每次都会挑些娇小苗条的女孩陪他。有次去了一家跟歌厅老板很熟的歌厅,老板说有个新来的川妹子,韩生便耐心的坐在金鱼缸外,等着那个姑娘吃完饭漱口出来,起身拥抱,不料那姑娘却闭目启唇,吻了上来。两舌搅动后,韩生捂嘴夺门而逃。事后他说,川妹子,真辣,三瓶冰镇矿泉水都没压住那股子辣劲。
  韩生一米七五的个头,比王昌略矮些,胖瘦正合适,小麦肤色,五官端正,眼睛轻度近视,不戴眼睛。
  他们俩个都喜欢穿牛仔裤,喜欢玩电脑游戏,都是军事迷。有次他俩问我道:中国地图像雄鸡,日本像什么?我说不知道。他俩便给我解惑道:中国像雄鸡,日本是旁边的一只蠕动的蛆虫,印度是鸡粪,越南是甲虫。。。。。。凡是跟中国开过战的邻国被他俩数落了个遍。
  当然,我也不会白让他俩摆我一道,有天晚上我问他俩:咱们三人谁的眼力最好?晚上在野外谁看的最远?韩生道:我是近视眼,看不了多远。王昌道:我能看到数里开外。我抬头说道:我能看到天上的星星。
  我们三人同村,村子很小,村子东边的刘二锁喝了酒打老婆,西边的人家就能听到,大家都从被窝里爬出来披上衣裳去劝架。村子北边的狗蛋打工放假回来,南边的人家晚上就能听到狗蛋的媳妇大声叫唤,一群大人便披着衣裳站在狗蛋家的窗户下听到天亮。
  村子中间住着个五保户叫李富贵,无儿无女,院子里长着几颗老枣树。我们三人小时候时常爬上树摘枣子吃。李富贵家的墙上摆着一排花花绿绿的大罐子,罐子里种满了臭金莲,别人家的臭金莲都开花,就他家的光长叶不开花。谁家的人中了阴气要刮痧,便去他家要铜钱,穿竹门帘,绑毽子也去找他要,他好像有送不完的铜钱,每次都会给人捧出一大捧铜钱,大个儿的小个儿的都有。我们三小时候经常拎着弹弓打鸟,打不到鸟的时候就打他家树上的枣子出气。他撩门帘出来说:枣子打伤了不好吃了,给你们小人玩去吧。说完进屋拿出几个五颜六色的一尺多高的小瓷人给我们。
  梳小辫的女孩儿才玩瓷娃娃,我们是男孩,男孩就得站着尿,男孩就得玩打仗。于是小瓷人被我们称为小日本,用弹弓消灭掉了。没过几天,李富贵摊开双手对我们说道:没了,小人全被你们玩光了。
  长大以后,我们依旧去爬他家的老枣树,因为他老了,爬不上树了,打不动枣了。我骑在树上使劲的摇晃,王昌和韩生撑起一条床单,接住啪啪砸落下来的枣子。李富贵就坐在旁边的石墩子上,乐呵呵的笑道:傻小子,躲着点儿,别被砸的满脑袋的大疙瘩。我在树上听到他说话,就更使劲的摇晃树枝,韩生王昌就在地上跺脚喊疼,李富贵就回屋拿出两顶草帽给他俩带上。
  再长大后,他更老了,自己定做了副棺材放在西屋。不能自己做饭了。村里各家便轮流着做好饭给他端来。李富贵每天都早早的坐在饭社儿的南墙根儿,呆呆的望着远处,有时候也会盯着前面的土路出神,直到有人过来喊他吃饭。
  男孩子长大必须得挣钱。偶尔在县城遇到同学,他说要想富,挖古墓。回来后便开始打听村里的老人,哪儿有古墓可挖。打听到李富贵跟前,他领着我们进了他的阴暗潮湿屋子,说道:我以前就是专门挖墓的。以前穷,活不下去了,才挖墓维持生计的,孩子,听我一句劝,别干这活儿,以后会后悔的。
韩生道:以前说相声的唱戏的也是穷的没饭吃了才去的,你看现在,人踩人的交学费去学相声学演员。
  李富贵没应声。过了几天,他又把我们叫进了屋子说道:以前,这周围方圆百里的大墓都被我挖过,进去墓里后,只取金银首饰,可有时候瞧着一些东西很是好看,也会忍不住把它拿上来。你们小时候玩的小人就是墓里的。院墙上种着花儿的罐子也是从墓里拿上来的。
  我听说现在挖墓的都不稀罕里面的金银首饰,只拿瓶罐盘碗什么的。可惜原来那些种花儿的罐子都碎了,一堆碎片掺在白老二家的马粪里洒到田里去了。
  我把以前挖的大墓回想了几遍,里面还有很多很多的瓷器,我都没动。
  昨晚,我把那些大墓的大致方位都画了下来。
  王昌立刻兴奋的问道:快给我们呀。
  李富贵道:我把它们画在我的棺材里了,你们真要想挖那些大墓,那就等我死后,先挖我的墓开我的棺。要是连我的墓都不敢挖,那些大墓你们就根本没法挖。趁早死了这份心吧。说完,便扭头不再看我们一眼。
  我们则不敢再说话了,低头溜了出去。
  没过几天,李富贵就死了。王大姑家清早刚宰了只羊,晌午端着一碗白米饭,一大盘炖羊肉给他送去,见他眼睛睁的滴溜溜的圆,望着村外的一片玉茭地,喊他也不吱声,伸手一推,人便倒了。王大姑吓的哇哇叫唤着喊人,手里的白米羊肉洒了一地。全村人都跑来了,会点儿中医的老徐用手拂上李富贵的眼睛,手一离开,眼睛又缓缓的睁开了,拂了好几遍都没闭上眼皮。后来请来了邻村的神婆,点香烧纸念经跳神半天后,还是不闭眼。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将睁着眼的李富贵钉棺下葬了。
  李富贵下葬后没多久,我们便跟着县里的包工队到北京打工去了。
  火车走一段就会停下来,塞上些手拎肩扛着装在编织袋里的铺盖卷儿,同我们一样进京打工的农民,然后闷哼几声,缓缓前行。过了数不清的村子后,火车到站了。到了工地,一个肥头大耳头发梳的光亮光亮的中年男子对我们说道:欢迎农民工弟兄们来到北京,为建设北京做贡献。我一直认为做贡献就是不计报酬或少拿报酬,所以便认定这个家伙不是个好东西,见面第一句话就想赖我们的工钱。所以我对他说道:我们是来挣钱的,不是给你们做贡献的。他愣了愣,笑道:挣的钱越多,贡献的越大。我心里嘀咕道:要不是为了挣钱盖房子讨媳妇,鬼才愿意做贡献,尽我们做贡献了,你们咋不去我们村做贡献。
  白天干一天活儿,晚上便上街溜达。几个晚上后,我们便能分出街上来往的女孩是不是北京的。北京的女孩都倔着脸走路,不是北京的女孩都倔着屁股走路。
  工地前面有一小块空地,长满了绿草。一群跟我们年龄相仿的小青年常在空地上踢球,踢累了便坐在地上侃大天。而我们喜欢在空地上睡午觉,睡不着的时候就凑过去听他们侃。他们在谈话中经常大骂小日本鬼子,这就让我们三人能插得上话,因为我们也大骂日本鬼子,并且比他们骂得生动丰富。有一天,他们当中的一个人问我们:有个**聚会,在一家日资公司门口,你们愿意去吗。我们二话没说,跟着他们便去了。有几十个人站在日资公司的门口,脑门上扎着红丝带,左右脸上各画一面五星红旗,手里举着标语,就我们三人手空脸光的,很是不好意思。见到公司里出来俩人,不知谁喊了一嗓子:打他个鸟日的。我们三人应声冲了上去,对二人一阵拳打脚踢。刚开打,人群中就有人抽身离去,打完后,一群人一个都不见了,扔了一地的标语旁开来了几辆警车。于是我们被拘留了。
  没到半个月,顶多十天,**说有人保你们出去,你们可以走了。拘留所外面停了好几辆车,接我们的人都是那天跑了的那些人。他们说摆了几桌酒席给我们压惊。一路上有人说:这些天到处托人才把我们捞出来,要不,至少还得住上五天。有人说:咱们打的那俩人是川菜厨子。还有人说:下次咱们挑准了再打,但事先说好,得我先动手。
酒席上,我们见到了一个女孩,而她就是我们后来的老板。
  她叫雯雯,头戴一顶帽檐弯弯的白色棒球帽,身穿一件火红色的蚕丝半袖衬衫,衬衫下是白色的运动短裤,脚蹬一双白色运动鞋。酒席中有个男子是她哥哥,她本来是来找哥哥有事儿帮忙的,可她哥哥说什么也不肯跟她走,叫她等会儿,她就只好坐在她哥哥的旁边,我的对面蹭饭吃。
  我不会用羞花闭月,沉鱼落雁来形容她,也不会用像剥了皮的熟鸡蛋这样的话来形容她的脸蛋儿,任何已经形容过其它女孩子的词汇用在她身上,都显得俗不可耐。后来的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把她抱上白龙马,领着韩生和王昌,奔西天而去。一路披荆斩棘,降妖除魔,终于见到了如来。我窜上前去一把揪住了如来,大声说道:你说过美女都是一副臭皮囊包着一架白骨,可是你睁开你的慧眼天眼近视眼看看面前的这个女孩子,有这么好看的臭皮囊吗,你再看看你身后的那些仙女们,她们加在一
儿有这个女孩好看吗。佛祖仔细端详雯雯一番后,道:唯此女子方可破例。说完后还亲自撰写了若干卷鉴定书颁发给了雯雯,然后我们就用白龙马驮着鉴定书回家了。
  席间,雯雯对她哥哥说要去郊外的仓库里搬个大石头狮子回家,又怕搬运工毛手毛脚的把石狮子给摔坏了,让她哥哥找几个朋友帮忙。
  他哥哥皱着眉环盼席间,个个文弱消瘦,哪儿有什么力气抬石狮子。
  我便一排胸脯,挺身而出了。尽管他哥哥推让再三,可酒席散后,我们还是上了车,跟着他们兄妹俩去了郊外的仓库了。
石狮子是一对,一大一小。大的有五六百斤,小的有二百来斤。搬上车,先去了兄妹俩的家,把小狮子卸下来搬到楼上后,又驱车到了潘家园里的一个店。卸下狮子,雯雯掏出钥匙打开了店们,招呼着我们进去喝茶歇息。店里的布置古香古色,跟其它的古玩店没什么区别,所以我就不再费上几百字来描述一番了。但是大家千万别认为我没有这个能力把这个店描绘的令大家身临其境。我具有描写静止物体环境的天赋,而发现我的这种天赋的则是我初中时期的班主任。班主任是语文老师,男,免贵姓王。刚读初中不久,便临近中秋,他给我们布置了一片作文,描写苹果的作文,字数不限题材不限。我胡二马三的描写了苹果一番后,又随手写到苹果是馈赠佳品。于是他便发现了我有这方面的天赋,把我的作文当作范文在课堂上对着同学们朗读了三遍,并让同学们向我学习。班主任浓眉大眼,膀大腰圆,走路时一步一个声响,以至于捣乱的学生很远就能听到他的脚步声,急忙正襟危坐,等着他推门而入。但是身材魁梧的班主任有时也会身轻如燕,我听身后两个住校的女学生悄悄嘀咕道:昨晚上,我正在脱裤子,一抬头,咱们班主任战在寝室门口。另一个女生道:我都被他看见过好几回了。班主任还乐于助人,有一次教室后面要贴手抄报,没浆糊,他便将大拇指伸进嘴里,用厚厚长长的指甲在牙龈上抠出些淡黄浆状物,均匀的抹在手抄报背后,然后让班里最漂亮的女班长往后墙高处贴,又怕她摔下来,便在后面扶着女班长的小PP。
店里的熏炉里燃起一
檀香,缕缕幽香便绕出熏炉钻出门缝聚在潘家园上方,徐徐不散。王昌一直认为遇到漂亮的女孩子一定要主动搭讪,那些不搭讪的指不定心里憋着想什么呢,于是他指着多宝架上摆着的小瓷人问雯雯:这个小人是卖的吗?雯雯道:当然是卖的,300
钱一个。王昌道:就这破玩意儿卖300多,穷疯了吧你。雯雯噗哧一乐,正欲开口,他哥哥插口道:要价是300,买的人能还价呀,他还30我落100的最后成交也就是五六十
钱吧。再说这也不是真的,就当个工艺品卖。王昌道:真的能值多少钱?他哥哥道:真的能值个两叁万吧。一直坐在椅子上喝茶的韩生问道:真的假的,你可别骗我们,这小人满地都是,哪儿有这么值钱?他哥哥急道:你瞧我像骗你们的人吗,我到处托人好不容易才给你们交了五千圆的保释金保你们出来,我是那种骗你们的人吗。雯雯道:不骗你们,真的瓷俑可不敢摆在这里卖,再说这瓷俑现在没处找,价飙的厉害着呢。你看看这满潘家园,哪家有真的可卖。王昌道:这瓷人以前我们那里多着呢,小时候我们三人用弹弓打碎的都有几十个。雯雯一听,眼睛立刻瞪大了,问道:现在还有吗?王昌苦笑道:没了,全玩没了。雯雯又问道:你们附近的人家里有吗。王昌道:没了。韩生站起身来,走近一个大瓷罐子问道:这个罐子要是真的,能值多少钱?
果然,在这块上发现了很多砖头瓦块,这些转头瓦块被庄家人用耙子搂在了田边地头,断断续续的把他的田产围了一圈,一副小长城的气样。瓦片很圆,很少。砖头很厚,很长,很宽,个头要比现在的机砖大上两叁倍还多。砖面没有花纹,光溜溜的。我们找到一块完整的大砖头,上面居然刻印着四个字“成化年制”。在回去的时候,我将这块砖拿走了。这么大的一块砖头,别在腰间,我若瞧谁不顺眼,上去就给他一砖头,用砖头有字的一面砸向他的脸,他的脸就会立刻凸肿出四个大字“成化年制”,这样拍人才威风,但是仅限于我拍人,人不能拍我,我看回贴子的谁敢这样拍我。其实我把砖头拿回去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给雯雯看。来的时候,刘德义说这件事情他不参与,但是雯雯却说她很感兴趣。于是雯雯便成了我们的老板。我们初步判定这片地下有座大墓,这块砖头就是一个依据,必须给雯雯看过之后,得到她的认同后,我们才能动手盗墓。就像一个人有一个自认为前景一片光明甚至辉煌的项目,但是没钱,只能找风险投资商,而这块砖头就相当于他的商业计划书。   雯雯看过砖头后,显得有些兴奋,说道:明朝成化年间的官砖,今晚就动手吧。      晚上,月朗星稀,无风无雨,人睡虫鸣。   雯雯开车把我们送到离那片田地一里的地方后,我们下车了,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个包裹扛在肩上,顺着地里的垄路走了进去,雯雯则把车开进另一个方向的田里,关灯熄火,静静的等着我们。   这次我们用的工具是九节鞭,就是九节六十公分的钢棍,相互之间能像拧螺丝一样串连起来,连成一截长五米多的钢条,最前端的一截上拧进去一个钢锥,钢锥朝地,使劲一扎,钢条便能入地几尺,再向上拔起一尺多,再用力向地扎去,钢条的重量加上三人的力气,几个上下,五米多长的钢条就扎进了地下,地面上只露出不到一米长的钢条,刚好能握住六只手。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不容易。这不仅要求体力过硬,更要求三人的配合默契。众位见过升国旗吧,没在天安门见过也在电视上见过吧,旗杆下,一个人捧着红旗,二个人护卫着国旗。钢条下,两个人用力下扎,一个人掌握垂直度,始终要保持五米多长的钢条不能大幅度的晃动。   钢条的粗细如同一支普通的钢笔,硬度高,质地脆,晃动的幅度如果大的话,钢条就会折断。虽然有备用的,但会很危险,断下来的钢条很可能砸伤自己。所以,三个人的方位要形成等边三角形,就像导弹的尾翼一样,稍有偏差,原本飞向阿富汗某处的导弹就会落入中国驻阿富汗大使馆。所以,掌握平衡是最主要的,如果墨家道家能早点知道这个道理,就不会出现儒家一边倒的局面了。再看看基督教佛教伊斯兰教是如何瓜分这个世界的,做的就比较好一些。   
这只是在这一片地上扎了一下,就像反贪局的揪出一个蛀虫一样。而这一片地的范围有大约三十多亩地,所以,你就必须间隔二米扎一下,一直扎满这三十多亩地。   接连三个晚上,这片地扎遍了,扎的像个筛子一样,却没有找到大墓。这令人非常沮丧。就像一个人离了三次婚,换了三个媳妇都没能给他生个孩子,他就只能怀疑是自己的毛病了。我们三人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都为这次初战未捷刚到失望。韩生和王昌站起身来,准备把长钢条拆卸开,恢复它的九节鞭原貌。我道:再扎最后一下。于是,我们就在刚才所坐之地,还留有我们屁股的余温之地,狠狠的扎了下去。   扎下去四米的时候,钢条猛地遇到硬物,发出了空,空的声音。这种声音不是耳朵听到的,是感觉到的。紧攥钢条的手掌能感觉到这种声音,脑袋被这种声音激荡的嗡嗡回响,胸腔为这种声音所收缩,双腿在这种声音下开始发抖。世界上再也没有如此令人兴奋的声音了。   我们又提起了钢条,扎了下去,还是这种声音。异常沉闷的声音,你现在根本不需要耳朵,因为脚也能感觉到这种声音,还能感觉到脚踩之地在轻微颤抖。连续三个晚上,一直是钢条摩擦土层的声音,偶尔也会有小石块摩擦发出的尖促的声音,那都是我们不需要听到的声音,就想听到这样沉闷的空,空的声音。就像你在个女人身上运动了很长时间,忽然顶在了她的子宫上,她发出的痛楚的哼哼声。
这声音如此美妙,是大地的子宫发出来的召唤之声。每个能感觉到这种声音的人,都会想急不可耐的钻下去。   但是,现在已经过了凌晨,天快亮了,没有充足的时间让我们挖下去,只能收拾起钢条,等今晚再来挖。      雯雯睡着了,曲着双腿,侧躺在车后排座上睡着了。车窗被她摇下来一截,黎明前的丝丝凉气跃进车里,落在她白皙的双腿旁边,肆无忌惮的抚摸着她。   我轻轻的敲了敲车窗,她没听见,仍然在熟睡,蜷缩在夜幕之下,躲藏在荒野之中,在车里孤苦伶仃的熟睡。韩生和王昌打开后备箱,放进去了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钢条。   她被惊醒了,惶恐的向外张望,喊道:谁?   听到我应声,她的眼里才褪去了刚才的惊恐,恢复了平日迷人的眼神。   我告诉了她今晚的好消息。她很兴奋,比我们三人还要兴奋。回去的路上,边开车边不住的问这问那。韩生和王昌便与她说个不停,直到回了各自的住处。   韩生和王昌各自回家。雯雯则同我一起住在我家的果园里。果园里有三间窑洞,我和她各住一间。第二天醒来,已是中午。   雯雯正坐在果树下乘凉,见我出来,笑着冲我挥挥手,示意我过去。   “要是咱们今晚能顺顺利利的找到宝贝,再卖个好价钱,你最想做的是什么事儿?”雯雯望着远处的山林,问我。   “送我老爸去驾校学本,再过几年,他过六十岁了,驾校就不收他了。然后再买辆车,他拉着我妈去四处逛逛,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道   她转过头来,略显诧异的看着我道“看不出来你还梃孝顺的。”   “你呢?”我道   她又转过头去,还望着远处的山林,缓缓说道:我会在西藏,或者九寨沟边的村寨里买间小屋子,就我一个人,静静的呆在屋子里,什么都不去想。再买张软乎乎的大床放在窗户旁边,推开窗户,躺在被窝里也能看见白白的雪山,白白的云朵,绿绿的树,绿绿的水。   正说着话,韩生和王昌提着饭盒进了果园。饭是小米饭,老黄菜入水,再加入黑豆面片和小米闷制的小米饭。菜是一盘灰灰菜拌黄瓜,一大碗清炖鸡。鸡是王昌家自己养的,他妹妹管这只鸡叫贝克汉姆,特意炖给雯雯吃肉喝汤。城市里的饭菜经历过一段大鱼大肉后,现在开始吃粗粮蔬菜野菜了,而我们村的饭菜则跳过了那段不健康的大鱼大肉年代,从粗纤维食物直接过渡到了粗纤维食物。   吃过饭,还得接着睡,养精蓄锐,晚上还有活儿要干。
晚上不到九点,村子里的人还没睡下,电视里的黄金剧场刚开始播出,我们便穿过一片片庄稼,来到了地里头。因为今晚的活儿很多,工作量很大。必须在天亮之前挖开土层,凿开砖墙,进入墓室,拿上宝贝,最后把墓口堵上,把土回填后再用一捆庄稼叶来回拂平。这样,过个三五天的时间后,即使站在上面,也决计不会发觉这里曾经有墓被盗过。   一个长方形的坑挖下去二米多后,王昌气喘吁吁的爬了上来,韩生跳了下去。这是件对体力技术以及相互之间的配合要求都相当高的活儿,难度相当于足球运动员,如果一个足球运动员既跑不动也射不进门还是球霸,忽然有一天想转行盗墓,我们会对他竖起中指说:滚远点儿。   不一会儿,土坑周围一圈的长草便被隆起的土覆盖住了。如果你在近处观望,很像是二战时期用来狙击坦克的战壕,如果你从高处俯瞰,鼓鼓囊囊的椭圆形的一圈土内是一条狭长的缝,外面则长了一圈浓密的长草,不知道像什么。   三人轮流跃进土坑挖了一遍后,便看到了大墓的后墙。果然不出所料,大墓的顶层很厚,七伏七券,砖立着铺叫券,譬如赵州桥便是券起来的,城门顶也是券起来的。砖平躺着铺是伏,譬如金銮殿地面上的金砖便是伏。七伏七券就是墓的顶端被巨大的砖头券一层伏一层总共十四层,厚度近三米。而这么厚的砖顶上还有一层厚度于它相当的夯土层,那是专门用来防盗的。傻瓜才会傻乎乎的凿开这么厚,砖缝中间还嵌着生铁片,灌满石灰的砖层,从墓顶下去。而墓室的前后两壁则相对很容易凿开,因为那儿只是堵厚墙壁,比墓顶的厚度要少了一多半。并且,防盗的夯土层是不会贴着后墙夯挤的,在直立的墙壁旁边进行夯土,会把墙壁挤塌的。所以我们挖的坑紧贴着后墙而下。
韩生拿出了羊蹄子。在职业盗墓人这里,根本没有驴蹄子这么一说,驴蹄子都是编出来吓唬小孩子的瞎话。什么作用都没有。至于如何镇住墓主,则另有办法。羊蹄子是专门用来凿墓壁和棺椁的利器。通体精钢打制而成,一尺半长,一头扁平开叉,一头尖锐锋利。如若用这种羊蹄子凿普通的墙壁,几分钟便可以凿出个能使人轻松通过的大洞。但墓壁不是普通的墙壁,它要比普通的墙壁结实的多,一是砌墙的砖头硕大无比,二是砌砖用的是石灰,其在土中受潮后的硬度丝毫不亚于水泥。另外在土坑中凿墓壁手脚活动难免会受限制。   一个小时后,终于凿开了后壁,便不断的捧起土来扔进墓穴。新开的墓穴,向里面不停的扔细土是使其空气流通最好最便捷的方法。随后,韩生王昌将绳子系在我腰间,缓缓切切的把我放了下去。   韩生和王昌紧紧的攥着绳子,一点儿一点儿的往下放。我一只手抓着绳子,一只手摁开狼眼手电四下扫射。下降的姿势可与黑鹰直升机里降落下去的特种兵相媲美,下降的速度则与天空中徐徐下落的散花天女的速度相当。   前面说过,打火机的作用比手电的作用要大的多,那说的是在挖掘地道的时候。而在进入墓穴后,就必须依靠手电了,打火机在进入墓穴前测量一下氧气含量后就被揣进兜里了。   手电的光束像一柄尖枪刺入前方的一片黑暗中,但你会发觉尖枪刺入了一潭深乎乎的沼泽,不仅刺不到底,还被沼泽中的稀泥包裹起来吞噬掉了。除了手电的光束,你什么都看不到。所以,只能把手电的光束从前方拔出来,朝着自己下降的方位晃下去。   下面是巨大的青石条铺的地面,石条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淤土,还有我们刚才扔进来的细土。缓缓下去后,我便踩在了这层淤土上,随即往旁边移了几步,淤土上便留下了我的几个脚印。   “你们下来吧”我对着上面喊道。听不到上面的人答应,自己的声音却在墓穴中一波一波的回荡。   他们不下来,我不敢一个人在这座大墓里随便走动,真的不敢,你打死我我都不会移动半步了。只能壮着胆子用手电顺着后壁晃过去,依稀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红色棺椁,像一堵矮墙一样静静的站在那里。他们俩怎么还不下来?我靠着后壁边想边用手电向上面照去。垂下来的绳索还在晃悠,偶尔从上面坠落下来的小土块掉在身旁,发出的声音却像是从远方飘过来的,便急忙将手电照向四周,什么都没有,还是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和那个忽隐忽现的红棺椁。
我现在终于明白溺水之人为何拼命的抓稻草了。这是死人待的地方,是通向地狱的通道,而我却一个人闯了进来,度秒如年的盼望着有人下来陪伴自己。有人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我没这种想法,只是想要这两个从小一起光着屁股玩到大的伙伴下来,帮我驱逐这该死的黑暗和寂静。还有人盼望着世界上的人全都死光,就剩下他一人活着,我现在盼着人们都好好的活着,长命百岁,万寿无疆,大家都说说笑笑的多好。一个人的世界很恐怖。   头顶上忽然传来一阵响动,绳索也随之剧烈的来回摆动,砂土一阵阵的像冰雹一样流落下来。我知道是韩生或者王昌下来了,但是嘴里却情不自禁的喊道“谁”   “我,我是上面派下来的。”王昌说道   “你怎么才下来,我还以为你俩是孬种,不敢下来,爬上去跑了呢。”   “你一松开绳子,我就随着你下来了,嘿嘿,是不是害怕了?”   “怕你个头,我都在下面溜达一圈了。”   说话间,韩生顺着绳索溜了下来。随后,王昌也溜了下来。   三个人,三道光束打量着四周。      这座大墓分前后二室,我们站立之地在后室,中央安放着一具朱红漆描金的棺椁,后室与前室之间隔了一堵墙,留有宽敞的通道。这堵墙与墓室的墙壁同高,墓顶拱券起的部分则前后通贯连接。墓顶中央画有一条雪白的天河,天河左边镶着一个圆圆的金盘,代表日。右边镶着一个略小点儿的银盘,那自然便是月亮了,日月的周围不疏不密的点缀着些小银块,自然便是星星。金子银子打制的太阳月亮被三束手电光照射后,并没有反射光束,发出闪闪的光亮。那是因为墓室门口摆着两口青花大缸,缸内曾经盛满了大豆油,油上飘着粗粗的灯捻子。这便是传说中的长明灯,墓被封之前将长明灯点亮,然后填土封墓,长明灯便会一直亮着,直到耗尽墓穴内的最后一丝氧气。长明灯燃烧时会飘散出浓密的油烟,这些黑乎乎的油烟便附着在了墓室内的砖墙,墓顶,太阳,月亮,星星上,厚厚的一层。就像一枚金币被钉在了汽车排气筒里,跑了几天后将金币取出,哪怕它是48K的金币,也照样黑乎乎油乌乌的。
我们凿开的洞在天河的左边,然而在右边,竟然也有一个洞。洞口很小,仅容一人通过,洞口上斜盖着几个大砖头,外面的土顺着缝隙流落下来,在地上堆了个小土包。我们三人心里立刻明白,李富贵曾经到此一游过。   棺椁虽然严严实实的,但仔细观看,还是有被撬开过的印痕。   韩生道“先开棺吧。”说完,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又从布袋里倒入手中一把朱砂。转身走到棺椁前方,蹲在地上,松开拇指和食指,用从指缝中流淌下去的朱砂在地上写了六个字。六个什么字呢?这是盗墓人的第一技能,也是最基本的技能。一向心传口授,外人绝对不知,即使是被关进了监狱,被杀了头,也决计不会道出。(所以在这里告诫那些想要盗墓的人,如果不知道这六个字,趁早断了盗墓这个念想。否则。。。嘿嘿。。。)   钉棺的铜钉已被拔起,我们三人用力一推,棺盖应声开启,滑向了一侧。   两道光束射向了棺椁内,一道光束来回扫射四周。这也是规矩,黑洞洞的墓穴里,三人的光束都射入了棺椁之内,三个脑袋探头向棺椁里观望,这是不可理喻的做法,必须要有一人查看四周,因为大家都不知道,墓的主人在这座墓里安放了些什么用来抵御,报复盗墓人的东西。盗墓的危险不仅仅是被**抓住,墓穴的黑暗中,往往隐藏着极为恐怖的危险。      棺椁里是空的!这令人无法置信。然而事实确实如此,我和韩生都没眼花,一人多高将近两米高的棺椁里空空荡荡,没有死尸,没有白森森的骷髅。只是在棺椁中间放着一个小盒子,比你手里的鼠标大不了多少。   韩生探手进去,把盒子捞了上来。翠绿色的盒子在光束下晶莹剔透,里面似乎装着什么东西,但一时又找不到开启盒子的缝隙,掰也掰不开,韩生便顺手将盒子装进了裤兜,等上去地面后再打开察看也不迟。   前室的东西两侧各有一个耳室,耳室的入口处挂着黄色的绫绢,像门帘一样遮住了入口。王昌上前用手揭开黄绫,没想到手一碰到黄绫,黄绫便如同灰烬一样散落了一地。露出了里面的耳室。耳室里有一个青花大罐子。这正是我们需要的东西。
“这么大的耳室里,怎么才放了一个罐子”王昌边嘟囔边进去把罐子抱了出来,掀开罐盖,里面盛满了已经发黑炭化了的五谷杂粮。   “你把这些东西倒出来,我俩去那个耳室看看。”韩生说道   “别呀,这黑乎乎的别把我一人留下呀,还是等我倒掉后咱们一起过去,要不咱们先过去那个耳室看看,过来后再倒也不迟。”王昌道   “呵呵,怕了?”韩生道“我来清理罐子,你们过去。”   “怕倒不怕。。。。。。”没等王昌说完,我和韩生便走向了另一个耳室。同样,另一个耳室里也是摆放着一个青花罐,不同的是罐子里装满了铜钱。   韩生正要倒出铜钱,便见王昌一手拿着罐盖,一手倒提着罐子跑了过来说道“倒完了,倒完了。”话音没落,罐子里便流出些结成小块的五谷残渣。   “瞧你怕的,这是倒完了?”韩生笑道      将罐子收拾清理干净后,我们又在前室仔细查看一番,除了两口做长明灯的大缸外,空无一物。韩生走近大缸,看到缸内还残存着少半缸的灯油,灯捻子依然漂浮在灯油上,便掏出打火机,点燃了长明灯。按常理,这种棉絮在密封的墓穴中经过几百年的时间后,再遇到氧气,会像刚才黄绫一样瞬间变为灰烬,但它长期浸泡在灯油之中,竟然依旧完好如初,遇火即燃。慢慢的,灯光变亮,整个前室被映的一片昏黄。   墓顶上镶嵌的太阳月亮星星,竟然随着灯光的跳动,闪烁起来。这着实令人费解,外面糊了一层黑油烟的金属,不会反射手电的光束,却在长明灯上方亮了起来。这也着实令人心里发毛,黑漆漆的一片黑暗的时候,恨不得在墓顶上搁上一排大射灯,能看清周围的一切,现在能看清了,却又觉得说不出来的诡异。   “没东西了,咱们走吧”王昌道   “那就走吧”韩生点头答应一声。三人回到后室,韩生先顺着绳索爬了上去,把两个青花罐子吊上去之后,放下来绳索,王昌便急忙抓住了绳索往上爬,等王昌快爬到凿开的洞口的时候,他身后飘过来一句细声细气的话“你们就这样走了吗?”
王昌身子一颤,喉咙里发出几声怪叫,手上脚下的力道却猛增许多,两三下便窜出了洞口。   这细声细气的声音,我很熟悉,因为是我捏着鼻子说出来吓唬王昌的。我们三人当中数王昌的胆子最小,这时候不吓唬他一番,怕是再也等不到这样的好机会了。   “喂,王昌,你的苦胆掉下来了”我笑着边把绳索系在腰间,边大声喊道   系好绳索后,用力向下拉扯几下,上面的二人便用力将我徐徐上拔。刚才,我缓缓而降,落在一片黑暗之中,现在,我徐徐而升,送别的是长明灯的光亮。这不由的让我想起了一句不太熟悉的诗:轻轻的我走了,挥挥衣袖,不带走一丝云彩。也不知道想的对不对,反正大概就这意思。   “王昌,你快下来看看呦,下面有好些个鬼鬼,好可爱呦”上升至洞口,能听到他们二人用力时喘粗气的声音时,我学着台湾的一位女明星嗲声嗲气的喊道。   不是我喜欢这样说话,而是我的心里实在是害怕,离洞口越近,心就跳的越快。我怕下面忽然伸上来一只手,拽住我的腿往下拉。越想心里就越发毛,心里莫名升上来的一股凉气顺着脊背爬上后脑勺,让我感觉后面似乎有只冰凉的大手在抚摸着我的后脑勺。   我下意识的转头回望,长明灯的亮光依旧昏黄,朱红色的棺椁静静的躺在原处,蜷缩在这片昏黄当中。没有什么异常,我长嘘了口气,扭头,伸手抓住了洞口的断茬砖。可是,就在我转过头来时,眼角的余光却瞄到两个耳室门口似乎站着两个红衣服的小孩子。红彤彤的衣服,红扑扑的脸蛋,红红的嘴唇在冲着我笑,我甚至能感觉到它们扎小辫的头绳都是红色的。我心想:幻觉,这一定是幻觉。屁股后的尾椎骨一阵触电似的发麻,手臂爆长,抓住洞口上的一块砖,猛的用力攀爬,身子像开香槟酒时的木塞一样,弹出了洞口。
显然,洞口中忽然窜出的我令韩生和王昌大为惊异,王昌张着大嘴叹道:你这姿势很是不错,倒着看像是跳水运动员在跳水,横着看像是掠水飞燕,正着看像是。。。。。。韩生却发觉我的面色有异,急忙道:快堵上洞口。说完,弯腰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整砖,一块一块的掩盖住了洞口,王昌也急忙用短锹铲土覆盖在洞口之上,直到洞口再也透不出一丝的光亮,才爬上地面,随即又急忙挥土回填,不到一刻钟,几米深的土坑便被填平。又折了几根带叶子的玉米秆,匆匆在土坑上来回拂动一番。本来白天我们都已经计划好了,填完土后去折几根树枝来抚平地面,因为这块地是我们村儿王铁蛋家的,不能糟踏了人家已经绣出红樱的庄稼,即便这块地的人家我们不认得,我们也不会下手折断青庄稼来用的。可是现在的状况很特殊,我惨白着一张脸一声不吭的使劲填土,他俩人也隐约觉得有些不妙,都想着赶紧收拾完这里,尽快离开,所以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手忙脚乱的胡乱拂动一番,便收拾起工具,匆匆朝雯雯停车的地方赶去。      今晚,雯雯没睡,她正趴在车窗上,纤手托腮,盼望着我们满载而归。像个站在城堡尖的女王,期待着她的将士凯旋。   看到我们三人匆匆赶来,雯雯急忙下车迎候,没等她开口询问,王昌便抢先说道:墓是空的,只有两个青花大罐子。雯雯眼睛一亮,问道:罐子呢,快给我看看。   我们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傻眼了,谁的手里都没有提着罐子。仔细回想一下,我窜上洞口后,便急忙掩盖住洞口,随即爬上地面将土坑回填,显然罐子还在原来的土坑内,谁都没把它们拿上去。   雯雯娇嗔道:你们怎么这么大意,快去挖上来,时间还来的及。   我们像三个闯了红灯的小学生,偏生又被**逮了个正着,急忙按着原路飞奔回去。   一个小时后,我们气喘吁吁的赶回来了,手里拎着两个青花大罐子。不过罐子都破了,可能是回填土的时候,凿开的碎砖块夹杂在土中,将它们砸破了。两个罐子现在变成五六瓣,像是五六个舀水的瓢一样。   雯雯差点没被气晕了过去,怔怔的看着几瓣大瓷片,一言不发。
胡声猛然想起什么,伸手从兜里掏出那个原本躺在棺椁中的盒子,递给雯雯道:还剩下这个盒子。   雯雯机械的伸出手接过了盒子,茫然的打量着手中的盒子。慢慢的,她眼中的悲愤绝望无奈诸多眼神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兴奋,比失而复得还要兴奋。   “这是翡翠的,没错,肯定是翡翠的。”雯雯边仔细观看边喃喃自语   前面说过,盒子的大小与你手中的鼠标差不多,通体翠绿,隐约看到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雯雯反复查看后说道,盒子是翠,里面是黄中泛红的翡,只是看不清楚里面的翡雕刻成的是什么。进车里拿出放大镜观看一番后,终于在盒子中央发现盒盖与盒身之间的缝隙。   女孩子天生有打开盒子的习惯,譬如珠宝盒,化妆盒。雯雯一只手紧紧握住盒身,一只手轻轻的向上掀起盒盖。不料盒子扣合的很是紧密严实,轻轻用力根本掀不开,加大些力道还是不行,续改为用力掀,猛力掀皆不开,最后雯雯用浑圆修长的两腿内侧夹住握着盒身的纤手,一手握着盒盖,眉头上仰,杏目圆睁,粉腮微鼓,薄唇轻启,玉牙紧咬,猛地用力一掀,盒子开了。但盒身盒盖却同时破裂开了,盒身裂成了几段,断口处像玻璃茬般的锋锐,扎进了雯雯的手掌里,鲜血急涌而出,染红了翠绿的盒身,也染红了盒子内那个鹅黄色中透出些许红意的小物件。   这个盒子从外面看上去很是厚实,不料却是薄如蝉翼,那是因为盒子的内侧被打磨的毛绒绒,坑洼不平,所以看不清楚里面的东西,给人一种盒子很厚实的错觉。现在能清楚的看到盒子里面的放置的小物件,是个人,眉目唇齿清晰可见,衣衫像是随风飘卷,雕刻的栩栩如生。   更让人出乎意料的是,雯雯手里涌出来的鲜血染红这个人后,它竟然吱吱作响,飘出一缕淡淡的清烟。仿佛这个小人是刚从铁匠的火炉里夹出来的。清烟渐渐变浓,化作一团浓浓的白雾,聚在雯雯的手掌之上,不升不散。就如同雯雯的手里托着个洁白的足球一样。
这只是稍瞬间发生的事情,大家回过神儿来,正欲挥散白雾,查看雯雯手上的伤势时,却见白雾猛地向上腾起,化作一条如蛟龙般的白气,绕着村子周围的山谷急速盘旋了几圈后,又慢慢的聚缩成一团,迅速的朝着我们砸了下来。   这时候我们才明白什么叫作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刚瞧着那团白雾要砸下来,还没来得及眨巴一下眼睛,白雾已经到了我们的头顶,不过它没砸我们,而是停在了雯雯上方,化作一缕缕的细小白气,像淋浴喷头往下喷水一样,淋在了雯雯身上,直至完全将她包裹在一团白雾之中。慢慢的,白雾淡去,直至消失。仿佛雯雯的身体将白雾完全吸收干净似的。   大家瞠目结舌呆呆的愣了许久后,雯雯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我这才想起来她的手刚才被刺破了,流了很多血,自己兜里又没有手帕之类的适合包扎的东西,外面的衬衣刚才又是钻土坑又是下大墓的,脏乎乎的,只能脱下衬衣,撕开自己的背心给她包扎手。   雯雯的手臂还在不住的颤抖,身子也随着抽泣声上下起伏。   “没事了,那只是凌晨的雾气露水,没什么的。”我边给她包扎手,边安慰她。   “那。。。那是不是。。。是不是尸气?”雯雯抬头,惊恐的眼睛瞪着我,结结巴巴的问道。   “不是,别瞎猜,尸气是上不来地面的。”   “可是。。。是你们用盒子把它带上来的,哇。。。。”雯雯忽然抱住了我,把头埋在我的怀里,不住的哭泣。   刚才为雯雯包扎手,我撕开了贴身小背心,现在是赤裸着上身被她抱着。她的脸颊紧紧贴着我的胸脯,柔软的上身也紧紧的靠在我身上,她的体香像蛇一样把我缠绕了起来。我是个小伙子,没谈过恋爱的小伙子,我也不是潘安,哪能受得了她这样抱着我,一颗从没为女人跳过的心立刻怦怦的剧烈跳动了起来,该粗的也粗了。   我壮着胆,把手放在她的后背上,半抱半拍假公济私的安慰她道“没事儿,别怕,只是一团雾气而已。随后又学着电影里男英雄的口吻说道:有我在,你尽管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她缓缓抬起头,望着我。   满以为她会像电影里女主角那样脉脉含情的看着我,没想到她却伸手将我推开,拔脚向着大墓方向疾速跑去。   “你干嘛去,快回来。”我急忙大声喊道   雯雯听到喊声后不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奔跑的更快了,转眼间便跑进了前面的一片玉米地里。这时候的玉米秆已经长成了,有两米多高,前方茫茫一片都是玉米地。这个从未下过地的大城市里的女孩,黑灯瞎火的跑进玉米地,不迷路才怪呢。   “王昌,你留下,韩生和我快去把她追回来,怎么了她这是?”没等说完,我便拔脚追了上去。进了玉米地追了一截,我便与韩生分头前追。   小时候就听过游击队躲在青纱帐里打鬼子的故事,这漫漫无际的玉米地里钻进去一个人,她要是不想出来,你找到她的希望是很渺茫的。多得数不清的玉米叶像一片片横放着的钢锯,冷笑着划向我飞奔过来的赤裸的上身,脖子,脸颊,留下一道道横竖交叉的血印。一阵阵疼痛袭上心头,脑子也登时清醒了一半,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喊破喉咙踏遍田地也不会找到她的,她会去哪儿呢?脑子里忽然闪过刚才挖掘的大墓,她会不会跑去那里了。当下不再犹豫,折身出来顺着田间窄窄的小路,朝大墓跑去。   跑到大墓这里,还是不见雯雯的踪影。刚才被我们抚平的地面上却清晰的印着一串脚印,是雯雯穿的运动鞋留下来的脚印。心下略宽,便顺着脚印一路探寻过去。   追出去有二三里地,玉米地便到头了,脚印却一直向前延伸,前面是一片黑压压的树林,那是朱家坟。朱是朱元璋的朱,村子里的老人说,朱家坟里有五座大墓,是朱元璋的兄弟儿子亲戚的坟墓。朱家坟不像其它的坟墓一样有高高莹立的硕大的坟头,朱家坟没有坟头,整片坟地之上长满了又粗又高的松树柏树,即便是三伏天,这里也是阴黑阴黑的不透阳光,树下全是半人多高的荒草。   没人敢进去这片坟地,就连村子里胆子最大的张大虎和晋飞也不敢进去,就是让全村子的人都在外面等着,让他俩人结伴进去转半圈,他俩也不敢。因为大家都知道,进去的没一个人能出来,大家都不傻,都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清朝时候,一队兵马进去过,一个都没出来,连匹马都没跑出来。民国的时候,一个排的人荷枪实弹的进去过,也没有一个人能出来,连一声枪响都没听到。   玉米地与朱家坟之间隔着宽宽的一段荒地,没人敢挨着朱家坟种地。我站在荒地上,心里那个犹豫呀,你说我要是进去了,韩生和王昌以后会不会说我是色胆包天呢?为了一个抱过自己的女孩,把命给搭上,值不值呢?可是,雯雯已经跑进去了,她不知道里面是坟地,她会不会靠在树旁不停的哭泣呢?   就在这时,树林里隐隐约约的飘出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还夹杂着清脆的格格笑声。   是雯雯的笑声。我真的是色胆包天,无可救药了,因为一听到她笑声,我拔脚便跑入了树林。顺着声音寻了过去,模糊看到前方有身影晃动,再跑近些后,我打开了手电晃向人影喊道:雯雯,雯雯。   手电的光束里,我看到了雯雯的背影,背影旁边居然站着两个身穿红衣服头扎冲天小辫的小孩子。两个小孩扭过头来,瞪着黑漆漆的眼睛,冲着我甜甜的笑。   雯雯像是没听到我在喊她,仍旧背对着我,双手各拉着一个小孩。   遇到这样的情况不知道你怕不怕?但是我确确实实没害怕,因为压根就没来得及害怕,我只是关心雯雯会不会出什么事儿,快步走了过去,对着两个红衣小孩子大声狂喊道:放开她,快放开她。   左边的小孩是男孩,他眨巴了几下眼睛,迷惑不解的看着我,好像不知道我为何气急败坏的朝它们喊叫。右边的是女孩,听到我咆哮后,竟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如果俩小孩朝我扑上来,我会以拳脚相迎,就是打不过他们,我也断然不会退缩的。万万没有想到小孩会哭,我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忽然远处飘来说话声:谁这么大胆,竟敢欺负我家小公主。话音刚落,我面前便出现了一个壮汉。大汉足足有两米高,膀臂粗圆,身穿一件明黄色长袍,头上戴着一顶乌黑发亮的圆耳盔,一脸的络腮胡子,怒目圆睁的朝我瞪来。
机关初露   我心想这下完了,把小孩家的大人召来了,这等模样的大汉轻轻挥我一拳,我就算玩完了,抬手抵挡,手臂肯定断成几截,又不能跑,雯雯还在这儿呢,再说也未必能跑得过他。软语相求,伏地讨饶,我又做不出这等软骨头的事。这可怎么是好呢。   没想到他怒目瞪着我仔细的上下打量一番后,竟然朝我尴尬的挤出几丝笑容道:误会,误会。转头又向女孩说道:这位公子是与你玩笑戏耍,请小公主不用惊慌。   大汉声若洪钟,震的我耳鼓悠悠回音不断。小女孩还是在哭,大汉弯腰下去,笨手笨脚的抚慰着她。他这么一哄不要紧,小女孩却哭的更厉害了,偶尔抬头,便看到小女孩红扑扑的脸蛋上垂下两道泪痕,泪珠子从下巴不住的滴落在草地上。圆圆的眼睛里似乎有涌不尽的泪珠,也似乎有说不出的委屈。女孩越哭,大汉越是手忙脚乱,急得他不住的抓自己的胡子。   看着女孩哭,我这心里也酸酸楚楚的不是个滋味,毕竟是自己将人家吓哭的。当即走过去,蹲在女孩面前说道:哥哥错了,哥哥不是有意吓你的,哥哥给你道歉了。。。。。。说了一大堆的好话,还是止不住女孩的哭声,逼的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给小女孩学狗叫学猫叫来逗她,最后居然对着她扮了几个鬼脸。   小女孩见我扮的鬼脸,终于忍不住破涕为笑,还伸出小手来捏我伸出来的舌头。舌头自然不能让她捏到,我呵呵手指,去挠她痒痒,她便格格笑着躲在了大汉的身后,甜甜的笑脸上还挂着一粒晶莹的泪珠。   大汉也憨憨的笑了,随后伸手抱起两个孩子冲我点点头,转身离去。小女孩趴在大汉的肩膀上,看着我,看着我,忽然学着我的样子朝我扮了个鬼脸,旁边的小男孩也呵呵的笑了起来。走了一段后,大汉忽然停了下来,放下两个孩子,转身朝我走来。   “带上这个,可保你不受厉鬼妖魔的欺凌。”大汉从兜里拿出条明黄色的丝带,丝带下方有个墨绿色的长方形吊坠,有半个打火机大小,大汉给我挂在脖子上后又朝雯雯看了一眼道:她没事,天亮后自然会好。顿了顿又道:以后若有闲时,可来此相聚,我家主人一直牵挂着你。说完,转身过去抱起俩孩子离去。   我明白这是遇见鬼了,一个盗墓人遇见鬼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就像明星传出绯闻一样,很正常,如果一个盗墓人掘挖了一辈子古墓,连一个鬼都没遇见过,那他便有资格获得终身成就奖了。   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却摸不到刚才那个大汉给我挂在脖子上的墨绿色吊坠,这也是鬼的一贯伎俩,刚才明明给了你东西,可是他一离去,东西便不知所踪,让你空欢喜一场。      雯雯还是背对着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走到她面前,却见她双目无光,呆滞的望着前方,身子僵直,像个雕像一样。   “雯雯,雯雯”我边喊边用手在她眼前来回晃动,见她的眼睛一眨不眨,急忙伸手试探她的鼻吸,幸好呼吸正常。手指无意中触到了雯雯的嘴唇,雯雯立刻像虚脱般的瘫倒下地。惊的我冒了一身冷汗,急忙伸手将她搀扶起来,却见她双目紧闭,面色红润,如同在睡梦之中。赶紧把她背了起来,顺着原路赶回。   时值酷夏,雯雯身穿一件白底兰碎花的圆襟短衫,伏在我光光的后背上,光滑的脸蛋不时的蹭着我的脸颊,我这心里自然是心慌意乱心猿意马心神荡漾,只盼着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到头。进了玉米地顺着土路走了一半,就见前面不远处有手电来回扫射,还传来韩生压着嗓子喊叫我的声音。   听到我答应后,韩生赶了过来,见我气喘吁吁的背着雯雯,便说:你歇息会儿,我来背她。我说没事,一会儿就到了,韩生又说让他背雯雯,我还说没事,不重。韩生便边走边琢磨,猛地呵呵的笑了起来,笑的我面红耳赤。   “你这是在唱戏吧,唱的哪一出呀?是不是猪八戒背媳妇?”韩生笑道   “别瞎说,不该几步就到了。瞧你脸上脖子上划的血道子,也不知道挡挡玉米叶。”我道   韩生道“你还说我,瞧你就像穿着件红道道衬衣一样,你这都被划成啥样了都。”
不一会儿,便来到雯雯的车旁。王昌见状,急忙打开后车门,我小心翼翼的把雯雯放进车内后,与王昌胡声席地而坐,等待着黎明的曙光。   王昌不住的问这问那,问道雯雯怎么晕过去的时候,我心下犹豫着要不要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他们。   王昌见我大半天了什么都没说,而一旁的胡声却不住的挤眉弄眼,猛地一拍大腿对我说道:你对人家雯雯做什么了?难道你,你对雯雯。。。   “瞎说什么呢你?”我急忙喝道,此时天边已亮,我生怕雯雯猛地醒来后听到这家伙的胡言乱语。   他二人盯着我,不住的窃笑。我们三人从小一起玩到大,彼此之间的性格脾气为人再熟悉不过了,他二人明明知道我不会对雯雯怎么样,却偏要把我说成个坏蛋,好像是我对雯雯心存不轨,遭到雯雯反抗后,我便将她击昏扛了回来。   刚才所见的事情要不要跟他们讲,我还在犹豫不决,一个盗墓人见到或者遇到怪异的事情后,是不能随便跟人说起的,同伴也不行,越是亲近之人越不能告之。否则会带给他们意料不到的厄运。      雯雯醒了,下车后第一句话就是:翡翠盒子呢?   王昌道:你昨晚上把它捏碎了,碎片在车里。   雯雯急忙进去车里,找到碎片,怔怔愣了一会儿后说道:咱们回去吧,带着这些碎片。      这便是我的第一次盗墓经历。回去北京后,又第一次跟着刘德义进了五星酒店的西餐厅,跟着刘德义第一次进入了夜总会,胡声和王昌第一次进了夜总会的包房,用刘德义第一次给的报酬,第一次叫了小姐。而我却第一次下舞池跳舞。因为雯雯非要拉我跳舞。看着周围的男男女女疯狂般的舞动着,学他们那样跳。可是我学他们上下挥舞手臂的时候,他们便开始扭动腰肢,我学他们扭动腰肢的时候,他们甩着头发来回晃动着脑袋。我怎么也跟不上。于是我闭上眼睛,音乐快的时候我就模仿在土坑里上下挥锹扬土的动作,音乐慢的时候我就模仿手握九节鞭钢条扎地的动作,音乐不紧不徐的时候,我就模仿用羊蹄子凿墓壁的动作。   等我睁开眼,我身旁围满人,他们都在学我的动作。      第一次疯狂的玩过后,我们又匆匆赶回了村子,因为刘德义说我们挖的是空墓,假墓,应该赶紧找到真正的大墓。      盗墓有时候就像吸毒一样,一旦你沾上了它,想拔也拔不出来。   这次我们用的工具是梯骨。梯骨是一根长五六米的淬钢,一头尖尖,比九节鞭要细。这么长的钢条带在身上,岂不是太扎眼了?其实不然,为什么叫梯骨呢,原因就是把几根钢条藏在梯子两侧的竹子里,这样,大家就会看到一个人,头带安全帽,肩扛竹梯,一副电力抢险人员的装扮,没人会怀疑。因为梯骨太细,手握不出劲道来,所以需要用手握住两个小钢管来往下压梯骨,钢管可以是自行车手把那样的。   使用梯骨扎地的效率很高,九节鞭需要三个人同时配合完成,而梯骨则是三人各自独立操作,效率相当与九节鞭的三倍。所以,一个星期后,我们又找到一座大墓,一座巨大的墓。   墓穴的后墙外是几米宽的霸王泥,砖缝中的石灰也是用糯米水加鸡蛋清调制的,整个后墙壁如同一块巨大的青砖,光是凿透墙壁,就花了三晚上的功夫。   我们村子一共只有三十几户人家,雯雯给了我三万多块钱,让我挨家挨户的送给每一户人家一千块钱,嘱咐他们晚上听到什么声响,看到什么异常,别吱声。这一千块钱对于农村的人家来说,比姚明去打NBA更重要也更实惠,况且给钱的时候也没有直接告诉村民我们要盗墓。村子里的人都不知道文物法,看文物法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制定文物法的人,还有一种就是贩卖文物盗挖古墓的人。不仅是农村人,城市里的很多人也都不知道现在的文物法是第几次颁布的。   凿透后墙,依旧是我先顺着绳索溜了下去。然后韩生王昌二人也溜了下来。      下面空空荡荡的,没有前室后室耳室,像一个巨大的客厅一样。顺着四周的墙壁,摆放着一圈石头雕像,有三牲,武将,仕女,虎龙等,形态各异。除了这些东西,就再也没别的了。
王昌把手里的汽灯挂在一个仕女雕像的手上,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看着不像是墓呢?   韩生道:再仔细看看吧,感觉这里梃古怪的。   王昌道:这些石头雕像很是好看,白白的,不知是不是汉白玉的。说着,便在仕女像前仔细抚摸观看起来。   韩生过来从包裹里拿出两个羊蹄子,递给我一个说道:要不,在前门凿个洞,看看门外有什么。   我接过羊蹄子,跟着韩生快步走近墓门。墓门是巨大的石板所做,门上雕刻着稀奇古怪的文字,像甲骨文似的,一个都不认得。   韩生后退几步,猛地发力助跑,对着石门踹了一脚,想从踹门的声音中听出石门外面是空的还是实的。没想到石门愣是没发出一点声响,让人摸不着头脑。   忽然听到王昌在身后啊的一声大叫,急忙回头,却见王昌两只手抱着仕女像的一条胳膊,胳膊被他从石像上拧了下来。跑过去一看,仕女雕像从肩膀处被卸开,肩膀处黑乎乎的露出个洞口,像服装店门口摆的模特似的。打开手电对着洞口探视,里面是空的,隐约还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韩生挽起衣袖,小心的向洞中探入手去。王昌满眼关切的问道:怎么样,有什么东西?   韩生却不言语,皱着眉头仔细摸索,猛地他说道,里面好像有个指环一样的东西,要不要拿出来?   王昌道:拜托大哥,咱们不就是来拿东西的吗,快拿出来看看。   韩生道:指环上像是系着条小链子,链子下面牵动着什么我可就不知道了,也许什么都没有,也许会有机关。   王昌看看我们俩人道:还是别拿了,一个小指环能值多少钱,算了吧。   我打断了王昌说话,指着他抱着的仕女手臂说道:你把这个手臂掉个头看看。   于是大家便看到了手臂上面,接扣进石像肩膀里的地方,挂着一个黄色小环。大家也立刻明白了。这个小环与石像里面的小环原来是扣在一起的,王昌把胳膊拧下来后,两个小环便分开了。   就在这时,只觉得地面一阵轻微的晃动,墓穴中央的地面上,两块青石地板缓缓分开,伴随着阵阵上扬的灰尘。   灰尘散去后,地面露出个方方正正的洞口。用手电照下去,青石铺的台阶盘旋着折入黑洞洞的地下。   “这下面不是棺椁就是宝藏,咱们下去吧”王昌兴奋的跺脚说道   “多亏你把石像的胳膊拧下来,才露出这个洞口”韩生对王昌说道   “呵呵,不客气,今天手气好而已。”王昌道   “那就再麻烦你把这洞下的浑浊秽气赶上来吧”韩生道   王昌这才想起来,这深幽幽的地洞不知有多少年没开启过了,如若这样冒失下去,仅洞口处的阴浊之气就能立刻将人扑晕过去。要想下去,必须先给地洞通风。   王昌讪讪笑道:瞧我这急的,差点忘记通风了,我这就上去拿家伙去。说罢,走到垂下来的绳索处,抓住绳索习惯性的往下拉了几下,像猴子似的攀了上去。   这绳索里面有讲究,绳索是用整匹的白布搓成的,这样的绳索比专业的登上绳更好用,既结实,手感也好,还不会把手上磨起血泡,隔一米挽一个结,以便与手抓脚蹬。洞口上方横放着一根羊蹄子,绳索一端紧紧系在羊蹄子上,一端垂入墓穴。      过了一会儿,从洞口垂下来了通风用的塑料的通风袋,这种通风袋在日杂土产商店里很容易买到,既轻且薄,不用时挤出里面的空气,盘成一卷,几十米长度的通风袋卷起来只有一个盛鱼香肉丝的盘子大小,携带很是方便。风源是改装过的小型手摇鼓风机,风力很大。   韩生过去接着通风袋,又将通风袋小心的一段一段的放入地洞下。   地面上又垂下来一卷通风袋,我过去接住,并把它安置在地洞口附近。这是因为地洞里的阴秽气被鼓风机的风吹上来后,会聚在墓穴内徐徐不散,就如同把地洞里的阴秽气赶上来一样,所以需要两个鼓风机一起向下吹风,地洞内的阴气才不会滞留在墓穴里,才能顺着后壁凿开的洞口飘上地面,地面的新鲜空气也就能顺顺利利的进入地洞和墓穴。   把通风袋摆好后,我和韩生也爬上了地面。
 雯雯见到我俩上来,说道:王昌去车里拿胶带了。   韩生道:这个马虎鬼,这时候才想起来拿胶带。   雯雯坐在离洞口几米远的小土堆上,不时的瞄一眼我们挖开的洞口,问道:下面怎么样?听王昌说下面还有个地洞,是放宝藏的。   我笑道:别听他胡说八道的,地洞里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也许是宝藏,也许是棺椁,也许是机关。   韩生道:我觉得不会是机关,如果有机关,在墓穴里面就应该有机关,不会费这么大的工程把机关设置在地洞下面。   雯雯道:那你们也要小心着点,看情况吧,如果有机关有危险,你们就赶紧上来,别伤着自己,毕竟,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雯雯的黑眸子映着漫天的繁星,看着我和韩生。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递给我俩每人一根,自己也点燃一支烟,使劲的抽了几口,向着夜空徐徐吐出一个浓浓的白烟圈。烟圈渐渐变大,变淡,把闪烁的星星揽在了怀里,渐渐的,变得更淡,直至消失在了闪烁的星星中。      王昌拿了胶带过来,把通风袋套入鼓风机后,用胶带紧紧的封了几圈。然后盘腿坐下,把鼓风机抱在怀中,一圈圈的摇了起来。那种姿势,象个纺棉花的老婆婆,又象个弹琵琶的姑娘,还像个给孩子喂奶的妈妈。   雯雯起来,摇起了另一个鼓风机,断断续续的不会使劲。   我道:我来摇吧。   “我帮你摇吧,这又不是什么费力气的活儿。”雯雯道   我道:这吹风要用力均匀,绵延不断,不能断断续续的一阵风大一阵风小。那不是通风,那是在吹枕边风。   雯雯噗哧一声笑了起来,也就不在坚持,起身离开了鼓风机,我便过去坐下,握住还带着雯雯体温的鼓风机手柄,摇了起来。   一个多小时后,通风完毕,韩生小心的把通风袋扯了上来,王昌则随手将通风袋挤出空气,卷成一圈。   雯雯说道:我也要下去。   我们三人一愣,谁也没想到这个弱不禁风娇滴滴的女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王昌道:你是在开玩笑吗?   “不是,我是当真的”雯雯道   韩生想了想后说道:雯雯老板,你放心,不管下面有什么东西,只要是能拿的上来的,我们都会一件不落的给你拿上来,绝对不会起私心独吞。   雯雯蹬了韩生一眼道:你以为我是这意思吗?你们三人的为人秉性我和我叔叔早已了解,知道你们不是这种人,所以我叔叔才会放心让我一人陪你们来到此处。   你这么说话显然是不拿我当自己人了,我是什么人?监工?   韩生急忙说道: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雯雯打断他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这样说我,好激将得我不好意思下去。你是好意,我心里明白,但是我心里也明白我是真的想下去看看,一定要下去。   雯雯说完,竟然一眼不眨的看着我,等着我说话。   我心里想到:瞧她这架势,不让她下去怕是不行了,下去也好,也许她一害怕,就会吵着要上来呢。想到此处,便对她说道:随你,不过你可别害怕。   雯雯咬咬牙道:哼,有什么好怕的。      这次依旧还是我先下,随后下来的是雯雯。她是被吊下来的,绳索斜系在她的腰上,她紧紧的闭着眼睛,双手使劲的握着绳索。   快到地面时,我过去一把将她抱住,见她本来白皙的脸庞现在一片惨白,没有一丝血色。轻轻把她放在地面后,对她说道:下来了,睁开眼吧。   她的眼睛似乎闭的更紧了,我又道:没事,挂着好几盏汽灯呢,再说你也不能老这样闭着眼呀。要不,让他俩再把你吊上去得了,反正你也算是下来过一回。   听了我的话,她把眼睁开一条缝,然后又紧紧的闭上了眼。   我笑道:好了,下也下来过了,眼也睁开过了,那就上去吧。   她嘟着嘴道:不上去。说完,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她紧紧的握着我的手,手心里湿漉漉的全是冷汗。这时,上面滑落下来的小土块正好落在她的脚旁,她啊的一声惊呼,抱住了我的手臂,惊恐的四下张望。   我拍拍她的后背说道:没事,是上面滑落下来的小土块而已,咱们去地洞那边看看吧。   说罢,我牵着她的双手,领着她来到地洞旁边。她望着四周的石像,从兜里掏出来个数码相机,说道:你陪我过去好不好。   我笑着点了点头,陪她走近石像。然后闪光灯就开始噗,噗的闪烁着,镜头也吱吱的伸缩个不停,每一个石像雯雯都从不同的角度拍了五六张照片。等拍完照片,韩生和王昌二人在地洞旁已经开始抽第三支烟了。   “我们下去吧。”韩生拧灭烟头,探头朝地洞边看边说道
失败经历   照例,还是我先下。韩生用绳索系在我腰间,王昌把另一头系在羊蹄子上后,又递给我另外一根羊蹄子,我便一手拿着手电照着台阶,一手握着羊蹄子下了地洞,他二人则把绳索在胳膊上缠绕两圈后,紧紧攥着羊蹄子,以防我突然滑倒坠落。      台阶很干燥,不象我们所担心的那样潮湿滑脚,甚至长满青苔。台阶的一侧是青石砌成的厚实墙壁,上面雕刻着稀奇古怪的人物图案。   台阶不是很长,向下面折了几个弯后便到头了。尽头处是一扇巨大的石门,石门两边各浮雕着一个呲牙怒目的门神,手臂向外探出,象是要抓住过来之人一样。石门两侧是两个镇墓兽,个头很大,比王府门前的石狮子还要大出一头。镇墓兽的脑袋上有独角,嘴里有獠牙,爪上有锋利的指甲,这种镇墓兽的尾巴里塞着五步蛇的退骨和狼王的森毛,让人看到后心里就自然发毛后退,任你胆子有多大,也不敢往前,所以我从兜里掏出装着朱砂的袋子,把朱砂倒入手中,顺着指缝在地上流出了三个字,这三个字是专门用来对付镇墓兽和门神武俑的。写出这三个字后,我便可以象现在这样大摇大摆的站在镇墓兽和门神面前,用手电仔细观看石门。   石门中间的缝隙很严实,手电光都照射不进去,根本看不到石门后面是什么。我知道有的石门后面会设置强弓劲弩,把试图推开石门的人射成个筛子。还有的石门后面会有流沙,流沙会象海啸一般把石门前的人吞噬掩埋掉。还有的石门后会安放一颗巨大的生铁球,推开石门的人绝对不会料到有颗巨大的铁球从天而降,把他砸成肉饼后滚得远远的。   总之机关有很多种,但是只要你心细观察石门,还是会发现其中的蹊跷之处。譬如门神的眼睛是空洞洞的,没有眼珠子,那就说明很可能眼睛里会射出弩箭来,或插出两柄锋利的长矛。譬如石门前面,脚踩下去后听到的声音有些异常,那你就得赶紧弹跳出去,因为下面很可能是个翻板陷阱,陷阱里插满了永远锋利的石矛等着你。   仔细观察石门后,我并没有发现石门有何异常之处,不像是有机关的石门,我打赌,绝对没有。事实果然如此,石门后没有机关,稍微用力一推,巨大厚实的石门便悄无声息的开了个缝,我急忙退到远处等候片刻,见无异常反应后,才走了过去,索性将石门大开。   一股阴冷寒气扑面而来,如同你在三伏天的重庆街上逛了几圈后,推门进入了一家开足了冷气的冰激凌店。这样的阴气不等同与房间里的冷气,它会侵入并伤害体内的心肝脾肺肾,所以我急忙退回到台阶上面,掏出打火机点燃,放在了台阶上,然后顺着台阶走了上去。   我并不担心石门后涌出来的是一团可燃气体,譬如沼气什么的,因为如果迎面扑来的是这样的气体,那就根本容不得我反应,一下就会令我窒息晕过去。这只是石门后的空气历经多年不流通,加上地下的温度较低的缘故。你完全可以把这股阴气看作是个守寡多年的妇女重嫁新夫后发泄出来的欲望,等她折腾几晚,自然会恢复平静。      见我走了上来,三人几乎同时开口问道:下面有什么?   “还不知道,有扇石门,石门推开后涌出来阵阵阴气,等会儿才能进去。”我道   “那你就没来得及看到些什么吗?”雯雯一点也不想掩饰自己的想法,追问道。   “没有,什么都没看到”我答道。我一直认为雯雯不适合做古玩这一行,干这行的人最基本的功夫不是鉴别古玩的真伪,而是喜怒不露于行色。在北京潘家园里,当雯雯听说我们曾经有青花大罐子的时候,脸上迷漫着渴望得到的神色,那是古玩行当中最大的忌讳。应该装作若无其事淡淡的一笑而过,以后再找机会旁敲侧击,问出可靠的消息。   “阴气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散去?”雯雯又问道   我问她“现在几点了?”   “四点多了”   “天亮前怕是散不去了,咱们上去吧,好好睡一觉,今晚再下来。”我边说边开始收拾起包裹。   雯雯只能无奈的看着我们收拾起工具,看着韩生王昌上去后,把她吊了上去。
里面还有一道略小一点门,用巨大的整块水晶雕琢而成,玲珑透彻,被光亮一激,通体流光四溢,璀璨夺目。去过天堂的人都知道,天堂之门也不过如此。   门前两侧各有一孩童,手提大红灯笼,身穿大红肚兜,凝目细看,却是白玉雕成。孩童真人般大小,描有黑眸红唇,弯眉笑窝。手中所提红灯笼被汽灯照得如同真正的灯笼一般,发出红彤彤的光亮。   雯雯大半天才回过神来,慌忙拿出相机,咔嚓咔嚓的不停的按着快门。      王昌伸手缓缓推开了这扇水晶门,没有人能忍得住不将它推开,就是王昌不推开这道门,我也会将它推开,探视门后的究竟。   水晶门里面是座宫殿。   这座宫殿的样子是这样的:宫殿的四周至少有十几扇水晶门,分上下两层,我们推开的这扇水晶门位于上方,门下有阶梯,顺着阶梯下去,便看到一座假山,山上有鹿羊牛,虎豹狼,均为玉石雕制而成。山中有瀑布垂下,汇成溪水,流淌过假山后,不知去向。水中有游鱼立鹤,游鱼清晰可见,立鹤拢翅弯颈。水旁绿树成荫,树梢有鸟筑巢,树身有藤缠绕,树下有翁垂钓,翁旁鱼篓斜放,酒壶半躺。过了假山,是成群的骆驼马队,驼峰间或坐商人或驮皮囊,马背上则是手持长矛腰系马刀身披盔甲的武士。过了骆驼马队,是一群肩扛锄头耙犁的农夫,农夫后是或纺布或点灶或饲禽的农妇。过了农夫农妇,是身着锦衣,头戴官帽的众多文官武将,文官手执书卷,席地坐谈,武将裸露肩臂,挥刀弄戟。过了文官武将,是轻歌漫舞,吹笛敲钟的仕女,仕女盘髻描眉,流袖卷裙。过了仕女,是一个巨大的台阶,台阶上置放着一个巨大的红底黄纹的棺椁。   宫殿的顶端为圆形,若有若无的四条棱角向下探了下去,宫殿的底端为方形,四个墙角越往上,就越接近圆形。就像一个有着四面墙壁的蒙古包一样。   很明显,这是唐朝的风格。   它的顶端不是券起来的,而是一砖压着一砖向上摞起来的,就像金字塔那样。这样的顶端最主要的作用就是为了防盗。砖与砖之间压扣得恰到好处,如若在这样的顶端凿开一个洞,整个顶端便会轰然塌陷,盗墓人必死无疑。   你可以把明朝的墓穴看作是一支赤裸上身,手执短刃的步兵,这样的步兵不会投机取巧,他们会硬碰硬的与敌军展开肉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为何这样说,因为明朝的墓穴大都建造的异常坚固,墓穴外面还夯着厚厚的防盗土层。你要有本事,就尽管凿透土层券砖,下去墓穴洗刷个干干净净。你若没这本事,只能望着这厚厚的砖土层垂头兴叹,夹起尾巴跑掉。   你还可以把眼前的这座唐朝墓穴,看作是一支身缚炸药的敢死队。敢死队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和敌人同归于尽。因为只要你凿开墓穴,整座墓便会轰然倒塌,地面上会陷出一个几米多深的大坑,所以,遇到这样的唐朝大墓,连躲在地面上接应放哨的人,都不安全。      但是我们却从正门口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而给我们修通这条路的竟然是明朝人。这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很值得我们好好的思索一番。可惜我们现在顾不上思考这样的事情,我们要顺着水晶门下的阶梯走下去,一直走到棺椁前面,用朱砂写下能镇住墓主人的那六个字。      走至假山旁,王昌一个箭步跃过溪水,落在了钓鱼翁的旁边,弯腰捡起了渔翁的酒壶。王昌举起酒壶说道:这酒壶是玉的,里面还真的有酒。   韩生急忙喝道:快快放下,我们还没有流朱砂文呢。   王昌弯腰放下酒壶道:瞧我这记性,给忘记了。你们看前面那只老虎,跟真的一样。说着走近了一只玉雕斑斓猛虎,忍不住抬手抚摸老虎额头上的王字,抚摸几下后又抬腿提跨骑在了老虎背上,一手揪着虎耳朵,一手捋着虎尾巴,嘴上大叫:驾,驾。   韩生忍不住皱眉喊道:我说你一会儿再折腾行不行?还没流字呢!   王昌叫道:晓得了,我只是骑着老虎,没搬动它。要不我就在虎背上等着,你们快去流朱砂文。   雯雯见王昌乐呵呵的骑在虎背上,不住的来回抚摸虎头,便对我说了一声:我也在这里等着。说完踮起脚尖,跳过溪水,跑到一只山羊前面蹲了下去。
我和韩生只能苦笑着摇摇头,朝棺椁奔去。      假山离棺椁的距离就像足球场上一个球门与另一个球门之间的距离,足球场上占位堵截你的只有对方的十个人,而我和韩生则需要躲避遍地的素陶泥俑,这些泥俑都真人般大小,步伐飘逸却都又站立的沉稳凝重,一看就知它们下盘功夫扎实,绝不能让它们给绊上一脚。   往前走了一截,忽听身后有人呼喊,像是王昌的声音,回头观望,却见假山旁的王昌和雯雯不见了踪迹,就连王昌刚才还骑在胯下的猛虎也不知去向。   我和韩生心中大骇,握紧手中的羊蹄子,慌慌的朝假山奔了过去。      韩生跃上假山,爬到山顶上向下查找呼喊:王昌,你小子可别开这样的玩笑,快出来。   我则绕着假山周围仔细搜寻,走到刚才王昌骑虎之处,见地上掉落着个打火机,捡起来一看,却是昨晚上我放在台阶上的那个打火机。   韩生从假山上跳了下来,用羊蹄子对着假山一阵敲击,希望能找到空洞之类的藏身之处。围着假山敲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何异常,铁青着脸对我说道:我再找找,你快去棺椁前流朱砂字。   “我在这里找,你去吧”我道   韩生看着我,缓缓说道:好兄弟,我不会有事的,你快些去,磨蹭不得。说完,便不在理我,转头不住的用羊蹄子敲打假山旁的地面。   我知道他就是这样的犟脾气,他认为值得去做的事情,会一直做下去,谁也拉不回来。只好跃出小溪,正要奔向棺椁,却听见身后一阵响动,和韩生发出的闷哼声。   扭头看到假山旁的一块空地上,裂开了一条大缝,显然韩生是陷入了这条忽然裂开的大缝下面。大缝开始缓缓合拢,我急忙几个跳跃奔了过去,将手中的羊蹄子横着塞在缝隙当中,阻住了缝隙合拢。想也没想便跳入了黑乎乎的缝隙之中。   我情愿坐一千遍的过山车,因为坐在过山车上能听到周围的一片惊叫尖呼声,偶尔也可以把自己的呼喊声掺杂在里面。也不愿意像现在这样,感觉自己一直在忽上忽下的高速滑动,除了自己喘粗气的声音,就再也没有其它的声音可以听到,甚至连自己身体滑动时的摩擦声都听不到,黑漆漆的不知道要滑到什么时候,滑到什么地方。   终于,我盼来了双腿和屁股的一阵疼痛,就像一个牙疼的病人盼来了牙医用钳子拔下蛀牙时的疼痛。   摸出打火机点燃,看到一间小小的木屋子。没有窗户没有门没有桌椅板凳,这里本来就不是活人住的地方,所以活人需要的东西一概没有。只有一根摞一根的方木堆成的四堵墙壁,墙壁上方是我滑落下来的洞口。洞口四周溜滑异常,就是把手上倒满了502胶水也爬不上去。屋子很小,只有不到三十平方米左右。   韩生呢?他刚才不是也掉进缝隙里了吗?王昌和雯雯呢?绕着屋子走了一圈,我才想起来不应该是我一个人在这里。   我使劲踹着木墙,希望这里的构造象酒店宾馆那样,一间紧挨一间,躺在床上就能听到隔壁冲马桶的声音和应召小姐装出来的哼哼声。   果然,我听到了回应我的脚踹木墙声。右边墙壁传过来的声音,急忙把脸贴了过去,乱七八糟的喊叫了一番后,听到了对面传来王昌的声音,对面也是一间小屋子,也是只有王昌一人。   我把打火机的火苗凑到木墙上,因为我现在只有打火机,连个指甲刀都没有,只能试着把木墙烧出个洞。   方木很干燥,油性很大,是松柏一类的木料。方木的外层点燃后,浓浓的白烟顺着我滑下来的洞口冒了出去,确切的说,是被洞口象烟筒一样抽了出去。而我必须用手不时的拧灭四下蔓延开的火势,我只是想烧出一个洞,不是想点燃这间屋子。烧到里面一层方木时,还得用嘴巴使劲的顺着方木边缘吹气助燃。      终于,木墙上被烧出个洞,被呛的流了多少眼泪,嘴涨的快失去了知觉这些我就不提了,因为王昌一钻进来就夸我能干,能干的人自然不能怕吃苦。   “该你烧了”我递给王昌打火机,指着面前木墙说道。右边是王昌刚钻出来的屋子,瞧这来历,左边也应该是一间一摸一样的屋子,只能烧开面前或身后的墙壁,才有可能尽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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