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恤的生产地,英文不好,聪明的小伙伴作文快来看一看!

“很好,人都到齐了,就麻烦雷老师把今天的行程跟大家讲解一下。“

白凝校长干净利落的声音响起,让校长办公室里弥漫的昏昏欲睡的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

“呃……“被突然点到名的新助理老师如梦初醒般,摇摇晃晃走到我们面前。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总觉得雷老师背后似乎有四个大字,在不停地晃来晃去……晃来晃去……

各位同胞,现在才四点!凌晨四点啊……

可怜小女子我昨晚因为演练打败金月夜然后羞辱他的桥段太过投入,结果忘记了时间,头刚一沾枕头就被闹钟给闹起来了。

白凝校长昨天晚上半夜个我打个电话,让我凌晨四点钟赶到学校,而且神情还这么凝重,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啊……我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唉……眼皮好沉……好沉……沉……

我大大地吓了一跳!刚刚千斤顶也撑不开的眼皮现在睁得大大的!

白凝校长一掌拍在桌子上,像是打死了瞌睡虫,大家顿时清醒过来。

而站在一边刚上任不久的助理雷老师,更是被吓得手一抖,手里的一叠厚厚的资料纸“哗“地散落一地。白凝校长的脸色越来越沉重。

“还是我来讲解吧……“白凝校长边说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手忙脚乱的雷老师身边。

“昨天晚上我得到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全国联考排名前十的超级优秀生,今天早上八点左右将会搬家到本市。像她这样优秀的学生,我们一定要争取让她加入我们明德中学。而今天之所以这么早就请大家过来集合,是因为根据可靠消息,崇阳中学预定会在早上六点的时候就去争取这个转学生。我们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只有比他们更快更早!所以下面我为大家讲解一下部署安排……“

天啊!我昨天接到白凝校长的通知的时候,还以为又要安排什么重要的学术竞赛,原来竟然是要我参加“转学生争夺战“?!

正想着,突然听到白凝校长点到自己的名字,我的神经马上一绷。

“苏佑慧同学,你将作为我们明德高中的优秀学生代表出面,代表全校的同学去欢迎转学生。我希望你能发挥

出你良好的亲和力和口才,争取到那位超级优秀生的加入。--好!时间不多了!我们马上出发……“

凌晨五点,一辆印着明德校徽的银白色商务车静静开出满是积雪的明德大门,在宁静的天使街上疾速行驶出去。

“白凝校长,崇阳那边似乎一点动静都没有呢!“雷老师有些兴奋地说。

白凝校长一直紧绷的脸微微缓和了一点。

“啊……今天的天气可真糟糕啊……昨天那么大的雪真是好久没见过了,车子都没有几辆……“雷老师自得其乐地絮絮叨叨。

拜托……我在心里面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谁会在凌晨五点这种大风雪里出门啊?除了我们这些为了祖国教育事业奔波在第一线的人……

遇到一个红灯,车子停下的时候,透过雾气朦胧的车窗,我发现在我们车的左前方有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咦?这辆车跟我们的车好像啊……呵,它车牌也真有意思--59740,摆明了在说‘我就气死你‘嘛……“

嗯?这个车牌号码怎么这么耳熟啊?我正在搜索脑子里的记忆线索,身边的白凝校长突然紧张地坐直了身子,我好奇地向那辆车子望过去。

咦?那辆车里好像有人在冲我们挥手!我看看……

我把脸向车窗贴得更近了些……

那……那个妖颜“惑“众的笑容不是金月夜吗?!

“雷老师,麻烦你等会开快点,我们绝对不能落在他们的后面。“白凝校长强作镇定地说着,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前面路口的交通灯。

大家都全神贯注地盯着红灯上数字的变化。气氛紧张到极点。

我突然有一种参加F1方程式赛车的感觉。

就在红灯转为黄灯的一刹那,“明德小白兔“和“崇阳黑乌龟“像离了弦的箭一样,从斑马线的边沿飞速向前驶去。

据说这次担任司机的雷老师年轻的时候当过赛车手,他一身车技这次果然派上用场了!我只觉得窗外的景物变成了模糊的线条画,车辆高速行驶的加速度让我的血压都快升高了。我死死地抓住前面椅背上的扶手……MYGOD!千万不要一个急转弯就把我从车窗里甩出去!

“哎呀!刚才过弯道的时候被他们超过了!

“不知道开出多远,雷老师突然喊了一声。

我顺势抬头一看,果然那只“崇阳黑乌龟“正得意地摇晃着甩着车尾,对我们喷起黑烟!

黑烟里那块车牌还若隐若现--59740、59740……

“雷老师,能不能再开快一点?!“白凝校长也急了,大声对满头大汗的司机说。

“不行了!这已经是最高限速了!再快会被罚款的!“LED老师一边紧张地盯着前方的道路,一边驾驶汽车左冲右突,希望能找到空隙超过前面的“崇阳黑乌龟“。

而随着车身急速的左右摇摆,我的身子就好像一颗撞球一样,在车厢里撞来撞去,东倒西歪。

最要命的是刚刚加过油的车厢里,充满了刺鼻的汽油味,再加上剧烈地摇晃,我觉得胃里好像有点不舒服……

“白,白凝校长,我好像有点不舒服,我想,想吐……哇--!“

#%%-*(*(?#¥………………

LED老师被我突然这么一吐吓了一大跳,慌乱中猛踩了一脚油门,我们的“明德小白兔“好像突然吃了兴奋剂一样,一个斜冲,超过了“崇阳黑乌龟“。

“干得好!“白凝校长被这突然事件弄得有点慌了手脚,但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超过崇阳,她一边掏手绢给我擦拭,一边紧张地望向车后。

咦?白校长说“干得好“,是说我吗?

哦呵呵呵呵!我这个“明德之花“还真不是盖的啊!连晕车都晕得这么有水平!!哇哈哈哈哈!呃……糟糕……好像又要吐了……

虽然超过了“崇阳黑乌龟“,可是我们的“明德小白兔“仍然被死死咬住,情势十分危急。

LED老师被我那么一吐,反倒突然像是放开了手脚,一路加速,好几次精彩的转弯和超车,让坐在车上的我既紧张又兴奋。

终于在一个十字路口,雷老师冒着翻车的危险,使出了一招“神龙摆尾“,冲过了即将变换的红绿灯,把“黑乌龟“孤零零地甩在了红灯后面。

OHYEAH!太好了!要不是为了维护宝贵的淑女典范形象,我一定跳一个夏威夷的草裙舞庆祝一下!我得意洋洋地从后视镜里看着被甩得越来越远的“崇阳黑乌龟“。

……哼哼哼哼……呵呵呵呵……

金月夜的那张脸一定臭得跟那只慢吞吞的

哼哼!想跟我这个号称“东方不败“的宇宙无敌美少女苏佑慧作对!金月夜!你做梦去吧!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待会等我摆平转校生,然后再见到姗姗来迟的金月夜,应该怎么样说才能体现出我的侠女柔情和宽宏大量呢?对对,就这样……

用万分怜悯的眼神、再用无比惋惜的语气、柔中带刚(其实我更希望是带刺)地拍拍他的肩膀:

“对不起,你晚来了一步。“

哦哈哈哈哈……想起来都是一件美妙的事。让我再看一眼身后的“崇阳黑乌龟“吧,呵呵……

呃?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后视镜的视野被浓浓的白色烟雾遮盖住了。什么时候起这么大的雾了?

“停车……快,快停车!“我突然发现车后有火苗闪现!

“苏佑慧同学,你在做什么?!“白凝校长不满地冲我皱了皱眉头。

“车子后面会不会是起火了?!“

一个急刹车差点让我的头狠狠地撞在了前座上。呜呜呜……好痛,我可怜的小鼻子……

大家火急火燎地下了车,刚下了车就看到那辆“崇阳黑乌龟“缓缓驶过我们的面前。

而金月夜那家伙,还特意从车里探出头来冲我灿烂地微笑着,冲我比了个“V“字手势:

“HI!佑慧妹妹,脸色好苍白啊!辛苦啦……“

唔呼……金月夜!我要用眼神杀死你!!(这招是从晓影的漫画书上学来的!)

“对了!佑慧!我们来做个约定吧!如果我比你先到,你就得替我去打一天工!“

打工?!金月夜!你当我白痴啊!!我才不要去呢!

“崇阳黑乌龟“仿佛故意嘲笑我们似的,用很低的车速,“扑哧扑哧“地“爬“走了,只剩目瞪口呆地立在原地的我,和手忙脚乱找东西灭火的明德老师们……

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被衰神附体了!先是莫名其妙地后箱起火,然后又在雷老师的指挥下不小心拐错了一个路口,更夸张的是眼看要快到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只违反交通规则的狗狗,非常绅士地坐在我们的车前方,坚定地阻挡我们的去路长达15分钟……

哼!我敢肯定,那只狗狗也是

当白凝校长的脸色快变得跟天气一样难看的时候,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米兰市北区一栋非常豪华的别墅,欧式的雕花屋顶和气派的精致花园显示出屋主的富有和地位。

唉,难道传说中的超级转学生是一个富家子弟?真后悔刚才忘记看看转学生的资料了,等会见面该怎么作开场白才能让她瞬间拜倒在我的魅力之下呢?

正想着,大门口出现了一个衣着华丽而典雅的男子:“各位好,我是这的管家,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您好,我是本市明德高中的校长白凝,我非常希望安娜同学能够到我们的学校里就读,今天是特地过来拜访她和她的家长,谈谈这件事情的。“

“好的,您这边请。“管家将我们引入房间,却看到崔校长还有金月夜,已经坐在沙发上喝咖啡了。

“车……修好了?“崔校长放下杯子,微笑着望了白凝校长一眼。

我仿佛听见了一声血管爆裂的声音,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

白凝校长没有回答,只是径直在崔校长和金月夜对面坐下。

“佑慧妹妹,你晚来了一步哦。“

啊!!金月夜这个混蛋!竟敢抢本姑娘的台词!!

我抬头瞪向正优雅地喝着咖啡的金月夜,他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

“看来今天晚上会比较轻松,有人帮我打工了。“

“你……“我正想问个清楚,就听到管家的声音:

“不好意思,小姐已经决定好去哪所学校,到时候会直接去报到的。各位请回吧。“

咦?不是吧?我们来了这么多人,连两所学校的校长都亲自到了,她竟然连面都不露一下!

“喂,我为什么要帮你打工。“

“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吗?“

“佑慧妹妹,你该不会是想赖帐吧?昨天我可比你先到目的地哦!还是你根本输不起?“

“谁说我输不起啦?!“

“既然这样那就走吧!哈哈!“

金月夜冲我得意地挑了挑眉,一把拉住我的手就径直往前走!

啊!这……这个家伙竟然没有经过本姑娘的允许就拉我的手!!可恶!!可是……可是为什么我一点

也不想把手抽回来啊……

呜呜呜呜!苏佑慧!你完蛋了啦!一定是被金月夜那个家伙下了蛊了!!

冬天只剩下一小段尾巴,现在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呼吸时嘴里还会冒出团团的白气。

不过,街道上倒是挺热闹的:红红的灯笼把天都给染红了,两边的店铺纷纷打出“新春大特卖!“的标语,平时几十块的东西现在只要一半不到的价钱就可以买下来,引得成堆成堆的女生拼命地哄抢!

但是,特卖商品永远没有帅哥抢手,这是苏姬的至理名言!

走到离HAPPYHOUSE不到百米的地方,我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里竟然比大街上还热闹,一群女生正成堆地聚在门口大声呐喊,拥挤成一个巨大的马蜂窝状。现在不是没开学吗?难不成HAPPYHOUSE正在派发新年礼物?

平时看起来还算宽敞的HAPPYHOUSE,现在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啊啊啊--金月夜!金月夜!!“

“金月夜!我们要见金月夜……“

“他今天为什么不打工?你骗人……夜……夜……“

有没有搞错?!居然都是冲着金月夜来的?原本就不怎么样的心情更是荡到了谷底,原来那个家伙每天就是这样“打工“的。

我不禁瞟了一眼身边一脸得意的金月夜--虽然有着天使般俊俏的面孔,但是又有谁知道,他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看情况,我还是先回避一下比较好。“金月夜指了指HAPPYHOUSE门口的那个“马蜂窝“,耸了耸肩,“佑慧妹妹,就拜托你去跟雅文先生说一下替我打工的事情咯。“

呜呼!金月夜这个恶魔真的是“漏电体“吗?!不管走到哪里都引起骚乱,真是受不了!

我无奈地走到距离“马蜂窝“10米开外的地方站住,看样子要挤进去很难……不管了,还是先试试……

“不好意思,麻烦……“

“啊……夜!你为什么不出来啊,看不到你我就不回去了……“

“不好意思,请让一让……“

“让什么让啊你?我今天可是一大早就过来排队的,结果还是来晚了……呜呜呜,但是为了我心爱的夜,这一切都值得啊……“

天!金月夜那个妖“颜“惑众的恶魔,竟然让女生神经失常了!

正在叹气,突然身子被大力的推了一下。

“啊!!“一个趔趄我坐在了地上。抬头一看,原来是被一个“后来者居上“,长得牛高马大的疯狂粉丝挤开了。

唔……唔……唔……有没有搞错啊!竟然堵得跟铜墙铁壁一样。

“佑慧妹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地上很凉哦。“突然,金月夜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一听到这个幸灾乐祸声音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这家伙干嘛要我到这个地方来“打工“?向我炫耀他的FANS多吗?哼!这世界上就是“花儿“太多了,那些死猴子才敢那么嚣张的。

哇呀呀呀呀……真恨不得掐死他……

咦?--有了!我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冲金月夜坏坏地一笑,他的笑容马上僵在了嘴边。

我清了清嗓子,然后捏起鼻子用最嗲声嗲气的声音冲金月夜大喊道:

“啊!金月夜?!真的是你啊!天啊,金月夜在这里!金月夜在这里!!“

刚刚还密不透风的“铜墙铁壁“,在一瞬间土崩瓦解,并迅速变成了新一轮的马蜂狂潮。但是不同的是,金月夜成为了整个“狂潮“的中心点。

我仿佛在欣赏动画片一样,看着一股巨大的“人浪“迅速“吞没“了措手不及的金月夜。

哦呵呵呵呵……他不是那么喜欢当HONEY吗?被“人浪“活埋也是活该啊。

我心情舒畅、步履轻盈地走进HAPPYHOUSE,轻轻地拍了一下被刚才那一幕惊得呆若木鸡的雅文先生:

“雅文先生,今天我来替金月夜打工。有什么事就交给我做吧……“

“金月夜同志,估计已经因长得太帅光荣就义了。“

“姐姐,麻烦给我点餐!“

“快点啊,这边我要结账哦!“

“小姐啊,我要的东西什么时候能上?……“

“啊,就来……就来……“我一边答应着,整个人像陀螺一样不停地从这一桌飞奔到那一桌。

奇怪了……今天到底是中了什么邪了?……

HAPPYHOUSE今天的生意好得出奇,更夸张的是,在整个餐厅坐满了之后,外卖面前还排起了长龙。除“就义“了的金月夜、收银台前的雅文先生和厨房的厨师大哥,其他服务员都还在春节休

假中,所以,就只剩“宇宙无敌全能小妹“的我满场飞了。

“您好,请问您需要点什么?“我僵着快笑歪掉的嘴角问道。

“我要一杯果汁、一杯冰爽茶,还要一份薯条……“

“好的,一共是十九元五角,请先到右边的柜台付款。“

“啊……不够哦……等等,小姐……“刚点完餐的大眼睛女生苦恼地看着餐单叫住我,“怎么会不够二十元呢……“

二十元?我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今天没有什么跟二十元有关的“特惠套餐活动“啊。

“啊呀,我不管了啦,你赶快点餐,我先去排队了,不然等会就没位置了……“刚刚坐下的另一位女生好像凳子很烫似的,站起身就冲出了HAPPYHOUSE。

“那麻烦再来一份特色冰淇淋好了。“大眼睛女生终于如释重负地放下餐单。

“好的!不过……请问为什么您一定要点足二十元呢?“我禁不住好奇地问道。

“啊,你不知道吗?!……“大眼睛的脸上突然浮起了两朵红云,“就……就是那个啦……“

“哪、哪个?“我更加一头雾水了。

“就是因为那个金月夜说了,只要在HAPPYHOUSE找一个扎头巾的女生点够二十元的餐点,凭点餐的收据,就可以获赠他的签名一个!亲笔签名哦!是‘崇阳王子‘--金月夜的签名呀!……“

我觉得刚刚还嘎吱嘎吱响着要散架的身体,突然变成了双腿喷火的铁臂阿童木,直接冲出了HAPPYHOUSE的大门。

这……这只死猴子……竟然……

一冲出门,我就看到了另一幕壮观的景象,刚刚还排山倒海的“大马蜂群“全变成了乖乖听话的“小蚂蚁群“,正一个个接受“尊贵蚁皇“的“钦点“。

而那个“蚁皇“金月夜,正笑容满面地询问一只两眼冒桃心的“小蚂蚁“:

“请签在我的额头上吧,那里没有长痘痘,而且这样我每天照镜子就能看到你了……“

“好的。“金月夜丝毫不客气地在小蚂蚁额头留下了龙飞凤舞的签名。

“哦……太好了,我三个月不洗脸了……不,我要一辈子不洗了……“

“小蚂蚁“飘忽飘忽地离开了队伍,引来了更多“蚂蚁“的骚动。

,金月夜……签在我的左脸上吧……“

“夜……我亲爱的夜……“

“好的,不要急,大家都有份……“金月夜像一位风度翩翩的王子,“只要大家到HAPPYHOUSE找一位扎头巾的小妹点够二十元的单,就都有机会……“

“金--月--夜!!!“

在我胸口的怒火快把自己烧死之前,我必须把愤怒的火焰都向金月夜喷过去。

“哦?佑慧妹妹,你还健在啊?“

这……这是什么话!这只死猴子果然活得不耐烦了,老虎不发威,把我当病猫了!

“啊……她好像就是明德高中传说中的‘佑慧公主‘耶……“

“可是不是听说,佑慧公主是一个很有气质、很漂亮的人吗?“

这七个大字突然从天而降,硬生生把我胸口熊熊的火焰给压了回去。

我赶紧用手拢了拢有点凌乱的头发(其实已经是鸡窝草),理了理有点污渍的衣服(在几分钟前它才接受了一杯可乐和一块蛋糕的洗礼),亮出我招牌式的笑容:

“这位同学你好,我就是正在HAPPYHOUSE勤工俭学、体验生活的苏佑慧,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呃……好……“刚刚还在嚼舌头的小蚂蚁被我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吓得差点咬到舌头。

“那么金月夜同学,店里人手不够,店长叫你去帮忙。“我尽量让自己笑得很亲切。

“可是……佑慧妹妹,你看我现在很忙,做人不能半途而废,我要讲信用的……“金月夜无奈地摊了摊手,他的话引来了下面步调一致的点头。

“那……那好……你先忙……我先走了……“

此地不宜久留,先走为妙。

苏佑慧,冷静!冷静!你一定要冷静!你绝对要冷静!你千万千万要冷静啊!!绝对不能中了那只死猴子的计。

终于如陀螺般旋转完一天,我觉得自己真的快要累得散架了。

还好后来客人渐渐少了,不然我真的就走不出HAPPYHOUSE了。

我虚弱地掏出手机,看也不看地按了接听键。

“HI!佑慧妹妹,今天辛苦你了哦!“金月夜,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我顿时觉得身体像被充了斗气一样,战斗数值瞬间达到好几百万!

“哇!今天那群女生好恐怖吧?害我手都签酸了。渴死我了!佑慧妹妹,陪我去买可乐好不好?“

“不好意思,我清楚地记得我们的赌约只是帮你打工一天而已,你别太得寸进尺……“

“可是,我已经站在你身后了呀!“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支手拉住,拽出了好远。

“佑慧妹妹,你可真绝情。想当初我们可是在天使街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下……“

“闭嘴,我哪有……“明明理直气壮的话,却被我说成了蚊子哼哼。

“不要争辩,我们已经接过吻了,大家都知道,哈哈!“

“那是强吻!“我大声吼了出来,却发现周围的路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而我竟跟那个该死的金月夜还牵着手!

天啊,老天爷,快赐我一道闪电,劈死我吧!我火烧屁股一样,迅速撤离“事发现场“。

“佑慧妹妹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关你什么事!哼!“我撇过脸去,没声好气地回答。

“哇,佑慧妹妹生气也这么可爱,寒假一定过得不错吧!“

“你有没有去看Jay的演唱会?“

想起这件事情,我的心里一阵绞痛。我用全部的压岁钱去买了一张门票,结果却因为记错了日子没去成,血本无归!!

“你没去?!好可惜哦!雅文先生送了一张票给我,我去看了,超级棒耶!“

“那你有没有看哈利?波特的新电影?“

“啊?!这也没看!你真可怜!那这个寒假你都在忙什么啊?“

“这个寒假我做了二十本习题集!呵呵呵呵!“一说到这件事情,我得意得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天啊!不会吧!“金月夜惊讶地看着我。

嘿嘿!吓着了吧!金月夜,我们实力的差距就像鲸鱼与灰尘,你就面对现实吧!

“佑慧妹妹,你真的好拼哦!“

“哦呵呵呵呵!这没什么啦!只是二十本习题集而已!很轻松就搞定了啦!没什么!没什么的!“

“看来你这个学期打算要拿第一么?!“

意思啊!哦呵呵呵呵!“

“虽然对于佑慧妹妹的智商来说,有点为难你,但作为你的男朋友,我还是会支持你的,呵呵!“

“金月夜,我苏佑慧今天在这里发誓!绝对绝对不会再输给你!否则……否则我就名字倒着写!“

“名字倒着写?那不就是慧佑苏……听上去好像一口酥哦!哈哈!“

“唔……金月夜!你是个大猪头!!“

狠狠摔出最后几个字,我头也不回地跑了。

呜呼……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听到金月夜的声音越来越远,我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回头望望,那家伙居然没有追上来。

天色渐渐暗淡,路边一盏盏红色的小花灯在夜色下越来越亮,灯火闪烁,沿着街道延伸到远处。我突然记起今天好像是元宵节。

看着路上行色匆匆的路人,我才发觉今天应该是家人团聚的时刻。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突然会浮现出金月夜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优雅地吃着泡面的情景……

想到这,心里突然有一丝伤感,我不由自主地往刚跑过来的方向看了看。为什么那家伙不追上来呢?难道他就不会道歉吗?还是他根本就无所谓?

笨蛋苏佑慧,你在想什么啊?!你不会是也被那家伙给迷惑住了吧?我恼怒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突然觉得思绪好乱,不知道是累了还是难过,我突然觉得小腹有点绞痛,于是我停下脚步,坐在街边的长椅子上,黯然地盯着地面低头发呆。

“为什么不跟买主说话?“

“美丽的小姐姐,我要两盒火柴!“

“姐姐,我好冷呀,你就抱抱我吧……“

谁这么不怕死,居然在这个时候用阴阳怪气的声音调戏本小姐?我恼怒地抬起头,一只漂亮的白色毛绒兔子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红色的绒面领结,黑色的小礼帽,好像一只“兔子绅士“。而拿着它的人,是金月夜。

小兔子绅士突然冲我敬了个礼:

“小天?!啊,终于找到你了!“

“谁是小天,你认错人了!“

“肯定不会错的。我叫小生,你叫小天,我们凑在一起就正好是‘天生一对‘!“

么啊……“我没好气地说,“少唬人了,我看你天生就是我的克星。“

“那肯定是有人不好,惹我们小天妹妹生气了,小生去给你讨回公道!“

“恩……那我还是要想想!“

“不要想了,我用我兔子的人品发誓,以后都不会再让小天妹妹生气了!“

“笨蛋,兔子哪有人品!“看着眼前这个自唱自和的家伙,我真是败给他了。

“对,兔子没人品,佑慧妹妹说得对,兔子以后都不准有人品!“还是那油腔滑调的样子,还是那满脸灿烂的微笑,可是这次我却不觉得那么讨厌了。

看着眼前这只可爱的“兔子绅士“正“摇头晃脑“地散发着“抱抱我,抱抱我“的信息,我忍不住扑哧一笑!

“以后不许再惹我生气!“

“你没有花灯怎么和我逛?“

“遵命,女王陛下!我现在就去买!“

看着他急匆匆往人群跑去的身影,我心里觉得暖暖的。呵呵,金月夜,就让我伟大的“佑慧救世主“把你改造成“新时代好天使“吧!

原本热闹平和的马路,突然混乱成一团,尖叫声,刹车声特别的刺耳。路上的行人纷纷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拥过去。地点虽然距离我不远,但我却完全没办法看到事发现场的情景。

“啊!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这个女孩怎么突然冲出来啊?!不要命了?“

马路中间的人好像越来越多了,我站起身好奇地踮起脚,是不是发生什么交通事故了?

那些围观者一个比一个站得高,挤得密不透风的,什么都看不见。看起来好像事故还有点严重,我不由好奇地往围观的人群走过去,渐渐听清楚了人们的议论声。

“哎呀……看来伤得不轻啊!快叫救护车吧!“

“这个男孩真是勇敢啊!是为了救那个女孩子吧……“

“流了这么多血,不知道还活着没……“

男孩……勇敢……流血……

我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四下张望寻找金月夜

“金月夜!金月夜!!“

可是……没有人理我,突然,我心底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男孩……该不会是金月夜吧……应该不会的,他老是一副没有神经的样子!他才不会做什么“见义勇为“的事情呢!是我想太多了啦!

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个地方被揪得很痛。

可是……万一真的是金月夜……

想到这里,我大大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胸口突然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感觉有些呼吸困难。

“让一下……麻烦让一下!“我有些迟疑地走上前,用力地拨开挡在我前面的人群,却怎么也挤不进去。

会是他吗?不会吧!不会的……

我急切地想拨开人群去看个究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有一种情绪让我不敢往里面走,手竟然在微微发抖。

“让开……拜托你们让我进去……“可人群却像是会自动愈合的墙壁,拨开一些又合上了。

我的脑海里只听到一种声音,不会是他的!不会是他的!

“让我进去……求求你们让我进去……“我拼命地让自己往里面挤,但是却仿佛永远到不了人墙的那一边。

上帝啊,求求你,求求你,出事的千万不要是金月夜!

“滴嘟滴嘟滴嘟滴嘟……“

“啊!让开让开!救护车来了!“

人群终于破开了一个口,飞快赶来的医护人员拿着担架冲进事发地点,顺便把我和其他人一起拦在了两边!

“快!快!把担架拿来!“

“车上准备氧气罩!马上准备急救!“

医护人员紧张地施救着,旁观的人纷纷好奇地伸长脖子,关注着两个伤者最后的命运。

“看来伤势很严重啊……“

“是啊,恐怕是凶多吉少!“

我努力地向里张望,隔着层层人群,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一张我祈祷了一万遍不要出现的脸!

霎时间,我浑身变得冰冷僵硬,脸色变得铁青!

我瞪大眼睛看着担架上的那个男生……他是金月夜……

金月夜……金月夜……他是金月夜!!

第二幕公主殿下的空前危机

救护车闪烁着刺眼的警示灯开走了,刺耳的鸣笛声渐渐远了,围观的人群也纷纷散去。

地站在路中间,刚刚……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我是在做梦吗?……

“小姑娘,走吧!救护车已经开走了!“一个大叔好心提醒我。

“可怜啊,这么年轻就遭此横祸!唉……“大叔摇着头走开了。

横祸……横祸……我……我刚刚不是在做梦……是真的……刚刚担架上的那个男生真的是金月夜……真的是他……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

我不敢相信地捂住嘴巴,感觉身体已经冰凉入骨,在止不住地颤抖。

我心慌意乱,脑子里乱成一团!

怎么办?这个时候我要找谁?!金月夜是一个人生活,他的爸爸妈妈早就不知道去向了!听说他还有个舅舅,可是我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啊!!

怎么办?!怎么办?!!

我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在姓名簿里拼命地翻着!

该死的手!怎么一直抖个不停!我手机都快拿不稳了啦!

我用力拍了拍我的右手!

突然,我的手机屏幕上出现了李哲羽的电话号码!啊!对了!找李哲羽!李哲羽!!我怎么这么笨!现在才想到!!

“嘟……嘟……嘟……嘟……“

“喂,你好!是苏佑慧?“电话里传来李哲羽温柔的声音。

一听到李哲羽的声音,我绷紧的神经一下子完全崩溃了!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倾泻下来!

“呜--!李哲羽……李哲羽!呜--!“

“佑慧吗?发生什么事了?你在哪里?“李哲羽似乎感应到了我的恐惧,气息也变得不稳定。

“我……你,你快去敬爱医院!呜呜呜呜……“我记得救护车上写的是这个医院。

“啊?好!我马上就来!“

我合上手机,还来不及擦干眼泪,便飞快地拦下了一辆的士钻了进去!

“师傅!麻烦您到敬爱医院!快点!“我催促着。

十分钟后,我到了医院门口,刚下车便看见了同样匆匆赶来的李哲羽。

李哲羽一看到我,就马上跑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

哇……李哲羽的力气好大!他的手抓得我的肩膀生疼!

“佑慧!你哪里不舒服吗?“

!是金月夜……金月夜被车撞了!呜呜呜呜……“

“夜?!“李哲羽一怔,眉头再次紧紧锁住,“夜怎么会被车撞?!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我不知道!我……“

李哲羽根本不由我把话说完,拉着我就快步走进了医院,这是那个沉着稳重的李哲羽吗?为什么我感觉到他的手比我还抖得厉害!

“对不起,请问刚刚被车撞到的那个男生现在在什么地方?“不愧是李哲羽,瞬间就恢复了镇定,虽然语气有些着急,但是询问咨询台的护士小姐时依旧那么彬彬有礼。

“请稍等,我查一查!“护士小姐低下头,翻查着入院记录,可是她每隔几秒钟,就会抬起头看一看李哲羽,抿着嘴笑一笑!

“哇……好帅的男生!“站在后面的几个护士小姐也凑在一起,一边偷瞄着李哲羽和我一边小声地议论着。

有没有搞错!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看帅哥!我着急地看看李哲羽,他的眼神力已经透露着危险的信息,但良好的教养却让他显得那么彬彬有礼。

“是刚才那个被送进急诊的那个男生是吧?他现在正在308病房!“护士小姐甜甜地笑着说。

“好的!谢谢!“李哲羽点了点头,转身往楼梯间走去。我气喘吁吁地跟在李哲羽身后,可是到了308室门口,我们俩却停了下来。

白色的病房大门紧紧地关着,里面似乎什么声音都没有。

望着黑色的门把手,我突然不敢去碰它。万一金月夜的伤势比我们想像的还要严重,万一他从此昏迷不醒,甚至……

我突然觉得心揪得紧紧的,不敢再往下想了。可是脑子里各种可怕的画面却像放电影一般潮涌了出来……

我迟疑地望向李哲羽,他似乎也跟我有一样的担心,咖啡色的眼眸里透露着少有的不安。

过了一会,李哲羽深吸了一口气,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轻轻地推开了门……

门刚一推开,病房里就传来金月夜的叫声!

“啊!佑慧!羽!你们来了!“

我抬头一看,金月夜头上裹着一圈纱布,正生龙活虎坐在病床上,笑容满面地看着我们。

而在他身边,居然围了四个年轻女护士,剥橘子的剥桔子,削苹果的削苹果!

这是怎么回事?!我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幅“色香俱全“的画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李哲羽长舒了一口气,自顾自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夜!我还以为你命悬一线,就要英年早逝了。“

“呵呵!还好啦!我命这么硬,怎么会英年早逝?只是撞在马路边的护栏晕了过去,而且头还稍稍擦破一点皮!“金月夜指了指头上的纱布,一脸无所谓地笑着说。

“你……你不是明明被抬上救护车,伤得很严重……“我的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

“严重?--是很严重啊!你看你看,额头都破了啊!不过幸好护士姐姐们的手巧,消毒上药的时候一点也不疼!“金月夜的一番甜言蜜语顿时引来了周围护士姐姐们的超强电流。

金月夜的话就像一块大陨石!“砰“地一声砸到我的脑袋上,碎得四分五裂,砸得我两眼冒金星!

“羽,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啊?“金月夜一边微笑着接过护士递过来的橘子,一边得意地冲我挑了挑眉。

“佑慧哭着打电话给我,把我吓了一跳。等我赶到医院看见佑慧,才知道你出了事。“

“呵呵,佑慧妹妹,一会儿不见就这么想我啊?“金月夜贼贼地冲我笑一笑,“哦,护士姐姐,这是我女朋友,可爱吧!“

“喂!金月夜你胡说什么啊!!“我马上发现一道道杀人的眼光向我毫不留情扫射过来。

“佑慧妹妹,你好绝情哦,想当初我们可是在天使街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下……“

“喂!金月夜你快给我闭嘴!“完了!我一着急又忘记自己“万世淑女“的“面子工程“了……

金月夜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坐在他对面椅子上的李哲羽说道,“羽,你还记得的吧?那天在天使街我和佑慧KISS!“

病房里的空气似乎微微地停滞了一下,就像李哲羽微微僵滞的身体一样。看着金月夜和李哲羽,我突然害怕听到接下来任何一个人说出的答案。

“我……“李哲羽的嘴唇动了动。

“夜,你怎么会躺在床上?!……“凌晨炫突然大大咧咧地闯进来,后面还跟着晓影和苏姬。

我突然松了口气,凌晨炫这只猴子这次出现得还真是时候。

“凌晨炫,你来干什么?“我故意大声说话,打

断我们三人之间的沉默。

“苏佑慧,你怎么没事?羽不是说你进了医院吗?“凌晨炫一脸不屑地瞟了我一眼。

“啊……佑慧……你怎么眼睛红红的?是不是哭过?金月夜这个家伙又欺负你了对不对?“

完了完了,刚刚为金月夜那个家伙哭过的事,绝对不能让苏姬她们知道!太丢人了!

“没事没事!“我忙冲苏姬笑一笑,“刚刚不小心撞到头了。“

“可是,为什么佑慧撞了头,金月夜却在床上躺着啊?“晓影满脸好奇地看着我。

该死,我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很好解释啊……“没想到太阳打西边出来,金月夜那个家伙竟然开口帮我解围,“我是英雄救美,不幸光荣负伤;她是白痴撞头,纯属自作自受。“

“救人?“苏姬和晓影同时发出惊讶的叫声。

“哪个女生会这么倒霉被你救,“苏姬不客气地补了一句,“我看肯定是因为你这张骗人的脸蛋,才害那个花痴女生出危险的!“

“他救的是我!“一个甜美的声音顺着推开的门传了进来。

我马上被一张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漂亮脸蛋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亮晶晶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樱桃小口,吹弹可破的肌肤……天啊!她长得就像芭比娃娃一样可爱!虽然头发有些乱,鼻子上还包了块大纱布,可是完全掩盖不住她的美丽!

呵呵!苏姬这家伙最看不得漂亮的女生,只要一看见,就会变得像斗鸡一样,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

“我就是你所说的那个‘花痴女生‘,呵呵……“女孩甜甜地冲苏姬笑了笑,径直走到金月夜的病床前,“你就是金月夜?“

“你认识我?“金月夜有些讶异地问道。

“不认识,不过现在认识了,谢谢你救了我,这是我送给你的奖励。“

女孩说完,竟然低下头,轻轻地吻了一下金月夜的脸颊!!

啊!!她!她干吗?!!

病房里的所有人都惊讶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凌晨炫立刻好事地吹出一声口哨,病房里那些年轻女护士更是发出夸张的惊叫。

“我只是刚好看到了你有危险啊--漂亮的女孩谁都会救的,羽,对不对?“

唔呼!我都说了金月夜这个家伙不是什么好东

西!你看你看!他一看见美女竟然笑得那么开心!!气死我啦!!咦?等等……我气什么啊?真是有毛病!金月夜这个臭家伙就是和这个女生死相许了也不关我的事吧!

看到两个闪耀着光芒的人站在一块,让旁边的一切都变得似乎都微不足道起来……哎呀!!烦死了!!心里好憋!!

“羞羞羞!不可以的,金月夜和佑慧有过亲亲,佑慧是你的女朋友!“晓影这丫头突然在旁边叫嚷起来,气鼓鼓地看着金月夜。

“晓影!不清楚状况就别乱讲!谁是他女朋友啊!“

“女朋友?……“一道逼人的目光向我投来,那个芭比娃娃女生终于注意到站在一边的我。不,应该是两道,还有那个把我当夙敌的凌晨炫,看来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女生眨着她漂亮的大眼睛,走到我的面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把我仔细“研究“了一遍。

“你叫佑慧?是夜的女朋友?“

“呵呵呵呵,这位同学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呢!虽然我的追求者是不少啦,可是非常不好意思地告诉你,我可不是那只死猴子的什么女朋友,请你不要误会哦!“哼,我可是天下第一的苏佑慧,绝对不能在她面前示弱啊!看我“高角度男女通杀迷人微笑“的厉害!

“如果我告诉你,我要做夜的女友,你会不会乖乖离开?“

“……“我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得像芭比娃娃的女生,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

“不好意思,你说的话我不太明白啊,呵呵呵呵……“

“那好,苏佑慧,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情敌!““芭比娃娃“好象完全没有听到我的话一样,依然微笑着对我说道,眼里却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呃?怎么回事?!总觉得这种笑容好熟悉……很像金月夜的那种“恶魔式的微笑“!!

我这个宇宙无敌、东方不败的超级美少女第一次在一个女生面前打了个寒颤!!

“喂!你听不懂中文啊?!“站在一旁的苏姬终于看不下去,义无反顾的站出来,“我们佑慧都说了她不是金月夜的女朋友,谁跟你是情敌啊?“

“哟哟哟!不是女朋友?!那她现在脸怎么红得好像猴子屁股一样?“凌晨炫接过话题。

脸红?哪有?!我不自觉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真的很

“那,那是因为这房间里面空调太热了啊!“

唉,苏姬有时候真是太仗义了!不愧是好姐妹!--虽然有时候会越帮越忙。

“哈哈哈!热?我看是她内心躁热吧?“

这只死猴子真是不想活了!要不是有外人在场,我非给他点颜色看看!

“内心躁热?晓影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啊?小炫炫告诉晓影吧!“

“喂!别过来,别过来!--哎呀!我不是说了以后不能进入我周围半径2米的距离么?“

“那你告诉晓影什么叫做‘内心躁热‘嘛!晓影想知道嘛!--喂!小炫炫等等我……“

看着晓影“轻松“地把凌晨炫“逼“出了门外!嘿嘿!晓影干得好!哦呵呵呵呵!这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啊!

“呵呵,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谢礼‘我也送了,该走了。“

那个“芭比娃娃“轻呼了一口气,终于收起了微笑:

“苏佑慧,我们会再见面的!“

再见面?!……这丫头难不成是要来找我的茬吗?!

哦呵呵呵呵!她真是太天真了!我“明德之花“苏佑慧可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啊!

不过……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觉得心里直发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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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暖暖的午后,我一个人在书房看书。我的贴身丫鬟敏儿前来向我禀告:小姐,门外有一位独孤小姐求见!

  独孤小姐?莫非是她?

  请她进来!我对敏儿道。

  果然是她,我神交已久的独孤宁珂郡主!为什么她会突然来找我?

  郡主大驾,小女子有失远迎,还请君主恕罪!

  呵呵,阳雪姑娘不用这么客气。早闻阳雪姑娘貌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能认识你是我独孤宁珂的福分!

  独孤郡主太客气了,您这么说小女子可担当不起。

  虽然我很想认识一下这个传说中的美丽郡主,但我也不是那种轻易就会相信别人的人。所以我还是抱着警惕之心。

  阳雪姑娘不用这么客气,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确实想请你帮忙。

  哦?我以前并不认识郡主啊?不知道我能帮上郡主什么呢?

  呵呵,你是不认识我,但是你认识天下无敌的宇文太师啊!

  郡主难道找宇文太师有什么事吗?

  对呀!阳雪真是冰雪聪明!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怎么能帮上郡主呢?

  这几天宇文太师都闭门不见客,我有事求他帮忙,而他却不在?!

  郡主,非常对不起,您这么说,怎么让我感觉到您是想监视宇文太师呢?况且,您都不能见到他,我又怎么能够呢?

  哈哈,阳雪姑娘你误会了,我哪里是监视太师呀?我……反正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还请阳雪姑娘帮个忙。

  郡主,不是我不帮您,而是太师他日理万机,他连你都没工夫见,又怎么会见我呢?

  阳雪姑娘,别谦虚了,谁不知道如果天下间有一个人能见到宇文太师,那个人就是你!就当我求你,只要你看看他最近忙什么就好,可以吗?

  这个……郡主,您这不是为难我吗?

  阳雪,就这一次,好吗?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一定会努力帮你办到。

  郡主,我不是这个意思,既然如此,那我就试试吧,不过请郡主做最坏的打算哦。

  恩,好的,只要你肯帮我就行。谢谢你,阳雪,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举手之劳,请郡主不要客气。

  我一向的做人方式是对陌生的人敬而远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位郡主似乎有种魔力

,让我不能对她的要求提出拒绝。

  是啊,我也好久没有见到宇文哥哥了,真的好想见他。

  宇文太师府的门卫果真像郡主所说的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于是,我跟他们说,请他们转告宇文哥哥说阳雪来了。门卫二话没说就让我进去了,我问他们原因,他们说宇文大人特别交代过,如果是阳雪姑娘,什么时候都可以进去。

  原来真让郡主说中了,我还真有这个特权,这一点我自己都没有料到。

  他们告诉我太师在书房查资料,我示意他们不要出声,决定吓宇文哥哥一下。

  开门进了书房,见宇文大哥正埋首书案,怕打扰到他,我只能轻轻的坐在旁边等待。

  正在我沉睡在黄粱美梦之际,突然感觉到一个温柔的手掌触摸到了我的肩头。

  阳雪,真的是你吗?

  阳雪,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叫我一声。自己在这里睡着了,小心会着凉呀。

  宇文哥哥,我,我怕打扰到你,所以……

  呵呵,是这样埃我们的阳雪果真体贴。来,让宇文大哥好好看看你。

  宇文哥哥,一年不见了,真的很想你哦!

  宇文哥哥也想你呀。来,把衣服先披上,我们去外面走走吧。

  太师府后花园比一年前的还要漂亮。

  宇文哥哥,这一年来你过的怎么样?

  呵呵,不错呀,就是很忙。

  风吹起来,宇文哥哥的披风迎风招展,与我印象中高大威武的他没什么两样。

  阳雪,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宇文哥哥的话让我记起了童年那段最最难以忘怀的往事。

  那一年冬天很冷,刚刚8岁的我由于贪玩迷失在茂密的森林中,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望着遥远的北极星却找不到出路,我想也许我命该如此,我将消弭于这片茫茫的森林中。

  我醒来时,一个温柔的声音让我倍感温暖,我还活着吗?

  这……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太师府,放心,你没事的。

  我望着面前这个拥有蓝黑眼睛的陌生男孩,紧紧的用棉被裹着自己。

  我叫杨拓,是我义父把你救出来的,你放心,这里很安全。

  我不习惯面对陌生人的眼睛,虽然我知道自己必须先在这里落脚。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这里与我的未来紧密相连。

在树林里摔伤了,必须在这里养一阵子。那个杨拓时不时来看望我,总是给我带来药品和好吃的,可我却一直没有告诉他我的名字。

  有一天,杨拓告诉我说如果我再不告诉他名字他就给我起一个,以免总是不好称呼我。我还是没有说话。

  于是,他跟我说我的气质很高贵,来历一定不寻常,自以为是的帮我从“阳春白雪”中取名为“阳雪”,我没有表态,他以为我默认了,一直用这个名字称呼我。其实我没有说,这个名字真的很好听。

  其实,我自己真的没有名字,而且,也不是什么富贵子弟,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孤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世的孤儿。

  我终于能够慢慢的接受他了,和他说话,有时也开玩笑。我很依赖他,一害怕就去找他让他抱着我,也许这是我的一种本能,但我不知道这种本能能不能持续一生。

  那一段时间,我真的很快乐,我告诉他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更不是什么富家子弟,可他一点都不在意,说他以后有能力一定让我成为富家子弟,因为我的气质的确是可以成为富家子弟的。

  那一段时间,他也很快乐,因为我终于肯接受他了,学着理解他的一些事情,帮他分忧。可是,好景不长,发现他的“伯乐”杨素将军仙逝,他的养父杨义臣大人被人陷害,远走隐居,保护隋家大业的重担全都落在他的肩上。他改回了自己的原姓,称自己为宇文拓,当上了隋朝的镇国太师,在战场上所向披靡。那时的他仅仅20岁,我也只有10岁。

  后来,他真的实现了自己的诺言,帮我盖了一座大房子,我成了富贵子弟。可是,他再没有时间跟我在一起了,我也离开了他的怀抱,渐渐长大成人。可是,那段回忆真的挥之不去。

  上次见他,还是在一年之前,虽然我们同住在大兴,可是连见面的机会都少得如此可怜。

  回忆到这,我对宇文哥哥说我的名字还是他给起的呢。

  呵呵,阳雪,你还记得呀?这个名字真的很适合你呀!

  宇文哥哥,其实我一直也没有跟你说,这个名字很好听,我很喜欢。

  是吗?那就好。阳雪,你还是那么害怕陌生人呀!

  怎么?宇文哥哥一眼就看出来了?

  那是自然咯。你的个性一辈子都变不了拉!

  我突然想到郡主,便想起来一件事。

,这么多年来,你为什么没有娶妻,其他官员给你送来的美女你连正眼看都不看,难道你一直没有喜欢的人吗?

  怎么会呢?宇文哥哥也是人,也会有七情六欲,怎么会没有喜欢的人呢?

  既然你有喜欢的人,那为什么不成亲呢?

  因为,我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

  没有未来?宇文哥哥,阳雪不懂。

  阳雪,有些事情不是谁都要懂的,有些时候,不懂比懂更快乐。

  宇文哥哥,能不能问一下,你喜欢的人是不是宁珂郡主呢?

  因为郡主很关心你呀,这不,她让我来看你最近的状况如何,她真的很关心你呀!

  哦,是吗?阳雪,就算她让你来问候我,也不代表她喜欢我呀,而且,我可是一点都不喜欢她呢。

  那,宇文哥哥喜欢的人是谁呢?

  这个……宇文哥哥可不可以先跟你卖个关子,以后再告诉你?

  这样啊,好吧,宇文哥哥从小就喜欢卖关子,阳雪也不在乎这一回拉!不过话说回来,郡主特地来找我,让我来看看你在忙什么,她似乎真的很关心你啊!

  恩,我知道了。那你就跟郡主说我在忙国家大事,最近各地起义很多,我的确不能抽身见她,请她原谅。

  好的,宇文哥哥的话阳雪一定带到。

  我们都沉默了一段时间,我突然发现宇文哥哥双眸间的忧郁似乎加深了,在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的眼眸间就有一种忧郁,而现在,这种忧郁更加深刻。

  宇文哥哥,阳雪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恩,为什么宇文哥哥的眼睛是一蓝一黑呢?

  这个……,我怕告诉你你不会相信!

  宇文哥哥真好笑,阳雪怎么会不相信你呢?从小到大,我最相信的人就是宇文哥哥呀!

  那好吧,我告诉你。我是昆仑镜转世。

  昆仑镜?那是什么?

  是上古十大神器之一,具有预测未来的能力。

  那宇文哥哥是神器啊?哈哈,好好笑哦。

  你看,我就知道你不信。

  人家又没有说不信!但也不是完全信!

  呵呵,天下第一的宇文太师居然拿一个小女孩没办法,说出去岂不是笑掉大牙?

  好了,阳雪,别闹了。你这次来找宇文哥哥就只为这件事?

  对呀,我也想看看宇文哥哥。

 恩,那好吧。阳雪,我最近会很忙,不能经常见你了,所以……

  我知道了,宇文哥哥,放心吧!

  在我离开太师府的刹那,我突然感觉到宇文哥哥一定有事瞒着我。今天的晚霞是那么的灿烂,可给我的感觉却像是垂死的人在痛苦的挣扎……

  突然之间,天上出现了“天狗蚀日”,这个,我本来不懂,是宇文哥哥告诉我,那叫天狗蚀日。

  神器?宇文哥哥说他是神器?这是什么意思?

  百无聊赖中,我想去北方的雁门关看一下塞北的风光。独孤郡主说她想陪我一起去,我同意了,毕竟一个人长途跋涉的旅行实在不爽。

  自从那次郡主来找我之后,我就默认了这个朋友,虽然我还是很怕陌生人。但是,我还是不能完全的相信她,也许这个世界上,能让我完全相信的,能让我完全敞开心扉的,能让我笑个不停的,只有宇文哥哥一个人,以后也不会再有别人。

  我们到了雁门郡,这里的人都人心惶惶的,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

  郡主倒是一副安然的样子,这让我觉得很是奇怪。因为,无论谁都看的出来,这座城不平静,而郡主仿佛晓得这里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那么安然。

  我们找了一间茶楼坐下,我怀着好奇之心问了掌柜,掌柜说京城宇文太师的军队就要来了,说是要平乱,但是他们这里很平和,并没有出什么乱子,所以大家都很慌张。

  既然这样,宇文哥哥为什么会派军队到这里来呢?难道是皇上下的命令?

  郡主,当今皇上有没有派军队到这里平乱呢?

  呵呵,阳雪真是会开玩笑,表舅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呢?

  哦,是这样啊,我随便问问的。

  没关系,阳雪啊,其实表舅的很多事情我都想知道,可无奈他就是不告诉我。

  郡主,阳雪真的是随便问问的,您不用解释。

  阳雪,你这样叫我就是太见外了,干脆叫我宁珂好了。

  没关系呀,我都叫你阳雪了,你看……

  那好吧。宁……珂……

  好,呵呵,这样才对嘛。阳雪,这次来雁门,你想做什么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总在大兴呆着,心里怪闷的慌,想出来散散心。

  呵呵,是吗?你也好久没有见到宇文大人了吧?

  是呀,算一算,应该有半个月了,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雪,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和宇文大人认识的呢?

  这……这个,对不起,宁珂,这个是我的秘密,能不能不要告诉你?

  我不相信其他的人,也就不会把我的秘密告诉其他的人,特别是我和宇文哥哥的事,毕竟,他是我唯一信任的人。这个秘密也是我认为我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

  呵呵,是吗?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好吗?

  只要不是这个,阳雪一定知无不言。

  好的。阳雪,你是不是喜欢宇文大人?

  这个,那我先反问你一句,你呢?

  是我先问你的呀,你就说嘛,没什么可害羞的呀!

  那我说了,你也得说呀!

  那是自然,我们是好朋友嘛。

  也许吧,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应该是喜欢的吧。

  突然,我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宁珂笑魇如花,可她的面容却越来越不清楚,然后我就不省人事了。

  一阵悠扬的琵琶声唤醒了我,但,这是哪里?

  我的旁边坐着一个美丽的女子正在抚琴,她的琴声凄婉哀凉,仿佛诉说着无尽的忧愁与哀怨。

  我没有打扰她,静静的听着她的琴声,对我如何来到这里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声音吓了我一跳,原来我已经听她的琴声听的着了迷,没想到她会突然跟我说话。

  你已经在这里昏睡了将近半个月了。

  你说什么?半个月?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你是不是被献给宇文太师的人?

  我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哎,我们都是苦命的人呀。我叫月娃,你呢?

  我,我叫阳雪。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

  那好,我告诉你吧。我以前是洛阳的琴师,是被狗官送来巴结宇文太师的,可是太师却正眼也不瞧我,郡主就向他讨了我,我就被关在这里,这里是郡主的私人道塔。

  原来是这样。这件事我似乎知道,但我不知道郡主把你们关在了这里。

  阳雪姑娘,你说什么?你知道这件事?你不是被送给宇文太师然后被郡主讨来关在这里的吗?

  我当然不是!不过我来这里之前确实是和郡主在一起。

  我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她真相。我不是一向都不喜欢陌生

人的吗?可是为什么看到她哀怨的样子我的心就软了呢?

  月娃姑娘,我不是被送给宇文太师的,我是……

  等一下,阳雪姑娘,你是京城的阳雪小姐?

  对,是呀,月娃姑娘认识我?

  我曾听过这个名字,怪不得宇文太师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终于明白了。

  她的话里充满了忧伤,可我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只好保持沉默。

  哦,对不起,阳雪姑娘,刚才打断了你的话,你说吧。

  我在考虑还要不要跟她说。

  没关系的,你说吧。

  实不相瞒,月娃姑娘,我和宇文大人很熟,你刚才说的一些狗官把你们很多人都献给宇文大人的事我曾经问过他,他说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

  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阳雪姑娘,请恕我的冒昧,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呢?

  刚才我看到了你眼中的悲伤,你……喜欢宇文大人?

  应该是吧。我被关在这里之前,郡主也曾问我这个问题,然后我就到这里了。

  这就难怪。其实阳雪姑娘你知道吗?郡主是因为爱宇文大人才把我们好多人都关在这里的,而且,好多姐妹已经遭了她的毒手。

  怎么会这样?我一直觉得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

  阳雪姑娘,做人不能太相信人的。

  居然有人会这样劝我,我一直自认为是一个不轻易相信别人的人。

  阳雪姑娘,其实你根本不必忧伤的,宇文大人他喜欢的是你!

  这……这怎么可能呢?我一直觉得他喜欢的是郡主,虽然他一直不肯承认。

  阳雪,相信我一次吧!宇文大人是不会喜欢狠毒的郡主的!

  月娃,我不是不相信你,可这个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宇文哥哥真的喜欢我吗?我还只是个未懂事的小孩子,只是一个不知道自己身世的孤儿。虽然我那么的怀念他的怀抱,那么的怀念那段回忆。可是,这都不会成为他喜欢我的理由啊?

  月娃,谢谢你,虽然我不知道宇文哥哥喜不喜欢我,我还是要谢谢你的吉言。

  你以后会明白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如何出去,因为这关系到你的将来。

  我想郡主既然有意关我,应该是永远都不会让我出去了,也好,就让我在这里陪着你吧。

  阳雪姑娘,我一定会帮助你的,你要有信心。

  我们曾经试了好多次,可是这个道塔里妖魔众多,月娃是一点武功都不会的,凭我这点微末道行根本冲不出去,于是我们不得不放弃了。直到有一天,正当我们沉睡的时候,一阵响动吵醒了我们。

  快醒醒,我们来救你们了!

  我的眼前出现的是一个年少公子哥和一个白发的小女孩,他们说是来救我们的,让我们先不要说话,出去后再说。

  可是月娃说她要走了,让我好好活下去,她要看到我和宇文哥哥成亲的那一天。原来,这几天,和我相处的,竟是月娃的魂魄,她早已被郡主所害。她现在得偿所愿,已经投胎转世去了。

  这个人,在我的心目中留下了一个很深的烙印,永远抹不去了。

  我和那个少年公子以及白发小姑娘走了,后来,我知道了,他们一个叫靖仇,一个叫小雪。我也跟他们说了我的名字。

  我们住在客栈,其实我很想回大兴找宇文哥哥,可是我人生地不熟,又怕再被郡主抓去,只能暂时压下这个想法。

  清晨,我们都起了个大早,大伙一起到楼下用早餐。

  一个官兵模样的人拿着画像问掌柜的见过她没有。

  我在旁边过去,瞥了一眼,那画像上的人怎么那么像我?我本能的缩回头去,和靖仇小雪坐在桌子旁。

  正在这时,这个官兵向所有客栈里的人宣布道:大家请看画像中的人,这个是宇文太师要找的阳雪姑娘,太师心急如焚,如果有人知道阳雪姑娘的下落请飞鸽传书太师府,太师重重有赏。

  说完后他拂袖而去。用早餐的人议论纷纷,又有一个姑娘要遭殃了,这些大人呀就会四处搜刮美女,这个阳雪姑娘不知道怎么被他看上了,真是倒了大霉了。

  旁边一个人连忙向他使眼色。

  靖仇和小雪诧异的看着我,问我是不是宇文太师要找的阳雪。我毫不犹豫的回答是,但是我请他们不要将我交出去,我怕惊动了郡主。

  阳雪姐姐,你放心,宇文太师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现在又要得寸进尺,我们当然一定会保护你的!

  靖仇,你说什么?宇文哥……宇文太师他伤天害理?这是怎么一回事?

  阳雪姐姐,你被关太长时间了,不知道外面的形势。宇文太师为了自己的野心,正在进行一项毁灭六个城市的行动,而他的每一次毁灭,都是以这个城市六万人的生命换来的!

  不太清楚,我们只知道他在六个城市摆妖阵,然后刹那间就能夺取这个城市六万人的生命,得一颗颗万灵血珠,听说是可以用来当皇帝。他已经得到了3颗。我和小雪正赶往长沙,希望能阻止他下一次疯狂的举动。

  我联想到不久前雁门郡的慌张,他们曾说宇文哥哥要派军队到那里平乱,难道……宇文哥哥怎么会这样?

  谁知道这回他又要搜罗美女,看来他是真的以为自己要当皇帝了,我们一定要阻止他!阳雪姑娘,我们接下来做的事很危险,你就先住在这个客栈里面吧!

  靖仇,如果你认我这个朋友,就不要丢下我。

  可是,这次的任务如此危险,如果再让宇文太师发现了你,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靖仇,放心吧,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我宁愿自己死我也不愿看到宇文哥哥这样。可是,如果真的如靖仇所说,我该如何自处?

  靖仇,宇文太师他是在长沙吗?

  应该是在长沙军营。

  恩,靖仇,能不能麻烦你们一件事?

  哈哈,阳雪姐姐太客气了,请说吧!

  我有一个很重要的锦囊落在了独孤家道塔,它对我来说很重要,请你帮我把它拿来好吗?

  好的,那我赶快去。小雪就在这里陪你吧,大家还有个照应。

  等靖仇离去后,我给小雪下了一些迷药。请原谅我,小雪,请原谅我,靖仇,你们根本不是宇文哥哥的对手,我不想你们去送死,你们不了解,如果宇文哥哥真的决定去做一件事,以他的力量一定会成功的。你们放心,我会阻止他的,即使拼上了我的性命,我也一定会阻止他!我不想让他成为千古罪人,我也一直相信,宇文哥哥还是那个宇文哥哥,不管时空怎样变化,他始终都是他!

  我不管郡主是否能找到我了。在我心目中,宇文哥哥的事比我自己的事重要100倍,因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因为我唯一信任的人是他,还有,因为我喜欢他!

  我独自来到长沙军营,守营的门卫不让我进,我告诉他,我叫阳雪,他必恭必敬的让我进去了,还在后面充当我的保镖。在营帐前,我看到了那个妖异的六芒星阵。

  我终于终于又见到他了,那个我朝思暮想的他。

  眼前的他没有什么改变,只是忧郁更加深刻。他看见我的到来,很惊喜。

你终于回来了?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可让宇文哥哥担心死了。

  谢谢宇文大人的关心。

  连我自己都听的出来我的声音有多冷,虽然我很想冲进他的怀抱,但我还有良心,我不能对不起靖仇,对不起天下苍生。

  宇文大人,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这个,等我以后再告诉你吧。

  我不要以后,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已经变了,变成一个……

  阳雪,眼神里的东西是会欺骗人的。宇文哥哥把你当作亲人,是不会骗你的。

  在宇文哥哥眼里,我永远是个孩子,是个无知的孩子,其实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做一个孩子,可是遗憾的是,我什么都知道。

  宇文拓,你怎么那么忍心只为了你自己的野心就牺牲那么多人的性命?为什么你不再是从前的宇文哥哥?

  阳雪,关于这件事,你不懂,这不是野心的问题,事情的原因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告诉你。但是请你相信,宇文哥哥绝对没有变。

  你知道吗?在这以前,我一直相信你,而且,我认定这一辈子只相信你一个人,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时有人前来禀告。

  启禀宇文大人,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时辰快到了,请您做好准备。

  他答应了一声,对我道:阳雪,没时间了,你误会我也好,相信我也好,我都没时间了,我先走了,为了安全,你先在这里住下吧。

  我庆幸我的敏感让我认出了宇文拓的真面目,我知道以他的性格我是不能说动他的。我不愿意再和这个双手粘满血腥的家伙呆在一起。我要走了,宇文拓,请允许我最后再叫你一声宇文哥哥,顺便把我的那些美好的回忆都留给你!

  那些门卫都拦着我不让我走,他们说宇文大人让他们好好保护我。我以死相威胁,终于逃离了这个魔窟。

  我对不起靖仇他们,只有一死才能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我决定去长沙郡,现在离妖阵执行还有一个时辰,我马上去应该还来得及,既然我阻止不了宇文拓,就让我死在他的妖阵下吧,这样也许我会好过一些。只是靖仇,小雪,我没有机会跟你们解释了,来生再见吧!

  我进入长沙郡,眼前红光一闪,我便失去了知觉。

  突然间,好象进入了一个很长很长望不到尽头的梦的轨迹:宇文拓在我离去后派人来找我,我不回去,他为了不耽误时间,牺牲了我,

还为我建了衣冠冢;靖仇去找他,与他决一死战……然后就有一种撕裂的感觉让我痛不欲生,原来我还活着,只有活着的人才能有感觉。

  云谷鹤峰,青山幽谷笛声扬,白鹤振翅任翱翔,小村云峰隐仙乡。难道这里是仙境?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公公告诉我,这里是桃园仙境,他和另一位仙人居住在这里。他让他的小孙女带我到对弈亭去找古月仙人,说我和这个地方有渊源,古月仙人会告诉我的。

  万万没有想到,靖仇也在这里。他听了我的解释,不但没有怪我欺骗他,还夸我以一个弱女子去对抗天下第一的宇文太师真的是好了不起,可是他不知道,我是多么不愿意那样做。

  靖仇说他们去找宇文太师了,他们打不过他,太师以他的师父威胁他让他们交出神器,他们走投无路,特来向古月仙人请教。

  怎么又是神器?曾几何时,宇文拓向我提过他是神器,我只当他是逗我开心,原来世界上真的有神器这么一说。

  古月仙人说他也不是宇文拓的对手,让靖仇他们把神器交出去,他们就这样离开了。我本想和他们一起去,可古月仙人却留下了我,他说他要告诉我一些很重要的事。

  阳雪姑娘,你知道你本是不寻常之人么?

  古月仙人,我不懂。

  那你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在万灵血中丧生么?

  这个,我也很奇怪。

  其实我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我是真的想和长沙郡的百姓共存亡的。但是到最后却没有死成,这怎么能不让人感到奇怪呢?

  你其实不是普通人,其实你和小雪姑娘、宇文拓一样,都是上古神器转世!

  古月仙人,您说什么?我是神器?这怎么可能?

  是的。刚才你在快醒来的时候,有没有做一个梦?

  有,仙人怎会知道?

  这个就是你和宇文拓的感应,你的力量终于能够慢慢觉醒了。

  您说什么?我能和宇文拓感应?

  我突然觉得,宇文拓跟我说他是神器的话越来越让我不再怀疑了。

  因为一些原因,你的力量被封印住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力量在慢慢觉醒,但是,我还是不能够感觉到你是哪一样上古神器,可能要等到你完全觉醒。

  是吗?仙人,上古神器究竟是什么?

  上古十大神器分别是东皇钟,代表天界之门;轩辕剑,代表最强力量;盘古斧,能够

穿梭太虚;炼妖壶,能够炼化万物;昊天塔,能够吸星换月;伏羲琴,可以操纵心灵;神农鼎,可以熬制仙药;崆峒印,代表不老源泉;昆仑镜,可以穿梭时空;女娲石,可以复活再生。我能感觉到宇文拓是昆仑镜的转生,而小雪姑娘是女娲石的转生,可是你,我感觉不到。

  是吗?小雪姑娘也是神器转生?如果我是神器,为什么对它的记忆一点也没有?

  因为你的力量被封印住了,力量被封印的同时,记忆也会被封印,所以你会什么都不记得。不知道为什么你的特殊力量是在这次万灵血后被召唤出来的,但并没有完全觉醒。

  这个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古月仙人,既然宇文拓他是神器,他应该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呀?

  这个不一定,他的前世是神器,可他一旦转生为人,就有了人的七情六欲,他的这一世跟他的前世没有任何关系。

  那您是说,他也没有了关于前世自己是神器的记忆?

  应该有,他跟你不一样。他的力量并没有被封印,他应该有记忆。

  古月仙人,您能让我回去吗?我想去阻止他,既然我们同是神器,我不能让他就这样错下去。

  没有用的。阳雪姑娘,你喜欢宇文拓是不是?

  那你就更不能去。我为神州算了一卦,神州将于最近有一场大劫,而宇文拓是关键人物之一。

  是吗?他当然是关键人物了,他就要当皇帝了。

  什么当皇帝?不是这个。至于神州是什么劫难,我到现在还算不出来,你还是留在这里吧,静观其变。再说就算你去了,也阻止不了宇文拓,他本身的力量再加上轩辕剑已经天下无敌!

  难道真的阻止不了这场浩劫吗?我说不过仙人,只得留在这里。

  这些天,我一直考虑着我是神器这件事,一躺下,便做很多不明所以然的怪梦,几乎每一个都和宇文拓有关。有一个梦是靖仇将宇文拓拿轩辕剑的手臂砍断了,我被这个噩梦惊醒,发现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原来他在我心目中还跟以前一样重要,我不愿让他受到一丝伤害,我宁愿那个受伤的是我也不愿他受到一丝伤害。可是,我无能为力,虽然知道自己是神器,但什么都不能做,什么力量都没有。

  我还在思索的时候,靖仇和小雪来了,他们跟古月仙人说神州苍穹大面积裂开,已被西方魔界侵入,而他们却阻止宇

文拓救天下苍生,最终筑成了不可挽回的错误。他们希望能够弥补这个错误。

  我看到靖仇拿回来的轩辕剑,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靖仇告诉我他砍断了宇文哥哥的手臂,我终于知道,那个梦原来是真的。他告诉我,宇文哥哥做的事情是对的,他之所以炼万灵血,收集五神器,都是为了阻止这场浩劫,而他,却处处与他作对,最后连他的手臂也一起砍了。

  我流着泪告诉靖仇其实我和宇文哥哥是很熟的,而且,我一直喜欢他。

  我真的错怪他了,宇文哥哥真的没有变。我不是一直相信宇文哥哥的吗?为什么我会怀疑他?我说过一辈子只相信他一个人的,为什么自己都没有坚持呢?

  古月仙人让靖仇和小雪他们去找宇文哥哥,他要利用宇文哥哥的昆仑镜力量返回过去,在过去的时点封印神州苍穹的裂缝――天之痕!

  我央求古月仙人让我一起去,这次我不再管什么危险;宇文哥哥牺牲了这么多,我却什么都没有做。

  我们一路杀过殇魂塔和蛰魂塔,上了宇文哥哥封印天之痕的地方――通天塔!当我看到被封在血茧里虚弱的宇文哥哥时,我的心如针扎般疼痛,这是那个曾经叱咤风云、威武勇猛、天下第一的宇文哥哥,这是那个我一直深爱的宇文哥哥,可是现在,他却变的如此不堪一击。

  我轻轻的唤了声宇文哥哥,声音遥远而陌生。

  是。宇文哥哥,我……我对不起你。

  小雪化去宇文哥哥身上的血茧,我把他抱在怀里,我以前一直依赖他的怀抱,这一次,换我的肩膀给他用,虽然弱小,但也希望像他带给我一样给他带去温暖。

  阳雪,你没事吗?那就好,宇文哥哥真的很高兴!关于万灵血,我……

  宇文哥哥,我都知道了,是阳雪对不起你,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我不但没有陪在你的身边,还和你敌对,我真的很抱歉。

  阳雪,只要你明白,我……我就放心了,我真的有逼不得已的苦衷埃

  可以看的出来,为了封印天之痕,宇文哥哥真的是耗尽了心力,还要去看别人的白眼,就连我这个最亲的人都误会

已经是旧历的九月了,太阳却依旧不饶人的火辣辣的悬在空中。双水河就没有动静了,那一大河水就成为死水了。死水静静的对着的是连着天水镇的那座桥。车辆缓缓地驶过桥面,就停在了路中间的岗亭旁,亭子的窗口就伸出一只手来,手里拿一张纸的票。司机就掏出钱来,和那张纸票交换了。车前的栏杆就让开了路。司机一踩油门,车就“嘟嘟”而去。

那岗亭其实就是天岳省道天水收费站。离站点不远的河边,是一排老旧的红砖房子,屋前有序的立着几株高大的梧桐,那枝头飞来飞去的几只麻雀叽叽叫,累了的就跳到了一片黄叶上,黄叶受了力,就落下了。那麻雀就拍动翅膀,叽叽而去。房子里住宿的人就有被吵了,一扇房门开了,一个揉着睡眼的青年出来,看了看梧桐枝上的麻雀,又望了望天空的太阳,才回头对屋里喊道:“碧,起来吧,快要吃中午饭了。”只听到“嗯”了一声。那青年也不多管,进屋拿了洗漱用具,站在廊下刷牙。后面跟出差不多年纪的青年来,揉揉睡眼,也拿了洗漱用具在廊下刷牙。先前的青年刷完了牙,往盆里倒水洗脸,一边对另一位说:“碧,和我一起到城里去玩吧。”碧满口白泡的摇摇头。那一位就急了,他说:“难道连续上了两个夜班,你不想到城里轻松一下吗?”碧漱一口水,说:“好久没有去看外婆了,今日正好。舅舅家院子里的菊花差不多开了,我也想去看一看。”那一位就笑着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好孝外孙,不过想去赏花。”说着,抹一把脸,把水泼到场地上,转身进房了。一会儿,出来的是一位齐整的公子哥了,对正洗着头的碧,说:“那我先走了。”碧抬头看他一眼,说:“平,看这一期的《中篇小说选刊》到了没有,给我买一本。”平头也不回的说:“知道了,不说我也会到书店寻的。”说着已经到了公路上,转一个弯就看不到人影了。

碧洗完了头,拣一块石子扔树上的麻雀,吓得麻雀扑了翅膀乱飞。碧看着,笑了笑,哼着歌,进房里换衣服。头发是上了定型水,皮鞋是擦了又擦,亮得几可照人,终于觉得自己的形象可以能见人,才洗净了手,和回来准备接班的人打了招呼,说了几句玩笑话,就往天水镇上去了。

碧的舅舅家住在镇上的菜场街。老菜场搬走后,这里已经是很洁净的一条街了。到舅舅家门口。对着开着的大门喊一声外

婆,舅母,就进去了。一远一近的回应声。和每次来一样,碧进门先到外婆房里问候外婆陪外婆说上几句话,才往后院去。舅母在院后的厨房里烧饭。进到后院,看到有几株菊花已经开了,那淡淡的黄,令人看着美丽又有几分伤感。菊花的旁边,站着一个姑娘,听到声音回头往正屋这边望,见是个陌生男子,收一步脚,低下头,脸不自觉的红了。不由得又偷偷去看,只见是一中等身材的青年,黑的脸孔,衬着一头乌亮微曲的头发。上穿一件米黄的灯心绒衬衣,下穿一条白灰色真维丝长裤,脚下是一双光亮的皮鞋,慢慢的向自己走近。其实碧看出姑娘的窘迫了,却装着没有注意到的从她身边走过。有一股淡淡的香飘过,有菊花的香,还有别一种。碧进到了厨房,喊一声正炒菜的舅母,问:“舅舅还没有下班?”舅母一边忙着盛菜,一边说:“还没有。快熟了,到院子里坐一下就可以吃饭了。”

碧退出厨房,那个女孩子已经坐在菊花旁边的椅子上,背对着碧,一身绿衣。碧轻轻的走近,在她身后一米远的地方站定,对着菊花说,终于开了,今年的菊花好美啊。女孩子回过头来,看着碧。碧忙说:“你好。”女孩子站起,说:“你好。”没有想到,女孩子还很大方的。碧从来没有见过她,也不知道是是舅母的什么亲戚,想不是很亲的,不然也应该认识的。再看那女孩子:大家闺秀样子,白的肌肤配着绿的套裙,和黄色的菊花呼应着,很美的,传说中的绿菊,一定如她这般漂亮吧?碧痴痴的看着女孩子,女孩子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碧感觉到自己的无礼,端一张椅子坐下,说:“坐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碧,这里是我舅舅的家。”女孩子坐下,低声说:“我叫樱。”碧笑着说:“好名字,草长‘茑’飞,多美啊。”女孩子低下头说:“不是那个,是樱花的‘樱’字,你的名字才好的。”碧依然笑着,他说:“樱花多好看啊,是日本的国花的,开放的时候,如云似霞,多美啊。我的名字有什么好呢?”樱笑笑,说“还不好,碧海蓝天,多让人向往啊。”碧叹息道:“好是好,可惜与我无关,呵呵,你也喜欢菊花吧?”樱“嗯”一声,说:“不过,只是不喜欢别人说‘人淡如菊’的话。”碧笑问:“为什么不喜欢呢?”她说:“不喜欢那个‘淡’字。”碧说:“‘淡’好啊,只是因为菊花开在这个季节吧!不然,

为什么有一样花开为底迟呢?淡,只是淡薄名利,与世无争,又有什么不好呢?”樱笑着说:“那么是我理解错了,听你一说,恍然有所悟。”说到“一样花开为底迟”,两人又说起《红楼梦》,只是浅谈而已,不外乎说到里面的诗句,又说到现今的作家和电影,大多是碧侃侃而论,樱认认真真的在听。樱在心里就佩服起刚才还是陌生的这个男人来,他怎么就能知道这么多呢?谁的作品怎么样,文坛的动态,天文地理从物不奇无有。他们一个听的入神,一个侃的有劲。突然,舅母喊吃饭。两人都现出一点扫兴神情来。好多年了,碧第一次对人说这么多的话,怎么不知不觉中,就这样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姑娘滔滔不绝。姑娘似乎并不厌烦,不像平听着总会摆出不屑入耳的神情来。碧起身,那姑娘也站了起来。两人对望一眼,会心的一笑,似多年的老朋友一般。舅母的菜已经在往堂屋端了,樱急忙跑过去帮忙。碧上前到堂屋,摆好凳子,到房里扶了外婆出来吃饭。菜摆好了,四人坐下。碧看着上演的钟,问:“舅母,舅舅怎么还没回来?”舅母说:“不用等了,你舅舅值班。小樱,你们已经认识了,就不用客气,当他做哥哥。”周樱说:“知道了,小姨。”说着,看一眼碧,不自觉的笑了。

吃完饭,樱要帮着收碗。舅妈就拦着道:“你们就到楼上看电视去吧。”樱见插不上手,就随碧到楼上客厅看电视。电视里的广告就是多,碧坐在单沙发上,拿了电视遥控不停地遥控调台。终于有一个正片,却是不知头不知尾。樱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时而看看电视画面,时而又看向碧。碧转过头,看一眼樱,说:“你一定烦我调台了,不过也真没有什么好看的。”樱微微一笑,说:“怎么会烦呢?只觉得你调台的样子好有趣。”碧笑笑,问:“真的吗?”终于调到了一张熟悉的画面,碧放下遥控,说:“这电视看过吗?”樱摇摇头,眼睛就盯上了电视画面。其实播的是〈过把瘾〉中的片段,江珊和王志文吵架那段,良碧就讲起来了,“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体裁,然而江珊和王志文却演活了。你看这一段,王志文的躲到了小房间里,江珊的不依不饶的追过来。真是演的绝了,好像就在你身边,你却没有注意----”樱看着碧激动的样子。那直直的眼神四目相对,樱的心一荡。碧的身体离了沙发,向樱靠近。是一种期待,樱等

着,那激动的眼神就那么近的在自己面前。是碧喃喃的细语:“你相信一见钟情。”樱没有出声,身子眼神一动不动。碧继续说:“我是相信的,因为我第一眼看你就爱上了你。”眼神更近了,看不见了。只是两嘴唇要贴在一起了。终于感觉到了对方,湿湿的暖暖的。突然有上楼脚步声。两人迅速的分开了,两颗心咚咚的在跳,终于从对方的眼中找到了感觉。

舅母进来了,并没有注意他们,拿出橘子放在茶几上,说:“吃橘子吧。电视没有什么好看的。”三人就东一句西一句的。言不及意。

电视放了几个片段就是广告。舅母拿了遥控调台。樱站起来,她说:“姨,我要回去了。”舅母说:“怎么不多玩一会,吃了晚饭再走吧。”樱说:“晚了车就不好搭了。”舅母说:“那么对你妈妈说我问她好。我们有两年没见了,怪想她的,让她来这里玩。”樱说:“妈常说要来哟,只是没有时间。姨有空一定到我家里来玩啊。”舅母说:“好的,一定。”那一袭绿衣就飘去了。碧对舅母说:“我下午有事,也去了。”没街舅母应声,腿一绕过沙发,就消失在客厅门口。楼梯那边就传来咚咚的急切的脚步声,打乱了另一个有节奏的声音。已经是旧历的九月了,太阳却依旧不饶人的火辣辣的悬在空中。双水河就没有动静了,那一大河水就成为死水了。死水静静的对着的是连着天水镇的那座桥。车辆缓缓地驶过桥面,就停在了路中间的岗亭旁,亭子的窗口就伸出一只手来,手里拿一张纸的票。司机就掏出钱来,和那张纸票交换了。车前的栏杆就让开了路。司机一踩油门,车就“嘟嘟”而去。

那岗亭其实就是天岳省道天水收费站。离站点不远的河边,是一排老旧的红砖房子,屋前有序的立着几株高大的梧桐,那枝头飞来飞去的几只麻雀叽叽叫,累了的就跳到了一片黄叶上,黄叶受了力,就落下了。那麻雀就拍动翅膀,叽叽而去。房子里住宿的人就有被吵了,一扇房门开了,一个揉着睡眼的青年出来,看了看梧桐枝上的麻雀,又望了望天空的太阳,才回头对屋里喊道:“碧,起来吧,快要吃中午饭了。”只听到“嗯”了一声。那青年也不多管,进屋拿了洗漱用具,站在廊下刷牙。后面跟出差不多年纪的青年来,揉揉睡眼,也拿了洗漱用具在廊下刷牙。先前的青年刷完了牙,往盆里倒水洗脸,一边对另一位说:“碧,

和我一起到城里去玩吧。”碧满口白泡的摇摇头。那一位就急了,他说:“难道连续上了两个夜班,你不想到城里轻松一下吗?”碧漱一口水,说:“好久没有去看外婆了,今日正好。舅舅家院子里的菊花差不多开了,我也想去看一看。”那一位就笑着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好孝外孙,不过想去赏花。”说着,抹一把脸,把水泼到场地上,转身进房了。一会儿,出来的是一位齐整的公子哥了,对正洗着头的碧,说:“那我先走了。”碧抬头看他一眼,说:“平,看这一期的《中篇小说选刊》到了没有,给我买一本。”平头也不回的说:“知道了,不说我也会到书店寻的。”说着已经到了公路上,转一个弯就看不到人影了。

碧洗完了头,拣一块石子扔树上的麻雀,吓得麻雀扑了翅膀乱飞。碧看着,笑了笑,哼着歌,进房里换衣服。头发是上了定型水,皮鞋是擦了又擦,亮得几可照人,终于觉得自己的形象可以能见人,才洗净了手,和回来准备接班的人打了招呼,说了几句玩笑话,就往天水镇上去了。

碧的舅舅家住在镇上的菜场街。老菜场搬走后,这里已经是很洁净的一条街了。到舅舅家门口。对着开着的大门喊一声外婆,舅母,就进去了。一远一近的回应声。和每次来一样,碧进门先到外婆房里问候外婆陪外婆说上几句话,才往后院去。舅母在院后的厨房里烧饭。进到后院,看到有几株菊花已经开了,那淡淡的黄,令人看着美丽又有几分伤感。菊花的旁边,站着一个姑娘,听到声音回头往正屋这边望,见是个陌生男子,收一步脚,低下头,脸不自觉的红了。不由得又偷偷去看,只见是一中等身材的青年,黑的脸孔,衬着一头乌亮微曲的头发。上穿一件米黄的灯心绒衬衣,下穿一条白灰色真维丝长裤,脚下是一双光亮的皮鞋,慢慢的向自己走近。其实碧看出姑娘的窘迫了,却装着没有注意到的从她身边走过。有一股淡淡的香飘过,有菊花的香,还有别一种。碧进到了厨房,喊一声正炒菜的舅母,问:“舅舅还没有下班?”舅母一边忙着盛菜,一边说:“还没有。快熟了,到院子里坐一下就可以吃饭了。”

碧退出厨房,那个女孩子已经坐在菊花旁边的椅子上,背对着碧,一身绿衣。碧轻轻的走近,在她身后一米远的地方站定,对着菊花说,终于开了,今年的菊花好美啊。女孩子回过头来,看着碧。碧

忙说:“你好。”女孩子站起,说:“你好。”没有想到,女孩子还很大方的。碧从来没有见过她,也不知道是是舅母的什么亲戚,想不是很亲的,不然也应该认识的。再看那女孩子:大家闺秀样子,白的肌肤配着绿的套裙,和黄色的菊花呼应着,很美的,传说中的绿菊,一定如她这般漂亮吧?碧痴痴的看着女孩子,女孩子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碧感觉到自己的无礼,端一张椅子坐下,说:“坐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碧,这里是我舅舅的家。”女孩子坐下,低声说:“我叫樱。”碧笑着说:“好名字,草长‘茑’飞,多美啊。”女孩子低下头说:“不是那个,是樱花的‘樱’字,你的名字才好的。”碧依然笑着,他说:“樱花多好看啊,是日本的国花的,开放的时候,如云似霞,多美啊。我的名字有什么好呢?”樱笑笑,说“还不好,碧海蓝天,多让人向往啊。”碧叹息道:“好是好,可惜与我无关,呵呵,你也喜欢菊花吧?”樱“嗯”一声,说:“不过,只是不喜欢别人说‘人淡如菊’的话。”碧笑问:“为什么不喜欢呢?”她说:“不喜欢那个‘淡’字。”碧说:“‘淡’好啊,只是因为菊花开在这个季节吧!不然,为什么有一样花开为底迟呢?淡,只是淡薄名利,与世无争,又有什么不好呢?”樱笑着说:“那么是我理解错了,听你一说,恍然有所悟。”说到“一样花开为底迟”,两人又说起《红楼梦》,只是浅谈而已,不外乎说到里面的诗句,又说到现今的作家和电影,大多是碧侃侃而论,樱认认真真的在听。樱在心里就佩服起刚才还是陌生的这个男人来,他怎么就能知道这么多呢?谁的作品怎么样,文坛的动态,天文地理从物不奇无有。他们一个听的入神,一个侃的有劲。突然,舅母喊吃饭。两人都现出一点扫兴神情来。好多年了,碧第一次对人说这么多的话,怎么不知不觉中,就这样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姑娘滔滔不绝。姑娘似乎并不厌烦,不像平听着总会摆出不屑入耳的神情来。碧起身,那姑娘也站了起来。两人对望一眼,会心的一笑,似多年的老朋友一般。舅母的菜已经在往堂屋端了,樱急忙跑过去帮忙。碧上前到堂屋,摆好凳子,到房里扶了外婆出来吃饭。菜摆好了,四人坐下。碧看着上演的钟,问:“舅母,舅舅怎么还没回来?”舅母说:“不用等了,你舅舅值班。小樱,你们已经认

识了,就不用客气,当他做哥哥。”周樱说:“知道了,小姨。”说着,看一眼碧,不自觉的笑了。

吃完饭,樱要帮着收碗。舅妈就拦着道:“你们就到楼上看电视去吧。”樱见插不上手,就随碧到楼上客厅看电视。电视里的广告就是多,碧坐在单沙发上,拿了电视遥控不停地遥控调台。终于有一个正片,却是不知头不知尾。樱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时而看看电视画面,时而又看向碧。碧转过头,看一眼樱,说:“你一定烦我调台了,不过也真没有什么好看的。”樱微微一笑,说:“怎么会烦呢?只觉得你调台的样子好有趣。”碧笑笑,问:“真的吗?”终于调到了一张熟悉的画面,碧放下遥控,说:“这电视看过吗?”樱摇摇头,眼睛就盯上了电视画面。其实播的是〈过把瘾〉中的片段,江珊和王志文吵架那段,良碧就讲起来了,“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体裁,然而江珊和王志文却演活了。你看这一段,王志文的躲到了小房间里,江珊的不依不饶的追过来。真是演的绝了,好像就在你身边,你却没有注意----”樱看着碧激动的样子。那直直的眼神四目相对,樱的心一荡。碧的身体离了沙发,向樱靠近。是一种期待,樱等着,那激动的眼神就那么近的在自己面前。是碧喃喃的细语:“你相信一见钟情。”樱没有出声,身子眼神一动不动。碧继续说:“我是相信的,因为我第一眼看你就爱上了你。”眼神更近了,看不见了。只是两嘴唇要贴在一起了。终于感觉到了对方,湿湿的暖暖的。突然有上楼脚步声。两人迅速的分开了,两颗心咚咚的在跳,终于从对方的眼中找到了感觉。

舅母进来了,并没有注意他们,拿出橘子放在茶几上,说:“吃橘子吧。电视没有什么好看的。”三人就东一句西一句的。言不及意。

电视放了几个片段就是广告。舅母拿了遥控调台。樱站起来,她说:“姨,我要回去了。”舅母说:“怎么不多玩一会,吃了晚饭再走吧。”樱说:“晚了车就不好搭了。”舅母说:“那么对你妈妈说我问她好。我们有两年没见了,怪想她的,让她来这里玩。”樱说:“妈常说要来哟,只是没有时间。姨有空一定到我家里来玩啊。”舅母说:“好的,一定。”那一袭绿衣就飘去了。碧对舅母说:“我下午有事,也去了。”没街舅母应声,腿一绕过沙发,就消失在客厅门口。楼梯那边就传来咚咚的

急切的脚步声,打乱了另一个有节奏的声音。

两人几乎同里到楼下。碧问候外婆一声。樱也跟着礼节性的喊了一声,她看到,老太太握着碧的手在抖,两眼闪着泪,不由得奇怪的看碧。碧却笑着对外婆说:“我要回去了,过几天再来看您。”两人一起出来了。

两人走到街上,慢慢的往前走,碧转头问:“我往哪边走?我送你。”樱说:“到车站搭车。”明知道走错了方向,两人却不回头,绕了一圈去车站。一路上却是静静的没有说话。

到了车站,樱站上一辆中巴,回过头,看着碧,竟有点不舍。碧站在车门前,说:“樱,你家是哪里?”周樱说:“小桥口,我是小学的老师。”车上就有人看他们。碧上车,坐到樱身边的空座位上,直等到车要开了,售票员卖票,他才下来。樱喊一声:“碧。”碧回头,问:“还有什么?”樱看着他,说:“没什么。”顿一顿,又说:“你会去找我吗?我白天在学校。”碧微笑点点头,跳下车。车起动了,碧看她渐渐的远去,那伸出的头就消失了。然而在他们脑海里,那绿衣依然飘着飘着――

那飘着的绿衣已经到了小桥口,那颗心却不同了。

是一条小河流淌着,流到了那里,却有一座古老的拱桥,因此这里就取名小桥口。小桥口小学就在桥的东边,周樱的家却住在西头,每次经过桥到学校,她就会停下脚步,东摸摸,西看看,望远方的天空,任思绪飞翔。在学校,她是欢快的,是活泼的。然而她却少有的坐着沉思,在等待。太阳慢慢在移动,从东到西,终于是一轮红日的悬在地平线以上。放学的铃声就响了。学生们哄的一声拥向操场,向校外走去,樱依旧愣愣的坐着办公桌前,直到同事催足,他才记起,要放学回家了。

那一夜是漫长之夜,一轮弦月照着窗前。樱坐在书桌前,打开新买的日记本,叹一口气,写到:

真的是好久没有记日记了,重新开始来记,难道是因为他吗?

不知道。其实他又有什么呢?不算高的身材,那样微黑的脸。然而微曲的头发,那激动又有忧郁的眼神,是那样的吸引人。

他说一见钟情是真的吗?

我相信他的话,因为我也对他――

本以为今日他会来找我的,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有什么事?不然――

我也太急了,昨天才认识――

然而在我的心中,他却是太阳。

樱合上日记本,愣愣的看窗外的月亮。那弦似乎松了些,线条淡了些。那光似乎远了些,柔和了些。走近的是薄薄的一层纱。樱睡下了,迷迷糊糊的看一个人走近。是碧。,梦中的她在笑。

那薄纱在飘着,飘着。那月亮又露出全部的脸。那光就随然亮了。不是月的光,是白昼的光。乡村的路上就有行人了,拉着板车,骑自行车的和步行的。月就慢慢的隐去,慢慢的隐去,不知不觉就消失了。

樱第一次起床迟了。慌慌的洗漱,穿一套灰白的套装,拿了包就去学校。远远的听见读书声,是学生在朝读。她走进了学校,到办公室的探着,就有人在身后对她笑道:“小樱,神神秘秘的干什么?”樱吓的一跳,转身对那人说:“芳姐你把人家吓的。校长来了吗?”芳说:“还没有,我已经给你签到了,快到教室去吧。马上就要查班了。”樱舒心一笑,说:“谢谢芳姐。”芳微笑着说:“谁要你谢,刚才还怪我。”樱说:“小妹无理,请原谅。”两人就笑着各自到自己的教室去了。对着学生,周樱才算真的舒了一口气。

时间催动着太阳慢慢升起。天就热了起来。没有课的老师在办公室里闲聊。樱没听他们聊着什么,她趴在桌上,呆呆的看着窗外的操场。操场上空空荡荡的没有人,操场边上有两棵高大的樟树,几个卖零食的婆婆坐在那,等学生门下课。芳走近樱,拍拍她的肩,笑着说:“小樱怎么了,等男朋友来。”樱说:“芳姐又笑我了,怎么能像芳姐有那么多人追求者呢?”芳笑笑,说:“和我贫嘴。我是真的问你,交男朋友没有?”樱脸红了。芳说:“一定交了。”樱叹息一声,说:“不知算不算,只见过一次面而已。”芳说:“别人介绍的?”樱摇了摇头。芳又问:“怎么就认识了呢?”樱说:“前天在天水镇上遇到的。”芳说:“看你还瞒的紧的,是不是不把芳姐当朋友?看你是大了,过去有什么话还能隔夜?”樱说:“你又来了,我只是不知道去怎么说。”正说着,听到摩托车的声音,樱有点紧张。芳说:“该不是那位来找你了吧?”樱说:“不知道,也许是吧?”只是一辆新摩托停在了樟树下,邮递员拿了信件报纸往这边走。周樱有点失望了,翻开学生的作业本,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芳说:“小樱,要沉得住气。”樱点点头。

漫长的一天随着太阳的落土也就过去了。农村

人从不把夜当作一天中的一部分的,然而生活并不因此而结束。樱吃过了晚饭,对刷碗的母亲说:“妈,我去芳姐那边去。”母亲说:“早点回来。”樱“嗯”一声就出门了。周樱到芳家时,芳的男朋友也在那,见樱来了,就很客气的让座。三人就在芳的房里聊天。洁净的房间,只有一把椅子,一张书桌。那男朋友坐在椅子上,周樱只好随芳坐到床上。却感觉一点尴尬来。书桌上整齐的放着一叠杂志和几本书。樱就站起来去翻杂志了。那两人却自顾自的说话,樱听不出所以然来,于是拿了一本〈女友〉杂志,说:“芳姐,我先回去了,这杂志借给我看看。”芳没有怎么留,周樱走过芳的男朋友,那人站起欠了欠身。樱给他一个微笑从他身边过去。其实那男的长的不错,怎么喜欢上芳?樱不明白,芳长相算不得漂亮,皮肤不够白,脸不够光滑,怎么就有那么多的男人喜欢他呢?不过,芳走路的姿态特好看,那披着的长发也很吸引人的目光。想着,樱心一紧,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回到家,樱喊一声“妈”就回到房里,翻开日记本,心又飞了出去。

一整天的盼着,今天他又没来。他说过来找我的啊?

为什么去想他,为什么?

也真可笑,听到摩托车的声音,竟以为是他来了。

也许他把我忘了,我只不过是一个乡下的姑娘。

是秋天吗?太阳为什么这么辣?

当作一场玩笑,把他忘了。

忘记他眼睛,他的头发。

忘记他所说过的话''''''

他的眼睛正对着我的眼睛。

周樱和上日记本,目光呆滞。突然,那眼眶里就有了泪水,一滴滴,就流到了脸上。周樱擦掉泪水,旧的自己很可笑。

接下来平静的一天过去了,又一个平静的一天也过去了。差不多要忘记了,时不时又回记起。摩托车的声音又想了,是邮递员送报纸信件来了?然而年轻的老师们都把目光投向窗外。樱也不自觉的看外面,樟树下停了一辆白色的女式摩托,两个青年已下了摩托,往这边走来。走在前面的正是碧,樱整理一下头发,迎出去。他们就在走廊里见了面。两人愣愣的看着对方,有多少话不知从何说起。后面的同伴上前一步,站在碧身边,说:“你一定就是樱了,

闻名不如见面,真漂亮。”樱低下了头。碧忙说:“差点忘了介绍,这位是平,我最好的朋友。”顿一顿,又轻声的说:“这几天怪想你的。”樱说:“真的吗?”其实她想说:想我怎么不来找我,难道我不想你吗?碧傻笑着看着樱,说:“当然是真的了。”樱对后面跟出来的芳说:“我先去了,给我对校长说一声,请个假。回去的时候也顺便给我吗说一声,我不回去吃饭了。”芳说:“也不给我介绍介绍。”樱说:

“改天吧。”说着三人就往校外走。碧不忘回过头,向芳笑着点点头,算作打招呼。

小桥口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樱领碧和平去看桥,说其中的典故。碧和平却意外这乡下地方也有这样的名胜古迹。摸那石头,看栏杆上的雕刻,不由得叹服。穿过空旷的田野,三人来到刘家潭。樱说,这潭一年四季往外流水,这水却冬暖夏凉。碧和平不信,就用手试了试,不由的缩回手臂,碧说:“怎么这么凉?”周樱说:“这还不算凉,夏天里才叫凉。从现在越往冬天就越暖。冬日里这里直冒热气,人们就用这水洗澡。”碧感叹道:“我白白的看了那许多书,离我这近的一个地方却不知道。”平说:“你看,又来这套了。”三人就笑了。三人玩到中午去一个小饭馆里吃饭,谁也没有一点客套。像多年的老朋友聚会。

下午,樱有课要上,到了时间,碧送她回学校,三人在小门口分手,都有点不舍,怎么只是短短的时间呢?碧握住樱的手,问:“明天有时间没有?”樱看一眼平,手微微动了一下,见碧火火眼光的看自己,就说:“明天星期六,学校放假,怎么了?”碧说:“明日我们一起到城里去玩?”樱点点头,看平看着他们在笑,猛一松手,回头向校园跑去。碧对着那背影喊道:“明日中午我们到学校门口接你。”

碧和平上过夜班就转早班了。一帮人约好到城里去玩。碧不住的看表,到了十一点,对平说:“还有一个小时下班,我先去接她。”同事们就取笑碧,碧逃出岗亭,没有换下制服,骑同事那辆女式摩托车向小桥口而去。

收费站大都是城里人,休息的时候难得在一起,上班剩余的时间却抓紧在一起东游西逛。十二点下班,人也聚集了,等不及吃饭就向复州城进发了。

出了车站门,向前走几十米,转一个直行的就是大兴路了。大兴路是复州的商业街,街两旁是一个接一个的店铺,

音响店、蛋糕店、摄影厅,最多的就是服装店。平和同事们就讨论起来,真维丝的裤子,嘉宝的休闲外套,谁谁买的衣服多少钱。谁又准备去买什么衣服。樱听着,好像置身于另一个世界。难道碧的女同事们穿的衣服那么贵,怎么一点都不起眼,还比不上自己穿的几十元的套装。她没有想过,自己是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那些长期熬夜,微微发胖的女孩怎能比?一行人热闹地行在街上,时而穿进店里,东看看,西瞧瞧。樱就有点难为情来,她发现有很多人在看他们,又觉得自己很可笑,不大方,十分乡气。

一行人虽然进入了许多店铺,却谁也没有买什么东西。再往前走,就到了一幢欧式建筑前,上面一排金字写的是“东方娱乐城”。就听到了很闹的音乐。走进,两边墙上却是电影海报。再走进,就是敞的空间,各色各样的小贩,每个大人小孩玩的。不知谁提议先吃点东西,大家就找一个小贩摊坐下。平对迎上来的小贩说::“老板,先烤二十元的羊肉串,一人一杯可乐。”小贩就去准备了。烤箱是白铁的,一串串的肉放进去,就有了那种特有的香味。

可乐先端上来了。大家慢慢的喝着,碧问樱:“中午吃这东西,可还习惯?”樱正喝着饮料,只点了点头。一个女同事就说:“我们长期这样的。”

吃了羊肉吃串,大家又点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就算一餐了。先前的女同事又说话了:“我们去坐碰碰车。”碧说:“我去买票。”众人就拥着碧到买票窗口。碧把钱从窗口伸进,说:“买二十张碰碰车票。”里面就无声无息的就递出二十张票和要找的零钱。大家就拥着碧到开碰碰车的铁棚。碰碰车的生意不好,他们来了才开动。两人坐一辆车。玩具铁皮车就启动了,大家就拼命的扭方向盘。碧和樱同坐一辆车,碧让樱开。樱却摇头。大家你撞我,我撞你,笑着闹着,只有那么几分钟就停了。碧又交出几张票,管理员又去开动。这次是周樱开,方向盘却不灵活,总是被人撞,闹的人头晕脑转向。玩够了,疯够了,大家就各自去买自己所需的东西。

回到天水,天已黄昏。大家散了,各自去做各自的事。碧、平、樱到小饭馆吃饭。平喝一点酒说:“樱,是不是觉得我们很疯。”樱说:“第一次这么玩,很有趣的。”平说:“你可知道,碧是不喜欢这么玩的,为了你,他也去这么疯了。”樱看向碧。碧说

:“平,看你又喝多了。”平大笑道:“真的吗?怎么我一喝酒就醉了呢?”吃完饭,碧扶平回宿舍,又借了那辆摩托送周樱回家。车起动了,路旁的树就往后退。风吹来,碧的脸就热了起来,手不由的加大油门,那树就往后飞了。其实看不见树了,是影在飞。樱的身子在扬着,手紧紧抱着碧的腰,心砰砰的直跳。

摩托车没有小桥口方向去,驶向一道大堤停了下来,樱理理吹乱的头发。碧停好车。两人一同上堤。堤很宽,两旁整齐的树,是堤的影。两人并排行走着,碧说:“樱,知道吗?这里就是情人堤了。”樱说:“怎么取这样的名字?”碧说:“一次看本土的一位作家的一篇文章,里面讲述了一个故事,在很久以前,是一个兵荒马乱的时代。这边有个村子,村子里一对青年好上了,然而那女的父亲却因为那男无所事事,而且很穷,就阻止他们在一起。他对那男的说:假如你想取我的女儿,你就做点成绩让我看看。那男的就去当兵。那姑娘送他到河边,看船停在那边,心却不舍,眼泪就流下来。那男的见状,说:等我当了将军,就回来取你。狠心转身上了船。那女的说:我等你。那男的是一去三五年,却是没有半点消息,那女的每天到河边,望行过的船,盼郎君。那一年就起大水,村民们都逃了,那女的却是不肯,自己这一走,情郎到那里去找自己呢?大水淹没了村庄,那女的也被淹没了。那男的打仗却实英勇,八年时间,终于做到了将军。他回到了家乡,看被毁的村庄,心就茫然。他四处找寻,寻找自己的女人,最后从乡亲那儿听到了女人的故事。就悲叹起来。于是就下令修双水河堤,这一段堤就修的特别的宽――。”樱听言,感叹道:“想不到竟有这么美丽的故事。”碧说:“竟有这样美的女人。”目光就看向樱。樱也看向碧。四目相对,就那么一点微弱的光,就感到了对方。眼光就渐渐的近了,嘴唇就贴在一起了,手也不安份起来。远远的天边,几颗星星在闪着眼睛。

那晚,周樱第一次很晚回家。摩托车驶到村口,樱就让碧停下来。碧说:“我送你进去。”樱说:“不了,等我给妈妈说过。”碧目送周樱进村,直到背影消失在黑暗中,他依然愣在那儿。他感觉自己很幸福。

那年的秋天,是碧有生以来最幸福的一个秋天。樱有时间就来到了镇上,两人走在街上,在书店,留下了身影。平

看着他们,总是笑着对着樱说:“你夺走了我的良碧。”

过了十月,天气就一天比一天冷。樱约芳一起到城里买了毛线,就跟着芳姐学织毛衣。那段时间她也真是勤奋,在学校里,她在织,在家里看电视的时候也织。母亲看着就说:“是不是小了点。”樱笑而不答。母亲就看出来了,她假装叹气道:“我还以为我女儿这么有孝心,想着给爸爸织毛衣。”樱撒娇的说:“妈妈。”母亲就说:“其实我已经听说了,那个孩子是谁?在那里认识的?”樱说:“在天水大姨家里,就是那次你让我去的时候。”母亲问:“几时带到家里来玩?”樱说:“星期天,可以吗?”

那年的秋天的雨不多,星期天却下起雨来了。淅淅沥沥的,碧有点不好的感觉。他寻出一套西装穿了,又向平借了领带打上,头发梳得油光发亮,皮鞋是擦了又擦。平看他紧张的样子,笑着说:“打足精神,要对自己有信心。”碧说:“你和我一起去。”平说:“这我怎么能去?”碧说:“还说什么朋友知己。”平说:“现在你有了你的粉红知己,还管我吗?”两人就闹了起来。平突然问:“礼品买了吗?”碧说:“差点忘了。”两人就到副食商店买了一瓶五粮液,一条玉溪烟。平又借了几百元给碧,拍拍他的肩膀,说:“祝你好运。”

车到了小桥口就停了下来。樱撑伞站在桥上,见碧下车就迎上来。两眼含笑说:良碧,紧张吗?”碧说:“有什么紧张的,又不是上战场。”樱说:“我妈妈很厉害的。”碧说:“是真的吗?那我要回头走人了,呵呵。”樱说:“开玩笑的。”

乡村的路下雨就不好走,碧的姿态又不怎么好,到了樱的家,那皮鞋上,裤子上就沾上了一些泥,碧就觉得自己的形象有些不好。樱的母亲听到声音就迎出来,满脸堆笑说:“来了,怎么还提这么多东西,真是破费了。”樱接过碧提着的烟酒,放在桌上,回头对碧说:“良碧,这是我妈。”的碧尴尬的叫了声:“妈。”被叫的人应了一声,招呼碧坐下,说:“小樱,你们聊,我去做饭了。”等母亲去了厨房,樱就领了碧到自己的房里,介绍自己的照片和各种饰物:这是什么时候买的,那有什么值得怀念的――

走廊有人在收伞,说着话,跺着脚。樱说:“一定是爸爸回来了。”迎了出去。碧也跟着出去。樱的父亲已经进了堂屋。樱欢声的叫了声爸爸,却看见后面

跟进两个人。樱惊声叫道:“大姨、叔叔。”碧微笑着向周樱的父亲点点头,转向跟进的两人喊道:“舅舅、舅妈你们来了。”舅妈说:“还不是因为你。其实我老早就想来看望我老朋友了。”说着,樱的父亲就招呼大家坐下。母亲也上前和老友叙旧,又可惜厨房有事忙,就说:“等一下。”碧奇怪舅妈怎么说为了自己。看舅舅和樱的父亲十分客气的说着话,感觉有些无趣。舅母拉着樱,东问一句,西说一句的。碧只好无所事事的东瞧西看,宽敞的堂屋那春台和桌椅,灰黄的天花板。门外是灰灰的天,朦朦的雨,薄薄的雾,其实什么都是简单而又复杂的,想的简单,做的复杂。其实雨只是自然的现象,却总是会影响到人的心情。只是两个人事,又联系到了家庭和亲戚。碧就感慨起来。樱和舅母说着,笑着,开心极了。

终于是要吃饭了,大家又客气了一番,舅舅舅妈当然上坐。新女婿上门,菜理所当然是丰富的。樱的父亲陪舅舅喝酒,两位毫不示弱的端上了酒杯。碧的量浅,没有敢喝酒,只默默听着那些酒话,或叙着当年的故事。酒到酣处,樱的父亲突然说:“碧,你舅舅说要把你给我做儿子的。”碧没有明白过来,不敢回答,只是笑了笑。舅舅舅妈忙说:“姐姐就这么一个儿子,就交给你了。”樱的父亲说:“假如良碧有这个意思,我马上到城里给他们买房子。他们单独住也可以,和我们一起住也可以。”樱的脸就红了。碧愣愣的看着樱的父亲,又看看舅舅舅妈,不知话从何说起,又不敢说什么。樱的母亲说:“又喝多了,话就多了。”舅妈说:“该说的话是要说的。碧,舅舅舅妈也只能给你做一半主,另一半的主就要你拿了。爸爸已经说了给你们买房子,结婚的一切东西也不与你相干。你们爸妈只有两个女儿,那妹妹在城里读高中,马上就要读大学了。他们就指望你们了。”舅妈的话再明白不过了,是让碧做上门女婿,又有那许多经济上的条件。五人的眼光聚向他。碧感到从来句没有过的委屈了,眼泪似乎在眼眶里打转,嘴唇也被牙齿咬白了。而那双眼睛分明是看自己的。他尴尬的笑道:“真的太突然了,我不知道怎么说。”樱的母亲说:“反正我们小樱是不会嫁出去受苦的。”碧就有点坐不住了,是因为自己穷吗?那破旧的房子,已经好久没有回去了。对未来的生活,从来没有去想过。樱在看着他

,四目相对,碧却不由的躲开。舅妈说:“孩子们面薄,慢慢再说。”樱的父亲就笑道:“也是,我们也是太急了。只是觉得他们两人好。来,喝酒。”大家避开话题。

雨依旧下着,那雾浓了些,风也冷了些,吹的人心里在打颤。舅舅舅妈觉得应该告辞了,就说:“打扰了你们,我们也应该走了。”樱的母亲说:“吃了午饭在走。”其实已经送出了门。舅妈说:“大姐,有时间到我家里去玩吧。”周樱母亲说:“我希望有时间,只是她爸爸做生意实在太忙了,家里又离不开人----以后做了亲家就长来玩了。”三人就笑,那笑好假,雨也冲不淡。舅舅喊了声正送出的碧。碧“嗯”一声。舅舅的眼眶就湿了,忙转了头。舅妈说:“我们走了。”碧撑着伞和樱送舅舅舅母,直至古桥。碧有好多话要对舅舅说,又不知怎么说。看舅舅舅妈上车,眼睛酸酸的。这世上,他只有外婆舅舅两个亲人。而现在---

碧转头看樱。樱呆呆的看远方。碧说:“樱,对不起。”樱说:“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很难做决定的。”两人眼里都有了泪,都忍着没有流出。风冷冷的,雨也冷冷的。樱依偎到碧的怀里,伞掉在了地上,雨水打在身上。

次日,舅妈第一次来找碧。碧知道在单位不方便说话,就随着舅妈来到舅家。一进门,舅妈就问:“碧,你可知樱的爸爸是做什么生意的?”碧说:“不知道。”舅妈又问:“难道你不知道她家很有钱?”又是说钱,碧没有做声。舅妈叹了口气说:“也算你运气。小樱的爸做棉花,油菜生意非常红火,号称百万。”碧还是不做声,舅妈又说:“你做了他家的上门女婿又怎样,到头来那钱都不是你的。”总是说钱,碧烦透了。舅妈见碧不说话,以为给自己说动了心,就说:“明天的她家,高高兴兴喊一声爸妈不就行了。”房里外婆喊着碧,碧说:“舅妈,我去看看外婆。”说着,就逃了进去。

外婆拉碧的手,眼泪就出来了。她叹叹气说:“你妈怎么那么早就去了呢?不要去听你舅舅舅妈的,他们眼里只有钱。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外婆穷了一辈子也过来了。”碧的眼泪就流下来了,声音硬咽的喊道:“外婆。”其实外婆也不明白,他实实在在的爱着樱。他在心里念道:樱,你说我该怎么办呢?为什么你家那么有钱。你为什么不是穷家的女孩,和我一样的苦,你的父母就不

会有那样的要求。我们到我的小屋是平静的生活,无所求,你说怎样呢?

生活并不是凭空设想的。生活中有许多的事情都要面临抉择。碧再见樱的时候,心里就有了负担。下过雨了,天就凉了许多,樱织的毛衣已穿在了碧的身上,暖暖的,睡觉的时候他都舍不得脱下。

碧一个人走在街上的时候,就有熟人投来了目光,碧的脸上就辣辣的热起来。再熟一点的人,遇见了就会说:“你小子运气好,找了一个有钱的主儿。”碧就不敢去看那人。平说:“我也不知怎么说,只看你自己的主意。”

抉择的日子到了。碧随樱到樱家,樱的父亲说:“碧,买房的钱我已经准备好了,你怎么说?”碧不敢回答。樱的父亲又说:“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不好说的。”碧说:“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好,我们张家几代就我一个人了。”樱的父亲脸色就变了,连说几声“好”,厉声说道:“那你怎么和我们小樱来往。”碧想自己的借口算是找错了。本来想好是商量的,现在却不知怎么去解释。、周樱的父亲怒冲冲的走了。樱的两眼是泪,凄凄的看着碧。碧说:“樱,我是真的爱你。”樱说:“我知道。”碧叹叹气,说;“可别人会说我是为了你们家的钱。”樱说:“只要你问心无愧。”碧说:“可我去外面,在你的父母面前就抬不起头来。”两人就无话可说了,怔怔的看着对方,想把对方装进自己的眼眶里,屋里静静的,只听到两人的呼吸声。再就是夜的来临,都不记得开灯。很久很久,碧又说:“樱,离开你的父母跟我去。”樱喃喃地说:“那他们会伤心的。”碧说:“他们还有你妹妹。”樱说:“妹妹的志向在远方,他们指望的是我。”良碧凄凄然说:“那我去了。”樱没有做声,黑暗中的声音在凝固,呼吸却是长久的长久。碧拉一下周樱,两人热烈的吻。眼泪,心就绞在一起了。许久,樱推开碧。碧哽咽道:“我去了。”声音回荡着,黑夜中碧的影子就飘到外面。到了古桥,已经没有车了,碧只能步行。那黑的夜,那黑的声,一起拥来。幸福为什么就这么短暂。只是一转眼。那绿衣飘着,一幕幕就在眼前。

碧病倒了,睡在床上,盖着厚厚的棉被,浑身在发冷,眼睛却难以合上。平叹息道:“好好的人,怎么就病了呢?难道爱就这么深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碧说:“我真的没想到。怎么她们家就是有钱的

主儿呢?”平说:“是你太在乎自己的感受了。”

碧的终于好了,人都瘦了一圈,就更显得黑了。好长时间,他什么地方都不去,下班就躲在宿舍里看书,写东西,写了又撕掉,叹气。平看在眼里,却不知怎么劝解才好。

旧历的十一月,天就很冷了。那个星期天,平没有回去。他要陪着碧,对着无精打采的碧,他说:“明天我们到城里玩。”碧摇了摇头。平生气的说道:“算什么朋友。为了---”却没有说下去。碧怔怔的看着平,说:“这些日子多亏你的照顾,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明天我们一起到情人堤转转。”平笑着说:“就这么说定。”明天,太阳勉强的从云缝里钻了出来。风就小了些。碧起床却没看见平的人,就奇怪了,明明约好的。不知不觉穿了周樱织的毛衣,睹物思人,怔怔的坐在床上,两行清泪就流下来了。突然,门被推开。碧擦掉泪,回头见平笑嘻嘻的走进,说:“良碧,准备好了吗?我们出发。”两人步行,往情人堤去。

快近堤了,平却说肚子痛要找个地方方便。碧说:“我在这里等你。”平一幅很急的样子说:“那怎么行呢,你在前面慢慢的走,我随后就来。”碧看着他的样神情,不自觉的笑了。一个人上了情人堤。

碧慢慢在堤上走着,远远的看到,一个姑娘站着堤边,背对着自己,看着河里的水。一身绿的衣裳,第一次见到樱的时候,她就穿着这样一件。碧不自觉的喊道:“樱。”那绿衣姑娘回过头,不是樱会是谁?碧奔了过去,抱住,喃喃道:“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樱说:“我也想你。”碧说:“怎么穿这么少?怎么这么瘦了?”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穿上,樱说:“你也瘦了。”眼泪就流下,流到她织的毛衣上。

述别后的相思,两人都不相信,当初怎么就忍心离开了对方。眼泪没干,脸上就有了笑。笑够了,闹够了,樱说:“碧,你说的那句话还算不算数?”碧说:“你丢得下你的爸妈吗?”樱说:“我也舍不下你。”两人就商量着。突然一个声音道:“怎么哭的,笑的,闹够了没有。”碧看一眼平,说:“你妒忌。”平嘻嘻道:“我才不,瞧你前些时候的样子,我看着就难受。”那两位听着脸就红了。

商量好了,樱就回去了。碧计算着,双湖边的房子要修葺,结婚的费用,手头却没有多少钱。平拿出所有的积蓄,

说:“这下差不多了吧。”碧说:“这怎么好呢。”平说:“是不是朋友,是朋友的就不要客气。”说完就哼起歌来:“问世间,有许多知己,朋友却难相聚----”碧一起唱着,感叹自己有这么好的朋友。

房子修好,已经是旧历的腊月了。樱是第一次到双湖,看小屋,看小屋前的树,说:“真美,这就是我们的家吗?”左是客厅,右是卧房,后面是厨房。客厅是一套新桌椅,靠墙是两架书柜,书柜是整齐的摆着书。卧室是一简单的衣柜。就这些,已经花掉了碧和平所有的积蓄。樱很满足了,她没想到自己的家会这么好,并不是妈妈说的住的地方都没有。

腊月初八,是樱十九岁的生日,也是她和碧举行婚礼的日子。没有嫁娶的议式,客人也只有碧的同事朋友。碧的三十多位同事筹钱买了一台电视机送来,家里就风采多了。周樱又买了许多小饰物和家常用品。谁都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简单却美丽的家。

同事朋友喝着酒,尽情的闹着。碧一边敬酒,一边不时的看门外,外婆和舅舅怎么还没来。碧几乎要失望了,外婆却顶着风来了。碧樱拥上,喊一声“外婆”。外婆泪就流下来了。口中直说“好”。外婆把他们叫到房里,把红包塞到樱的手里,说:“这是你舅舅的。”樱接过。外婆又掏出一黑布袋,一堆金银首饰就倒在了床上。外婆一边拣着一边说:“这一对银镯还有五块银元,是你奶奶留下的。这金项链却是你姨妈给我买的。”碧樱齐声说:“我们不能要您的东西。”外婆笑道:“你们嫌弃我老太婆。还有这对戒子是你外公和我结婚时候的,现在给你们。”说着就给两人戴上。两人眼里就有了泪。客厅里直嚷道:“新郎新娘到哪里去了。”外婆说:“你们去招呼客人。”樱和外婆收好金银首饰,也就随碧到客厅招呼客人了。

樱的父亲没有来,他们说过没有这个女儿了,樱的妹妹倒是来了,因为要上学,只和姐姐说了半日话就去了。

客人散去,已是半夜,碧樱回到卧室相对笑着,就融到一起,那笑是幸福的,这家也是幸福的。

结婚后的樱再不能回小桥口教书了,每日做完家务,就坐到桌前看书,等良碧下班回家,守着灯光的夜晚是美丽的故事。

碧是好客的人。双湖的家离收费站也只有三里多路,碧的家就成了同事朋友聚会的地方,谁的生日,休息时的牌局。樱总是热情的招待,想方

设法做出点心和可口的饭菜。同事和朋友就越发来得勤了,一时间,良碧的工资就不够用了。辛好春节没有地方去,也没有多少用度,樱又从学校接来一年约两千四百元的工资,就应付了春节的开支。

桃花开过,就到了清明时节。清明时节雨纷纷,那雨和着风,斜斜的落下来。那枝条就发绿了,草就长起来了。四月五日那天,早早的就看到了东边天空的红日。准备去上早班的碧感叹道:“天终于晴了。”于是对正叠被的樱说:“樱,准备一下,下午我们一起去给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扫墓。”樱道:“知道了。”叠好被子,给碧拿了制服穿上。碧吻了一下周樱,骑自行车就去了。樱望绿色的背影,喊道:“早点回来。”碧说:“知道了。”那背影就远去了,消失在视野里。

七点钟上班了,轮流吃早点,这已经是收费站上早班的规律。八点过后,全班人就坐在亭子里了。说着昨天打牌手气的好坏,说一些别人的闲话。良碧是只听不说。说到谁输的多少,谁赢的多少,平就说:“良碧,你怎么总是输。”碧笑着说:“我这人没有富贵命,没有办法。”大家就又闹着到碧家里打牌,碧的老婆做的菜实在太好吃了。碧说:“今天不能打牌,我们要去扫墓。”就有人说:“多喊几个人不就行了。”碧说:“今天我是不能打的。”

说也奇怪,那天来往的车辆就特别的少,还比不上下雨的时候,到了九点钟只收了四百多元。当上班的人正感叹运气不好,就看一排车队从城的方向走来,停在了岗亭前。看那车牌号,分明是局的车。大概是来稽查的吧!大家就有点慌了。没戴帽子的急急的抓起帽子。杂志也赶快的藏在桌子底下。口袋是装有钱的心中就惴惴然。

车里的人下来了,局长,科长,司机一大帮。费收科长走进岗亭,说:“票面都封了。”外面就有领导抽掉了做拦截器的竹竿,说:“不收费了。”碧一班人就紧张了。清点盘存,钱票总算相符,那些领导们也不追究别的什么,说要搬走岗亭的东西,拆掉岗亭。是按省下发的文件,拆掉天水收费站。听到这些,碧平和同事也没有什么感触。其实收费站的工作也上的够紧了,长年的夜班,熬的那些男孩瘦瘦的,女孩一个个虚胖。

收费站拆了,组织却是还在。休息的被一个个招来,下午开动员大会。商量好的牌局就泡汤了。樱等不回碧,一个人到坟场扫

墓。不知不觉的就感叹:碧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一个月下来,收费站的职工们经历了学习、演讲,评估,考试。来去的到局里回家里。一次次的却迎着雨。就到了各显神通的时候了。有的人就被安置到了好的部门;有的就换了差强人意的工作;还有十几人就被买断下岗了,这其中就有碧。碧感叹道:这世道怎么这么了,自己上班认真,收费积极,怎么下岗就毫不客气的轮到自己呢?他逆来顺受惯了,不公平的事在他的身上是经常得到体现。他只是默默的领回一万八千元的算断费,回到双湖的家中。还了平的钱,一起下岗的朋友又来借钱买车,碧想也没想,把一扎一万的递给了他。盛下的只有三千多元了,本来打算做生意的,本钱却不够了。碧把钱交给樱存了起来。

呆在家里无所事事。牌局照常有,不过比以前少了些,碧依旧输的多赢的少。早晚是看看书,写写小说。贾平凹、张爱铃和三毛的书是读了一遍又一遍,小说却只写一半或只是开三个头就写不下去了。碧想:自己是真的没有天份,那么为什么就让自己爱上文学呢?在百无聊赖之中,他决定到城里散散心,看看世界的变化,看是否能找到工作。樱明白他心中的苦处,什么也不说。

旧历的五月的中旬,天就很热,没有风的日子,太阳就肆无忌惮的发威,那辣辣的光就烤向大地的绿。碧在城里还没有回来,樱就端把椅子做在门前的树下看书,等碧回来,碧没有回来,平却来了。樱站起,说:“是平啊,怎么好久没来了。”放下书就去倒茶。喝了一口茶说:“到新地方上班,什么都还没适应,特别的忙,没有多少时间来了。碧呢?”樱说:“去城里了。”平说:“碧一直想要川端康成的书,前日去武汉,在书店看到一套,买了回来。”樱才知道那包里装的是一套书。笑道:“难为你了。”接了书,两人一起进屋,做在桌边说话。电风扇就打开了,有节奏的响着。本来是很好的朋友,单独在一起却不知说什么好,只是东一句西一句的,自己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平是客人,电风扇多半对着他,周樱的汗就流下,从额头流到美丽的脸上,从脸上流到脖子,再往下流,平的眼睛就有点不自然了。吊带下那丰满的胸部,在耸着,平的脸热起来,辣辣的自己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樱问:“怎么了?”平说:“实在太热了。”脸红红的就是不敢看樱。樱只觉汗流

的难受,说去洗脸。平望那背影,奇怪自己怎么会对最好朋友的女人动心呢?自己怎么这么的卑鄙呢?想自己第一眼见她时,眼睛一亮----

樱再出来,手中就拿了一条毛巾,汗一出,就用毛巾擦。樱要留平吃饭。平只喝了两碗绿豆茶就告辞了。他不敢再留下,他怕会做出对不起朋友的事来。

无聊的是夏天,烦人的是秋天的风。时间在流逝,乍暖还寒时候,叶儿在飘落。朋友来的少了,日子就是平平静静的了。那日恰好是碧的生日,平他们来了,就有了牌局。却没有得到上天的保佑,碧总是不能和牌。先前周樱给的钱输光了,就喊道:“樱,给我拿点钱来。”樱说:“没有了,你先找他们拿了再说。”碧的脸色就不好看起来。平知道他爱面子,赶快过给他几百元。临走,平又悄悄的给了碧一千元,说:“知道你日子过得难,暂时度过了,有事做了再还我。”碧不言语,脸色依然不好,平也没有留意,笑笑的打声招呼,赶着其它的朋友去了解。

于是矛盾就开始了。碧把一千元扔给周樱,说:“知道我没本事,也不要在朋友们面前那样。”樱说:“我也是无心的,是真的没有钱了。”碧冷笑一声说:“知道你是无心的----”还有话就不好说了。樱说:“不和你说了,你怎么这样。”碧冷笑道:“今天你才知道啊。”周樱不再理他。两人是各怀心事。

贫贱夫妻百事哀。碧唯一爱好的是文学,高中没有读完,高不成低不就的什么也不会。樱找了人到双湖小学做名办教师,一月两百元,却是到年底才发工资。没有钱,碧什么地方也不敢去,就呆在家里看书,到周樱开出的菜园里做做事。也不敢叫朋友到家里来玩。既然有了第一次争吵,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每次吵的时候,就觉得对方不是自己当初认识的那人。过后又觉得是自己不对,对不起对方,流着泪就和解了。

高中的一个朋友大学毕业,在南方找了很好的工作。听到说碧下岗了,写信让良碧到那边找机会。碧虽然舍不得周樱,看家中的情况,看樱教书回来的忙碌,就狠下了心。他说;“樱,我想去南方看看,那同学读了大学,外面认识的人多,机会也就多。”樱心中不想他去,但在家里也实在没有办法,就说:“去看看也好,不行就回来。”去卖了项链,给碧做路费。碧只拿了四百元,其余的就交给周樱,说:“我也不是一

时半刻能赚钱回来,你在家里还要用钱。”两人就感叹起老天的不公平,让自己的爱人不得不分离。

出发的那日,天阴阴的。其实已经是初冬了,风就冷冷的吹来。周樱因为要上课,不能去车站相送,只看良碧的背影离去。碧穿着一件灰色的西装,那背影就显得很孤独很寂寞,风把头发吹的乱乱的,就像一个鸟窝。周樱的眼泪就流出来,喊道:“良碧。”良碧回过头来。周樱就冲过去。两人紧紧的抱住。樱理顺碧的头发,说:“在外面要注意自己的身体。”碧说:“在家里也不要太劳累了。”对望一眼,良碧终于转身去了,风吹起的沙,在碧的背后飘扬。

没有碧的家,就是没有生气的家。风吹动,树枝就响起来。不知碧在外面可好。过了半月,樱却感觉身体不适来,总是胃酸,想吐。她怀孕了。樱又惊又喜。碧却是没有消息。

怀孕的人总想吃零食水果。而且说水果吃了对胎儿有好处。周樱没有什么钱,水果零食也不敢多买。学校放了学,有时不吃饭就到镇上去。冬天的天黑的早,周樱买了几个苹果和梨子,再看天就是暗暗的了,装了水果就急急的往家里赶。到一个下坡口,自行车铃声一响,撞倒樱,滑下坡就走了。樱摔倒在地上,水果就一个个的滚下坡去。路灯下,樱的眼眶蓄满了泪水。樱爬起,蹲着捡一个个的水果。却有一双皮鞋现在自己的眼前,一个声音说:“小姐,你的水果。”樱抬头,却是平捧着水果,站在自己面前,平看到是樱,惊道:“樱,你怎么了?”说着就去扶樱。樱站起来,苦笑道:“平,是你呀。”平帮樱装好水果,就送樱回家。一路上,心却是沉沉的,平知道碧到南方去了,在想樱是怎么生活,却不敢去看她。平在城区的交管站上班,因工作到天水,不想却见到了樱。看樱的情况,却责怪起自己来,怎么有那么多的顾虑,碧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他的女人我不该去照顾吗?再回去,平就托人调到天水交管站。要照看樱,就应该离她近一点。

冬寒春暖,四季在变着,门前的树就更高了。然而屋里的书柜、桌子暗了些,但依旧洁净。周樱看镜子里的自己,那人却老了许多,从那眼角就寻出了皱纹。时间就这样流失了八年。碧却一点音讯也没有。打听到那写信的朋友的电话,一问却说没见碧的人。碧,你在哪里呢?这些年,樱卖掉所有的金银首饰,只有外婆送的戒子还留着

。靠平帮助,总算是度过来了。然而自己也老了。碧回来也许都不认识了。正想着,一个男孩跑进来,活脱脱的一小的碧。他喊:“妈妈,平叔叔来了,你快点。”樱转身对孩子笑道:“去给叔叔说,我马上就来。”男孩跑出去了,樱穿了一件外套,就出来了。平坐在客厅的椅子上,见樱出来,站起来,问:“樱,我们可以走了吗?”樱点点头,说:“走吧,不过又要让你破费。”平说:“怎么还跟我客气。”樱说:“这么多年,不是你的照顾,我真的不知怎么过下来。”平转个话题,问:“有碧的消息吗?”樱摇头,苦笑道:“不知怎么,他一封信也没写回来。”神色就有些凄然。很快的,她又笑起来,说:“平,不说了,我们走吧。”男孩就拉着平的手往外走。樱说:“家信,别缠着叔叔,规规矩矩的走路。”平的摩托车在外面,家信就先跳到了前面。三人就向镇上走去。

平到礼品店给家信买了一套礼物,是一辆摇控的玩具汽车,递给家信说:“家信,生日快乐。”家信接过道:“谢谢叔叔。”高兴的往前面跑。樱说:“怎么给孩子买这么贵的东西。”平说:“家信喜欢嘛。”三人就到约定的地方吃饭。却没发现,远远的有一人在看着他们。那人穿着灰色中长风衣,礼帽遮着脸,刻着风尘留下的痕迹。神情很忧伤。平樱吃过饭,那人依旧跟着。直到他们骑摩托车而去。

那人就是碧。那年去南方,却是朋友传销的对象。却谁知他没有钱也不愿去发展朋友。身份证没有了就流落的街头。找工作没有身份证怎么行呢?正打算拔火车回家,却无缘无故的被公安抓了,。又无缘无故的替人做了几年牢。释放后,在牢友的帮助下做起了生意。生意是不好不坏,却想家,想樱,下车,行到回家的路口,却遇见了平和樱,还带着一个孩子。那孩子-----碧不敢想。

那天碧没有回家,住在镇上的旅馆。心却凄凉。一个自己最爱的妻子,一个自己最好的朋友,那孩子,不敢想却偏要想。第二天在镇上转着,却发现自己已经寻不到一个朋友。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双湖,那个家,那门前的小树。碧看着树,双眼茫然的看着天空。屋里没人,门紧紧的闭着,直到晚上,到了深夜,樱依旧没有回来。碧不知不觉靠在树上睡着了,等到醒来,浑身却感觉冷冷的。远远的天空已经泛白了,天就要亮了。碧坚信,樱应该住在

这里,那窗,那门,干干静静的,门前的草地上也只有几片落叶。平的家却是城里,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夜渐渐散去,东边红霞里,太阳慢慢升起来了。红红的,圆圆的,那么耀眼。就听见摩托车的声音,碧避到树后。摩托车停在了门前,平下车接过周樱怀里的家信,三人就一起进屋。把家信安置在床上,平急急忙忙的上班了。

碧没有进屋,他到了镇上。在中午,他寻到了下班的平。平见到碧,高兴的抱住,说:“你终于回来了。”他没有发现碧的表情。碧奇怪眼神看着平,想他怎么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平又问:“回去了吗?”碧摇摇头,一副很累的样子。平说:“家信病了,快和我回去吧。”碧冷冷的道:“我不想现在回去。”平无法,只有找一间小酒馆,两人对坐着,一杯一杯的酒就下肚了。碧的脸就红了,他说:“平,还记得以前吗?我们总是两个人一起喝酒,酒量不好,喝向杯,就唱起歌:‘问世间有几多知己,朋友却难以相聚''''''’”说着就唱起来了。平就跟着唱起来,朋友多年不见,再相见是多么高兴啊!樱知道碧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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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旧历的九月了,太阳却依旧不饶人的火辣辣的悬在空中。双水河就没有动静了,那一大河水就成为死水了。死水静静的对着的是连着天水镇的那座桥。车辆缓缓地驶过桥面,就停在了路中间的岗亭旁,亭子的窗口就伸出一只手来,手里拿一张纸的票。司机就掏出钱来,和那张纸票交换了。车前的栏杆就让开了路。司机一踩油门,车就“嘟嘟”而去。

那岗亭其实就是天岳省道天水收费站。离站点不远的河边,是一排老旧的红砖房子,屋前有序的立着几株高大的梧桐,那枝头飞来飞去的几只麻雀叽叽叫,累了的就跳到了一片黄叶上,黄叶受了力,就落下了。那麻雀就拍动翅膀,叽叽而去。房子里住宿的人就有被吵了,一扇房门开了,一个揉着睡眼的青年出来,看了看梧桐枝上的麻雀,又望了望天空的太阳,才回头对屋里喊道:“碧,起来吧,快要吃中午饭了。”只听到“嗯”了一声。那青年也不多管,进屋拿了洗漱用具,站在廊下刷牙。后面跟出差不多年纪的青年来,揉揉睡眼,也拿了洗漱用具在廊下刷牙。先前的青年刷完了牙,往盆里倒水洗脸,一边对另一位说:“碧,和我一起到城里去玩吧。”碧满口白泡的摇摇头。那一位就急了,他说:“难道连续上了两个夜班,你不想到城里轻松一下吗?”碧漱一口水,说:“好久没有去看外婆了,今日正好。舅舅家院子里的菊花差不多开了,我也想去看一看。”那一位就笑着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好孝外孙,不过想去赏花。”说着,抹一把脸,把水泼到场地上,转身进房了。一会儿,出来的是一位齐整的公子哥了,对正洗着头的碧,说:“那我先走了。”碧抬头看他一眼,说:“平,看这一期的《中篇小说选刊》到了没有,给我买一本。”平头也不回的说:“知道了,不说我也会到书店寻的。”说着已经到了公路上,转一个弯就看不到人影了。

碧洗完了头,拣一块石子扔树上的麻雀,吓得麻雀扑了翅膀乱飞。碧看着,笑了笑,哼着歌,进房里换衣服。头发是上了定型水,皮鞋是擦了又擦,亮得几可照人,终于觉得自己的形象可以能见人,才洗净了手,和回来准备接班的人打了招呼,说了几句玩笑话,就往天水镇上去了。

碧的舅舅家住在镇上的菜场街。老菜场搬走后,这里已经是很洁净的一条街了。到舅舅家门口。对着开着的大门喊一声

外婆,舅母,就进去了。一远一近的回应声。和每次来一样,碧进门先到外婆房里问候外婆陪外婆说上几句话,才往后院去。舅母在院后的厨房里烧饭。进到后院,看到有几株菊花已经开了,那淡淡的黄,令人看着美丽又有几分伤感。菊花的旁边,站着一个姑娘,听到声音回头往正屋这边望,见是个陌生男子,收一步脚,低下头,脸不自觉的红了。不由得又偷偷去看,只见是一中等身材的青年,黑的脸孔,衬着一头乌亮微曲的头发。上穿一件米黄的灯心绒衬衣,下穿一条白灰色真维丝长裤,脚下是一双光亮的皮鞋,慢慢的向自己走近。其实碧看出姑娘的窘迫了,却装着没有注意到的从她身边走过。有一股淡淡的香飘过,有菊花的香,还有别一种。碧进到了厨房,喊一声正炒菜的舅母,问:“舅舅还没有下班?”舅母一边忙着盛菜,一边说:“还没有。快熟了,到院子里坐一下就可以吃饭了。”

碧退出厨房,那个女孩子已经坐在菊花旁边的椅子上,背对着碧,一身绿衣。碧轻轻的走近,在她身后一米远的地方站定,对着菊花说,终于开了,今年的菊花好美啊。女孩子回过头来,看着碧。碧忙说:“你好。”女孩子站起,说:“你好。”没有想到,女孩子还很大方的。碧从来没有见过她,也不知道是是舅母的什么亲戚,想不是很亲的,不然也应该认识的。再看那女孩子:大家闺秀样子,白的肌肤配着绿的套裙,和黄色的菊花呼应着,很美的,传说中的绿菊,一定如她这般漂亮吧?碧痴痴的看着女孩子,女孩子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碧感觉到自己的无礼,端一张椅子坐下,说:“坐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碧,这里是我舅舅的家。”女孩子坐下,低声说:“我叫樱。”碧笑着说:“好名字,草长‘茑’飞,多美啊。”女孩子低下头说:“不是那个,是樱花的‘樱’字,你的名字才好的。”碧依然笑着,他说:“樱花多好看啊,是日本的国花的,开放的时候,如云似霞,多美啊。我的名字有什么好呢?”樱笑笑,说“还不好,碧海蓝天,多让人向往啊。”碧叹息道:“好是好,可惜与我无关,呵呵,你也喜欢菊花吧?”樱“嗯”一声,说:“不过,只是不喜欢别人说‘人淡如菊’的话。”碧笑问:“为什么不喜欢呢?”她说:“不喜欢那个‘淡’字。”碧说:“‘淡’好啊,只是因为菊花开在这个季节吧!不

然,为什么有一样花开为底迟呢?淡,只是淡薄名利,与世无争,又有什么不好呢?”樱笑着说:“那么是我理解错了,听你一说,恍然有所悟。”说到“一样花开为底迟”,两人又说起《红楼梦》,只是浅谈而已,不外乎说到里面的诗句,又说到现今的作家和电影,大多是碧侃侃而论,樱认认真真的在听。樱在心里就佩服起刚才还是陌生的这个男人来,他怎么就能知道这么多呢?谁的作品怎么样,文坛的动态,天文地理从物不奇无有。他们一个听的入神,一个侃的有劲。突然,舅母喊吃饭。两人都现出一点扫兴神情来。好多年了,碧第一次对人说这么多的话,怎么不知不觉中,就这样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姑娘滔滔不绝。姑娘似乎并不厌烦,不像平听着总会摆出不屑入耳的神情来。碧起身,那姑娘也站了起来。两人对望一眼,会心的一笑,似多年的老朋友一般。舅母的菜已经在往堂屋端了,樱急忙跑过去帮忙。碧上前到堂屋,摆好凳子,到房里扶了外婆出来吃饭。菜摆好了,四人坐下。碧看着上演的钟,问:“舅母,舅舅怎么还没回来?”舅母说:“不用等了,你舅舅值班。小樱,你们已经认识了,就不用客气,当他做哥哥。”周樱说:“知道了,小姨。”说着,看一眼碧,不自觉的笑了。

吃完饭,樱要帮着收碗。舅妈就拦着道:“你们就到楼上看电视去吧。”樱见插不上手,就随碧到楼上客厅看电视。电视里的广告就是多,碧坐在单沙发上,拿了电视遥控不停地遥控调台。终于有一个正片,却是不知头不知尾。樱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时而看看电视画面,时而又看向碧。碧转过头,看一眼樱,说:“你一定烦我调台了,不过也真没有什么好看的。”樱微微一笑,说:“怎么会烦呢?只觉得你调台的样子好有趣。”碧笑笑,问:“真的吗?”终于调到了一张熟悉的画面,碧放下遥控,说:“这电视看过吗?”樱摇摇头,眼睛就盯上了电视画面。其实播的是〈过把瘾〉中的片段,江珊和王志文吵架那段,良碧就讲起来了,“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体裁,然而江珊和王志文却演活了。你看这一段,王志文的躲到了小房间里,江珊的不依不饶的追过来。真是演的绝了,好像就在你身边,你却没有注意----”樱看着碧激动的样子。那直直的眼神四目相对,樱的心一荡。碧的身体离了沙发,向樱靠近。是一种期待

,樱等着,那激动的眼神就那么近的在自己面前。是碧喃喃的细语:“你相信一见钟情。”樱没有出声,身子眼神一动不动。碧继续说:“我是相信的,因为我第一眼看你就爱上了你。”眼神更近了,看不见了。只是两嘴唇要贴在一起了。终于感觉到了对方,湿湿的暖暖的。突然有上楼脚步声。两人迅速的分开了,两颗心咚咚的在跳,终于从对方的眼中找到了感觉。

舅母进来了,并没有注意他们,拿出橘子放在茶几上,说:“吃橘子吧。电视没有什么好看的。”三人就东一句西一句的。言不及意。

电视放了几个片段就是广告。舅母拿了遥控调台。樱站起来,她说:“姨,我要回去了。”舅母说:“怎么不多玩一会,吃了晚饭再走吧。”樱说:“晚了车就不好搭了。”舅母说:“那么对你妈妈说我问她好。我们有两年没见了,怪想她的,让她来这里玩。”樱说:“妈常说要来哟,只是没有时间。姨有空一定到我家里来玩啊。”舅母说:“好的,一定。”那一袭绿衣就飘去了。碧对舅母说:“我下午有事,也去了。”没街舅母应声,腿一绕过沙发,就消失在客厅门口。楼梯那边就传来咚咚的急切的脚步声,打乱了另一个有节奏的声音。已经是旧历的九月了,太阳却依旧不饶人的火辣辣的悬在空中。双水河就没有动静了,那一大河水就成为死水了。死水静静的对着的是连着天水镇的那座桥。车辆缓缓地驶过桥面,就停在了路中间的岗亭旁,亭子的窗口就伸出一只手来,手里拿一张纸的票。司机就掏出钱来,和那张纸票交换了。车前的栏杆就让开了路。司机一踩油门,车就“嘟嘟”而去。

那岗亭其实就是天岳省道天水收费站。离站点不远的河边,是一排老旧的红砖房子,屋前有序的立着几株高大的梧桐,那枝头飞来飞去的几只麻雀叽叽叫,累了的就跳到了一片黄叶上,黄叶受了力,就落下了。那麻雀就拍动翅膀,叽叽而去。房子里住宿的人就有被吵了,一扇房门开了,一个揉着睡眼的青年出来,看了看梧桐枝上的麻雀,又望了望天空的太阳,才回头对屋里喊道:“碧,起来吧,快要吃中午饭了。”只听到“嗯”了一声。那青年也不多管,进屋拿了洗漱用具,站在廊下刷牙。后面跟出差不多年纪的青年来,揉揉睡眼,也拿了洗漱用具在廊下刷牙。先前的青年刷完了牙,往盆里倒水洗脸,一边对另一

位说:“碧,和我一起到城里去玩吧。”碧满口白泡的摇摇头。那一位就急了,他说:“难道连续上了两个夜班,你不想到城里轻松一下吗?”碧漱一口水,说:“好久没有去看外婆了,今日正好。舅舅家院子里的菊花差不多开了,我也想去看一看。”那一位就笑着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好孝外孙,不过想去赏花。”说着,抹一把脸,把水泼到场地上,转身进房了。一会儿,出来的是一位齐整的公子哥了,对正洗着头的碧,说:“那我先走了。”碧抬头看他一眼,说:“平,看这一期的《中篇小说选刊》到了没有,给我买一本。”平头也不回的说:“知道了,不说我也会到书店寻的。”说着已经到了公路上,转一个弯就看不到人影了。

碧洗完了头,拣一块石子扔树上的麻雀,吓得麻雀扑了翅膀乱飞。碧看着,笑了笑,哼着歌,进房里换衣服。头发是上了定型水,皮鞋是擦了又擦,亮得几可照人,终于觉得自己的形象可以能见人,才洗净了手,和回来准备接班的人打了招呼,说了几句玩笑话,就往天水镇上去了。

碧的舅舅家住在镇上的菜场街。老菜场搬走后,这里已经是很洁净的一条街了。到舅舅家门口。对着开着的大门喊一声外婆,舅母,就进去了。一远一近的回应声。和每次来一样,碧进门先到外婆房里问候外婆陪外婆说上几句话,才往后院去。舅母在院后的厨房里烧饭。进到后院,看到有几株菊花已经开了,那淡淡的黄,令人看着美丽又有几分伤感。菊花的旁边,站着一个姑娘,听到声音回头往正屋这边望,见是个陌生男子,收一步脚,低下头,脸不自觉的红了。不由得又偷偷去看,只见是一中等身材的青年,黑的脸孔,衬着一头乌亮微曲的头发。上穿一件米黄的灯心绒衬衣,下穿一条白灰色真维丝长裤,脚下是一双光亮的皮鞋,慢慢的向自己走近。其实碧看出姑娘的窘迫了,却装着没有注意到的从她身边走过。有一股淡淡的香飘过,有菊花的香,还有别一种。碧进到了厨房,喊一声正炒菜的舅母,问:“舅舅还没有下班?”舅母一边忙着盛菜,一边说:“还没有。快熟了,到院子里坐一下就可以吃饭了。”

碧退出厨房,那个女孩子已经坐在菊花旁边的椅子上,背对着碧,一身绿衣。碧轻轻的走近,在她身后一米远的地方站定,对着菊花说,终于开了,今年的菊花好美啊。女孩子回

过头来,看着碧。碧忙说:“你好。”女孩子站起,说:“你好。”没有想到,女孩子还很大方的。碧从来没有见过她,也不知道是是舅母的什么亲戚,想不是很亲的,不然也应该认识的。再看那女孩子:大家闺秀样子,白的肌肤配着绿的套裙,和黄色的菊花呼应着,很美的,传说中的绿菊,一定如她这般漂亮吧?碧痴痴的看着女孩子,女孩子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碧感觉到自己的无礼,端一张椅子坐下,说:“坐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碧,这里是我舅舅的家。”女孩子坐下,低声说:“我叫樱。”碧笑着说:“好名字,草长‘茑’飞,多美啊。”女孩子低下头说:“不是那个,是樱花的‘樱’字,你的名字才好的。”碧依然笑着,他说:“樱花多好看啊,是日本的国花的,开放的时候,如云似霞,多美啊。我的名字有什么好呢?”樱笑笑,说“还不好,碧海蓝天,多让人向往啊。”碧叹息道:“好是好,可惜与我无关,呵呵,你也喜欢菊花吧?”樱“嗯”一声,说:“不过,只是不喜欢别人说‘人淡如菊’的话。”碧笑问:“为什么不喜欢呢?”她说:“不喜欢那个‘淡’字。”碧说:“‘淡’好啊,只是因为菊花开在这个季节吧!不然,为什么有一样花开为底迟呢?淡,只是淡薄名利,与世无争,又有什么不好呢?”樱笑着说:“那么是我理解错了,听你一说,恍然有所悟。”说到“一样花开为底迟”,两人又说起《红楼梦》,只是浅谈而已,不外乎说到里面的诗句,又说到现今的作家和电影,大多是碧侃侃而论,樱认认真真的在听。樱在心里就佩服起刚才还是陌生的这个男人来,他怎么就能知道这么多呢?谁的作品怎么样,文坛的动态,天文地理从物不奇无有。他们一个听的入神,一个侃的有劲。突然,舅母喊吃饭。两人都现出一点扫兴神情来。好多年了,碧第一次对人说这么多的话,怎么不知不觉中,就这样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姑娘滔滔不绝。姑娘似乎并不厌烦,不像平听着总会摆出不屑入耳的神情来。碧起身,那姑娘也站了起来。两人对望一眼,会心的一笑,似多年的老朋友一般。舅母的菜已经在往堂屋端了,樱急忙跑过去帮忙。碧上前到堂屋,摆好凳子,到房里扶了外婆出来吃饭。菜摆好了,四人坐下。碧看着上演的钟,问:“舅母,舅舅怎么还没回来?”舅母说:“不用等了,你舅舅值班

。小樱,你们已经认识了,就不用客气,当他做哥哥。”周樱说:“知道了,小姨。”说着,看一眼碧,不自觉的笑了。

吃完饭,樱要帮着收碗。舅妈就拦着道:“你们就到楼上看电视去吧。”樱见插不上手,就随碧到楼上客厅看电视。电视里的广告就是多,碧坐在单沙发上,拿了电视遥控不停地遥控调台。终于有一个正片,却是不知头不知尾。樱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时而看看电视画面,时而又看向碧。碧转过头,看一眼樱,说:“你一定烦我调台了,不过也真没有什么好看的。”樱微微一笑,说:“怎么会烦呢?只觉得你调台的样子好有趣。”碧笑笑,问:“真的吗?”终于调到了一张熟悉的画面,碧放下遥控,说:“这电视看过吗?”樱摇摇头,眼睛就盯上了电视画面。其实播的是〈过把瘾〉中的片段,江珊和王志文吵架那段,良碧就讲起来了,“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体裁,然而江珊和王志文却演活了。你看这一段,王志文的躲到了小房间里,江珊的不依不饶的追过来。真是演的绝了,好像就在你身边,你却没有注意----”樱看着碧激动的样子。那直直的眼神四目相对,樱的心一荡。碧的身体离了沙发,向樱靠近。是一种期待,樱等着,那激动的眼神就那么近的在自己面前。是碧喃喃的细语:“你相信一见钟情。”樱没有出声,身子眼神一动不动。碧继续说:“我是相信的,因为我第一眼看你就爱上了你。”眼神更近了,看不见了。只是两嘴唇要贴在一起了。终于感觉到了对方,湿湿的暖暖的。突然有上楼脚步声。两人迅速的分开了,两颗心咚咚的在跳,终于从对方的眼中找到了感觉。

舅母进来了,并没有注意他们,拿出橘子放在茶几上,说:“吃橘子吧。电视没有什么好看的。”三人就东一句西一句的。言不及意。

电视放了几个片段就是广告。舅母拿了遥控调台。樱站起来,她说:“姨,我要回去了。”舅母说:“怎么不多玩一会,吃了晚饭再走吧。”樱说:“晚了车就不好搭了。”舅母说:“那么对你妈妈说我问她好。我们有两年没见了,怪想她的,让她来这里玩。”樱说:“妈常说要来哟,只是没有时间。姨有空一定到我家里来玩啊。”舅母说:“好的,一定。”那一袭绿衣就飘去了。碧对舅母说:“我下午有事,也去了。”没街舅母应声,腿一绕过沙发,就消失在客厅门

口。楼梯那边就传来咚咚的急切的脚步声,打乱了另一个有节奏的声音。

两人几乎同里到楼下。碧问候外婆一声。樱也跟着礼节性的喊了一声,她看到,老太太握着碧的手在抖,两眼闪着泪,不由得奇怪的看碧。碧却笑着对外婆说:“我要回去了,过几天再来看您。”两人一起出来了。

两人走到街上,慢慢的往前走,碧转头问:“我往哪边走?我送你。”樱说:“到车站搭车。”明知道走错了方向,两人却不回头,绕了一圈去车站。一路上却是静静的没有说话。

到了车站,樱站上一辆中巴,回过头,看着碧,竟有点不舍。碧站在车门前,说:“樱,你家是哪里?”周樱说:“小桥口,我是小学的老师。”车上就有人看他们。碧上车,坐到樱身边的空座位上,直等到车要开了,售票员卖票,他才下来。樱喊一声:“碧。”碧回头,问:“还有什么?”樱看着他,说:“没什么。”顿一顿,又说:“你会去找我吗?我白天在学校。”碧微笑点点头,跳下车。车起动了,碧看她渐渐的远去,那伸出的头就消失了。然而在他们脑海里,那绿衣依然飘着飘着――

那飘着的绿衣已经到了小桥口,那颗心却不同了。

是一条小河流淌着,流到了那里,却有一座古老的拱桥,因此这里就取名小桥口。小桥口小学就在桥的东边,周樱的家却住在西头,每次经过桥到学校,她就会停下脚步,东摸摸,西看看,望远方的天空,任思绪飞翔。在学校,她是欢快的,是活泼的。然而她却少有的坐着沉思,在等待。太阳慢慢在移动,从东到西,终于是一轮红日的悬在地平线以上。放学的铃声就响了。学生们哄的一声拥向操场,向校外走去,樱依旧愣愣的坐着办公桌前,直到同事催足,他才记起,要放学回家了。

那一夜是漫长之夜,一轮弦月照着窗前。樱坐在书桌前,打开新买的日记本,叹一口气,写到:

真的是好久没有记日记了,重新开始来记,难道是因为他吗?

不知道。其实他又有什么呢?不算高的身材,那样微黑的脸。然而微曲的头发,那激动又有忧郁的眼神,是那样的吸引人。

他说一见钟情是真的吗?

我相信他的话,因为我也对他――

本以为今日他会来找我的,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有什么事?不然――

我也太急了,昨天才认识

然而在我的心中,他却是太阳。

樱合上日记本,愣愣的看窗外的月亮。那弦似乎松了些,线条淡了些。那光似乎远了些,柔和了些。走近的是薄薄的一层纱。樱睡下了,迷迷糊糊的看一个人走近。是碧。,梦中的她在笑。

那薄纱在飘着,飘着。那月亮又露出全部的脸。那光就随然亮了。不是月的光,是白昼的光。乡村的路上就有行人了,拉着板车,骑自行车的和步行的。月就慢慢的隐去,慢慢的隐去,不知不觉就消失了。

樱第一次起床迟了。慌慌的洗漱,穿一套灰白的套装,拿了包就去学校。远远的听见读书声,是学生在朝读。她走进了学校,到办公室的探着,就有人在身后对她笑道:“小樱,神神秘秘的干什么?”樱吓的一跳,转身对那人说:“芳姐你把人家吓的。校长来了吗?”芳说:“还没有,我已经给你签到了,快到教室去吧。马上就要查班了。”樱舒心一笑,说:“谢谢芳姐。”芳微笑着说:“谁要你谢,刚才还怪我。”樱说:“小妹无理,请原谅。”两人就笑着各自到自己的教室去了。对着学生,周樱才算真的舒了一口气。

时间催动着太阳慢慢升起。天就热了起来。没有课的老师在办公室里闲聊。樱没听他们聊着什么,她趴在桌上,呆呆的看着窗外的操场。操场上空空荡荡的没有人,操场边上有两棵高大的樟树,几个卖零食的婆婆坐在那,等学生门下课。芳走近樱,拍拍她的肩,笑着说:“小樱怎么了,等男朋友来。”樱说:“芳姐又笑我了,怎么能像芳姐有那么多人追求者呢?”芳笑笑,说:“和我贫嘴。我是真的问你,交男朋友没有?”樱脸红了。芳说:“一定交了。”樱叹息一声,说:“不知算不算,只见过一次面而已。”芳说:“别人介绍的?”樱摇了摇头。芳又问:“怎么就认识了呢?”樱说:“前天在天水镇上遇到的。”芳说:“看你还瞒的紧的,是不是不把芳姐当朋友?看你是大了,过去有什么话还能隔夜?”樱说:“你又来了,我只是不知道去怎么说。”正说着,听到摩托车的声音,樱有点紧张。芳说:“该不是那位来找你了吧?”樱说:“不知道,也许是吧?”只是一辆新摩托停在了樟树下,邮递员拿了信件报纸往这边走。周樱有点失望了,翻开学生的作业本,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芳说:“小樱,要沉得

漫长的一天随着太阳的落土也就过去了。农村人从不把夜当作一天中的一部分的,然而生活并不因此而结束。樱吃过了晚饭,对刷碗的母亲说:“妈,我去芳姐那边去。”母亲说:“早点回来。”樱“嗯”一声就出门了。周樱到芳家时,芳的男朋友也在那,见樱来了,就很客气的让座。三人就在芳的房里聊天。洁净的房间,只有一把椅子,一张书桌。那男朋友坐在椅子上,周樱只好随芳坐到床上。却感觉一点尴尬来。书桌上整齐的放着一叠杂志和几本书。樱就站起来去翻杂志了。那两人却自顾自的说话,樱听不出所以然来,于是拿了一本〈女友〉杂志,说:“芳姐,我先回去了,这杂志借给我看看。”芳没有怎么留,周樱走过芳的男朋友,那人站起欠了欠身。樱给他一个微笑从他身边过去。其实那男的长的不错,怎么喜欢上芳?樱不明白,芳长相算不得漂亮,皮肤不够白,脸不够光滑,怎么就有那么多的男人喜欢他呢?不过,芳走路的姿态特好看,那披着的长发也很吸引人的目光。想着,樱心一紧,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回到家,樱喊一声“妈”就回到房里,翻开日记本,心又飞了出去。

一整天的盼着,今天他又没来。他说过来找我的啊?

为什么去想他,为什么?

也真可笑,听到摩托车的声音,竟以为是他来了。

也许他把我忘了,我只不过是一个乡下的姑娘。

是秋天吗?太阳为什么这么辣?

当作一场玩笑,把他忘了。

忘记他眼睛,他的头发。

忘记他所说过的话''''''

他的眼睛正对着我的眼睛。

周樱和上日记本,目光呆滞。突然,那眼眶里就有了泪水,一滴滴,就流到了脸上。周樱擦掉泪水,旧的自己很可笑。

接下来平静的一天过去了,又一个平静的一天也过去了。差不多要忘记了,时不时又回记起。摩托车的声音又想了,是邮递员送报纸信件来了?然而年轻的老师们都把目光投向窗外。樱也不自觉的看外面,樟树下停了一辆白色的女式摩托,两个青年已下了摩托,往这边走来。走在前面的正是碧,樱整理一下头发,迎出去。他们就在走廊里

见了面。两人愣愣的看着对方,有多少话不知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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