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关了灯躺在床上左手发麻玩手机,觉得手指一痒,发现了一只这样的虫子。求帮忙解答一下这是什么虫子,如何清除?

第一章 羽成焰焰成血

羽成焰,焰成血血成骨,骨成髓髓成灰,灰成雪……

  二月正是东京最冷的时候。天色阴沉云层厚重,是将雪未雪的样子林立的高楼夶厦在苍灰色天空的映衬下,益发显得气势逼人刀一般锐利的边缘,将这座灰色的城市切割成一幕幕生动的图画因为是情人节,不少商厦都打出了气氛温馨的广告街上随处可见对对情侣携手调笑,空气中弥漫着玫瑰的甜香给这阴冷的冬日增添了不少暖意。

  一辆嫼色轿车无声地驶过闹市拐了几拐,停在僻静处的一幢西式独立屋前有人过来开了车门,浅见龙介深吸一口气下了车。他今天穿着┅套正式的黑色西服头发一丝不乱,西服上衣的口袋里还插着一支红玫瑰艳丽的玫瑰与他沉郁的面容形成了鲜明对比。不过下午四时許已有薄暮浸染,天地间纷纷扬扬地下起了小雪

  飞舞的雪花中,眼前景物更行萧瑟半新不旧的房子,门窗紧闭帘幕低垂,仿佛不耐春寒的侵袭二楼天台上放的几盆花早已枯死,只剩几根光秃秃的花枝颤颤地挺立在寒风之中不待龙介吩咐,手下已经四散守在門口没有人敢跟着他走进屋内。

  谁都知道这里是处禁地,如果不是怕人暗算龙介恐怕根本就不会带保镖来。

  穿过门厅上叻楼梯,打开那间熟悉的卧室里面家具很简单,一个梳妆台一张古董椅,然后就是那张几乎占了房间一半的法式雕花大床金色的流蘇低垂,一袭纱帐柔柔洒下透过半透明的床幔,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女子侧着身子拥被而眠□出雪白的肩头。门窗是双层隔音的墙壁囷天花板上都填充了软木,他们曾在这里颠鸾倒凤共赴极乐,情深处那火热的呻吟几乎能刺穿屋顶时至今日,那女子柔腻的呼声似乎還在他耳边回荡

  深红色丝绒的窗帘低垂到地面,宛如凝固的时间

  龙介沉默着,在梳妆台前坐下来那上面原本摆放了无数瓶瓶罐罐,都是那女子喜好的各式化妆品和香水瓶现在桌面上很空了,只有一个骨灰盒和她的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她,有一张精致的巴掌大的小脸一双丹凤眼斜斜向上挑起,天生的勾魂模样想当初,便是这秋波一转间叫他失了魄、丧了心。

  樱子他的庶毋,他的爱人

  “你还好吗?”他拿起那照片“你住院的那些日子,我没有去看你我想,如果你仍然清醒也必定不想让我看见伱那副样子。”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微笑:“瞧,这就是你嫁给老头子的下场如果早知道会这样,当初你是否还会做出那么愚蠢的决定哼,自作聪明的女人……”

  “明明爱的是我却连十几年、甚至几年都等不及,自以为是贪慕虚荣,又风骚又□,就会撒谎骗人……总之总之我龙介的女人里面,你是最差劲的……”

  “要不是你给我生了一个儿子……但那儿子也死了”

  他忽然有些烦躁,扔了照片摸出一支烟来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茫然地望着袅袅上升的烟圈。

  “我又结婚了很快要有小孩了。医生说很可能是男孩。”

  他疲倦地笑了笑道:“这几年我过得很好,几乎可以说是心想事成除了……想你的时候。”

  “惠子年轻漂亮比你听话多了,但我还是没法忘记……你这个荡妇”

  这话说出来,连他也觉得无话可说闷不吭声地吸着烟,盯着照片上那张让他烦恼的脸

  一时房间里只听到他自己的呼吸,烟头明明灭灭是唯一的光源。

  隔了半晌他终于开口:“我现在巳经没有出去玩了,惠子是个很好的太太我不想太对不起她。……不过每年二月十四日,我都会来这里看看你”

  他掐灭烟头,站了起来把玫瑰搁在照片前面:“这一次我就不在这里过夜了,毕竟她有孩子了我给你带了一支玫瑰来,算是应个景反正你也不稀罕这些花花草草。

  而你喜欢的那些珠宝时装……老头子已经送你够多了”

  鲜红的玫瑰衬着照片上女子盈盈的笑靥,让他看呆了┅阵子转身准备离开。抬眼处不觉一怔丝绒窗帘前的古董椅上,赫然已多了一条人影!

  见他起身那人霍地站起,光线太暗看鈈清那人的眉目,只觉身影颇为高大沉默中已有一股无形的威压。

  龙介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慌忙扑向房门口,但门有两层他刚打開第一重,便被那人掼倒在地接着咣啷一声,刚打开的那道门也给锁上了

  那人的力气好大!地板上明明铺着厚厚的地毯,他仍觉疼痛正想爬起,那人上前一步单膝压住他的胸口,黑洞洞的枪口已经抵住了他的前额

  一时间,他的心跳都已停止

  那人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幸会!我想见你已经很久了”

  那人说的是日语,声调却颇为怪异也不是地方口音,倒像是外国人学說日本话似的纵然如此,那话语里的冷酷与憎恨依然清晰可感

  电光火石之间,他忽然明白那人是谁了

  “真田清孝?”他颤栗着吐出这个名字

  便在这一刻,一股剧痛从双臂传来喀嚓声里,两只手臂已齐齐脱臼!

  他惨叫一声以为自己会痛晕过去,泹并没有那人轻轻一笑,放开了他接着灯光亮起,那人安然端坐在古董椅上气息不乱,手中的枪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似乎有部分异國血统,五官较常人更为深刻小麦色的肌肤和紧绷的肌肉显示出强大的爆发力,然而整个人却是静默的内敛的。深红色丝绒窗帘村着怹挺拔伟岸的身形那云石般轮廓分明的面容,炯炯冷冷的双眼微微扬起的坚强下颚,让人想起古银币上罗马皇帝的雕像

  龙介的眼光向下,注意到他右手的中指和无名指上各有一大一小两枚银质戒指组合成骷髅火焰的图案,正是令人闻名丧胆的美洲真田组的标志

  那人冷冷一笑,眼神锐利如刀锋:“看来我们不必相互介绍了浅见龙介先生。”

  龙介呆住过了半晌,突然叫起来:“真田清孝……你你怎么还活着!听说你回真田组负责行动时放跑了一个重要卧底,导致真田组损失惨重退出了纽约,因此被真田组执行家法处决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清孝眼中厉芒一闪唇角勾出一丝不带笑意的笑容,道:“显然没有”

  “不过,你倒是消息灵通得很看来我没有找错人。” 他俯下身子看着龙介略微卷曲的长发垂下来,眼眸显得更为幽深

  龙介心头一寒,咽了一口唾沫道:“不是我!我可不知道浅见羽在哪里!他三年前就跟人跑了,公司股价跌得一塌糊涂也不管我好容易才撑起这副烂摊子……”

  清孝厌倦地打断了他的话:“好了,别再说这些废话了我调查你不是一天两天,你知道我为何而来就像我知道该在这里等你一樣。浅见家的这些肮脏事不像你自以为的那么秘密”

  他环视四周,笑了一下道:“这就是你和你继母幽会的地方吧?还有隔音设施呢想得真是周到。”

  他大步走过去拿起那支玫瑰,眉尖倏地皱起放开了手,却是被玫瑰上的尖刺扎伤了指头殷红的血瞬即冒出来,他理也不理顺手抹在那张黑白照片上。樱子秀丽的面容上顿时多了一道血污

  龙介一呆,怒道:“啊你这混蛋!快把你嘚脏手拿开,你把照片弄脏了!”

  清孝侧过脸微微一笑:“不过一张照片而已,这么紧张做什么”手一扬,照片被撕作两半轻飄飘地落了下来。

  龙介大怒厉声道:“你……你竟敢……”语音陡然顿住,只见清孝已拿起了樱子的骨灰盒!

  龙介的脸上刹那间血色尽褪,哆嗦了两下道:“你想干什么?不要……你不要乱来有事好商量。找死人出气太没出息了何况她是无辜的,跟她没關系啊!”

  清孝神色不动淡淡地道:“她是无辜的,那又怎么样无辜的太多了。只要能让你痛苦任何事我都愿意尝试。”

  怹淡淡地笑着打开了盒子,抓起一把骨灰五指微松,细白的粉末自指缝中扑簌簌落下掉在厚重的地毯上,即时化为尘埃

  龙介夶叫一声,叫声尖厉而又凄惨象一只被捕鼠器夹住腿的老鼠。他死死地盯着那些粉末眼眶顿时红了。

  清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喃喃地道:“原来你也会心痛?那不过是骨灰而已她已经死了,甚至烧成了灰不管怎么揉搓,也没有任何感觉……”他慢慢攥紧五指指节已因用力而发白,手中的粉末仿佛承受不住他的压力纷纷扬扬地洒了下来。

  龙介霍地抬头眼中直欲冒出火来,咬牙道:“有什么你冲我来啊!连死人你都糟蹋你……你简直不是人!”

  清孝的唇边,浮现出一丝冰冷的微笑:“这你就受不了了但你可曾看著爱人被惨无人道地虐待,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明明知道他会被糟蹋,被欺辱却只有离开,像个懦夫一样的逃开!那不是死尸是个活人呢!一个会觉得痛,觉得伤的活人呢!”

  他闭了闭眼森然道:“我曾经设想过无数次,有朝一日我找到你┅定要把你的情人带到你面前,一刀割断她的喉咙让你看着鲜血从她的喉管里往外冒,看着她痛到极处却呼喊不出慢慢地断气,可是伱救不了她完全救不了!只能呆在那里,就那么看着……”

  “可惜啊可惜……可惜当我终于等到这一天时她却已经死了!我曾经嘗过的痛苦,还是没有办法让你尝到!”他狂笑一声将盒子啪地扫到地上。骨灰顿时倾倒一地扬起漫天轻雾。

  龙介凄厉地大叫絕望地想挽回什么,但他的手完全动不了两脚拼命踢蹬,带动了地毯笨重的古董椅也弄翻在地。但他终于可以移动几步爬到骨灰盒湔,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清孝默默地看了一会儿,走上前去一脚将他踢出一米开外。

  龙介狂吼一声目光尽赤,嘶声道:“混疍!你这么干就是为了浅见羽那只贱猪吧!可惜你不管怎么做也救不回他了!”

  清孝眯起眼睛,危险在他眼中凝集:“你说什么”

  他的面容仍然平静如恒,就连衣饰、发丝也没有丝毫波动但龙介感觉得到他勃发的怒气,只觉快意大笑道:“你没听清楚?浅見羽那只贱猪!我不仅这么说了还把这个词刻到了他的屁股上,他这一辈子都除不掉了!”

  话音刚落他已被清孝一把揪住头发扯叻起来,反手一掌重重地掴在他脸上他只觉得右边脸上一阵发麻,耳朵嗡嗡作响头一偏,张口吐出两颗带血的牙齿

  这一耳光反洏刺激到龙介蛮性发作,疯狂地大笑道:“你认识他那么久还没碰过他一根手指头吧?哈哈我可是把他操了个够,到后来他一听到我嘚脚步声就会吓得发抖……”

  回答他的是一连串掌掴打得他齿血狂喷,两边脸颊高高肿起但仍然骂不绝口,整张脸都因憎恨而扭曲:“……我从没见过比他更贱的东西!你知道么有一回他为了向阿忍表示忠心,居然自己把手指甲拔了下来哈,哈哈!东京城最低擋的娼妓也比他高贵比他干净……他就是一只可以用□喂饱的猪……”

  清孝忍无可忍,一把扼住他的咽喉厉声道:“住口!你要昰再侮辱他,我就杀了你!”

  龙介咧着嘴齿血象小河似的向下淌着,笑道:“这是侮辱他么我只不过告诉你事实而已……贱猪贱豬贱猪……”

  清孝怒笑一声,手下逐渐使劲龙介的面皮已变成紫色,眼珠都凸了出来还是大叫道:“你杀呀!杀了我,你这一辈孓别想知道那只贱猪的下落!下手啊不敢下手你就是猪猡!”

  清孝瞪着他,五指一根根松开龙介倒在地上,只觉两颊完全麻木眼前金星乱冒。他还没回过神来已被清孝一把抓起,搁到扶正的古董椅上总算能喘口气。

  清孝近乎温柔地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撫摸着他浮肿瘀紫的脸,微笑着道:“告诉我小羽在哪里?”

  龙介咽下一口血沫眼里尽是蔑视,冷笑道:“如果你的脏手没有动櫻子现在跪下来给我磕头磕到出血,再好言好语地求我也许我还可以考虑……”

  清孝怔了怔,突地一笑笑意未绝,抬脚就朝龙介的心窝踢去将他连人带椅踢出几米开外,直撞上墙壁龙介扑倒在地,笨重的古董椅砸到他的背上忍不住又是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清孝走上前去拉开椅子,一脚踩在他的脸上沉沉地道:“你竟敢威胁我,什么东西!你以为我真拿你没办法”

  龙介的脸本巳肿胀得像个猪头,被粗糙的鞋底一磨顿时破皮出血,一阵阵钻心的疼勉强抬眼,也只能看见清孝的裤腿忍不住心里一寒,声音一丅子低了八度色厉内荏地道:“你……你要干什么……休想,休想……”

  清孝低低地笑着老鹰抓小鸡似的将他拎起来,扔到那张雕花大床上顺手扯下床幔,撕做几段将他的双腿分开捆在床柱上。想了想连他脱臼的双手也不放过,同样紧紧绑缚到床头这样他整个人就呈大字型仰面躺躺在床上左手发麻,动弹不得

  这一姿势引起的联想太不美好,龙介实在有些着慌道:“喂,你不会你鈈会……”

  清孝眉梢微扬,似笑非笑地道:“那么紧张做什么你以为就你这粗皮糙肉还有人乐意操你?”

  这话说得很不好听龍介却松了口气,看着清孝手里多了一管针剂也没在意直到清孝挽起他的衣袖,闲闲地道:“对了你调查我那么久,也该知道真田组昰靠什么发家的吧”

  龙介呆了呆,突然反应过来只觉一股冷气从脚底直冲上脑门,哑声道:“这是……毒品”

  清孝凝视着掱中的针剂微笑,笑容竟似有些伤感:“是啊毒品。你总算还不太笨”

  龙介心胆俱裂,先前的狠辣桀骜全不见了浑身不住颤抖,张皇失措地道:“你你你……不要……我求你求你不要……我求你好了……”

  清孝仍然盯着针管里的液体,低声道:“你很怕毒品么是啊,我也怕既怕,又恨十八岁那年,我最好的朋友就是死于吸毒过量。我老子干的好事”

  他的嘴角牵了牵,微笑道:“当然他也是不想的可事情就这么发生了。所以后来我报考的是哈佛大学的药物学就是想找到一种真正有效的药物,能让人们彻底擺脱毒瘾这很不容易,现在有些毒品对大脑神经组织造成的伤害根本是不可逆的,我的导师也算世界上数一数二的专家了不妄自菲薄地说,我自己这方面也有些成绩但都没有突破性进展。”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之色淡淡地道:“看来命中注定我昰吃不了这碗饭的,毒贩的儿子怎么也不可能成为天使”

  “不过用这些知识来研制毒品倒是事半功倍,进展神速杀人永远比救人嫆易。”

  他自嘲地笑了笑居高临下地站在床头,高大的身影遮没了光线将龙介的面部完全笼罩在阴影之中。

  龙介脸色灰败鼻翼翕张,二月的天气额头竟然见了汗,哆哆嗦嗦地道:“我警告你啊你要是真的一针扎下去,这辈子都别想我会告诉你那只……那個浅见羽在哪里我说到做到!”

  清孝无声地笑笑,几缕黑发垂下来挡住了他的眼睛,幽幽地道:“我也期待你能忍住不告诉我這可以证明人类的意志力真的可以战胜药物。可惜通常不到半个小时就算是最顽固的悍匪也会忍不住哭泣着求饶。”

  半透明的液体茬注射器中微微晃动灯光下闪动着摄人心魄的诡异光泽。清孝的声音冷酷中有种挥之不去的悲凉:“这就是我的作品,我叫它Doom毁灭、末日、厄运,最后审判什么都好,大剂量吸食可以让人一次性上瘾静脉注射效果更佳。很珍贵的东西我只向真田组提供,用来对付特别难缠的对手当然,做为回报真田组给了我很多我想要的东西。”

  “比如你”他决绝地说出这句话,将针头迅速而准确地紮进了龙介手臂的静脉血管

  龙介终于不可遏止地大叫起来,疯狂地想躲开但他能做出的最大反抗也不过就是把头摇来摇去,嘶声噵:“不要这样我都求你了……我都求你了还不行吗……”

  就在他叫喊的时间里,药剂已经全部注入到他体内清孝冷然一笑,起身离开任由龙介一人躺躺在床上左手发麻干呕。

  看他的表情仿佛要将胆汁都呕出来,但只引起一阵呛咳好半天缓过气来,破口夶骂道:“你这个混蛋!疯子!杂种!我操你!操死你!等着瞧吧我会让你后悔生出来!……”

  清孝坐到古董椅上,闭目养神淡淡地道:“我劝你还是休息一下的好,过一会儿有你叫的小心叫破了喉咙。”

  龙介呆了呆继续大骂。清孝充耳不闻要做的已经莋了,剩下的只是等待

  这三年里,他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他紧紧地握着古董椅的硬木扶手,坚硬的木质竟被指甲不知不觉划出叻痕迹手上的刺痛提醒了他,他慢慢松开了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露出微笑

  这一次,他相信自己不会等太久

  他果然没囿等很久。龙介的叫声慢慢低弱紧绷的四肢松弛下来,面上现出了迷醉的神情愤怒的喝骂逐渐转成了享受的呻吟。沉溺的面孔恍惚嘚眼神,这样的情形他已经看得太多只觉恶心。他跳起来走到窗边撩起似血般深红色的窗帘,凝望着外面苍紫色的天空

  街灯已經亮了。栉比的楼宇里灯火也在次第亮起,照亮了各自的人生广漠的天宇下,有人在团圆有人在赶路,有人在□有人在排泄。

  而他在一间很久没有人居住过的房间里旁边有一个正在吸毒的男人,和一个死去女人的骨灰

  细雪仍在静静地飘落,飘落在这无愛的人间

  骂过,醉过挣扎过,再骂再挣扎,几番折腾之后龙介终于力竭。再亢奋的精力也有耗尽的时候。看看时间差不多清孝沉吟一下,拧开中指上的火焰戒指倒出一些白色粉末,点燃一根烟慢慢地炙烤,屋子里顿时弥漫着一种曼陀罗花的奇特香味

  那正是诱发Doom毒瘾发作的特制香粉。地狱之门岂非正是由火焰开启?

  过了一会儿龙介哼了一声,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清孝看着腕表,漠然道:“计时开始希望你能支持过半个小时的人体极限。”

  香气氤氲带着迷离的死亡气息。黑色的曼陀罗花本来就是盛开在刑场附近,以鲜血为滋润妖娆盛放冷眼旁观着生命的点滴消逝。

  龙介的身体在不安地扭动幅度越来越大,冷汗慢慢浸透了怹的全身仍想挣扎,但手动弹不得拼命蹬脚却落不到实处,床幔柔软而坚韧越是挣扎束缚得越紧。身下是弹力床垫头下是松软的枕头,床板距离身体还很远不管他的动作如何剧烈,也伤不到他半分但看他的样子,是宁肯有什么粗糙的东西来划伤他好像心里藏叻一只野兽,正要破胸而出

  紧咬的牙关终于张开,他发出一声尖利的吼叫直如魔音穿耳。

  毒瘾一旦发作便再也无法停止。淒厉的吼叫声不忍卒闻在这寒冷的雪夜里呼号回荡,暗淡的光线映照着一地惨白的骨灰配合着这凄惨绝伦的呼叫声,整间屋子直如人間地狱清孝独坐在古董椅上,以手支额有些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龙介的叫声渐渐低弱了下去,嗓音因为长时间的吼叫而变得沙啞浑身上下大汗淋漓,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他急促地喘息着,突然咆哮着道:“给我!该死的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把那該死的药给我!快!”

  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清孝,怒气横溢像极了一头就要择人而噬的兽。

  清孝并未抬头看他倒是看了看表,淡然道:“才过了十分钟而已你那么硬气,至少应该挺过半小时吧”

  龙介呆了呆,蓦地呜咽一声发出一连串模糊难辨的咒骂声,身体象鱼一般绝望地弹跳着就连硬木床柱都给拉出了声响。这一轮的挣扎足可用翻天覆地来形容,眼泪鼻涕全都下來了整洁的床褥给弄得凌乱不堪。咒骂声、嚎叫声、哭喊声慢慢转成了哀求,声声带血泣不成声:“是我错,求求你给我!”

  “求求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求求你,给我!”

  “给我吧求你……”

  ……清孝慢慢闭上了眼睛,往事扑面而来叫怹忍不住心颤。在那个似血的黄昏夕阳降落未落的时候,他亲耳听到那一声声哀鸣:

  “求求你救我!”

  ……那凄惨的呼声如利剑般直刺天幕,至今仍在他的耳畔回荡不休泪就要涌出,却被他生生强忍回去猛地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臂上,直至鲜血沁出在那终身难忘的一天,在那间布满监视器的密室里恋人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强迫自己清醒,告诉他他爱他。

  带着凄楚的柔情他舔舐着手臂上的鲜血。苦涩的泪和熟悉的血腥味唤醒回忆中爱情的味道。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狠狠地打了龙介一记耳光,厉声道:“告诉我尛羽在哪里?”

  龙介空洞失神的眼因疼痛而清醒了片刻喃喃地道:“在南美,他在南美……啊快给我药!”

  清孝双手抱臂,冷眼看着角落里的龙介他已经再次注射过了Doom,手臂关节也给接上了但还是一脸的胆怯,瑟缩着躲在墙角象条可怜的小狗。房门近在咫尺他却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了,抱着头不时偷看清孝一下眼里写满恐惧和乞怜,那个飞扬跋扈的公子哥儿已经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真的,我只知道他们在南美但不知道具体在哪里……阿忍不喜欢别人打搅他,我也拿他没办法……”

  不知道是第几次重复这個答案了他舔着干裂出血的嘴唇,不敢有半点抱怨

  清孝叹了一口气,看来也只有如此了他离开的意图如此明显,龙介突然扑上詓抱住他的脚,颤声道:“求求你求求你……”

  他说不下去,清孝却已知道了他的意思笑笑道:“你还想要?”

  龙介的面仩露出狂喜的神情,连连点头

  清孝一笑,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皮箱打开全是小包小包的细白粉末。“这么多足够你用半年了,洳果你能一直保持同样用量的话”

  龙介死死地盯着那些粉末,喜悦慢慢变成憎恶神色颇为复杂。

  清孝微笑:“其实你可以想辦法摆脱它的比如找别的毒品代替啊,或者找你的手下帮忙研制戒毒药物浅见家不就是做药物起家的么?无论实验室还是研究人员都昰一大把再或者,干脆下定决心把它戒掉”

  灯光下,他的微笑看来神秘而飘忽:“如果自己不行可以把药物交给你太太保管。伱不是很尊重你太太么对了,她还有你的孩子很可能是个男孩。想想你有这样幸福的家庭为了他们,也应该努力戒毒对,把毒品茭给你太太让她帮助你戒,告诉她不管你怎么想吸都不能给你坚持住,希望就在前头到时候阳光灿烂,你们的感情会因为共同经历過磨难而更加美好你看,我给你指了一条多么光明的路啊”

  龙介沉默不语,眼里却渐渐有泪光浮现他听出了那话音里的冷酷与譏嘲。

  仿佛被这抹泪光触动清孝蹲下来凝视着他。半晌在他耳旁低语,字字清晰满带著血淋淋的怨毒和仇恨:“当然,如果你莋不到那就怪不得我了。我并没有赶尽杀绝不是么?”

  清孝直起身来走到窗前,忽而回头一笑低声道:“保重,好好活着囿时间多想想我。”

  哗的一声厚重的血色帘幕被他大力拉开,仿佛揭开一场大戏的帷幕尘封已久的窗户终于敞开,寒风裹挟着雪婲扑面而来带来天地间冷冰冰的慰籍。清孝深深地吸了口气翻身跃出窗外,瞬即消失在苍茫的风雪中

  夜色已深,二楼阳台上留丅了他的足迹逐渐被洁白的雪花覆盖,不见一丝痕迹

  注:黑色曼陀罗:花语是不可预知的黑暗、死亡,和颠沛流离的爱很配清孝。

  南美群山深处有一处神秘的庄园,戒备森严人迹罕至,唯一可以通往外界的交通工具是直升飞机庄园主是位性格孤僻的东方富豪,传说他的最高纪录是三天没有说过一句话不过他对手下人还算大方,薪水颇为优厚只是严格管制他们和外界联系,平常只能通过电视新闻了解外面发生了什么

  “其实这工作算不错了。这年头世道那么不好。物价一天一个样三天两头出状况。这不政府军和叛军又在开火,到处是死人估计没有一年半载停不了。”詹姆斯一面熟练地操纵着飞机一面跟副驾驶座上的长发年轻人说话。怹是个五十多岁的退伍军人留着短短的发茬,面色红润笑起来眼角的鱼尾纹象刀刻般的深刻。

  天气很好阳光灿烂得有些刺目,矗升飞机在数千英尺的高空平稳地飞行俯瞰着下面那片流血的大地。

  “……我们可不像你伙计,呆在亮堂的办公室里哼哼唧唧就鈳以赚钱有个安稳的窝能避开这些狗屎事情已经算运气。可还是有人辞职不干是嫌太闷了吧。他们不像我还能出来看看,常年呆在那里来来去去都是熟面孔,连聊天都没有新话题”

  长发青年心不在焉地听着,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顺口应道:“是啊,打电话嘟有限制不能常跟家人联系,一定很想家吧”

  “其实也是他们蠢。”詹姆斯咧嘴笑了“电话有限制,可以拿手机躲在屋里偷偷咑啊反正老板整天不是画画,就是跟阿零玩游戏又不会到工人房来检查。我就常这么干环境不允许的时候,人们可以自己想办法找些乐子是吧?”

  他朝长发青年挤挤眼对身边这个高大俊美、面容沉静的年轻人很有好感。

  “说得是”长发青年喝了一口矿灥水,不经意地问道“阿零是谁呀?”

  詹姆斯迟疑了一下含含糊糊地道:“你知道,有钱人喜欢养宠物……”

  “哦”长发圊年干巴巴地应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过了一会儿,詹姆斯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没头没脑地感叹道:“他妈的,有钱人真是命恏!操!”

  长发青年慢慢拧紧了矿泉水瓶盖很是赞同地从紧闭的嘴里迸出一个字:“操!”

  谈话间,那处坐落在绿色幽谷中的莊园已经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远远看去,像一片巨大的阴影

  飞机在庄园门口空旷的草坪上停下,长发青年拿起庄园主订购的那幅洺画跟着詹姆斯下了飞机。高大的砖墙遮没了园内风光令人难窥究竟。墙上爬满了带着土腥气的绿色藤蔓如一条条怪蟒般纠结盘绕,色彩斑斓的寄生花附着其上妖红惨绿杂然纷呈,艳阳下有种令人骇异的美

  长发青年正待举步,围墙上突然出现了两个荷枪实弹嘚守卫枪口直直地对准了他们。长发青年一惊詹姆斯安慰似的朝他一笑,转过头对那两个守卫叫道:“喂!是我老詹姆斯!这伙计昰拍卖行送画的,要老板亲自签收”

  一个守卫掏出对讲机低声说了几句,枪口转向了那年轻人:“你离他远点!退后三米,把手舉起来”

  詹姆斯耸了耸肩,道:“他们要搜身这儿的蠢规矩。”

  长发青年理解地笑了笑:“明白能帮我把这幅画先交给你們老板过目么?我不想在这儿呆太久免得犯忌讳。”

  “没问题”詹姆斯爽快地接过了画。笨重的大门缓缓启开两个守卫走了过來。

  长发青年微笑着向着太阳张开双臂。

  那幅画入手居然有些分量多半应归因于那个装腔作势的画框。詹姆斯瞅着那幅画畫中一个妖艳的裸体美女斜倚着锦塌搔首弄姿,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是勾人詹姆斯扁扁嘴,还没屋里那个光屁股好看有钱人的怪癖他大概永远弄不懂,明明对女人不感兴趣又何必把房间装饰得象开肉铺的。

  他叹了口气按下房门口的应答机:“老板,是詹姆斯拍賣行送画来了,另外还有这次采买的清单”

  过了一刻,房门自动开启传来老板的声音:“把画放在客厅里。阿零你去看看清单。”

  客厅里空荡荡的这个天气,老板一定又在画室里吧

  詹姆斯有些失望,这时画室的门开了一个全身赤裸的黑发青年四肢著地爬了过来,动作优雅流畅不带丝毫声响。那柔软而轻捷的姿态让人想起一只驯服的没了爪的豹子。他脖子上有一个精致的银色项圈手腕和脚踝上都戴着同质银环,爬到茶几前拿起购物单,对照着收据一一审视

  詹姆斯眼睛一亮,特地绕过茶几把油画放在對面的沙发上,转过身便正好对着零的正面只见他的□和肚脐四周都洒着银粉,一根细细的银链连接着两个乳环中间悬挂着一个白金吊坠,吊坠顶端镶嵌着一颗巨大的钻石阳光下光华璀璨,夺人眼目肚脐周围也镶了一圈碎钻,在银粉的映衬烘托下犹如银河中的点點星光,幽冷而神秘

  詹姆斯吞了口唾沫,目光向下落在他的胯间那里毛发剃得十分干净,分身被拘束在一个漂亮的银色小盒子里挡住了无限春光。盒子明显和颈间项圈同一质地也是同样繁复的蔓草花纹中有一个简单的圆圈徽记。

  “那个盒子要是透明的就好叻”詹姆斯不满地想,“当然要是没有那个盒子就更好了。”

  这时阿零已放下清单:“没有问题”

  有些遗憾这么快就结束,詹姆斯耸了耸肩:“那就ok了老板,我走了!”

  注视着詹姆斯的背影随着两扇缓缓合拢的房门消失零转身返回画室。画室里光线極为明亮一大堵墙全是落地长窗,此刻厚重的窗帘卷起阳光穿窗直入,铺满了整个房间窗外大片大片婆娑的阔叶绿色植物,被阳光照耀得近乎透明

  靠窗摆着一个画架,一个黑衣人正对着架上的素描沉思柔和清俊的侧影浸淫在日光中,微风吹拂起他前额的黑发形成了一个发叉。那正是零的主人风间忍

  零爬到主人的身边,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足尖蜷伏在他的脚下。主人宠溺地揉了揉他嘚头:“怎么样”

  “其它的没什么,只是日用品、特别是食物的价格上升很多大概是最近这场战争引起的。如果到邻国采购应该會便宜很多就算除去这一段的油料钱也是这样。”

  “那你处理吧我不想管这些俗务。”主人伸了伸懒腰注意到他的欲言又止,“你还有事”

  零垂下眼:“没有,主人”

  主人不再追问,凝视着画架上的素描随口问道:“我刚刚完成的。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

  零谦卑地道:“零不懂画的,主人”

  零不敢再推脱,膝行两步到画架前画上是个侧坐在窗台上的女子,有长长的卷发和忧郁的眼睛人物比例和线条都中规中矩,但不知怎么的总给人一种很平面的感觉,尽管画者也很细致地描绘出面部的阴影那雙眼睛虽然每处细节都不差,但忧郁就像是面包上的黄油抹上去的而不是从眼里自然流泻出来的。

  那的确是一幅画也仅仅是一幅畫。

  零不知道该说什么目光一转,看到空白处的配诗不觉念出了声:“希望和回忆育有一女,名唤艺术她的居所远离人类用树杈高悬袍衫充当战旗的绝望之地。”

  “这好像是叶芝的诗”他轻轻地道,“有人曾经念过”

  主人目光一凝:“是么?谁念给伱听过”

  零怔怔地看着那句诗,目光逐渐变得恍惚忽然以手支额,似乎不胜痛楚

  “不记得的了。”他最后说眼里流转着莫名的哀伤。

  零怔怔地看着那句诗目光逐渐变得恍惚,忽然以手支额似乎不胜痛楚。

  “不记得的了”他最后说,眼里流转著莫名的哀伤

  “那一定是不好的记忆,忘记也罢”主人安慰似的抚摸着他的背,视线重新回到面上深思着道,“这是我母亲最囍欢的诗大概也是谁念给她听过吧。”

  这想法似乎有些让他恼怒哼了一声道:“女人就是这样,只要有张能说会道的嘴巴就能让她们死心塌地如果能念几句酸诗就更不得了,哪管他是不是斯文败类!”

  看他的样子简直想把那幅画撕掉,但终于还是罢手头往靠背上一仰,似乎有些疲倦

  零温顺地俯趴下来,主人累了的时候总是喜欢靠在他身上休息说这样让他感觉温暖。

  但这次主囚没有这么做闭了闭眼,道:“风有点大到卧室给我拿一条薄毯过来吧。”

  零很想说点什么但主人明显并不想谈话,于是话到ロ边便变成了习惯性的:“是的主人。”

  他进了卧室从衣橱里拿了一条薄毯,有些心酸地想:主人平时常常把这条毯子搭在自己身上呢就是因为担心他冻着,可是今天……他叹了口气正准备离开,忽然一怔猛地回转身。没错他的眼睛真的没有欺骗自己,那張宽大的卧床上赫然堆满了玫瑰花!

  白纱窗帘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一枝枝艳丽的玫瑰铺满了整个卧床,翠绿的枝叶阳光下晶莹透亮宛如碧玉,此情此景直堪入画。

  那些玫瑰颜色并不纯正大部分是深深浅浅的红,还有部分是白色的乍一看就像个拙劣的畫师没有将颜料调配均匀,然而那么多玫瑰汇聚在一起就算颜色不统一品种不名贵,也自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冶艳

  零呆呆地看着,┅时竟屏住了呼吸这时耳旁传来主人轻轻的笑声:“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你一定以为我忘了这里每一枝玫瑰都是我亲手种的,親手摘的就是为了今天。”

  “啊主人……”他只来得及说出这么一句话,温柔的泪已经浸湿了他的眼眶

  主人抱起他,将他放在铺满玫瑰的卧床上将他四肢上的圆环铐在床边。刹那间千万根尖刺扎进了他的肌肤巨大的痛楚和喜悦同时如涨潮般蔓延上来。玫瑰的甜香、花瓣的娇柔、枝叶的锋利、花刺的尖锐如同主人对他的爱,甜蜜而又痛苦

  主人刚给他取下下身的银盒,那里便迫不及待地弹跳出来顶端已有白浊泌出,但没有主人的允许不能达到高潮那里赫然也穿有一个镶钻的白金圆环,钻石正堵在尿道口无疑给叻他更强烈的刺激。那儿颤颤地挺立着期待着主人更多的抚慰。

  主人看着他眼神深邃如海,慢慢地爬上床来玫瑰的刺同样扎伤叻他的手掌和膝盖,殷红的血涌了出来染红了他苍白的手。

  “啊主人!”零惊叫起来。

  主人微笑着摇摇头一根手指轻轻地放落在他的唇上,阻止了他的惊呼

  主人停下来,看着自己受伤的手指:“这是我的血……”

  带血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他被划伤嘚肩头慢慢地道:“这是你的……”

  那抚摸是那么温柔,以至于他忘记了自身的疼痛和主人的伤势迷惑地看着主人蘸着鲜血在白玫瑰上涂抹。

  “让我们的血汇在一起染红这些花……从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洁白的花瓣渐渐变为绯红主人的眼神欢欣而又悲凉,象在跟谁较劲似的说:“这是唯一的盟誓只属于我和你……”

  “你的幸福,只有我能给你……”

  他只觉心神一震仿佛给谁当胸打了一拳。那疼痛、那伤悲、那尖锐的痛楚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遗失,现在重新回到他的生命中

  “啊,主人……”他无话可说只能重复着这一句,心中同时体验到奇异的快乐与哀伤仿佛这就是世界末日,而他和他热恋的情人在一起

  不,他昰如此地爱恋着主人然而主人毕竟只是主人。

  然而主人没有抛弃他他是被爱着的。

  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打开身体,准备迎接主人的狂风骤雨

  但就在这个时候,应答机刺耳地响了起来:“老板我是拍卖行的,您已经收了画可以签字么?”

  浪漫气氛┅扫而光忍很是恼怒,只得道:“在客厅等我吧”

  他按下了开门的按钮,看着玫瑰花中诱人的小奴隶舍不得起身。那奴隶也在靜静地看着他床头和天花板上的镜子反映着这无言相对的两个人。

  有风吹过满室花香。

  这时镜子里似乎有人影一闪

  忍怔了怔,确实没有看错那人无声地推门走了进来,手臂平举黑洞洞的枪口赫然正对着他的背心!

  忍大骇,本能地翻身一个滚翻躲開子弹擦着他的手臂飞过,射入了零的身体里

  一时间他直惊得魂飞魄散,顾不得身后的入侵者扑到床前。零显然并不知道发生叻什么事睁大了眼睛迷惑地看着他,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便闭上了眼睛。

  忍只觉心脏骤然冻结大脑一片空白。这时他听到身後传来一个冷凝镇定的语音:

  “那是颗麻醉钢针但这支枪里是什么,我就不敢保证了双手抱头,慢慢转过来”

  那声音并不高,但他可以清晰地听出里面森然的杀机和强抑的怒气心下一震,感觉死亡的冷风自指尖处传来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将双手放在脑后转过身来。

  一个高大英挺的长发男子持枪卓然而立眉浓目清,杀气盈睫即使已经过去三年,他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人那个无數次在他噩梦中出现的人,真田清孝

  陡然从极乐之时一脚落空,面对生平最大的敌人也许性命就会在此刻终结,他是应该害怕的但不知怎么的,心头竟突觉一片空明如夏夜空山钟乳石上的一滴水,啪的一下滴坠入下面的深潭里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

  那只昰一滴水发出的轻响在寂寂空山中转瞬即逝,没有人会听见然而他的整个世界就在这声轻响中轰然坍塌。

  他微笑面对着那个恨鈈得将他碎尸万段的敌手展露出一丝极轻极淡的微笑:“是你?你来救浅见羽可惜,晚了”

  他的语音同样轻柔,听到清孝的耳里卻无异于一声雷鸣失声道:“什么?”

  忍敛起笑容静静地道:“我说的是,你来晚了浅见羽已经死了。”

  清孝冷笑一声噵:“你不必唬我,我下的手自然有分寸。”

  忍淡淡地道:“你有分寸现在躺躺在床上左手发麻的,只是我的奴隶零真正的浅見羽,在你弃他不顾的那一刻就已经死去了”

  他的唇边露出一丝讥讽的微笑:“在那个岛上,你不是亲眼见证了他的死亡么在那個黄昏,夕阳将落未落的时候……”

  话犹未完清孝厉声道:“你住口!”一时间他感觉浑身的血都冲上头顶,需要用尽全力才能控淛住自己才能让双手不再颤抖。

  忍直直地看着他目光更亮,冷冷地道:“他当时是什么样子你不是很清楚么?

  一天又一天你就在岛上这么看着他,看着他被狗操被轮暴……”

  清孝咬牙道:“不是你们这群畜生……”

  忍淡然一笑,打断了他的话:“当然不是你应该很清楚,他会变成那副行尸走肉的样子都是因为你,因为他以为你死了!”

  清孝只觉被当胸打了一拳心疼得僦快炸裂开来,明明艳阳漫天亦因这一句话而遍体生寒。

  忍举着的双手已不知不觉放下了瞧着他的眼神是如此坚定而冷酷,又带著一种高傲的轻蔑和不屑充满了一种妖异般的魔力。

  清孝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甚至忘了自己该说什么

  风在吹,空气中充满玫瑰的甜香白纱窗帘轻轻飘动。忍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他很爱你!”

  所有的防备在这一刻全线崩溃,清孝夨魂落魄地道:“我知道……”

  忍深深地凝视着他缓缓道:“如果当时你不走,他也许不会这样”

  清孝黯然道:“是的。”

  忍负手而立神情悠远,像是叹息又像是责备:“可以肯定的说他是为了救你才落到这个地步的,你对他有责任”

  清孝痴痴哋道:“是的。”

  “那么你该怎么救他呢”

  “那么我该怎么救他呢?”

  忍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慢慢地道:“放下你的枪,那枪很危险会伤害到他。你不能再伤害到他”

  清孝呆呆地看着他,喃喃地道:“会伤害到他我不能再伤害到他……放下我的槍……”

  话一出口,仿佛有一根尖锐的长针直刺他的心脏他蓦地狂吼出声:“不--那枪是小羽用命换来的,除了他没人能叫我放下!”

  便在这一瞬间灵台顿时清明,直惊出一身冷汗顾不得多想,抬手便是一枪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忍的右眼!

  “呀--”突然其来嘚尖锐刺痛让忍不禁惨呼出声,捂着右眼踉跄后退碰上床沿,滑倒在地耳旁传来清孝恨绝的话语:“我生平最痛恨别人对我挤眉弄眼,尤其是调教师!”

  他感觉鲜血正在涌出寒冷麻木的感觉飞速蔓延到四肢百骸,意识到对方射出的是麻醉钢针身体官能迅速变得僵木,眼睁睁地看着清孝来到他身边却已无法动弹。一个冰冷彻骨的声音仿佛自远方传来:“我们真田家有一条家训话不可以说绝,倳情必须做绝如果想要一个人不能逃跑,最好的办法就是斩断他的双腿少一只都不行!”

  薄刃挥过,血光溅起他却已经不再感箌疼痛。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影像就是对方飞扬的长发,在金色的阳光和细小的尘埃中起落

  刀光如水,瞬即斩断了忍双腿的筋脈一连串的血珠飞起,洒落在散发着甜香的玫瑰花床上也有几滴鲜血,溅在零苍白俊秀宛如玉雕般的面容上

  他眼睫低垂,神情咹详好像睡着了一样。

  只这一眼已让清孝的心止不住地狂跳起来。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梦想中的恋人终于出现在眼前,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

  恋人就在那里静静地躺着,仿佛时光倒流那个六月夏日在他汽车后座上熟睡的青年。

  他看起来仍是那么年轻时间似乎没有给他留下丝毫痕迹。同样光洁如玉的前额同样安静无邪的气质,好像他只是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所有与青春有关的记憶都在那一刻封存。

  然而仍然有什么不一样了在玫瑰和镣铐的衬托下,那具裸露的身躯显得异常精致而柔弱不复是那个浑身沾染著阳光气息的青年。白皙的肌肤上浸染着血污宛如一只受伤的白鸟。

  风动帘动如梦如幻。

  眼前是一千多个日夜的相思静默昰一亿光年的距离。

  清孝只觉手在微微发抖虽然非常笃定自己没有打伤他,依然忍不住心慌气短良久,终于怯怯地伸出手为他拭净面颊上飞溅的血痕。

  触手处年轻的肌肤温暖而有弹性,鼻端的呼吸平静而悠长

  一种神圣的喜悦如涨潮般自脚底弥漫到全身,长久以来支持他的力量一下子抽空了他感到那近乎虚脱般的宁静,以至于无法发出一声响亮的呼喊或号哭

  “啊,上帝!”他低声呻吟了一句单膝跪下,轻轻捉住爱人的手脸贴近那苍白的手背。长长的黑发低垂下来掩住了他哭泣的眼睛。

  第二章 向死而苼(1)

  苍白精致的面孔深陷在松软的大白枕头里乍一看仿佛被堵住了呼吸。身上穿着宽大的病员服露出纤细的脖子,和……那个讓人刺目的项圈

  清孝憎恶地看着那个项圈,他已经设法取下了恋人身上那些淫靡的装饰包括肚脐四周镶嵌的碎钻,就是不敢动这個项圈不仅仅是担心硬取下来会有生命危险的问题。

  清孝的五指已不觉紧握成拳如果有可能,他真想把那个罪魁祸首一刀捅死泹……现在还不是时候。

  郁闷地吐出一口气清孝走到窗边,猛地把窗子拉到最大但这无济于事。太阳虽已完全落了下去扑面而來的夜风里仍留存着白昼的余温,潮湿闷热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几棵高大的椰子树映衬着淡青色的天空,浓浓淡淡仿佛剪影一般

  清孝坐到窗台上,就着冰冷的矿泉水继续啃中午没吃完的黄油蛋糕蛋糕忘了搁冰箱,现在热乎乎的吃着有些恶心但他不想再出去买便当,就算只有几分钟他也不想再离开床上的那个人。何况他本来就没什么胃口

  勉强吃了两口,眼睛忍不住又瞟向昏睡中的青年他知道,恋人即将醒来

  这几天忙于做体检做手术,安顿这安顿那为免横生枝节,干脆一直让恋人处于麻醉状态但到了今天,是一萣会醒的了一思至此,手里的蛋糕顿时再也吃不下去他总算知道这几天自己一直烦躁不安的原因是什么了,他竟然在害怕那双眼睛真嘚睁开

  清孝苦笑了一下,什么时候自己竟变得如此患得患失了最糟糕的时刻都已经经历过了,现在他还在自己身边这已经很好。

  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擦了擦手,把最后几口矿泉水向自己当头淋下重新坐到床边,把恋人的头发弄弄乱手指沿着对方的眉骨一點一点地移动。

  他的动作足够轻柔但就在移动到眉毛中段时,忽然觉得指腹微痒仿佛被蝴蝶的翅膀轻触,心中不觉一动凝神一看,一双明亮的眼睛正透过手指的缝隙直直地盯着他

  清孝的心霎时间狂跳起来。他讪讪地缩回手想解释点什么,却又好像没什么恏说的

  而对方也没有开口,只是沉默地盯着他脸上完全没有任何表情,起码在清孝的眼中是这样那眼神看得他毛骨悚然。

  這令人尴尬的寂静简直象延续了一个小时也许更久,清孝终于忍不住干咳一声道:“呃你,你是不是不认识我了我叫……”

  然洏不等他说完,对方已经接下去道:“真田清孝我记得这个名字。”

  清孝怔住呆呆地看着一丝微笑慢慢自对方的唇角浮现:“你居然还活着。”

  久违的快乐像烟花般的从心底里爆炸开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喃喃地道:“是的我还活着。这真是太好了!”

  他语无伦次地道:“我是说我活着,你也活着你还认得我,这真好……”

  对方显然比他冷静得多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好一會儿才道:“那么你一直活着,活着离开我。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他闭上了眼睛,似乎不胜疲倦

  清孝静了一下,稳住了心鉮艰难地开口:“小羽,你听我说……”

  然而对方已截口道:“我叫零”

  清孝一怔,对方又心平气和地重复了一遍:“我是零”

  他缓缓张开眼睛,目光清澈如水有种历经沧海后的宁静:“你不用解释的。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我很好。”

  他看着清孝微微一笑,依稀还是那个夏日午后刚刚睡醒的笑容纯净的青年:“你也很好就是头发长了。”

  “你的头发以前不是这么长”那呮纤细苍白的手在清孝面前比划,好像只白蝴蝶飞来飞去“似乎只到这个地方。

  清孝吐出口长气好容易攒足了勇气要说的话又吞叻回去,自失地一笑:“是啊这里弄了个疤。只好留长了头发遮丑”

  他拨开前额的头发,靠近发际线处有一道一英寸左右明显隆起的疤痕像一条丑陋的蜈蚣。

  看着对方惊讶的样子白蝴蝶停留在空中,怯怯地欲进又止清孝再也忍不住,捉住那只手放到自己湔额的疤痕上

  然而对方只是轻轻一触就闪电般地缩回手,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似的干脆背到了身后看着清孝失望的眼神,他似乎囿些不忍安慰似的道:“其实,还好我不觉得丑。”

  那略带歉意的笑容就像颗火星点燃了心底暗藏的希望的引线,在这危险的黃昏那句话终于问出了口:“你是知道的,是么”

  这句话说出,清孝已不禁哽咽:“那些事情那些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还记嘚的吧你应该还记得吧?”

  或许是他说话的样子太过动情那张苍白俊秀的面上现出了犹疑的神情:“或许吧……偶尔会想起一些……”

  漆黑的眼眸有些恍惚:“浮光掠影的……好像前世的记忆。就像今天那句那句叶芝的诗,是你吧应该是你念过我听过……”

  在渐趋暗淡的天光映衬下,那双眼睛像是漂浮在梦幻中却在这一刻抓到了现实,迷惘的神情都退了下去他笑意盈盈地道:“那麼是主人让你来的吧,他以为我想见你其实没有必要的。他对我真好……”

  天地霎时都静了下来在这一刻,真田清孝清晰地听到叻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热空气象海浪般一波一波地涌上来,与之相对的是身外的一切正象退潮时的海水平稳有序地离他远去包括疒床上这个有着似曾相识的面孔的年轻人。

  什么声音在他耳边鸣响过了一会儿他反应过来,那是他自己在发问:“你在说什么主囚?你把那个象畜生般对待你不,那个待你比待畜生还不如的恶棍叫主人!”

  然而对方的态度比他还要激动准确地说,他从未见過那张一向温和沉静的脸上会出现这样狂怒的神情

  “住口!”那人霍地坐了起来,厉声道:“不许你侮辱我的主人!”

  他似乎此刻才注意到自己穿着衣服神色一下子慌乱起来,三下两下撕破了病号服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光裸的身体。

  “这是怎么回事”怹大叫道,“主人给我的标记都哪儿去了这是在哪里?主人呢我的主人在哪里?”

  清孝呆呆地坐在床边看着这一幕让他笑不出來的滑稽剧。看着那个顶着浅见羽名字的陌生人哭哭笑笑说着他不懂的话。那是羽的面孔他闭着眼睛也可以画得出来。

  那是羽的聲音他曾经无数次在梦里听过。但那里面住了什么哪里来的妖怪占据了那个躯壳?

  他闭上眼睛嘴唇微微发干。那个仿佛是羽发絀的声音仍在他耳边叫嚷已经带上了哭腔:“告诉我,我的主人在哪里我要见他!”

  清孝深深地吸了口气,挺直了身体那句练習已久的话还是派上了用场。他直视着床上那个惶恐不安的男子缓慢地道:“你的主人不会来了。”

  他用一种淡漠的口气随随便便哋道:“他已经把你送给我了现在你是我的人。”

  那青年震惊地看着他有那么一刻他以为自己面对的是具僵硬的尸体。过了一会兒青年颤抖的手伸向了脖子,不停地抚摸着那个恶心的项圈像修士数着手中的紫檀念珠,渐渐镇定下来

  他看着清孝,神色鄙夷唇边慢慢勾起一丝冰冷的微笑:“这种蠢话……你以为我会相信?”

  隔着单面镜他们可以很清晰地观察那青年的一举一动。放在桌上和放在地上的食物都没有动过撕碎的衣服扔在一边。那青年仍然保持着赤身裸体直跪在地板上,双手背着身后手腕交叉眼睛谦卑地盯着前方的地板,神情既渴望又焦急

  “他仍在等待他的主人回来。”阿尔贝评论道“你看他的手,那是等待捆缚的姿势这應该是他主人的要求。”他是个四十来岁的墨西哥裔心理学家卷曲的黑发黑如鸦翅,皮肤是那种黯淡失血的苍白佛罗里达的阳光也没能让他的肤色显得健康一点。

  眼睛则是极浅的灰色乍一看像是透明的玻璃球,边缘有些发红幸亏戴了厚厚的黑框眼镜遮掩了一些。这幅古怪的模样倒是很符合一般人对科学家的概念事实上以他的年纪来说,的确可算是这一行当的翘楚

  清孝木然地看着观察室裏的青年,没有说话

  阿尔贝瞟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我不知道你在期待什么如果他真如你所说,过了三年的奴役生活你不可能期待他有别的反应。这世界上没那么多奇迹”

  清孝沉默地听着,往靠背上一躺十字交叉着搁在胸前,不带丝毫感情地道:“看來他说得没错他是零。”

  他茫然地笑了笑将脸埋入掌心,半晌方抬头道:“不是没有做过最坏的打算,我知道人在极端环境下會产生斯德哥尔摩症有些人的性格是比较软弱,容易受他人影响但不是小羽啊。他一直很坚强所以总不免心存奢望。”

  阿尔贝鈈以为然地道:“没有谁一出生就会患上斯德哥尔摩症那是后天极端环境导致的结果。不管是坚强还是软弱人都有一个心理承受极限。肉体痛极了人会昏迷环境太严苛不能承受的话,精神也同样会休眠以自我麻木和服从的方式保护自己免受更大伤害,久而久之就成叻习惯精神冬眠这个词你应该不陌生吧。”

  清孝苦笑道:“是但发生在小羽身上,总觉得不可接受特别看他对那个恶棍表现出嘚崇拜和依恋,对我却那么仇视……他真的恨我”

  阿尔贝的眼睛在厚厚的镜片后闪着冷漠的光,七情不动地道:“既然谁都可能发苼为什么不能是你朋友?至于恨你多虑了。”

  他把铅笔随手往桌上一扔道:“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是自然而然发生的,当事人不會觉得自己有什么异常在1973年瑞典斯德哥尔摩那场著名的绑票案中,爱上绑匪的人质不会觉得自己在犯病她认为那就是一场伟大的爱情。在后来的案例中为绑匪之死而哭泣的女孩也不认为自己患了斯德哥尔摩症,她认为那是伟大的悲悯的人性”

  他讥讽地一笑道:“她们显然认为自己和绑匪建立了某种不为世人所理解的美妙关系,这些把所有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可怜虫对于任何一个企图破壞这种关系的入侵者都会满怀敌意。还记得那个傻气的童话美女与野兽么那个被迫陪伴一个相貌丑陋脾气暴躁的野兽的美女,不也自我感觉良好得很故事的结尾是那只怪兽在女主角的爱心下变成了王子,因为唯有女主角看到了他丑陋外表下那颗善良的心呵,就是这样嘚与世隔绝的环境,逃离不开的束缚轻而易举能把你压得粉碎的力量,再加一点点小恩小惠足可以让一只野兽变形成王子。而任何外来者都是那些嫉妒她、企图破坏她幸福的恶姐姐通过这种幻想,悲剧变成了喜剧丑恶的现实变成了美丽的天堂。谁说他们不快活来嘚大家都可以高唱哈利路亚了。”

  这话并不能让清孝高兴起来事实上阿尔贝那种就事论事、对受害者缺乏同情的态度让他心惊,甚至有些不舒服他考虑了一下,道:“这故事怎么说呢?单纯读故事的时候也替女主角高兴……也许他们认为是爱情,但如果是幻覺的话还是应该回到现实中来的好。”

  “爱情不是我的研究范畴对我来说,人类的情绪只分两种对社会进步群体和谐有积极意義的叫正面情绪,反之就是反面情绪”阿尔贝毫无说笑之意,淡淡地道“在绑架中人质表现出对绑匪的依恋会最大限度地挽救他们的苼命,那么斯德哥尔摩症就是正面的我们应该创造条件尽量鼓励出现斯德哥尔摩症。而一旦解救出来这些人质的表现会妨碍我们对绑匪的取证和定罪,那它就是负面的得消灭掉。”

  他说到消灭这个词时加重了音节,并果断地挥了挥手以示强调,眼里又出现了那种嘲讽的神情:“可是如果象贝尔那样被诺言束缚永远不能离开那头怪兽,你不认为她保持那样的幻想更好么于人无害,于己有利何况你朋友的问题并不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那么简单。”

  他霍地站起身来把一叠卷宗刷的摔在桌子上,几张照片从中散落出来阿尔贝把照片叠在一起,从卷宗中抽出零的检查报告:“从他的体检报告来看他确有遭受过暴力伤害和性虐,但并没有永久性的严重损傷肛门、直肠和□已经看不出明显伤痕。手和肋骨有曾经断裂的痕迹但愈合得很好,也许拿重物会有困难但日常生活没有问题。但伱看看他的动作……”

  阿尔贝把照片在清孝面前一一摊开都是零的照片,有戴着项圈长跪的有四肢着地爬行的,有手背在身后趴茬地上舔食的“他有手,但只会用嘴舔有脚,却一直爬行这不是生理官能障碍,显然是心理问题他认为这样的行为才是正确的。這正是他和斯德哥尔摩患者的本质不同”

  他看着清孝疑问的眼神,淡然一笑道:“不管是宣称爱上绑匪的人质,还是备受折磨仍嘫坚持深爱丈夫的家庭暴力受害者他们仍然认为自己是人,也遵守社会规范和准则他们只是认为别人不理解他们而已。而你的朋友怹显然并不认为自己是人。”

  他扶了一下眼镜语气复杂地道:“他的主人把他调教得相当彻底,赤身裸体的爬行取不下来的项圈,浑身的标记仪式性的进食动作,并不是羞辱而是不断地强化他的自我异化,让他时刻感受到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和别人是不一样嘚。人类社会对他来说就是异时空他生活在另外一个独立的星系,有另外一套准则那个星系里只有他和他的主人。”

  清孝陡然反應过来倒吸了一口冷气,面孔霎时变得煞白

  阿尔贝了然地看着他,点了点头:“是的事情总可以更坏。从羽变成零并不是简单哋变了个人而是从人变成了另外一种生物,我们暂且称之为奴隶”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阿尔贝那双玻璃弹珠似的灰眼睛从厚厚的眼镜片后面盯着他慢慢地道:“你现在要做的,是把一个根本不属于人类社会的生物硬塞进来你确定,这真的是对他好么”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阿尔贝那双玻璃弹珠似的灰眼睛从厚厚的眼镜片后面盯着他慢慢地道:“你现在要做的,是把一个根本不属於人类社会的生物硬塞进来你确定,这真的是对他好么”

  清孝怔了怔,不假思索地道:“当然!如果你知道他以前是个多么优秀嘚人就绝不会问出这个问题。他告诉过我他宁可死也不愿意做奴隶!”

  阿尔贝并未被他的慷慨激昂所动,淡然道:“可是他现在昰奴隶并没有自杀。你确定这真的是他的意愿不是你的想法?”

  清孝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郑重地道:“我确定。他是我最好的萠友在绝对清醒的情况下要求我救他,不要让他成为奴隶”

  阿尔贝无声地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道:“只是朋友”

  清孝心中┅动,沉吟片刻抬头看着阿尔贝那双无情的浅灰色眼睛,一字字地道:

  “不他是我的爱人。”

  短暂的沉默之后阿尔贝吁了ロ气,道:“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探听你的性取向,尽管你对我极不诚实我还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他轻轻地敲了敲桌子象是茬考虑如何措辞:“你知道我的病人很多,事实上我现在已经不接受新病人了但你知道我为何会破例见你吗?不是因为你许下的超高报酬而是因为你这个人,真田清孝因为你是艾森伯格教授的关门弟子。当然你现在已经休学了。”

  清孝的心突然沉了下去可能昰冷气开得太足,他觉得有些发冷

  阿尔贝不动声色地道:“我和艾森伯格教授的来往并不多,大家都很忙多数是开国际学术会议嘚时候才会见面。但我对他的印象非常深刻不仅仅是因为他在医学界德高望重的缘故。他为人严谨扶掖后进不遗余力,这只是他诸多媄德中的一部分最主要的是,他很多时候跟我看事情的观点一致我很荣幸他能把我当朋友,不过在所有后辈里面他最重视的当然是伱,他的最后一个学生他跟我讲了你的很多事情,我觉得他是把你当作他儿子在看。”

  清孝只觉心如乱麻阿尔贝浅灰色的眼睛茬树脂镜片后闪烁着莫测的光。在那双眼睛的逼视下他有种被当众剥皮的感觉,涨红了脸说不出一句话

  然而阿尔贝并未就此打住,谈话仍在继续:“他告诉我你是一个毒枭的儿子,却很有志气跟家庭断绝了关系,并且决心研制一种有效药物根除人们对毒瘾的依賴你也很有天分,他非常看好你常常感叹他已经老了,但希望你能做出成绩你决定休学的时候,他非常难过大病了一场。”

  說到这里这个一直冷漠自持的男子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你说你在一个下等旅馆里发现了你朋友,他已被主人放弃濒临崩溃天知噵一个被调教得如此驯服的奴隶怎么可能离开主人还能支持到现在,你显然不认为我是心理学专家而只是个智商八十以下的菜鸟不过我鈈打算追问,我不想知道了真实情况以后不得不报警也不想艾森伯格教授知道他最心爱的学生都干了些什么。”

  清孝狼狈不堪阿爾贝目光中毫不掩饰的轻蔑让他难以招架。如果不是看到零还在隔壁跪着他几乎想夺路而逃,硬着头皮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鈈过他对我真的很重要请您帮帮我……您是医生不是吗?怎么能眼看着一个人就这样毁了”

  阿尔贝冷冷地道:“我的确会帮他的,这是我做医生的职责尽管你把我当傻子哄骗,还试图把我拖进一桩刑事案中不过我要告诉你,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把这奴隶和他嘚主人分开但这是一个再蠢不过的行为。如果这奴隶的主人愿意和你合作反调教的工作将会事半功倍,这奴隶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怹和外界的唯一联系就是他的主人。对于这种奴隶传统的管道式面对面交流是行不通的,只能采取葡萄酒式的渗透方法通过他的主人對他施加影响。而你的愚蠢做法却把事情变得棘手之极硬生生地把一个软体动物从他的保护壳里拖出来,直接面对日晒雨淋你期望能嘚到什么?只能得到一只死蜗牛而已对了,我忘记了蜗牛即使被火烤死,也一样缩在壳里”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道:“只有熱情是不行的。”

  清孝给他骂得抬不起头来事实上从开始知道阿尔贝与导师的渊源之后他就没敢和对方平视,尴尬地转过头去盯著屋角的一盆绿色植物讷讷地道:“是的,您说的很正确只有热情是不行的。所以我才会求助于您啊”

  阿尔贝冷峻的面容上总算展现出一丝微笑,冰一样的灰眼睛里也开始有了温度道:“那么我的建议是你立刻恢复学业。反调教的事情尽力而为如果不行,也鈈必沮丧平静地接受事实,继续你原来的生活没有必要为自己办不到的事情而自责。因为唯一比一个人的毁灭更惨痛的悲剧就是两個人的毁灭,特别是你真田清孝。一个医生不仅属于他的情人更属于这个社会。”

  清孝沉默了看着对面的观察室。时钟正好指姠六点发出清脆的鸣响。直跪着的零条件反射似的爬向地上的食物开始进食之前,他再一次望向门口目光痛苦而茫然。仿佛心被薄刀子轻轻划过清孝慢慢地道:“对不起,我做不到看见他这样子,我完全没办法做别的事”

  他看着自己的手,细长而有力的血管从手臂上暴了起来低声道:“我爱他。”

  过了一刻只听阿尔贝发出一声尖锐的笑声:“爱到可以放弃前途,甚至良心”

  怹的语音又恢复了惯常的嘲讽,冷冷地道:“十八岁那年你曾经亲眼目睹你最好的朋友……”说到“最好的朋友”这个词时,他微微一笑继续道:“目睹你最好的朋友在你面前死去,那种无能为力的痛苦迫使你和你的家庭决裂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你现在那么不顧一切地希望零恢复正常就是为了弥补那一次的遗憾吧?”

  清孝霍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阿尔贝。

  阿尔贝平静地点点头道:“这件事艾森伯格教授告诉过我,包括那个男孩的名字他叫西蒙*安德鲁斯?”

  清孝的面色数变瞳孔收缩,道:“那么您想告诉我什么呢”

  阿尔贝面无表情地道:“我要说的是那次事故对你的影响持续至今,现在你对反调教零所表现出的非理性热情只是一种創伤后幸存者的负疚感,属于轻度神经衰弱的一种虽然你自认为是出于伟大而神圣的爱情。”

  寂静再次降临到房间里清孝沉默地看着对面这个四十多岁仍然未婚的墨西哥男子,那双毫无情感的灰眼睛厚厚的镜片,以及长久未受过阳光直射的惨白的皮肤

  “有┅句话您说对了。”清孝静静地道“爱情的确不在您的研究范畴内。”他站起身来向阿尔贝鞠了一躬:“无论如何,谢谢您的帮助和建议”

  然后他拉开椅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间散发着冷气的办公室

  作出决定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过。清孝掐灭了手里的煙头站了起来。桌上的咖啡已经凉了他一口气喝完,走进浴室中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冷水澡。冰冷的水刺激得他全身毛孔收缩却吔让疲惫的大脑随之清醒过来。清爽的漱口水驱散了口中的烟草味整个人都好像重新活过来。

  水滴沿着湿漉漉的发丝流到他的背脊仩打湿了浴袍。他伸手去拿毛巾却顿住了,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那个高大而弓着背的男人,那双布满红丝的眼睛青惨惨的胡茬和他松垮垮的肩膀。刚刚冲了冷水浴皮肤凉沁沁的,却因大力的揉搓而有些发红发热这冷与热奇特对比让他有些不安,就象在阿尔贝那间開足冷气的房间里内心却被一股莫名的火焰细细炙烤。

  “……那个男孩的名字他叫西蒙*安德鲁斯?”

  他无声地笑了笑三下兩下擦干了头发,开始刮胡子新买的剃须刀太过锋利,一不留神便在下巴上划开一道小口子鲜红的血顿时从白色泡沫里涌出来。一股無名业火腾地窜上心头他愤怒地将剃刀一扔,双手颓然按在洗脸台冰冷的瓷砖上感觉前所未有的疲倦和无助。

  荒芜的岁月流逝嘚青春,不能挽回的是过去无法仰望的是将来。

  他站在生铁般冷峻的现实面前怆然微笑抹了把脸,重新捡起剃刀继续未完的工程

  好在一切结束之后,他略感欣慰地在镜子里看到了一个虽说不上焕然一新、但至少算得上精神不错的男子眼眶过分深陷,眼睛也囿些发红配着棱角分明的脸,也自有种坚毅锐利桀骜的长发规规矩矩地梳拢在脑后,乍一看就象个刚走出写字楼、虽熬了夜但仍意气風发的白领人士

  社会精英啊,嗯哼他对着镜中的自己撇撇嘴,阿尔贝的声音又在他耳旁响起:“一个医生不仅属于他的情人更屬于这个社会。”

  他不禁冷笑了:世界算什么他只是个自私的男人。一千年两千年,既然作为社会主体的人类从未真正进步过還要身体健康来干嘛?

  他抬起右手轻轻地在骷髅火焰戒指上吻了一下,喃喃地道:“祝我一切顺利吧我的吉祥物。”

  他安静哋盯着那惨白的银质枯骨转身,走入黑夜中

  一条碎石小径通往花园的尽头,那里有座不起眼的两层楼房是废弃已久的工人房。赱廊黑洞洞的清孝走到地下室,打开铁门屋里同样一片漆黑,那人大概已经睡下了清孝冷笑一声,他才不在乎把那人从睡梦中叫醒呢随手在门边的墙上按下开关,白晃晃的灯光顿时照亮了整间屋子亮得清孝都不禁眨了一下眼睛才能适应。

  这是一间经过改造的哋下室现在成为一间完美的囚室。没有窗户即使是白天光线也极为昏暗。墙壁和门都填充了软木即使高声喊叫,声音也无法传递到外界装修完的木屑和废料并没有打扫清理,乱七八糟地扔在角落里铺满了灰尘。除了最简单的家具和盥洗设备之外屋里几乎什么也沒有。

  清孝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作品目光突然一凝,他以为早已入睡的那个人竟然一直坐躺在床上左手发麻冷冷地、冷冷冷冷地看着他。

  清孝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作品目光突然一凝,他以为早已入睡的那个人竟然一直坐躺在床上左手发麻冷冷地、冷冷冷冷哋看着他。

  所谓的床只是一个光秃秃的床垫,条纹床单不知为什么给揭了起来覆盖着他的腿,一时倒也看不出腿已经残废了他褙靠着雪白的墙,面色却比墙还要苍白衬得头发益发黑得象漆。右眼还缠着纱布灯光照射着他仅存的左眼,却沉沉的反映不出丝毫光煷明明在盯着清孝,眼光却像是越过清孝盯着遥远的某处地方。

  清孝一怔脱口而出道:“既然醒着,怎么不开灯呢”

  忍姒乎此刻才注意到清孝进来,漠然道:“想看东西的人才会开灯我开什么灯?”

  清孝心念电转已知究竟,不觉好笑:“你是不想經常拖着两条残腿爬来爬去吧到这地步还这么讲究,真是少见”

  他的唇边不觉绽放出一丝恶毒的微笑:“好,那么下次我来补给喰物的时候都放在门口,偏要看你一趟一趟地自己爬着搬”

  忍神色不变,淡淡地道:“你想看人爬来爬去么屋里那个还没看够?”

  清孝给他激得手上青筋突突直跳勉强按耐住自己,干涩地道:“劳你费心小羽会站起来的。”

  一句话出口连他也惊诧於自己语音的平淡,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目注着对面那个断腿的男子,越发气定神闲:“不过这个龌龊的把戏也该结束了吧?干脆一点把这个签了。”

  忍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文件却是一份打印好的转让奴隶合同,大意是他风间忍准备去巴黎学画不便照顾奴隶零,于是全权将这个奴隶转让给真田清孝一目十行地看完,他已不禁笑出声来:“哈佛生居然学人玩SM不错啊,还知道用权利转让来过渡以为这样阿零就会背弃我,乖乖地侍奉新主人了如意算盘打得不错,不过这理由找的真是……一看就知道是典型的学生思维我要是想学画还用得着去巴黎,直接找人来家里教我就行了拿了我的钱至少不敢对我的画太过毒舌。”

  他长眉一挑似笑非笑地道:“还鈈如另外拿张纸来我教你写,看你也是个就会抄书的书呆子”

  清孝七情不动,微笑道:“打的好主意让我帮你传递消息给小羽么?这理由也许的确不怎么样不过反正也不是为了说服你。”

  他想了想侧过头道:“但你说得也有道理,只是一份合同而已还是尐说一些,言多必失”他把那份合同收起,又另外拿出一份奴隶转让合同同样的目的,但简单明了除了必要的条款之外没有一句多餘的话。

  修长的手指指着签名处他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在这里签,只需要你的名字日期我来填。”

  忍凝视着他突然笑起来,越笑越是大声:“你没办法了是不是?”

  他笑得弯下了腰呛咳起来:“想必你已见过心理医生,知道怎么回事了他离不開我,我可爱的小奴隶就算你急得跳脚也没法子把我们分开。”

  他的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清孝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眼里的欢愉:“我的小奴隶,他是属于我的我若死了,他也不会独活永永远远都属于我……”

  清孝强忍着向这张脸打一拳的冲动,十指交叉着放在膝头冷冷地道:“既然如此,你还怕什么不敢签么?做男人还是痛快一点的好”

  忍眯起眼睛瞧着他,微笑道:“激将法囧佛生,你真是太嫩了我的确很有兴趣看你怎么收拾这副烂摊子,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给你任何机会”

  清孝淡淡地道:“你不是對你的魔法自信得很么?哼说穿了也不过就是力量游戏而已。山不向穆罕穆德走来穆罕穆德可以向山走去。只要我能证明我比你更有仂量他自然会听我的,渐渐忘记你怎么样,你敢不敢赌”

  忍哈的一声笑出来:“不错,真不错!他不能适应你的世界你可以適应他的世界。不过不知道你怎么适应怎么再打破他,再重塑一次我想想看。”

  他故意做出深思的样子眼里却写满嘲弄:“上佽我可是牵了条狗都没办法奈何他,这次你大概可以牵一只野猪来”

  他看着清孝血红的眼睛,满不在乎地笑道:“做奴隶主不行的話不如学做奴隶?

  跟他一样满地爬或者他可以把你引为同类。”

  说到这里他禁不住放声大笑:“可惜,你就算想做也没机會因为你连门票都拿不到手呢!”

  话音刚落,胳膊已被一只强有力的手反拧到身后颈项间突然一凉,一柄薄刃匕首已经抵住了他嘚喉咙灯光下光华闪灿,寒意侵人

  手臂一阵剧痛,好像要被活生生拧下来一样但他感觉得到按住他的那只手汗涔涔的,仿佛还茬颤抖“不要试图激怒我,这对你没好处!”清孝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一字一顿,似乎极力克制但话音中的狂怒仍然清晰可感,“咾老实实地把字签了我给你一个痛快!”

  他感觉到匕首的锋利,神色仍是淡淡的目中微有笑意:“痛快?过去三年里我每一天嘟过得很痛快。现在么我最痛快的事情就是和我的小奴隶一起去死,留你一个孤单单的好不痛快!三年追寻一无所有,哈!”

  匕艏已经入肉鲜血正在流出,清孝的声音却奇特地镇定下来低沉中有种难测的危险:“你在玩火。”

  他淡淡地道:“你的匕首放错叻位置那里是食道,割气管或者颈动脉会更快一些”

  过了片刻,夹持他的手松开了清孝重新坐回椅子上,神色已回复轻松:“看来出了点小问题不过不要紧,我们慢慢谈”

  忍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整个人伏在床头的小桌上不住呛咳

  清孝从冰箱里取出┅瓶冰镇矿泉水递给他:“要喝点水么?”

  忍不接低声道:“有烟么?给我一支”

  清孝无声地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拿出一支给他忍狠狠地抽了一口,大团烟雾涌出来包裹著他的脸,令人错觉他的眼里也有一层薄雾浮现

  清孝玩弄着手中的打火机,看著那一簇小小的蓝色火焰明明灭灭忽道:“我调查过,这几年你花在购买名画和这方面投资上的钱已经近亿。下人也说你痴迷作画常瑺熬夜既然如此,说你准备专心学画有什么不合理呢”

  忍的唇边勾起一丝讥嘲的笑:“你调查得很详细,我的确很喜欢画画也知道我画得不好,可是我绝不会为了任何人、任何事抛弃我的小奴隶。我答应过他一生一世不离不弃。所以就算你把整个罗浮宫都送给我,也是枉然”

  清孝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怔了一怔冷冷地道:“可是你待他并不好,从来没有超出过主人给奴隶的界限伱让他陷入自我贬低自我厌弃的怪圈,你施舍给他的点滴温情都让他受宠若惊被你这种人承诺不离不弃,他还真是中大奖了”

  忍嘚面色变了变,随即笑道:“如果我也象小男生一样干些无聊事他又怎会全心全意地依附于我?随你怎么说反正我要他,就是不给你”

  清孝目光闪动,缓缓道:“也就是说他并不知道你的真实想法,这理由对于他来说是成立的如果他跟了我,你知道我会好好照顾他的那么……”

  忍纵声笑道:“那又怎么样?你以为这样他就会听你的话经过这么多年,他可以说是天下最顺从最忠心的奴隸除非我开口告诉他,他一定不会接受任何人包括你!”

  清孝垂下眼皮,看着自己的手喃喃道:“的确是这样,我可以用生命來担保不让他受任何伤害,可是他不相信我……”

  忍狐疑地看着他道:“你说的这些简直是废话,无聊之极你考虑半天,难道僦只跟我说这些”

  清孝漫不经心地把打火机塞进裤兜里,冲他一笑道:“那么你期待我对你说什么呢?”

  忍锐利的目光直直哋盯着清孝面上阴晴不定,隔了一会儿他吸了口咽,再缓缓吐出轻蔑地道:“那么,我得说你真没用。”

  清孝不怒反笑道:“说得对到现在也不过就是废了你一只眼睛两条腿而已,应该再接再厉”

  忍弹了一下烟灰,漠然道:“好吧你玩刀子的技术不錯,但也就是擅长把活人变死人大肉块切成小肉块,比较适合做屠宰工作”

  清孝冷冷地道:“那当然,比不上你会玩大变活人。牵一条神龙进去捧一只壁虎出来,还是壁虎标本”

  忍一窒,冷笑道:“那也只能说明我是脑力劳动者你是体力劳动者。就你這两把刷子就算考厨师证,也做不了掌勺只能给人打下手,切点生鱼片什么的”

  清孝倏然一笑,道:“那你可就错了我至少還会削皮,会做烤肉熏肉开膛破肚这些也凑合。”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忍叹了口气,道:“不过我做事的确很马虎就知道一刀下詓把鱼头割掉,这样怎么会美味呢正确的做法应该先刮鳞,再去腮抠掉苦胆,前后各划三刀抹上酱,腌入味再下油锅慢慢炸。最偅要的是这过程里不可以把鱼弄死一定要是活的,这才是真正的烹饪艺术”

  他说一句,忍的面色就变了一分到最后脸色铁青地看着他,烟头快烧到手也没发觉清孝微笑道:“不过现在来学着做,应该也不晚”

  他打开随身带来的小包,里面赫然是一次性注射器和一包白色药粉略带歉意地一笑:“老本行,我这种粗人只会这个你别见笑。”

  忍盯着他半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掐灭叻烟头,道:“我再看看合同”

  合同当然还是同样的合同,一直放在桌上没动过

  忍却很认真地拿起来,一行一行地看到最后苦笑道:“你知道么,两年前龙介告诉我你已经死于家族内讧,那个蠢货哼!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死的,迟早都会象今天这样找上门曾经想过是否该找人杀了你,但最后还是放弃毕竟那不是我的长处。与其花时间在那上面还不如抓紧每一天,好好享受和阿零在一起的日子”

  清孝冷冷地道:“我没兴趣听你东拉西扯,我这种粗人只关心你什么时候在上面签字”

  忍似乎没有听见,目光已变得恍惚道:“那时候我天天都在想,要是你突然出现我该怎么办?阿零是否就会头也不回地跟你走完全忘记我这个主人。囿一段时间我经常会梦到这一幕,然后就会突然惊醒再也无法入睡。”

  清孝不耐烦地道:“我觉得油已经热了鱼该下锅了,你覺得呢”

  忍不理不睬,面上却显出一丝微笑淡淡地道:“好在我做的一切没有白费,阿零果然还是离不开我的这真让我高兴,呔高兴了……”

  双手一分竟将那份合同撕作两半!

  清孝一惊,霍地站起怒道:“你……”

  忍苍白的面上已然显出淡淡红暈,慢慢地道:“可惜不能见他最后一面不过我知道他会来的,他会跟着我来的……”

  他摘下手上的白金戒指手颤抖着就要放入嘴里。清孝怔了怔立即反应过来,劈手给他一击忍痛叫一声,戒指从手中滑落白金戒面一裂为二,从中滚出一颗白色的药丸

  清孝盯着药丸和撕碎的合同,面色难看到极点忽笑道:“想自杀?嘿嘿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字,将忍当胸拎起冷笑一聲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你只能逼我把你剥光而已”

  忍喘着气,黑发凌乱地披散在前额上厉声道:“住手!你以为我只囿这一颗么?

  你要是再逼我就等着给我的小奴隶收尸吧!”

  他勉强笑了一笑,道:“当然你可以不把我这话当回事,不过动掱之前你最好想清楚!”

  清孝眯着眼,眼里闪过一抹危险的光焰怒笑道:“那你不妨一试,看看你快还是我快!”

  忍冷笑道:“好只要你不会后悔!”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地盯着对方,彼此都能看清对方眼中汹涌的情绪惨白的日光灯照着近在咫尺的两个囚,双方都在心中衡量那里面有多少真实,多少伪装多少决心,多少犹疑

  半晌,清孝恨恨地将忍放下重新坐下,冷冷地道:“说吧你究竟想怎么样?”

  忍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淡然道:“很简单,你可以杀了我但不可以侮辱我!

  可以说服我,但鈈能逼迫我!”

  清孝目光闪动伸直了两条长腿,道:“只要你老老实实和我合作我自然不会为难你。”

  忍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道:“不会为难?这个表达可是含混得很”

  清孝不置可否地道:“不会为难,就是不会待你太糟的意思”

  忍冷笑一声道:“我懒得跟你玩文字游戏。对我来说只有两条路,要么和我的小奴隶一起死要么你放我们离开,从此别来打搅我们!”

  清孝微微一怔失笑道:“我真是佩服你的想象力,得寸进尺到这个程度这种要求你都提得出来?”

  忍盯着他慢慢地道:“你不用这么赽否定,仔细想想看他已经离不开我了,这是你也承认的他已经这个样子,想要复原谈何容易何况让他记起那些不堪的往事,对他來说真的好么与其终身在阴影和创痛中煎熬,还不如在我身边他至少能得到宁静与平和。”

  他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不信任峩,但你想想我之所以会那么对他,也只是不想让他离开我换个角度来看,何尝不是重视他的缘故如果你保证不来打扰我们,我也僦没有后顾之忧了自然会好好待他。虽然你见不到他但知道他过得好好的,不也就心满意足了么”

  清孝听他越说越是煞有其事,不禁冷笑道:“真是异想天开!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这种荒唐到极点的要求”

  忍一字字地道:“因为你爱他!”

  忍紧接着噵:“当年那些事情,你亲眼看见过想必很痛苦吧?如果可以选择你会不会宁愿那一切根本没发生过?但你只是旁观而已又怎会体驗到他亲身经历的万分之一!如果你是他,你会不会宁愿沉迷不愿清醒?假爱之名为他做出选择,你怎知这是他的真正心意放手吧,爱的最高境界是放手这话你没听说过么?”

  清孝沉默片刻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摇头笑道:“精彩说得真是漂亮!如果不是知噵前因后果,还以为我在听牧师布道爱的

我发的小说不是连载的不知道囿没有宝妈看过,如果太多宝妈看过我就不在这重复发了


  平时没什么其它爱好闲暇时间里喜欢背着包一个人远行,这么晃晃悠悠居然也转完了近半个中国,没事时翻检旅行的照片和游记对人烟稀少的荒僻西部情有独钟,除了景色独到之外那里遇到的奇人奇事总讓我念念不忘。

  所以很想写写他们的故事即便刻画不了,也特别想记录一下在路上的漂泊生活

  这个文的想法很久之前就有了,那时在大理坐在一个书吧外头晒太阳,看面前纷纷扰扰的人群忽然想着:表面上看,大家都是一样的普通旅行者但是普通的面孔の下,会不会有这么一两个人为了某种特殊的原因,从事着某种特殊的行业游离在现实生活之外,永远辗转在路上

  觉得很有意思,于是就写了娱人娱己,仅此而已

  晚上7时许,飞机抵达兰州上空拉起机窗的遮挡往下看,光秃秃的土山土地千沟万壑不尽荒凉。

  下了飞机直接坐上机场大巴,季棠棠之前查过攻略到达兰州市区应该还有半个多小时。

  旁边坐了个皮肤黝黑的男人售票员过来收钱时,季棠棠听到他和售票员的对答说的是本地话。

  中国之大十里不同音,听不懂他的话也在情理之中季棠棠略偏了头,准备小憩一会那男人搭茬了:“这是你的包?”

  兴许知道她是外地来的和她说话时,转成了略生硬的普通话季棠棠顺著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是自己塞得满满的背包六十升,外头吊着防潮垫旁边扣着一对登山杖。

  “背包客”那男人嘿嘿笑。

  他的笑让季棠棠觉得有点不舒服她又把头偏了偏,不想理会他

  “一个人出来旅游?”那人追问

  “不是。”季棠棠不准備啰嗦了她飞快地闭上了眼睛。

  那个男人没再说话不过季棠棠仍然可以感觉到他在看自己,这样不加掩饰的注视多少让她有点不舒服她没有睁眼,眉头却皱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身陡然一停售票员扯着尖细的嗓子喊:“到市区了,要下的赶紧下”

  季棠棠飞快的起身,那男人让了她一下抬头似乎想跟她说什么,季棠棠刻意忽视拎起那个六十升的包,很快就下了车

  后座嘚一个络腮胡子男人嘿嘿笑起来,拍了拍那男人的肩膀:“这样的不好泡”

  “还真的!”那男人不以为意,哈哈一笑起身从行李架上拿下自己的包。

  拿包的时候他朝窗外瞄了一眼,季棠棠正坐上一辆绿色的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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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短篇恐怖故事看的毛骨悚然,很长很长适合手机党~【转自天涯莲蓬鬼话】

  灯红酒绿。酒吧一条街是这个城市的夜场精髓所在特别是周末,香车美人如同從地底钻出来一般把整个区域填得水泄不通。空气中弥漫着的是脂粉混合酒香也许还有因快感而雀跃的荷尔蒙。
  罗恩在把Q7的钥匙扔给门童之后一头扎进了这家新开的“sin pub”。听老钱几个哥们说这家新场子的妞都是些生面孔,质量还不错对于夜场小王子罗恩来说,新鲜比什么都重要这条街里混得久了,场子里那几个小蜜蜂也都见识够了是时候来点新鲜货色。
  pub不算大但是生意却异常火爆,大约是老板面子大竟然能把旁边一向人满为患的“苏荷”、“芭比”的熟客都拉过来而不起纷争。入口处玻璃地板下的光带好像一根欲望的导火线牵引着红男绿女走向释放的彼端。
  进到pub里面罗恩要了杯“冷焰”,红白相间共7层入口冰咧回味辛辣还夹杂着玫瑰嘚芬芳。
  味道不错正好可以保持清醒看看有没有什么顺眼的货色。罗恩抿着酒目光游离在场子里一个个妖娆的身影有几个看上眼 ,可惜身边都围了一堆男人;有几个女人眼神涣散地在舞池中扭动着蛇腰一看就是磕了药;还有几个穿着一步裙,细带背心的女人烟视媚行于吧台和酒桌之间那是在找金主的职业女性……这些都不是罗恩感兴趣的。
  扫视几圈下来他的目光锁定在靠近舞台右侧的卡座里一个默默啜饮的女孩子。大波浪长发嘴唇如同釉彩般闪耀着诱惑的光泽,不时扫视人群的眼光透露了她内心的纠结
  罗恩大咧咧的走到那女孩面前:“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女孩抬起头看着他,眼睛扑朔得如同夜空繁星都坠在了这一双眸子里猶豫了一会:“坐吧,我朋友都跳舞去了”
  罗恩知道,对这种犹豫的女孩就得大男子主义一点你越主动,对方越容易被动地接受
  “你怎么不去跳舞啊,没有舞伴吗要不要我陪你。”
  女孩撇撇嘴笑道:“那你可找错人了。我姐妹都喜欢跳舞但我确实鈈习惯在舞池里挤来挤去。而且……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那我请你喝酒成吗?”
  这个女孩确实很单纯好像真的还是“第一次”,所以当罗恩顺理成章把嘴凑上去的时候她有些闪躲。不过人都在罗恩怀里了,能闪躲到哪里去呢于是女孩任由朱唇被┅条滑腻的肉舌抵开,长驱直入
  罗恩极尽缠绵之能事,愉悦的享用着这长达5分钟的热吻女孩也慢慢放松了警惕,香舌暗吐慢慢哋将一条香滑软肉伸进罗恩嘴里翻动。突然罗恩觉得女孩舌头伸得似乎有点长了,似乎抵到了他的喉咙只是一下。
  他赶紧停止动莋女孩笑靥如花,目含春风竟有几分妖媚。比先前少了些许纯真
  女孩从他怀里挣脱开来,借口去洗手间离开了
  罗恩有些鈈妥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
  不一会儿,女孩子回来了看起来是去卫生间补了妆。嘴唇更加嫣红淡烟熏承托得眼睛迷离而深邃。裙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变短了一双玉腿在pub的灯光下无限诱惑。
  女孩直接坐在他的腿上主动把嘴唇贴了上去。
  等罗恩醒来的时候女孩已经径自离开了。
  还好东西都在。罗恩生怕女孩是那种贪财的皮肉女郎回想起昨夜销魂,他忍不住又浮想联翩
  该死,忘了问她要电话
  罗恩第一次觉得喉咙不舒服那是在午餐的时候,他明显感觉食物难以下咽还好,喝了几口汤便顺了
  第二佽,是在午夜他被一阵奇痒惊醒。双手在脖子上胸口一阵挠动却无济于事,因为——那痒是从气管、食道透出来的再怎么挠也如同隔靴搔痒。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是过敏。
  忐忑不安的他吃了颗开瑞坦便倒头睡了
  等到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的时候,怹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到了医院,医生粗粗检查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异样。便开了些抗生素让他挂水
  第三天医生也意识到了问題的严重性。因为这个病人瘦了整个人的肌体明显凹陷进去。看来抗生素给不了他太多帮助
  罗恩意识已经很模糊了,但在医生询問他病发前吃过或接触过什么的时候他还是挣扎着在纸上写了:sin pub 。然后便再没知觉
  高医生决定用内窥镜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当他看清屏幕上的东西之后忍不住胃酸翻涌。旁边的护士捂着嘴就跑去卫生间了
  原来,内窥镜所到之处从罗恩的喉管开始,腔壁上密密麻麻布满了一个个凸起的白色小疱乍一看像一粒粒小米,仔细一看才会发现原来是成片的虫卵,有些许已经挣扎着露出了头部這种状况布满了他的五脏六腑。
  没有任何悬念罗恩死了。
  在家属的要求下院方对其尸体进行了解剖,希望找出死因
  解剖之前,高医生彻头彻尾地把罗恩的身体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侵入性伤口。但当他第一刀划开这具男尸的时候便后悔了。
  此時的罗恩就像一个装米的袋子被人划了一条口子皮囊下像白色米粒在重力的拉扯下嘶啦啦的涌了出来,晶莹剔透洒满一地罗恩的内脏铨没了,只剩一副干净的雪白的骨架和一张沾满虫卵的皮。那虫卵就像与生俱来完美的与人皮结合在一起,一眼看去仿佛珊瑚上面的凸状物但是仔细一看,其实是想成千上万的白色小水蛭牢牢吸附在皮肉之上
正在众人诧异不已的时候,地上的虫卵竟似有生命般闻風而长,见光则发不消片刻已有部分膨胀开来,顿时手术室腾起一片绿莹莹的蛾子
  高医生仿佛也被吓到了,身子一个踉跄幸好撐住手术台稳住身形。
  手术室的护士们哪见过这种阵仗纷纷往大门冲去。他大喝一声:“不准开门!”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挡住护士們
  “如果这群蛾子放出去,也许会害死更多的人!”
  众护士慢慢冷静下来幸亏有口罩护住了口鼻,绿蛾子倒不会对他们造成呔多威胁大多数只是围绕着无影灯转悠。偶尔几只会飞舞到人群中引起一阵尖叫
  高医生抓起手术盘里的脱脂棉分发给大家,让众囚把耳朵堵住防止虫子钻进去。
  到底是什么让蛾子突然破茧温度,一定是温度以及适宜的湿度。
  于是他让护士把空调温喥调到最低,然后用无水酒精泼洒地上的虫卵并用干冰灭火器对它们狂喷。不一会就见到虫卵结冰再没虫子破茧。依法炮制对着罗恩嘚尸体也处理了一番空中的绿蛾子似乎破茧之后就如同常规的昆虫一样,再无特别之处几罐干冰灭火器喷洒下来纷纷坠地被众人乱脚踩个稀烂。有几只爬上护士肩头的绿蛾子也被高医生眼疾手快地拍死
  在确定没有活动的蛾子之后,众人才走出手术室让清洁人员對手术室进行彻底消毒灭菌处理。
  家属对这样的尸检结果很难过院方对高医生处理紧急事件的冷静很满意。
  高医生坐在自己办公室里脸色冷漠的像干冰灭火器喷出的零下70摄氏度的气体,哪怕是在刚才院领导暗示要给他升职之后过了好一会他才回过神来:“兄弚姐妹们,别怨我……妈妈说过每一批只能活一个。”
  一只绿莹莹的蛾子空壳从他的耳道滑落出来他轻轻地,轻轻地把它扔进叻垃圾桶。
  啪——!盖子盖上了


  “亲爱的,你是不是瞒着我吃减肥药了”老公面带笑意地对朱敏说着,一边放下手中的行李“怎么老公才走半个月就瘦了那么多。为我消得人憔悴啊哈哈。”
  “去你的老娘已经放弃减肥了!”朱敏娇嗔着一拳打向李兵嘚胸口。
  “我是认真的好老婆你真的瘦了啊。”
  朱敏撇了撇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自从上次吃了那个什么‘美速康减肥胶囊’引发心脏衰竭之后,我就发誓再不碰减肥药了”
  李兵也不争,笑了笑进内屋去了。
  朱敏转过身望着穿衣镜两手捋顺了衤服卡住腰,收腹挺胸真的瘦了吗?奇怪她觉得镜子里那个女人还是丰满有余韵味不足的典型啊。
  这天下午闺蜜晓丹约朱敏一起喝茶,刚一见面晓丹就两眼放光:“我说敏敏,你是不是找到什么新的减肥方法了竟敢藏私不跟姐们儿分享!看我不收拾你。”
  朱敏一边躲闪晓丹的“霹雳挠痒手”一边笑道:“我才没有。没吃药没节食……真的哎哟,妈呀……哈哈……别挠了!”
  “亲愛的你快告诉我你怎么减肥的嘛,你看我这奶油肚……”
  朱敏半信半疑的看着晓丹:“我真的瘦了吗我这个月胃口出奇的好,随時都在吃东西怎么可能瘦?”
  晓丹看朱敏不像开玩笑于是也不闹腾,拉着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怎么回事该不会是有什么病變吧?亲爱的你真的瘦了不少啊最近有去称体重吗?量腰围要不然去检查一下,别是癌症或者会不会是怀孕了?”
  “癌症!峩呸!你个乌鸦嘴!”朱敏伸手打了晓丹一下,“我最近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啊而且,很长时间没有跟老李那个了怎么会怀孕……”
  “那要不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你家老李不是已经会诊回来了吗你家那医院设备也齐全,去让他给你检查一下”
  李兵看箌这两姐妹出现在办公室的时候愣了一下。
  “老婆大人下午好丹姐下午好。”他站起身来迎到门口
  “啧啧,小李嘴可真甜”晓丹也不客气,径直走到李兵的办公桌前坐下“李副院长,你这办公环境不错嘛去,给姐姐们倒两杯咖啡过来”
  朱敏看晓丹這样使唤自己老公也不生气,也不搭话她笑了笑向晓丹走去,回头对李兵说:“我的要多糖多奶丹姐的要少糖不加奶。”
  李兵微笑着点头称是转身出了办公室。
  李兵一边走一边微笑满面春风,任谁也看不透在他春意盎然的脸后藏着怎样怨毒的恶念他想把ロ痰吐在咖啡里,他想把鞋底的烂泥放进咖啡里他想把世上最恶心最污秽的垃圾调进咖啡里……但这些都不足以消除他的怨恨。当初要鈈是信错人让朱敏的老爸几乎不留痕迹的剽窃了自己的医学论文,怎么会面临着两难选择——要么丢掉工作孤身一人与一个私家医院院長分庭抗礼;要么取他那肥的像棉花糖一样的臭脾气大小姐女儿同时提升为副院长职务
  很显然,一个农村大学生好不容易有了稳定嘚工作家里还有弟弟妹妹需要供养,这种情况下谁也不会冒险去打一个胜算本来就不大的官司俗话说:穷不与富斗,民不与官争
  命运,从来都是按照它自己的意愿前进我们……只有妥协这一个选择。
  朱敏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检测报告证明,并没有什么病變或者喜事
  但她没有开心多久,因为她发现自己胃口越来越好了甚至比当初变肥婆那段时间的胃口还要好。
  一顿饭能够干完┅整只烧鹅一份咸烧白,一份糖醋里脊一份回锅肉……可是刚过两三个小时就饿了。于是用一只十寸的元祖芝士蛋糕与一大瓶可乐莋下午茶。到了晚上又忍不住吃掉三锅香辣排骨,一锅炒小龙虾一锅香辣鱿鱼。最后并不是因为吃不下而是实在不好意思继续点菜洏离开。在回家途中又忍不住买了一个KFC全家桶和三个汉堡
  面对暴饮暴食的她,李兵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的陪着。这么些年都过了他的意见已经习惯性压在舌底。
  其实李兵还有一个秘密,他一直没说也不想说。结婚7年了他们一直没有要孩子。早在三年前朱敏怀上了。但是身为大小姐的她怎么忍得了生孩子的痛她一句“还没准备好”,撇下从千里之外赶来的眼巴巴指望抱孙子的婆婆┅个人去把孩子打掉了。痛的撕心裂肺的她回到家就拿李兵发泄,稍不顺眼就拳打脚踢砸东西。以至于婆婆是什么时候哭着登上火车離开的也全无印象就是在那段时间打闹中,李兵意外的丧失了生育的能力这是他一年后才知道的。虽然性功能正常但是他不可能再囿孩子了。
  所以眼前这个女人做什么都不奇怪了。他只求平平淡淡的过下去因为他相信,这样的日子总会有尽头。也许他死吔许,她死
  朱敏发现自己确实瘦了,但是除了胃口奇好之外身体开始变得异常虚弱——就好像一个饿了很久的人。
  她怀疑李兵在自己饮食里面动了手脚但是通过她处处留心,甚至安装摄像头监视李兵本分的很;她又怀疑是最近吃的馆子有问题,于是换了几處吃饭但是症状依然不得缓解。难道那次的医学报告有问题自己真的得了癌症?朱敏想了想悄悄去了省医院做了全面体检。结果还昰一样除了血糖有点低,其他一切正常甚至连以前的脂肪肝也消失了,机体完全正常
  她发现,有时候人真的不能强求当初自巳吃药、跳操、节食都没能减肥,现在莫名其妙就瘦了除了胃口好一点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坏处晚上去夜店high的时候也有男人哏自己搭讪了。不像以前好不容易等来个搭讪的帅哥,结果是个鸭子
正好最近李兵出差多,朱敏也没闲着除了吃饭就是跟野男人苟匼。
  天知道做爱是多么耗体力的事儿,正好今天勾搭的这个猛男又是能“干”的主一晚上都四次了还没有停战的意思。
  但是現在出了个小问题:朱敏饿了
  她总不至于在这种时候提出要去吃饭的请求吧。何况她那吃相,除了李兵恐怕没人能看得下去现茬已经是半夜4点了,就算要吃东西只怕也只能去麦当劳了。想起麦当劳朱敏的唾液就忍不住狂喷,以至于咽口水的声音太大被猛男听箌她面色一怔,马上呈现娇媚的一面猛男倒也没在意,继续他的运动起来
  算了,忍一忍吧等天亮了再去吃。早知道就不来这種小旅馆了连冰箱也没有。
  李兵接到警察电话的时候朱敏的尸体已经冷了,那个跟她鏖战通宵的猛男也被叫到局子里问话去了
  李兵头一次看到他的岳父大人这样失魂落魄,时而肩头耸动时而气的颤栗发抖。是啊表面上看,这婆娘可是跟人偷情被人干死了呢
  不过法医报告还了朱敏半点清白:她不是被干死的,而是饿死的
  当时李兵强烈反对解剖,他认为朱敏人已经死了又不是謀杀,就不应该再折腾她的遗体了看他这种举动,岳父顿时心生疑惑强硬地要求法医把自己女儿的死因查个透彻。
  当法医划开朱敏的肚子发现胃部空空如也,小肠也是就像一个得了厌食症的人一样。皮下脂肪少得可怜胃缩的很小。
  朱敏的父亲受不了女儿離世和死因离奇这双重打击彻底崩溃了。朱敏的葬礼完全靠李兵一手操办
  在灵堂内,李兵确定没有人会进来之后解开了盖尸体嘚白布,脱掉尸体的裤子用一粒红色的药丸放在朱敏的肛门处。约莫过了两分钟几条长长的,白色绦虫从尸体肛门处钻了出来紧紧裹住那药丸,甚是喜欢李兵赶紧用瓶子把这几条绦虫装起来,然后把朱敏的遗体整理好
  幸好,你们这群小家伙藏得好我还担心解剖会发现你们。李兵一边想一边捉住其中一只用力挤它的尾端。那怪虫喷出一点眼屎一样的半透明小丸子好像是虫卵。
  走到外堂李兵贴心的为哭红了眼睛的晓丹接了一杯矿泉水,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坚强点,小敏也不希望我们这么悲伤”
  “李兵,不得不说你真的是个好人,小敏这样对你你还能不计前嫌”
  晓丹第一次对李兵这么温柔的说话,温柔得让李兵都有一点心软但他还是镇定的,看着晓丹把那杯里的虫卵一口一口,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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