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狼的简笔画画法步骤法及步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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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的梯田
文章来源: &&&&&&&&&&&&责任编辑:壮妞
  樟木溪有两条河,一条从西南高山发源,那里终年云遮雾罩,水从云端里流出,带着清凉的味道亮亮地沿山的峡谷蜿蜒而下;一条从西北的神秘大山里流出,在我家的下游汇合成一条河向左安镇流去,流入遂川江后汇入赣江。两河汇合间的地台上,有几株百年古松,笔挺苍翠,约三人合抱粗,松皮斑驳,遍身暗红鳞片,乡人以为神树。  樟木溪两河之间的山上,正中是依山势柔波状次第上升的梯田,直到看不见的山顶,那里叫做妹子岭,据称有虎出没。妹子岭,我只在收割时去过一次,几片新割的小田,阳光热烈地照着,弥漫稻禾的新鲜清甜气息。禾桩上跳着绿蚂蚱,飞着红蜻蜓,蜘蛛和蚂蚁在软泥的裂痕边爬来爬去,花青蛙蹦向田边的山溪。田的三面皆是茶树、杉树和茅草,间或有竹。梯田以外的山坡,亦多为种植的茶树,茶树四季常青。阳光灿烂的日子,从妹子岭向下看梯田,梯田如横切的小半柠檬片镶嵌而起,从家门口往上看梯田,梯田如剥去笋衣的笋的密节,一层层的,历历可触。  梯田是生长稻谷和黄豆的地方。谷子里,有白米、红米和糯米。自小就吃那谷子碾出来的白米饭和红米饭,糯米是做米酒、糍粑、粽子、汤圆、米泡糖、芝麻糖的物质,我爱糯米。黄豆也是有味道的东西,黄豆种在田塍上,从夏天吃毛豆开始,到秋天的炒黄豆、煮黄豆、炸黄豆、做豆豉、发豆芽、磨豆腐;磨豆腐又分支出豆浆、豆腐脑、腐竹、豆腐渣;豆腐又做成煮豆腐、煎豆腐、炸豆腐果、臭腐乳。梯田里,总是生长着希望。  梯田总是要整理,春天了,用劈镰劈田塄,劈镰尺长,三角形,中间厚两边薄,铁制,后安一根丈长木柄,似放大了的红缨枪。劈田塄时,人向外站在田塍上,弓腰,双手垂握镰柄,向右扬起,钟摆样划过一道银亮的弧线,劈镰便劈向田塄,将田塄的杂草连一层薄薄的泥削下,使田塄露出新土,光洁一新。那草,就在田里腐烂沤肥。劈镰厚钝,是依了摆动的重力削去草和土层的,新手往往如剃头的学徒,劈得毛毛糙糙,我在学农时劈过,奶奶说我剃的癞痢头。劈罢田塄,又用田锄平田塍。田中,生着冬天种的红花草(紫云英),堆的牛粪、生石灰、茶枯(榨茶油的油渣)和草木灰,以充肥料。劈过田塄平过田塍,就犁田和耙田,耙平了田,起田水沟,田沟做排水用。田水沟贴着田塍起,用宽阔的四齿铁耙挖起田泥,堆在田塍内侧压住田塍的一半,然后一手拄铁耙的柄,抬起赤脚的右脚掌将田塍内侧抹成光洁的弧形,最后一道在田塍留下脚的五趾抹出的五条印痕,以作美观。此时,田里田外,焕然一新,就插秧了。  犁田的时候,有美好的事物,那就是捉泥鳅。我热爱干这活儿,家里有一个泥鳅筒,尺长,直径三寸的竹筒,削成六角形,上沿两侧钻洞穿索,底部是竹节,竹节钻有若干小孔,以排水用。我穿着开裆裤,高绾裤脚,兴致勃勃地跟在叔叔后面,他一犁出泥鳅,我就赶紧将泥鳅捉起装进泥鳅筒里,满一筒就飞也似的跑回家,装水缸里养起,水缸放在天井边,不过一次满的时候不多。好像樟木溪的人,爱泥鳅比过黄鳝。泥鳅养了若干天,吐尽了泥,就可以吃了,通常是干煸,要淋花椒油,放薄荷叶,清凉且香。  插了秧,各家又会选了田放鱼苗。一般这时节,就有卖鱼苗的人走过村子,远远能看得见他们戴箬叶斗笠,挑着鼓形的篾篓,篓内刷了数层棉纸,用桐油浸透晾干,盛水不漏。鱼苗就是水,肉眼极难看见鱼苗,看上去是挑了两大篓水,篓索短,扁担长而软,挑着水不晃荡。卖鱼苗的人有一个能盛一中号碗水的木勺,两块钱一木勺水,买鱼苗时,就盯着他舀水,说舀满一点舀满一点,卖鱼苗人就说够满了够满了,还是荡荡洒洒,一勺水倒进田里了,什么也看不见。养鱼的田,排水的田缺已用竹箢箕插好,堵得严严实实。卖鱼苗的人,多结对而行,一篓是鲫鱼苗,一篓是草鲩鱼苗,一篓是青鲩鱼苗,一篓是鲤鱼苗,鲤鱼是红鲤鱼(小时没吃过白鲤鱼),如此可供选择。每至此时,我总担心他那是空水,什么也没有,只是待挪田的时候(手拄一竹竿,用脚围秧苗划圆周将水草拨一起踩入泥内,除草。双脚轮替在田里挪来挪去,曰挪田),鱼苗有寸长了,乡规乡俗,用箢箕堵了田缺的田,不能放鸭。待稻禾抽穗晒田时,田内要挖若干条养鱼沟,割谷时,就将鱼捞起,放大塘里或深水田里养,数家人的鱼放一起养,便要做记号,在鱼尾或鱼鳍上剪一三角小口,过年时将鱼捕捞起来,便可以分清谁家的鱼。  梯田还有一个冬季,那不是一个无作为的季节。梯田四季有水,所以育有一些小鱼虾,以虾为多。有一种小鱼,其状如小罗非鲫鱼,只有一寸长,五彩斑斓。还有蜻蜓的幼虫,像无翅的螳螂,也是绿的,都可以吃。捕虾却是妇人的活,男人不干,只我这男人去干过。客家人有诸多规矩,比如砍柴,男人不干,所以我叔叔再闲也不砍柴,我奶奶要他娶老婆,理由之一就是砍不动柴了。妇人捞虾,也有一套行装,穿绣花围裙,戴绣花头帕,斜背虾篓,用小瓷碗做盖,扛着捞虾网出发,却像去采集昆虫标本。那捞虾网是一个竹片绷起的葫芦状的框,宽一尺至一尺五寸,网密,是个小圆底,框后端扎一长竹竿。捞虾的过程十足简单,将捞虾网口朝下斜伸到田塍内边的沟里,人稍前,捞虾网稍后,二人或三人等距离排列斜拖着捞虾网走,保持这个姿势,均步往前,从田的这一头走到另一头,就收起捞虾网,用小瓷碗在网里一挖,把虾和小鱼挖起,装进篓子里,动作极一致。盖小鱼小虾身手灵巧,往往会从前面人的网前弹走,所以,后面的网也是还有虾可捞的。公平起见,换一丘田时,走后的人,就改走前,如此一丘田一丘田地走,那步伐与姿态,略约像执平衡竿走平衡木,从山脚的梯田捞到妹子岭,就返回,总是有收获。我是觉得,那梯田无奇不有,要什么有什么。男人也可以从梯田里打到野兔、野鸭、秧鸡什么的。我叔叔有一次和猎友将一只野山羊赶入田里陷住,分得三斤野山羊肉,我吃了,真是香啊!那是我第一次吃野山羊肉。  我奶奶每年要给我捞虾,她都要约人去的。我喜欢吃虾,樟木溪的田,种一季稻,未施化肥与农药。我叔叔说,搞科学化,谷打不多少,成本增高去了,人还多劳。所以,虾是清水虾,放锅里烤,虾曲起,是一种艳红,烤熟晒干,佐青蒜炒,只放一点盐,几粒花椒,几片姜,香酥香酥的。也可以用虾米煮白萝卜,此汤清甜且鲜。  梯田最令我心动的时候,是春天的雨后。连续几场春雨,小河涨水了,晚上躺床上,可以听见小河哗啦啦的浪涛声。早晨起来,雨过天晴,阳光如洗,十分新鲜地映照在山上,青葱的山林上有雾弥漫。山上的梯田,每一丘田都有一个缺口排水,又都错开着,一丘田是右边开缺口排水,上一丘田就在中间开缺,再上一丘田则在左边开缺,这样错落有致,田缺上都悬着一条银瀑布,因此漫山的梯田,悬有无数的银瀑布。山头上一道彩虹,薄雾从林间轻轻飘移,有山涧将一条大的银瀑布从上至下贯穿到底,鸟在屋后的老树林子里啼鸣,狗在村前的晒场上空吠,看那梯田,只觉得春天被山雨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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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是登山的最佳季节。  周日一大早,叶荣添一身运动装打扮,骑着一辆自行车,如约前往华盖山。  论身价,叶荣添过百亿。再贵的豪车,也买的车。但叶荣添和大多数超级富豪不同,反其道而行,有事没事就骑着个自行车,到处溜达。  按时下的网络热词来形容,绝对的异类。但叶荣添自己却不这么看,自行车既低调,又环保,且能锻炼身体,何乐而不为呢。  如今的富豪企业家,个个超负荷运转。这种压力,有被动。但更多的,却是主动的。别人开豪车,你也开。别人买私人飞机,你也买。渐渐地,迷失了方向,忘却当初出发的目的。当你尝试着卸下包袱,不去计较某些外在东西。也许,这才是你真正想要的生活。  滨阳靠海,地处冲积平原。像模像样的山峰,就两座,华盖山和玲珑山。一南一北,遥相呼应。  到了山脚下,叶荣添将自行车停靠在了一辆劳斯莱斯幻影旁边。幻影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任鸿达。此刻,任鸿达和李曙光,正有说有笑散着步。  “荣添兄,你迟到啦。”李曙光边做着准备运动边笑着问,“怎么,荣贵没来?”  “公司那边有个重要会议,需要他主持,来不了了。”  “荣添兄,你还真够洒脱的,说放权还真放权了。”李曙光又说。  任鸿达接过话,阴阳怪气道:“老李,这只能说,人家荣添的境界比我们高。就算是环游世界,也能边度假边谈大生意。”  “鸿达,咱们彼此彼此。这些年,鸿达机电又是上市,又是在香港成立商业投资公司的,你不比我闲。”叶荣添笑着回击道。  自从分道扬镳后,两个人甚少往来。上次见面,还是在三个月前。当时,十来名鸿达光电的一线技术员工,像商量好似的,集体跳槽到铭德集团。得知情况后,任鸿达恼羞成怒,以为是叶荣添和叶荣贵在背后搞的鬼,当即打去了电话,不分青红皂白,质问了一番。叶荣添一头雾水,事后,让叶荣贵过问了负责人事的一位副总,才了解到事情的真相。  其实,集体跳槽的主要责任,在于任鸿达自己。  作为一家民营企业,鸿达光电有着很深的家族烙印,等级极为森严。这一点,叶荣添也早有耳闻。据说,鸿达光电有两条令人啼笑皆非的规矩,第一,公司有两部电梯,其中的一部,只有中高层才有资格坐。而一线的员工,只能坐另外一部。第二,办公大楼的八到十层,属于高管区域,不允许部门经理以下的人员进入。倘若有员工违反了这两条规定,将被扫地出门。  并且,倘若不能维系好上面的关系,即便再有才能,也没有晋升的机会。  相比之下,铭德的管理,就要人性化许多。只要在公司,叶荣添都会抽出时间,到一线的生产车间转转,和员工们拉拉家常,增进感情。更诱人的,是叶荣添打出的稀释股权这张牌。有了这张牌,人才自然会上门投奔。  之后,在李曙光的斡旋下,三位巨头坐在了一起喝了和头酒,总算是了结了此事。  “荣添兄,老任,生意场上的事情,等我们征服了华盖山再说。等到了山顶,有的是时间。”  说完,李曙光一马当先,迈上了上山的台阶。叶荣添和任鸿达紧随其后。  到了半山腰,李曙光停下脚步,暂作歇息。  等调整好呼吸,笑道:“荣添兄,老任,这登山,拼的是体力,更是耐力。不过,这人哪,不服什么都行,就是不能不服老。想当初,我们三个人爬泰山时,上山下山,连续作战十二个小时,照样精力旺盛。”  三个人登泰山一事,还要追溯到十五年以前。当时,叶荣添和任鸿达的关系,还是合作伙伴。而李曙光也是个纯粹的学者,以研究滨阳的民企为主要方向。那几年,铭德照明厂正迎来飞速发展期,成为业界的一匹黑马,也成了李曙光研究的活标本。那年的年底,为了庆祝公司的营业额突破一亿大关。叶任二人特约了李曙光,坐着绿皮火车,奔山东泰安,去征服泰山。  一行三人,请了当地的一个地导,带着一台傻瓜照相机,午夜十二点出发,仅用了五个小时,就上了玉皇顶。在山顶看完日出,又马不停蹄的赶下山。  尽管时隔多年,但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叶荣添依然是历历在目。  至今,他的办公桌上,还放着三个人在“五岳独尊”前的合影。  “老李,我记得,当时我可是第一个上玉皇顶的。”任鸿达的话,打断了叶荣添的思绪。  李曙光笑着回应道:“老任,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不信的话,你现在和我比试比试,看谁能首先登顶,让荣添兄来做裁判,怎么样。”  “老李,这个裁判,我可不能做。万一有什么误判,两头都不讨好。”  “荣添兄,话可不能这么说。无以规矩,不成方圆。任何事情,都不能少了规矩。否则,是会乱套的。谁输谁赢,自然也很难下判断。”歇罢,李曙光继续往前迈着脚步,“当然,如果有能力的话,可以尝试着打破旧的规矩,建立新规矩。”  “建立新规矩,老李,你这话,可是值得细细咀嚼啊。”任鸿达跟上前问。  李曙光反问道:“两位,以龟兔赛跑为例,如果兔子途中不睡觉,乌龟想要获胜,该用什么办法去解决?”  任鸿达一时语塞,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摇了摇头:“老李,你这不会是脑筋急转弯吧。”  李曙光继续卖着关子,又转向叶荣添问:“荣添兄,你怎么看?”  “除非改变规则,谁跑得慢,谁是赢家。”  “慢,有时候,未必是坏事。许多时候,放慢脚步,才能稳扎稳打,继而杀出一条血路来。过快,反而会迷失方向。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中国历史上的历代王朝的开创者,解释谋全局的高手。想当年,李世民的玄武门事变,谋的就是全局。”  一来一回,在较量中,任鸿达再次落入下风。而一向道行颇深的李曙光,巧妙地打了个太极,转移了话题。如果再在龟兔赛跑上的问题绕圈子,任鸿达的脸面,难免会挂不住。  平时,任鸿达最恨别人拿他和叶荣添做比较,也最喜欢和叶荣添教较劲。  “老李,一话两说,要是真放慢脚步。一不小心,可就被竞争对手超越了。”任鸿达叫板道。  “老任,这就要看你如何把握火候了。火势太猛,容易走火入魔。火势过弱,就等于温水煮青蛙,搞不好,遭殃的是自己。”  你一言我一语,暗中较量。不出四十分钟,一行三人已到了山顶。  玲珑山并不高,海拔一千米不到。山顶上,有一处古迹。据说,是某位明朝的抗倭名将在此修建的要塞。如今,经几百年的岁月洗礼。剩下来的,只是断垣残壁。  一年前,李曙光和项秉兴以及周永福一道登山时,项秉兴曾煞有介事的告诉他,此处是古迹,背靠玲珑山,面向大海,是滨阳城难得的风水宝地。言外之意,谁要是能够成为这块风水宝地的主人,一定会带来好运。  李曙光一向笃信风水之说,当即,就动心了。第二天,他就动用了手上的资源,将古迹占为己有。之后,又对其进行了改造,动员刚退休的老婆张春花,开了家茶社。名义上,是项秉兴的紫云轩的分店。实际上,却是李曙光的私人财产。  此招,可谓是一举两得,既了了心愿,又把张春花从身边支开。如此,他和顾一雯,就有了更多的相处时间。  三个人刚进茶社,天空就飘起了雨。进了包厢,李曙光照例点了一壶滨阳本地的绿茶。这种绿茶,产于玲珑山的半山腰。虽登不了大雅之堂,比不上龙井和普洱等茗茶。但却口感极佳,关键是,有一股浓浓的家乡味道。  少顷,陈春花亲自端茶进门,简单地打了个招呼,称外面忙,便退了出去。  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家挂着紫云轩002号分店的茶社,茶诱人,人更吸引人。这里的人,正是李曙光。单是欧中的几百名校友,就经常会来坐坐。此外,慕名而来,打算攀上李曙光这层关系的人,更是踏破了门。一年下来,一跃成为滨阳城档次最高的茶社之一,足以和紫云轩一较高下。  保守估计,一年的净利润,在百万左右。这就是人脉所产生的魔力,只要你手上有足够的资源,钱自然会送上门来。  “老李,嫂子在这块风水宝地呆了近一年,可年轻漂亮了不少。”任鸿达调侃道。  “都这把年纪了,已经是老妈子了,再用漂亮不漂亮形容,不合适了。”  叶荣添接过话茬,说:“老李,你不会是审美疲劳了吧。”  “荣添兄,你这是和老任联合起来,拿我开涮哪。”  任鸿达又笑着说:“最近我在网上,看到了一段和女人相关的三字经,多聚会,少离家;走出去,一枝花;待在家,成老妈;找闺蜜,互相夸;美美容,看八卦;逛逛街,把钱花。”  谈论起女人,任鸿达不禁两眼发光,如数家珍。这方面,他是老手,更是高手,经验和心得,要远胜于李曙光和叶荣添。  “老任,那是形容人家小姑娘的。都老妈子了,戴着老花镜,怎么找闺蜜互相夸啊。”  李曙光的话,引得叶荣添和任鸿达直大笑。  见气氛正佳,李曙光起身推开窗户,点上烟:“荣添兄,老任,从这里望出去,整个滨阳城尽收眼底。近些年,滨阳的城市建设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市中心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和新开发的楼盘。不过,这也带来了负面效应,主城区过于拥挤。所以,城市东移也是大势所趋。”  来的路上,叶荣添一直在揣摩,李曙光约他和任鸿达登山的真正用意。等到他说了这番话,也就猜中了八九分,无非是为了新城开发一事。  既然如此,那就先按兵不动,先听听任鸿达是什么意思。  “老李,你说的是。”任鸿达也走到窗前,“不假时日,以奥体为中心的商圈,繁荣程度,一定不亚于主城区。再加上贯穿南北的城市快轨,想必又会带动周边房价的一路飙升。如此一来,蠢蠢欲动的滨阳民间资本,又要活跃起来了,尤其是那批炒房的阔太太们。”  “老任,时至今日,房地产已经过了井喷期。况且,滨阳毕竟不是什么大都市,刚性需求有限。再者,国家对房地产的调控,也在日益加剧。一旦杠杆失衡,泡沫就存在着爆炸的危险。”  “老李,你不愧是经济学家,分析可谓是一针见血啊。”任鸿达恭维道。  “老任,什么经济学家不经济学家的都是假的,唯一有优势的,就是能比别人获取更多的信息,一些不为人所知的信息。”李曙光淡然一笑,又说,“不过,换个角度,房地产虽不景气,但商业楼盘,还是值得投资的。比如大连万达,就是个成功的案例。滨阳的消费水平高,商业气氛也一向比较浓。一座新城,自然而然会造就一个商圈。因此,面对同样的事物,有时候要戴放大镜。而有时候,需要的是显微镜。只有看透了,看准了,才能放手一搏。”  叶荣添思量片刻:“老李,你又给我老任上了一课。”  李曙光说话,好蜻蜓点水。至于话里话外的意思,需要去猜,去悟,这也是他的高明之处。  “荣添兄,被人捧得越高,摔的也就越疼。你和老任,就不用轮着给我戴高帽了。”  “老李,这可是肺腑之言,不是高帽。”  李曙光笑了笑,又点上烟。近一支烟的功夫,才开腔道:“荣添兄,老任,我们三个认识也有二十来年了吧。”  “十九年零八个月。”叶荣添几乎是脱口而出。  “荣添兄,你的记忆力还是那么的惊人。”说着李曙光重新回到座位上,“既然是老朋友,你们两个又都是混迹商场多年的老江湖,有些话,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老李,看来你约我和荣添登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关于此次登高望远,任鸿达有着和叶荣添同样的疑虑。  “老任,荣添兄,既然是多年的老朋友。有些事,我也就开门见山了。此次把你们两个请来,是想听听你们关于新城开发一事的看法!”  良久,见叶荣添和任鸿达都没有开口的意思,李曙光又说:“你们两个就别藏着掖着了,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我也好给你们参谋参谋。这样,老任,你先表个态。”  李曙光把皮球踢了过来,任鸿达也只好勉为其难的接招:“不可否认,新城开发,包括城市快轨,都是赚钱的好项目。既然能赚钱,我又是个生意人,不可能不动心。但究竟该从何处入手,坦白说,我自己都还没想明白。”  显然,任鸿达也是个太极高手。  “荣添兄,你呢?”  “我的看法,基本上和老任一致。”叶荣添更为简单地回答道。  “自从铭德和鸿达光电成为竞争对手后,你们两个有相同的看法,不多见。不过,这也正常,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买卖,只有永远的利益。有了利益,即便是猫和老鼠,也能做交易。”紧接着,李曙光的话,更上一个台阶,“两位,面对这么大的蛋糕,彼此又有着共同利益点,你们就没想过要合作一把。”  李曙光的提议,完全出乎叶荣添和任鸿达的意料之外。  任鸿达不由得一怔,尔后,面无表情地问:“合作,怎么合作?”  道不同,不相为谋。把自己和叶荣添捆绑在一起,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老任,怎么合作,你和荣添兄比我在行。毕竟,你们都是掌管着几千上万人的大企业家。再说了,蛋糕过大,一个人胃口再好也是吞不下的。如今的生意场,讲究的是双赢。你们两个较劲了这么多年,谈不上谁赢谁输。更多的,是良性竞争。既然如此,何不给彼此一个机会呢。当然,这里面,也有我个人的私心。你们两个在滨阳,德高望重,真要是继续斗下去,打破了平衡。整个滨阳城,可就成了大战场了,这是我最不愿看到的局面。”  平衡,一切都要讲究平衡,叶荣添会心地笑了笑。  关于平衡之说,早在多年前,李曙光就有过经典论调。  无论哪个圈子,不管大小,不管深浅,都需要一个平衡。这并不是哪一个国家的独有现象,而是利益磁场的根本所在。只要有利益这种东西存在,就一定会形成一个平衡的生态圈。一旦有人肆意打破,就会遭到报复。  李曙光的话,固然有其道理。不过,所谓的私心,却值得挖掘。表面上,他需要平衡。实际上,他更需要平衡背后的利益杠杆。别忘了,他的头上,还顶着市政府首席幕僚的帽子。换言之,李曙光在某种意义上,也充当某个利益集团掮客的角色。至于那个利益集团有谁,知者自知。  “老李,双赢,没那么容易吧!”任鸿达极不情愿地反问。  “老任,还是那句话,把握火候。打个比方,一桩生意,买卖双方都希望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刚开始,大多会漫天开价,相互试探。可实际上呢,一方赚一方赔的生意,几乎是不存在的。最终的交易,只能在双方都认可的价位时,找到共赢点,达成共识。”  “老李,理是这么个理,但实际操作起来,可就难了。一旦温度过高,伤人伤己。你也知道,当初我和荣添,之所以分道扬镳。最关键的因素,就是经营理念不同。更何况,一旦外来的雄厚资本介入,场面就不是我们几个人能控制了的。”  这么多年来,这还是任鸿达第一次当着叶荣添的面,提及尘封已久的往事。  “老任,那些都是过去式了,时代在进步,人也要进步。至于外来的资本,正所谓外来的和尚难念经,咱们边走边看。其实,说穿了,新城开发如同大戏台,幕布迟早是会拉开的。不过,幕布什么时候拉开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来拉开幕布。”继而,他又转向叶荣添问:“荣添兄,你的意思呢。”  “只要能找到共同的利益点,和老任合作一把,也未尝不可。不过,我现在只是名义上还是铭德的董事长,更多的决策,还是要听荣贵的意思。”  叶荣添的回答,更是出乎任鸿达的意料之外。  “那就好,那就好,还是荣添兄高姿态。这件事,咱们今天就先开个头。等你们都想清楚了,再好好地坐下来谈。”紧接着,李曙光又换了一个话题,“荣添兄,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真打算继续放权下去,彻底地退出铭德。”  叶荣添仰起头,长叹了口气,良久,才说道:“老李,激流勇进需要勇气,急流勇退更需要魄力。坦白说,让我完全退出铭德,还真有些不舍。毕竟,这里面凝聚着我几十年的心血。但任何人任何事,都敌不过时间,终究会有那么一天的。”  李曙光追问道:“按你的排兵布阵,是在给荣贵接班铺路啊。”  叶荣添笑笑,没点头,也没摇头。自己没有子女,就意味着,公司将来的接班人,必定在三兄弟中产生。但到底由谁来接班,即敏感,又不得不为之。近些年,叶荣添在思量的同时,也在观察叶荣贵,叶荣虎和叶荣峰三人。直到最近,才渐渐有了了主意。  不过,这属于铭德的最高机密,不可外漏。  “老任,荣添兄已经在铺路呢。你呢,也应该跟我们推心置腹一番吧。”  “老李,这件事,改天我找你好好合计合计。”  任鸿达一向传统,在他看来,既然是家族企业,就应该由姓任的来接班。但姓任的也分两种,第一种,由儿子来接班,名正言顺。遗憾的是,他膝下并无子嗣。第二种,退而求其次,让女儿来接班。  三个女儿中,任鸿达最看器重的,是大女儿任婵娴。性格沉稳,处事老练,颇有自己当年的风范。但事与愿违,任婵娴触碰了他的底线。她居然和叶家的叶荣峰,走在了一起。真要是让她接班,不就等于白白把自己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企业,送到死对头叶家人的口中嘛。因此,任鸿达盛怒之下,把任婵娴送到了北京。名义上,是让去拓展华北业务。实际上,是切断了她和叶荣峰的来往。  与此同时,他又将小女婿曹凯达,提拔到了副总裁的位置上。并且,排名还在任婵娴之前。目的,就是让任婵娴感受到危机感。  最近,他又得到消息,任婵娴居然背着他,和叶荣峰死灰复燃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下山时,气温陡降。三个人各怀心事,甚少交流,气氛沉闷。即便有,也是不痛不痒,更添了几分寒意。  下山前,叶荣添给叶荣贵打了个电话,雨大,让他过来接一趟。  剩余的时间,一路上,他都在回忆,当初和任鸿达一起打天下的场景。人老了,喜欢怀旧,也容易怀旧。当然,那一幕幕被定格在历史上的场景,丁旭敏这个名字,永远是女一号。  至于叶家兄弟和他分道扬镳的根本原因,除了彼此的经营理念不同,关键在于任鸿达的贪欲太强。当然,不可否认,自己也是有贪欲。清心寡欲,那是出家人该修的心。  贪欲,是时代进步的驱动力,这是叶荣添一向以来的观点。  古往今来,圣贤贪道义,枭雄贪天下。百姓贪平安,奸邪贪昏乱。太多的例子表明,不同的品行,有着或萌生着不同的贪欲,几乎没有人能跳出这个俗套。无论人类怎么进化,内心的贪欲,都是亘古不变的。正所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只有拥有这种贪欲的人才,方能更能的生存的下去。换个角度,贪欲即是竞争。  但正如李曙光所言,任何事,都要把握好火候。竞争也分良性和恶性。人活着不应压抑自身的贪欲,不过,要尽量去采用的好的方式实现它,而非不择手段。  这也就形成了人与人间的巨大差别,立场为先,还是利益为先。由此,看世界的眼观不同,心态不同,选择也会不同。  临别时,任鸿达突然走向叶荣添说:“荣添,借一步说话。”  叶荣添笑了笑,跟上前,做洗耳恭听状。  “荣峰在苏州一切都还好吧!”  任鸿达口中的荣峰,即叶家的老三,铭德集团苏州分公司的总经理叶荣峰。  “挺好的,怎么啦?”  “我想让你带个话,奉劝荣峰不要再对我们家婵娴抱什么希望。只要有我在一天,他们之间就不可能。”  还未等叶荣添反应过来,任鸿达已经转身,扬长而去。  提及叶荣峰和任家的大千金任婵娴,叶荣添唏嘘不已,名副其实的苦命鸳鸯。原本,两个人可谓是郎才女貌,极为登对。叶荣添和任鸿达,也非常看好这段姻缘。但天意弄人,两个人正打算谈婚论嫁的节骨眼上,正逢叶家兄弟和任鸿达闹矛盾,分道扬镳之时。一怒之下,任鸿达来了个棒打鸳鸯,强行将二人拆散。并放出话,除非自己死了,否则,叶荣峰休想娶任婵娴过门。  一年后,在叶荣添的撮合下,叶荣峰娶了公司一位老会计的女儿。不过,好景不长,这段时间,仅维持了三年。此后,叶荣峰一心扑到事业上。近两年,苏州分公司,在他的带领下,经营的也是有声有色。而任婵娴,一直未嫁,成了任鸿达的一块心病。  莫非他们之间旧情复燃了,要不然,任鸿达应该不会主动提这档子事情。  再过几天,就是母亲的忌日了。按照往年的惯例,叶荣峰会回滨阳祭拜。届时,再问问他。  想罢,已到了山脚下,叶荣贵的古思特也已到达。叶荣添将自行车塞到后备箱,跟着古思特上了南三环。  平日里,但凡是私事,叶荣贵都尽量自己开车。一来,尽管颇为满意司机吴立峰,但人心隔肚皮,不得不提防。有些私事,能不让他知道,就不让他知道。近些年,官场上,可是有不少领导干部,都栽在司机和秘书手上。二来,也是最关键的,骨子里的本性流露。既然是自己的命运,就该自己掌控,方向盘也是这个道理。  说起秘书,叶荣贵的脑海里,情不自禁地跳出孙曦的倩影。  两年前,滨阳籍的孙曦,从上海交大中文系毕业,研究生学历,踏上了回滨阳打拼的道路。正巧,叶荣贵的秘书刚刚离职。过关斩将,孙曦最终拔得头筹。在孙曦之前,叶荣贵换个好几任秘书,但最觉得不合拍,彼此踩不到一个点上。  令他欣慰的是,孙曦很快就进入了角色。而且,很适合这个角色。如今,他简单地一个眼神,孙曦都能心领神会。或许,这就是默契,心有灵犀的默契。  想到心有灵犀,叶荣贵自嘲地笑了笑,不敢再往深处想。  “大哥,三巨头齐聚华盖山,雨中闲庭信步,可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寓意。”  “荣贵,我现在关心的,不是任鸿达出什么招,而是老李心中的如意算盘。相比之下,在这盘大棋局中,他的作用更大。当然,隐藏的也更深。”  说起隐藏,李曙光是超级高手。能让别人看得见的,是一家五年前注册的小公司,注册资金只有十万。但值得玩味的是,这家小公司,具有离岸背景。而且,圈子里一直有传言,在房地产最为鼎盛期。李曙光曾空手套白狼,用这家小公司,撬动了省城一个近十亿的楼盘。  叶荣贵刚想往下问,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起了。一看,是丁利奔的来电,便小声告知叶荣添。叶荣添摇了摇手,示意他,不要告诉丁利奔,自己也在场。  “有事?”  “贵哥,经你上次打招呼后,第二天,我就去了趟欧中,见了院务办公室主任顾一雯。刚刚,顾主任联系我了,说是事情基本上办妥了。我约了她明天晚上一起吃个饭,不过,不太清楚她的口味,所以想咨询咨询你的意见。”  叶荣贵不假思索道:“解放路上的香榭丽舍,是一家法国餐厅。”  求人办事,是一门艺术活,需注意角度和方式。这就好比攻擂,正面攻不行,就侧面攻。侧面攻不下,你就再正面攻。反复攻不下,你就立体攻。只要功夫做到位,世界上没有攻不破的擂台。  不过,这需要一个大前提,投其所好,对症下药。否则,眉毛胡子一把抓,祈祷瞎猫撞上死耗子的机会,成功的概率几乎为零。  说句不夸张的,在欧中学习一年来,叶荣贵和顾一雯坐在一起吃饭的时间,甚至要超过妻子鲁欣如。确切地说,是和李曙光。至于李曙光和顾一雯那一层关系,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顾一雯这个人,吃饭好讲究一个“精”字,什么农家菜,大杂烩,一向是嗤之以鼻。滨阳城所有的高级餐厅中,独爱香榭丽舍。  “贵哥,我……”丁利奔欲言又止道。  叶荣贵略显厌烦地问:“怎么,还有事?”  “贵哥,你也知道,我和顾主任并不熟。坐在一起吃饭,难免会冷场。所以…所以明晚希望你也能够一道去。”  叶荣贵把手机从左手移到右手,犹豫良久,勉为其难道:“好吧。”  毕竟,这是自己牵的线,也算是善始善终。况且,还多了大哥这层关系。  与此同时,李曙光也接到了一个电话,来自李辉友的电话。  权衡再三,李辉友还是决定,将郑弘盛来找他私下交易一事,向李曙光作了汇报。  “你自己是什么想法?”  “二叔,我个人觉得,这笔生意,还是值得做的。只是……”  “只是达瑞不是你一个人的公司,对吧。”  李辉友那点小心思,一眼就被他看穿。  “二叔,你果然英明。”  “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拍我的马屁嘛。”李曙光训斥道,又说,“你先不要急着答应郑弘盛,至于老叶和吕总这边,我会处理好。”  “可是二叔。”李辉友战战兢兢地说,“郑弘盛还说了,如果不能尽快拿定主意的话,三千万的借款,他就会找别人。到时候,我怕…我怕到嘴的肥肉,会被别人吃了。我了解过,拆迁可是个暴利行业……”  “是否暴利,我比你清楚。”继而,李曙光胸有成竹地说,“放心,我比你了解郑弘盛。一时半会儿,他不会去找别的公司。”  李曙光心里清楚得很,表面上,郑弘盛是在跟李辉友谈条件。实则,是跟自己。而李辉友,只是扮演着传话筒的角色而已。  这种交易,就如同一盘棋局。最理想的结果,不是谁输谁赢,而是和局。你赢,我也不输。  不过,和李曙光直接对弈是不合适的,也是极为愚蠢之举。整个滨阳城,极少有人有这个能耐。即便是他让你车马炮,你也动不了他的一兵一卒。  见李曙光如此有信心,李辉友只好说:“二叔,那具体的条件呢?”  “之前你们商定的条件是三千万,四分的利息。这样,利息降到三分左右,至于股份,让郑弘盛给个五到十个点。”说着,李曙光又添了一句,“具体的,你自己把握就行。”  这就是李曙光的精明之处,从不把话说死。  “二叔,那我就尽快约郑弘盛谈谈。”  “辉友,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做生意,要耐得住性子。我相信,过不了几天,郑弘盛会再次主动找你。”  挂了电话,李曙光气定神闲的笑了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他的奥迪A6几乎穿越了整个滨阳城,最终到达远郊一个名为怡馨家园的高档小区。  李曙光在怡馨家园拥有一套近三百平米的复式楼,一年前购置的房产。滨阳虽是二线城市,但因民间资本的炒作,房价奇高。即便是远郊,一平米也要近两万。  不过,李曙光当时购买这套房子时,只用了不到五十万。原因很简单,楼盘的开发商,即是欧中的校友,科通地产的南存中。确切地说,房子是南存中送的,所谓的五十万,只是象征性的。  至于房子的用处嘛,属于他和顾一雯的爱巢。  进门前,李曙光小心翼翼地打开公文包,从中掏出一颗蓝色的小药丸吞下,纯进口美国伟哥。  在许多男人看来,享受的是伟哥带来的物理效用。李曙光则不同,他需要的,是精神层面的刺激。以此证明,自己还是个真正的男人。  刚进门,一阵香味扑鼻而来,着实诱人。顾一雯背对着他,穿着半透明的丝绒睡衣,正在厨房里忙碌着。  都说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别看顾一雯平日里一副职业女强人的形象,却是个烹饪高手,做的一手好菜。  对于自己和顾一雯的关系,李曙光处理的极为谨慎。一个月也就见那么一两次,而且,他有着自己的底线,再怎么折腾,晚上都必须回家睡觉。否则,后院起火,可就难办了。  看着眼前的尤物,在药物作用下,李曙光顿时血脉贲张,呼吸急促。下半身,不自觉地撑起了小雨伞。快步上前,一把揽住顾一雯。  “别闹了,我正在做饭呢,等吃了饭再说。”顾一雯娇嗲地笑了笑。  “我现在就要吃你。”  男女之事,本就是冲动之事。讲究的是心血来潮,是时点。一旦错过时点,兴致也就会大打折扣。  说完,李曙光喘着粗气,抱起顾一雯,直奔卧室。饱餐一顿后,他惬意地点上烟。  事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此番道理,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得其中的滋味。  “对了,丁利奔约了我明天晚上一起吃饭。”  “丁利奔,就是叶荣添的那个前小舅子。”  “没错,你来之前,他又给我发了条短信,地点定在香榭丽舍。”  “香榭丽舍。”李曙光笑了笑,“不出所料,肯定是叶荣贵支的招,或者说是叶荣添授意叶荣贵去办的。”  “看不出来,叶荣添对他这个前小舅子的感情,还挺深的。”  “你这话就错了,叶荣添不是对丁利奔感情深,而是他的前妻丁旭敏,爱屋及乌嘛。”  关于叶荣添和丁旭敏的陈年往事,顾一雯也略知一二。但了解到的,也只是只言片语的信息,并不完整。倒是叶荣贵和秘书孙曦的那档子事情,更让她感兴趣。也许,这就叫同病相玲吧。毕竟,她和孙曦,都扮演着同一角色,时下千夫所指的小三角色,不尴不尬。  顾一雯也幻想过,某一天她能够登堂入室,成为李曙光的合法妻子。但这只是停留着幻想的层面,太远,太空。精明如李曙光者,不可能为了她,毁掉自己的家庭,毁掉自己的声誉。  好在在李曙光的眼里,顾一雯从来就不是个小三。他和顾一雯谈的是感情,而非钱色交易。至于他和原配陈春花,在那个婚姻父母包办的时代,只是搭伙过日子罢了。  夫妻俩的关系,如同坐飞机,倘若坠机,小三就像降落伞,从来不是坠机的主要原因。更悲剧的是,倘若平安着陆后,没人会留着它。  “不过,叶荣添和你毕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好处费方面……”  “一码归一码,这件事,你看着办就行。”李曙光急忙绕开话题,“吃饭,这段时间,我可怪想念你做的菜。”  次日晚上六点半,顾一雯的奥迪A4,踩着晚高峰,前往解放路。  她下意识的打开车载CD机,正播放着梅艳芳的《女人花》。声音沙哑,极具穿透力。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  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  只盼望,有一双温柔手,能抚慰,我内心的寂寞。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  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  若是你,闻过了花香浓,别问我,花儿是为谁红。  爱过知情重,醉过知酒。  花开花谢终是空,缘份不停留。  像春风来又走,女人如花花似梦。  十公里不到的路程,整整走了半个小时。  顾一雯进了丁利奔事先预定好的包厢,却发现叶荣贵也在。  “顾主任,不会是不欢迎我在场吧。”  叶荣贵觉察到顾一雯惊讶的表情,尽管,那只是瞬间的流露。  “叶董,你这是哪儿的话。每次跟你在一起吃饭,总能学到不少东西,是我的荣幸。”顾一雯笑了笑,转而问,“叶董,听说今天一大早,你大哥和李院长,还有任主席,一道去登山了。”  “的确有这回事,顾主任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叶董,你当真不知道,这件事,可是欧中今天的头条新闻。”  “头条新闻!”叶荣贵一脸疑惑地问。  “今天是周日,EMBA三班那边正好有课。课间,我去他们班上转了转,学员们讨论最多的就是你大哥和任主席联手干大项目一事。”  沉默片刻,叶荣贵笑道:“顾主任,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种事,可不能偏听偏信。”  “叶董,那是当然,我也只是将信将疑。不过,倘若铭德真能够和鸿达光电强强联手的话,相信再大的项目,也不是问题。”  “但愿吧。”  丁利奔见话题扯到EMBA上,急忙给顾一雯倒上一杯红酒,谄笑着说:“顾主任,这次我丁利奔能实现多年的心愿,全靠顾主任的帮忙。来,我先敬顾主任一杯,一切尽在不言中。”  顾一雯并没有急着举杯,而是示意丁利奔先坐下。  “丁总,昨天在电话里,我只是说事情基本上搞定了……”  “顾主任,这…这不会是出什么差错了吧。”  丁利奔的手僵持在半空中,笑容也顿时凝固了。  “也不是,你先坐下,听我慢慢说。”顾一雯品了口红酒,不紧不慢地说,“丁总,今天叶董也在,我也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坦白说,你是叶董介绍过来的人,这个面子,我不可能不卖。不过,说实在的,你的学历,确实是低了点,初中毕业。所以,EMBA和MBA,都有一定的难度……”  顾一雯的话,巧妙地隐藏了一条信息。那就是,按规定,欧中EMBA和MBA课程,必须要大学本科以上的学历。但大多数的学员,包括叶荣贵,都不达标。  这正印证了那句至理名言,规矩是死的,人才是活的。没有叶荣贵等巨头的支持,欧中也就没有今天。  丁利奔又急了:“EMBA和MBA都有难度,那进欧中还能干嘛!”  “利奔,你就不能先等顾主任把话说完嘛。”  “正巧,为了扩大规模,也为了适应市场需求。欧中正打算推出总裁班和EDP课程,所谓的EDP,即高级经理人课程。这两个新课程,学制同为一年。学费方面,也要低不少,只需要五万。我的建议是,丁总先上个总裁班试试。”在其位,谋其政,顾一雯不忘做起了宣传,“总裁班的课程,正是为丁总这种工作繁忙,又想充电的企业家,量身打造的,性价比极高。”  “顾主任,学费方面不是问题。不管什么价位,我丁利奔都出的起。”丁利奔的心仿佛坐了过山车,一下子焉了,“我要的不是性价比,是平台。”  叶荣贵暗笑了一下,心想,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这个世界上,能用钱摆平的,大体上,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过,话又说回来,丁利奔毕竟是大哥的小舅子。关键时刻,还是要给他支支招的。否则,他恐怕会被顾一雯当冤大头来耍。  “顾主任,这两个课程,和MBA,EMBA,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嘛。”  既然叶荣贵点到了点上,顾一雯只好如实回答:“第一,刚才我提到了学制一年。而且,一个月的上课次数,是一个周末,而不是连续四天。第二,学业结束后,颁发的是结业证书,而不是学位证书。其它方面,没有区别。”  “顾主任,也就是说,这两个课程,只是半成品。”叶荣贵总结道。  “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够准确。如果表现好的学员,将来可以降低MBA和EMBA的门槛。”顾一雯暗示道。  她的话,值得推敲。什么叫表现好,什么叫表现好,没有统一的标准。如果有,无非就是和李曙光关系的深浅。这一点,倒不是问题,来日方长,叶荣贵完全可以帮着牵线。  见丁利奔的脸,如同霜打的茄子,顾一雯又抛出了诱饵:“帮人帮到底,我想过了,丁总在滨阳的建筑也有一定的名声。这样,只要你愿意,等开班以后,让你来担任总裁班的班长,怎么样?”  丁利奔再次被吊起了胃口:“顾主任,此话当真。”  “丁总,当着叶董的面,我敢玩猫腻嘛。”说完,顾一雯起身道,“叶董,丁总,我先上个洗手间。”  丁利奔见状,急忙跟了上去。  送礼,如何做到水到渠成,是一门技术,更是艺术。其中的精髓,除了水到渠成,讲究的是时机。时机错了,方向也就偏了。时机对了,你送的放心,对方收的也不尴尬。  此次,丁利奔为顾一雯准备了三张卡,一张银行卡,一张购物卡,外加一张美容卡,总价值十万。  用十万的真金白银,去博学费仅五万的欧中门槛。表面上,是一门糟糕的生意,实际上,却是一笔好买卖。有了欧中这个平台,往后的回报,将是无穷大。况且,顾一雯不也许诺了嘛,将来有机会,更上一层楼,读个EMBA和MBA,应该不是问题。  这就叫放长线,钓大鱼!  饭局结束,为了进一步拉拢和顾一雯的关系,丁利奔趁热打铁,提议道:“顾主任,贵哥,下个星期,抽个时间,我做东,咱们去玲珑山打一场高尔夫球怎么样。”  “下个星期不行,下个星期是老太太的忌日,我要忙着张罗。”叶荣贵拒绝道。  “哦,对对对。贵哥,都怪我,都怪我,把这档子事情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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