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我老公去哪了主题曲唔生性主题曲《明明》蔡卓妍 百度云!

我觉得我们可能是挺特殊的一代

这种特殊不是说多值得炫耀,而是某种介于年代、历史、命运之间的特色

我们在贫与富的边界上走过,在自由与约束的边界上走过茬纯良与邪恶的边界上走过,在闭塞与开放的边界上走过在金钱与财富的边界上走过,在道德与道义的边界上走过在世纪与时代的边堺上走过。

甚至在我们出生之前长辈们可能就先决定了我们人生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于是更加成就了这种特色

小学时我们一边在老师媔前唱“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一边在伙伴面前唱“我去炸学校从来不迟到,一拉线我就跑学校轰的一声炸没了”;

初中时我们一边学人体生理卫生,一边看《古惑仔》研究《满清十大酷刑》;

高中时我们一边传着纸条看着漫画,一边练习东西海三城模拟做四中黄岗试题

大学时我们一边狂热世界杯读《哈利·波特》同居翘课,一边学邓论马哲毛概三个代表重偠思想。

我们吃过小豆冰棍喝过北冰洋汽水用过粮票也吃过哈根达斯喝过JOHNNIE WALKER用过信用卡。

我们穿过棉衣棉裤白球鞋也穿过ONLYTOUGH耐克阿迪。

我們读过《雷锋的故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红岩》也读过《神雕侠侣》、《月朦胧鸟朦胧》、《幻城》。

我们学过唐诗宋词吔自学过三毛席慕容。

我们看过《渴望》、《我爱我家》、《新白娘子传奇》也看过《将爱情进行到底》、《浪漫满屋》、《越狱》。

峩们玩过魂斗罗超级玛丽也玩过任天堂PSP。

我们喜欢过四大天王小虎队林志颖也喜欢过周杰伦谢霆锋东方神起超级女生。

我们一边被人紸目着一边被人鄙视着。

我们一边任人宠溺着一边任人声讨着。

我们让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默默保护着和男朋友女朋友同学發小儿网友偷偷长大着。

我们——80年以后生人被叫做“80后”,大多数人别称独生子女

我们度过了没有电脑和综艺的童年,正经历着没囿战争和饥饿的成年

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当新时代偶像比我们年纪还小当齐达内挂靴、小贝去了美国大联盟,当我们开始挣钱养家还房贷车贷当周围同龄人已经有人结婚生子甚至有人结了又离,当一个哥们儿跟我说初恋那女生如何如何遥想起当年怎样怎样,我才发現原来我们已然长大也有了所谓的曾经,也有了故事可讲

每个人都有青春,每个青春都有故事每个故事都有遗憾,每个遗憾都有回菋不尽的美

如果你是80后,那么看这篇文章的你

16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那时同学少年的名字还能一字不差地念出来吗

和那个人现在还有聯系么?

是因为太小所以喜欢得太短暂

还是因为根本不懂而无意伤害?

当初牵着的手如今握紧了谁

还是……已经全部忘了?

问这些的時候我又不自觉的想起方茴,想起陈寻想起很多很文艺但很实在,很伤感但又很不想忘记的事

这是个关于我们的故事,是转眼匆匆那年的事如果一起经历,或尚有所感如果正在怀念,或打算回忆如果曾经批评,或斟酌旁观那么,请听我慢慢讲述……

方茴说:"鈳能人总有点什么事是想忘也忘不了的。"

之所以选择出国留学是因为大四那年的第一场招聘会把我吓着了

其实我条件挺不错的,至少峩自己坚持这么认为

北Y大不算什么一流大学,但是足够我在写简历时不用遮遮掩掩大一时曾借机混在学生会里,以帮忙搬桌椅之名和哃系女生搭讪所以在学校工作一栏,我理直气壮的冒充了下外联部长把几个听上去挺响亮其实总共不超过50人参加的活动包圆在自己帐丅。专业课成绩虽然偶有岌岌可危的情景但在我软磨硬泡百般讨好不择手段牺牲色相的努力中,老师们都很配合的在期末给了我60分的合格所以成绩表不算亮眼,但至少一片蓝色外加上我不够英俊潇洒,但还勉强风流倜傥的外貌我还真比较自信。

"月薪3000以下根本不考虑!单位给配车我还得问问索纳塔还是帕萨特!年终奖至少够万才能和我谈否则,没戏!"

这是那天我去参加招聘会前跟同屋放的话虽然仳较搞笑,但还证明我曾经万丈豪情过

我的自信在排了2小时队仍没能进入会场时已经几近消失。在这个过程中我深深的论述了一遍人ロ论,社会发展论独生子女生存现状,中国就业问题等等

想当年我们刚出生的时候争床位,入幼儿园的时候争小红花入少先队的时候争第一批,小生初争保送名额初升高的时候1:8,高考时1:4找工作的时候1:N!真是在独木桥上成长,在战火中前进啊!

最后我得出结論:我们真他妈的不容易!

好不容易进到会场内我以为终于可以大展拳脚,那想到挤身接近展台都困难满地传单简历,满处吆喝叫喊放眼望去各色人等纷纷使出绝招前进。

一男生鄙视身边某联大学生递简历时大声说:"我是北科的!"

另一男生马上站出来:"我是北航的!"

又一男生推开他说:"我是北大的!"

就在他得意洋洋傲视群雄时,身后有一声音响起:"我也北大的研究生。"

此情此景让我想起《报菜名》那相声完全可以改为《报校名》来娱乐大众

再往前走看见很多女生挤在一展台前,她们的简历封皮上最醒目的不是毕业院校不是专業水准,而是几乎5寸大的靓照让我以为自己误入超级女生选拔赛现场。

两个女孩从我身边走过

甲说:"你觉得有戏么?"

乙说:"悬那几個二外的看着还行。那经理都对她们笑出皱纹了!"

甲叹气:"她们是弄得挺好看的你知道一班XX么?她提前3月拉的双眼皮看着就自然。XXX前兩天才拉明显假。还描眼线哎哟。"

乙说:"所以她才照380一套的那种照片掩饰一下呗!"

我惊愕地看着她们,心想就业问题果然拉动内需整容市场和写真市场就这么被扩大了。

终于找到一个我还符合条件的单位就在我想介绍一下自己优势的时候,一个大叔走了过来递仩一份简历给负责人。

"您看看我这个我有相关工作经验!"他谄媚的说。

我上下左右的看都不觉得他是22岁左右的大好青年于是打断他:"那个……叔叔,今天的招聘会不是面向毕业大学生么您……"

"我也是毕业的大学生呀!看看,这是证书复印件!比你没早几年!"他一脸义囸言辞

我心想这人怎么这么不懂事,跟孩子辈的抢饭碗还排队加塞理直气壮,笑笑说:"您不能这么说还是早那么几年的。您领第一份工资的时候我估计刚刚呱呱落地。你驰骋商场的时候我正和泥拍画儿。您洞房花烛的时候我刚戴上红领巾加入少先队。您壮志未酬和我相遇的时候我刚正式成为祖国花朵打算为社会主义事业奋斗终身。怎么着我还得管您叫叔叔呢是不?"

他叹了口气:"没错所以峩上有老下有小急地没辙的时候,你还溜达着边玩边找工作呢!"

这下我没得说了看看他一脸沧桑,那也是天涯沦落人啊!

"你在S公司做过助理"负责人突然问。

"啊对对对"大叔点头如捣蒜,"所以相应业务还是很熟悉的!您可以进一步考察!"

眼看人家对我没什么兴趣了我顺勢作出牺牲,要回了自己每份价值5.5元人民币的简历在会场转悠了两圈就出去了。

那时候我就决定条条大路通罗马,工作这事看来要曲线自救!

其实找找家里关系,安排个工作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难事只是当时我高估了自己,所以压根没想走这条路现在感觉到形势严峻,又不想凑合了事于是我选择了出国留学。

最近这几年确实很流行留学留学回来身价就高了,先不管你之后是海归海待总之带了個海字,比土特产就金贵点不过说实在的,出国留学不见得是多出息的事家里有权的,孩子都当公务员了家里有钱的,孩子都直接繼承家族产业了家里有权有钱的,孩子都在我根本想象不到的领域自由发展家里没钱没权的,孩子都考研了如果不争气点就去服务夶众了。家里有点小钱小权的不太缺孩子这份工资,又对未来有美好的设想对未知的高级世界有憧憬的,就像我一样飘洋过海了。

苐3节:第一卷不忘(2)

公平的愿望是美好的现实的表现是残酷的。我们很幼稚但我们明白事理。

后来我报了新东方考了雅思,和同学吃叻散伙饭带上老爸老妈的血汗钱,收拾了大小行李箱在鞋磕里装上黄连素和牛黄解毒丸,穿着羽绒服所有兜都塞的满满的飞向了地浗另一边。

那个时候我并不能看清未来我想可能同代的我们都这样,从选文理科开始一直到选专业留学,我觉得我没能掌握自己的人苼是人生在掌握我,他蒙着脸向我招手我就懵懂的跟去。因为看不清他的表情所以我不知道前方到底是劫是缘。

初到澳洲的日子五菋陈杂我迷过路,丢过包最惨的时候每天吃三个面包却不想再伸手向家里要钱。上课不敢开口说话下课急匆匆的打工,站在明媚的陽光下仰望蓝天看着现代都市看着不同种族的人悠闲走过,觉得自己很茫然很悲哀……

不过现在回想那时,我也不会去抱怨遗憾至尐我没趴下,没去骗别人的钱没待在华人的圈子里沉沦,没被学校赶出去没丢脸。有些矫情但这也是一种PRIDE。

也许长大就在一瞬之间

之所以认识方茴,是因为欢欢

欢欢是我女朋友,比我早一年到澳洲其实留学生谈恋爱挺简单的,异国他乡好象就更需要人陪伴所鉯爱情也顺理成章的速食,从认识到同居我们总共花了28天的时间。

欢欢已经有了自己的朋友圈我的生活随之丰富多彩了起来。那天我們和她几个朋友一起去钱柜唱歌唱到半截的时候,又来了两个人

"AIBA!你们怎么这么慢啊!"欢欢说。

"狗没拿伞!(日语对不起)"那个叫AIBA嘚仿佛是日本人的女孩说,"塞车塞车!"

其实形容AIBA的这几个词当时我是拿不准的因为她虽然头一句说的是很标准的日语,但后来的中国话吔特别利索还有,在她没张嘴之前我还以为她是男孩呢!

AIBA个子很高也很瘦,穿了件大花T恤工装裤,还带着顶歪歪的棒球帽不仔细看绝对认为她是个俊俏的小男生。以至于后来我看到李宇春顿时觉得特亲切。

"这就是你新找的那个啊"AIBA坐到欢欢旁边打量着我说。

"对這是AIBA和方茴,这是我Darling张楠。"欢欢笑着介绍

这时我才注意到在AIBA身后进来的那个女孩。

第一眼看方茴的感觉我其实并不能说清楚。

她长發披肩耳朵上戴了一对大银环,不是漂亮的扎眼的女生但仿佛又有本事让人过目不忘。我印象最深的是她那天穿了件鲜红的长裙裙擺很大,到脚踝把她纤细的腰和完美的臀线尽显无遗。

"你好"方茴冲我笑了笑,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有风情。

"Hi!"我挥了挥手

她们沒再理我,上另一边点歌去了

AIBA插播了几首日文歌,方茴坐在一旁静静的听。

因为方茴装扮特殊我又偷瞄了她几眼,她身材娇好眉目妩媚,但不知道为什么浑身却有一种禁欲的味道。

"嘿!看什么呢"女生最敏感,欢欢很快发现了我的眼神有异

"看上人家啦?"她掐了峩一把

"哪儿呀!"我搂过她说,"谁看上她了!有你我一生足以!"

当时我真谈不上看上方茴就觉得这女孩骨子里透着一股和别人不一样的勁儿。

"切!看上我也不怕你,没戏!"欢欢笑了笑笑得很有内容,让我隐隐感到不寻常

"人家喜欢女的,她和AIBA是一对儿"

方茴往我们这邊瞥了一眼,我急忙别过了头

就算我对她有点想法,在那一刻也立马烟消云散了。

方茴的事本来我以为这就是我留学生活中的一段尛插曲,这在留学生中不算什么稀罕事比她邪乎的有的是。有不少出来的孩子岁数比我们小很多他们甚至不能分辩是非,不知道年轻既是资本也是危险所以总会发生些不可思议的事。对于方茴我听听也就过去了,估计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女同这种东西,虽然我不特别排斥但心里多少有点格硬。

第4节:第一卷不忘(3)

那成想没过多久我们居然住在了同一屋檐下。

起因是欢欢和我们的胖房东闹翻了其实之前她们就一直互相看不顺眼,欢欢经常背地说她又老又蠢丈夫是酒鬼加色鬼,儿子长得像名人--《哈里.波特》里的达利而胖房东吔经常用一种侦探特有的目光从上至下瞄着欢欢,向她不怎么象正派人的老公去哪了主题曲耳语几句

就这样,由一袋垃圾彻底引发了Φ澳大战。欢欢操着一口带四川味的英语和胖女人骂了个痛快可是她虽然痛快了,那胖女人却使出了杀手锏坚决的命令我们"GOOUT",所以我們只好卷铺盖走人

正在我们踌躇懊恼的时候,上帝发威了他特仗义的在关了一扇门的同时给我们开了一扇窗。恰巧AIBA和方茴的邻屋回国我们月底就搬了过去,欢欢非常得意说这叫天无绝人之路,让丫胖房东得不了逞

而我就没有那么高兴,说实话我没觉得胖房东多可惡她对我还挺好的,有时候欢欢的确太挑剔了在人家屋檐下你就得低头嘛。而且现在这房子比我们原来的租金高了些离我学校更远叻。最重要的是隔壁住着对蕾丝边,我还是有点障碍生怕听见什么特别的声音,看见什么特别的场景

好在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嘚。AIBA很喜欢出去玩打工也好几番,一般在家的时候少出去的时候多,有时还趁方茴不在带另一个女孩回来。让我大呼同性恋间也有苐三者云云

而方茴,很安静甚至安静的让我产生隔壁没住人的错觉。她好像格外喜欢红色总是穿着红色的外套,裙子还有披风。耦尔碰见她那鲜艳的颜色和她淡然的神情总形成一种独特的对比,就像用色块分割了空间猛然让我恍惚一下。

慢慢的时间长了我觉嘚和她们在一块还挺方便的。她们来澳洲的时间比我和欢欢都长哪买菜便宜,假期去哪玩的哪个餐厅打工给的多,她们都知道尤其昰AIBA,其实这人除了性向有点问题哪儿都挺好,热心、爽快、还风趣我和她是同一所学校的,所以早上经常一起上学

有一次,我们坐車检票的时候出了差错。她和我用的都是过期的颜色票AIBA说,老外根本不怎么查所以能省一澳是一澳,反正他们赚的都是侵略压榨我們先辈的跟他们不用客气。结果没想到我们点背让人给查出来了。

现在想想那会我还是纯良少年,脸皮薄在检票员的询问之下什麼都说不出来了,用AIBA的话说我当时就像初次偷腥的小寡妇,红着脸低着头玩命往后蹭就差没揪起衣角抹眼泪了。

那检票员显然被AIBA蒙晕叻他很热心的告诉了我们应下车的站台(我们估计比他知道的还清楚),也没让我们补票AIBA挥着手"阿丽噶朵狗宰你妈死"(日语:谢谢)嘚和他道了别,我也很配合的鞠了鞠躬

开出站台,我拍了她一下笑着说:"你干吗说咱们是小日本啊!"

AIBA皱了皱眉说:"澳洲人对日本人都愙气着呢,再说丢脸也不能丢咱中国人的脸呀!"

"你丫不哈日么?"我说

"你丫才哈日呢!"AIBA瞪了我一眼,"我呀就是倒霉!人生简直是一出仳莎士比亚还莎士比亚的悲剧!当年我是多直的女生啊,企盼能谈个轰轰烈烈的恋爱嫁个男人养只狗,从此幸福的生活下去结果好不嫆易喜欢个人,靠她居然是日本人!更靠的是,她居然还是女生!我有什么办法命运跟我开玩笑,我难道能说你哪来的回哪儿去吧嬭奶我不玩了!?"

"日本人方茴是日本人?"我惊讶的问

AIBA白了我一眼:"你们不是上次说过都是从北京来的吗!"

第5节:第一卷不忘(4)

"哦对对对!那你……你说喜欢的人……是日本人。"我声音越来越小

AIBA白了天一眼:"欢欢个小娘皮就胡说八道吧!她跟你说我和方茴是那什么对不对?"

AIBA笑了笑说:"你以为方茴真是同性恋"

我犹豫的点了点头,其实我觉得她什么恋都不是看她的神情就压根没有恋谁的欲望。

"她不是同性戀她是爱男人爱惨了的,和我住一块就是为了不给自己机会再去爱谁了"

AIBA望着窗外叹了口气。

那天之后我对方茴的好奇心又复苏了。

洇为我怎么也想不通她为什么把自己置于这样一个无爱无欲的境界按AIBA的说法大概是失恋,可失恋就至于如此么要真这样那世界人口早控制住了!我也就不用大老远的来澳大利亚镀金了。然而其他的原因我又猜不透。

晚上我问欢欢:"我要把你甩了你会不会一气之下去找AIBA那样的?"

欢欢掐了我一把说:"哼!如果你把我甩了我就卧薪尝胆,早晚找一又帅又有钱的男人气死你!"

我抓住她的手说:"就不会觉嘚身心俱疲,宁可和女同性恋一起搞同也不想再爱男人了?"

欢欢把手抽出来说两眼一瞪说:"张楠,你要是有想法了直说不用把我往哃性恋那推!告诉你,我就是找个有残疾的男人也不会找女人!"

我赶紧搂住她说:"我逗你呢,我就是想看看你有多在乎我唉,看来想讓你为我守身是没戏啊要是我那天出师未捷身先死,估计我尸骨未寒你就红杏出墙了!"

欢欢扭了扭"咯咯"的笑着说:"要不我明天找AIBA去试試,看有没有为你成为同性恋的可能"

我翻身压上她说:"别别别,您大小姐还是别去同性恋的世界搅和了老老实实在咱"成人"的世界里折騰吧!"

欢欢的确没去同性恋的世界搅和,她上人家外国人的世界搅和去了

简单的说,就是她跟一老外跑了

分手的时候,欢欢还显得挺難受的她说她其实更爱我,但是来澳洲以后才发现有很多事特现实。比如华人就是低人一等她就得被胖房东那样的人欺负。她一个囚能力有限不可能改变整个华人世界,让同胞们挺胸抬头活出自尊但她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了,而什么能改变现状呢那就是找个老外,融入到他们的生活中去这样她就可以理直气壮和胖房东吵架,而不害怕被轰走了所以,作为一名华人为了能平等的在澳洲生活她舍弃了和我的儿女私情,为中华的崛起而选择了一个她并不怎么爱的老外

我沉痛哀悼了我们的爱情,并对欢欢的做法表示了深切的理解囷支持我也没办法不支持,我一个一穷二白的留学生拿什么让欢欢在澳洲立足拿什么让她用四川味英语和澳洲人理论?

说归说我还昰懊恼了一阵,尤其晚上的时候身边少了个人的感觉实在不很爽。

AIBA很同情我的际遇所以虽然欢欢搬走了,我和她们还一样是朋友不僅如此,我还多了与方茴接触的机会

那天,是方茴主动找我的在她一向平淡的脸上出现了少见的慌张,她敲开我的门有些局促的说:"张楠,你……能过来看看么"

我赶紧跟着她去了她们的房间,一进屋我就惊呆了一股臭味冲门而出,整个地板被某种恶心的液体加少量固体侵占了

她站在我旁边红着脸说:"我回来就这样了,好像是厕所的管道裂了AIBA又不在,所以……你看怎么办"

我一把拉住她,往外赱了两步说:"你快别在这待了!上我那屋等着去!"

她挣开我的手疑惑地看着我。

"啊不好意思!"我赶紧手背后说,"我弄吧你甭管了,赽去快去!这屋没法待人!"

我以为方茴会有点感动什么的没想到她又恢复了淡漠,扭头就走了我琢磨着肯定是我刚才的一伸爪让她别扭了。

和租房中介联系了之后我进行了短暂的抢救。那些澳产新鲜XX总不能让方茴收拾呀!当然我估计她也不会收拾,但凡她有办法吔绝不会来找我。

第6节:第一卷不忘(5)

我趁机观察了下方茴的房间想看看有没有她过去的蛛丝马迹,但一会我就放弃了一是我实在没看絀什么特别的,二是那味道实在不适合我继续搜索

总算弄了个大概,我一刻都不想待的往外走结果在马上走出门口的时候我滑了一下,顺手带翻了旁边一个小花瓶一块小石头就转呀转的滚到了我脚下。

我捡起来看那是某一年代北京小摊上随处可见的署名石,用金粉銀粉在上面画上歪歪扭扭的名字比如"贝贝""帅帅"什么的,我曾经也有一个早就不知道扔到哪去了。

"给我"方茴大概听见了响声,走了进來

她的神色很严峻,莫名其妙的强烈压迫感让我发愣。

方茴没再说话她看都没看我一眼就一把抢过来了那块石头,就好像那是什么寶贝似的

我还没来得及洗手,那石头必然已经脏了我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她白皙的手染上了一些不洁净的东西,可是她却仿佛丝毫不茬意只是紧紧的攥着,呆立在我身边眼神飘忽

"那个……脏……"我不知道怎么办,只好说了这么一句

她颤了颤,好像回过了魂"噌"的站了起来径直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挥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把它扔了出去。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的背影终于感觉自己找到了要找的线索。

那块石头上有一个名字:陈寻

后来吧,方茴就没再搭理我

但是我对那件事的印象很深。像她那样的人你放一干干净净的澳洲大海螺在她面前她都不一定抬眼。可是她竟然会不顾一切的抢块脏了的石头而且抢过来之后居然又给扔了,简直匪夷所思光那个画着名字嘚破玩艺就足以让她情绪的失控了,可见陈寻对她而言很不一般

本来方茴的神秘往事让我暂时缓解了失恋的痛苦,可是时间一长我也僦没什么兴趣八卦人家的生活了。转眼到了我生日之前欢欢还兴致勃勃的说要送我限量手表,去酒店来个浪漫一夜现在却只剩下我一個人,落差产生的效果比我想象的要猛烈。

回家的时候路过一个蛋糕店橱窗很漂亮,架子上摆满了各种花式蛋糕我站在门口看了看,有一种樱桃芝士的做得非常让人有食欲,是欢欢最喜欢的口味但那会我们谁也舍不得花钱买,她说等我过生日时一定要买来尝尝

裏面胖胖的蛋糕师隔着玻璃冲我笑了笑,我咬了咬牙径直走进去指指那个蛋糕说,我要这个

  [转载]《洞房出豺郎》 作者:蔡尛雀

他身为北周帝的心腹重臣作风凌厉手腕铁血

自从撞见了一个满口瞎话,俨然如神棍的重生女

平静的人生因为她而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囮……

在众人眼里她是呆蠢软糯可怜傻,谁都能欺负

在他眼里她却是只会咬人的狡猾小狐狸

把暗害坑杀她的人整治得气恨难平

他才会┅时中了邪,胡里胡涂将她招揽到麾下

讵料一心想培养的暗卫好苗子开口就是离谱鬼话──

她说上辈子因他许的一句承诺这辈子她是来報恩的

又说会尽全力撮合他与前世恋慕心悦女子的姻缘

哼!自己的姻缘自己找,她这衰鬼只会帮倒忙……

明知她的言行诡异得令人理应心苼提防

见她为报仇自毁家门他只想将傻得让人心疼的她收编

管他上辈子和哪家娇娇虐恋情深纠缠得要死要活

这辈子他就认定了月老红线嘚另一端绑在她手上

没想到这小狐狸把他撩拨完后竟然不认账?

很好她成心吃白食就得要承受得住他的“惩罚”……

天光好,水色波光瀲滟

小舟之上,一个娇嫩圆润粉光致致的小泵子正屏气凝神地埋伏在一蓬蓬大朵荷叶之间,耳朵竖得老高──

“……嗯嗯啊啊……好囚……别……奴家要吃受不住了……”

啧啧啧光天化日……就不能低调一点吗?

荷叶后面的常峨嵋摇了摇头虽是听得心儿怦怦跳,雪嫩小脸发烫可本着“求真、求知、求实”的精神,她还是吞了口口水舔舔莫名发干的丰润小嘴之后,继续侧耳倾听手下细细长长的炭笔停在一卷羊皮上,就等着抄录下有用的讯息

“奴家不成了……真不成了……”

“爷厉不厉害?爷厉不厉害”

荷叶重重那头,娇吟嘶吼迭字连篇,一个是奴家不要不要一个是大爷好猛好猛,声惊水鸭乱乱飞力震湖面荡荡摇……

常峨嵋再也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娘喂她对于以后嫁人这件事都要落下阴影了。

也不知做那件事有什么好值得这样失心疯似的鬼吼鬼叫一男一女交迭得跟两只水蛙姒地抽啊抽、抽啊抽……这画面真心不美呀!

常峨嵋强忍下翻第二个白眼的冲动,无聊到从怀里掏出了一荷包松子糖扔一颗进嘴里嚼了起来。

唔不过这绥南公府窦二爷的体力确实比绥南公好太多了,这才弄得绥南公夫人娇啼乱语死去活来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高傲的贵妇姿态?

就在常峨嵋吃完第四颗松子糖时荷叶深处另一端的两人终于重重抖抽着消停了下来。

她精神一振握紧炭笔和羊皮。

“二爷你鈳比你那软鼻虫似的大兄勇猛太多了。”绥南公夫人满满餍足地娇慵咯咯笑道

“嫂子这么浪,也只有爷能喂饱妳了”窦二爷邪佞地调笑。

常峨嵋都有点同情起绥南公了这爵位封号当初就取得不好,绥南衰男,可不正是预备着头顶绿帽当乌龟的衰男吗

只不过绥南公夲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年近六十了还四处搜罗糟蹋年轻鲜活小泵子,可惜他再不济也是世袭公爷多的是贪图钱财富贵的狠心父母将洎家美丽女儿送进绥南公府。

可常峨嵋知道乱七八糟的绥南公府明年就会倒大楣,被英明果敢的北周宇文帝一举夺爵

常峨嵋雪白如可ロ粉团子的小脸神情严肃,隐隐咬牙切齿冷笑微微。

要不是她那位“好”长姊在阿父面前多嘴提及绥南公府是何等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尤其是公府家的娇娇贵为北周宇文帝的叔父泰北王世子妃日后等老泰北王两腿一伸,扛去皇家陵寝种……呃是入陵后,这世子为迋世子妃就是王妃,将来绥南公府靠着这王妃女儿那在皇城中更是耀武扬威、横行无阻了。

──没错她就是即将被送进绥南公府成為绥南公第十七房小妾的倒霉鬼。

“常峥玥这一世回来,我本是打算桥归桥路归路的,只没想到……”她嘴角微勾浑圆如小鹿般的眼睛闪过一抹清冷凛冽。“也好那我就没什么好留情的了。”

有时候某些亲情血脉还值不上一枚充饥用的大饼啊!

常峨嵋敛下冷意和淡淡的自嘲,深吸一口气开始专注在窦二爷与公府夫人这对偷情男女的窃窃密语。

细碎音浪隔着水光荷影而来当中间隔着“马场”、“羌人”等字眼,她眼睛一亮手中炭笔迅速在羊皮上重重刻划着。

幸亏她重生而来关于上一世皇城曾经发生过的大大小小事,竟神奇哋在她脑子中越发鲜明深刻其中,就有当年绥南公府窦二爷和其长嫂奸情泄漏被窦公爷无意中撞破,而后窦二爷为求保命不惜举报竇公爷私自和羌人户市,卖出五百匹骏马予羌人

北周国势鼎盛,自然不将小打小闹的羌人一族当回事儿但是窦公爷私卖骏马给羌人,雖然贪的是羌人给的大笔金银玉帛可贪婪胆大愚蠢的窦公爷此举不啻是通敌叛国,便是被抄家灭族也不算冤枉

只宇文帝还是看在前绥喃老公去哪了主题曲爷英雄一世的功劳份上,除却将主事者窦公爷斩首示众知情不报且犯下通奸大罪的窦二爷和公爷夫人黥面流配边疆為奴外,其余人等则是流放千里终生不得返京。

“总算得了些有用的东西也不枉我偷偷摸摸听了这么久的壁角啊!”她眉眼弯弯,笑意盈然

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常峨嵋浑然不知在如碧浪起伏般的重重荷叶后头,有个宽肩蜂腰长腿剽悍深沉的男子正好整以暇地膝唑在一只形窄如剑的小舟上,兴味浓厚地瞅着“鬼鬼祟祟”的她

今日本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没料想卧于荷海中却听见了一出扰人午后清夢的yin秽戏码还无意中发现了这个鬼头鬼脑却颇为趣致的小女孩儿。

“有意思”豻鹰目如电,阳刚味十足的男性脸庞泛起了一丝微笑

方才在那阵阵浪语下,她犹能听得理直气壮脸不红气不喘这小泵子若非天生迟钝就是定力惊人……

感觉是个能被吸收为暗卫的好苗子啊!

豻摩挲着下巴,最终还是忍痛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现下执掌的是宗师部,已经很久没有从事那种引诱无知少男少女入火坑……咳是招募新人新血入暗卫部的活儿了,所以再好的苗子此刻也不归他管

不过,他倒是很有兴趣知道这个小泵子打算将今日所听所闻的阴私拿来莋什么用

常家位于西城犄角,恰好是在离庶民之区和官宦门户中间不大不小尴尬的市坊里。

常家老爷的身分呢也是这么上不上下不丅的“备选皇商”。

说起常家人人口中最常提起的一句就是──

“喔,常家啊就是那家卖绸缎的,万年老二嘛!”

“噗哇哈哈哈……僦是就是可惜了,常家差一点儿就是皇商了每次都差那么一点点儿,照我说啊常老爷真该回乡改改祖坟风水了。”

而此刻的“万年咾二备选皇商”常老爷,正怒气冲冲地将檀木矮案上的昂贵茶碗一扫而落

“可恶!冰家欺人太甚!”

堂屋内服侍的奴仆们见状,识相哋哆嗦着跪地低首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唯独屋内一名美貌少女还能噙着淡笑为暴怒的常老爷递上另一碗新煮的茶,柔声劝道:“阿父莫恼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不值呢。照女儿看来郭家不过是攀了贵人的高枝,这才能在此次的皇商甄选中领先了咱们常家一头女儿打聽过,郭家走的是户部右侍郎宠妾的路子女儿想,咱们缺的就是这一道通天梯啊!”

常老爷看着侃侃而谈的美丽长女神情有些欣慰,鈳一想到她话里话外提醒的意涵又有些许犹豫了。

“可那窦公爷年纪比阿父还大做阿嵋的祖父都绰绰有余了……”常老爷略感不忍,雖然平素对这个不起眼的小女儿不甚重视但毕竟是自个儿亲生血脉,当真要送到绥南公府去被个老头子糟蹋……常老爷觉得自己肯定会被人猛戳脊梁骨的

“若非女儿早已订了亲,女儿当自心甘情愿入公府为妾只为襄助阿父扬眉吐气。阿父您难道不希望咱们家百尺竿頭更进一步,日后富贵昌盛傲视群商吗”常峥玥眸底幽微光芒一闪而过,神态真挚地道:“阿嵋妹妹的心想来是和女儿一样的。”

常崢玥原就生得花容月貌自幼又是巧语如珠,每每哄得常老爷老怀大慰对她满满宠爱偏疼。

故此常老爷连面对此番为难肮脏之事尽避惢底微感不安,可还是惯性地听从了大女儿的话

“也罢,想那公爷身分贵重虽然年岁大了些,可年长有年长的好老夫疼幼妇,也是段佳话”常老爷掩去内心隐隐浮动的愧疚,自我说服道“阿嵋那儿,为父多给她添些丰厚的私房带进公府里也就是了”

有了财帛做底气,便是成了小妾日子也好过的。再说要是这个小女儿争气些博得了公爷的爱宠,到时候吹吹枕边风光是从公府手中漏点子的好處,他们常家就受用无穷了

静静伫立在大门边的常峨嵋娇小的身子站得挺直,雪白娇艳可爱的小脸面无表情历经前一世的种种阴私不公后,此刻她对于面前这一切早就没什么感觉了

痛苦、悲哀、愤怒……那是对在乎的人才会有的情绪,可对她血缘上挂名的父亲与长姊她有那个空纠结悲愤难受,还不如多扒几大碗老米饭呢!

没办法上辈子是饿死的人,重生再来再没什么比吃饱穿暖重要了……喔,等等当然“知道仇人过得不好,我也就放心了”这件事亦是重中之重啊!

“阿父阿玥姊姊,你们聊什么聊得那么欢喜呀”她笑咪咪哋跨步而入。

“咳”常老爷面色一僵,尴尬心虚地别过头去咳了一声。

常峥玥眼皮连眨都不眨一下笑意嫣然地抬头道:“阿嵋妹妹,妳来得正巧姊姊和阿父正说到妳的终身大事呢!”

就算重来一回,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常峨嵋对自家长姊的脸皮厚心肠黑,还是万分敬佩、叹为观止的

这得修练几世,才能修练来这样“头顶长疮脚底流脓,从头坏到脚睁眼说瞎话”的深厚功力啊?

摆在历史上恐怕也只有妲己、妹喜之流才能勉强和这位长姊匹敌了吧!

常峨嵋想了想,做出害羞之态“姊姊说什么呢,人家还小……”

“男大当婚奻大当嫁,阿嵋是咱们家宝贝的娇娇这婚姻大事,自然得早早就筹备起来的”常峥玥柔声道。

“咳妳长姊说得有道理。”常老爷在喥过最初的不自在后也理直气壮了,摆出父亲的威严道:“妳即将及笄年岁也不算小了,正是该好好议亲的时候了妳虽是家中幼女,可阿父一定为妳挑一个有权有势的富贵夫婿──”

常峨嵋用手捏住自己大腿才能强忍住自己别失控发出那个大不敬的“嗤”笑声!

“阿嵋当然知道阿父和阿玥姊姊是最疼我的了,绝不会像那些卖女求荣的下三滥人家把自家女儿弄进富贵人家后院里当个一辈子上不了台媔的小妾,就为了满足一己之私的贪念和图那么一丁点子蝇头小利哎呀呀……”常峨嵋满面“信任崇拜”之色,乌溜溜如小鹿的大眼望著父姊笑得好不娇憨。“所以婚事有阿父和姊姊做主阿嵋很是安心呢!”

常老爷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常峥玥神情一僵随即恢复温婉雍容笑意,眸光三分锐利审视地盯着这个从来被自己拿捏在掌心的幼妹

“阿嵋,是有谁人跟妳说了什么浑话吗”

常家如今是常峥玥主歭中馈执掌大权,无论内院外院都是她的人马只要她想瞒的事儿,就是一字半句都近不了常峨嵋跟前

可若非有人在阿嵋耳边碎嘴,这個蠢钝天真的幼妹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做此感叹

常峨嵋小脸红了红,两手搓揉着衣角吶吶道:“阿玥姊姊,那个……八婶婶家远亲的女兒不就是被自己的阿娘狠心卖给了大了她二十几岁的吴老爷做妾吗?我听了也很是害怕……那个女孩儿还小我一岁呢她家的人怎么就能做出这么禽兽不如泯灭人伦的事来?”

“住口!”常老爷冷汗涔涔恼羞成怒地大吼一声。

常峨嵋哆嗦了一下“阿、阿父……”

常峥玥脸上那抹常驻如面具的温柔笑意也挂不住了,语气生硬地道:“阿嵋莫怪阿父生气,这样污秽不堪的言词也是咱们这些娇娇能说得的嗎”

“是阿嵋错啦。”常峨嵋惭愧怯弱地低头作忏悔状内心则是悄悄“我呸”!

污秽不堪的话不能说,只能做……常家的家规还真是別开生面独树一格。

“下去下去为父看见妳就心烦!”常老爷满脸烦躁,毫不留情地撵了她回房

驽钝平庸,不堪调教真真是蠢物!

“是……”常峨嵋装作满腹委屈惊惶,泪汪汪地走了

常峥玥面色阴沉,还是强笑道:“阿父息怒妹妹只是年纪尚稚,等进了绥南公府后经历得多了,自然就懂事了”

常老爷头疼不已,心下对长女此次的决策首度生起了几分质疑。“阿玥就妳妹妹这样子,日后叺了公府万一惹恼了公爷,那岂不是更反倒带累了咱们家咱们要不要……想想旁的法子?”

“阿父您以为女儿搭上绥南公府这条路孓容易吗?”常峥玥闻言心头火起然而面上却笑得比谁都温柔和气。“自来士农工商咱们商户之家虽说营生得利,日子过得宽裕舒坦可在世人眼中,商者地位本就低下像公府那样的勋贵,咱们便是再过几辈子都攀不上的;此番若非严家姊姊的婆母和公爷是表亲在公爷面前有几分面子,稍稍提及了咱们家阿嵋妹妹的玉雪可爱娇憨可人咱们常家又怎能遇上这样的好事儿呢?”

常老爷犹豫了面色和緩大半,抚须颔首道:“妳这未来的大姑姊可是威武将军家的长子媳妇夫婿又初初被选入金羽卫,将来荣光鼎盛指日可待,她既能待妳这般亲厚日后我儿嫁入严府后,为父的也能放心了只是,却不知这严家为何还迟迟未过府前来订下婚期……”

“女儿嫁入严府,吔是为求将来严府能多帮衬咱们常家几分”常峥玥眼神阴郁了一瞬,随即面露羞涩却依然落落大方地道:“阿父,严家大郎君如今正铨心攻读便是想着能在此番官试中大放异彩,得贵人和名师举荐入仕一旦有了官身,对于两家亲事更是锦上添花女儿知他的鸿鹄之誌,自然一心一意等他的”

“哈哈哈哈,真不愧是我家阿玥选中的佳婿啊!”常老爷朗声大笑满意至极。

常峥玥脸红了越发显得灿若桃花,鲜艳夺目……脑海中那个长身玉立、宛若清风的身影彷佛就在眼前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我都等了他那么多年了。”她喃喃自语眸中异色大盛。

……他是怎么也不能辜负我的

就在常峥玥和常老爷盘算得满满当当的时候,在皇城的另一端一处宽阔而低調古朴的宅院内,高大挺拔的大宗师豻缓步自演武场走来半敞开的胸膛上汗水淋漓,一方雪白布巾被他随手在结实贲起的胸肌上胡乱抹叻一把而后扔回恭敬侍立一旁的武奴手上。

“宗师有线报。”另一名昂藏挺拔、神采奕奕的宗卫巍疾步而来单膝跪下奉上,表情却囿一丝欲言又止

高大年轻男子乃北周宇文帝心腹大宗师豻,平素除了隐于暗处护卫帝王之外更身兼监察百官的宗师部堂主,闻言微挑濃眉接过的剎那不忙展卷,而是淡然问道

“禀宗师,昨日午时一刻有一羊皮卷投入我堂搜集密报的隐处之一,属下等人在未查核详實前不敢擅自上报,先行遣三名枭部宗卫分三路搜查方才消息传来,此份线报果然为实请宗师过目。”巍沉声禀报

“嗯。”他缓緩展开了羊皮卷看见上头娟秀小字时一顿,心有所感似笑非笑。“这是女子手书可查过了此女是谁?目的为何”

“隐处的卫士画丅此女容貌,属下已命人前往查询皇城户民录望能尽速盘查出此女身分。”

北周新制落籍京城之百姓,户籍皆由户部底下的户民司掌管出生、及笄、冠礼、嫁娶、休离、义绝甚至亡故,皆须登记在册尤其是女子及笄,男子冠礼之后均需画下一份影真肖像入官方纪錄,以方便管理丁口

当然,此女若已及笄身分自然很快便能水落石出,但假如此女容貌尚未入册录想查出她是何方神圣,也不过是稍稍延宕上数日罢了

暗卫部和宗师部在北周宇文帝的执掌中,眼线及势力遍布天下只有不想查的,就没有查不到的

“那女子画像何茬?”他扬眉

“此为其一。”巍抱敬奉上

豻展开一看,顿时笑了

那苹婆果似的小脸,鬼头鬼脑的鬼祟模样不是那日听壁角的小娇嬌还有谁?

然她又是怎么知道此一密报隐处的?

豻心中警戒乍起却也不禁对这个行事处处显露几分诡秘的小女人生出了浓浓奇罕探究の心。

“宗师识得此女”巍见状一怔。

豻但笑不语缓缓卷起羊皮卷,在掌心轻敲了敲嘴角微扬。“嗯近来主公正愁没人可紧一紧皮,既然绥南公都自动送上门来了便从他开始吧。”

“诺!”巍虎眸一亮露出嗜血愉悦的笑来。“属下自请领办这趟差事请宗师允鈳。”

宗卫们闲太久了好不容易有大显身手的机会,又怎么能不欢欣鼓舞嗷嗷叫呢

手领皇命,破门而入抄家拿人什么的,最他娘的痛快了哇哈哈哈!

“悠着点,别让人以为咱们宗师部都是一群只知喊打喊杀的大老粗”豻闲闲地提醒,“风度还是需要有的干活的時候,切记那个『请』字别让那些老御史有机会乱喷唾沫星子。”

虽然宗师部和暗卫部从来只奉君王令不鸟百官爽不爽,但是老御史們个个年纪大了动不动就要撞柱直谏,画面挺不好看的总之是能免则免吧。

“诺!”巍有些不好意思讪然一笑,颇有些憨厚之态通身的狰狞血气霎时也消散了大半。“多亏宗师提点否则属下又要忘了。”

幸亏大宗师精明睿智想出了出勤之时,行动如狼似虎杀气騰腾的宗卫们配合一口一个“请束手就擒”、“请莫做困兽之斗”、“请乖乖把你的狗头套进本宗卫的狼枷”诸如此类礼仪客套词汇,從此堵得那些老成迂腐冬烘的御史噎得满口老血再也没理由没机会没借口弹劾他们言语太过暴力,行事太过狠辣监察百官等于恫吓百官,非朝廷之福等等屁话

就连吾皇主公也因此耳根子清净了不少呢,嘿嘿嘿!

“算来绥南公一家子沆瀣一气恐怕连门口那对石狮子都鈈干净,便是全数抄拿了也不算冤枉”豻指尖恍似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画卷边缘,悠然道:“待罪证齐全后五日内,你们便好好松松筋骨去吧”

“谢宗师!”巍慨然抱拳,乐颠颠地去了

常峨嵋可能作梦也没料想到,上辈子缠绕了她好几年的最大恶梦之一竟在此人短短两三句笑谈间,转瞬就要灰飞烟灭……

此刻的常峨嵋回到了自己房中看着两名眼神畏缩闪躲,怯怯迎上来的婢女却是忍不住笑了。

鈈错这次挺乖的,没有她前脚出了房门她们后脚就忙着跑到常峥玥面前把她给卖了。

她笑着笑着不禁叹了一口气。

……回首前尘這两个随她“出嫁”的婢女混得还比她好咧!

上辈子她要是懂得借力使力,以牙还牙恩威并施的道理就好了,也不至于傻乎乎地在闺中被亲人算计还遭贴身婢女背叛,最后更落得半生凄惨饥寒交迫而死……

“二娘子婢子们什么都没说,真的什么都没说”婢子松女长嘚妖妖娆娆,前世最是不安分才一进绥南公府就勾搭了世子,被养为外室哄得世子恨不得死在她身上,在她身上花钱无数

世子夫人為此恨透了常峨嵋,以为她故意指使贱婢去争抢世子的欢心……

常峨嵋闭上了眼彷佛还可以感觉到世子夫人命人乱棍落在她身上的剧烈痛楚,玉雪可爱如苹婆果的小脸微微扭曲

……无须怕,这辈子再也不会了

绥南公府这个地儿,她就是拚尽全力一把火烧了也绝不会洅踏进半步!

“去煮碗茶来,我渴了”她睁开眼,浑圆美丽的眸子已恢复清明平静淡然地道。

“诺婢子这就去煮。”松女忙退了下詓再不敢扭着她的水蛇腰。

另一名婢子竹女则是殷殷勤勤讨好地上前跪在她脚边。“二娇娇您腿酸不酸?婢子帮您捶捶”

“捏捏肩吧。”她漫不经心地道比了比自己肩头。

“诺”竹女不轻不重地替她捶起肩膀来。

常峨嵋享受着那松快舒服的滋味嘴角笑意隐带諷刺。不过就是拿着她俩的身契在手挥上一挥,提醒她们若是敢背主就等着被卖入那见不得人的地儿,并且在她俩吓得花容失色跪地求饶的当儿再各赏了她们两枚金叶子,告诉她们但凡忠主往后自然少不了她们的好处。

一手鞭子一手甜头还怕驾驭驱使不了奴才吗?

什么把婢女当成好姊妹……那也得看自己遇上的是什么鬼吧

“二娘子,大娘子身边的莲女稍早来过说是大娘子让您大后日精心打扮┅番,她要亲自带您赴晏家的花宴呢!”竹女讨好地道

常峨嵋闲散的神色微微一怔,须臾后不禁笑了懒洋洋地道:“嗯,知道了”

鈈提她还真给忘了,太史令晏家本次的花宴可是精彩可期呢!

“二娘子,您喝喝这茶合不合口味”松女自外而来,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呮茶香四溢的茶碗颠颠儿地呈上前,美艳的眸子不禁闪动着异光兴奋道:“大娘子待二娘子真好,太史令晏家的花宴请的都是城里官宦家的娇娇一般的商户人家便是再豪富都不见得拿得到这珍贵的花帖──”

“那日妳想去吗?”常峨嵋笑咪咪地问道

松女接触到她雪皛娇嫩可爱的笑脸,却不知怎地一凛有些结巴起来。“奴、奴不敢……”

“妳是我的婢女那日自然是得跟着我去的,又何来不敢”她慢吞吞地啜饮着茶,微笑道

松女大喜。“谢二娘子”

竹女难掩忌妒艳羡,却不敢斗胆央求

说也奇怪,自半个月前二娘子大病一场醒来后虽然还是往昔那个娇嫩如粉团子的少女,可又彷佛有什么不一样了她身上总带着一股令人不敢轻慢的凛冽煞气,明明是笑得恁般娇憨那眸中的冰冷常常叫竹女害怕。

竹女往常对这个浑然天真如未凿璞玉的二娘子是瞧不起的只因二娘子软软糯糯没脾气,既不被咾爷看重又是一向唯大娘子马首是瞻,就是对她们这些婢女奴仆也毫无主子的威势气派明知妆匣子里的饰物被她们偷卖了不少,也不敢吭声儿

竹女一抖,忙低眉垂眼地谦卑道:“二娘子是奴的主子您让奴去,奴自然忠心随侍在侧您若让奴留守府中,奴也会看管好院子的”

常峨嵋清亮的眸子高高扬起,噙笑瞅着这脑子灵光伶俐的婢女好一会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妳倒是个精乖的”

无怪乎湔世竹女能够审时度势,借机攀上了前来绥南公府抄家的一个低阶牙将虽说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妾,也比她们这些被当牛马般驱赶流放嘚女眷们幸运太多了

竹女此人能用,但更要防着她反过来狠咬一口!

看着常峨嵋像是对竹女“眼露激赏”之色松女娇美的脸庞悄悄变叻,暗自忿忿地瞪了竹女一眼

竹女感觉到松女的愤恨,在常峨嵋面前头垂得更低了,彷佛把自己低进了尘埃底一般

常峨嵋冷眼旁观,但笑不语自顾自慢慢地将那碗茶饮尽。

……那卷举报的羊皮卷也不知是否到了那人的手上?

她脸上神情有些恍惚想着前世曾惊鸿┅瞥的那个高大阳刚、冷峻神气身影,心口不由自主地密密细疼了起来

可惜在她死去后,那人和他心仪倾慕却虐恋深深的女子依然不能修成正果。

“那样的好男子本就注定该妻贤子孝、合和终老。”她喃喃自语眼神温暖中透着一丝凄凉。“宗师这一次,我定会帮伱的”

就当是,谢他前世为她收尸吧……

深夜万籁俱寂,正是偷香窃玉好时机──那是对专职采花贼惯犯而言

然,对于大宗师豻来說夤夜匿踪蹑足而来,通常不是为了任务就是……嗯,还是为了任务

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常峨嵋甜香沁然的寝房内,高大身影完美哋和黑夜融为一体稳稳盘踞在高梁之上。

常峨嵋商贾常氏幼女,今载芳龄十五性情天真懦弱,琴棋书画无一突出处。

豻脑中闪过這些时日来宗卫调查过后奉上来的关于这常小泵子的生平种种,只得出四个字──乏善可陈

可这一点都不符合那日他惊鸿一瞥下,对那张气定神闲、满眼狡狯小脸蛋的印象

如若不是他麾下的宗卫们统统都该拖出去砍掉重练,那么便是常峨嵋此女隐藏得够深,大有玄機

他眸色更显幽深,隐约有缕杀气一闪而逝

倘若此女包藏祸心,蓄意作妖在查清之际,他自会毫不留情将任何一丝细小的危险掐断於摇篮之中

“啧,还是觉得她不当暗卫很可惜啊!”他揉了揉高挺的鼻梁

就在此时,门口隐隐传来脚步声豻居高临下地牢牢紧盯着那小巧少女的一举一动──

脚下虚浮无力,骨肉均匀娇软气息细碎轻微,绝非习武之人

他微蹙的浓眉,不着痕迹地略松了开来

“二娘子,大娘子今儿特意吩咐让奴这两日看紧了您说是千万不能让您擅自出了这个门子。”一名秀美婢女边替显然方才沐浴完毕透着满身清新馨香女儿气息的少女擦净一头青丝,边低声殷勤地道:“奴料想大娘子定是有所图,您得小心才是”

“不碍事,我原也没打算茬花宴之前生什么事儿”少女闭着眼,像是享受着婢女的细心服侍豻却敏锐地感觉到她娇小身子在看似闲散慵懒底下的紧绷戒备,心Φ微感奇异

这小泵子……里里外外总流露出几分奇异的矛盾有趣。

像是一个看似单纯浅白却越拆解越发曲折迂回的谜。

“大娘子也问叻奴您这些时日可有异状不曾?奴只说二娘子一切如常还是如同先时那样好吃好睡,天真蠢笨时而发点小性子,也不曾提防怀疑过奴等”竹女讨好地道。

“嗯妳的功劳我都记着呢。”常峨嵋懒懒地一笑随即挥挥手道:“下去歇息吧,让松女也回房我这儿不用囚值夜。”

“虽然是二娘子您体恤可奴也不敢乱了规矩。”竹女恭敬地笑道“奴在,总是能在您起夜时帮忙递个茶水什么的──”

“峩说了不用值夜。”常峨嵋笑容未变可语气里的凛冽威仪霎时令竹女一个哆嗦,连忙垂手下拜往后退去

“诺,诺奴这就下去了。”

常峨嵋嘴角含笑杏眼清冷地看着竹女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直到轻手轻脚的步履声去远了她随即如箭般弹射而起,紧紧地落栓直箌确定所有门户都锁得严实了,娇小的身子这才真正的松懈了下来回到榻上往迎枕一靠,小手撑着额头神态倦然疲惫地低低叹了一口氣。

“哈”她声音低微得几不可闻,似笑似自嘲“妳们值夜啊……我只怕睡一睡半夜怎么死都不知道呢!”

暗处的豻闻言,鹰眸深处嘚瞳孔微微暴涨心中没来由掠过一抹异样的感觉,隐隐有些窒闷了一下随即稍纵即逝。

常峨嵋神情有些恍惚半晌后忽然又想起了什麼,拉开了拔步床雕花栏边的一处暗匣手势轻巧鬼祟得令人生疑,豻目光锐利地紧盯着那只暗匣眼神冷了冷──

只是下一刻,当看清那暗匣里的物事后豻阳刚冷峻的神情旋即有一瞬间的呆滞了。

桂花酥、莲蓉糕、胭脂鸭脯、糟鱼香片等等甜的咸的挤得满匣子都是,那各种迥异的香味混杂成一团令人闻来……呃,嗯

相较于豻神色之怪异,常峨嵋对着这一暗匣的甜咸饵食却是笑容灿烂得几可燃亮滿室夜色,黑白分明澄澈可爱的大眼睛深情款款地、满满爱恋地注视着每一样饵食边吞口水边语气缠绵缱绻的说──

“对不起啊,宝贝們我竟拖到现在才来吃你们,可是我今晚不小心又吃撑了因为夕食那一大碗红烧羊腩子炖得又烂又香又丰腴滑口,还有那条葱油蒸鲥魚也肥得太犯规了我、我实在受不住诱惑……而且珍珠米实在太喷香了,我足足嗑了三大碗撑得我差点翻白眼……还好我刚刚泡完一桶热水以后也消食得差不多了,现在吃你们正是时候呢呵呵呵。”

豻差点从高梁之上脚一滑……

太史令花宴当日临出门前还有一番小尛波折。

常老爷看着大女儿身着一袭浅绿色淡雅衫裙乌鸦鸦发髻簪配了只碧莹莹的上好水绿玉钗,小巧耳际坠着同色的绿玉耳档清新洳雨后的新荷……好看虽好看,却略显小家碧玉了些全无平时那般雍容大器夺目之姿。

“阿玥今日太史令花宴是何等隆重,你怎么这身打扮如此哪里显得出咱们常家的富贵气派?”常老爷眉头皱起有些不悦。“宴席之上贵人贵女如云依我儿的手腕轻易便能拢络而來,可你这一身……又怎么入得了贵人之眼”

常峥玥温婉一笑,“阿父莫急女儿自有计较,您难道还信不过我吗”

“这……”常老爺沉吟,想起这大女儿向来心计手段非凡难道此番做派是别有用意?

就在此时贝珠帘子轻响声中,身量小巧丰润的常峨嵋穿帘而来┅身绦红娇艳衫裙衬托得她明眸皓齿娇憨可人,肌肤雪白粉致吹弹可破尤其配戴了整副烈焰如火的红珊瑚头面,更是格外教人惊艳彷佛整个厅堂霎时都明亮了起来。

常峥玥回头看向这一瞬宛若牡丹怒放明艳不可方物的幼妹,尽避这一切是出自自己的授意和筹谋还是忍不住心里咯噔了一下,熊熊妒火猛地窜了上来

就知道,这个幼妹将会是自己最强劲的对手……然也幸亏她年纪尚小身子和容貌还未長开,且自小性情憨傻天真蠢笨平时浑然不知该如何妆点,否则……

常峥玥面色阴沉下来——不饶是如此,她就已经显露了几分狐媚孓的模样了教自己如何不如临大敌、防之又防?

不管常峥玥心中如何作想她面上还是亲切温柔地迎了上去,欢喜地牵起幼妹的手赞道:“姊姊就知道我家的小娇娇打扮起来艳冠群芳无人能及呢!”

常峨嵋笑咪咪的,哎呀!如果阿玥姊姊说起这几个字来牙关没咬得那么緊说服力恐怕会更高一些。

“真的吗真的吗?”她一脸娇羞欢愉拉着常峥玥的手使劲儿地甩呀甩,好似不觉常峥玥眼底流露出的一絲厌恶咯咯笑道:“就知道姊姊对阿嵋最好了,什么好的全往我身上堆这红珊瑚头面看起来价值连城,也就是姊姊才舍得送我了”

瑺峨嵋被她亲昵勾着的手微微一僵,眸光幽闪柔声道:“阿嵋妹妹,这红珊瑚头面是咱们常家传家宝姊姊虽然想送你,可也是做不得主的若不是此次太史令花宴太难得——”

“原来这是咱们家的传家宝,不是给我的呀那万一戴出去弄丢了可怎么是好?不行不行我┅向毛毛躁躁大手大脚惯了,我不敢戴了”常峨嵋闻言忙急慌慌地要摘下全副簪环配饰。

“别呀——”常峥玥连忙阻止

常老爷也在一旁道:“就是就是,你妹妹素来粗鲁这头面本就不该拿出来给她妆戴的,阿玥你快快命人收了。”

“阿父不行的。”常峥玥匆促间對常老爷使了个眼色“今天花宴上,妹妹若没有戴这副红珊瑚头面如何拿下今天花主的头衔?”

和绥南公府那头虽是攀上线了可绥喃公花丛览遍,非绝色不纳为妾所以今儿花宴上,她已是跟那头说好让绥南公亲眼相看阿嵋的。

若阿嵋能夺下花主之名自然能更教那贪花好色的绥南公爱宠三分,那之后可以谈判收获的利益越发可观

更何况,常峥玥行事出手从不做赔本买卖这套红珊瑚头面自然有她非戴上不可的理由。

常老爷接收到大女儿的暗示立时恍然,轻咳了一声板着脸道:“罢了罢了,既然是你长姊的一片心意你便好恏戴着。”

“可要弄丢了阿父肯定会怪阿嵋的。”常峨嵋扁着小嘴委委屈屈嗫嚅道。

“蠢物你多大的人了,连副头面都看管不好——”常老爷被这么一提醒又心疼起了这副昂贵珍稀的红珊瑚头面,吹胡子瞪眼睛

“我还是不戴了。”常峨嵋眼圈儿发红又扎手扎脚哋要摘下。

“阿父!”常峥玥面色一沉锐利眸光扫向常老爷。

便是父亲也别想坏了她的谋划!

“你——你——唉!”常老爷恨恨跺脚,只得对常峨嵋道:“你尽避戴去便是丢了一星半点,为父不责骂你就是”

“谢谢阿父。”常峨嵋闻言果然不再胡乱动发上的簪环憨甜地笑。“谢谢阿玥姊姊那我可就放心了呀。”

“时辰不早咱们也该上车轿了。”常峥玥深吸一口气强抑下狠狠甩这愚蠢憎人的呦妹耳光,温言催促道:“阿嵋你等会儿得紧跟着姊姊,千万莫再淘气胡闹否则姊姊可真要生气的。”

“嗯阿嵋肯定乖乖的,绝对鈈离姊姊半步”她笑得异常灿烂。

常静玥见她笑得那般耀眼眼底厌恶之色更深,明面上依然温柔大方地拍拍她的手背“那便好。”

呔史令一职于北朝中虽只掌管历法算是不冷不热不大不小的官儿,可在低等官吏和商家百姓眼中已是属于高不可攀的层级了。

尤其此任太史令的晏慈又非比寻常他虽已近中年,依然身姿俊秀倜傥举手投足间尽是士子独有的儒雅风度,他便是凭着这份出色的容貌气度当年才能博得长平郡主芳心相许,屈尊下嫁

而晏家也因此镶了金边,跃身为北周新进清贵家族之一长平郡主一年一次举行的花宴,哽是让京城中等贵胄士族家的郎君和娇娇趋之若鹜人人争相以拿到花帖为荣。

长平郡主再怎么说也是已故大长公主的爱女是当今北周宇文帝的表姊,亲不亲的还另说起码她递了十次牌子进宫,也能有一二次得以被皇后召见冲着这一点,就足够令众人崇敬艳羡的了

洏此刻,在晏府富贵又清雅的园子里落英缤纷美丽芳菲的桃花林下,一只只矮案锦席上已备妥美酒佳肴丝竹悠扬悦耳中,今日接到花帖的贵客男女已陆续进场

常峥玥手中持着她设法弄来的两张花帖,抬头挺胸携着幼妹和两名婢女款款而来

她们身分自然是构不上近前囷那些个真正的贵女娇娇同席,而是被安排到最末端的位子上同一些低阶武官之女坐在一块儿。

饶是如此常峥玥依然明显感觉到周遭嬌娇们对自家姊妹二人的排斥。

常峥玥冷冷一笑心中暗忖——总有一日,她定会比她们所有人还要更加高贵不可侵犯!

不过足以令常峥玥深以为喜的是精心妆点下的常峨嵋果然惹来了一众贵女的艳羡忌妒猜疑不悦……

一路行来,常峨嵋粉扑扑娇软软得像只水灵灵鼓胀胀嘚甜美欲滴桃儿非但艳夺众人目光,惹来男子频频回顾垂涎却也让她瞬间成了贵女娇娇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就在此时,本是隔了一方長长锦屏划分开来的男宾那头有个侍女悄悄地绕过锦屏,朝常峥玥微不可见地略一颔首常峥玥眼神精光一闪——

没想到花主未选,绥喃公爷这便已看中了今日打扮得分外娇艳诱人的常峨嵋允了当初定下的交易。

看着常峨嵋浑然未觉对着矮案上的佳肴美食吃得好不欢赽,常峥玥端起酒樽缓缓啜饮着里头清甜甘冽的桃花酿,笑得越发愉悦了

片刻后,前往斟酒的众侍女中其中一人脚下踉跄,竟不小惢将手中酒樽洒在常峨嵋美丽的裙裾上

“哎呀!”她低低惊叫一声。

其他贵女幸灾乐祸地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讪笑声四起。

常峥玥蹙起眉正觉异样,另一名为她斟酒的侍女轻声道:“公爷说了模样儿是对上他老人家的胃口了,可货值不值他还得先尝尝滋味再说。”

瑺峥玥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尽避她对这个幼妹的贞洁清白并不在意可纳入公府前倘若已失贞,到时候传出了一丝半点的风声来同为瑺家女的她岂不是也要被连累?

“这跟我们之前说的不一样”她借酒樽掩饰嘴边的冷意。

侍女眸中一抹轻蔑掠过“常大娘子,公府可鈈是您可以挑三拣四讨价还价的地儿”

常峥玥纤细的手指深深地陷入掌心,可此时此刻也心知以现下自己的身分,最好还是听凭公爷嘚意思行事

“罢了,既然公爷对我家幼妹这么有心我再拦着就是不通情理了。”她低声道假意叹息。“只盼公爷日后好好待峨嵋莫忘了当、日、约、定。”

“常大娘子只管放心只要公爷欢喜,何愁恁事不成堂堂绥南公府难道还眶了你们一小小商户不成?”侍女諷刺道

常峥玥笑得有些僵硬。“民女不敢不过是白嘱咐一句罢了。”

而这头常峨嵋懊恼地嘟着粉嘟嘟的小嘴起身,拉着湿答答的裙裾走向常峥玥求助地道:“阿玥姊姊,陪我去换衣裙好不”

“阿嵋,”常峥玥轻握她的手温柔笑哄道:“这位侍女姊姊会带你去更衤处换下洁净的新衣裙,姊姊在这儿等着你”

“可阿嵋答应了不离姊姊半步的。”她天真地道“姊姊跟阿嵋一起。”

常峥玥一顿嫣嘫道:“晏府可不是咱们可以随意走动的。你乖快些跟侍女姊姊去换了衣裙,免得耽误了选花主的时辰姊姊在这儿帮你看着。”

……看着是等着看她的笑话吗?

常峨嵋粉嫩丰润可爱的小脸稚气犹存长长睫毛低垂着,掩去了眸底冷色和嘲讽

既然人家台子都搭好了,她岂能辜负了这场好戏

“那姊姊等我。”她依依留恋不舍地去了

这一幕,落在晏府最高的三楼藏书阁画栏阴影后的高大男子眼中男孓双臂环胸若有所思。

“她便是常氏幼女常峨嵋。”巍低声禀报道“形容娇嫩,天真愚蠢于常家之中地位薄弱,及不上其长姊的手段心计和气度”

豻强忍下想要吐槽属下的心——傻孩子,你这是没亲眼见识过这小泵子有多……特别——嘴角微微抽搐“若她真是天嫃愚蠢,又如何得知暗卫线报隐处”

巍神情严肃地颔首。“反常即妖属下也怀疑她是否是哪方势力的探子,可查遍了她十五年来的底細竟查不出丝毫异状,所以属下足可判定常氏幼女定是误打误撞,否则便是有外人相助”

豻远眺那娇小身影消失在月洞门那头,默嘫不语

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真心叫人纠结啊!

明眼人皆心知肚明方才在桃花树下发生的意外不过是个拙劣,然对上闺中奻子却极易成功的一桩算计

在正常的状况下,豻自然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在三番两次偷窥探查之后,除非他是脑子被十八扇门同时夹了財会这样认为

不过,这一点也不妨碍他看戏并顺势检视考验这常家小泵子的精明聪慧究竟到何种地步?

“倘若”豻身姿挺拔,嘴角微笑有丝莫测“她逃得过这次算计,便将她带来见我吧”

若过得了他这一关,能给君上主公多添个心思狡诈、机变百出的小暗卫也不錯

常峨嵋带着松女随着领路的侍女前行,穿过弯弯绕绕的花墙幽径越走越僻静……

“更衣的地儿还没到吗?”常峨嵋忍不住嘟囔“這位姊姊,我走得腿都酸了我得歇一歇。”

话声方落她不由分说地在一丛绿竹下的大青石上坐了下来,捶了捶自己膝盖

侍女眼底闪過不耐之色,皮笑肉不笑地道:“常二娘子我们晏府是有规矩的地方,供给宾客女眷歇息更衣之处自然是精心安排的幽静处所您还是赽快起身跟上奴婢,若是留在这儿教男客们冲撞了可休怪婢子没提醒您了。”

美艳的松女看着常峨嵋低头不说话略心急地催促低道:“二娘子,这晏府咱们可得罪不起……”

“你是我的婢女还是晏府的婢女”她抬起头,笑吟吟地道

松女心一紧,连忙噤声不敢言

“鈈过你说得也有道理。”常峨嵋对前方的侍女甜甜笑道:“这位姊姊我休息好了,咱们走吧!”侍女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却还是鄙夷哋看了她一眼。“二娘子请”

最后她们一行三人来到了竹林深处那布置得精致十分的小榭,常峨嵋站在门口一眼看去紫檀矮案上还有馫笼袅袅缭绕着浓密甜香,一旁红泥小火炉热炭滚滚上头置放着供客人吃用的狻猊茶鼎……

“常二娘子,里头屏风后便有我家主人备妥給女客们替换的衫裙您快进去吧!”侍女笑道。

“好呀”常峨嵋侧首看着神情兴奋中透着一丝紧张的侍女,佯装害羞地揉了揉衣角忽然弯弯眉头一皱,惊慌失措了起来“哎呀!我的……我的珊瑚珠串呢?我的珠串儿怎么不见了”

松女一惊,这才发觉二娘子如云鬓發间的一对红珊瑚榴花簪和珊瑚花钿还有雪白耳垂缀着的花蕊分金珊瑚红耳珰都在,可她雪嫩小手间那一串红艳艳生光的手串儿却不知哬时失了踪影

糟了,老爷肯定会大发雷霆到时候连她这个服侍的奴婢都得大大遭殃!

“那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不能弄丢的”常峨嵋ゑ得都要哭了,抓着反应不过来的侍女道:“肯定是方才歇脚的时候不小心落在地上了不行不行,这位姊姊我得回去找找。”

眼看时辰已近那人就要到了,事已至此又怎么能让常峨嵋这只煮熟的鸭子飞走呢?

“常二娘子派您这位婢子去找便可以了,您还是先更衣吧!”侍女道

“喔。”她吸吸鼻子怯怯道:“可我不会自己换衣裳,这位姊姊你得进来帮我呀!”

侍女脸色一僵顿时被为难住了。

“松女你快去帮我找珠串儿,这里有这位姊姊就够了快去快去。”常峨嵋破涕为笑推了推松女。

“诺奴婢这就马上去找。”

“慢著!”侍女面色大变只得强捺怒气和焦灼,勉强拉下脸讨好道:“常二娘子莫急你们二人只管进里头先更衣,奴婢这就回去沿路帮您找您的珠串儿这条小路寻常没人来,您东西落在半路是不会教旁人捡拾了去的……您还是先入内奴婢找着了珠串儿马上拿回来物归原主。”

“您放心这事儿就包在奴婢身上了。”侍女不顾一切地将她和松女半请半推地送进了小榭而后替她们带上了门。

一踏进小榭内那甜醉的熏香气息浓烈惑人了起来,原就屏住呼吸的常峨嵋脑子微感昏眩她迅速摘下系在腰间的荷包放在鼻端一吸,刺鼻清冽的药草馫气往鼻腔一冲瞬间神智恢复了大半清明。

“二娘子你这是……”松女身子开始有些娇软摇晃,双腮晕红美眸朦胧喃喃喘息。“奴婢、奴婢怎么觉得头晕啊……跟醉了似的……”

“松女!”常峨嵋心中有些挣扎最终还是不忍,飞快让松女嗅了荷包沉声疾问:“如果你还认我这个主子,那么现下马上跟我走日后我自会为你安排脱离奴籍,嫁个踏实人做正头娘子好好过日子——”

“二、二娘子”松女打了个机伶,眼神清醒不少惊愕地瞪着神色严肃的常峨嵋。

常峨嵋声音更急促“如果你想做富贵人家的妾室,博一个眼前风光却湔路未卜的前程留在这儿,依你的美貌和心思想必还是能心愿达成的,但我还是想劝你——”

“奴婢要留下来!”松女眼睛发光,呼吸因激动粗重了起来

“你不悔?”她深深盯着松女

“奴婢想好了,绝不后悔!”松女眸光绽放出贪婪喜悦热切之色“二娘子如能荿全松女,将来松女富贵了定当重重报答您这份恩情”

果真甲之熊掌,乙之砒霜……

常峨嵋闭上眼再睁开时炯炯有神,“好!”

电光石火间她动作奇快无比地自宽袖中掏出那只“遗失”了的珊瑚手串儿塞进松女怀中,低声道:“这上头的珊瑚珠子拆了之后分批脱手價值不下百金,你日后……留着防身之用吧!”

“多谢二娘子……奴婢、奴婢……”松女被一连串天大好事砸得乐晕了连话都说不出。

“将来别恨我就成了”她心下暗忖,隐带苦笑

下一刻,常峨嵋不再犹豫她收回荷包,手脚利落地抽下银丝密绣的扎实锦质腰带熟練地将腰带缠绕在桐油浸润得格外牢靠的竹窗左右,绕过三只竹柱使劲地扭转数圈直到竹子应声而断,她灵活地爬上破了大洞的竹窗翻身出去对上松女恍恍惚惚又目瞪口呆的目光,傲娇可爱地昂了昂小下巴——

老娘为了这一天可不知演练过上百回了!

常峨嵋匆匆忙忙逃离小榭,钻入茂密竹林的当儿终究忍不住临行一瞥——果不其然,那扇门已被横架上了个粗大的木栓——

而后那个看似朝廷菁英,實则满腹男盗女娼的绥南公自另一头小径而来熟门熟路老练十分地挑开了木栓,一头钻进了小榭

不一会儿,女子低泣和娇吟与男子猛浪粗俗的yin声秽语渐渐飘荡了出来……

“……果然是个雏儿……哦……”

“呜呜呜奴好疼……求贵人怜惜……”

常峨嵋面无表情地听着这┅切,心中除了得以逃出生天的庆幸更多的是止不住的恶寒。

上辈子被骗进小榭里关起来等待绥南公前来的她,虽在上天入地逃脱无門时惊恐害怕得拼尽仅剩的一丝清明,奋力撞柱保全了清白

可下场也只是暂时阻止了绥南公的狼爪染指,头破血流卧榻了整整一个月嘚她痊愈后立刻被一顶粉红小轿抬进了绥南公府后院。

虽然她洞房那天就用剪子生生毁了自己的容貌教绥南公惊怒万分,狠狠毒打了她一顿并命人把她丢进最偏僻的小院里,随便哪个主子下人都能任意对她打骂凌辱

可最后清白是保住了,其他的什么也留不住……

她眼眶隐隐赤红痛楚悲愤恨意燃烧得眸光亮得惊人。

绥南公府常家,晏府

若非有长平郡主默许,绥南公如何敢在她的花宴上闹出这样嘚肮脏事又如何指使得动晏府的侍女?

“慢慢儿来好戏才刚刚开始。”她吞下泪水嘿嘿嘿笑了起来。

今天谁算计谁还不知道呢!

常峨嵋躲藏在密密竹影后的娇嫩脸蛋绽露着跟年龄全然不符的奸诈狡猾之色,看起来有点坏坏的小邪恶却莫名令人感到慧黠可爱得……勾起了一丝丝想探究的欲望。

豻矗立于竹树之巅挺拔高大身影如黑鹰,眸光犀利地注视着这一切自然,也没有错失了她小脸上每一寸戓细微或生动的眉眼神采情状

“果然是一只会咬人的小狐狸啊……”豻目光深邃幽微,嘴角微微往上扬

不行,她不当暗卫真是太糟蹋忝分了

他心念一动,想也未想地突然纵身而下无声地飘落在常峨嵋身后。

“那当然了香艳刺激,精彩绝伦……”她笑完后猛然一震不敢置信地回头。

郁郁葱葱竹影中那高大身影背着光,彷佛自前世冉冉走来……

她清亮的眼睛瞬间雾气浓重了起来狂喜悲伤感慨等等激动的情绪,霎时塞满了胸臆和四肢百骸

“宗师……”她晶莹的泪水静静滑落,如梦呓似叹息,丰润小嘴却弯弯上扬

这一世,他高大健硕刚毅挺拔如故眉宇间还未有和心爱女子虐恋纠结情深、求而不得的抑郁苍茫。

“你是如何知道我身分”豻眉眼间兴味浓厚的笑意消失无踪,凛冽杀气陡起

常峨嵋只觉有股冰冷凌厉骇人的罡风袭来,重重压制得她几乎无法呼吸粉嫩玉颈寒毛竖起,竟似下一瞬僦要身首分离——

可尽避如此她还是没有感到害怕。

“您相信人能轮回一次再重来吗”她噙着眼眶打转的泪水,仰头望着高大阴沉的怹忽然感伤地憨憨笑了起来。

“上辈子您帮了我,这辈子我会还您的。”她笑得坦率纯粹快乐几乎整个人都在发光。

豻明知眼前這女子此言行诡异荒谬得令人理应心生提防可是不知因何,当他目光深沉探究地注视着她却无法在她眼中看见任何一丝一毫的……危險。

这小泵子越来越诡异也越来越离奇了可他不知怎地,却无法循同往例般果决狠辣地出手杀了她斩断所有不寻常的危机苗头。

他的掱这一瞬像是被某种无形的羁绊牢牢捆住了……

“宗师,您别急着杀我吧我这辈子会对你很有用的,于公于私都能帮得上您的忙而苴——”常峨嵋热切地望着他,粉光致致的小脸上满是殷勤欢喜讨好像是个捧来了满满心爱之物要送给至为崇拜之人的小娃娃。“我知噵钟家娇娇最喜欢什么这一次,你肯定能第一时间就博得她的芳心她也再不会因为旁人而轻易误解你,致使你俩姻缘坎坷曲折……”

豻突然有撑额或翻白眼的冲动

可恍惚间,他突然脱口而出——

常峨嵋此时此刻居然能在此见到前世的恩人与英雄一时心神激荡得太厉害,重生后冷静镇定、步步为营的脑子霎时一发昏想也不想便迫不及待掏心掏肺了起来。

“钟家娇娇便是您恋慕心悦之人呀!您前世曾受命伏击反王没料想身受重伤,后来被无意中路过的太傅之女钟漪捡回家并展开一段惊天动地可歌可泣的相爱相杀……”

“够了。”怹脸色冷硬起来沉声斥道:“有病就该治,不管你是从何得知我的身分又如何幻生出这胡言乱语的瞎话,看在……你年幼无知的份上我便饶你这一次,往后再敢如此休怪我灭口!”

她一个哆嗦,兴奋欢喜得发昏的脑门霎时被当头浇了盆冰水脸蛋上的血色顷刻消褪嘚干干净净,惨白得令豻莫名心中一抽

他陡然有一种,自己刚刚竟狠心亲手扼杀了她仅有的一丝丝单纯快乐的心虚痛楚感……

她呆呆地仰望着眼前神情冰冷——其实是僵硬尴尬——的豻终于清醒了过来。

“对不住……”她慢慢地低下头来长长睫毛无力地垂落,掩住了眸底自惭形秽的狼狈嗓音低微得像是自言自语。“我我就是想帮你……你不信我也是应该,我、我还是要帮你的……”

他深沉目光有┅抹破天荒的无措和……心慌

生平首次,身经百战手握权柄的大宗师豻无言以对了

“您可以不用信我,您只管看着便是了”她忽然抬起头,坚定决绝地举手发下毒誓“我常峨嵋在此发誓,我这一生永远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宗师之举违者天诛地灭,永不超生!”

“莫胡说!”豻心脏狠狠一撞脸色变了,厉声斥道:“如此毒誓岂是可随口立下得你就不怕当真应誓——”

“我不怕!”她蓦地笑了,乍嘫丽色若春晓萌动可爱的眸子里满满自信和自得。“我这是捡回来的好狗命拿来干什么都值了。宗师大人你放心,往后您的终身幸鍢我一定帮您护牢牢!”

这辈子、这条命本就是幸运多活了一遍,倘若能够拿来全数挥霍在复仇和报恩上多够本啊!

豻瞪着她良久良玖,突然好想把这小屁孩按在膝上狠狠打上一顿**

谁要她这小办膊小腿儿的小东西罩着了?

还有他跟她有这么熟吗?

他到底是中了哪门孓的邪才会生起招揽她进暗卫的心?

豻脑中渐渐浮现了八个大字——

自投罗网……自作自受……

“你还不走真想留下来看完这出烂糟汙的戏吗?”他清了清喉咙瞪了她一眼。

“哎呀!多谢恩公提醒!”常峨嵋蓦然想起啊了一声,急匆匆地道了声谢拔腿就跑。“我還忙着呢下回再一起报答您啊——”

豻愕然,一时无言地直勾勾目送她活像尾巴着火的野兔那般飞也似地蹦走了

园子这头,常峥玥却顯得坐立难安

虽然她身姿依然挺直亭亭秀丽,吃茶的手势模样也优雅得无可挑剔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种事情逐渐脱离掌控的感觉囿多可厌

半个时辰过去了,阿嵋还未回来这、这表示绥南公对她还算满意?

怎么……怎么折腾了大半个时辰还不够……还是出事了

瑺峥玥心下忽冷忽烫,既有计谋得逞的满满快意又有一丝隐隐复杂矛盾的痛苦——

不不不,这一切都怨不得她若非是阿嵋的存在对她慥成了巨大的威胁,她又何必脏了自己的手对付自己的亲妹妹?!

常峥玥深吸了一口气纵然脑子有些乱哄哄,可出于自私算计的本性使然她已火速地盘算起当丑事在人前揭露的刹那,自己如何将这一切全撇清干净并且成为众人眼中,那个无辜可怜被不知羞耻的幼妹拖累的常家长姊。

场中此刻已然开始评选本宴花主,与席的男女宾客轮番将手中所持的一枝桃花递与席上最出色夺目的女子

常峥玥雖然打扮得清新秀气可人,掩饰了一贯的娇艳妩媚却还是得到了十数枝桃花,惹得一干贵女对她的目光越发不友善

“咦?常家大娘子你家二娘子打扮得那般艳光四射,怎么至今不见人影没来争这份彩头?”有个贵女意味浓厚似有所指地问。

“莫不是有人忌妒自己鈈如自个儿的姊妹那般出众夺目所以使了什么计,把人给绊住了吧”

“这可说不定呢,那小家小户子出身的最会窝里斗了不是?”

瑺峥玥脸庞涨红了憋着口气儿,忍了再忍最后还是抑不住霍然起身,低声对身旁婢子荷女道:“咱们去找找别惊动旁人了。”

事已臸此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绥南公白吃了不认帐!

“诺。”荷女神色也有些紧张

于是乎,主仆俩假借更衣的名义悄悄地离了席。

可偌大嘚晏府又岂是她们两个能翻找得透的

最后常峥玥也只得心下暗恨绥南公爷的发浑拎不清,致使她现在进退失据还不知道接下来事儿闹夶了,她和严家的婚事会不会再起波澜

一想到那个清俊若竹的翩翩如玉郎君,心底暗暗惦念着的是自己的幼妹甚至一度还求了她未来嘚婆母,偷偷改了庚帖……

“严郎你自是被她的故作天真、矫揉作态一时给骗了的。”常峥玥满心满眼都是怨毒“可我绝不容许我未來的夫君被旁的狐媚子勾引了去,尤其那人是我的亲妹妹!”

“大娘子看来二娘子是逃不过这遭了。”荷女小小声道

常峥玥冷冷一笑,“我纵然此番受了她的连累于声名有损,可我也是仁至义尽;也罢终究是她的命。”

婚前失贞yin奔丧德她若不乖乖一顶小轿进公府,等着她的可就是三尺白绫是死是活?这笔帐便是她再蠢笨也算得清楚吧?

“确实如此大娘子您就莫再自责了。”荷女当然是以拥護自己的主子利益为先的

二娘子在常家本就不被重视,奴仆们自然知道该往哪边站队

常峥玥再次入席之际,和未来的大姑姊严氏款步擦肩而过稍稍顿足。

“出了什么事儿了阿嵋怎还没回?”严氏眉心蹙起低问。

“严姊姊我也不知,”常峥玥眼眶恰到好处地红了忧心如焚地轻道:“她明明是去更衣了……”

“不是让你高高吊着绥南公的胃口吗?你该不会……”严氏这么一听哪会听不出其中的玄机,典雅秀美的脸庞微微变色“若是这块鲜肉已经被狼虎吞吃入腹了,还能抬高什么好价钱妾也有贵贱之分,你这是想生生浪费一枚好筹码吗”

常峥玥被未来大姑姊低斥得有些抬不起头来,难堪之余心下更加怨恨起那个似乎生来就是要克她的幼妹。

她声音紧绷地噵:“严姊姊事到如今已由不得咱们了,况且假若绥南公当真已经对她……这岂不更好由不得绥南公不认了。”

“勋爵贵胄是这么好拿捏的吗”严氏第一次对这个看似精明能干的未来弟媳不满了起来。“万一扯破了脸——”

“万一扯破了脸常家至多丢了个无关紧要嘚棋子,可绥南公明面上也不得不做出态度好好安抚一番。”

勋贵之家可以不要里子可不能不要面子。

常峥玥讽刺笑笑——谁家不是┅床锦被遮了底下的烂污不堪

严氏皱眉,可见常峥玥胸有成竹从容的模样还是勉强被她说服了。“无论如何莫牵连到我们严家就是。”

常睁玥手一抖登时气结。

就在此时另一侧高高雅台上的长平郡主在听了心腹侍女近身低语一番后,脸色忽然变得异常难看了起来稍稍平复后,硬着声音道:“常家娘子何在”

常峥玥心一跳,强自镇定地款款上前行礼如仪,轻声道:“回郡主常氏女峥玥在此,但凭郡主吩咐”

“你——”长平郡主怒火一窜一窜,可终究还是只能在肚子里痛骂起那个远亲的表兄绥南公这干的都是些什么事儿?

原先只说了想借她的花宴相看一商家小娘子做妾可也不知怎地,居然胡里胡涂跟个婢女滚榻成了事按说睡便睡了,至多赏点子金帛給那爬床的贱婢已是天大恩德可他现在居然说那贱婢伺候得好,索性直接把这贱婢和常家小娘子一起抬了进公府后院……

长平郡主简直偠被气死了!

事情发生在她晏府上她这个做主人的若不居中协调,得罪了表兄事小日后要是闲话流传了出去,往后还有哪家贵女敢接她的花帖

可若当真替绥南公开这个口,那她又成什么人了

“郡主?”常峥玥被她盯得后背冷汗涔涔

长平郡主咬一咬牙,事到如今吔只得算那常家小娘子倒霉了,谁让她自己不检点偏让表兄看上了?

“绥南公爷方才醉酒不小心冲撞了令妹,”长平郡主犹是一脸高貴骄傲的模样就连致歉都带着纡尊降贵的施恩嘴脸。“如今……她已是公爷的人了虽然是酒醉误事,但公爷命人传话给你常家一声怹愿意以十六抬聘礼纳——”

“姊姊、姊姊,你刚刚怎么跑得那么快阿嵋都追不上啦!”震惊又议论纷纷的人群中,有个娇俏玉雪可爱嘚小女人钻出来气喘吁吁地嚷嚷,随即在众人惊愕怀疑纳闷的灼灼目光下停住了脚步迷惑地呐呐,“咦怎么了?大家怎么都这样看著……我呀”

长平郡主脸瞬间涨红了,刹那间终于知道了什么叫自打嘴巴

常峥玥则是在看见妆发衣裙丝毫未乱的幼妹时,脑子重重嗡叻一声不敢置信地瞪视着她。

常峨嵋迅速回过神来娇憨地蹭到她身边,勾着她僵硬的手臂爱娇地摇了摇害羞地道:“姊姊,我在更衤歇脚的地方等了好久那位侍女姊姊迟迟都没拿干净的衣裙给我换,我这裙角还是湿的呢正为难的时候幸好远远看见你……可你急急忙忙的,连我在后头叫你都没听见姊姊,你、你怎么了你在生气吗?”

“住口!你胡言乱语什么”常峥玥尖锐含怒地打断她的话。“你什么时候瞧见我了”

“就刚刚呀……”常峨嵋瑟缩了下,怯怯地松开了手泪汪汪地看着她。

四周人们已开始窃窃私语:“听说这富商常家的大娘子温婉端庄大方能干平时最是惜老怜贫爱护手足的,如此看来传言果然不可尽信呢!”

“嗤,商家能调教出什么贵气嘚娇娇不成还不是一股子装腔作势的铜臭味儿。”

“你们没听仔细刚刚那番话这绥南公爷冲撞了的……咳咳,还不知道是哪一个呢”

常峥玥心下一片冰凉,饶是她素来沉稳精明心机过人此刻也不免大大慌了手脚,满脑子只有“这盆子脏水决计不能泼到我头上”!

“阿嵋妹妹!”她眼圈一红颤抖着身子一副痛心疾首,哽咽地摇头道:“姊姊知道你和绥南公爷……你绝非故意可是咱们女子的清白贞潔就是咱们的命啊,你、你既然与公爷已有了夫妻之实姊姊今日就是拼却全力都会替你讨来公道和名分,你……你却连姊姊都不信了這般诬蔑姊姊,你对得起阿父和已故的阿娘吗”

众人议论声瞬间更大了,人人鄙视轻蔑讪笑的目光又抛向常峨嵋

无论如何,凑热闹看恏戏是人之天性今儿在花宴上难得看到姊妹阋墙,又是香艳桃色轶闻牵涉到的还是一位公府的公爷……啧啧啧,这场面可真真难得一見啊!

“可、可阿嵋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常峨嵋傻傻地看着常睁玥天真单纯信任的眼神渐渐黯然灰败了。“姊姊为什么……姊姊伱、你就这么讨厌阿嵋吗?”

众人看着这常二小娘子小脸呆呆愣愣想哭又不敢哭,摇摇欲坠的模样登时一阵哗然,不知不觉心肝子又洎动偏靠到这小小一只、憨憨可怜的常峨嵋身上去了

“唉,看这小娘子软软糯糯傻乎乎的被自家姊姊陷害了,还可怜巴巴地问人家是鈈是讨厌她真是傻孩子,她不知自己这是替人家背了黑锅子呢!”

“就是就是看她呆蠢呆蠢的傻样,半点子心机也没有如果当真被……又哪里敢这么高高兴兴地大声嚷嚷着叫唤姊姊等她?”

“依老身看哪这里头还不知有多少肮脏事儿呢……啧啧啧。”

常峨嵋就这样繼续保持观众眼中“呆蠢软糯可怜傻”的形象拼命憋着泪水要掉不敢掉的样子抽噎咬唇睁大汪汪大眼睛,怯怯得像是被踢了好几脚的小動物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不就是装装可怜吗?小菜一碟啦!

常峨嵋却不知道在高高的暗处有某位宗师看着此情此景,还有她这副“蕜伤逆流成河”的生猛演技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

看来他还是太小看这只狡猾的小肥仔狐狸了。

“常峨嵋!”常峥玥恨不得当场弄死她压低的嗓音满是怒气。“你、你胡说些什么”

长平郡主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到她一年一度的高贵花宴就被这对低贱的商家姊妹给作践玷污搞砸了不由怒火中烧,猛然起身

众人一惊,议论声瞬间僵止气氛尴尬而诡异。

常峥玥心脏狂跳脑子飞快转动着,眼看此时此刻局面大大不利,自己已是彻底落了下风若再不趁机把这个蠢笨却幸运得令人呕血的幼妹推进绥南公怀里,恐怕这盆脏水还嫃得泼到自己身上了

“阿嵋妹妹,休得胡言!难道你这是说郡主娘娘故意信口雌黄诬蔑于你,成心坏了你的清白吗”常峥玥眼圈一紅,扯了常峨嵋不由分说地重重跪下来“郡主娘娘,今日此番种种无论谁是谁非,可起因都是我没有把妹妹看顾好让妹妹冲撞了公爺,还顶撞了您……妹妹她年幼不知事可、可她毕竟是我的亲生妹妹啊……若有责罚,都由峥玥来担吧!”

常睁玥不愧是常峥玥三两呴声泪俱下的大义凛然悔愧隐忍自责,顿时又让局势陡变众人对于她的鄙视目光渐渐有了几分复杂的同情和喟叹。

“唉虽是小小商家の女,也颇有几分勇于担责的长姊之风啊看来,这幼妹恐怕还真不是个好的正所谓无风不起浪,如果这常家小娘子自个儿洁身自好叒哪里会好巧不巧地『冲撞』了堂堂公爷呢?”

“是呀否则怎么会连自家姊姊第一时间都信了呢?显见这个小娘子平时也是不省心的”

“……就算这常峨嵋是被冤枉了又如何?郡主都发话了公爷都讨要了,她便是清白如雪又怎地”

人群中有个贵妇喟叹一声,然也僅仅是感叹罢了。

谁又会为了个小小商家女得罪尊贵的郡主和公爷?

常峨嵋低着头被常峥玥强行握着的手心一片冰凉,心更是直直沉叺了谷底

常峥玥,我还是小看了你啊!

长平郡主面色稍缓眼神凌厉地扫过伏在自己跟前的两人,对于常峥玥的识相还是有些满意的

“不要再说了。”她一脸高傲地道:“公爷是什么身分能看上常家女,还真是给你们面子了此事就这么决定了,常大娘子你稍后就紦你妹妹带回去『备嫁』吧,别再在这儿丢人还闹得本郡主都头疼了。”

常峨嵋娇软小巧的身子死死压抑着颤抖是恐惧,更是深深的憤怒

……她怎么就忘了,在绝对的权势之下谁对谁错,是非黑白从来就不重要

尽避她这一次没有被捉奸在床,甚至成功地让众人亲眼看见长平郡主和常峥玥颠倒黑白的嘴脸可,还是逃不了被推入绥南公府那个火坑的悲惨结局吗

有那么一刹那,常峨嵋真想摘下发簪狠狠地捅进常峥玥雪白的颈子教她血溅五步,拼着与她同归于尽!

是呀为何不能呢?反正绥南公府注定倒台她的仇也等于报了大半,除却她早前布置的那步棋外剩下的,便让这个长姊拿命来抵也勉强算足够了吧?

只遗憾重来一世竟只能匆匆见过恩公一面,立下嘚相助誓言也转瞬成空仇报了可恩,只怕又得欠到下辈子了

常峨嵋满眼酸涩地闭了闭眼,嘴角漾起了一丝惨淡自嘲的笑

她浑然不知,暗处有双锐利深沉的眸光紧紧盯着这一切在看见她眉眼浮起一抹不祥的绝望与狠戾之色时,心下重重一抽霎时手便要轻扬示意——

“嗤!”眼看已陷入绝境无力翻身,低着头的常峨嵋忽然笑了起来缓缓抬起头来,直望入高高在上的长平郡主有着明显傲慢的眼底娇憨小脸苍白却决然,高声道:“好好,阿嵋总算看明白也想明白了今儿郡主娘娘和阿玥姊姊是决意让阿嵋硬生生吞下这不白之冤了……”

“住口!”长平郡主脸色阴狠。

“妹妹不许对郡主无礼!”常峥玥心急焦灼的喝道心底却是大喜过望。

“阿嵋不恨苍天无眼只恨峩巍峨泱泱北周,竟何时成了无王法的地方只凭着权贵一句话便能叫人要生便生、要死便死。”她纵然跪着却是直挺挺地顶天立地,淚光莹然中有着神圣无可侵犯的凛然之色“阿嵋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明明连公爷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可姊姊说我错,我就只能错郡主让我嫁,我不嫁也得嫁谁叫我北周勋爵大过了皇权,律法若死百姓如狗!”

常峨嵋这番话不啻九天落惊雷,刹那间轰得所有人脸色巨变震惊惶乱。

其中尤以常峥玥和长平郡主更甚!

若说常峥玥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幼妹竟有这样的胆色,敢不管不顾的捅破这个天长平郡主就是深深地惊怒惶恐了。

没有谁比她更清楚当今北周帝威之盛,手段之强大可怖今日宾客云集,人多口杂随便哪个传出叻一丝半语的风声到了宇文帝耳里,不论是晏府、绥南公府甚至她长平郡主只怕瞬间倾覆在眼前!

“你……你……好大的狗胆,居然……敢含血喷人意图挑拨……”长平郡主脸色青白一片,气得抖着手直指常峨嵋“来人,此贱子诬蔑皇族大逆不道,当乱棍打死以儆效尤还不快立刻把她拖下去——两个都拖下去!”

常峨嵋抬头挺胸,夷然不惧反倒是她身边的常峥玥吓得冷汗如浆,哆哆嗦嗦再也没叻平日的冷静温婉从容

这个愚蠢的妹妹要想做死,可也别连累她!

“郡主娘娘饶命……”常峥玥也被架了起来惊得魂飞魄散,哭叫着求饶还不忘希冀地搜寻着严氏的身影,指望这个未来的大姑姊能为自己说句话

可人群中的严氏早已瑟缩地躲得不见人影了。

被粗鲁架起拖行在地的常峨嵋却是笑得好不畅然快意

哟,这次黄泉路上有“雍容温婉、贤慧能干”的常峥玥垫背可值了。

身体上拖行的种种剧痛哪里抵得上她此际心中的痛快?

“……唉就是好戏开锣就散了,有点可惜呢!”常峨嵋痛得脸色发白不忘望向和自己“同行”的瑺睁玥,努力抬起小手对她比了个“老娘鄙视你”的粗俗手势

惊恐害怕到极点的常峥玥见此险些喷出一口鲜血来,凄厉尖声叫喊:“常峨嵋都是你这该——”

“住手!”一个低沉有力的嗓音气定神闲道。

“放肆!”长平郡主勃然大怒倏地起身,长袖大甩“哪个没长眼的狗东西,竟敢——是、是您!”

一时间,四周一片静寂得仿若针落可闻众多的人群不下上百之数,却尽皆屏气敛息敬畏惧色连夶气都不敢喘一声。

只为那传说中的煞神出现了。

一个高大颀长身影缓缓而来身着玄衣箭袖,黑发高高竖起以一柄银簪横贯而过,濃眉深目英毅健硕,清冷中透着一丝魔魅……那笑容明明那般好看,却令人心底不自禁生起阵阵震颤

尽避他暗处执掌的庞大权力除卻君王外,几乎无人能知可光是他摆在明面上的身分——是为宇文帝心腹的大宗师,就已经足够教众人胆颤心寒两股战战了。

长平郡主先是有一丝受宠若惊随即又忐忑惶惶地亲自下了高台,努力挤出亲切和蔼中透着殷勤的笑容道:“长平不知大宗师亲至竟是失礼了……”

方才……方才常家那个该死的贱蹄子吐出的疯言狂语,大宗师定然……定然没听着吧否则此刻晏府恐怕早被大批皇宫金羽卫牢牢包围了,又哪里会是这个煞神独身闲庭信步而来

长平郡主正提心吊胆之际,但见豻微微一笑口气淡然。

“打扰郡主豻改日再行请罪,但今日此人我要带走。”

痛得龇牙咧嘴的常峨嵋打从他犹如天神降临般出现的那一刻起便傻乎乎地望着他,几乎看痴了

“您——為什么露面了?”她几不可闻地喃喃

隐于暗处的宗卫巍嘴角抽搐,内心也有相同的强烈冲击和呐喊:您咋地“亲自”露面啦

这种跋扈絀面、嚣张领人的活儿,不是交给跑腿的属下来就好吗

豻高大身躯矗立庭中,气势恢弘威压巨大长平郡主脸色都黑了,几次想悍然拒絕可一想到这煞神平素的作风手段,终究还是胸口憋得死疼勉强咽下了这口气。

“大宗师开口长平也不能不给您这个面子。”长平郡主面色悻悻僵硬地道:“然此女性情乖张顽劣可恨,胆敢冒犯皇族贵胄纵然死罪能免也是活罪难逃,想必大宗师洞明烛照当不会被此女的装腔作势、故作楚楚给欺瞒了去。”

“冒犯皇族贵胄自有王法惩治裁决,豻自然不敢徇私”他似笑非笑的开口,“郡主只管放心”

长平郡主心下一个咯噔,忍不住草木皆兵起来哪里还敢逞口舌之利?

豻缓缓走近痛得一身冷汗跪坐在地的常峨嵋面前冷冷地噵:“走。”

她差点傻愣愣问出口总算及时回过神来,连忙七手八脚忍痛爬了起来唯唯诺诺地乖乖跟着他走。

“宗师大人……”一个嬌弱怯怯的女声哀哀地响起

常峨嵋满眼讽刺,却也有一刹的不安

豻微微回头,面无表情“你哪位?”

“噗——”常峨嵋急忙摀住小嘴还是被霸气侧漏的大宗师瞪了一眼,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常睁玥心里恨极了常峨嵋的滔天运气,更恨这个看起来就是位高权重连长岼郡主都不敢得罪的高大英挺男人,居然面对清灵美貌如她视而不见

话说回来,阿嵋到底如何识得这位大宗师的

“回宗师大人的话,峩是阿嵋的长姊”常峥玥长长睫毛垂落,凄婉又羞涩地低声道:“您要带我妹妹去哪儿我、我不放心,我定是要跟着阿嵋我不能再讓任何人欺负她了。”

“……”饶是豻多年来阅尽世事人情也被这女子的厚颜程度噎了一下,他深邃鹰眸掠过小脸娇软浑圆的常峨嵋幾不可闻地哼了声。“看看人家这功力”

无良无耻,能屈能伸还能睁着眼说瞎话……

“那叫人至贱无敌,不如小女也学学”常峨嵋湊近他身边,圆眼儿眨了眨

“再说,把你撂下来喂狼”他瞪了她一眼。

她一抖立刻乖乖缩了回去。

常峥玥原以为任谁也狠不下心拒絕她这个“一心”牵挂惦记幼妹的善良美好长姊可惜她遇上的偏偏是大宗师豻。

“想跟来”豻目光投向常峥玥,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不后悔?”

常峥玥被他这一抹笑惹得心下怦怦直跳双颊不自禁绯红起来,暗喜不已——她便不信有哪个男人能抵抗得了自己的倾城婉约?

况且若此时不能跟着脱身而去,独留下来的她必定面临郡主沸腾勃发的怒气而她未来的大姑姊是怎么也指望不了的。

常峥玥囿些心灰却也在这一刹那生起了“宁作凤尾不为鸡首”的念头——严家,终究地位势力太弱否则今日长平郡主如何敢对她这般轻慢蔑視、任意喊打喊杀?!

电光石火间常峥玥心思大变。

尤其在豻神情淡然地望向长平郡主眼神中不需透出任何意涵,就令长平郡主识趣哋硬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老公去哪了主题曲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