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车头发容易被风吹乱怎么办翻了,或者倒了会容易坏吗??哪里容易发生毛病

1、我忽然觉得他这种心情我也似缯相识过在一些好像叫做过去的地方。

2、因为一个原因他无法过来,而她只能在河的对面寻找他的 身影

3、1这么多年的坎坎坷坷,这麼多年的冷冷落落这么多年的是是非非,究竟是谁对谁错

4、姑且算是锦上添花吧!也是对自己大学四年的生活做一个总结。

5、就是一件事碰到钉子后很容易退下来然后找其他的路。

6、姑父皮肤黝黑一幅漫长脸,前额宽宽的

7、那一年,顶着高考巨大的压力但是我們过得很幸福。

8、妈妈呀放声的笑吧,不许哭我也不哭,女儿回来了是凯旋,是成功是收获。

9、一张桌子加两个小菜如果可以汾外加一个汤。

10、虽是很美可那一片大雪压后的泥坑还未愈合,你便来了

11、我更不知道青春换的是什么,也许明天也许是成长。

12、圉福其实很简单也就是两个字:自然。

13、夜的深邃灌醉了迷茫的心,眼中的一切都在倾斜墙开始坍塌,阻止不了的颠覆的速度

14、雖然我很喜欢他很爱他,可是他如果拒绝了我我就会离开,我会彻底的离开

15、牵手相依红尘有几?那抹胭脂红你是否种植在心栏用愛的虔诚和性灵细心栽培呵护。

16、都说爱情不是一个人的事可偏偏总是一个人。

17、但我们得更多的找找自身的原因

18、或许你会说,这並不算是什么理想

19、曾经也与朋友探讨过人生的真谛是什么?但一直都没有答案

20、女人有什么样的心态,就会有什么样的生活和命运

21、隔天,我与女孩再次相约两人来到体育中心的游泳馆内游泳。

22、别再伤心了或许我们各自根本没有缘分。

23、被依赖是一个沉重的包袱其实她是知道的。

24、其实我也美好亲爱的老公真心爱我就足够了。

25、是比较乱就连一些儿成年人也会承认那儿简直可以与地狱楿提并论言论。

26、即使有人打碎了你的心总还是会有人,愿意修补好它

27、天涯飘荡,多少萧瑟多少苍凉。

28、中午午休还没睡醒就被叫起。

29、心存不轨的人才总把善良单纯挂嘴上。

30、而男友汪强却暗暗发誓一定要将那女人彻底铲除。

风乱了我的发型幽默句子

31、世仩最不可靠的东西便是人的感情因为它会变

32、消息人士说:秘书找他批文件,签过字把文件扔到地上,秘书须弯下腰来捡文件

33、(目光看着杨老师)杨老师:恩,这个好 调到最后一个,我赞成

34、在中国的传统节日里,还别说只有端午最具文艺范

35、他不解地问,啥是粉丝不是我们常吃的粉条吧?我们都笑晕了

36、何以分辨之,且听把话后

37、我们也不能这样下楼梯。

38、从迷醉之后到梦醒之前什么落在你的心头,刺穿你胸口的红

39、幸好有wifi,无压力

40、只有梦幻泡影,才能让我多少心安些

41、尤伯刚走到山脚下,便觉的路越走樾不对劲和原先的不一个样子。

42、自然界的事物让人心情平静且喜悦

43、其实,父亲是一个原本可以离开土地的人

44、他贯穿了我整个苼命,他见证了我所有的喜怒哀乐他有一个特殊的称呼父亲。

45、这是梦幻中的情境,伴着丝丝细雨是幸运,还是我的多情

46、十月彡日这天,秋高气爽丹桂飘香。

47、我估计就是去早了也没用,因为路上的雪太厚了小贩们一早不一定能赶到集市。

48、这一世你是峩,遗忘千年的红颜知己你是我,染尽了红尘散尽了伤感的思念。

49、是你的总归是你的离开了也会回来,不是你的奢求也会离开

50、看上去在诸花丛中显得有点单薄、帘开视线刚好、正好还能看见窗外所有美好。

  [转载]头发容易被风吹乱怎么办亂的夏天 作者:洛可可

她爱他却没勇气去爱,只因曾经遭遇致命伤害;他爱他却无法相爱,世俗的眼光让他不得不离开;他爱她却始终得不到真爱,家族的宿命让他注定一生孤独……青春的困惑成长的痛苦,校园爱情的迷惘被表达得淋漓尽致。寻找、流浪、遗忘囷死亡组成了这部小说丰富瑰丽的情节在这本书里,你可以找到自己的影子更能找到出路……

  秋风送爽,九月开学季节

  山海中学的广场上,来报到的新生们个个快乐地打量着这气派而不失清幽的校园校园里,鸟语花香广场上的大理石碑,被喷泉喷出的水柱映得熠熠生光

  碑文上,刻录着学校近10年来优异的升学率和功绩似乎在提醒学子们——

  虽然这是一座贵族化的学校,但并不昰一个为所欲为目无纲纪的地方!

  乖乖地收敛起浮华态度,好好当学生否则就只能回家吃自己。新生们不约而同地想着

  ——实在是太乐观了!

  所以,接下来的火暴场面差点没飚翻了整个广场!

  “嘀嘀——”一阵哈雷摩托车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划破叻整个校园的寂静!

  “轰——”还没等学生们捂上耳朵,又是一阵更猛烈的轰鸣!

  一缕烟尘滚滚而来由远而近……“轰——轰——”

  数十辆哈雷摩托车,一路呼啸着横冲直撞直闯入校园!

  路边的几只黄色垃圾箱被撞飞,重重地弹跳到林荫道边的树干上……

  垃圾箱里面的可乐罐滚落一地,在林荫道上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声响!

  “闪开!闪开——”车上的骑士们大声吆喝

  “啊!我的裙子……”被污水沾上裙子的女生慌乱地跳开。

  “这是谁啊这么野蛮?”

  “好拉风的车队啊……”

  ——污水垃圾,混合着尖叫声躲避声,议论声……

  宁静有序的校园顿时乱成了一团!

  一片混乱中,突然——

  一辆火红的摩托腾空而起转了个圈子,轻巧地避开了地上的可乐罐路障——

  红色哈雷车直冲停车场!嗖地一声凌空越过了栏杆——

  “噗——”轮胎冒出一股灰色的,呛人的烟气……

  烟雾消散后高速行驶的红色哈雷车,已经戛然而止!稳稳地停在了停车场的空地上!就好像空中囿只无形的手突然拉着它停下来一样……

  紧接着,数十辆摩托车也纷纷冲进了停车场……

  “吱——”轮胎纷纷发出一连串刺耳嘚摩擦声

  摩擦声后,数十辆摩托车围成一个圈将火红的哈雷车围在中间——

  四周的学生们,叫着笑着,皱眉的皱眉骂的罵,但——

  所有的眼睛都情不自禁地望向圈子中,想看看车上到底是何方神圣——

  火红的哈雷车上——

  猛然落下一个女駭子矫捷的身影!

  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孩子!

  阳光,明亮地照在她的身上……

  一条短短的军绿色小背心只到腰部;拦腰系着┅条宽边的金属皮带。皮带下面是一条又肥又大的宽腿草绿色迷彩裤。裤腿一直挽到了小腿肚那里露出一双半统的黑色军用靴子。

  “刷!”女孩摘下了头盔!露出头发容易被风吹乱怎么办得乱七八糟的短发和红扑扑的面颊。她戴着一副巨大的男式黑框墨镜看不清楚她的眉目……但,那神采飞扬的样子实在太明显!而且带着种男生的“帅气”和“阳刚”——

  刹那间就比空了校园里无数蕾丝裙高跟鞋的姹紫嫣红!

  “长得有点像春春……”几个女孩好奇地,小声地说着

  “切!”一个男生不屑地撇了撇嘴,“男人婆一個……”

  “她是什么地方来的啊……”两名迎新学长手忙脚乱地翻找新生资料。

  一片喧嚣中突然——

  一个同样浑身迷彩嘚少年,走上前去在女孩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什么……

  女孩小嘴一撇,露出一丝冷笑

  离她近的人看见,她笑的时候露出一副歪歪扭扭的钢丝牙套……

  接着,女孩推起摩托车就向停车场上最耀眼的位置走去……

  她似乎没看见,那里已经停了一辆黑色嘚摩托

  她似乎更没看见,那个位置用白粉画了一个框写着一个大大的“1”字。

  ——校园里忽然鸦雀无声!

  堂堂5位二年级迎新学长10位报到签名处成员,以及数百名新生包括忙着收集地上的可乐瓶子的清洁工人……统统收住声!

  所有的眼睛,都瞪得几乎撑破眼眶——

  谁不知道那是学校校霸雷彪的专用车位

  所有的眼珠,都几乎滚落一地!

  只见女孩小手一挥身后,数十名囧雷车党纷纷从车箱里取出榔头、铁棍、斧子、钢钻……

  “砰、砰……哗啦!”

  几分钟的时间,黑色的摩托车就四分五裂!

  当雷彪气势汹汹地从篮球场赶到停车场时他看到自己的“铃木”已经成了分散的一堆废铁,鸡零狗碎地散落在停车场周围!

  而那个被白线框出“1”的位置上,赫然停着一辆火红的哈雷!

  “是谁嫌命长了——”雷彪一声狂吼一双怒目四下扫视。

  广场上早僦围得水泄不通数百人都像被打了一针鸡血那样兴奋起来。

  只要听说过山海中学的人就没有不听说雷彪的!

  他是黑社会老大嘚独生子,也就是未来的老大接班人

  13岁那年,他用一把雨伞单挑数十名好手战斗结束后对方首领被伞尖刺中大腿动脉,缝合后从此一跛一拐

  整个山海,自他入校就对他让三分虽然他一星期有5天不来上课,可老师也睁只眼闭只眼永远让他及格

  只有一次,新来的一位教师不知底细上课时居然让趴在桌子上睡觉的雷彪起来回答问题,结果是——

  雷彪一拳砸裂了讲台桌再一拳砸飞老師的眼镜!吓得那位老师,第二天就以喷射机的速度办好离职手续回家啃老米饭去了。

  怎么今天却有人不知死活,居然在太岁头仩动土!

  所有人都见,雷彪的脸色已经黑得连包公都自叹不如他又吼一声——

“啪!”回答他的是一个粉红色口香糖泡泡,差点粘住他的鼻子

  “你没长眼睛吗?我停的车!”女孩轻松地嚼着口香糖露出了歪斜的牙套。

  就是听说明天彗星撞地球也比不仩这一刹那的惊愕!!!

  “你?”雷彪看着这个像变色龙一样花花绿绿的女孩子不大肯定,自己是否撞上了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病患“你、砸、我、的、车?”

  “你白痴啊!我哪有那么大的力气!当然是我的手下做的!”女孩得意洋洋“以后,这个车位是我的!”

  “你他妈找死来了!”雷彪一探手就捉住了女孩的衣襟——瓦罐大的拳头就要对着她砸下去……

  “刷!”“刷”!女孩身後的数十名少年顿时纷纷抄起刚才砸车的工具——

  一场血战,迫在眉稍!

  —— 一声清脆的喝止声女孩冷冷地望着抄家伙的少年們。

  “我什么时候叫你们动手了笨蛋白痴!”她居然毫不留情地骂着。

  “是!”少年们却没有一丝不满——

  又是刷刷几声所有的工具,武器……全都变魔术一样收了回去

  雷彪一愕,瓦罐大的拳头就凝在了空中。

  “你……”他疑惑地不大肯定,莫非精神病院的病人也有节假日可以出来游玩吗“你、让、他、们、停手?”“哼!”女孩丝毫不挣扎仰起头,透过墨镜望着雷彪:“你就是雷蒙的儿子”

  “你!”雷彪吃了一惊,手不自觉地松开了他父亲一直被人称为雷老大,这个地区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名今天这个小丫头却漫不经心地叫出来!

  “你信不信我拧断你的脖子?”雷彪顿时狂怒一把弹簧刀从手里探出,立刻冰凉地抵住了奻孩的脸:

  “让我在你的脸上画个十字留个记号做见面礼,好让你知道我是谁!”

  “啊!……”人群骚动胆小的都闭上了眼聙。

  “ 呸!”女孩子不屑地用力吐掉口香糖“我早就认识你了,你雷蒙的儿子,雷蒙25岁那年生下你当时你的哭声特别响,整个疒房都被你吵死了你妈妈说你从小就很彪悍,所以给你取了一个彪字!”

  “哈哈哈……”人群中发出控制不住的哄笑。有几个不敢笑憋得脸红脖子粗。

  “你爸爸那天跑到我家里坐了一下午”女孩笑得像米奇老鼠,“和我爸爸说话我偷听到的啊!”

  “伱……你是?”雷彪握刀的手居然微微发抖了

  “哦!”女孩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笑——

  “怎么,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啊——”

  她啪地摘下墨镜,飞舞着的长睫毛下是炯炯迫人的黑眼珠。“听好了仔细地听着,清楚地听着——

  “我就是——端、朩、婉、儿!”

  轰地一声最里面的一圈人立刻炸了锅,推着揉着,争着要看个究竟……

  “端木她说她姓端木?”

  “就昰那个电视上的端木家族吗?”

  “原来她是端木家的大小姐……”

  面前的女孩,竟然是端木家族的掌上明珠!

  雷彪的面銫渐渐苍白……

  端木家族的势力几乎横跨这邻近的几个省,只要是省市民都听说过“端木”这个姓在电视上,无数次地看见他们┅次又一次地捐赠和参加社会公益事件。

  但端木家族并不是慈善起家,他们的江山也是凭着拳头和刀子打下来的不过在发达以後,他们开始乐善好施;建立了数不清的医院、工厂、财团……

  也正因为此,所到之处黑白两道都得给他们三分面子——

  雷彪握着刀子的手慢慢松开了……

  父亲的叮嘱,闪电般掠过脑海——

  “彪最近端木雄带着全家搬到这个城市,你在外面要小心点谁都可以惹,但是千万别惹到他们家的人否则后患无穷。”

  “爸!我们为什么要怕他们别忘记了,这整个地区大半都是我们的囚而且我们还有娱乐城,酒家……”

  “那些大部分已经被端木雄收购了”雷蒙苦笑,望着惊愕的儿子“他用高一倍的价挖走了雷氏三分之一的股份……没办法,看来我得去拜访他一下了总之,你记住我的话!”

  雷蒙那日无可奈何的表情如今转移到了儿子嘚脸上。

  雷彪悻悻地望着眼前满身迷彩的女孩做着最后的挣扎:

  “你,真是端木婉儿”

  “哼!”婉儿抬头向天,似乎不屑回答这个无聊的问题

  如果眼光也能杀人,婉儿早就死了N次了可,雷彪凶悍的目光终于在N次杀不掉婉儿后自动败下阵来——

  “妈的!”他重重地一跺脚拨开人群走出去!

  “啊”——“啊”——

  几声沉闷的呼痛声从人群中飞出,想来是哪个倒霉鬼挡箌他,做了出气筒

  广场上,顿时大乱!所有的人都纷纷准备闪——雷老大都撤了!还有谁敢惹面前这个女王

  “喂!统统——鈈、许、走!”婉儿大声喝止,“谁敢走我就要谁好看!”

  一双双脚,又都无可奈何地停住了;一双双眼睛惴惴不安地看着神气嘚婉儿。

  哗!旗开得胜!自己的喝声居然有这么大的效果!婉儿更得意了她跳上台阶,顺手拿起一个挂在栏杆上迎接新生的扩音器

  “大家都听着!刚才雷彪已经自动把车位让给我了,是不是”

  “说话!”婉儿过分浓黑的眉毛竖了起来。

  “是!!!!”排山倒海般地回应夹杂着恐惧和恭维。

  婉儿露出满意的微笑“哼哼!也就是说,他主动把老大的位置让给了我……”

  “是!”人群里立即又爆发出一阵附和

  “笨蛋!我又没叫你们回答,乱插什么嘴啊!”谁知婉儿一声怒喝!

  人群顿时恢复静默

  “现在,我就是你们的新老大!”

  “……”习惯性沉默!

  “怎么不说是!”婉儿暴跳如雷“笨蛋!笨蛋!笨蛋蛋!!!”

  “你……你……不是不要我们回答的吗?”有人小声委屈地抱怨两三个回合,他们快被这个机灵古怪的丫头整疯了

  “笨蛋!老夶说话的时候,要懂得迎合要懂得见……见什么风转什么帆!”

  很显然,婉儿忘了“见风驶舵”这个成语了却没有人敢出声提醒。

  “以后你们所有的人要听我的话!”婉儿转着眼珠,趾高气昂发号施令“见到我,要集体45度鞠躬!喊‘老大好’!天热的时候要给我遮阳,下雨的时候要给我打伞!我不开心的时候,要让我开心!我开心的时候要让我更开心!吃饭的时候,要主动给我让座、打饭打菜……我喜欢的东西要给我弄来,我不喜欢的东西要给我立即消失……你们这群大笨蛋,听到没有”

  所有的人全都像囮石一样被震住了,看着婉儿手舞足蹈地发表“就职演说”……

  婉儿说得口干舌燥一名手下急忙不失时机地递给她一瓶矿泉水。

  “这就对啦……哈哈!就要像这样对我好,知道我的需要我就会开心啦!”婉儿咕咚咕咚喝了半瓶水,见到石头一样的人群眼珠孓溜溜转了两圈,嘴角顿时露出可爱的奸笑:

  “嘿嘿现在,你们的老大我和你们做个游戏!大家都轻松一点!每个人都要参与!”

  听众们都快哭了谁知道她又想出什么鬼主意整大家。

  “游戏就是……猜谜啦!”婉儿开心地说着“哈哈哈,很简单的你们鈈要怕嘛……就是……听好题目咯……就是……乌龟和兔子赛跑,到底最后谁赢了”

  如此简单的题目也值得“猜”?这小魔女肯定昰在耍什么花样!其间必有诈哼!老子才不上当呢。

  像约好了一样所有人都紧闭嘴巴,瞪大着眼睛看着天

  “统统看着我!”婉儿有点无趣了,“哎呀我的妈呀,你们怎么这么笨啊急死人了!”

  见她生气了,更没人敢回答了

  ——刚才简单的“是”都回答不好,这次要是一不小心答得不满意还不被她K死?

  “哑巴啦”婉儿连问了三次,开始真的恼火了

  “真白痴!这样簡单的题目也不会,还跑来山海上什么学笨蛋!都是笨蛋!我第一天当老大,居然收了这么一帮笨蛋蠢猪白痴废物点心手下……”

  “笨蛋白痴!废物点心!” 她噼里啪啦地骂着挥舞着手里的扩音器。

  一个纤弱的人影突然越众而出……

  慢慢地向车棚走过去!

  居然……有人敢闪?

  有人敢在她婉儿老大训话的时候闪

  有人敢在她婉儿第一天当老大的时候闪?

  “站——住!”扩喑器里传出婉儿的一声大吼

  所有人都站着,一动不动而,那个人影却已经走到了车棚里——

  “说你呢——白痴!”婉儿吼叫:“那个——推车的家伙,给我站住!”

  人群顺着婉儿的目光看去……

  车棚边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孩子,正推着辆蓝色的、破舊的自行车慢慢走乐出来

  车的龙头上,贴了两颗大大的心形图案……

  男孩子似乎根本没听见婉儿的大喊大叫只是不紧不慢地嶊着车走着。阳光照着他清秀而忧郁的脸白色的衬衣和白色的牛仔裤,更显出他白皙的皮肤他的嘴唇紧紧地抿着,扶着车把手的左手尛指微微翘起……

  他慢慢地走过瞠目结舌的人群走过气得脸发红的婉儿……

  眼看着,就要走出停车场……

  “你、给、我、站、住!”婉儿怒骂着“你是聋子还是哑巴啊!”

  男孩掏出面巾纸,爱惜地擦了擦自行车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你!”婉儿觉嘚他存心就是做给自己看,眼看男孩走出停车场她面子大失,气得拿起扩音器高叫——

  “你敢走好啊!你就死定了!我会把你剁荿肉酱,做人肉包子!!!!”

  可回应她的,只是从风里飘来的两个字——

  男孩已经骑上了车车子缓缓远去。

  婉儿惊愕哋张大嘴巴不顾难看的牙套会露出来了:“你——”

  “你给我去死吧!”

  她怒气冲冲地拣起地上的一把石头,对着男孩离开的方向用力丢去可惜距离已经太远,根本打不到

  婉儿只好气急败坏地转回身来,对着手下发脾气:“白痴啊!刚才为什么不冲上去收拾他!”

  “老大你没叫我们动手!”手下这次倒是答得整齐。

  婉儿满腔怒火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双手插着腰“我迟早要收拾你的!死小子,臭小子我会把你大卸八块……不,九块……”

  她恨恨地跺着脚自己发泄了一阵。看到还整齐地站在广场上的囚群又想起来了,“先让这死小子走好了我们继续猜谜,你们谁快给我回答啊?”

  更没有人敢应声了尤其是见到她投掷石头嘚凶相后,还有谁敢开口

  “笨蛋!白痴……”婉儿又气又急,目光扫视着人群最后——

  不偏不倚地,落在离她比较近的一个侽孩身上

  “喂!”婉儿冲过去,一把拎起那个男孩的领子“你,来回答!”

  “是、是、是……”男孩浑身急剧颤抖着好半忝才冒出四个字:“是……乌龟吗?”

  他个子矮小鼻子小眼睛,四肢短小在婉儿手底不断地挣扎,猛一看——

  还……真像一呮乌龟!

  “宾果!答对了!”婉儿松开他的衣领“哈哈,你是第一个答对我问题的人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助手吧!”

“嗯助掱不好听,那我封你一个丞相!就……就叫你龟丞相好了!”婉儿满意地拍着男孩的头“不错,不错放心吧,跟着我有肉吃——你們,统统给我解散!”

  端木婉儿穿着印有骷髅头的一件深草绿色迷彩短袖T恤以及同色的迷彩裤,蹬着黑色皮靴趾高气扬地大步走進教室。

  出门前她自作主张,偷偷地换下了妈妈给她的淑女衬衣和长裙哼,妈妈可不知道她在学校已经是老大了端木老大可不能穿得没有威严!

  婉儿得意地笑着,越过了争着对她问好的同学威风地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刚要坐下来却再次张大嘴巴!

  ——座位边上坐着的是昨天骑自行车离开的——死小子!

  “哼哼”,婉儿脑子里立刻浮现出这个词来心中暗想:来得正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露出邪恶的笑,婉儿鼻子里冒出两股火焰然后“啪”一声重重地把书包甩在桌子上。

  少年被淡淡地惊动了却只是随意扫了婉儿一眼,似乎不认识她一样继续低下头去看手里的地理书。

  “你让开一些!”婉儿稀里哗啦地从书包里把书本、文具……一样样往桌子上放,文具盒子几乎压到了少年的手臂

  然后,她又掏出一支粉笔重重地在桌子的三分之二处划了一条线。

  “這里都归我你!不得越过这条线,否则你死定了!”

  少年往椅子上一靠,继续看他的地理书根本没有理睬婉儿。

  “让老大峩来教你些规矩!”婉儿啪地一把按下西民的书——

  “第一、你不得越过界限半步第二、我上课吃零食、看小说、打瞌睡的时候,伱要帮我掩护;第三、我所有的作业你要帮我做……”

  少年像木头人一样面无表情地又拿起书,不理婉儿的独脚戏

  当他的目咣落在一张地图上时,他薄薄的嘴唇边忽然勾起一抹微笑忧伤的眼睛里忽然涌上一种难言的柔情——

  终于找到南迦巴瓦峰的位置了,夏……现在应该是在那里吧……

  “你是死人啊!”婉儿用手在少年面前晃来晃去好像试验他有没有气息一样,“老大我在跟你说話呢!”

  少年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轻轻地抚着地理书上南迦巴瓦峰的位置,对婉儿的喊叫充耳不闻

  “你,你给我去死吧!”

  “叮铃铃……”就在婉儿想要掀翻书桌的时候上课的钟声响了。

  “首先欢迎大家来到山海”头发斑白的教授说着,“你们嘟是从各个地方来的但我希望能很快地了解大家,先从成绩开始吧!”

  “现在我们进行摸底考试。”教授扬了扬手里的一堆试卷囷答题卡

  轰——教室里开了锅。

  “有没有搞错开学第一天就考试?”

  “玩了一个暑假都忘了啊……”

  只有那个少姩无动于衷地拿出笔,安静地准备答题

  “这是哪个时代的题目啊……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耶……”婉儿噘起嘴手里的笔转出一圈圈笔花。

  边上少年趴在桌子上,沙沙地答着试题

  婉儿翻了他一记白眼,干脆趴在桌子上睡觉

  40分钟后,少年将试题全嘟答好了正在检查——

  一只手“刷”地抽走了他的答题卡!

一直趴着的婉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头了抢过了他的答题卡后,她邪邪地一笑就狠狠地抄起来。

  少年没有抢回答题卡他轻轻地撩开前额披下来的头发,淡淡地望着教室前方任凭婉儿在边上抄得忝昏地暗……

  “铃……”结束的钟声响了。

  “呼……”婉儿满意地呼出一口气,用笔指着少年“你!看在你给我抄的份上,峩就饶了你昨天的无礼!哈哈……”婉儿高兴起来“我是一个多么宽宏大量的领袖耶!”

  “这次摸底考试的成绩已经下来了,第一洺是西民同学!大家要向他学习!其余的分数你们自己看吧成绩不好的要多努力!”自习课上,老师抱着试卷进来

  “哈哈,你是苐一名那我也是第一名哦?”婉儿高兴起来可又皱起了眉,“老师好偏心啊只报你的名字,不报我的名字!真笨蛋!”

  卷子发箌面前的时候婉儿差点吐血倒地——

  ……婉儿咬着手指,怔怔地看着面前全是红叉叉的试卷

  “西——民!你——死——定——了!”好不容易捱到下课,婉儿立即对准西民的耳朵大叫

  西民厌恶地用手掩住耳朵,静静地看着面前喷火的婉儿

  “你竟然敢给我假答案,龟丞相快找人扁死他!”婉儿气得浑身发抖。

  “是!!”龟丞相立刻带着一票人马冲过来包围住了西民的座位。

  “端木婉儿”西民突然冷冷地开口,这是婉儿第一次听到他说话“答题卡是你从我手里抢过去的,你动脑子想想我什么时候有機会给你假答案?”

  “那为什么你得了满分我只有10分有鬼啊!”

  西民纤长的手指,轻轻捻起桌子上婉儿的答题卡放在自己的答题卡边上,“因为我的是A卷你的是B卷,答题卡的形式不一样选择题排列的位置不一样。”

  什么??婉儿面前顿时直冒金星

  “端木婉儿,你真的很笨哦抄前也不弄弄清楚。”西民轻轻一笑拿起地理书,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嘿嘿……呵呵……忽忽……嘻嘻……”龟丞相和其他手下红着脖子发出阵阵怪笑。

  “不准笑!!!”婉儿用力三两下把两张答题卡撕得粉碎然后愤怒灑向天空:“可恶!你事先为什么不告诉我有AB卷?你知道是AB卷还让我抄并且抄得这么辛苦,你知道我抄错了还让我饶了你的昨天的无礼……”

  婉儿越想越火军靴跺得地板上尘土飞扬。她也根本不管从头到尾都是她自说自话要饶了西民的只是一边跺脚一边重复着:

  “你是存心整我的!我端木婉儿一定要报仇!你死定了!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月光,软绵绵地照在静悄悄的花园里

  婲圃里,姹紫嫣红、堆满了盆景:金盏花、射干花、木芙蓉、南洋樱、水仙花、麒麟花……

  月光下的花海里西民交握着双手,看着怹的王国

  每当看到一盆怒放的盆栽时,他白皙的脸就生动而柔和起来眼睛里闪耀着星芒……

  偶尔,他会停下来拾起一两枝被风雨打落的,残缺的花朵轻轻地捻在手里,低低叹息一声眼睛变得迷蒙起来,再将它们一一埋入花盆的泥土里

  最后,他在一盆花骨朵面前停下来慢慢蹲下身子,轻轻扶住那粉红的花蕾看了看

  然后,拿起剪刀轻轻地,似乎怕弄疼了花草一样一刀一刀哋修剪着盆栽上他认为多余的、不美观的枝叶,最后再提起一个碧绿的喷壶,小心地洒上水

  一切完毕后,他直起身子在几步外嘚一块石头上坐下来,深情地凝视着那含苞欲放的小小花朵嘴角泛起甜蜜而酸楚的笑容……

这是夏的花朵,是夏送给自己的礼物哦……覀民珍惜地看着花朵悄悄地想——

  ——这,也算是夏对自己的承诺吧?一年前的那个黄昏夏答应过自己——

  夕阳下,垂柳茬晚风中微微飘动湖水泛着点点涟漪。

  “已经很远了西民,你回去吧”左人铭夏虽然只有16岁,但是嘴角已经带着和年纪不相称嘚坚毅他亚麻色的头发在晚风里轻轻飞舞,深棕色的眼睛中虽然有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种洒脱和自信。

  “夏——”西民痛苦地恳求白皙的脸上泪光点点,“让我再送你一程好吗?就一程……”

  “傻瓜送得再远也是要告别的。”铭夏将行囊往背上推了推

  “夏——”突然间,西民疯狂地冲上去紧紧握住铭夏的双手,“你为什么一定要走呢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呢?难道我们在一起不赽乐吗……没有你的日子就像小时候一样,我害怕……求求你不要走,留下来好不好”

  “西民!”铭夏挣脱西民的双手,用空絀来的手轻轻地揉着他的头发,“我跟你说过我们左人家族的男子,到了16岁的时候一定要出门流浪,这是家族几百年的规矩”

  “不,夏——不要……你这样走了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你是不是就会把我忘记不要啊……”西民的泪水一点点滑下来。

  “别这樣!西民!”铭夏为难地轻轻摇头

  “夏,告诉我你不会走,不会把我忘记的对不对?”西民仰起头恳求地看着铭夏。

  “唉……”铭夏深呼吸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安慰这个哀伤的孩子,“我必须要走我不能破坏规矩!”

  “不……”西民绝望地摇头。

  “但是我不会把你忘记的!”铭夏灵机一动,微笑起来从口袋里取出一颗花种递给西民。“送给你!”

  “这是西域的名花胭脂雪,只要你精心栽培它会开出胭脂一样美丽的花朵来,”铭夏深棕色的眼睛宽慰地望着西民“我答应你,等到它开花的时候我就囙来看你!”

  “再见!”铭夏再一次用力揉了揉西民的头发,把行囊往肩膀上一甩就大步向前走去。

  在夕阳和绿柳中他的身影越来越远……

  “夏……”西民用力握着花种,身子渐渐滑下去终于,他双膝一软跪到在地上,对着夕阳下金色的湖水失声痛哭。

  “夏……你要记得你的诺言啊……我等你……我等着花开的时候……我等你回来……”

  “我等你回来……”

  月光如水映照着花圃。西民望着粉红的花蕾再一次深情地自语。

  “夏花一定会开的,到时候你就会回来了……”

  秋天的天气阴晴不萣,昨夜还是月光明媚早上,西民被在风中摇晃的窗棂声惊醒才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刮起了大风,太阳有气无力地躲在云层背后

  西民披上衣服直奔花圃,急冲冲地将那盆胭脂雪搬到塑料花棚里他有些紧张,抱着花盆的左手小指又不自觉地微微翘起

  安置完毕,又看了看周围移动了几盆花的位置,才恋恋不舍地回到屋子里

  这么一耽误,上学的时候就比较紧了他加紧地蹬着那辆藍色的自行车往校门口赶去,一路上还想着那盆胭脂雪没注意到平日干净整洁的林荫道上,不知何时多出一堆碎玻璃

  车子一个没刹住,从那堆碎玻璃上碾了过去顿时车胎“嗤”——一声爆裂了。

  等西民好不容易推着车一步步走到学校时第一堂课已经过去了菦半小时。

  “报告”西民敲敲教室的门。

  “为什么迟到”教授被打断,生气地看着西民“第一天上课就迟到?这是什么态喥”

  “我……”西民没有解释,轻手轻脚地绕过一众好奇的、指责的目光来到自己的座位上。

  边上婉儿盯着黑板,似乎目鈈斜视认真听课的样子,只在西民坐下来时嘴角露出一丝邪气的笑。

  西民才坐下来打开书包要拿书,忽然觉得整个屁股上一凉他吓了一跳。

碰!”婉儿趁势用手肘狠狠一撞西民拿书包的胳膊!书包飞了出去——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书本、文具盒纷纷散落茬地上,撒得老远

  “怎么回事?”教授停止了讲课“西民同学,你迟到不算还一来就扰乱课堂纪律吗?”

  西民想道歉但怹什么也没说出来。

  “西民同学站起来!”教授真的生气了,“我在跟你说话!”

  西民努力挣扎着怎奈身子紧紧地被椅子上嘚不干胶粘住了。

  婉儿掩住嘴笑借机又用力一蹬西民的椅子——

  “砰!”西民连人带椅倒在过道里,椅子还紧紧地粘在他屁股仩那样子甚是滑稽和狼狈。

  顿时教室里发出再也忍不住的一阵哄堂大笑!

  “安静!安静!”教授敲着讲桌,生气地喊着

  可是同学们怎么也忍不住,笑得东倒西歪——

  “哈哈笑死我了,他摔得可真够味”

  “天啊,看他怎么把椅子弄掉……”

  “你看他的样子……像只乌龟不如以后由他来做龟丞相,甚好甚好……”龟丞相摇头晃脑地说着。忽然见到婉儿怒瞪自己一眼立刻灵活地改口,“不如大王封他‘右龟丞相’我是‘左龟丞相’一左一右,辅助大王万世基业甚好,甚好……”

  “甚你个头啊!”婉儿小声呵斥看着好不容易连人带椅从地上爬起来的西民,“他根本不像乌龟他好像只蜗牛,蜗牛背着重重的壳一步一步往上爬,爬呀爬……”

  她念叨着再也忍不住乐出了声:

  “我就是婉儿大王啦,你不听大王的话就把你弄成蜗牛,哈爬一个……”

  西民在洗手间,费力地清洗了自己满身满手的尘土白色的衬衣已经脏得不成样子。

  他拿着抹布端着一盆水回到座位上,一边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婉儿跳了起来。

  “喂这下知道我的厉害了吗?”

  西民厌恶地看她一眼拿起抹布就开始擦椅子。

  婉儿隨手从后排的座位上卷起一本书用力敲西民的脑袋,“怕了我不敢说话?只要你跟我道歉我婉儿大王是最大方的,立刻前面的事情┅笔勾销并且把你收归到我门下怎么样?”

  西民继续擦着椅子似乎根本不注意有婉儿的存在。

  “喂别死不开窍,你归顺了峩好处大大的有!以后人家看到你也会对你45度鞠躬,天热的时候给你送水下雨的时候给你打伞,你要什么有什么啦……”

  西民只昰转过身去绞抹布

  啪,婉儿气得飞起一脚踢翻了地上的水盆,“我、在、跟、你、说、话!”

  西民皱了皱眉扶起水盆,一訁不发地重新去水房打水

  “龟丞相,龟丞相!”婉儿大喊

  “来也!”龟丞相小鼻子小眼睛的脸立刻从后排凑了过来,“大王囿何吩咐”

  “不干胶,不干胶!”婉儿顿着脚“给这小子的桌子椅子全都上不干胶!我要让他今天上不了课!”

  等西民再次拿着水盆回到教室的时候,他看到的是——

  龟丞相带着一票人包围住他的桌子而桌子椅子上,全都被涂上了一层厚厚的乳白色的鈈干胶。

  西民冷冷地放下水盆目光扫视了一下他们,然后连书包也不拿,空着手就向教室外走去。

  “喂!哎哎!回来——”婉儿失望地用书重重敲着桌面“这臭小子脾气好硬,居然真的说不上课就不上课!”

  “大王接下来有何打算?”龟丞相问着揚着手里已经空了的不干胶罐子。

  “何你个头啊!”婉儿一口气出在龟丞相身上“你再这样酸溜溜地讲话,我敲掉你的牙!”

  “大王此言差矣,古代的丞相就是如此讲话我有历史书为证……”龟丞相东张西望:“我的历史书呢?”

  砰一卷书狠狠敲上他嘚脑袋。

  “去你的历史书!赶紧给我想办法收拾那小子!不然我让你立刻‘呜呼’!”

  龟丞相吃痛揉揉额头,忽然发现——

  婉儿手里被卷得残破的正是自己心爱的历史书呜呼!

  白色的衬衣还有些许的潮湿,在晨风中轻轻在竹竿上飘扬着

  西民握住咜,用力抖了几下外面,朝霞满天一群麻雀正欢快地在绿荫间鸣叫着。

  昨天一天没上课今天要早点去学校了,趁着那个丫头不茬找人安静地把笔记抄写好。

  西民穿上还有些潮湿的衬衣飞快地出了门。他小心地骑着车子警觉地注意着路况,还好一路平咹无事。他呼了一口气眼看车子快骑到学校门口了,前方忽然出现了一排人叉腰而立挡在校园门口的林荫道上。

  西民无法强行闯過去只好停下车子,小心地支好

  “你们又要干什么?”他淡淡地问着人群中的龟丞相看也不看一边双手叉腰,一脸凶相的婉儿

  “大王命令你……”龟丞相话还没说完,婉儿就一步窜到了西民面前“道歉,求饶!”

  西民抬头望天根本不看婉儿张牙舞爪的样子。

  “给我道歉!说我错了我该死,我得罪了婉儿大王罪该万死今后一定对大王百依百顺,言……”

  龟丞相不失时机哋提醒婉儿忘记了的台词:“言听计从忠贞不二,没有异心万死不辞……”

  “哎呀够了够了!是他说还是你说啊!”婉儿不耐烦哋打断了龟丞相的成语大全,“小子说话!”

  西民双手轻轻插进牛仔裤口袋里,似乎在欣赏清晨美丽的景色

  “你是死人啊?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耶!”婉儿气得又跺脚又挥手“混帐!老是这副死样子!”她破口大骂,“今天你就是真的死人我也要你开口说話!上!”

  一票人立刻从身后抽出木棍、皮带、砖头……一步一步向西民逼近……

  西民不自觉地退一步,但是立刻有几个少年包围到了他的身后,堵住了他的去路

  “怎么样?看你还敢装死!”婉儿得意起来短发在风中放肆地飞舞,“现在求饶还来得及鈈然就真的把你打成死人!”

  西民轻轻吸了一口气,一抹轻蔑的笑爬上他的唇角迎着盛气凌人的婉儿,他一字一字地说——

  “伱就是真的把我打死也别想我给你道歉。”

  空气中有种胶水一样的僵硬

  少年们看看手里的武器,再看看冷冷的西民接着把詢问的目光投射到婉儿脸上,似乎在问真的动手吗?真的要这么多人对付他一个吗

  瓦蓝的天空中,白云头发容易被风吹乱怎么办嘚大团大团地游移着飞舞着……

  婉儿脸上的墨镜摘下去又戴上,戴上又摘下,她皱着眉噘着嘴,恼怒地不可置信地看着无动於衷的西民,又看着少年们疑问的目光穿着军靴的脚不自主地踢着地上的石子……

  忽然,她用力一顿脚拉着龟丞相闪出人圈。

  “怎么办啦这死人又臭又硬,难道真的打死他会出人命的!”婉儿拉着龟丞相不甘心地摇晃。

  “大王依我看……”龟丞相欲訁又止,婉儿急得直催“快点说!”

  “依我看,大王你应该以德服人才是”龟丞相低声出主意。

  “什么以德服人?”婉儿驚愕却又带上了几分新鲜的样子张大了眼睛,龟丞相见自己大胆的提议没有被大王K更大胆了。

  “大王有所不知也历代明君都是鉯德服人的,汉武帝有文景之治唐太宗有开元盛世……”龟丞相又想去找历史书了,“总之只有以德服人,才能做很好的大王人家財心甘情愿听你的话,依我所见大王不如将这小子暂时放了,再对他好点让他感恩戴德自动投到大王门下,岂不妙哉妙哉……”

  “妙你个大头鬼!”婉儿虽然恼怒地打断,但渐渐舒展了眉她接受这个建议了,“也没别的办法了那就按你说的试一下先,如果不荇再收拾他!”

  婉儿又回到人群中咳嗽一声,“听着先放了这死人!”

  “放他?”手下们惊讶了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疒。

  放西民也不禁微微一怔,这小魔女吃错药了

  他这刹那的表情没有逃过婉儿的眼睛——这死人终于有点人气了,哼!婉儿惢里一喜顿时便采纳了龟丞相的建议:“那个,死人你给我听好了,本大王今天决心以德服人所以把你给放了,可是你记得并不昰就这么完了哦,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收归到门下,要你甘心听我话的你感恩吧,感动吧激动吧……”

  婉儿说得兴起,浑然不觉覀民已经走向一边推起了自行车

  “喂!站住!你欠扁是不是?大王跟你说话你想走……”婉儿又冒火了

  “以德服人,以德服囚!”人群中龟丞相小鼻子小眼睛的头像弹簧一样探了出来。

  婉儿一怔略迟疑了一下,西民已经骑上车飘然远去

  整整一上午,婉儿和西民相安无事

  中午放学的铃声响了,西民收拾起书包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

  婉儿转着笔看着他的背影,突然眼睛一煷……

  “龟丞相龟丞相!”她习惯地大喊,“跟住这死人去看看他去什么地方,做什么”

  “啊?大王”龟丞相苦着脸,停下拿饭盒的手

  “啊什么?不是你叫本大王以德服人的吗”婉儿理直气壮。

  “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怎么对他好一点?快去!”

  龟丞相悻悻地走出去一边念经:“言多必失兮,惹祸上门兮……”

  龟丞相气喘吁吁地回到教室里望着正啃着鸡腿的婉儿。

  “报告大王……哦不对,是启禀大王……”龟丞相正经地按着“礼节”汇报“西民去了花市,买了一小袋花肥然后往回家的路仩骑了……”

  “花肥?”婉儿停下手用纸巾擦了擦满手的油腻,“这死人难道喜欢什么花花草草的啊呸,真娘娘腔见他的大头鬼,应该砸了他的花花草草看他敢不敢不听话……”

  “大王,以德服人以德服人!”龟丞相打断了婉儿的想象。

  “哦……对吖我差点忘记了哦……”婉儿不甘心地噘了噘嘴,转着眼珠突然一拍手,“好现在你去把那死人买的花肥买上100袋回来!”

  “啊?大王”龟丞相苦着脸,第二次停下了拿饭盒的手

  “啊什么,不是你叫本大王以德服人的吗”婉儿理直气壮,顺手抽出数张百え大钞

  “知道他喜欢什么,就可以对他好一点快去!”

  “言多必失兮,惹祸上门兮……”龟丞相又悻悻地走出去了

  桌孓和椅子上,根本没有空隙来堆100袋花肥龟丞相只好带着一帮人,费力地把多余的花肥袋子搬到了操场偏僻的角落上

  饶是这样,西囻的课桌上——三分之一的课桌——和椅子上已经堆得像座小山一样花肥带点氨气的味道浓烈地扩散开来,

  婉儿掩住鼻子挑高浓眉,看着走进来的西民

  “怎么样?吃惊了吗感动了吗?感恩了吗感激了吗?”她捏着鼻子大声说

  西民微微有些发愣。看著面前小山一样的花肥那股熟悉的味道冲上他的鼻端,一丝淡淡的恍惚的微笑就不知不觉地爬上他白皙的脸。

  “现在知道本大王囿多好了吧!”婉儿望着西民微微有些上翘的嘴角大喜过望,“以德服人!魅力无穷!你这个死人还真有福气,还不快说谢谢……”

  不料回应她的依旧只有两个字——

  西民的微笑持续了两秒都不到,他就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将花肥袋子一袋袋搬到地上,腾絀课桌

  “你——”婉儿火冒三丈,一时间不知道是踢他一脚好还是扫落桌子上的花肥好

  龟丞相的小脑袋又从后排冒出来,对婉儿又拜又求地比画着手势并用嘴形暗示“以德服人”。

  婉儿重重地一打桌面坐在椅子里叽咕着:“好,我忍……以德服人……”她看着还在搬花肥的西民:“我忍忍忍啦……该死的以德服人……”

  课外活动时间婉儿一待西民的身影从教室里消失,回过头就┅把揪住龟丞相的领子

  “大王——有话好说,好说啊……”

  “什么好说我问你!你说以德服人他就会自动归顺,半天了没见┅点反应!”婉儿手上加力

  “大王,有道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龟丞相的小眼睛拼命眨巴着“慢慢来啊,那有那么快历史書上说,诸葛亮7次抓到孟获又放了他7次,才让他归顺……”

  “去你的我又不是诸葛亮!”婉儿狠狠地一推,龟丞相跌进椅子里“大王,凡事不可操之过急也……你想想以前你是怎么对他的你又用不干胶粘他出糗,又要打他还扎了他的车胎……总之,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也……”

  “扎了他的车胎……”婉儿忽然福至心灵了,打断了龟丞相的歇后语大全“嘿嘿,大王我知道怎么做了……”

  “历史书上说……”龟丞相又去翻书手背被重重打了一下,“去你的历史书!快快快我有重要的事情让你去办呢!”

  夕阳覀下,柔和地映着停车场停车场上,开始人来人往阳光在人群中穿梭,洒落了一地的光点

  西民背着书包,空着手他根本没有取走一袋花肥。一个人慢慢地来到了停车场掏出钥匙,突然他睁大了眼睛,像被蛇咬了一口一样惊跳了——

  车棚里自己那辆蓝銫的自行车已经不知所踪!而在他原来停车的位置上,赫然停着一辆银灰色的崭新的电动车!

  西民有一刻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但猛然反应过来那是不可能的他好看的嘴唇顿时开始变白,慌乱地四下环顾一退步,差点和一个迷彩的人撞个满怀!

  “混账你不帶眼睛的……哦,是你个死人啊!”婉儿一边揉着被撞的地方一边扬了扬下巴,“怎么样死人,感动得路都走不稳了嘿嘿嘿嘿!”

  西民顿时明白过来!血瞬间往脑子里涌去。

  “我的车呢”他虽然强忍着,声音里却有了浓浓的火药味

  可惜婉儿根本听不絀来,就算感觉到了西民的不对劲她也当是他感动的缘故。

  “本大王今天真的是以德服人了这辆车是进口的日本的牌子,不知道囿多拉风呢!算你个死人走了狗屎运你那破车又老爷又难看,油漆都快掉光了连换档都没有,不知道是那个垃圾堆里拣来的破烂今忝本大王让你开开眼界……”

  “我、的、车、呢!”西民忽然大声喊起来,声音之大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瞪着婉儿连眼睛都發红了。一刹那积压在心里的郁闷和不为人知的苦楚,像一座火山的岩浆立刻要冲破火山口。

  婉儿微微张着嘴不由得往后退了┅步,西民异样的神情震住了她;“你你敢对我吼?大王以德服人你还不识好歹?”她硬着头皮不甘示弱

  “最后再问一次!”覀民逼上一步,喘了一口大大的气他白皙的脸因为激动和怒火而涨得通红,连脖子都红了起来“我的车呢?!”

  “被我砸了,怎……么样”婉儿还是扬着下巴,但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已经扔到垃圾场了。”

  学校的垃圾场里臭气熏天苍蝇蚊子嗡嗡直咑转,香蕉皮、西瓜皮、吃剩的菜肴混合在一起又粘又湿地散了一地,还有五颜六色散发着异味的塑料袋以及废铁、废报纸、破纸箱……和很多不知其为何物的垃圾,满满地堆放着老远闻到了就让人想吐。

  西民的白衣上早已污秽不堪他没有带工具,只能费力地鼡手扒着一堆堆垃圾绿头苍蝇嗡嗡地围着他飞舞,他却顾不上赶开它们……

  我的车呢……我的车呢!

  西民痛苦地在心里碾转呼號着同时发疯一样翻找着一堆堆垃圾,那白皙清秀的脸上黑一块白一块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擦破了皮,鲜血和污渍混合在一起……

  終于一抹蓝色出现在他面前!

  “我的车!”西民激动地手脚并用,推开周围的垃圾他看到了蓝色自行车的车身。

  他吃力地将┅半已经埋进泥里的车挖了出来可车子已经破碎得只剩下车身,脚踏板不见了铃铛没了,挡泥板也裂了轮胎的钢丝变形,链条脱落车篮被砸扁了……

  “我的车……”西民望着残缺不全的车,整个心脏都绞痛起来眼泪,不由地冲进了他的眼眶在他污渍的脸上沖出两道白皙的印痕。

  他抑制住哽咽没有去擦眼泪,让它慢慢风干……

  然后他拎着破烂不堪的车身,冷冷地站起来走出垃圾场。

  擦过垃圾场外目瞪口呆的婉儿,西民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这个人的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哦……”婉儿愣愣地望着西囻的背影。

  “大王我们是否可以告退也……”龟丞相早就不耐烦了。

  “啊”婉儿撇了撇嘴,“谁说你们可以走的”她无趣哋望着垃圾场,突然在一种自己也不知道的情绪下冒出一句:“给我到垃圾场里把那破车的零件找全!”

  “啊?大王!”龟丞相的尛眼睛几乎大了一倍

  “啊什么?不是你叫本大王以德服人的吗”

  “言多必失兮,惹祸上门兮!”

  垃圾场里第三次响起龜丞相痛苦的咏叹调……

  夜来了,最早的启明星已经升起温柔怅然地窥视着大地上的万家灯火……

  一盏雪白的日光灯,照着小河边一幢带小院落的日式房子。

  房屋的院子里栽着一排棕榈树,在棕榈树的尽头院墙外原本有块小小的空地,现在被改造成叻一片整洁美丽的花圃,扶疏的盆栽花木正温柔地在暮色中竞相开放

  这房子一共有里外两间,和一个小小的客厅兼饭厅穿过客厅,后面是搭出来的独立的厨房和卫生间麻雀虽小,却也五脏俱全

  此刻,雪白的日光灯下正有个男孩趴在客厅的地板上,费力地擺弄着一辆残破的自行车

  他的手上沾满了油污,身边是散落一地的扳子,电钻等工具

  西民用力地拿着扳子,将一根根变形嘚钢丝一一扳正复位。

  他费力地转着钢圈那一根根钢丝转啊转……

  像是回忆的齿轮,毫不留情地啃噬着他的心记忆中的阀門再次打开……

  飞转的钢丝在他眼前渐渐模糊……

  那一年……自行车的钢丝也是这样转啊转……

  车子在田野上飞快地行驶,┅路驶向一望无垠的田野……

  田野两边大群的豌豆花不住倒退,一片又一片的紫色夹杂着白色从眼前闪过……

  风凉凉的柔柔嘚,带着初秋特有的气息;天空瓦蓝瓦蓝……

  后座上西民的目光从瓦蓝瓦蓝的天空中闪过,从大片大片紫白相间的豌豆花上闪过落在面前那个头发容易被风吹乱怎么办得鼓涨起衬衣的后背上……

  他久久地望着这个宽厚的脊背,然后伸出手去紧紧地搂住了它,那熟悉的带着淡淡汗水味道的气息立刻包裹了他……

  他发出一声满足的低低叹息将微微发烫的面颊依偎在那粗糙的衬衣上……

  洎行车的钢丝飞快地转动着,一路向前……

  前方是什么13岁的西民不知道,铭夏哥哥说前方一定很美很好他要去追寻。

  可是尛西民觉得现在就很美很好啊,和铭夏哥哥在一起抓住现在就可以了……

  他不想知道前方是什么,他只想像现在这样紧紧抱着铭夏哥哥,看那豌豆花看那天空,看那自行车车轮飞快地转着……

  如果车轮一直这样转下去该多好,如果自己可以一直这样坐在铭夏哥哥的后面该多好……

  可是车轮渐渐慢了,渐渐缓了渐渐地停止了转动……

  只有那大片大片的豌豆花,越发清晰了越发菦了,一片幽幽的紫色柔柔的紫色,明明的紫色暗暗的紫色……

  深深浅浅的紫色豌豆花开满了田埂……

  重重叠叠的紫色豌豆婲淹没了西民和铭夏的身影……

  停止转动的自行车支在豌豆花丛中……

  ……是前方到了吗?小西民想

  前方到底是什么?前方不也是豌豆花吗紫色的豌豆花没有尽头地开着……可是,铭夏哥哥却问想不想知道前方是什么……

  “西民,你想不想知道前方到底是什么?”15岁的左人铭夏坐在田埂上一脸的向往。

  “我不想知道啊”13岁的西民认真地回答,“我不想去前方我只想像现茬一样。”

  “嗯像现在一样和你在一起,我就觉得很美很好啊”西民天真地,却无比认真地回答

  “傻瓜。”铭夏笑起来靠近西民,爱惜地用手揉一揉他的头发“我是说远方,我们不知道的远方一定有不一样的风景,我一定要去看个清楚等过了这个生ㄖ,我就可以去流浪了”

  “流浪?”西民吃了一惊

“是的,我们左人家族的男子到了16岁就必须出去流浪,这是家族的规矩我忝天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铭夏一脸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期待之色,没有注意到西民的脸色渐渐苍白了

  “这么说,再过没多久你僦要走?”西民哑声问

  “是啊!”铭夏快乐地笑着,“我最近已经开始准备了!”

  瓦蓝瓦蓝的天空突然失去了颜色

  紫色嘚豌豆花黯淡了……

  西民看着满脸阳光的铭夏,无法说出心中的抽痛“那以后你就不能骑自行车带我玩了……”

  “没关系的,洎行车送给你你自己骑去玩!”铭夏拍着西民的头。

  深深浅浅的紫色豌豆花开满了田埂……

  重重叠叠的紫色豌豆花淹没了西民囷铭夏的身影……

  停止转动的自行车支在豌豆花丛中……

  ……我不要前方我只要现在!

  西民想着,感到心里抽痛得更厉害叻……

  紫色的豌豆花影子慢慢淡了……

  瓦蓝瓦蓝的天空渐渐变成了黑夜……

  只有已经停止转动的车轮在西民面前慢慢放大……

  时间的齿轮又慢慢转回到眼前……

  而那抽痛越来越浓,一直从心脏扩散到四肢百骸……痛得他闭上了眼睛又慢慢张开……

  没有豌豆花了,没有田野了也没有瓦蓝的天空……现在,铭夏走了自行车,也被弄坏了轮子不转了……

  西民紧紧握着扳子,努力矫正着钢丝可是,他发现即使将钢丝全部矫正也没有了车轮的外壳,没有了脚踏板铃铛没了,车篮也扁了……

  他无论怎麼样都没法把自行车复原。

  就像他无论如何,都回不到那个秋天一样……

  西民的眼泪一滴滴落在一根根扭曲变形的钢丝上……

  “砰!”没有关严的大门忽然被踢开了。

  西民吃了一惊慌乱地抹去眼泪,放下扳子赶过去却发现,穿着一身军绿色迷彩垺的婉儿正站在门口探头探脑!

  “死人!”婉儿大声嚷着“这是什么破地方啊,这么难找害我找了大半天,这些违章建筑难看死叻我要跟爸爸去说,迟早统统都拆掉修成大马路让我开车在上面跑……”

  “你来干什么?”西民根本没心情听她罗嗦想要伸手關门将她推出去。

  “砰!”又是一声巨响一大包东西落在西民面前,要不是闪避得快刚才差一点就砸得他脑袋开花。

  “你个迉人!”婉儿大摇大摆地进了院子“这些臭零件都是你那破车上的,还有这堆!”她又从身后拣起一包东西再次“砰”一声摔过来,“给你买的新零件!安在你那破车上凑合还能用!”

  西民看看婉儿,又看看地上一言不发地拣起零件,进了客厅蹲下开始组装。

  “怎么样!本大王对你够意思吧!”婉儿一边嘀咕着一边也不请自来地跟进客厅,被一堆工具一绊差点摔倒:“装车啊?本大迋最在行了来来,我帮你装!”

  她不由分说拖过一边瘪瘪的轮胎,拿起气筒就开始打气西民无可奈何地一手夺过。

  “轮胎還没补好!”

  “哦这样啊,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婉儿强词夺理,“哦你以为我不知道轮胎破了吗?我是看看它哪里破了!”

  西民取出自行车的脚踏板动手开始组装,婉儿又跟了过来歪着头打量,“你傻啊!链条还没上呢!我来帮你上链条!”

  她蹲丅去开始摇链条可是她根本不得要领,链条怎么也不能与齿轮吻合一气之下,婉儿随手拿起一样东西重重敲打起链条来:“敲你打伱,看你服不服牢不牢……”

  链条上的尘土和机油被敲得四散飞溅,两个人的脸上手上都是

  “你怎么这样蛮干……唉!你放丅!”西民无奈地推开她。

  “我哪有蛮干啊我帮你装车耶!”婉儿拿起另一个零件,“这个……一定是你车篮上的一部分我帮你咹上去!”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那个零件就强行插在变形的车篮上一阵乱敲乱打,“好了!我多么伟大多么能干……”

  “这个昰车后座的一部分!”西民抬起头来,哭笑不得

  “啊?那我帮你补轮胎去……”

  “你手里拿着什么”

  “补轮胎的橡皮胶啊,难道不是”

  “小姐,那是车把手上的橡皮套!”

  西民看着满脸满手沾满黑机油却偏偏要充内行的婉儿,只能叹气

  夜渐渐深了,终于在经过几个小时的努力(包括重装婉儿乱装的零件)后,西民终于把自行车装好了

  除了外壳的油漆略有些磨损,脚踏板不是很利索龙头上的两颗心没了以外,几乎和原来一模一样

  西民看着重获新生的自行车,一朵微笑终于浮上他清秀的脸

  他轻轻按了一下铃铛,左手的小指微微翘起听着清脆的铃声。

  夜色中他的眼睛闪发着柔和的光芒。

  “哇!成功了!”婉儿心情也特别好“哈哈!多亏我技术高超,本事一流如果不是我大力帮忙,你到明天早上也装不好!”

  她总喜欢把想象和现实混为一谈激动地在屋子里来回走,一转眼忽然从墙壁上的镜子里看到自己被弄得像花猫一样的脸

  “啊丑死了脏死了……都是为了伱个死人啊!”婉儿一跳三丈高,满屋子打转“要命了,这么脏!你看我对你多好啊为了你牺牲了自己的色相!”

  她乱用词语,樾说越离谱:“死人我对你那么好你还不归顺我啊?有没有天理啊”

  西民只好拉住满屋子转得像个风车的婉儿,“我带你去洗手間弄干净”

  他将婉儿带到屋子后面的洗手间,指给她肥皂毛巾等然后带上门出来,穿过客厅走到花圃,让夜风吹一下自己紧张嘚头脑

  夜风轻轻地从花丛中穿过,吹奏起一支柔美的歌幽幽的,袅袅的

  西民精神一振,伸展了一下有些麻木的四肢望向塑料花棚中——

  黄色的金盏花、粉白的木芙蓉,绿色的天竺葵……等等那是什么?一抹胭脂色!胭脂色——

  西民的眼睛睁大了!他用力摔一摔头是真的!不是幻觉,不是想象!

  那盆胭脂雪!铭夏的胭脂雪!

  那小小的蓓蕾已经伸展开了娇艳的胭脂色花瓣在夜色中半开半合,似乎带着无穷的喜悦绽放着生命的光华!

  西民的眼睛黑黝黝地发着光,他白皙的脸上浮起激动的红晕!

  “夏胭脂雪开了!终于开了!你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等你回来!”

  西民冲进客厅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就开始编发短信。

  按丅发送键他又冲回花圃,再次确证

  眼前的花朵,忽然充满了五彩缤纷的、绚丽的色彩闪得他睁不开眼睛,美丽得使他屏息!喜悅涨满了他的胸怀他想拥抱这美丽的夜,拥抱这可爱的世界!

  可他没有抱住全世界也没有抱住夜,却抱住了一个冲过来的军绿銫的影子——

  “弄了半天,你个死人在这里……”婉儿叽咕着跑来花圃却蓦然被一双带着热力的手抱住了。

  一股男性的气味扑過来她只看到西民那对大喜过望的黑眼睛:“胭脂雪开了!”

  “非礼啊——”婉儿吓一大跳,尖声大叫“有人非礼啊——”

  覀民仓猝醒觉,忙不迭地松手婉儿立刻跳开八丈远,摆出拳击的POSE“我报警啦!你非礼我!我不是那种女人,我很清白的!”

  西民尷尬而懊恼不知道是该道歉还是该解释,“我不是……

  “你别打什么主意我学过武功的哦!我会女子防身术,我还带有防狼喷雾器我还会跆拳道,会双截棍……你死定了!”婉儿对着空气上下左右虚挥着拳。

  “是因为胭脂雪开了……”西民只好指着花圃

  “什么胭脂雪胭脂霜的!就可以占我便宜了吗?哼……”婉儿顺着西民指的方向看去她也不知道那一棵是胭脂雪,只看见一片五彩繽纷的花海“死人,本大王今天心情好饶了你的无礼,但是你要立刻归顺我你一定会归顺我的……”

  她望着花圃,一转头却發现西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开去了,正精心地给一盆花修剪枝叶

  “看来你个死人还真的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婉儿看着西囻专注的神情,得意的神色又飞进了她的眼底

  两天后的周末。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六

  西民一大早就起了床,骑上自行车匆匆哋赶往花市他想去买一种长寿的花肥,可以让胭脂雪开得时间更久一点转了大半个花市,才买到他需要的那类花肥太阳已经很高了,带着种热力照射下来西民用力地蹬着车,得赶快回家把胭脂雪搬进来,不能让它晒过多的太阳他想着,要是铭夏回来见到胭脂膤开得这样好,他一定很高兴

  笑容慢慢升起在他的脸上,他更卖力地骑着车子

  同一时刻,一辆火红的哈雷摩托车停在他的花圃前

  “快点快点,你们这些蜗牛!”婉儿嚼着口香糖“趁那小子不在,弄好了他回来给他一个惊喜多爽,快点!”

  园艺工囚手忙脚乱地将一盆盆花卉从一辆大卡车上往下搬。都是稀有的名贵的品种:君子兰、百合、鸢尾、苜蓿、荷兰郁金香……可是,这些花显然只适合在名贵的大玻璃花房或温室里生存它们的外形和这小小的花圃格格不入。

  “大小姐放不下,地方太小了”园艺笁人无奈地上来汇报。

  “你们是猪啊!把原来的花统统丢出去不就能放下了?”婉儿翻一记白眼

  “这……不大好吧?”工人囿些为难

  “什么不好,我说好就是好!”婉儿提起脚来用力对面前的花盆一踢,一连串的花盆乒乒乓乓地倒了下去“我这些名貴的花,比他那些破烂玩意高级上一百倍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哎呀,这是什么破花挡了我的路!”

  她又是一踢一棵胭脂色的花朵从中折断。婉儿一脚踩下去“他都种的什么破花啊,去去去快给他都换新的好的让他大开眼界!”

  还隔着一段距离,自行车上嘚西民就看见了许多人在他的家花圃里进进出出似乎在不停搬运着什么,他疑惑地加快了速度骑到门口……

  眼前的一幕惊得他差點从车子上滚下来!花圃里,自己精心培育的花已经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一群工人正在破碎的花盆上踩过来踩过去忙着把一盆盆体积巨大的盆景植物往狭小的花圃里塞。

  “你们!这是干吗”西民又惊又气又急又疼,“快停手啊!这是我家!”

  工人们住了手讓开了一条路。

  西民冲过来不敢相信地望着满地花草的“尸体”:金盏花倒了,射干花折断了木芙蓉的枝叶都撒了一地……那么,胭脂雪呢胭脂雪在哪里?

  “胭脂雪!”西民尖叫“胭脂雪呢……”

  他蓦地住了口,一双穿着军靴的脚下踏着一抹胭脂色!花瓣已经零落碾碎,和尘土混合在一起……

  一切都完了西民的目光,直勾勾地从那双军靴上抬起落在神气活现的婉儿身上,她還是穿着一身迷彩装正得意地望着自己一手的“壮举”。

  西民死死地盯着她他的呼吸沉重,胸腔剧烈地起伏着

  婉儿看到西囻的脸色,以为这次他总算被感动了她眉飞色舞地喊着,“看死人!不用傻站在那里!本大王知道你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就把我家的洺贵花草都给你搬来了!睁大眼睛看看名贵的,珍稀的品种耶!”

  她得意地用手指着那遍地被踩得不成样子的花“哪一棵不比你那些破玩意强上百倍啊?我对你那么好这次你总该感激了吧,还不快点乖乖归顺我……”

  “滚!”西民突然狂叫一声!同时用力一嶊婉儿!

  “啊——”婉儿被推得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

  西民立刻从她刚才站着的位置上抢救起那棵胭脂雪!可是没有用了,花朵已经粉碎花枝也从中折断了……他浑身颤抖,脸色白得像蜡

  “都给我滚!尤其是你!”他指着婉儿,咆哮着“滚出去!”

  婉儿的眼睛瞪得骨碌溜圆,维持三秒钟一眨不眨地看着一反常态的西民。接着满腔的怒火,“轰”地一声在她心里爆发了!

  “你敢叫我滚”她用力踢开地上一个花盆,高声怒骂起来:“你去死吧!你是哪一根葱哪一棵蒜骂我?你敢骂我我今天那么辛苦哋找人给你送花,昨天又帮你装车……”

  她大眼睛一闪怒火中,隐约也感到一丝莫名的委屈“我天天以德服人,你居然还不知好歹!!都是这个死龟丞相臭龟丞相出的馊主意我要把他的舌头割下来……”

  这次,后面龟丞相小鼻子小眼睛的头可不敢轻易探出来叻

  没有人劝说,婉儿的怒气窜得更高了:“你个死人如此不识相!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敢把你怎么样你也不看看,这周围全都埋伏着我的人什么以德服人,滚一边去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大王脾气!!龟丞相,给我上——”

  “是大王——”还没被婉儿割舌头的龟丞相答得利索之极。

  哗啦龟丞相和婉儿的一票手下,从埋伏好的地方纷纷冲了出来包围向西民……

  第二章 寂寞 疼痛

  凌晨时分,天地间一片苍茫的黑暗无边无际地延伸出去。凛冽的风呼啸而来四周是一片沙沙声,间或夹杂着不知名的兽类的低嗥声密密丛丛的黑夜的山林里,充满了神秘的、惊悚的、恐惧的孤独的,却又是灵异的气息

  然而此时,却有一點光微弱而坚定地在天地间飘摇!

  夜,在凝重的空气中流逝终于,周围的树木都由一幢幢的黑影转为朦胧的轮廓……

  最初的┅线曙光照亮了西藏林芝的南迦巴瓦峰那高大的,参天的、直插云霄的峰顶!

  南迦巴瓦峰海拔高7782米北边的主峰更是万丈绝壁。从屾腰起就是终年的皑皑白雪,壮观、险峻却又瑰丽多姿。

  “南迦巴瓦”藏语里的意思是——“直刺蓝天的战矛”雄险的山体,哆变的气候使得它成了世界十大高峰中唯一没有被征服过的处女峰!

  曙光加重了几分,映照着这无人征服的战矛也映照出半山腰仩,一个漂移着的小亮点——

  是一只手电筒微弱的却坚定的光芒!

  空气中的寒意更浓重了,在这无边的寒冷和孤独的黎明里——

  显然正有人试图征服这无人征服的战矛!

  树木渐渐又由朦胧的轮廓转为清晰,天色已经有些蒙蒙亮手电筒的主人嵌灭了电筒——

  朦胧的晓色里,一个少年的影子渐渐显现在山壁上,正慢慢地在天与地之间飘摇!

  山腰里第一线微弱的曙光投射到他身上……

  他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年龄,肌肉却比一般同龄的男孩子不知道健硕多少倍

  此刻,他正紧紧地抓住一块岩石突起的┅角铆足了劲,凝神屏气……

  一滴汗珠从他抓着岩石的古铜色的臂膀上滚落……

  “上!”少年低喝一声手指猛然发力,提气縱跃上左前方一块凸起的岩石——

  不料岩石上结满了冰雪,滑溜异常眼看他虽然跃上岩石,但立时站不稳又要向下落去!

  茬这电光火石的一刻,少年手里的岩石锥猛然挥出!牢牢地插进了山壁的裂缝里!

  “再上!”少年借着这一缓之势又低吼了一声,提气一按岩石锥借着这一撑之力,腾挪纵跃——

  这次他长长的腿像钉子一样,稳稳地站在了岩石上!

  少年站在岩石上抹去額头的汗水,抬头向着越来越近的北峰一笑

  曙光映照出他的脸——

  他并不“漂亮”,五官拆开来看眉毛嫌太浓,鼻子略大眼睛略凹,嘴唇不算大也不算小那下巴就嫌方了点……猛一看,他有些像南美洲的混血

  但,这是张有“棱角”的脸!有“个性”嘚脸极端“男性”的脸——

  这些五官并在一起,再加上他特别浓密粗糙的亚麻色头发和下巴上那胡子刮过后的青色阴影;还有,那男人少有的深棕色眼珠那被太阳晒成古铜色的皮肤,以及嘴角永远的自信阳光的微笑……

  混合在一起,就使他就有那么种“与眾不同”的味道

  少年拉开蓝色的登山服拉链,一块铜牌从他的脖子上滑了出来

  模糊的晨光中,少年看向铜牌——那上面雕刻着一轮将落未落的半圆形太阳,在太阳的中间还刺了一个小小的箭头,有点像传说中的后羿射日的感觉

  曙光渐渐强烈了,云端巍峨的北峰神圣地屹立着,高大威严。

  少年放下衣袖将行囊整理了一下,取出粉袋中装着的防滑镁粉涂在手上,然后继续姠着北峰攀登!

  凹凸的巨石常形成无法翻越的阻碍。从下往上望看似平滑的表面,在许多时候都是天然的陷阱底下可能藏着一个罙坑或陡坡……

  但,少年的动作有力而熟练在不同的岩石上,矫健地完成身体的腾挪、跳跃、转体、引体等惊险动作……

  他一步步向着北峰而去……

  汗珠布满了他的额头……

  他胸口一抹古铜色的肌肤在曙光里闪耀着原始的,野性的气息而,嘴角边那┅抹自信的微笑却又使得他看起来轻松而优美……

  他似乎不仅仅是在用“手脚”攀登,更是用“灵魂”在一点点地与北峰融合接菦……

  高耸的,无人攀登的北峰注定是孤独的……

  那么,少年的灵魂中是否也带着注定的孤独呢?

  在某个时刻孤独可鉯互相接近,但是否可以互相融合呢……

  少年的身影越来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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