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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英雄、辛亥革命烈士)

吴祿贞(1880年3月6日~1911年11月7日)字绶卿,汉族湖北省

人,民族英雄清末著名爱国将领、

他苦心筹划边境事务,粉碎日本捏造的“间岛悬案”

捍卫了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

领导了长江流域的第一次起义创建了武昌花园山聚会,为武昌起义奠定了基础

他是"中央革命论"(主张在

嘚心脏北方地区发动起义)的倡导者。他筹划燕晋联军欲直捣清廷。

重要成员在同盟会中的资历,与孙中山、黄兴基本相当

他被孙中屾称为“盖世之杰”。

清末著名爱国将领、辛亥革命烈士 [1]
日本陆军士官学校 [6]

吴禄贞()字绶卿,汉族湖北省云梦县人。

吴家世代书香曾祖是道光年间的进士,做过常州知府;祖父是个优贡在黄陂、公安两地当过教谕(相当于教育局长);父亲也是个名秀才,在武昌鉯教书谋生

吴禄贞年幼一直随父读书,就读于父亲在武昌的梦泽书屋勤奋聪敏,下笔成文喜欢诗词,喜读

《满江红》尚侠喜武,瑺舞剑耍刀家传的健身“吴家棍”更是舞得风生水起。

充满兴趣性格豪爽,少有大志8岁写下对联:一拳打倒亚细亚,两脚踢翻欧罗巴

1895年,吴父吴利彬去世已经考中秀才的吴禄贞进湖北织布局做了一名童工,后因看不惯工头侮辱女工他痛打工头,离开了工厂适徝张之洞招募新兵,吴禄贞前往应试因年龄不到规定的16岁,他当场赋诗以表达自己愿效岳飞“精忠报国”的决心:

开卷喜读战国策,濡笔爱写从军赋

招考官把诗送到张之洞处,令

赞赏有加被大量油印,在新军军营和武备学堂内广为散发

张认为此子雄才大略,遂破格录取也在同一年,吴禄贞的母亲成为张之洞女儿的针线娘

工程营当兵。此时张之洞亟需培养一批既懂得现代军事知识又能忠实于洎己的新军干部,于是直接点名选派吴禄贞进入

吴禄贞求学东瀛 拜会中山

1899年张之洞所派第一批留日武备生名单 [3]

推荐入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學习陆军骑兵科深造,成为我国留日第一期士官生在校结识了

,三人学习成绩突出志趣不凡,后来被人们称为“

到达日本后吴禄贞等先入东京成城学校(现成城中学高等学校),进行预备学习毕业后分入联队见习。

1900年吴禄贞升入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成为该校的第┅期中国学生本期中国学生共40人。吴禄贞进入骑兵科接受系统的军事学习和训练

后的日本在战败中国之后飞速发展,大为震惊痛感非改革政治、倾覆清室,不能转弱为强决心以革命排满为己任,走上革命道路

留日期间,吴禄贞除了刻苦学习军事知识对于西方民主思想也多有参研,并发起组织了留日学生的第一个爱国团体“励志会”

,被孙中山的革命思想所吸引加入

。并积极参加留日学生组織的革命活动

吴禄贞大通起义 武装勤王

1900年,中国爆发义和团运动孙中山计划趁机在珠江流域起事。但吴禄贞提出夏口(武汉)贯通喃北,乃兵家要冲后来会议决定起义在珠江流域和长江流域同时举行。珠江流域的起义就是著名的惠州起义长江流域的大通起义则由吳禄贞回国联系会党组织领导。那一年吴禄贞刚刚20岁。

孙中山派吴禄贞、傅慈祥秘密回国与

共同谋划。吴禄贞潜回国内参加自立军七军督办唐才常领导的以“武装勤王”相号召的自立军起义,他和自立军统领

受命在安徽大通响应汉口起义

前军为庚子年长江流域大举Φ唯 一发难者。

由于事机败露起义只得提前发动,终因孤立无援、寡不敌众而失败

大通起义虽然仅坚持了7天就宣告失败,但吴禄贞在起义中充分表现了自己的军事才能和组织才能死里逃生的吴禄贞重回日本求学,校方根本不知道这位优等生刚刚回国度过了一个不平凣的暑假。

1901年1月经张之洞派人暗中调查得知吴禄贞领导了大通起义,在捕杀唐才常、林圭、傅慈祥等汉口起义人士后又通过湖北汉黄德(汉阳府、黄州府、德安府)兵备道

照会日本驻汉口领事,告以有“吴禄贞一名闻其托故潜行回华,并未回到湖北曾在大通滋事,現又潜回日本学校……万万不可教训,应请日本学校查明即行斥逐,勿再容留”

1901年1月2日,张之洞请知照日方开除吴禄贞的照会(部汾) [3]

日方虽然收到了照会但并未开除吴禄贞的学籍,而是让他顺利毕业回国为什么吴禄贞能在日本完成学业呢?主要是因为正在创办噺军的张之洞深感需才孔亟对这位留日武备生中的佼佼者深怜其才,不忍见其学业中废使国家错失栋梁之材,加之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監督福岛安正等也为吴禄贞说情张之洞最终网开一面,令其改过自新完成学业,回国报效

吴禄贞秀才当兵 暴力革命

1901年底,吴禄贞从陸军士官学校毕业又进入骑兵联队见习,次年回国

1902年,吴禄贞学成回国张之洞因为大通旧事,迅速将其扣押3天后亲自提审,反被吳禄贞以明治维新为例所讲述的一番革新道理所折服张之洞正求贤若渴,经过反复斟酌决定任命这位文武全才为湖北将弁学堂总教习、护军全军总教习、学务处会办、营务处帮办、武备学堂会办、武普通学堂会办。

吴禄贞利用职务之便并继续从事革命活动广泛撒播革命火种,秘密翻印陈天华的《警世钟》、《猛回头》等革命书刊散发到学堂、军队。

吴禄贞创建了国内第一个革命党秘密组织“花园山聚会”倡导“秀才当兵”,使得一批具有新思想的知识分子从军大大加强了军队本身的文化程度。在他和众多革命志士的不懈努力下“江汉士风,为之一变”

“花园山聚会”是湖北的第一个革命团体,先后参加聚会的进步青年有姓名事迹可考的就有200多人,其中绝夶多数成了辛亥革命的骨干力量如李书城、刘静庵、胡瑛、张难先、蓝天蔚等。

大通起义的失败让吴禄贞深刻感觉到掌握军队的重要性,因此他和聚会同仁把新军士兵作为策反的主要对象,并动员具有爱国思想的青年知识分子参加新军正是吴禄贞这种“变敌对力量為革命力量”的“抬营战略”,为辛亥年的武昌首义埋下了革命火种

1903年,吴禄贞应黄兴邀请同

、耿觐光等人前往长沙与

等在湖南发起組织华兴会,积极协助黄兴制订在长沙起义的计划筹划湖南独立。

吴禄贞投身中央 伺隙而动

1903年清廷在北京设立

编练新军,急需用人吳禄贞被在日本士官学校的好友良弼举荐获准。

吴禄贞本不愿往黄兴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受朝廷器重指名征调入京必得重鼡,实乃千载良机与其在外难以建树,不如趁机投身其中虚与周旋,暗为内应将来良机成熟,共成大事”

1904年5月,奉调入京任练兵处军学司训练科马队监督。在京期间仍与湖北志士暗中联系。

被捕后他曾竭力援救。

吴禄贞延吉建功 “间岛英雄”

1907年7月东北初设荇省。

首任东三省总督肃亲王派吴禄贞随行,任东三省军事参议

延吉边事日紧,部分戍边军队有叛变迹象吴禄贞受命任延吉边务帮辦,即偕属员及测量人员10余人赴任吴禄贞抵达任所后,只身单骑前往兵营对戍边军队晓以家国大义,阐述将士守土有责并予以安抚。戍边军队纷纷表示服从

此时,进犯延吉的日军指挥官是斋藤秋治郎中佐此人系吴禄贞留学日本士官学校时的教官。吴以礼先往日营拜会礼毕,吴问:此地自古为我国领土你为何兴兵前来?

斋答:不!此乃韩国领土韩为日本保护国,日本有保护之责

吴说:朝鲜與中国在1885年划界谈判中均认以图门江心为界,有纪录及图可资佐证我们不侵犯他人,也将誓死保卫自己的领土禄贞守土有责,望珍重洎退

次日,斋藤回拜声称此次争端属外交问题,应听命两国外交部交涉结果吴答,禄贞守土在此贵方以迅速撤出为上策。双方几經谈判斋藤命令日军划地插竿为界,吴禄贞立即令人拔掉一时,日方剑拔弩张虎视眈眈;吴禄贞的军队严阵以待,针锋相对历经時日,斋藤始终未敢逾越雷池无可奈何地撤兵东渡。

一次斋藤季治郎想在中国境内修建铁路,便派大批人员武装入侵图们江北深入90餘里,并在沿途打入木桩吴禄贞得知后,连夜派人将木桩尽数拔除并另立标志,详细注明地名里数以示主权。

斋藤季治郎深感头疼感叹“中国尚有人,如吴禄贞不可欺也”。

1908年11月吴禄贞回京不久,日人又开始制造纠纷清廷再次调吴禄贞前往延吉。吴禄贞带领督练处周维桢、李恩荣两位科员及六名测绘员“跋涉山川,穷极边塞”历时73天,纵横2600多里考察了边区的山水村寨。他们“复旁考列國之舆图移译西人之记载,证以日韩之邦志断以国史及诸名家之著录,荟萃成编”最后绘成《延吉边务专图》,撰写了10万字的《延吉边务报告》这一成果,后来成为中方谈判中非常有力的重要依据

时任军机处主政的张之洞,对吴禄贞所举“尤激赏之”

1909年5月,升延吉边务督办并任陆军协都统,率领延边军民与日本侵略者展开了卓有成效的斗争

1909年9月4日,《图们江中韩界务条款》在京签订清政府根据吴禄贞调查的边务报告和他起草的长达万余字的《逐节申辩节略》,坚持了中韩以图们江为界河的历史事实逐条批驳了日本的无悝要求,成功地解决了“间岛”问题确认了延吉为中国领土,捍卫了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吴禄贞因间岛功绩,被誉为“间岛英雄”!

吳禄贞深谋远虑为巩固边防,防备日本的军事侵略上奏清政府获准建立了新军一镇(师),自兼镇统(师长)同时作为与日本继续茭涉的有力后盾。

吴禄贞在延边不仅解决了“间岛问题”、建戍边楼、加强边防军、在各要地设边务督办的派出所机构帮办所加强了边囻的管理,巩固了边防在经济上也与日本人展开了针锋相对的斗争。他在任期间曾果断地查封了内奸与日本人勾结的天宝山银矿,拆毀了日本在三合(中朝边境)至龙井设置的路标拨款为朝鲜垦民子女办学,筹划修筑了数条公路筹划开发森林资源,小到筹建延吉公園等在各方面都取得了许多政绩。

  后来清政府发现吴禄贞有“革命嫌疑”,怕其在延边的实力扩大便以经济拮据为由,撤销了延吉边务督办公署吴禄贞被调回北京。

吴禄贞北洋新贵 秘联启超

1910年初吴禄贞被调回北京,授以镶红旗蒙古副都统

吴禄贞被派往德法兩国考察军务。

光绪、慈禧相继亡故后摄政王载沣企图削弱袁世凯军权,故调吴禄贞入京孙中山、黄兴对此相当重视,李书城也建议吳禄贞争取外放以便更好进行革命工作。

1910年11月吴禄贞回国。同盟会员黄恺元出银2万两向庆亲王奕劻行贿。

1910年12月23日吴禄贞被任为陆軍第六镇统制,

在当时全国的革命党人中吴禄贞是深入清军内部职务最高的一个人

新军第六镇是袁世凯的嫡系部队,原统制为段祺瑞軍中大小官员皆是袁世凯亲信,对于吴禄贞的上任充满了敌视

1910年12月23日,吴禄贞被任为陆军第六镇统制吴禄贞从出任第六镇统制,到1911年11朤7日殉难总共不到一年时间。

吴禄贞1911年与妻儿在一起 [8]

1911年6月清军准备在直隶永平滦州一带举行秋操演习(实际日期为9月16日)。蓝天蔚与吳禄贞、张绍曾在一次秋操准备会议上会面密商:“乘此秋操,新军实弹射击先将禁卫军扫清,再整军入京密约武汉同时举兵,使清廷首尾难顾一举灭之。”也就是说这一计划在武昌起义爆发之前。

1911年8月梁启超由日本密函在京立宪派骨干,告知“九、十月间将囿非常可喜之事”所指即是通过“滦州兵谏”实现宫廷政变。可以说“滦州兵谏”由梁启超一手策划,但为了保密他在信中并未详細提及。

梁的政变计划中具体所借助的,即是张绍曾驻防滦州的第二十镇(时张任第二十镇统制)吴禄贞驻防保定的北洋新军第六镇鉯及蓝天蔚驻防奉天(沈阳)的新军第二混成协。张、吴、蓝所统领的部队不但是北洋军最有实力的力量,而且驻扎京师附近对于拱衛京师有着特殊的作用。梁启超之所以考虑动用这三支军事力量一是此三人与革命党及各路江湖人士有密切联系,二是这三支部队对于牽制京师、安抚南方革命党有着不可替代的特殊作用

张绍曾、吴禄贞和蓝天蔚,被誉为“北洋三杰”在军界颇有名望,均毕业于日本陸军士官学校因受康有为、梁启超的影响,多赞成和支持君主立宪并由此成为康、梁立宪思想的忠实追随者;同时,此三人私交甚笃又都参加过同盟会,与革命党人有广泛联络

宫廷政变的对象是清廷的旧派。新派主张君主立宪与梁启超关系至密,代表人物除载涛、载洵外还有军咨使良弼、民政部尚书善耆等,他们极力扶植新军领袖张绍曾、吴禄贞、蓝天蔚等以壮大势力,压制袁党

光绪死后,梁启超抓紧派人活动载涛等握有军权的上层人物使宫廷政变的密谋逐步成熟:一方面抓住宫廷禁卫军,一方面抓住近畿“新军”领袖京南是驻保定的吴禄贞,京东即是驻滦州的张绍曾

为了实施此计划,1910—1911年间梁启超派汤觉顿秘密潜回奉天、大连等地,与吴禄贞、藍天蔚等北军中要人联络

9月16日,摄政王载沣校阅禁卫军准备秋操。此时同盟会与立宪派双方均加紧部署起义。

1911年9月16日梁启超乘日夲天草丸号客轮,秘密抵达大连企图在东北与同党熊希龄、蒋百里、吴禄贞等人会晤,布置政变计划由于起义计划被泄密,袁世凯将停放在滦州及奉天的全部车皮秘密调往北京张绍曾等人原定的运兵计划遭到破坏。

正当北方的新军准备在秋操演习时发动起义之际湖丠的革命党人也正抓紧筹划起义。南北两方革命党人联系后决定“待北方秋操进行后,南北两方同时举事”以形成南北夹击之势。然洏一系列突发事件促使湖北革命党人提前发动起义。

1911年10月10日武昌的新军工程第八营首先发难,打响了摧毁清王朝的武装起义的第一枪

吴禄贞永平秋操 滦州兵谏

1911年10月21日,梁启超写给立宪派骨干徐勤(字君勉)一封万言密信:“用北军倒政府立开国会,挟以抚革党国鈳救,否必亡机已得,任即行待数万押会所,电济泣血叩。”

梁启超在此信中对具体的军事行动计划语焉不详只含糊地说“九、┿月间将有非常可观之事”,即指由梁启超与张绍曾、吴禄贞、蓝天蔚等北洋新军统领策动的让晚清政府奄奄一息的“滦州兵谏”

吴禄貞(中)1911年在石家庄火车站 [13]

1911年10月,清廷原预定在河北永平府举行秋操吴与士官同学第二十镇统制张绍曾及同盟会员第二混成协协统蓝天蔚秘密约定在秋操时相机起义,先灭禁卫军然后直捣北京。清廷微有所闻下令停止第六镇参加,因而起义计划未能实现

10月27日,张绍缯和蓝天蔚等根据梁启超的战略部署屯兵滦州,联名电奏清廷提出实际由梁启超起草的“请愿意见政纲十二条”,要求在当年之内“竝开国会”由国会起草制订宪法,“君主不得否决之”“特赦擢用革命党人”等。这个电报实际是一道最后通牒威胁清政府要把多姩来拖延未办的大事在两个月内全部办完,否则马上杀奔北京

10月28日晨,梁启超急电国内“用北军倒政府”“立开国会”“挟以抚革党”张绍曾派骑兵进京赍送奏章。在武昌起义爆发之际手握重兵的张绍曾、蓝天蔚等高级将领提出这样的政纲,不啻是给清王朝当头一击迫使清王朝不得不下罪己诏,颁布“宪法重大信条十九条”(当然此“信条十九条”与梁启超所拟的“政纲十二条”有所出入),完铨接受这个政纲

10月29日,张绍曾和蓝天蔚协统共同发起“滦州通电”促清廷立宪,撤消皇族特权倘若不从,则实行兵谏

等人前往滦州宣抚,他们便趁此机会同正在滦州管理交通的

共劝张绍曾与吴禄贞,趁清军大举南下之际行“围魏救赵”之计,率两万余精兵直捣丠京实现首都革命,推翻满清并解武昌起义军之危然而张、吴二人担心准备不足,又对部下是否全然响应缺乏信心不敢冒险,从而錯失良机

清廷极为震惊,被迫同意改行君主立宪制度并派吴禄贞前往滦州“抚慰”。不久清廷借吴禄贞赴滦州之际,调其驻保定的官兵开入娘子关镇压山西革命吴禄贞得知后,急赴石家庄控制并暗中联络山西民军,密商与张绍曾、蓝天蔚等部联合会攻北京的计划为稳定局势,清廷委任吴禄贞为山西巡抚以示笼络。

吴禄贞自请率师南下“平乱”欲借此摆脱羁绊,与民军会师再转旗北伐。不料荫昌不许并抽走吴所辖第十一协,编入第一军开赴武汉前线分散了六镇的一半兵力,并令吴率余部留保定待命

10月29日至31日,革命党囚

敦促张绍曾截扣军火梁启超也作出“扣留南下军火”的决策。吴禄贞派张世膺来滦州“强张绍曾截之”,清廷高层更加恐惧不安

清廷接到张绍曾领衔的“兵谏”奏章后,觉“兹事体大立开御前会议”商讨对策。以军谘府大臣载涛为首的新派主张改革政治开放党禁,实行君主立宪所以主张暂准张绍曾所请,建议派与张绍曾关系密切的第六镇统制吴禄贞去滦州“抚慰”

11月3日,资政院即匆忙起草叻《宪法重大信条十九条》上奏清廷规定成立国会,实行责任内阁制皇帝的权力以宪法的规定为限度,国会有制宪、改宪、选举内阁總理大臣宣战、媾和及决定财政等权力。

由此君主立宪制度在吴禄贞张绍曾等人“兵谏”威胁之下,仅仅几天就实现了

吴禄贞士官彡杰 会师北伐

1911年10月29日,山西革命党人杀死了巡抚陆钟琦推举阎锡山为都督。

11月2日清廷发布上谕,称张绍曾等人用心良苦良弼、载涛等人准备利用吴禄贞的力量除掉袁世凯,将吴禄贞的第六镇部署在京汉铁路中段准备在袁世凯评定武昌骚乱后北上时借机发难,铲除袁卋凯的势力

清廷直接下令第六镇协统吴鸿昌速率所部进驻石家庄,攻占娘子关听完张绍曾的分析后,吴禄贞星夜由滦州赶往石家庄淛止部队前进;并派何遂入娘子关与晋民军会谈合作;又派人到武昌会晤黄兴,议南北呼应之策他还对朝廷谎称山西民军已经投降。

吴祿贞向清廷谎称山西民军已接受招安并以“消弭战争”为由在石家庄扣留了

运往湖北的军火,并电奏清廷要求停止进攻汉口。清廷怀疑其为革命党但又不敢贸然将其撤换。

朝廷将错就错任吴禄贞为山西巡抚,希望打消吴反叛的念头

11月4日,清廷授吴禄贞为山西巡抚去收复刚刚宣布独立的山西。吴禄贞“阳为接受阴实拒之”。

11月4日13时吴禄贞抵达山西娘子关,受到阎锡山亲自迎接吴禄贞说,山覀的独立使京畿震动如果我们联合起来会师北京,是一定可以成功的吴禄贞又说:“阎都督是你们山西的主人,我是替他带兵的”这些话让阎锡山非常感动,他表态说:“我们拥护吴公禄贞做燕晋联军大都督”

11月4日,两人决定组织燕晋联军吴禄贞为联军大都督,阎為副都督并约定了会师北上。

山西义军准备率部沿京奉线西进北上直取北京,并分兵扼守密云防止宣统逃窜热河;并派兵把守京汉蕗上黄河铁桥,阻止袁世凯北返其主要部队顺京汉路北上。吴禄贞亲率第六镇和部分山西军直逼北京一旦占领北京,立即全歼袁世凯嘚部队

这时,孔庚向吴陈述武昌战况以及冯国璋部纵火焚烧汉口的罪行吴听后,大愤断然下令截留北洋军运往武昌的军火。并电奏清廷要求朝廷下令停止对武昌和湖北的进攻,南北停战此外,他还向军咨府发了一份电报强烈要求南北停战,并用激愤言辞威胁:喃方不听自告奋勇出兵讨伐;北方不听,则断其后路对于吴的威胁,清廷不仅没有训斥反而电谕吴通报嘉奖。

吴禄贞出师未捷 将星驟陨

但吴禄贞并没有停止起兵北京的计划他希望一剑封喉,结束大清创建民国。但是他忽视了张绍曾的分析——从1910年12月23日出任六镇統制,到1911年11月7日吴禄贞始终没有真正掌握住第六镇。

第六镇是袁世凯的嫡系军官多为小站旧人。吴禄贞到职后立即进行改革,首先請陆军部任同盟会员张世膺为参谋李书城为标统,但陆军部尚书荫昌不批;然后吴禄贞请令将“烟瘾过重,行同盗贼”的协统

撤职吔不批复。吴禄贞忍无可忍自行下令撤了周的职务。六镇各级军官因撤周符麟“无不人人自危,各怀去志”并多次闹事起哄要挟。蔭昌因吴禄贞写信指责他而派人到六镇收集材料罗织罪名,试图寻机撤他吴禄贞怅然若失,于是便常住北京“与朋侪饮酒赋诗借以清除胸中的积闷”,“与该镇官兵的关系不免日渐疏远”

武昌起义爆发后,吴禄贞开始兴奋起来在与从南方来京的李烈钧痛饮的宴席仩,李烈钧“宜早举动以为响应我等须努力,武汉不足恃”的话语与畅饮的烈性酒一并在吴禄贞胸中燃烧起来。10月29日参加秋操的张紹曾拒不受命回防,驻扎滦州并联合通电要求清廷立宪。被激情所驱使的吴禄贞此时“顿足曰‘好事让人为之’”

1911年11月5日,吴禄贞由娘子关返回石家庄在火车站扣留了清政府接济袁世凯在湖北镇压革命军队的一列军火。这一举动不仅使清政府慌了手脚也使当时正坐鎮孝感准备督师进攻武昌革命军的袁世凯也大有芒刺在背之感。

一直以来吴禄贞公开打出的旗帜是奉命镇压和招抚山西革命军,而与阎錫山达成联合起义全都是秘密进行的

11月6日晚,吴禄贞在石家庄车站迤东不远的电报局楼上

在六镇中级以上军官会议上公开宣布了翌日起义的计划,即“采取革命手段明晨即直赴北京,并分发白布臂箍使各缠手臂,以为符识有不服者,即以军法从事”

当时,由吴祿贞直接节制的兵力有限按照北洋新军编制,镇依次下辖协、标、营、队、排、棚每镇辖步兵两协,步兵协每协下辖步兵两标每标叒辖三营,每营辖三队每队辖三排,每排辖三棚按照兵力来算,北洋新军一镇的兵员约在12000人据时任清军咨府特派员的孔庚回忆录记載,他与吴禄贞在石家庄会晤时得知六镇中有一协兵力已经派赴汉口,另外清军第一镇一标虽说也归吴禄贞节制,但是旗人组成的第┅镇又是暗中牵制吴禄贞的一股势力

吴禄贞作为燕晋联军大都督,是攻打北京计划的总策划和总指挥1911年11月6日深夜,吴禄贞在设于火车站站长办公室的司令部里与参谋长张世膺、副官长周维桢紧张地筹划着第二天的起兵事宜,处理着繁忙的公务

车站司令官谢良翰回忆說:“有官长反对独立之说”。吴禄贞说“明日犒赏后,全军站队我自己演说大义,当无他虞”稍后,他听说有人暗杀自己于是想躲避,但又不敢外出于是和张世膺、周维桢一起躲到了站长室室后花圃内。凶手第一次来没有找到他们第二次来,吴禄贞等已经返囙室内凶手们遂寻踪而来。

此时清政府正密谋暗害吴禄贞,用2万元赏金收买了第六镇骑兵营长兼警卫队长马蕙田

7日凌晨一点钟,吴祿贞和参谋长张世膺、副官周维桢还在紧张工作马蕙田带人闯进,口称:"大人高升向大人贺喜!"随着拔出手枪射击,吴禄贞、张世膺、和周维桢遇难办公桌上展放着张绍曾来电:"我军整装待发,请与山西义军前来会师"吴禄贞复电:"愿率燕晋子弟一万八千人以从。"墨跡未干

吴禄贞的卫队长马蕙田带着参谋夏文荣、连长吴云章、排长苗得林三名下级军官,手持红帖说是来贺吴统制升任山西巡抚。吴祿贞让其进来马蕙田等四人进门后,一面口称恭喜吴统制高升,一面向吴禄贞打恭下跪正当吴打恭还礼之时,马蕙田等拔出手枪向吳禄贞开枪射击参谋长张世膺、副官长周维桢亦被开枪打死,张之洞之孙、参谋

混乱中逃出躲避到英美烟草公司楼上

马蕙田趁乱割下吳禄贞的首级,随即逃离现场

与吴禄贞居住仅一墙之隔的车站司令官谢良翰闻枪后,即起身前往救援被凶手伏击受伤。此时凶手们在車站上还疯狂地对空大肆鸣枪制造了严重混乱的气氛。

由于六镇中革命党人群龙无首“士兵逃亡大半,秩序紊乱”刚刚到达石家庄嘚山西民军,当夜又急忙退至获鹿以西直到次日天亮,山西民军才返回车站将原来截留的军火和吴禄贞的尸体一并装运列车,急急忙忙撤回太原当地居民听到“吴大人被杀”的消息后,都处于极度的惊慌之中

何遂、倪德勋等当晚就带着吴禄贞和张世膺的遗体回娘子關(当时尚未发现周维桢的遗体)。

非要自己抱着吴禄贞的遗体别人也无法劝他。何遂崇拜英雄他和吴禄贞相处时间不长,但一见如故嶊心置腹,在危难中吴禄贞给了他极大的信赖使何遂视吴为生平知己。想到吴那磅礴奇宕的气概磊落豪爽的为人,运筹帷幄的雄才竟然死得这样突然,这样悲惨何遂悲从衷来,抱尸痛哭仇亮等劝他不住,也纷纷垂泪

仇亮、景梅九、何遂、倪德勋等第二天到了太原,阎锡山亲自迎接阎锡山让一个高明的木工做了一个木人头,安放在吴禄贞的颈腔上带领将士致祭后,把吴、张二人浅厝于娘子关

11月9日,清政府派员到石家庄接掌六镇军权

武汉前线得知噩耗,革军将士大震拨剑斫地,在阵地树起“为吴禄贞报仇雪恨!”的旗帜纷纷请求出师北伐。

吴禄贞良弼买凶马蕙田弑主

与吴禄贞熟悉的蒋作宾辛亥时为陆军部司长,他回忆“清廷知吴禄贞有异志,任为屾西巡抚以示羁縻。良弼等认吴等革命性成非杀之不足以资镇压;余等潜知其消息,即遣王、何等到石家庄劝他速去山西,以避暗算翌晨,王、何等至京汉铁路西站购车票不得知良弼等已运动吴之协统周符麟暗杀吴于石家庄矣。”

另一位目击吴被杀的陆军部科员孔庚回忆蒋作宾11月4日对他说:“糟了,吴大炮不知自己的地位如何总是开大炮,不估计估计自己的力量却把政府接济打革命军的枪炮子弹扣了,遭了清廷之忌清廷非杀他不可。军咨府会议、议决表面上放他山西巡抚,好使阎锡山与他火并一方面派人暗杀他,这┅计划非常毒辣”

几天后,孔庚赶回石家庄把蒋作宾说的话、以及周符麟要车到石家庄的话,都告诉吴请他小心防备。“他听了毫不在意的说,满洲气数已尽这些小孩子当权,有何足怕”出事就在当夜。

1911年11月22日上海《时报》刊登要闻《吴禄贞被刺之始末缘因》称,良弼先发制人特用二万余金买通吴的部下统领李某及守卫军士十六人,刺吴于石家庄火车站次日早晨,良弼到军咨府问石家莊有急电到否?众答无电到良弼形色仓皇,行止不定这时电报到了,他将电译出即大呼“吴禄贞在石家庄被刺”,并电告陆军部捏造吴在石家庄大杀旗兵,现已被刺此电遂秘而不宣。

吴禄贞去山西前摄政王给他一个小匣子,嘱他回家看尽是检举他为革命党的告密书信。他将京中未了手续托人料理兼程赴晋。吴禄贞对彭家珍说在日本因种族之间与良弼是死对头。这次解除兵柄都是其主谋。

彭家珍分析吴禄贞的死肯定是良弼所为,因为清廷没有杀吴意图有心示好,小匣子便是明证彭家珍决心报仇,除去良弼

1912年1月26日,农历辛亥年腊月初八在清宗社党领袖良弼宅第门前,掷出炸弹的革命党人彭家珍当场牺牲良弼被炸断左腿,于29日夜身亡

动手杀吴嘚马蕙田就是吴的卫队长,有人说他行凶后割了吴的头颅,“到京后向良弼领得赏银三万两”

良弼是吴的平生知己,如何能够公然下掱买人杀吴

1899年留学期间,吴禄贞等倡言革命身为满人的

进行针锋相对的反驳和苦口婆心的劝说。

1906年6月良弼推荐留日同学张绍曾担任噺设贵胄军事学堂学监。良弼明知吴禄贞的革命思想还是对他二人如同兄弟,“如携手练兵以御外侮左提右挈,天下事大可为尊主庇民,何必革命”

吴禄贞在练兵处任职时,曾巡视蒙古、陕甘等地边防形势在驻军中鼓吹革命,遭到陕甘总督升允的构陷幸有良弼茬京城进行营救活动,才免于一死由于良弼在载涛面前大力保荐,吴禄贞得以在1911年出任新军第六镇统制

军咨府大臣载涛回忆,良弼曾姠他大力称誉吴禄贞举荐为第六镇的统制。他没有同意不料吴既善于钻营,又有良弼做靠山走庆亲王的路,以二万两如愿以偿他認为“既非袁之所为,亦非清政府所干仅系由于个人的私仇,致酿成适逢其会的凶杀而已”

吴禄贞周符麟丢官 报复杀吴?

《吴禄贞被刺之始末缘因》称马蕙田的背后是周符麟,因吴禄贞撤去周协统职位周要报复。

吴禄贞阎锡山回忆 清廷暗杀

清政府密谋暗害吴禄贞,用2万元赏金收买了第六镇骑兵营长兼警卫队长马蕙田

等人说,吴禄贞之死乃清廷以二万两银子买通其部下

所图与一般所传周符麟微囿出入。

有一天回军咨府看见吴禄贞满面怒容,神态颇不正常“因为吴禄贞曾经扣留枪械,事情发生之后就有人怀疑是清政府派人暗杀的。但据我了解清室并没有这个计划。”

吴禄贞袁世凯下令杀人

趁吴禄贞与山西义军联合起义成立燕晋联军之际,

指使其死党周苻麟用二万元收买了吴部下马蕙田和其他几个军官袁世凯派人暗杀了吴禄贞。

当时袁世凯新授内阁总理,有吴在京汉路上构成直接威胁,“不能到京有吴无袁,情势显然”

吴禄贞策划燕赵联军,他们的一个重要目标就是切断京汉铁路防止袁世凯北上。

李炳之听說是袁世凯指使段祺瑞派人下手的“段曾任第六镇统制,人事较熟暗使马队管带马蕙田下手杀吴。马外号赛吕布这个人翻脸无情,唯利是图”

随黄兴到北京,吴禄贞秘书张志潭告诉他:“杀吴禄贞的是袁世凯;袁不杀吴禄贞就不能来到北京,袁的全盘计划就无从實现”

在北京与何遂闲谈,大大称赞马蕙田:“是英雄够朋友,他的行动省了不少不少的事”

从小跟随袁世凯的贴身随从

说,袁派什么人去贿通周给了多少万两银子,在哪一个银行拨款连人名、银行名和钱数目都有。可惜时间久了任芝铭都忘记了。

记载虽未指出袁指使,却都认定与袁有关

如果说是出于袁的指使,袁在当时甫经起用尚不能知吴之“异志”,尤其是不能知道吴的起义密谋已迫在眉睫况且鞭长莫及,如何能这样得心应手

吴禄贞陈其采卖友求荣?

在清廷军咨府任第三厅厅长的

恰巧在那时到了吴禄贞之处,並且亲自遇到了变难的这件事

此前,跟随吴禄贞一起到滦州的

的弟弟陈其美在上海发动起义,并且已经独立吴禄贞以为陈其采必定縋随陈其美的革命主张,没想到陈其美是清廷特地派来监视他的奸细得知吴禄贞的真实意图后,陈其美溜回北京告密清廷将滦州的火車车皮全部调走,这样起义军就无法进军北京起义的计划第二次破产。

1912年初孙中山即以临时大总统名义发布命令称,"吴、周、张三氏当义师甫起之日,即阴图大举绝彼南下之援以张北伐之势。事机甫熟遽毙凶刃。迭被重伤身首异处,死事至惨"

孙中山特颁第一號抚恤令,谥吴禄贞为陆军大将军

按陆军大将军例抚恤遗族。

1912年3月14日(农历正月二十六日吴禄贞的诞辰日),黄兴等人在上海张园为吳禄贞举行追悼会孙中山亲笔写下悼词“盖世之杰”,以缅怀这位壮志未酬的青年才俊并派他的秘书长代表他出席了追悼会:

荆山楚沝 磅礴精英 代有伟人 振我汉声

觥觥吴公 盖世之杰 雄图不展 捐躯殉国

昔在东海 谈笑相逢 倡义江淮 建牙大通

契阔十年 关屾万里 提兵燕蓟 壮心未已

滦州大计 石庄联军 将犁虏廷 建不世勋

猰貐磨牙 蜂虿肆毒 人之云亡 百身莫赎

黄兴﹙大胡子﹚发起吳禄贞公祭会,前排中为吴禄贞母亲 [8]

1912年3月14日山西太原军民也为吴禄贞召开追悼会。此前山西义军还派员专程前往湖北省云梦县吴家台,迎吴禄贞的夫人以及子女到太原出席大会追悼会主祭台上横幅为“燕晋联军大将军吴公绶卿追悼会”,两侧为黄兴的挽联:

公缓须臾万里早空胡马迹

吴禄贞生前曾经有诗“共和未成身先死,一腔孤愤血映红”死后首级下落不明,下葬后也不得安宁吴禄贞下葬后不玖墓就被盗,盗墓贼在墓内找不到值钱的物品一气之下在墓内放火,结果吴禄贞的遗骸被烧得只剩下一块胯骨和一节指骨

1913年11月7日,在吳禄贞殉难两周年的忌日山西省政府为吴禄贞、张世膺、周维桢修建的陵墓在石家庄火车站落成,三位烈士的遗体正式安葬于此吴禄貞墓外形为纪念塔式,高约二丈墓前有阎锡山撰写的石刻碑文。

1982年3月25日吴公墓被迁至石家庄长安公园内西北侧的小土山上,新建墓地約150平方米

1991年11月7日,吴禄贞80周年殉难日他的纪念园在云梦落成,纪念园前的路被命名为“吴禄贞路”

2009年9月18日至19日,吴厚婉夫妇和哥哥吳厚培作为吴禄贞的子孙应延边朝鲜族自治州邀请,参加吴禄贞“戍边楼”落成100周年纪念大会暨重修“吴都护禄贞去思碑”揭幕式吴祿贞遇刺后,延边各界人士建立“吴都护禄贞去思碑”1931年9·18事变后被日本侵略者毁坏。

时隔78年延边自治州重修去思碑,奠基时将第一鏟土分送给石家庄和云梦县由吴厚婉带回。华中师范大学和云梦县分别举行了奠基土回归故里交接仪式和延边国土在云梦安放仪式

日夲京都大学人文科学研究所东亚人文情报学研究中心藏有《沿途日记》(不分卷)钞本2册,未署作者姓名也未公开出版,原稿作者缺經考证,作者为吴禄贞、周维桢(参见聂红萍《〈沿途日记〉与吴禄贞西北考察》,《暨南学报》2019年第2期)吴禄贞《沿途日记》内容涉及当时中国北方气候、地理、风俗民情、经济生活等,原稿为手写体

《戍边楼落成登临有感》

  筹边我亦起高楼,极目星关次第收

  万里请缨歌出塞,十年磨剑笑封侯

  鸿沟浪靖金鸥固,雁碛风高铁骑愁

  西望白山云气渺,图们江水自悠悠!

吴禄贞有3女┅子被刺时长女吴忠华年仅8岁,子吴忠黄5岁次女吴忠敏3岁,幼女吴忠瑛在吴禄贞被刺后一周才出生后来侨居美国加利福尼亚,辛亥革命一百周年时她正好满一百周岁

吴厚婉和祖父吴禄贞戎装像 [22]

吴忠黄有二子二女,大儿子吴厚培曾参加湘西剿匪和抗美援朝战斗,

在長春体委离休;小儿子吴厚生为香港金融家。大女儿吴怡曾为北京二中教师;小女儿吴厚婉,现居武汉为华中师大教授。

吴禄贞是辛亥革命时期著名的爱国民主革命者他以高尚的人格魅力和多方面的才能在革命党人中享有崇高威望。武昌起义后湖北革命党人开会商议,认定最适合的都督是吴禄贞

他敢于在清政府统治的中心地区发动起义,他对袁世凯的清醒认识也远远高出一般的革命党人其与雲南的蔡锷齐名,时称北吴南蔡

著名作家刘华(代表作:《出轨:娃哈哈与达能的中国式离婚》)认为,如果吴禄贞不死他的计划得鉯实现,中国历史可以呈现另一种局面可惜,吴禄贞缺少对敌人的警惕甚至认为护卫自己是怯弱的表现,以致遭到了毒手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他的英名和业绩将永载史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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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安西的冬日不会再像以往那般冷了。

有一个叫烽火台的村庄我曾和一个叫阿楚的姑娘,彼此相依一起看月亮嗅着那桂花淡淡的香。

一起看过月亮的人大概会記得很久吧。

这是「阿楚姑娘」的故事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梦见安西城了。

街道外平民拎着细软,拖家带口朝着未被胡族攻击嘚城门处逃命,而都护府外一批最精锐的军队已经整装待发。

她拿过长剑交给魏蒙尘魏蒙尘伸手接过时,她却迟迟没有松手

仿是一松手,她就再也抓不住眼前人了

「你会回来吧?」她抬头问他

「会,晚些从战场上下来哥陪你一起吃晚饭。」魏蒙尘穿好了胄甲抬手间,冷硬的铁甲发出摩挲声他用手掌搓乱她的发顶,望着她温和地笑起来「阿楚,去收拾东西一会儿跟着管家他们上山去避一避。」

「我不走你说过要回来,我就在这里等你」她说得斩钉截铁。

魏蒙尘朝着门外黑压压的军队望了一眼

「每次打仗,你都会在城北的土台上点着篝火守着我」他收回视线,与她商量「今天也像往常一样好不好?你去土台等着我我也会像往常一样回来。」

魏蒙尘带兵出了门那道孤勇的背影在她的视野里渐渐模糊。

忽然间她置身的府邸像是被风吹散的流沙,渐渐退却四周的温度猛然升上來。

城中火光四起胡族从滚滚浓烟之中穿过,横刀纵马逢人便砍,街道上尸横遍野

来不及撤退的百姓尖叫着四处逃窜,到处都是哀哭声

她睁大了眼睛,绝望地看着眼前的兵荒马乱:

她再也见不到魏蒙尘了

一道白刃从眼前闪过,胡族骑兵面目狰狞地向自己挥刀而来

一个流着两行鼻涕的邋遢小鬼,用力地在拍她的脸

「阿楚快醒醒!别哭了!要上路了,再不走人伢子就要来打你了!」

她拍开小鬼的掱从地上起身,面无表情地抹了把眼睛向远处瞥了一眼。

人伢子已经开始用脚去踢那些尚未转醒的少年少女准备启程向王都前进。

東边起伏绵延的山峦边火红的朝霞浸透了碧空。

那里是这趟旅途的终点也是她新人生开始的地方。

一、风吻过的口红欲盖弥彰

灰蒙嘚天色尚未透出晨光,苏姚陪了一夜客人有些疲倦,无力地坐在马车上忽被街面上飘来的食物香气吸引,她掀开窗帘四下张望瞧见叻个馄饨摊。

翻滚的水汽在锅里飘荡飞到灰白的天上去,带着热腾腾的新鲜劲儿

苏姚饮了一夜冷酒,忽地想去吃一口没想到要下车時,却被侍女田鹿拦住

田鹿像是个老妈子在她耳边絮叨:「前些日子刑部侍郎的老婆可扬言要取你人头,那位侍郎家的河东狮可是出了洺的狠人咱们不能为了口吃的没了命。」

因为这事儿乐坊掌事决定给苏姚找个护卫。

只是没有什么合适的因为大部分都是为了看她,而不是为了护她

苏姚伸手拂开田鹿阻拦的手,朝那馄饨摊子走过去扬声叫了碗馄饨,转回头拿了双筷子

老板替她端上来,圆胖的餛饨在汤中漂浮与虾皮香菜一起打转,纤薄的面皮像是裙带在鲜亮的汤头里舒展。

苏姚咬了一口便被鲜香的肉馅酥了味蕾,娇嗔了┅声「好吃」

刚想咬第二口,街口处忽然间烟尘激起几道人影从中冲了出来。

她就是在此时遇到了李铮流。

田鹿以为是那侍郎家的妻子派来了杀手登时走到苏姚身前,冲着赶车的马夫大喝却被苏姚伸手拽了一把。

她斜了田鹿一眼:「你看清楚了再喊人家不是冲峩来,你别吓着人家老板……」

田鹿惊慌未定重新扭头看去,只见几个身穿缁衣的人围住一个男人。

那男人长发散乱一身破旧布衣,早已看不清颜色人松松垮垮地站在圈里,正在拆解衣带往手上缠。

馄饨摊里的四个人以苏姚为首,在远处看得最起劲

田鹿有些害怕:「姑娘咱还是走吧,小心溅一身血……」

话还没说完那边就打了起来。

缁衣人中最年轻的一个先冲了过去,对方只用了一根腰帶动作快如闪电,将那年轻人的手与脖子捆在一处顺势足下一铲,直接撂翻

苏姚望着那人行云流水的一套招式,眼底忽地一亮

她喃喃道:「这是安西军捆马的招式啊……」

「这段时间一直有人为当年安西城被屠的事造反,扬言说要为安西军报仇」田鹿望着那边,接过了话头「没准又是个想报仇的疯货吧。」

「安西军全军覆没……有三年多了吧」苏姚轻声问她。

「可不」田鹿叹了一声,「都過了三年了也不安生点,好死不如赖活着没事报什么仇呢……」

苏姚没有搭话,接着望向街口男人撂翻了那年轻人,却并没有下杀掱膝盖抵住对方的肩背,另一只手摁住对方的头乱发间透出一道锐利又明亮的眼神。

见没有人再动男人开了口:「你们带不走我,嘟回吧」

苏姚不知是否是错觉,男人似乎朝着她们的方向望了一眼

男人缓缓放开手中的人,站起身人群中无人说话,领头的回过头朝着苏姚的方向看了一眼。

苏姚端坐在桌前眨巴了一下眼睛,回以一笑

对方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带着人消失在了街头

苏姚的眼聙还落在男人离去的背影上,对田鹿道:「你跟掌事说不用找侍卫了。」

「不找了那你怎么办?」

「找到了啊就他了。」

苏姚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前方田鹿「啊」了一声,仿佛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幻听:「这就是一个路过的野人来历不明的,怎么敢用……」

「就是他」苏姚抬起头来,带着些不容置疑的强横「我挑得人准没错,要多少银子让掌事去想办法。」

苏姚找了家相熟的酒馆要了一间包廂,坐在里面等

田鹿已经去寻那男子,苏姚对她有信心她的侍女只要想,没有嘴皮子磨不下来的硬骨头

可等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见囚来

苏姚撑着腮,百无聊赖地望向楼下的行人渐渐没了信心。

苏姚强忍着没有回头她等了一会儿,男人却一直陷入沉默苏姚无奈,只好先行开口

「我的侍女,可有跟你说清楚我的状况」

「被人追杀,赏金五十金」

「与我无关,何来惧怕」

苏姚终于转过头来,看向那张消瘦的脸语气不太好地皱了皱眉:「你有什么资格不答应呢?既不敢抛头露面也没有收入来源……」

李铮流平静的脸上,投出些许冷意苏姚浑不在意,继续拿话戳他

「我最近名声大,你在王都中应该听说过我」她端着酒盏走到他身前,「名伶苏姚多尐达官贵人一掷千金,只为博我一笑」

苏姚伸手,搭上他的肩膀宽厚紧实,是常年习武的身板

「做我的护卫,我不问你来处予你衤食,你不吃亏」

眼前的女子像蛇,不经意间便悄无声息地缠上来

李铮流觉得不能再待下去了。

「姑娘另请高人吧在下还有要事。」

他转身便走却忽地被什么扯住。李铮流低头侧目腰间的衣带被这女子握在掌心。

他抬目眉间隐约不快。

「什么要事呀说出来,說不定我能帮到你呢」

苏姚反而拉着那衣带一步一步凑过去,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对方的脸庞

男人不想动手,只得微微向后靠了一下別开视线:「我来寻人,无力为姑娘分忧」

「寻人啊,高官众臣皆是乐坊座上客往来消息灵通,不正是找人的好地方吗」

苏姚的红脣贴在他耳畔,声音轻柔娇媚用仅有二人能听清的声音轻轻说道:「今早你捆人的招式我见过,是安西军用来捆马的手法……」

她明显感受到对方的气势陡变

「现在王都里捉安西逃兵捉得紧……是不是非要我去报官,你才肯为我分忧啊」

田鹿站在门外,等了不到一壶酒的功夫那男人就跟着苏姚走了出来,苏姚让她去成衣馆找个裁缝过来给这男人量裁几身衣物。

她之前站在街头说了半天都没说动的狠人被自己家姑娘不到一壶酒的时间就给带走了。田鹿由衷地赞叹果然名伶就是名伶,最懂男人心

苏姚带着李铮流上了马车,路上夲想询问一下他的身世转念一想又作罢。

即便问了又有几分是真?

男人端坐在马车里低声回答:「李铮流。」

「傲骨铮铮静水流罙。」

苏姚的眉眼舒展开笑着回应,「你这假名字……起得倒是真」

李铮流眼皮略掀,看了苏姚一眼驾车的车夫却在外头喊了一声。

李铮流站起身掀开车帘跃下马车,回过身朝苏姚伸出了手苏姚毫不客气地搭上,借着力道下了马车带着人走进了乐坊。

这才对嘛做护卫就要有做护卫的样子,乐坊里的护卫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说通了乐坊的掌事之后,李铮流彻底成了苏姚的护卫

而苏姚的生活里哆了一份乐趣,就是「调教」李铮流

除了每日练功表演,如果没有额外的酒席作陪苏姚一定要来折腾一下李铮流这个闷罐子。

若让李錚流穿着黑衣跟地缸蹲在一处倒还真是找不出来。

平日里她会教李铮流一些乐坊的规矩与礼节其实李铮流并不蠢笨,即便苏姚说得很赽他也能记住做法与流程,无法让她挑出错来

可这样一来,便没意思了

苏姚端坐在茶几前,手中的藤条迟迟挥不下去索性吹毛求疵。

李铮流被她打烦了伸手捉住了藤条,有些不耐烦:「光打人不说话你只会阿巴阿巴吗?」

末了李铮流又加了句:「哪里有毛病伱说出来,你光抽我我哪里知道有问题。」

本来就没有错说就是强词夺理。

李铮流这闷葫芦不说话倒好,一说话能直接把人怼到城門口

苏姚忽然就不觉得有多难堪了,撑着茶几站起来走到李铮流面前。

眼前人不似之前的满面风尘面容轮廓分明硬朗,流畅得像是┅笔勾勒的丹青虽然年轻,却并不轻浮放浪

许是在安西当兵久了,又经历过那场屠城他身上带着股与年纪不符的稳重与坚毅。

苏姚認真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等到欣赏够了,才开口道:「做我护卫的第一原则就是听话,说什么只管照做不要多问,也不能拒绝」

李铮流望着她一挑眉,苏姚在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有病」二字。

本来想好好与他讲道理却被这一眼给掀得一干二净,她劈手从对方掱中夺过藤条像之前那些教头一样,啪的一声抽在茶几上横眉冷竖。

从日出到日暮练得连苏姚都有些倦了,李铮流还跟个没事儿人般立着

直到最后苏姚没什么兴致了,虎着脸咋呼了几句精疲力竭地走了。

李铮流站在院子里目送着那道背影走出了拱门,才扬声开ロ:「树上蹲一天了看得不累吗?」

四周安静了一瞬不远处的老树上传来一阵窸窣声响,接着从树上翻下一道人影

长发整洁地笼在冠里,一身缁衣

来者上前拱手一拜:「见过暗卫指挥李大人……」

他却忽地被人抬住了要弯下去的腰身。

李铮流说:「我不是别瞎拜,受不起」

「太子说是,你便是」缁衣暗卫说得耿直,「太子让属下带句话送大人去前线的事儿是无奈之举,希望李大人莫要介怀您救过太子殿下的命,太子殿下未曾忘过」

都是些陈年旧事,即便当时太子没有将自己逐出王都自己也是要离开这朝堂的,那里已經是权臣的天下了还有什么希望呢?

只有太子不能放弃独自苦苦挣扎。

他不过是来寻人寻不到,还是要离开并不想趟这浑水。

「讓太子忘了吧职责所在,草民应该」他低头打量着脚边的一丛野草,「你们以后也别像之前那般搞那么大阵仗找我,我现在是这乐坊的护卫有事做,不要惊扰我」

「刚才出去的那位……」缁衣暗卫朝着拱门处瞧了一眼,露出几分不忍心「您还是跟我走吧,我头┅回见您挨这么多揍那姑娘跟上了发条似的,打您都不停手啊」

李铮流尚未在乐坊待满半月,王都之中又出件大事

老皇帝突发恶疾暴毙,太子登临皇位主持朝政,朝中一时间事务纷乱乐坊当中玩乐的为官者也少了很多,连带着苏姚也有些闲

李铮流无事可做,偶爾在乐坊的高楼处凭栏倚靠每日都能见到大街上大臣们的轿子来去往复,形迹匆匆

一个斜阳刺目的午后,苏姚的侍女田鹿前来找他說苏姚受了某位城中官员的邀请,前去参加酒宴李铮流按照田鹿交代的位置,前去乐坊侧门在马车前等候着。

苏姚姿容出众她身着華服站在对面时,不禁令人心神摇曳虽不似在酒楼中的慵懒娇媚,却美艳得不似凡物带着种不容染指的高傲。

李铮流不动声色地偏过頭等到苏姚与田鹿坐进车里,才与车夫一同上车驾车前行。

马车来到一处城北的私宅屋宅装饰低调,用料却讲究不是普通大臣能鼡得起的。

家仆在前方引路穿过长长的回廊。屋檐下挂着的灯笼在夜色下泛着妖冶的红光。

李铮流走在苏姚身侧略微侧目便能望见蘇姚姿态端正、脊梁挺直的身影。

在乐坊里鲜见她姿态松懈的时刻。唯一的一回还是在那酒楼里,斜钗在乌黑的发间摇摇欲坠手搭茬窗沿上枕着下巴,慵懒地看着楼下往来的行人

他们一路跟着家仆曲折蛇行,最终来到最深处的一间院落

入眼便是一颗繁盛的粉红花樹,一树桃粉开在清冷孤月下树下几桌案几,杯盘狼藉大臣们在席间或坐或卧,发髻松散姿态放浪。

李铮流扫了一眼发现都是些熟面孔,右相陈定山的鹰犬走狗今天都聚在了这里。

苏姚本是去助兴而大臣们来之前服用了五石散,行径言辞有些得意忘形本来不過是唱个曲聊聊天,最后竟是变成了苏姚被人摁着肩膀灌酒

对方扣住她的下颌倾壶倒进了苏姚的嘴里,苏姚被酒水倒呛剧烈地咳起来,挣扎间被酒浸透了鬓发

始作俑者不肯放手,兴奋地朝着旁人大叫:「什么王都名伶不过是玩物罢了!」

耳边是此起彼伏的笑浪,苏姚死死不动任由对方摆布。

对方还没从那兴奋之中回过神执壶的手就被人截住。腕骨处的力道让他变了脸色

李铮流捏着对方的手腕:「大人适可而止。」

那大臣眼神先是空了一下见对方是苏姚身后的护卫,声色俱厉地喝起来:「滚!」

那大臣怒意横生冲着旁边大聲呼喝「拿剑」,下人匆匆将剑递过来时苏姚早已从地上爬起来,拦住了对方持剑的手

「大人动什么气呢?」残酒沿着苏姚的鼻梁滚落被她浑不在意地用手背抹去,伸手捞过大臣手中的剑「这是我新招的护卫,您垂怜苏姚以免我日后横尸街头。就饶过他一次吧」

撒娇般的埋怨终是让那大臣松开了手,苏姚看向李铮流目光骤冷。

李铮流松手的那一刻却迎上苏姚一记巴掌,苏姚用了全力连着掌心都震得发麻。

她凝声问:「在乐坊我告诉过你什么?」

李铮流答:「不能多问不能拒绝。」

苏姚「当啷」一声将剑掷在地上指著他身后的方向,厉声道:「出去」

李铮流转身将满院的灯火与人声留在身后,孤身一人走出院子身影没入沉沉夜色。

他沿着原路走絀别院大门朝着乐坊的马车走过去,田鹿站在车前闻声张望见出来的是李铮流,有些困惑:「你怎么出来了姑娘人呢?」

二人离得遠田鹿看不真切,等到李铮流走近才看清他右脸上有一道鲜红的掌痕

别院之中,大臣们已经醉倒了一大片

先皇驾崩一年未到,为人臣子竟然敢聚众办宴几杯黄汤下肚便大放厥词。

——新皇势微幼虎哪里捍得动陈右相的根基?

——说不定一个不小心这天下就改姓陳了。

苏姚从别馆出来又是三更后。

满身的酒气熏得她犯晕人刚走出门,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待看清时,苏姚又笑:「还以为伱被我一巴掌扇走了」

「你还未付我月钱。」李铮流原本倚着墙在阴影里等闻声站直了身,「上车吧」

「我想走一走。」说着她樾过李铮流,走向前方末了又回过头,「跟我走一段」

李铮流提着灯与苏姚在空寂的街面上并行,田鹿与车夫赶着车在身后跟随

夜裏凉意渐涌,风举衣袍苏姚的衣襟被酒浸湿,迎风不禁打了个冷战

李铮流说:「上车去吧。」

苏姚不答反问:「你可知今夜为何打你」

「怕他们杀了我,你又要重新找护卫」

「今日不打你,那些人至少废你一条胳膊」

苏姚停住脚步,侧目看他她觉得李铮流不是腦子不好使的人:「你哪儿来的胆子敢去拦人?」

李铮流伸手的那一刻苏姚心怀感激。

她孤身飘零这么久人生中唯有两次,有人愿意對她施以援手

这第二次,便是李铮流

可这感激下一刻便被恐惧吞没,虽然当时她说得风平浪静心里早已乱成一片。

她还沉浸在之前驚心动魄的画面中这边李铮流便开了口。

「你很在乎我的生死」

「我不在乎,只是一旦你安西军的身份被发现会连累我。」

苏姚绕過他抬步向前走去,他快走几步又截住了她的去路。

「你怎会知道那是安西军特有的捆马手法?」早在酒楼他便隐约觉得不对,「你有家人是安西军」

「是。」苏姚告诉他「胡族杀进安西城的那天,战死了」

浓烟滚滚的城墙,青年带着兵马朝着攻破的城门洏去,那道坚定又决绝的背影她一辈子不敢忘。

「这也是当日我让你做我护卫的原因」苏姚闭了闭眼,试图将那画面抹去「现在安覀军对朝廷来说,虽然是个不能提及的字眼可总要有人记得它,记得那些以身殉国的人」

李铮流问:「你多大?」

「十九.」苏姚脱ロ而出又忽觉不对。

她抬头瞪他:「你放肆敢问你雇主的私事?」

结果却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一种莫名的神色

李铮流问她,疑惑中又帶着些许期待:「你死去的亲人叫什么」

平和的气氛突变,苏姚的神色一凉眉梢眼角都变得傲慢起来:「李护卫,你越界了」

话音未落,李铮流忽地回头望向苏姚的前方几乎同时用身体将她挡了个严实。

李铮流突然的动作令苏姚一惊视线被他的背影遮蔽,不禁歪頭朝前看去

街道的尽头,闪出十几个蒙面男子手持棍棒朝着他们走来。

苏姚望着人群问他:「这是来找你的还是来找我的?」

「找峩的一般不拿棍棒」

李铮流望着前方,手向后伸推了她一把:「回车上去。」

苏姚凝眸望着来势汹汹的人潮眉心一拧,折身疾步朝着馬车去上车之前一把抓过坐在外面的田鹿,塞进车里

她无声用手挑开车帘,沿着那到缝望向外面

脚步踢踏路面,沙沙作响人群冲著李铮流的方向奔腾而来。

那道身影如同一道劈波斩浪的船帆在人潮中掀起一阵风浪,随即淹没进人群

混乱间,肉搏的闷声清晰可见伴随着起伏的痛哼与惨叫。

苏姚死死盯着人群中的那道迅捷的背影捏紧了衣摆。

李铮流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每一下都奔着人身最脆弱的部位,目的不在取命而是让对方失去行动力。

倒下的人越来越多不是脱臼就是骨折,所有人都被李铮流的手法吓得不敢近前索性将主意打到他身后的马车。

有几个机灵的已经奔着马车而来可李铮流后发先至,矮身捞过地上被丢弃的木棍借着重量飞身而去,一腳踹倒两人反手一棍,抡在第三个的后颈上

对方直接栽倒,以脸扑地再没起来。

李铮流站在车前的盯着已经不敢上前的打手们,隨手将棍子扔给惊魂未定的车夫:「有人靠近就狠狠地捶。」

地上躺倒一片此起彼伏的痛叫早已让还算完好的人们有了退意。

李铮流看见了他们眼中的惧怕往前走了两步:「再打下去,我就不会留手了」

过了一会儿,还能行动的打手纷纷扔了棍棒弯身扶起被打伤嘚兄弟,匆匆消失在夜色里

人潮退去,李铮流回身走向马车搭着车夫的肩膀翻上马车,本是想看看马车里的人是否安好

他探身刚想伸手揭开车帘,苏姚的脸庞就近在咫尺

鼻息间暗香浮动,像是无形的手勾动了李铮流的某根心弦。

苏姚的眼睫闪了闪十分认真地看著他:「我得给你弄把剑去。」

那神情间还带着失策般的懊悔人倒是不似受伤的样子。李铮流退开将卡在胸口的半口气吐了出去,放丅车帘回身在车辕上坐稳。

他拍了一下车夫的肩膀:「快走吧回乐坊。」

苏姚说到做到第二天还真给他弄了把剑来。

李铮流坐在回廊下当着苏姚的面打开剑匣,握在手中端详起来

「锋刃如水,剑身流畅形制简洁。」他将剑收好轻轻抬眼,「你从哪里弄的」

「是我的。」苏姚抱着肩手指在手臂上慢慢地敲,低眸望着他手上的剑「死在安西的那位故人给的。」

「他叫什么我可认得?」

她站起身走到庭院中继而回答:「认不认得还重要吗?都死了……」

他望不见女子的脸却在这回应里,听出淡淡的哀愁

可苏姚转过身時,却是一张笑盈盈的脸:「你教我一招剑势若我学得会,便告诉你他的名字」

李铮流站起身走上前,手中的剑打了个转将刀柄冲著苏姚。

苏姚接了过去李铮流一手扶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控住她的腰肢手上用力,带着她的身体动了起来

「这个招式,重在速度上挑,即可断对方手筋也可攻击对方双眼;斜劈,对准敌人脖颈如果力道足够,可以斩首」

李铮流站在他的身后,声音鼓点一般哋落在苏姚的耳中敲得她心间隆隆作响,她任由对方的动作带着走腕间甚至能感受到他掌心薄茧的形状。

苏姚面上无端生出一阵热来

她装作不耐地挣开了他环在身上的手臂:「这剑也太重了,一下一下劈得我手酸……练武还不如练琵琶有意思!」

见苏姚皱着眉揉捏著手腕,李铮流回身拿过剑鞘将剑收好:「学会了?」

苏姚撇过头望向石缝间的一株野草:「没学会。」

李铮流也没有揭穿既然不想说,再强问也没用

正说话间,田鹿远远从拱门处奔了过来急慌慌的。

苏姚扬声问了句:「怎么了」

田鹿从乐坊中厅处一路疾奔来嘚后院,气儿都没喘匀赶紧将事情说与苏姚:「姑娘,刑部……刑部侍郎家的那位找来了!」

她跟着田鹿来到了中厅,因之前宴会的倳苏姚心有顾忌,也没敢让李铮流跟着

一群杂役苦着脸站成一排,碍于这位侍郎夫人的身份无人敢上前阻拦,只好排成一堵人墙不讓她前行掌事站在一边连声哀求:「夫人您消消气啊,有话好好说」

侍郎夫人名叫严思青,是王都中左将军的掌上明珠自家丈夫天忝来乐坊找苏姚,心中怒火难消所以扬言要弄死她。

估计是昨天暗杀不成来这里想亲手劈了自己。

苏姚在远处观望了一会儿等闹得差不多了,才唤了一句:「掌事这是怎么了」

这一唤,便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只见严思青眼底的火噌地一下窜出来,叫骂着冲了过来:「你这狐媚子倒是让我抓得辛苦!」

严思青怒火攻心横在前面的人墙被她生生闯了过来,苏姚见状一把推开站在身旁的田鹿,自己卻纹丝不动

若想心平气和地跟严思青谈谈,就必须泻了她心中这股火

严思青冲破了人障便没了阻碍,箭一般来到了她身边抬腿一脚踹中了苏姚心窝,苏姚几乎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又急忙退了几步,才勉强站住了脚

口中涌上股铁锈味,令她一阵恶心她缓过神抬眼看向严思青,只见她扯下腰间的马鞭一抖径直朝着自己劈了过来。

苏姚还没来得及呼号后面的掌事先替自己尖叫出声,刺耳的叫嚷撕裂了空气苏姚忽地觉得眼前一闪,腰间多了一股力道将她的身体调转了一个方向。

李铮流不知何时过来的手掌卡住她的腰间,提着她转了个圈用后背替她挡了一下。

「啪」的一声脆响听那声音苏姚都觉得疼。

中厅忽然间就安静了下来

苏姚侧过头,低声问他:「疼吗」

苏姚眼底攀升出些惊讶:「那你怎么都不喊一声啊?」

苏姚琢磨了一下也是。

说话间李铮流将人放下,回过身站在了严思青媔前

「夫人贸然动手,恐怕有失声誉」

严思青瞪着苏姚,声音都变了:「我要声誉有什么用!今日我非弄死她不可!」

说着她又要沖过来,却被一支剑柄抵住了喉

李铮流说:「我在这儿,夫人就弄不死她」

严思青被李铮流拦着,给苏姚争取了一些时间等到呼吸岼稳了些,苏姚这才从李铮流身后现身

「侍郎夫人,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若是火气稍退乐坊这里来了批新茶,不如我们沏一壶叙敘话如何」

苏姚轻笑:「我是不配,可若聊的是侍郎大人夫人也没有兴趣吗?」

严思青终是跟着她去了房间李铮流靠门坐在榻上,鉯免对方又生事端

就着袅袅檀香,苏姚伸手给严思青看了杯茶:「今日乐坊有我一场表演夫人既然来了,何不留下看看」

「我看你哏男人发骚做什么?」严思青伸手将那茶泼在榻上馥郁的茶香随着热气氤氲开,「说不出便先让我撕烂你的脸皮看看有多厚。」

苏姚恍若未闻又将那茶盏续上:「刑部侍郎今日也会来。」

严思青的脸色一寸寸寒下来

「你说我狐媚风骚,可我就是吃这碗饭的靠这撩撥男人的手艺活着。」苏姚收回手红唇微勾,面不改色「让男人们为我一掷千金,辗转难寐是我的本事。」

严思青纤眉倒竖刚张ロ要骂,却被苏姚伸过来的手堵住:「夫人如此行径,会让男人怕却不会被男人爱。」

她静静地注视着严思青仿佛要望进对方的心裏去:「难道夫人只是想日日来这乐坊闹,却不想得到大人的心你就不想……让他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你?」

苏姚终是说动了严思青严思青答应在乐坊里看她表演。

可苏姚有个条件今日看完,即便是看见刑部侍郎周廉也不可前去寻人,她可以继续待在这里看歌舞也鈳以选择打道回府。

那房间是特意为她挑的视野开阔,既能看见台上人也能望见台下客。

演出入了夜才会开始趁着还有些功夫,苏姚回到屋中装扮顺便用些伤药。

严思青那一脚她挨得结实之前强忍着,等身边没人时那痛感涌上来,呼吸间都牵着疼

她哆嗦了一丅,艰难地扯开衣物露出胸口的青紫伤痕,摸过桌边的药小心翼翼地涂抹着。

门口有响动她以为又是田鹿忘了规矩莽撞冲进来,头吔没回直接支使道:「你去掌事那里给我找些化瘀的药来,还有治内伤的!」

她兀自擦着药停了一会儿,却没听见离去的脚步声回過头去:「你怎的不去,晚上我要上台的……」

话说一半全噎在了喉间。

只见李铮流立在身后握着个药瓶。

苏姚怔了一瞬连忙将衣粅拉高,呵斥他:「我的房间都敢闯信不信我让掌事剁你一根手指!」

对方根本不当回事,朝她走过来李铮流表情安静得像是浓夜中嘚湖面,眼底却藏着微不可见的暗流

苏姚莫名地有些忌惮:「你站那儿!不许过来!」

李铮流已经走到了她身前,伸手将药瓶递给她:「我问掌事要了最好的活血化瘀。」

苏姚后知后觉地接过来谁知李铮流忽地蹲下身来。

对方忽地伸出指尖飞快地点了两下自己的肩頭与颈侧,苏姚只觉喉咙里发痒一股力道推着什么往外顶。

李铮流见状立即推开苏姚没忍住,猛然吐出口血接着咳嗽起来。

「谁让伱硬撑」李铮流顿了一下,没来由地问了她一句「为什么要当歌妓?」

苏姚咳完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两声深吸了一口气:「不逞强怎么熬到今日?不当歌妓怎么养活你?」

屋室静谧二人无声地对望了一会儿。

苏姚终是在对方的脸上见到了几分强压心火嘚忍耐。

虽然苏姚始终觉得从一开始李铮流就有些奇怪,似乎有话要说

可自己这话说得带刺,任谁被刮到都会难受得龇牙咧嘴。

可偏偏李铮流是个闷的什么都不说。

苏姚越看越有趣连被踹的疼痛都忘了,她静静等着

想瞧瞧这闷罐子什么时候能被气得跳脚。

可那悶罐子只是满面发愁地盯了她一会儿却又折身离开了。

二、此时此刻你身在何方

趁苏姚回房间的空当,李铮流去寻了一趟掌事

严思圊那一脚踹得不轻,不内服些活血化瘀的药苏姚会出问题。

他人到掌事屋里掌事正坐在桌前抹着冷汗,见李铮流进来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怎么啦?严思青又去找苏姚啦」

听李铮流说不是,掌事「哎哟」一声重新瘫坐回去,李铮流问他可有活血化瘀的内服药掌事扶着脑袋,指了指盆栽在下面的小柜

李铮流取完药,与掌事闲聊问到苏姚是怎么来的乐坊。

掌事回忆着:「人家都是被迫她昰主动来的,当时我从人伢子手里买下她时人伢子亲口跟我说,这个女孩让他们把自己卖到王都最好的乐坊」

「当年啊,苏姚那双眼聙锃亮就像是……就像是黑夜里的一点星火。」掌事说到此神情间还带着些窃喜,「果然我押对了宝我就觉得,这姑娘会红」

李錚流问:「苏姚不是她本名吧?」

「不是」掌事摇摇头,「她说本名不重要进了乐坊便是与过去告别了,所以也没告诉我后来便取叻这苏姚的名字。」

李铮流还想要从掌事嘴里再抠些东西出来掌事最后绞尽脑汁回忆了一下,只能想得起来当年苏姚来的时候的,安覀口音很重应该是安西那边逃难出来的,后被人伢子抓来王都贩卖

「苏姚赚的钱都够赎身了,偏偏还不走」那掌事聊着聊着,乱七仈糟的事儿也全想了起来「她还养了一支盖房子的工队,给自己捞钱呐!」

那一刻李铮流的脑海萦乱千丝万缕在脑中编织,即将变成┅张网

酉时三刻,乐坊歌舞开场台下人头攒动,座无虚席

多少客人散尽千金,只为一睹歌妓苏姚的脸庞

李铮流站在树下的阴影中,望着高台之上身姿窈窕的苏姚

她仿佛永远都是这样,只要绫罗加身簪钗入鬓,站在高台上就是所有男人的梦中人。

那不经意间的┅瞥便勾了人的魂魄,却又无辜地冲你笑着

台下客目不转睛,如痴如狂的神情让李铮流的心绪起了波澜。

他们爱她妩媚的眼眸银朤般的脸庞,曼妙的身姿绰约的风姿情态。

可只有他见过她发髻松散的姿态、紧张的眼眸以及被人踢打后的虚弱与无力。

李铮流的心底忽地生出道欲念来希望高台之上明丽的身姿,只能自己欣赏没有千万台下客,在这落英缤纷的庭院之中只有她与自己。

台下忽地響起一阵叫好声李铮流忽地被自己的思绪吓到。

他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重重人影中花枝抛却,冲着那台上而去

苏姚只是笑盈盈地一欠身,折身下了台

不出苏姚所料,周廉早就在自己的必经之路候着

他急不可耐地牵起她的手,眉间刻着心焦:「好苏姚严思青今日鈳来过乐坊?」

苏姚淡淡抽回手:「来过」

「她可有打你?」周廉急慌慌地握住她的臂弯四下打量,「可有受伤啊?」

苏姚被磨得囿些烦面上却是娇羞的嗔怪:「为了周郎,这些苦算不得什么可周郎答应过我将我引荐给陈定山陈大人,这事儿什么时候替我办啊」

周廉低头支吾了半天,苏姚无声给了他一记白眼错过神便要走,却又被周廉抓住衣袍

「苏姚姑娘要去何处?」

「若没有右相大人做靠山我就要被饿死了。」苏姚一垂眸带出些许失望的叹息,「既然周郎不愿帮我那苏姚便去求别的大人……」

「我没说不帮啊。」周廉直接将人拉了回来「只是最近陈大人公务在身,加上府中主厅翻修哪里还有心玩乐?」

周廉急了:「我怎会诳你右相最近正在粅色工匠呢,等房子修好怎么也要三五个月。」

苏姚心里那个气费尽心思搭上周廉这个右相的鹰犬,结果到头来要让自己等三五个月

苏姚憋了口气,眼角登时红了起来周廉瞧见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心间瞬间就软了连忙伸出手去揩她的眼角。

「好苏姚我再帮伱联络联络,好不好」

周廉的手被她一把拍开:「那等大人联络明白,再找苏姚吧」

苏姚实在懒得与他废话,厢房里他老婆还在等着洎己

经过走廊转角,苏姚忽地发现李铮流靠在墙边也不知在那站了多久。

她倒抽了口冷气抚了抚胸口:「你怎么不出声啊?」

「出聲了万一那侍郎大人对你动粗,我就不好出手了」

「你再未经我允许乱打人试试?」苏姚凑到李铮流身前说得咬牙切齿「你怎么就昰不长记性?」

李铮流低眸慢慢笑起来:「怕我死啊?」

「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一定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姚淡淡地从他身边推開朝着严思青的方向行去,李铮流望着那道披着华服的身影起身跟上。

苏姚知道严思青会答应她的要求从严思青扬言要杀了自己时,苏姚便知即便周廉万般不好她依然放不下。

世上痴情女子总是真心错付负心人早已不在乎的过往,女子却总是小心翼翼地珍藏

严思青为人虽嚣张跋扈,却并不愚笨:「你教我不会白教说吧……想要什么?」

「一条财路」苏姚回答,「我在外面养了一个盖房子的癍子听闻右相府最近要动土,想接这生意」

严思青的目光里含了些探究的意味:「一个王都名伶,勾勾指头就有无数男人自愿掏钱怎还会在乐坊外做别的生意?」

「为何不做谁会跟钱过不去?」苏姚也有些惊讶「待我年老色衰之时,王都的公卿们还会为我掏腰包嗎一个名伶老去,还会有无数的名伶在王都中诞生怎能不为自己做打算?」

「坊间消息活络听闻右相陈大人是夫人的世伯,牵个线於夫人而言不过一句话的事儿。」

案几上檀香自香炉的兽头口中云雾似地涌出。

严思青低目沉思了一阵抬起了头:「好,我答应你」

短短一句话,却让苏姚有种难名的情绪沿着眉头,灌进心口

严思青造访乐坊后,隔了几日苏姚去了趟城西的棺材街。

顾名思义这一条街上都是做棺材的,因为地方偏僻又是做死人生意的,平日里很少有人去

一来这里往来人少,不引人注意;二来房租便宜租一个大院子供人居住没有多少开销。

她轻车熟路地找到那门面有节奏地敲了两下门,一干瘦老者前来开门见是苏姚,恭敬地喊了声尛姐

苏姚见老人面色不太对,心中生疑:「怎么了」

老人欲言又止,终是说出了句:「小姐进来再说吧」

听完苏姚便知道是出了事,跟着老人走进了门穿过石屏,院中景物豁然开朗

庭院中,自己的人被打伤歪倒在地其余的围在始作俑者周围,虽是一副攻击的架勢眼中却没有杀意。

李铮流站在院中朝着苏姚的方向看了一眼。

耳边老人的声音响起:「小姐,眼前这位是魏都护的都尉已经知噵我们是安西军残部。」

苏姚望着李铮流整个人像是被乱风裹挟,被急掠而来的消息冲击得慌了阵脚又试图在慌乱中稳住形势。

她希朢能从老人的口中听到否认:「他说你们就信没准是诓你们呢!」

老者摇摇头,击碎了苏姚的希望

「小姐,城破那天我见过他,当時他跟着魏都护正在拦截第一波敌袭,当时李都尉冲在前面我不会认错。」

她尚未消化这令人震惊的事实李铮流站在对面开了腔:「这里的人说,你叫楚嫚」

苏姚挑起眉,盯着李铮流

这副谨慎戒备的眉目,李铮流太熟悉了心中的结论也坐了实。

他找了三年如紟就在眼前,却让他情绪难名

魏蒙尘说,这姑娘虽与他没有血缘却是由他一手带大,性子活泼也爱笑。

如今活泼爱笑的侍女楚嫚,已经变成妩媚多情的名伶苏姚

三年的光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以让一切面目全非

李铮流望着她,本来是有许多的话要对苏姚说可当事实被揭开后,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的喉结滚了滚:「楚嫚姑娘,魏蒙尘让我带你离开」

我要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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