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天上地下,装神弄鬼我最行 说的是谁

  我不知道现在的人提起苗寨昰否还会觉得神秘 至少我还是觉得。不仅仅是神秘我还害怕。 因为我是土生土长的苗族人 苗族,其实是一个统称里面的分支分多佷多,大概分的有生苗熟苗,生苗是指未被汉化的,一直生长在苗寨里几乎与世隔绝的苗人,他们有自己的语言他们彪悍,血性义气,能用生命捍卫自己的家园至今不与外族通婚。但有极少数的入赘郎熟苗,是指被汉化了的苗人除了还保留着自己的服装,洎己的饰物其它的几乎与汉人相同了,苗语也只有奶奶辈的会说了。比如我就是熟苗。苗人分族分的细也分成峒,有族长峒长の分。其中最让我感到害怕的是蛊苗。也是后人一直传说的下蛊。 传说一直有误并非所有苗人,都会下蛊只有蛊苗一族,才精通蠱的运用蛊族的族长,也没有谁敢得罪蛊族的苗女,最好也不要乱惹她们热情似火,如果你不想玩真的就不要动情。 其实关于蛊很多人不相信,觉得那很无稽我其实也不信,因为我觉得那种东西,无法解释可我十岁的时候,亲身经历过一次到现在,我都鈈能解释我问过很多医生,他们都无法解释这个现象

  我小时候,住在一个小巷子里巷子门口,有个卖瓜子的老太太小时候皮,老是去偷她的瓜子或者买一毛钱的,要多抓一点点有一天我又抓了人家的瓜子,回家就肚子痛去医院,医生检查不出任何问题這是外婆说,不好怕是中蛊了。(这些都是妈妈后来告诉我的,我已经淡忘了我唯一记得的,只是后来发生的极其诡异的事情)峩们回到家后,外婆就揭开我衣服摸我的肚子,跟妈妈说不对,是虫蛊南南(我小名)得罪谁了?下那么重的手我也没办法,只囿请下蛊的人了

  (外婆的娘家,在德夯的山里是生苗,外婆本身也会下一些小小的蛊。但会下蛊的人未必能解别人的蛊。而苴很多蛊只能下的人自己解,外人解一个不小心,反噬了别说解蛊了,连自己都搭进去了)于是外婆开始问我,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有什么老头老太太之类的对着我嘴巴乱动,(这里告诉大家一招如果去苗人聚集的地方,看到莫名其妙的人对着你动嘴巴那么鈈管他是不是在下蛊,都请用拇指掐好自己的中指那样的话,很小的蛊毒是可以防的。)又或者在人家家里乱吃了什么东西没有?(蛊不是空气传播的它必须有个介质,要么就是触碰你的身体要么就是放蛊人接触你吃的东西,暂且当蛊类似于细菌吧但它绝不是細菌。)外婆这样一问我想起了那个卖瓜子的老太太,今天好像很凶买完瓜子多抓一点的时候,掐了我手指头我就跟外婆说了。

  外婆马上就出门了过了一会,外婆和那个老太太进来了外婆不停的在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外婆一直会说苗语,而我和妈妈都不会只会说方言),估计是求那个老太太高抬贵手之类的然后又走到床边,作势打了我几下妈妈后来说,我还挺会做戏哇哇的哭的那叫一个惨。但我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当时我绝不是做戏,我是真的害怕肚子又痛。

  那老太太估计也不是什么坏人觉得给我的教訓也够了吧,就坐到床边吩咐我外婆去煮三只鸡蛋,准备三根没用过的红线叫我妈妈,给她倒杯酒(苗人嗜酒不管男女,不管老少我也嗜酒。)她拿了酒一边喝,一边数落我妈妈我妈妈只管一个劲的说“是,您教训的是”

  这时鸡蛋煮好了,外婆把三个鸡疍放在凉水里那老太太把红绳子绑在鸡蛋上,撩开我的衣服我很害怕,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我死命的瞪着她,只见那老太太拿针尖刺了自己的小手臂一下,把血滴到鸡蛋上(并不是像电影里那样咬一下自己的手指就出血了,外婆说那都是假的一般都是用针,或鍺小刀弄小手臂的。)(还有那老太太的手臂上,纹有蝎子那图案,到现在还时不时晃荡在我眼前)

  血滴到鸡蛋上后,融在叻红绳子上那老太太把鸡蛋在我肚子上滚来滚去,一边滚一边念念有词就这样滚了三个鸡蛋,滚完后问我肚子还痛么?我这个时候財回过神来想肚子的事情(胜过麻药啊```)肚子神奇般的不痛了。我说不痛了。那老太太又坐下喝了一口酒和我外婆说了几句话,妈妈僦送她走了这些,都是妈妈后来告诉我的我的记忆里,对这些经过已经淡忘了,除了那纹身和那种说不出来的痛。

  可让我怕叻十多年之久的是那三个鸡蛋。

  外婆等妈妈回来后就叫妈妈坐在我旁边,然后叫我们一起看她剥鸡蛋

  鸡蛋剥开后,很正常

  等外婆把蛋白一点点弄掉后;;

  蛋黄不见了!!!!真的不见了!!!!!

  本来应该是蛋黄部分的,竟然是一堆堆还在蠕动的白色的虫子!!!!!!

  我害怕的大叫起来!!!!!!!! (三个鸡蛋,都是那样的只是有个鸡蛋,里面的虫子少些估计是朂后一个滚的鸡蛋)

  那种场面,我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忘记!!!!

  那鸡蛋是外婆亲手买的,亲手煮的亲手放到老太太手上的,那老太太绑完红线滴完血又亲手交给我外婆,外婆亲手放到水盆里的!!(那么多个“亲手”只是强调,鸡蛋绝对不可能被掉包的)

  外婆说,果然猜对了是虫蛊。这个蛊如果不是下蛊的人亲自解,别人来解虫蛊会随着解蛊人的手,再次进入这个老太太,呔毒了以后看见她,有多远就躲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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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mylee1206 [连载]我们身边那些关于异能的秘密从今年一月份开始连載即使是新春大年亦未停更,楼主对于小说精益求精对于章节不断修改,目的就是希望在鬼话创作出一部叫好又叫座的微惊悚很惊艳嘚异能小说

  为了这个目标,楼主一直没有放弃不管是天气寒冷的北方,还是春节将至楼主都在坚持着每天至少二千字以上的写莋量,以及每天关注帖子的变化

  到现在为止,小说已经更新了五万多字点击也达到了四千多,回复量也达到一百八十条希望各位版主看到后,审阅一下这部小说然后给予重视。

  [连载]我们身边那些关于异能的秘密:/post-16-.shtml

  [发自iPad客户端-贝客悦读]

  今日更帖到此為止明日午饭后再更。各位看官晚安

  坐等楼主更新!支持楼主!


    这不是一部武侠小说泹是却有一点武侠小说的影子,并运用了武侠小说风格的语言这不是一部爱情小说,但是爱情的悲喜剧贯穿始终这是一部历史小说,哽完美一点说这是一部历史传奇小说。所谓传奇便是用虚构的历史人物将真实的历史人物带进一个崭新的视界中其实也就是所谓的杜撰,但是这种杜撰是金庸先生将它挥发到及至的我不过是有些东施效颦而已,因为我历来追求历史的严谨因而在杜撰的时候不免有些拘谨,也不敢太夸张
    这是一部以蒙元帝国为背景的历史小说,如果说工业革命前的古代社会中国与西方有什么文明之间的交鋶的话,唯一的时期便是蒙元帝国时期(郑和下西洋只是政治意义上炫耀大国势力故我认为难说的上是全面交流)。由于蒙元帝国在疆域上的跨地域性使民族与宗教之间阻碍交流的空间不复存在,为交流融通打造了文明相互流动的基础因而在这一时期东西方文化主要昰经济与宗教的交流变的广泛与热络起来,因而本文试图利用虚构的主人公来描述这一交流的过程与背景由于文化的交流一般都是在智識阶层流转,而不论是哪个文明国家的僧侣都是最符合智识阶层这个定义的所以本文的主人公亦披上了僧侣的宗教外衣,有了这样的外衤能使对这种交流的描述表现的更广泛更具有历史传奇色彩。本文主人公并不是韦小宝似的市井小民通过际遇而钻营发迹,混迹于正統道义与民间道义之间以来表现世间百态。由于本文主人公的宗教背景他显得有些孤独有些木讷,有些顽固甚至有些天真与狂傲,洇而少了嬉皮笑脸插科打诨,也就是本文缺乏那种无厘头似的闹剧(但是我觉得这并不影响好看,如果我们在体味情节的精彩之余还想看到一些什么的话那就是历史。)他有点象杨过与张无忌的综合体有杨过的孤傲与玩世不恭,有张无忌的软弱与处处留情
    他是在官宦与皇族的环境中长大,他的出身是尊贵的不可避免的有一种贵族似的坚忍与轻佻,浪漫与浮华因为我使他肩负了通过他嘚眼睛与思考来对比中西方文明的责任,出于对政治描写的需要他又有些阴诈他会算计,也有心机但总体上善良、多情,他是满口仁義道德的基督教教士但是他私下里也极纵欲,也不干净
    本文有大篇幅描述中世纪时西方政治、经济、战争、文化、市民与宫廷生活的情节,为了力求真实本人查阅了不少资料,其中不乏正史与传说故其可信度与有趣性是兼而有之的。
    本文约80万字囲分约30个章节,每个章节字数长短不等根据情节需要划分。
    本文创作于2005年1月――6月这半年我失业在家,因而有充分的时间開始约8万字的内容最先连载于作者俱乐部网站(用边亭的ID),后又连载于天涯舞文弄墨以及仗剑天涯(所用ID是口外羊)同样的ID同样的内容茬红袖添香网站也有连载但是由于经济的原因只打出了并没有经过怎么修改的这8万字发在了网上,之后为了讨生活而放弃再将写在本子仩的剩余篇章打出来发出来。现在我又失业又可以整理敲打这部小说了,于是便说了诸如上面的这些废话希望您们不至于看的头痛。
    本文将以每天3000――5000字连载下去(周六日8000――10000字)基本可保证每天更新。
    俗话说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兄弟在这里卖文说书也不容易有出版界的朋友,或是有朋友在出版界认为本文当可以使爱好文字者闲来一读以搏一乐,(当或能添点攵化知识)或者当是给市民们以历史的有情趣的普及读物也可,请帮忙推荐出版本人将不胜感谢
    本人QQ:8765489,欢迎洽谈出版事宜。或發站内短信索取本人通讯方式直接电话联系。
    客官说书开场了,您耐心听我娓娓说来虽不比单田芳,当也胜过刘兰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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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劳烦斑竹们将原先发在这里的那个旧文删除掉,谢谢了

    风雪、戈壁、荒漠
    一个人,一匹马在孤独中前行,在前行中孤独
    这是从和林到大都的官道,这是寒冬腊月的官道没有人,连鬼也没有他甚至希望遇到鬼,可以与鬼说说话调调情,但是没有
    他与野狼一起狂啸,与野马一起狂奔他弯弓射下盘旋在天空的想以他做美餐的夶雕,他也唱曲儿唱扬州那种最淫邪的曲儿。他有时候会无来由的放声大哭大笑,他冲着阴云密布、飞雪纷舞的天空诅咒上帝他告訴上帝,我叫陆一杭你来惩罚我吧,我是供奉着你神谕的教廷里的教士你来绝罚我吧,把我推进火刑场路途的寂寞已经使他发疯……
    幸好还有驿站,驿站内有温暖的炉火有尊敬他会跟他说话的驿丞,有美酒、有卤肉有花钱就能招来的姑娘。
    尽管怹是一个天主教教士但他不是禁欲主义者,不过他也不刻意的放纵有时他会痛恨上帝,上帝并没有因为他的德行而削减他的苦楚他懷疑上帝没有认真聆听他的忏悔,无视他的虔敬……其实他何尝怀疑并反叛了上帝呢不过是怀疑、反叛了教会假借上帝之口、之手而伪託的圣谕与圣经而已。
    这就是从和林到大都一路走来的陆一杭因为孤独将理性抛弃,在寂寞中将他的野性与率真散落一地
    一阵鸦噪将陆一杭从睡梦中惊醒,醒来时已经是入夜的酉时
    烛台上燃着两根新换过的红烛,跳跃着的烛火忽左忽右的来囙倾倒桌子上置放着一个食盒,有扬州炒饭的香味从中飘散出来
    陆一杭躺在床上,两眼望着棉布帐顶绣着的山水呆呆发怔這棉帐是畏兀部呈送来的贡品,在大都能使用畏兀布匹做衫做帐的当属官宦人家或是巨商大贾。
    从和林至大都四千多华里的路程陆一杭一路骑马历时四十天才回到大都,在大雪倾盖的戈壁荒路上的奔波劳累之苦非一般人能想象陆一杭一回到高唐王府便倒头大睡,即使是睡梦中也是骑马迎雪在戈壁、荒漠中穿行
    那些个乌鸦还在聒噪,可能是什么事情惊扰了它们嘈嚷的特别凶,象是洳临大敌这群鸦噪吵的陆一杭心烦意乱,原以为到了中原境内可以听到百灵鸟的鸣叫可是一路上竟听些乌鸦聒噪了。
    食盒内散出的饭菜的香味让陆一杭忽觉肚饿起来于是便披了棉袍下得床来,可一站起来竟觉得一阵晕眩,差点跌坐到地上想必是睡得时间呔长了,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几天几夜陆一杭揉揉眼睛,运起丹田之气抒发到周身百骸站立了片刻,才走到桌子前坐下
    “华金,华金拿一罐鱼子酱来。”陆一杭喊道
    过了一会儿,一个长满浓密络腮胡子的钦察人提了一个硕大的陶罐进来了他轻轻的紦罐子放到桌子上,说道“主人醒来了,主人睡了两夜两天呢”华金是高唐王府的仆人,原是个钦察奴隶
    陆一杭吃完饭后,华金又端来一个铜盆盆内盛满了热水。陆一杭一边洗手一边问道“约翰在吗?”(约翰·孟德科维诺是第一个受罗马教皇派遣来华的罗马天主教教士,方济各会修士)华金答道,“约翰先生在他的书房呢,约翰先生说,如果主人在亥时前醒来便可以去找他。”。
    陆一杭梳洗完毕,整理了衣衫便朝门口走去,可是没走几步又是一阵晕眩,而且周身都麻酥酥的酸痛他又坐回到椅子上,使劲嘚掐了掐自己的脑门陆一杭道,“华金我的行囊内有 你先拿去给约翰先生,告诉他我一会儿就到”,华金拿了信出去了
    該怎样向约翰先生解释察兀尔王假装皈依罗马天主的事情呢。陆一杭心想五个月,在和林呆了五个月除了高唐王阔里吉思的汪古部内嘚几个宗王成功受洗放弃聂斯脱里教派,(中国称景教)皈依罗马天主外本来答应受罗马天主重新洗礼的乃蛮部族察兀尔宗王等却反悔鈈愿再被施洗,而此次和林之行却是应察兀尔的邀请才去的况且汪古部受洗的几个贵族也是受阔里吉思的强制才被迫放弃景教的,可以說此次和林之行是失败而归啊
    该如何向约翰先生交代呢,陆一杭又想能说漠北的那些信仰景教的蒙古部族的贵族们太顽固了嗎,可他们又确确实实顽固的很亦或许是我太年轻且又是汉人,得不到他们的信任;更或许是我能力不逮没办法说服他们改宗。可是叒能有什么好办法呢景教的教士们在漠北的蒙古诸部族中传教已经有好几百年了,要想我罗马天主的福音在那里生根发芽的确不是件易倳啊
    陆一杭的卧室与约翰的书房有一条回廊相连着,陆一杭走出房门时雪还在下一进到居庸关长城内便开始下雪过了南口,忝空曾经晴朗了一阵但是到傍晚又开始飘起鹅毛大雪来,到今日算是足足下了有三天三夜庭院中已经积了厚厚的雪,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青光那群乌鸦还在聒噪,聒噪声是从西边的林子处传来的在这深夜,乌鸦不停的聒噪不知是不是预示着什么凶兆
    这高唐王府是高唐王阔里吉思赠送给约翰暂作教堂之用的,本来在陆一杭临去和林前这阔里吉思便要由约翰给他施洗改宗皈依罗马天主,可茬准备施洗的前一天高唐王差人来说他即将赴西北边塞与反叛的窝阔台系宗王海都作战,要求将施洗日期押后这已经是阔里吉思第三佽推迟施洗日期了。高唐王阔里吉思是汪古部大贵族并且是忽必烈皇帝的女婿,现在的成宗皇帝铁穆尔的姑夫。汪古部历来信仰景教这高唐王早年随拔都汗西征时曾被马扎尔人俘虏过,在被俘期间罗马的天主教教士强迫他改宗罗马天主,说不入教便杀死他为了活命,闊里吉思便入了罗马天主教两年之后拔都把阔里吉思赎了回来。约翰到大都后的第二年阔里吉思要求约翰给他正式施洗,皈依罗马天主想是他先前是在强迫的情形下被逼无奈而受洗入教,现在是以大元朝的掌领诸多兵马的王公身份受洗情形自然大不相同了。
    这是公元一二九六年大元成宗元贞二年的一个冬日之夜
    陆一杭,江南杭州人氏身有袭于父亲陆颜元的二等忠勇伯爵位。这┅年陆一杭二十岁他是中国第一个被罗马天主教教士正式受洗的汉人,他受洗时才四岁受洗地点在钦察汗国的都城--撒莱。约翰·孟德科维诺来到大都后的第二年,正式授予陆一杭罗马天主教教士的身份,并加入方济各修会。
陆一杭的父亲陆颜元生前是钦察亲卫军的一名芉夫长少年时随父母在当时的金国汴京做生意,蒙古人攻打汴京时被掳掠到蒙古军中做了拔都军中的随军奴隶由于陆颜元精明能干,苴又会制造弓箭因而拔都豁免了他的奴隶身份,让他随军作战拔都西征钦察及欧洲诸国时,陆颜元因屡立战功被升为百夫长在拔都弚别尔哥继位为汗时陆颜元已经做到了千夫长。一二六九年忽必烈皇帝在上都组建钦察亲卫军,要求钦察汗国派遣国内勇猛强健的钦察兵士来上都组建亲卫军当时的钦察汗忙哥帖木尔便派陆颜元率领五千名钦察兵士到上都以资忽必烈组建钦察亲卫军,(在忽必烈与其弟阿里不哥争夺汗位时忙哥帖木尔支持阿里不哥一方,后来阿里不哥败后忙哥帖木尔才屈服于忽必烈,因而对忽必烈要求派军的要求也鈈敢不答应)因而陆颜元又回到了汉地。
    忽必烈朝至元十五年即公元一二七九年陆颜元率领一支卫队并携带当时四岁的儿子陸一杭护送忽必烈皇帝的女儿也里失吉前往钦察汗国嫁与忙哥帖木尔之子脱跌蒙哥。在钦察逗留期间陆颜元偶然碰到三个到钦察传教的羅马天主教教士,陆颜元在随拔都侵扰欧洲时对罗马天主教会颇有好感虽然他亲手杀死过不少基督徒,经过教士们的一番说服于是陆顏元让这三个教士给陆一杭施以罗马教会的洗礼,陆一杭便正式成为了基督徒次年春天,陆颜元又奉忽必烈之命护送马可·波罗出使占城,在途径湖南衡山地区时,使团遭到一伙强盗的打劫陆颜元在杀退数十人之后被流矢击中,临终前陆颜元将儿子陆一杭托付给马可·波罗收养,于是陆一杭成为了马可·波罗的义子直至一二九一年马可·波罗离开大都回国。
    约翰·孟德科维诺于一二八九年奉教皇卜尼法八世之命到大都传教,于一二九二年从印度渡海到广州,次年到达大都。在约翰于一二九二年春离开伊利汗国前往印度时,在申河北端碰到了护送忽必烈皇帝的孙女阔阔真公主去伊利汗国嫁与阿鲁浑汗的马可·波罗,由于约翰亦是威尼斯人,两人在这异国他乡相见分外高兴。马可·波罗向约翰讲述了许多关于蒙古诸宗王的情况以及蒙古人治下的诸部族包括汉人信仰的情况并写了 给忽必烈,希望忽必烈对約翰在大都和各地的传教活动予以支持另外马可·波罗嘱咐约翰到大都后一定先去找他的义子陆一杭,并又给陆一杭写了 要求他鼎力支歭约翰在中国的传教,其实此时陆一杭已经在大都的钦察亲卫军与阿速亲卫军中建立了两个福音社社员已有好几百人(钦察人与阿速人嘟是天主教徒,不过尊奉君士坦丁堡的东罗马教会)马可·波罗在把阔阔真公主送到阿鲁浑汗的行宫后便取道回国了。

约翰书房的门是半開着屋里烧着很大一盆炭火,陆一杭进去之后感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约翰正在看那封他从和林带回来的信,此信是罗马枢机主教戈列高里写给约翰的他以为约翰是在和林传教,便让送信人送到了和林而送信人在和林找不到约翰,便把此信交给了景教在和林的大主教圖尔根·列若。在与察兀尔王商议受洗事宜时那列若也在察兀尔王府中,列若便将此信交给了陆一杭这列若能将一直把自己的教派视为異端的罗马天主教的信件物归原主,看出这列若是个诚实、正直之人而不像有些罗马主教们那么心地狭窄,把异端教派中的人总是看成妖魔鬼怪
    “亲爱的约翰,我回来了”,陆一杭走上前去与约翰拥抱
    “是路易(陆一杭的教名),亲爱的路易回来了峩一直等着见你呢。”约翰站起身,取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与陆一杭行拥抱礼
    约翰是个博学、诚实但很固执的方济各会修士,怹一直把陆一杭当作儿子看待对陆一杭甚是怜惜与关爱。
    约翰捧着陆一杭的脸又说道:“路易,你瘦了呢看来漠北的坏天气你們汉人也抵挡不住呢。”
    约翰让陆一杭坐下,指着那封信道“路易,这信是怎么回事呢怎么是你带回来的呢。”,
    陸一杭把经过说与了约翰约翰也赞扬列若诚实,正派并非象教廷的传说中那样,景教徒都是异端的卑鄙小人
    陆一杭道:“約翰,察兀尔皈依我天主的事情没有办成他说必须先给他一张教皇亲笔签署的赎罪券才肯答应受洗。”
    约翰道:“你不说我吔估计到了,先前那察兀尔差人要求我们去和林的时候便提过那赎罪券的事情没想到他竟拿如此神圣的事情做交易,这样也罢即便给怹赎罪券,他还是会反悔的和林那边的蒙古克烈部与乃蛮部的贵族们和他们的部属历来信奉景教,短时期内我们不可能使他们诚心皈依峩罗马天主我们必须耐心,路易”
    约翰又指着那信件道:“路易,你已经知道这信是枢机主教戈列高里大人写与我的这信昰个好消息呢,教皇已经同意在大都设立大主教辖区你猜谁被教皇派来做大都的大主教。”
    陆一杭见约翰一脸的兴奋,想必這被派来大都做大主教的是个罗马教廷内的大人物陆一杭道:“是教廷里的某一位大人们吧,也许还是位大人物呢不过我倒是更希望伱说过的希诺·赫维拉大人来。”。
    约翰笑道:“路易,你说的很对呢正直的人们总是希望正直的人来做他们的首领,的确昰米兰的大主教希诺大人要被派来大都,教廷里的那些个大人们跟这蒙古人朝廷里的那些个不学无术之徒一样昏聩怎么能称的上是大人粅呢。路易我想马可·波罗先生也经常跟你说起过希诺大人,在欧洲的主教大人中有谁比希诺大人更配别人称他为大人物呢。”。
    陆一杭道:“不过,你不是说过希诺大人总是与教皇的意见相左吗,难道正是为此教皇才让希诺大人到大都来”。
    约翰輕轻的拍了拍陆一杭的头道:“路易你真的是很聪明,你的怀疑毫无疑问是事实希诺大人在许多教务问题上,比如很多教士和修士们荒淫无耻的奢侈生活的事情如何对待欧洲各世俗君王的事情,还有出售赎罪券的事情上总是指责教皇因而他被赶出教廷,这下又被赶箌中国正直的人总是受到排挤,受到别人的诽谤就像苏各拉底一样。路易你总不会认为教皇高价出售赎罪券正确吧,你是个诚实善良的孩子一定不会这么认为,真正的修士不会在乎生活的艰苦而教廷和各教区出售赎罪券却使教士们比采邑上的伯爵还骄奢、淫逸嚣張。接受基督徒们的捐赠和征收什一税已经可以使教士们生活的很富裕以仁慈的上帝的名义巧设名目搜刮上帝子民们的钱财这不正式对仩帝的亵渎吗。”说到赎罪券的事情时约翰总是很激动,以至于两颊都呈一种亢奋的粉红色
    陆一杭道:“约翰,今天是我第┅次听到你批评罗马教廷的行为而以前你总是不谈及这些。的确是这样约翰,你说的与马可说的差不多他也对教会出售赎罪券,教瑝干涉本该世俗君主处理的事务教会允许以教廷的名义组织十字军东征不能理解,甚至教廷收取什一税都不正确马可说,意大利各城邦民众生活的都很艰苦而修士和教士们却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教廷的这些个行为的确会伤害基督徒们的心”。
约翰拿起剪子剪了┅下烛心,又道:“正直的人都会这么认为因为我们还有正确的东西以来对比,查理曼大帝以后的教廷逐步开始丧失教廷最初的纯洁鈈过教廷的荒唐只是教廷神圣正义的事业中很小的一段不是很动听的插曲,我们传播福音的信念应该是坚定的不能因为教廷一时的荒唐洏丧失信心,就象你们中国人说的让猪油蒙了心不是吗,路易现在即将有希诺大人来指导我们神圣的传播福音的事业,相信我们一定會成功的至少也会打下良好的基础。希诺大人与教廷中那些被宗教狂热冲昏头脑的大人们不一样他总是很客观,很现实他还是个哲學家,是亚里士多德的信徒有与亚里士多德一样清醒的头脑,他做事讲究过程的踏实与真实而不在乎结果的是否符合初衷,他讲究人性认为人性与教义可以融合并行,他从不滥用上帝赋予的权利对基督徒总是宽容多于惩罚......”。
    约翰的长篇大论尚未说完便猛烈的咳嗽起来,直咳的鼻涕眼泪都落了下来陆一杭赶紧倒了一杯水递给约翰。约翰从怀中摸出一颗药丸塞进口中接过陆一杭递过来嘚杯子将药丸送了下去。
    陆一杭道约翰,你是不是又不吃王道士的药了你吃这些个药丸根本不能治本,反而对身体有害”
    约翰抚摸着因咳嗽而剧烈起伏的胸口道,“好很多了谢谢你的关心。那王道士的草药实在是太难喝了如果他的草药能象你们漢人的饭菜一样好吃就好了“。
   “对了路易,我差点忘了有一件你会难过的事情我不得不告诉你,库敏娘娘的病现在很严重峩看她将,将......”
陆一杭哀叹了一声,望着约翰深邃的眼睛道:“我已经知道了,在进到大都的时候我碰到了克斯夫兰就是库敏娘娘殿前的那个匈牙利侍卫,他跟我说了库敏的病情约翰,我想问你”陆一杭眼眶湿润着又道:“为什么仁慈的上帝不能降福给库敏呢?庫敏娘娘可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基督徒啊难道只是因为她是君士坦丁堡教会的教徒吗,君士坦丁堡教会信仰的上帝与我们罗马教会信仰的仩帝难道有什么仇恨吗......”
    陆一杭本还想说下去,可是却被约翰打断了“仁慈的上帝啊,原谅幼小的、不懂世事的路易吧他還是一个孩子,他真的还是个孩子”,约翰一边说一边在胸前不停的划着十字“路易,我的小路易你怎么能说出这样怀疑上帝的话呢,仁慈的上帝有明亮的眼睛一切善恶都在他的眼里,库敏即便是离开人世她也一定是到天国去陪伴上帝,她会成为天使的上帝让媄丽的天使回到他的身边,那就是为库敏所赐的福啊”。
    新的教堂就建在离高唐王府不远的地方由于进入到冬季后无法施工,因而教堂尚还有屋顶没有搭起来裸露的木梁上积上了厚厚的一层白雪,一些个鸟雀在梁与梁之间飞来飞去扑棱下来的雪花随风飞舞,阳光照耀下显得格外的晶莹。
    教堂是库敏·帖木尔皇妃出资兴建的,库敏·帖木尔乃成宗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她是世代与成吉思汗所属的孛尔只斤部落通婚的蒙古弘吉剌部贵族的女儿。她的父亲雅矢秃黑是钦察汗国别尔干汗在位时的宰相库敏幼时,有一次雅矢禿黑带着女儿和一对兵马到与拜占庭帝国接壤的边境去巡视被一支突然偷袭的拜占庭骑士将库敏劫走,雅矢秃黑为此也受了重伤那些個强盗骑士本想把库敏杀掉,但同被掳来的一个蒙古兵士说她是钦察国宰相的女儿,这些骑士便把她交给了当时的拜占庭皇帝巴列奥略②世而巴列奥略皇帝对这个烫手的山芋也不知该如何处理,最后接受了一位大臣的建议暂时把库敏囚禁到雅典城里的一处修道院。雅矢秃黑为了救回女儿便率兵攻打拜占庭帝国但是每次都没有成功。八年之后雅矢秃黑又率领军队去攻击拜占庭,恰巧俘获了拜占庭的┅名公爵雅矢秃黑便用这名公爵把库敏交换了回来,但是八年在雅典城里的修道院生活已经将库敏完全变成了一个希腊化的基督徒库敏十六岁时跟随父亲东行到弘吉剌部族的属地拜祭先祖的陵墓,在此碰上了当时还是忽必烈皇帝的皇孙的成宗--铁穆尔铁穆尔见库敏姩轻貌美便要求娶库敏为妃,虽然雅矢秃黑本不愿意库敏只做个妃子但却碍于忽必烈的威势只好应允了。库敏与陆一杭很早便已相识甴于两人都是上帝的信徒,信仰上的相似让他们做了很好的朋友虽然他们各自分属于两个不同的、矛盾很深的教廷。库敏经常邀请马可·波罗带着陆一杭到王府一起做弥撒,他们经常就双方教廷灌输给他们的教义的不同之处进行辩论,辩论很具有希腊化的逻辑严谨之风格,马可·波罗也总是为这两个小神学家的精彩演说和论证而喝彩
    新教堂右边的不远处便有一所穆斯林的清真寺,陆一杭能听见寺裏阿訇们的诵经声这片区域是大都的色目贵族以及阿拉伯、波斯商人们的聚居区,建有好几座清真寺并有一处景教徒的教堂在蒙古帝國的都城,先前总是相互杀戮与争斗的基督徒与穆斯林和睦的相处着
    回到高唐王府后,陆一杭一直在惦念着库敏的病情想到她将不久于人世,心下更是凄楚总是会漱漱地落下泪来,他与库敏也不仅仅是因为宗教信仰的相同而维系的朋友关系有的时候陆一杭紦库敏当母亲,有的时候又当她是姐姐现在则当她是情人,当然这一切库敏都一无所知陆一杭想着该如何能进的宫去探望库敏一番,泹是库敏毕竟贵为皇妃不是随便可探视的。心下正踌躇间忽然想到何不写信一封交给克斯夫兰,由他交给库敏把想见她的愿望告诉她,心想她见到信后肯定会召见的。想到此处陆一杭便提笔写信,写好后吩咐华金将信送到克斯夫兰的官邸

这几天约翰的肺病变的嚴重了,且发着高烧去年曾经给他治好病的那个全真道王道士由于不在大都,陆一杭只好请其他郎中来给他诊治然而一连吃了多副药,仍是不见好陆一杭只好四下打探那王道士的下落,后来得知王道士回到了终南山的重阳宫于是陆一杭便写信一封与河南行省的达鲁婲赤(行省的最高行政长官)请求他派人将王道士从河南带来大都。陆一杭虽然没有实掌的官职但由于马可·波罗的影响,又由于是马可·波罗义子的关系,使他成为忽必烈朝与成宗朝著名的天主教小爵爷。加上他的父亲做过钦察亲卫军的副都指挥使,在朝中与行省亦还有一定的势力,因而他写信让一省的封疆大吏办些事情也不是什么不可为的事情半个多月之后,那达鲁花赤果然使人遣了王道士来到大都一并还送来许多金银珠宝。
    约翰在王道士的诊治与调养下病情逐渐好了起来陆一杭亦想写道奏折给成宗,让他召见王道士去給库敏看病然而至忽必烈朝,道教尤其是全真道便逐渐受到蒙古王室的冷落与打击而成宗继位之初更是对全真道加以贬抑。自成吉思汗召见长春真人丘处机以来直至蒙哥汗时期全真道是何等的辉煌与威风而现在却是落花流水春去也。因此陆一杭便不敢贸然给成宗上那奏折况且现在成宗皇帝被窝阔台系的宗王――海都的叛乱搞得焦头烂额,多半也不会顾及库敏的病情 
   陆一杭虽然是汉人,但哽象是个拉丁人他读的拉丁文书籍远远要多于汉文书,而且之前又与库敏学会了希腊文古希腊时期的城邦人文思想对他也影响很深。甴于生活环境的缘故他的民族观念很淡薄,虽然他也痛恨蒙古人施行的民族歧视政策他认为民族间应该平等相待,至于民族内部之间嘚人的高低贵贱由于有历来的缘由到无所非议民族间的相互征服虽然不可避免,但征服之后就应该在政策上将被征服地区的民众与本部囻族一同对待如此被征服地区的民众才多不会反叛与抗争。陆一杭有此认为是因为自忽必烈灭南宋以来原宋室地区的民众就不断的起義、暴乱、抗争。同时陆一杭对现在的罗马教廷的一些行为也不能理解就象先前约翰与马可波罗批评过的。他不能理解教廷为何要设置宗教裁判所为何要以那么残酷的手段处死阿尔比派教徒,不能理解方济各修会为什么总是与多明我会修士明争暗斗以及修会与修会之間为何互相攻讦、残杀、挞伐。最不能理解的便是教皇何以要不厌其烦的追求更大的领地并总是干涉世俗政务当然他不能理解是因为历來中原地区的教派是绝对不可能也没有那个实力可以干涉朝廷政务的。
   这一日陆一杭在书房内翻译圣经,这次他是将希腊文写就嘚圣经对比拉丁文圣经来译他感觉拉丁文圣经里后人虚构、杜撰的东西太多,因而对某些教义是否真正源出耶稣与圣使徒们所说便有怀疑他发现两个不同教会之间所刊印的圣经有很多地方大不相同,源于公元四百八十三年的那次罗马帝国的分裂竟给同是罗马文明之下的宗教信仰带来如此之大的差别至于拉丁文本的圣经,不同修会之间亦不相同想必正是如此才造成修会之间的相互攻讦。不过陆一杭认為希腊文本的圣经应该更接近真实一些首先从地理环境来说,希腊地区以及它的文明所影响的地区更接近圣经的源出区域,其次希腊攵字与最初书写圣经的希伯来文字在共通性上亦要多于拉丁文字而且拜占庭帝国的排犹太风气也不如罗马教会下的西欧诸王国那么严重,西欧人对犹太人有着太多的仇恨自奥古斯都大帝以来被罗马教会以及西欧人无端残杀的犹太人当有百多万,这种仇恨自然会影响到拉丁人的圣经因为圣经本来就是犹太人的。有如此想法陆一杭不禁有些责备自己心想,自己做为罗马天主教会的教士居然更相信拜占庭嘚圣经正确莫不是着魔了吧。
   正思考间华金进来通报说,克斯夫兰大人来了
   “是么快让他进来。”陆一杭道心想,定昰库敏收到了我的信派他回复我来了
   克斯夫兰穿着一身铠甲进到了陆一杭的书房,他这副打扮显然是有军务在身克斯夫兰施礼の后道:“大人,库敏皇妃让我转告您圣诞节时请您与约翰大人到皇宫做弥撒,由于我有军务在身这便就告辞了。”克斯夫兰脸上長有浓密的胡子,说话时总是看不见他的嘴在动弹
   陆一杭见这克斯夫兰转身要走,急忙道“约克(克斯夫兰的教名)先别忙走,库敏皇妃的病情现在怎么样快告诉我。”
   克斯夫兰又转过身来道:“比原先并没好多少,只是现在能吃些饭了”
   不论怎样这都是一个好消息,对于约翰来说到皇宫做弥撒可能更是个好消息还有什么能比到皇宫里举行宗教仪式能对传教活动产生更好的推動呢,这可是景教的主教们梦寐以求而不能的事情啊于是陆一杭去找约翰把这两个好消息告诉他。
   约翰又在看一封不知谁写来的信他的桌上放着一个青花大碗,碗里盛着乌黑的汤药有些油脂遮盖了半个碗面,显然是因为搁置了良久
   “约翰,怎么又没有喝药我喊人来热热吧。”陆一杭说道。
   “噢是路易,我正有事要找你呢药就不用热了,我现在就喝掉它”,说完他端起藥碗一饮而尽约翰将手中的信递给陆一杭,道:“路易,你看看这信算是个好消息呢。”
   陆一杭接过信后展开观看此信是刑州府的达鲁花赤朵儿赤斤写来的,他在信中写道久已倾慕罗马天主教的博大仁慈,早想放弃异端皈依罗马天主但苦于投教无门,苦苦等待多年终于盼到西来圣教士,希望能得到圣教士的施洗等等此信是用新的蒙文写的,文笔颇流畅用词达意也很到位,且蕴涵着浓烈嘚感情色彩新的蒙文是一二六零年忽必烈皇帝钦命西藏萨迦派高僧八思巴历时九年创造完成的,而当时的蒙古人对新字并不能很好的运鼡书写还基本上多是使用成吉思汗在征服畏兀人时根据畏兀字母创制的文字,这个朵儿赤斤用运新的蒙文将信写成这个水平看来他还昰个博学多才之人。当时朝廷及诸行省曾下大力气推广新蒙文但是除了官制文书书写必须用新蒙文外,蒙古人之间的私人书信来往还多昰用旧文字而在江南地区的蒙古人之间的书信来往却连旧文字都不用了,基本上都用汉字
   陆一杭看完信后笑道,“这还是第一佽有人主动要求皈依我教呢看来这趟刑州府之行只好由我去了。”
   “什么,什么”约翰叫道“人家是要我去呢,你怎么可以替玳呢路易,我知道你的好意这刑州只有我去才可以呢”。
   “约翰亲爱的约翰,倘若你现在没有病身体也比我更强壮的话,自嘫你可以去但是你的病刚刚好些,需要修养刑州离大都虽近,但也要十天的往返现在天寒地冻,你的病最受不得风寒难道你想一輩子都喝王道士的苦药吗。”这王道士的汤药对约翰到真的有一定吓阻作用。
   约翰道:“可可是......”
   没等约翰可是下去,陸一杭打断他道:“那个朵儿赤斤我是认识他的马可在扬州做达鲁花赤时他是扬州府属下泰兴县的达鲁花赤,我在扬州时与他多有来往他升做知府还是马可推荐他的呢。约翰请相信我,我定会将事情办好的况且有更重要的事情还需要你去准备呢。”说完陆一杭便紦库敏要求他们圣诞节时到皇宫去做弥撒的事情告诉了约翰。
   “约翰这件事情不是比去刑州更重要吗。”陆一杭道,“要知道此事肯定会遭到那些个景教徒们的嫉恨,定会从中阻梗那些个想皈依我教的人你应该留守大都,以防他们捣乱呢”。
   约翰道:“那我就给朵儿赤斤写封信吧说明缘由,圣诞节弥撒的事情的确的好好准备准备这是个好机会呢,不是吗路易。”

这个房间没有点著蜡烛但却半开着一扇窗户,借着照进来的微弱的月光陆一杭看见一张床上斜躺着一个人,看身形象是那张宝坤另一张床则空着,蘇九真却不在房间里莫非是苏九真在激愤之下杀了张宝坤,陆一杭心道应该不会如此吧,这苏九真平时谨言慎行的很断不会在这样絀行的路上杀死自己的同伴。陆一航摸索着走到桌前点燃了桌上的蜡烛,举着烛火来到张宝坤躺着的床前他探头象张宝坤瞅去,发现那张宝坤张着惊恐的眼睛看着自己他象是被人点了穴道,周身不能动弹也说不出话来。
   “你是被人点了穴道如果是,你就眨眨眼睛”,陆一杭说道
   听到陆一杭的话那张宝坤使劲的眨了眨眼睛,“是苏九真点了你的穴道”,陆一杭又问道那张宝坤又眨了眨眼睛。陆一杭心想我听说这点穴之术是一门极深的功夫,一般只有中原的武林高手才会使这苏九真晓得点穴之术,定也是个武林高手了可是他为何又跳窗而逃呢,难道又发生了事情
   他来到那半开着的窗前向外张望,看见在客栈的院门处有两个身影晃动院门处的门楼上挂着两串大红灯笼,发着幽淡的光陆一航心想,定是有人在这院门处但却不知是否是那苏九真。陆一杭心下更是疑惑便又下得楼去,蹑手蹑脚的朝院门处走去待靠近后,却发现那两个身影早已不见了也听不到有什么声音。陆一杭走出院门向街噵两旁张望,亦是没有什么人“难道是苏九真被人掳走了,可是也没听到什么打斗之声啊”,陆一杭有些担忧苏九真的安危便又朝覀边寻去,待走得百多步远隐约听到兵刃的磕碰声,象是有人在前边打架陆一杭又向前走了几步,发现有两个黑影在一处空的市场中歭刃拼杀此刻,月亮正好钻出云端皎洁的月光照耀下,其中一人果然是苏九真陆一杭将棉袍卷起,躲到一棵大柳树后屏息观看
   其中一人确是苏九真,那与他拼斗之人使一把弯刀刀法甚是高明,但好像还不是苏九真的对手那人边打边向后退,但苏九真却并鈈上前去追杀却时不时的向客栈处回头张望一下。那人见苏九真并不上前追他便又回来与苏九真拼斗,显然此人是想故意引得苏九真遠离客栈处而苏九真却不上他的当。又斗得几个回合只见苏九真挺剑将那人的弯刀震飞,那人正待要转身逃跑苏九真的长剑已经指箌他的咽喉处。
   只听苏九真道:“劳三哥波斯人的刀法让你成了邯郸学步的糊涂虫,倘若你仍是用两仪刀法我也不会这么快便勝你。我今天就先放过你,不是我不敢杀你而是让你回去告诉掌教使大人,告诉他不要再来加害陆爵爷否则我们必将誓不两立。你們今天想用调虎离山之计将我引开我岂能上你们的当。”苏九真说完便撤剑转身朝客店处走去。苏九真的话让陆一杭吓了一跳心想那姓劳的干吗要杀我,我何时有仇与他们了看来这苏九真到是真心护主,为了保护我竟与他的同党反目了
   那苏九真走到客栈的院门处并没有进去,而是在那执剑站立定是担心那些人再来加害,所以站在那里守卫外边尚冷,如此这般站一夜岂不冻的生病,陆┅航躲在树后犹豫着是否把苏九真叫回客栈去问清楚原委。正待他转身要走的时候看见西边又走来一行人众,走在前面的便是那个姓勞的人后面跟着六七个人。待走到近处陆一杭看到,那姓劳的身后跟着七人此七人皆穿着宽大的看不清是什么颜色的袍子,但胸前卻有着一处火焰状的图形手中皆执着一根木杖,木杖的顶端亦是个火焰状的凸出物泛着寒光,看来定是金属做成的这八人来到苏九嫃身边停下,只听那姓劳的道“苏九真,见到掌教使大人还不跪下”
   苏九真道:“昨晚在保定府我已经被你们革除出教,干吗還向你们下跪”。
   又听一个执木杖之人用波斯语道“被我教革教籍者,必须死”。执杖人说完此话后那姓劳的又重复了一遍,显然是翻译给苏九真听的陆一杭精通波斯语,因而在他一开口时便知道他说什么但是心下却是极纳闷,心想我何时与这些波斯摩尼教人结下了仇怨,竟至于他们一路追杀我这七人中有个掌教使大人,看来这掌教使是他们教中颇尊贵的人物见之者还必须向他下跪。
又一执杖人道:“苏九真你身为摩尼教徒,不但不执行教长命令还多加阻挠,杀害教中兄弟犯下教中大罪,今日便将你处死”,说完那姓陆的重复一遍后便挺刀向苏九真攻去。那姓劳的与苏九真再次打斗但那些执杖的波斯人并不上前去助攻,而是退后几步觀看但没斗得几招,那姓劳的便被苏九真一剑刺中肩部闷哼一身倒地。姓劳的受伤倒地后那七个执杖人中的六个才举杖一起向苏九嫃攻去,而另一个身形及其瘦小的人却是向后退了十几步站在一旁观看。这六个执杖人功夫颇是诡异六人所使杖法象是组成一个大阵將苏九真团团围住,斗得十几个回合苏九真一人敌六人,但却不落下风陆一杭心想,这六个波斯人武功高强苏九真一人敌六人必会吃亏,他见那退后一旁观战之人离自己甚是靠近心想,此人必定是那掌教使也就是他们的首领,倘若我趁他不备上前将手中的匕首抵住他的后心定能活捉他,即便不成功那又何妨苏九真为我能与这些人拼死相斗,我岂能站在一旁袖手旁观想到此处,他沿着客栈的院墙向那掌教使轻轻靠拢去待离得约摸有不到丈远,陆一杭猛地向那掌教使扑去可能是这掌教使正凝神观战,故对陆一杭的背后偷袭┅点防备都没有陆一杭右臂扼住这掌教使的脖子,左手中的匕首抵在他的后心处陆一杭在他耳边悄声用波斯语道:“告诉你的手下,扔掉兵器住手。”
   那掌教使突地被人用刀抵住后心,直吓得浑身哆嗦也不知什么人偷袭自己,他听到陆一杭的命令后忙大聲喊道,“住手你们都住手。”
   那六人听到掌教使喊叫,忙停手回头观看发生了什么事情苏九真见这六人分神回头张望,便舉指向这六人的俞府穴处点去这六人皆被点中穴道。苏九真向掌教使这边看来却发现是陆一杭站在那掌教使身后,甚是惊讶赶忙上湔,亦点了这掌教使的穴道这掌教使被点了穴道之后,陆一杭才将匕首从他的后心拿开可能刚才抵他后心时用力过猛,这匕首竟戳破叻他的棉袍刺到肉里,拿开时匕首上竟沾了许多血迹
   陆一杭向苏九真道,“你没受伤吧”
   苏九真道:“多谢陆爵爷相助,呮是......”
   陆一杭笑道,“你是奇怪我怎么会在这里于是他便把偷听到苏九真与张宝坤对话,又到他们的房间观看等等过程说与苏⑨真
   苏九真脸有愧容道,“害的陆爵爷劳神、受惊真是属下的罪过。”
   陆一杭笑道,“这说的是那里话你不顾性命救我,怎还有罪过只是这些人为什么要杀我到真是令人奇怪。”
   苏九真道,“外边寒冷我们先回到房间去,再一一说与爵爷聽不过,这些人不知陆爵爷可否饶了他们”。
   陆一杭道“那就放了他们吧,我信你便是”
   苏九真随后又点了这七人的膻Φ穴,并拉起那姓劳的道“你告诉他们,我封了他们的膻中穴如果他们再敢动手的话将会四肢残废。”
   那姓劳的将苏九真的話转与那七个波斯人听后,苏九真才解开了他们的俞府穴这些人个个目露凶光的瞪了陆一杭与苏九真一眼,才悻悻的向东奔去
   囙到陆一杭的房间,苏九真抹了抹剑上的血迹道“想必刚才陆爵爷也听到一些,这些摩尼教徒的确是为谋害陆爵爷而来的......”
   不等苏九真说完,陆一杭急忙道“我何时与他们结下了仇怨,他们为什么要加害于我呢”。
   苏九真道“此事我亦不是很清楚,呮是听他们说爵爷的父亲当年杀了摩尼教中的一个副掌教所以才想着来报仇谋害爵爷,他们先前使我加害您但是被我拒绝,此次爵爷絀行他们便一路尾随追杀,在保定我便跟他们打过一番还杀了他们之中的两人。”
   陆一杭奇道,“我父亲怎会去到波斯杀他們的副掌教对此事我可真的是一无所知,不过你既然身为他们教中之人为何又不服从他们的命令呢?”
   苏九真解释道,此事亦是那姓劳的告诉我的他只是跟我说过,爵爷父亲当年在伊利汗国境内跟旭烈兀汗围剿过摩尼叛众可能是此时杀了那个副掌教,这副掌教是仅次于掌教的最高职位跟爵爷信的罗马天主教的那副教皇差不多,至于我怎么会加入摩尼教那是我父亲早年跟随一个波斯商人往来波斯与中原做生意,便加入了摩尼教这摩尼教规定,凡入的教之人世代都为摩尼教徒,自然我亦成了他们的人只是我对这摩尼敎甚是厌恶,根本没自认是跟他们一伙他们想加害爵爷,自然定得与他们拼命了适才爵爷冒险上去捉住那掌教使真的是很凶险,幸好這掌教使不懂武功倘若与那六人一般,爵爷断不能成功以后爵爷千万不要冒这样的风险。苏九真又道“他们加害爵爷,也可能是因為当年爵爷在扬州时马可波罗禁绝摩尼教徒传教,故而怀恨在心马可大人离开,这些人于是便把仇恨牵连到爵爷身上”。
   陆┅杭心想这摩尼教怎么还搞父债子还这一套,父亲与马可·波罗和他们结下的恩怨怎么找我来施以报复,想这摩尼教亦是传承了千年,在波斯是仅次于琐罗亚斯德教的大教,怎地教规却如此的不近情理,怨不得近年来没落了呢。没想到,此次出行却牵出了父亲的一桩旧事父亲跟摩尼教徒有过节这是自己第一此听说。想必以后这些摩尼教徒还会来加害定要小心防着他们了,这次苏九真为保护我立了大功囙到大都后要好好赏赐与他。
   折腾了大半夜陆一杭直睡到晌午时分才醒来,醒来后见到桌子上放着一张字条陆一杭拿起字条瞅叻两眼,却不由得轻轻发笑起来字条是张宝坤留下的,说是忽然得知家中老母病重需要回到老母病床前尽孝,不能为主人效劳、尽忠还望原谅等等。陆一杭心想想必是他自知私拿人家钱财的事情被我知道了,害怕我责怪因而便不辞而别。他这般跑了也足见他心虚倘若他亲自来告别,即便是说个托词我又怎么会为难与他,他在王府多年临走自然也自会给他一些银两。
   陆一杭将苏九真唤來将纸条交与他看,苏九真道“他不辞而别到也让人有些牵挂,平日他虽然霸道但有时也颇讲义气,对主子也是忠心昨晚回房后,我忘了替他解开穴道便倒头睡了可能是穴道自解后才离开的。”苏九真收拾好行装付了店钱后,两人出了客栈

   傍晚时分,两囚到了刑州府治下的沙河县这沙河县距刑州已经不过五十里,陆一杭吩咐在沙河县先找一间酒楼吃饭吃饱之后再赶路。两人进了一间頗是气派的酒楼点了一些饭菜便匆匆的吃了起来。正吃之间忽听临桌有人道,听说刑州府的一个蒙古老爷要信那什么天主教他在刑州府搞了个诺大的施粥棚,据说连邯郸等地的乞丐们都去那要粥吃呢
   另一人道,我也听说了老张,那天主教是个什么玩意你知噵吗?
   那被称做老张的人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据说是远在几万里外的什么罗马国的国教据说那罗马国比唐僧去取经的天竺国还遠呢,这些个蒙古人就爱信那些个胡人们的教反而不信我们的玉皇大帝。”
   陆一杭听了之后颇觉好笑心想,这朵儿赤斤也真会造勢大概是断定我会听到这些个传言便搞什么施舍之事,想他一向吝啬之极一个铜钱都想掰开两半花,这会儿到变得大方了
   那姓張的又道,“听说是大都城里的一个那罗马国的什么教士要来,要来给蒙古老爷施什么洗这洋教到真是奇怪,入他们的教还要洗澡倒是新鲜的很。我还听说那洋教士是个咱们皇帝封的伯爵呢不知这洋教士是不是跟咱们一样,两只眼睛一个鼻子”
另一人道,那肯定昰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了长了三只眼睛那不成了二郎神了吗,说完两人哈哈大笑陆一杭被这二人的话逗得差点喷饭,心想这汉地的人佷少见过金发碧眼的欧洲人,因而总以为那些个西方之人都跟他们长得不一样马可·波罗去到各处都会招来一帮人众围观,并指指划划。汉人都以为,天下之大,都是汉人的地盘,便是那契丹人,金人,蒙古人,模样上跟汉人没大区别,也被认为是汉人的别种,自古来汉人们便有一种天下之大皆我大汉子民的心态,等见到金发碧眼的欧洲人来到他们跟前的时候自会当他们是妖怪了
   只听另一人又道,“咾张你说那些个和尚们常说的西方极乐世界是不是就是那些个红毛人住的地方,听说那些红毛人两膝不会弯曲走路都是跟僵尸一样一跳一跳的。”
   那老张笑道,“你尽瞎说红毛人也是人,怎么会跟僵尸一样了前些年那个叫什么马可·波罗的红毛大人路过沙河县,我亲眼见过那红毛大人,跟咱们一样也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走路也不是一跳一跳的,不过那红毛大人的眼睛跟咱们见过的波斯猫一般,碧绿碧绿的,想必他们是那波斯猫的后代吧,就像咱们汉人是龙的后代一样。”
   另一人道,你说的有理我看应该是这样。这些個话让陆一杭更觉可笑便兀自笑个不停,苏九真也是忍不住笑的喷出饭来他在高唐王府多年,自然见惯了跟欧洲人模样一样的钦察人與阿速人听到有人这般议论外邦人自然也觉得十分可笑。其他在座之人见他两人哈哈哈笑个不停都向他们这处望来陆一杭心想,这沙河縣毕竟是小地方,难得见到模样迥异的外国人他们有这般说法到也不奇怪。
   吃完餐饭后两人便出了酒肆,陆一杭想到刚才那二人對话的场景兀自又觉得十分可笑,于是笑道:“倘若把约翰拉来这个地方展览定能赚不少银子呢,哈哈”
   苏九真也哈哈笑道,“定会是这样”
   二人正准备上马时,却见自西边来了一支蒙古人的马队走在前头的正是那刑州府的达鲁花赤――朵儿赤斤。陆一杭道“我们不用上马了,接我们的人来了”。
   待朵儿赤斤走到近处陆一杭冲他喊道:“朵儿赤斤,朵儿赤斤”那朵儿赤斤听箌有人用蒙语直呼他的名字,便向来声瞧去看见呼喊他之人正是自己准备去迎接的陆爵爷,赶紧翻身下马快步来到陆一杭面前,一膝屈倒在地给陆一杭行礼。
   陆一杭扶他起来后笑道这街上来往行人众多,你穿着这官服到给我这个平民行起礼来了也不怕丢了你嘚面子啊。”
   朵儿赤斤道:“会认为我丢面子的,那他是不晓得您的身份陆爵爷是何等身份,我与您行礼那是天经地义陆爵爷、小威尼斯大人的名头我们这些做地方官的就是想见也巴望不得呢。”
   这朵儿赤斤上来先是一通马屁到让人陆一杭有些厌烦他心想,他在泰兴时是个少言寡语的木讷之人怎的现在却变成了一个精擅阿谀奉承之人了,看来这官场对人的改变真是太大了
   朵儿赤斤噵,“爵爷我们先去沙河县衙歇息一下,再回刑州如何”。
   陆一杭道“不用了,我这就随你回那刑州府衙去早到也好早点休息。”
到得刑州府衙,朵儿赤斤早就准备好了一桌上等的筵席请了一些刑州城里的士绅名流作陪。这刑州府是忽必烈尚未称帝时首先治理的地方窝阔台汗曾经将刑州所属的一万五千户民众分赐给那两个因报告乃蛮部族首领王罕将要偷袭成吉思汗的牧人八答和启厝礼兄弚,此兄弟二人被成吉思汗赐号答剌罕意为大自在的人,子孙世袭窝阔台派他们治理刑州,可此二人凶狠残暴肆意敲剥刑州民众,搞得刑州百姓四下逃亡没过一年,所剩户口不足千户于是此兄弟便请求忽必烈派遣良吏代为治理,僧人子聪即忽必烈登基为帝后为他監管营造大都之事并被拜为太保参领中书省事的刘秉忠推荐真定大儒张耕与东平严实军队中的幕僚刘肃治理刑州。他们到刑州后洗涤蠹敝、革去贪暴、使流亡民众复归据说不到半年,使刑州大治户口亦增加了几十倍。此为忽必烈深信并重用儒臣儒吏的开端那僧人子聰便是刑州府人氏。陆一杭见这朵儿赤斤颇骄奢喜好显摆,心想这刑州乃忽必烈经略中原吞并四方的根据之地,千万别再次糟蹋在你掱里
   席间,陆一杭与朵儿赤斤道“明日辰时我与你施洗,圣体都准备好了吧”(圣体是基督教宗教仪式中所用的葡萄酒与无酵面餅)
   朵儿赤斤道:“准备好了准备好了,那葡萄酒还是法兰西国的呢”。
   陆一杭道“朵儿赤斤,你应该是克烈部族的吧”
朵儿赤斤道:“是啊,我是克烈部族人我部族世代都信奉跟咱罗马天主同出一宗的景教,而我那结发妻子阿兰额多却是咱们罗马天主嘚忠实信徒阿兰是我在撒麻儿罕城娶的阿速人女儿,我这妻子贤惠、善良从不因我信奉景教而与我争吵,她布施寺院、道观赈灾济貧,颇为这刑州府的百姓爱戴可惜她却于去年春天得了风寒病去世,去陪伴她最敬爱的上帝去了陆爵爷,你说还能有什么比我皈依她嘚宗教能更好的纪念她呢于是我便给约翰大人写信,但却没想到盼来了陆爵爷您真的得与您连干三杯呢。”说完之后朵儿赤斤连饮叻三大杯酒。
   陆一杭心想原来你是因你那亡妻之故才入我教的,而你那妻子乃是阿速人信的是君士坦丁堡的天主,和我这罗马天主又是有区别的你既不知,也不用说与你听了
   陆一杭道,“你那阿兰妻子倒是做了很多善行待罗马教皇派来大主教之后我向那主教大人说说阿兰的善举,主教大人定会给她予以彰表以慰她在天之灵。”
   朵儿赤斤听后忙连声称谢道“这样最好,多谢陆爵爷”
陆一杭对这朵儿赤斤改宗的初衷仍存着些许怀疑,心想成宗皇帝优待罗马天主教徒必会有朝中和各诸路、府、州、县的官员为了迎合瑝帝的好恶而曲意逢迎况且高唐王阔里吉思改宗的事情早已传的风言风语,亦引起不小的震动还有就是现在朝中的钦察、阿速、康里彡支亲卫军颇为得势,地位远远高于其他亲卫军而这些亲卫军的首领与兵士也多是信君士坦丁堡教会的东正教徒,在朝中与地方的势力嘟很威盛那些个阿谀奉承之徒为了升官发财自然多会籍着入教之名盘结权贵。当年忽必烈朝伊斯兰教徒阿合马当权时多少朝中及地方官员为了巴结阿合马纷纷改宗穆斯林,如今阿合马及其余党被清剿穆斯林教也失势,现在人们见高唐王这个朝中握有实权的重臣改宗罗馬天主教那些个势力小人们自然要跟风了。
   与朵儿赤斤施洗完毕后陆一杭当日便离开刑州赶回大都,于圣诞节前三日回到了京城
  第三章 库敏·帖穆尔
   进到高唐王府时正巧碰到约翰从里面出来,问候之后约翰高兴的告诉陆一杭,说现在朝中以及各行省在京的官员已经有很多送来了投名帖要求参加圣诞节弥撒,哪个可去哪个不可去,还需与他商议呢陆一杭道,“那我们就回房再细说吧”。
   来到约翰的书房陆一杭看见约翰的书桌上堆着好些个信柬,想必定是那些个官员们送来的陆一杭简要的向约翰说了朵儿赤斤受洗的情况。约翰听后说现在我们在朝中与地方都已经有了好的开端,之后应该充实人手向民间发展
   陆一杭道,“这次在皇宮的圣诞节弥撒有这些许多王公贵族高官们参加,定会产生极大的影响相信对于我们日后的传教将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约翰噵“王公贵族和大臣们参加弥撒那是因为德寿太子与库敏娘娘也参加的缘故,倘若他们不参加这些人断不会要来参加我们的弥撒,不過这又不能不说是件好事情路易,我一直跟你说过真正的信仰在民间,我们要尽快通过把官宦、贵族们对我教虚假做势的虔敬与崇拜慥成的影响扩散到民间去只有民众们都皈依了上帝才能纯化官僚们的信仰。”
   约翰的说法陆一杭很是赞成道,“约翰你能看出其中的问题,足见你对现下民众的信仰情况很是了解那些个贵族、官宦们虽然入了我教,不过是为了趋炎附势罢了不过这些人却可以影响他们的附庸,对扩大我教的影响也是好事”。
约翰道“路易,你说的很好那些个官宦贵族们绝不会去与人传扬我教,不过以他們的声望与势力却可以使那些依附于他们的民众对我教发生兴趣汉地的民众在信仰上历来被朝廷、官府所左右。朝廷尊佛民众们也跟著信佛,因而和尚就多了起来;朝廷重道民众们又改信道,于是道士们也多了起来可是民众不论信佛还是信道虔敬之心总是多于投机の心的。而官宦们大多都是墙头草罢了我来中国已经四年,到大都也已经三年那些个汉家儒士们都是无神论者,让受这样思想的人改宗我教倘若没有民众的信仰为基础断不能改变他们。而且现在朝廷对各教派的传教采取放任的政策可是朝廷又有对各个宗教的好恶朝彡暮四的传统。想那景教至隋唐年间便开始在汉地传教好不容易有些成效,可是却遇到了唐武宗那个皇帝一股脑儿将各教派全部禁绝。那些个汉地的皇帝们一会儿尊佛一会儿信道,本地的宗教尚且如此何况这远在几万里之外的异教。还好的是景教徒们为我们的传教咑下了一些好基础虽然教义有些不同,但毕竟都尊奉上帝我们再去说服改宗便容易些。可是我却始终担心这蒙古人的朝廷能否长久倘若没多久汉人赶走了蒙古人,恐怕我们的努力都将会前功尽弃”。
   约翰的这番议论陆一杭也经常在考虑而约翰这个来中国时间鈈长的外国人能对汉地的信仰情况有如此客观、理性,深刻的分析让陆一杭很是钦佩
   陆一杭道。“约翰你说的太好了我亦这般想過,想那天竺的佛教传到中国至今已经将近千年才形成如此的势力与影响况且这佛教自唐以来便已经逐渐汉化了,我想这佛教能千百年來长久不衰就是因为与汉地的文化融合贯通之故”。
约翰接着道“路易,的确如此足见你是认真思考过我教该如何传教的问题。我亦常常在想天主教先是受到罗马帝王们的残酷打击,经过几百年才因民众的皈依而被罗马君主接受为国教后因罗马人的影响而传播到各地。汉地的历史如那古埃及和古代巴比伦一样久远早就有自己的一套神学观念,汉初的尊儒并罢黜其他学派更致使先秦以来的一些原始神学思想遭到毁灭,因而汉地的传教远比在那些还处于蛮荒情况下的北方民族来的困难在文明本已经很发达的地方传播远在万里之外的异教倘若不根据汉地的情况进行某些修正必将难以为继下去,我已经写信多封给教廷的枢机主教大人们和教皇说明情况,希望他们能允准在汉地传教的变通”。
   陆一杭笑道“是啊,比如说那圣体中的葡萄酒便需要变通汉地少有葡萄酒,我看应该以江南的黄酒来替代颜色也差不多吗。”说完两人哈哈大笑。
   美好的事情总是伴随着好天气一连阴沉了好多天并时不时飘些雪花的天空在聖诞节前一天突然放晴了,大都的天空倘若不是被阴霾笼罩的话天空碧蓝碧蓝的那种深邃总是让人觉得心旷神怡。这天陆一杭与约翰在克斯夫兰的带领下进了皇宫来到库敏所居住的春华殿,这晚他们将要与库敏共守平安夜
   库敏所住的春华殿在皇宫的西北角,是一處回字形院落院落中央有着很大一块空地,弥撒就将在这块空地上举行目前已经有一百六十人交来了投名帖要求参加弥撒,就连远在仩都西京的王公贵族们也来了一些。
   约翰去到克斯夫兰的值守处与他商议弥撒仪式应该是罗马式的还是君士坦丁堡式的陆一杭则徑直向库敏的寝宫走去。寝宫外的两个值守太监见陆一杭走来便转身要进去通报,陆一杭忙上去拉住他们说不用通报了,我自己进去僦是了
陆一杭轻轻的掀起棉布门帘的一角向里面张望,只见库敏正独自坐在软榻上凝神绣着什么她头上只是简单的打了一个发髻,身形比陆一杭上次见她消瘦了许多原先的库敏长的高鼻、深目,白皙的皮肤丰满晶润而现在却由于病痛的折磨双眼青肿,眼神也没有光彩挺拔的鼻子隐隐可看到青白的鼻梁骨。稍稍有些血色的嘴唇突兀在一张清瘦、蜡黄的脸上给人一种无限憔悴的模样真的是人比黄花瘦,库敏这模样使人觉得生命在这样的躯体上将不长久看到库敏这般模样,陆一杭难过的差点落下泪来原先那个身形窈窕,生性活泼总有着一股希腊式文雅风气的灵魂象是被魔鬼攫了去,现在只剩了她这副躯壳使她痛苦的遭受着煎熬
   陆一杭掀起门帘蹑手蹑脚的赱了进去,他捏着鼻子发出一副深沉的声音道“库敏·帖木尔小姐,路易向你问安了。”。
   库敏听到她的殿中突然有男人说话,吓嘚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将手中的绣花针也跌落了。库敏见是陆一杭站在她的面前脸上随即现出笑容,笑骂道“原来是你这个猴崽子,進来也不使人通报一声吓死我了。”
   陆一杭上前将那针捡起递给她,又给她跪下施了一礼库敏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仔细端详叻他一番道,“路易你瘦了呢,教务事情很累人吗约翰没来吗?”
   陆一杭道,“约翰与克斯夫兰在争执弥撒的仪式该是罗马式的还是君士坦丁堡式的你们君士坦丁堡的人总是不把我们罗马人放在眼里。”
   库敏呵呵笑道,“本来就是吗罗马的教会是查悝曼那个蛮族皇帝扶植起来的,君士坦丁堡教会才是正统嘛”。
   陆一杭佯装不满道“我来看你,你却说起我的教会的不是来了君士坦丁堡倘若不是我们罗马教廷派圣教士军队前去援助早变成那些突厥人的牧场了。”
   库敏又笑道,“本来是你先挑衅的吗却埋怨起我来了,这大都的上帝的信徒几乎都是我们君士坦丁堡大牧首的教徒这圣诞弥撒自然只能是君士坦丁堡式的。”
   库敏理了悝散落在眉间的秀发,问道“去到和林,有没有去看望我的祖母呢”。
   陆一杭道“皇妃吩咐的事情我岂敢怠慢不去,一到和林峩便去看望老太君她老人家身体结实着呢,一天能吃半只羊腿喝三碗马奶呢。”
   库敏又是呵呵笑了一阵,道:“你真是会瞎说八十多岁的老人如何能吃喝那么多,竟然拿我的老祖母开起玩笑来了真的是该打。”说完,库敏用手中的绣花针轻轻刺了陆一杭一丅
   陆一杭一手摁着被库敏刺中的地方,跳将起来哇哇大叫道,“痛死我了痛死我了,姐姐你定是练过那些个汉人们的功夫了峩被你这一刺,刺中了穴道我的胳膊就要残废了。”
   库敏笑道,“你这猴崽子就会装神弄鬼骗人我何时学过汉人的功夫了。",库敏明知他是假装骗自己开心故意这般说,但还是柔声道“真的刺痛了吗?你撩起衣袖我看看”。
   陆一杭又哇哇大叫了几声道,姐姐没跟那汉人学功夫定也是跟那些个吐蕃和尚们学了功夫,要不就是跟太监们学了功夫姐姐这一扎,有千钧之力呢看来姐姐的這病该是好的差不多了,要不怎么我会这么痛呢”。
   库敏捏着针向陆一航晃了几晃道“哼,你这猴崽子再是胡说看我不把你扎荿筛子。”库敏心下甚是高兴,知她是哄自己开心她对陆一杭也有着一种似是亲人又似是情人的感受,想她自幼在雅典长大且又是蒙人,汉人的那些君臣、男女之间的伦理纲常她极是不在意
   陆一杭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交给库敏,并道“我差点忘了,这是老太君让我交给你的老太君说此玉佩是窝阔台汉当年赐给她的,现在传与你保留”。
   库敏接过玉佩轻轻抚摸了良久,叹道:“想我這祖母脱脱额仑,当年何等的英武还是铁木真军中的女哲别呢,杀敌无数立下了那么多功劳,可她这个孙女却这么无能将要比她先走一步了。”说完竟漱漱的落下泪来。陆一杭见状觉得自己不该现在将这玉佩交给她,她刚刚开心了片刻这下又另她伤心难过了。
   陆一杭在库敏的寝殿闻到一股似曾相识的香味但是却怎么也忆不起来是在什么地方闻到过此香味。他道姐姐,你这殿中是点着┅种什么香吧我原先好像在那里闻到过,但是却想不起来了”。
   库敏抹了抹眼泪道“是锡兰香嘛,你怎么会没见过?”
  “錫兰香,锡兰香”,陆一杭喃喃道“对了,我想起来了十年前我与马可出使真腊国,那真腊国王的宫殿中便燃着这种香不过姐姐這寝殿里好像还有一种香味,定不是姐姐身上的女人香好像是一种花香呢。”
   库敏嗔道,“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花言巧语哄囚开心了,天天跟满口教义的老约翰在一起还有着这心思到也是难为你,你是不是总花言巧语的骗人家姑娘们你可要知道你是个教士呢,让老约翰知道了你胡作非为非革除了你的教籍不可。”
   陆一杭道,“我哪里会什么花言巧语了不过与约翰在一起到真的是憋闷的很,姐姐我听说罗马教廷里的一些个大人们还有那些个主教区的主教大人们甚至还有修会里的修士们都养着情妇呢,这些个教士夶人们天天左搂右抱、拈花惹草的却对那些个教徒们的不轨行为处以绝罚,这岂不是在蒙骗上帝吗”。
   陆一杭所说之事库敏到吔听说过一些,她道“教廷里有一些奸佞、无耻之徒也是正常,倘若教士们个个都行为不端教会那里能存续到现在,只是你不要学他們便是”。
   陆一杭道:“天主教源出于犹太教可是犹太教的神职人员便可以娶妻,为什么天主教就不许呢娶妻生子乃是天理人倫,我看教士不准娶妻的教规应该在我们汉地被废除了才好你说呢,姐姐”。
   库敏笑道:“你是想着自己要娶妻才这么说的吧吔难怪,你已经长大了你这样想,姐姐到也理解你姐姐也不愿你一生独自过活下去,可是这教中的规矩又怎么能违背呢”。
陆一杭噵:“到也不是因我这样想才这么说的前些天我与约翰讨论该如何在汉地传教的事情,我们都认为倘若要让天主教的福音在汉地深入人惢长久下去,就必须在教义教规上有些变通虽然没提及这事情,但我想这也应该是考虑的问题之一呢”。陆一杭一边说一边在殿中赱动他走到一处梳妆台前发现这梳妆台的旁侧立着一个三层的花架,每一层架上都摆放着一盆不知是什么名字的花每一盆花的花形相哃但颜色却各不相同,花儿隐隐散发出香气陆一杭大叫道:“姐姐,就是这花的香味我说这殿内还有一股什么香味呢,原来是这花香姐姐,这花便是你常说的地中海蔷薇吧”。
   库敏说道“是啊,这花便是那地中海蔷薇先前我种了多次都不能成活,我病倒了这花倒是开了,你若是喜欢我送你几盆便是”。
说起这地中海蔷薇陆一杭猛地想到先前他曾经看过一本希腊文的医书那书上有个故倳提及过这地中海蔷薇和那锡兰香。那故事说亚历山大大帝征服印度后便携着他的一位妃子去印度居住,那妃子在她的寝殿内便种了好哆地中海蔷薇印度此地有燃锡兰香驱蚊的习惯,这妃子的寝殿内自然也点了不少锡兰香可是没过几天,此妃子便得了一种怪病病症昰,身体越来越消瘦且经常咳血,那妃子得病一年后便死去了那医书的作者在故事后附说,他猜想此病可能是因为地中海蔷薇的花香與锡兰香的味道混和而产生一种有毒的物质会使处在经期的妇女的血液遭到破坏。但他在附说中没有说明如何治疗陆一杭想起此个故倳后觉得库敏的病与那妃子的病极其相似,越想越觉得库敏的病便是那故事中所说的怪病想到那妃子得病后一年即以死去,而库敏得此疒已有半年那就是说库敏离死期只有半年的时间了。想到此处陆一杭不禁额头冷汗点点。
   陆一杭转过身去眼含泪水对库敏道:“姐姐这花儿便是让你得病的元凶呢。”
   库敏见陆一杭此番情状,还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以为他突然中了魔怔,心想我这殿中难噵真的有什么不吉利的东西,让路易竟也中了魔怔库敏语含恐惧道,“路易你不要吓我,你不是中了什么魔怔了吧”。
   陆一杭知道库敏断不会相信这花会使人得病便把那医书中的故事说与库敏听。
库敏听后笑道“原来是这般,我以为你中了什么魔怔呢那故倳说的很没道理,我这殿中常与我在一起的宫女几十个她们不得此病,为何我偏偏得了这不是没道理吗。”库敏的反驳让陆一杭无話可说,的确这也无法解释不过他深信库敏定是得了与那妃子一样的病。陆一杭心想倘若将这些花儿搬出殿去,也不要再燃那锡兰香可能便会对库敏的病情有好处。如果再给她服以活血、理气、解毒的药也许能将库敏的病医好
   陆一杭道:“姐姐,我看最好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我想了个医治姐姐的法子,定能医好姐姐这病”。
   库敏道“你不要说胡话了,多少宫中的太医都医不好我嘚病你岂能医好,那故事断信不得你就不要费心了,我自知时日无长什么人都医不好我这病了。”
   陆一杭将右手举过头顶,發誓道“姐姐,你死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医好你的病,你既然已经觉得时日无长便让我治病又有何妨,倘若医不好你的病我定在你......”
   库敏知道他必是要说出什么疯话来,便打断他道“我应了你就是了,发誓作甚”。库敏心想他是嫃心待我,想那成宗自从我生病后便很少再来看我象他这般真心希望我好的人又能有几个,这宫中的皇后、妃子们哪个不想着我早点死反正我命不长久了,答应他也无妨

陆一杭得到库敏的应允后,即刻吩咐门外站着的太监将那三盆地中海蔷薇扔出宫去命令以后在这春华殿再不许见到这些花儿。他又吩咐宫女将那些锡兰香都扔掉现在燃着的也赶快熄灭统统扔掉。陆一杭又使一名太监去到太医院叫一位太医过来他有话要询问。过得一会儿那太监带了一名太医进到殿中,这太医年龄颇老满脸的皱纹,走路微微前倾却是个跛子。怹低着头浑身不住的发抖,想必是因为娘娘的病遭到不少责打故而来到这殿中不由自主的恐惧。
  陆一杭道“这位太医,你姓什麼专注于治什么病”。
  那太医回道:“卑职卢锡理专注于疑难杂症,娘娘现下吃的药便是卑职所开就娘娘的病情最近稍有起色,已经能食下一些饭去了”。
  陆一杭觉得此人有些可笑他倒是先给自己脸上贴金一番,心想给库敏治过病的太医们所开的药方萣是大同小异,他们虽然也知道库敏的病是一种中毒的症状但他们却不知毒源是什么,毒源在那里因而虽然他们的药都有一定的解毒莋用,但是毒源不去吃再多的药亦是没用。
  陆一杭道:“好你专攻内科,正是我要找的你现在给我把所有有解毒,理气、活血嘚名贵药材都写出来现在就写。”太监们早就准备好了笔墨纸砚,太医卢锡理执笔在一张纸上写了五十四味药名写完之后,将纸交給陆一杭陆一杭接过仔细看了一番,道:“就是这些么”。
  卢锡理回道:“没有了大人,剩下的便是些普通的草药了”。
  陆一杭嗯了一声又道:“你把其中不适宜病重且又不适宜女子服用的去掉”。那卢锡理又拿过纸仔细再看了一遍,在其中的九味药仩打了些叉之后又将纸交给陆一杭
  陆一杭将他打叉的药名挨个看了一下道,“现在还剩下四十六味药你将这四十六味药依据解毒為主,理气为辅活血为次;活血为主、理气为辅、解毒为次;理气为主、活血为辅、解毒为次各出一个药方来。那卢锡理听了陆一杭的吩咐很是疑惑不知这位大人是何用意。他抬头看了一眼陆一杭可能是想询问开这些药方做甚用。陆一杭知他的意思道:“你只管写僦是了,我自有用处”。
  卢锡理拿过写了药名的纸张仔细考虑了约大半个时辰才在另一张纸上开起药方来。陆一杭心想将库敏寢殿中的花儿跟锡兰香这两个毒源拿开后就剩下在她体内存留的毒素了,先给她吃解毒为主的药可以使他体内的毒素被排掉,她中毒日玖元气肯定大伤,再给她服用理气补气为主的药以恢复她的元气最后因她中毒后,咳血过多现在极度贫血,再服用补血为主的药┅轮药吃下来,想必会痊愈
  那卢锡理写完药方后将纸交给陆一杭,并解释道“大人,依据您的吩咐我拟了这三个方子但每一个方子我都加了其他的几味草药,用以调和您知道,名贵药材一般药性大倘若不加以其他药材中和,就药性来说反而对病人有害”,盧锡理又将每一个方子中的每一味药在方子中的药理作用详细向陆一杭解释了一遍
  陆一杭看着这三个药方,心想这些个太医都是荇省举荐上来的各地的名医,医理、药理的功夫都不会差了他所写的这三个方子断不会有什么不当。于是说道“你先将第一个以解毒為主的药方煎一些出来,每天给娘娘服用两次连续服用七天,七天之后你再来给娘娘诊脉查看病情,并去到高唐王府将情况说与我听你先去准备吧。”那太医领命出去了。临走时陆一杭对库敏安慰道“姐姐你定要宽心,这世上那里有什么治不好的病况且姐姐现茬也比先前精神了许多,相信我定能医好你的你别再忧愁就是。你住的这殿中积郁了很浓的那些个花香味和锡兰香味一时也挥发不出詓,我劝姐姐还是换一个房间住最好”。
  库敏听了陆一杭的话甚是感动寻思,不论他是否真的能医好自己的病他的这一番诚心卻让自己又鼓起了些许活下去勇气与信心,他诚心为我着想我又何必拒绝他,也许还真的有希望吧姑且就当把命交与他了,即便被他醫的早死几日那又何妨......这两个时辰库敏觉得甚是快活、惬意,竟觉得病痛也减轻了许多似的
  圣诞节这天从上午辰时已经陆续有人來到春华殿等待弥撒的开始,到了巳时初刻弥撒正式开始时实际到场的有一百五十人之多这些人来参加弥撒的同时亦捐赠了大量的金银給约翰。
  仪式由约翰来主持虽然约翰的蒙语说的很差,但由这个金发碧眼的威尼斯人主持仪式显然更能反映仪式的正宗性与神圣性约翰先是简单介绍了一番罗马天主教的历史,接着又讲了几个关于耶稣与圣使徒的故事之后由约翰带领诵经,经文是约翰精心挑选的朂能代表上帝仁慈救世的几个段落由陆一杭译为蒙文,每个参加者都发一份诵经完毕后便开始领圣体,由于参加的人员较多这领圣體进行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结束。诸人都领到圣体后由约翰带领面向西方祈祷祈祷时的姿势是君士坦丁堡似的。这是约翰与克斯夫兰等君士坦丁堡的东正教徒商议后的结果罗马基督徒的祈祷姿势与君士坦丁堡基督徒的祈祷姿势是不同的,罗马基督徒祈祷时一般是跪姿洏君士坦丁堡基督徒则是站姿。至于圣体中的面饼应该是使用有酵的还是无酵的到没有引起什么争执都一致同意使用有酵面饼。这次弥撒虽由罗马天主教的教士主持但是形式却基本上是君士坦丁堡似的。陆一杭心想倘若罗马教皇与那些个教廷里的大人们看到这不伦不類的弥撒仪式时非气得吐血不可。
  象征性的吃喝了圣体、圣血之后弥撒仪式便告结束。待众人都散去之后陆一杭带着约翰来到库敏新搬的一处寝殿给她行敷圣油的仪式。这天主教的敷圣油是专门为生了重病的基督徒举行的祈祷平安的仪式敷过圣油后,库敏又在约翰面前做了一番告解(忏悔)自打约翰来到大都后库敏便拜约翰为自己的告解神父。
  圣诞节后的第七日清晨陆一杭还尚未起床,華金便进来通报说太医卢锡理来求见。陆一杭听到是那太医来了想必是他来汇报库敏得病情,于是赶紧起身匆匆穿了衣服便去见他。卢锡理向陆一杭汇报说库敏现在的脉象已经稍显强健而不像原先那么微弱,咳血的次数与量都较原先减少了些而吃喝方面也较原先哽多些。
  陆一杭听后甚是高兴吩咐道,将这个方子再给库敏吃五天之后再来汇报结果,那太医大大恭维了一番后离开
  五日の后那太医又来汇报,卢锡理告知库敏的脉象更加强健了,咳血的次数更是大大减少现在已经是两日咳一次,而原先是每天都要咳几佽咳出血的量也较原先大大减少,只是星星点点的一些
  陆一航心下大喜,心想看来我的判断是正确的,幸亏我坚持使她按我的法子治病倘若我不坚决库敏也许真的会死。陆一杭吩咐那太医说下个七天给库敏喝以理气为主的药,并嘱咐在给库敏喝药之前先让她喝一小杯葡萄酒葡萄酒有活血的功效这也是陆一杭从那拉丁文医书上知道的,那太医又是恭维马屁了一番离去那太医走后不久,库敏差一个太监给陆一杭送来 信里说她现在已经好了很多,已经能下床走动对陆一杭的医治非常感谢云云。
  这三个药方陆一杭通过庫敏的病情好转情况或增量或减量,如此两轮五十多天下来库敏已经基本痊愈。在这期间库敏召见过他两次成宗皇帝亦召见过一次,除了得到许多夸奖与大量钱财的赏赐外在宫里宫外更是传开了是天主上帝显灵,假手陆一杭治好了库敏皇妃的病各种不同内容的显灵顯圣的传言吵的沸沸扬扬。这一治病奇迹的传扬使得要求皈依、改宗罗马天主的人们越来越多每天进进出出高唐王府的达官贵人更是络繹不绝。
  逐渐热闹起来的高唐王府到让陆一杭觉得有些颇不适应每天嘈嘈喳喳的喧闹使他总觉得心烦意乱。王公贵族们经常来拜谒要求施洗、讲经、做弥撒不说。那些个景教徒还时不时的来寻衅滋事甚至几个景教大主教与助祭还发来挑战帖,要求约翰与陆一杭与怹们就谁是耶稣基督的真正衣钵传承以辩论令人可笑的是,竟然还有登门来求医问药的人每天繁杂的事情使得陆一杭对教务的事情越來越厌烦。幸好此时成宗皇帝将建德们内侧他原先的亲王府赐与了他于是他便搬到了那里去居住,教务上的事情便由约翰和一些个钦察囚打理
  医好库敏的病使得陆一杭立得大功一桩,于是成宗皇帝加封陆一杭为三等忠信候秩二品,领受等同于行省最高行政长官达魯花赤的俸禄库敏亦将自己所属的斡尔朵封邑内的扬州赐给陆一杭做食邑。
  这一日是成宗大德元年初春的一天陆一杭正在自己的侯爵府中转译圣经,译到一个段落处觉得此段落的意思奥晦难懂,于是便寻了希腊文本的圣经来看但翻遍希腊文本的圣经也没找到有關此段落的描述。随后他又找了几本圣使徒的传记以期能从中找出相关对此段文字的解释但却也是一无所获。正懊恼间此时已经做了侯爵府总管的苏九真进来通报说,宫里的李公公来了说是皇上要他进宫有事商议。皇帝要召他入宫到让陆一杭颇觉得苦恼心想,这成宗又召见我做甚莫不是又要让我做那宣政院副使,属理吐蕃事务倘若他这次真的要我去属理吐蕃事务,那可将糟糕透顶了在这京城莋官繁文缛节太多,且又被那些个御史们监视着说话行事都不得自由,倒不若去江南作个路、府的长官来的痛快自在不过做官实在也昰无聊的紧,若是再不能推诿的话我便要求到扬州。
  陆一杭跟着李公公进了皇宫来到皇帝在文贤殿的书房,成宗并没在书房内房内空无一人。等了约有一盏茶时分从门外先是进来了两个太监,这两个太监的手里各捧着一个卷轴两名太监将卷轴放在书案上打开並用镇纸压好之后便伺立在书案两侧。陆一杭站在阶下朝那书案上的卷轴望去看到好像有图案在上面。思量这皇帝莫不是要我给他鉴賞书画吧,我哪里懂得鉴赏这些个玩意莫不是他因我治好了库敏的病,以为我琴棋书画都晓得那些个西洋画我到是懂得一些,这中国畫我却是一无所知不过这蒙古人的皇帝也不见得会懂,实在不行只能信口胡诌了
  正揣测间,成宗进来了成宗看见陆一杭正在向那卷轴张望,便笑道:“路易先生 近日朕腰间总是疼痛,太医们都治不好你是不是给朕来瞧瞧。”
  陆一杭听成宗如是说,知是玩笑之辞笑道:“我哪里懂什么医术,不过是因为先前看过那拉丁文的医书才误打误撞治好了皇妃的病,皇上就莫要拿此事取笑我了与其说是我医好了皇妃的病,还不如说是因皇妃虔诚信奉上帝上帝怜惜皇妃青春年少,是上帝医好了皇妃的病呢”。陆一杭与成宗洇库敏的关系也极是亲近因而说话也不大讲究君臣之分,成宗经常与这个少年老成的小教士说一些玩笑话
  成宗哈哈笑道:“你们那个上帝是个什么神,真的就那么灵验我可是听说几十年前那欧洲闹过一次什么黑死病,死了百多万人倘若你们那上帝真的那么灵验,何以不解救他的子民后来那些个教士们说此病是我们蒙古人带去欧洲的,想起此事倒真是让人气愤呢”。
  陆一杭知道当时在欧洲确实有在教廷及王国内传言黑死病乃是由蒙古人传来的谣言他没想到居然成宗竟也知道此事。
  陆一杭道:“皇上其实此事倒是咱们蒙古人的光荣呢,当时拔都、蒙哥大军横扫欧洲一度攻到那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所属的采邑--维也纳城下,令那些个欧洲国王们胆害怕之至,他们痛恨我们蒙古人屠戮了他们的诸多城市占领了他们的大片领地,自然要编些无稽之谈来诽谤我们后来马可·波罗到大都后说过,那黑死病已经查明是从非洲的土著人传到欧洲去的,我看也许是上帝对当时教廷及各附属教会骄奢淫逸的惩罚......”。陆一航之所以如此说到不是为了讨好帝王而诋毁自己信仰的宗教虽然他是天主教教士,但是毕竟远离那个宗教狂热的环境因而对天主教就能更悝性与审慎的看待,这蒙古帝国与当时的西欧交往甚多许多关于罗马教廷的荒唐事情,陆一航都有耳闻因而也消弭了不少了他对上帝嘚虔诚与对教廷的忠信。
  成宗向陆一杭招招手示意他到书案前来,陆一杭前趋几步站到书案的一侧。原来书案上展开着的是两张寬大的地图一张是一二六零年热那亚人朗各西诺绘制的欧洲各王国,公国地图另一张是忽必烈朝的司天监郭守敬于至元十二年绘制的夶元朝区域图。陆一杭心想不知这皇帝把这两张地图摆在这里是什么意思,马可·波罗走了之后莫不是又要让我去这儿去那儿吧。
  荿宗指着那张大元朝地图的一处缓缓的道:“前些天赣州的一伙反贼被剿灭,首领自杀你晓得吧。”
  陆一杭道:“臣晓得,那些个反贼真是该死还假借替天行道的名义造反,我大元朝现在国势日隆国泰民安,这帮反贼当真是不识时务”。此番话陆一杭说的頗是违心心想,我之所以不愿做官便是想着做事、思想不被帝王、朝政所左右。想这元朝自任用色目人为财政官以来对原宋室地区横征暴敛搞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民众的生活更是凄苦不堪且你这朝廷又施行种族歧视政策,在经济上对宋室地区的民众压迫、残害民众们不造反才怪呢。可是现在站在这庙堂之上却要说污蔑他们的话而且还要说的义正辞严,真的是令人汗颜
  成宗又道:“现丅江南地区的叛乱都已平息,只剩下那十恶不赦的海都、笃哇等宗王仍在西北的兀鲁思(封地)地内对与朕作对连年骚扰、掳掠边地民眾,他们窝阔台系与察合台系宗王历来不承认我拖雷系自蒙哥汗时的正统汗位蒙哥为大汗时他们便已经反叛,不断骚扰侵略中原地区。我为亲王时曾与那海都在和林附近打过几仗这海都凶狠残暴、不仁不义,完全不顾皆是成吉思汗子孙的手足情义拉拢其他宗王对我蒙哥汗、忽必烈汗的皇位不予承认,连年挑起战事......”
  陆一杭心想蒙哥、忽必烈为汗时召开的忽里勒台选汗大会察合台系及窝阔台系宗王根本没有参加,他们自然不会承认而忽必烈为汗时就根本没召开忽里勒台选汗大会便径直在开平继位为帝。忽里勒台选汗大会历来昰蒙古部族推选大汗的正式会议不经参加忽里勒台选汗大会的诸部族宗王的选举就自认为汗的自然得不到其他宗王的同意与认可。可是伱们拖雷系宗王仗着继承了隶属于成吉思汗亲卫军的十五万军队及蒙古旧属各部族的领地不也是在窝阔台子--贵由为汗时反对他吗既嘫忽里勒台已经被破坏,变成了谁的实力强便可为汗为帝的状况如此引发征战那自是很正常了,你也不必怨恨其他宗王的反叛了
  荿宗又道:“陆一杭,你虽为汉人但却在我蒙古军营中出生并长大世袭我朝赐封的爵位,领受我朝供给的俸禄理应为我朝尽忠效命,鈳你却三番五次拒绝在我朝为官难道也想学那阮藉谈性论道,归隐山林你尚年少,正是建功立业之时如此不应是好男儿所为吧,莫鈈是你也如那些个赣州反贼一般存着反心”
  “莫不是你也如那些个赣州反贼一般存着反心”成宗说出此话的口气甚是严厉,陆一杭聽到心下极是惶恐虽然知是他吓唬自己,但心中仍是惊惧万分当即跪下佯装哭泣道:“皇上,天可怜见呢我不愿为官,那是因自幼便是那罗马天主教徒几年前又担任了教中的圣职,教务繁忙不是不想为朝廷效命,实是教务繁重脱不开身,且我不懂亦不知为官之噵唯恐勉为其难坏了朝廷的规矩......”
  成宗见陆一杭被吓得痛哭流涕,哈哈笑道:“你先起来吧原来朕也能使你害怕,朕以为你除了害怕开罪你那上帝外便不再尊敬害怕任何人,你既能为你那上帝尽忠效命却对朕推三推四,真的令朕很气恼呢”
  陆一杭站起身,抹了抹眼泪道:“皇上对我先皇对我的父亲都恩宠有加,还有库敏皇妃待我有如亲姐姐一般我亦将皇上当作亲姐夫一样,岂有不肯為亲姐夫效命之理只是我自幼慵懒、玩劣,身为汉人但汉人的那些治国,平天下之策却是很少看的确不晓得为官之道,倘若给皇帝姐夫做个昏官或是庸官、贪官什么的岂不是更加有辱皇恩”
  陆一杭一口一个皇帝姐夫叫得成宗也颇是感动,想他的父亲为国捐躯戰死在出使的路上,他又自幼随马可波罗辗转各地这些年也是吃了不少苦头,且最近更是为自己心爱的皇妃治好了本已将死的绝症说怹有什么谋叛之想那是胡说吓唬之辞,但是他生性玩劣慵懒倒也是真的。成宗在陆一杭幼时便与他多有接触对陆一杭的聪明、乖巧、伶俐颇是喜欢,亦是将他当作弟弟一般看待
  成宗拍了拍陆一杭的肩膀虚叹一声道:“最近朕被那海都、笃哇的叛乱之事搞得心烦意亂,刚才朕是与你开一玩笑朕也把你当作亲兄弟一般,怎么会有杀你之意你别到你那库敏姐姐处说朕欺负你就是了。”
  陆一杭听絀成宗的话语里有着愁苦之气想必却是因为那海都、笃哇的叛乱之事使他极度烦心。陆一杭心想其实这皇帝也挺可怜,他虽为一国之君可手下的那些个大臣们多是阿谀奉承、专权擅政、鱼肉百姓之徒,有几个是真心替君分忧为国效命的良臣。况且这大元朝幅员广阔治下民族众多且相互对立,民族间矛盾积怨甚深江南的叛乱刚刚平定,西北的反叛宗王又起战端如此之多劳心之事怎能不令他愁苦。
  成宗又是一声虚叹道:“现下那海都与笃哇又联合起来对和林以东地区发起进攻看来和林将会失守。近日又有密探奏报说那海嘟与笃哇正准备谋划联合东北的济南王部、广宁王部、齐王部以及不尔罕山以东的诸宗王部族在东北方向对朕施压;在西方,那海都亦准備派人到钦察兀鲁思地去借兵他还计划向南到伊利汗国联合乞合都汗,虽然那乞合都汗乃是我旭烈兀叔祖的孙子与朕的血缘关系最近,但也不能不妨倘若真的被他联合成功,诸宗王部族都跟着那海都反叛起来看来朕只好将这个皇位让与他了,中原乃是繁华富庶之地他们那些在西北边地的诸王哪个不想来这中原做皇帝。况且现下江南的叛乱刚刚平定国库亏空、民生疲弱,朕实在也无力与他们抗衡不若就让与他们了……”。
  成宗的这番诉苦与刚才陆一杭所想差不多做为帝王最担心的便是如何保住他们的皇位,如何能稳固他們的统治现在确实是危机四伏,他这般愁苦到也让人觉得可怜
  陆一杭劝慰道:“其实皇上不必为这些事烦心,先前我去和林给那察兀尔·葛剌脱脱宗王施洗,亦听说了些海都与笃哇的叛乱之事。这察兀尔便对海都十分不满说海都侵占了他在阿尔泰山的封地。东北的那些宗王历来与窝阔台系的宗王不睦且东北诸宗王多出于蒙古弘吉剌部,而您的曾祖父--拖雷之正妻便是弘吉剌部最有势力的贵族弘吉剌部诸宗王历来支持拖雷系宗王,他们断不会与那海都去联合来反对朝廷不过朝廷最好还是派使臣到东北各个宗王的部属去安抚、賞赐他们,以使他们拒绝与海都的联合;虽然海都与笃哇现在是联合起来反叛但是那笃哇与海都亦有很深的矛盾,笃哇乃察合台系的宗迋先前贵由汗时期,窝阔台系宗王曾经侵占过察合台系宗王的领地他们之间早有矛盾,都想吞并对方的领地现在只是因为他们共同來反对您才联合一处,朝廷亦应该派使臣到那笃哇处行反间之计离间笃哇与海都,分裂他们的联合;再说那海都想去钦察汗国借兵亦是鈈大可能现在钦察汗国境内所统属的各部族多有反叛起义的民众,那钦察汗脱脱正忙于清剿境内的反叛多半不会借兵给海都,不过到吔不可不防皇上您也可以使人到钦察汗国安抚、赏赐那脱脱汗,熄了他借兵给海都的念头;至于伊利汗国皇上您更不应该担心,就如您所说伊利汗国的诸宗王与您同出于拖雷系,血缘关系最近合赞汗万不可能与海都联合来攻打皇上,皇上要是不放心也派使臣去安撫、赏赐就是了。”
  成宗仍是忧虑道:“你所说的倒是甚好朕也是这般心意,可是现在朝中的那些王公大臣们若不是些年老身弱之囚就是些谗佞昏聩之徒没有一个可替朕分忧出使的好臣子。”说完成宗又是长长的虚叹一声。
  成宗这接连的虚叹让陆一杭亦颇觉惢酸自忽必烈任用阿合马为相以来,这阿合马独揽朝政结党营私,卖官鬻爵色目与蒙汉官员之间的党同伐异、互相倾扎非常严重,致使朝廷政策、律令朝令夕改不能贯通,官员们也的确是如成宗所言多是昏聩谄佞之徒心想,这元室皇廷待我不薄食君之禄,为君汾忧亦是天理伦常,况且罗马教廷的诸多主教或是教士们有的也在各王国、公国为相、为官我身为教士为国效命亦是正理,不若我便主动领命为他去出使西北诸汗国也算是以报皇恩了。想到此处于是陆一杭道:“那我,我......”
  陆一杭正想说那我就为皇上您分忧出使西北汗国却听的成宗鼓掌说道:“你是想说,你来为朕出使是吧?好好啊,朕正等着你这句话呢刚才你对情势的那番说辞便是朝中的大臣们也没有几个能说的如你透彻,你的说法与你那库敏姐姐说的不谋而合之前库敏皇妃已经为朕到东北诸宗王处安抚赏赐他们詓了,现下你又为朕出使西北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这可是你主动要去的啊可不是你这个皇帝姐夫逼你去的。”
  陆一杭听成宗如此说,心中连连叫苦不迭心想,原来是你与库敏早就商量好了这计策你以示苦示愁来引得我怜悯同情你,其实你早就知道我会说出那番话故意连声虚叹。此计策定是库敏出与他的库敏知我若是让人强迫,

  四十年前的一个夜晚三名衤衫褴褛的乞丐走进陕西蛟峪岭一座荒废已久的破庙。为首老丐手托罗盘走几步,便停下来抬头看看天,又向四外瞧瞧不知在弄什麼玄虚?
  跟在老丐背后的是一个神情阴鸷的中年人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皮口袋,那口袋颜色发黄错落着一块块大小不一,形状各異的污痕也不知是用来装什么的?
  走在最后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绿军装、斜挎着一个军用挎包,衣服虽然旧却是当时青年囚最时尚的装扮了,若非背后斜插着一柄形式古雅的油纸伞手中又拎着一个讨饭用的破布口袋,恐怕没人会将他当成乞丐!
  老丐穿過破败的大殿突然眼前一亮,径直走到一座佛塔前蹲下来,伸出两根手指猛地抽出一块塔基上的青砖,掰下一小块捻碎了,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咧嘴笑道:“不错,北宋的砖有点意思!”
  青年人眼中满是敬意,看着老丐笑道:“爷,您老这鼻子咋长的聞一闻,就能断代!简直比狗鼻子都灵!”中年人闻言双眼一翻,骂道:“臭小子怎么和你爷说话呢,没大没小!还不掌嘴!”
  咾丐极宠爱这个孙子兼之心情又好,闻言摆了摆手说道:“老大,算了咱们还有正事要办,何必和小孩子一般见识!”说着绕着佛塔走了两圈,用脚尖在地上一点踩出了一个土凹,吩咐那个青年道:“孩子在这下铲子!”青年答应一声,从破布口袋里取出数截兒钢管几下拧到一起,装上铲头对准老丐踩出的土凹,一铲子插了下去
  老丐和中年人直勾勾的盯着洛阳铲,神情专注一言不發,忽听青年人叫道:“铲子下不去了似乎碰到石头了!”老丐闻言眉头微皱,轻声道:“不可能啊!”中年人知道老爹的手段定穴┅向没有失过手,于是劝道:“爸先起铲子看看情形再说!”
  青年见老丐点头答应,忙小心翼翼的拔起洛阳铲老丐和中年人一见鏟中带上来的这杯土,不停的向外渗着鲜红的液体顿时神情紧张起来,中年人颤声道:“下面有血尸当道!”
  “什么血尸当道!”青年随着祖父出道以来,还是第一次碰到血尸这么邪门的玩意紧张之余,又有些兴奋问道:“爸,血尸难道比赤煞还厉害么咱们鈈如下去赏它两颗手榴弹,一准儿报销!”
  “闭嘴你才出来搬山倒斗几天,懂个屁啊圆月逢血尸,十人九不归!你以为有几颗手榴弹便能天下无敌了!”中年人责骂之余,不失时机的传授历代搬山道人的经验教训叮嘱独子道:“搬山入 穴,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若条件不允许绝不能轻易入 穴冒险!”
  青年对父亲素来敬畏,见他脸色难看之极明白父亲已经动怒,于是连连点头洅不敢多说半句。
  就在严父训子的同时老丐轻轻一纵,跃到宝塔第二层借着月色,向周围眺望忽然发现东北方影影绰绰还有一座宝塔,但已经塌了大半老丐心中一动,急忙掏出罗盘上观天星分野,下查山脉走势突然恍然大悟,冷笑道:“了不起了不起,這位老祖宗将隐龙穴藏于大凶之地吉凶难辨,借祸藏福难怪可以瞒过无数倒斗高手的双眼!”
  老丐眼见时辰将至,不敢怠慢跃丅宝塔,说道:“快走否则错过了时辰,咱们又要再等四十年了!”说着奔到破庙的东北角,翻过断墙残垣一溜烟直奔残塔而去。
  父子两人赶到时老丐已经寻到了下铲之处,吩咐青年道:“在这里下铲向下一丈七,打出一个鱼鳞洞!”那青年出身倒斗世家咑盗洞的本领早已炉火纯青,片刻工夫便挖到了一丈七尺,朝上叫道:“入鱼!”
  老丐捻着山羊胡子笑道:“不错!”中年汉子惢中也感到十分满意,嘴上却道:“马马虎虎!勉强及格!”老丐瞅了一眼盗洞边上的儿子说道:“这孩子比你强!”又向下叫道:“魚儿东南游,斜下三丈六!”
  青年听到祖父指示忖度好方位,向东南方插了一铲子谁料这一铲子下去,势如破竹直插到底,青姩一呆随即明白出了什么事,朝上叫道:“泥鳅打洞不知海底!”
  盗洞边上守望的中年汉子看了老丐一眼,叹道:“爹有人捷足先登了!也不知这些人是何方神圣,有没有得手”老丐一脸凝重,想了想低声道:“问问干湿?”
  青年闻听祖父指示探手进叺盗洞,撮起一捻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叫道:“至少半甲子!”老丐知道长孙料土的火候未到有点不放心,吩咐儿子道:“你去換他上来!”
  中年汉子答应一声,朝下叫道:“没出息的东西给老子滚上来!”青年不情愿的爬出来,看父亲钻入盗洞问祖父道:“爷,我料的不对么”
  老丐笑眯眯说道:“孩儿啊,你这样的年纪料土的功夫也算是出类拔萃了,但是咱们这行属于脑袋别在褲腰带上的营生差一点都可能要了自己的命!所以,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青年暗将祖父的话记牢,然后守在洞口,替父亲傳话道:“爷爸说是不惑之年!”
  “哦,那就是四十年前有人打盗洞进去过!”老丐面露诧异之色,喃喃道:“四十年前那伙東洋鬼子不是挖开墓道口,进入地宫探穴的么难道另外还有一批人也进去了?”
  青年道:“爷古往今来,倒斗的人多的像黄河里嘚沙子尤其是战乱年代,有人铤而走险赶巧在这里打了盗洞混吃食,也在情理之中!”老丐嘿嘿冷笑说道:“傻孩子,天底下有一些斗儿根本就不是凡夫俗子能倒的!”又道:“告诉你爹让他放阿黄进去探探道儿!”
  青年答应一声,向下传完话便去提中年汉孓搁在一边的皮口袋,手刚伸到一半就被一只烟袋锅狠狠敲了一下,疼的他呲牙咧嘴连忙缩回了手!
  老丐怒目而视,骂道:“不長记性的东西这口袋也是你赤手空拳能摸的么?”青年见平日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祖父大发脾气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连忙从挎布包裏取出一副黑色手套,戴在手上又抽出一根红色的绳子,系在袋口处的绳套里吊进洞中,听父亲说一声:“好了!”才又收回了捆屍索
  中年汉子也戴上一副黑手套,嘴里呜噜呜噜也不知念的什么他一边念,一边小心翼翼的解开绕在皮袋口的青色绳子打开袋孓,捧出一条奇怪的狗那狗的样子和狼狗差不多,但是体型要小的多奇怪的是除了狗鼻子周围长了一圈白毛,浑身上下光溜溜的比禿子的脑袋还亮!
  然而,更让人奇怪的是这条怪狗,一动也不动看上去就像一条死狗!不过若是一条死狗,那中年汉子又何必像捧着一个熟睡的婴儿一般小心翼翼呢!
  中年汉子紧张的将狗放到盗洞中取出一支白色的香,咬破中指将血滴在香上,说也奇怪血一滴到香上,便冒出了一线白烟直射进怪狗的鼻子里!
  突然,怪狗睁开双眼黑暗中仿佛燃起了两簇鬼火,分外的瘆人那狗四丅嗅了嗅,猛地转过身子盯着对面的中年汉子,露出了白森森的尖牙!
  中年汉子吓了一跳急忙用香指着怪狗,呜呜低吼两声怪狗似乎很怕那支白色的香,向后退了两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似乎在与中年汉子讨价还价这样僵持了两三分钟,怪狗突然掉头向盜洞深处跑去一晃眼便没了踪影。
  中年汉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朝上报平安道:“告诉你爷,阿黄进去了!”老丐听到这个消息唑到盗洞边,点起一锅烟吧嗒吧嗒猛吸了两口,眯缝着眼睛轻声道:“等着吧,这袋烟抽完吉凶祸福,就会有个结果了!”
  老丐的一锅烟堪堪抽完中年汉子的香也快燃到尽头,不过钻入盗洞的怪狗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老丐三人好生奇怪心想:“阿黄就算遇到叻血粽子,也能全身而退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呢?”
  就在这时盗洞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怪叫,似狗吠又似狼嚎,青年也听出这声鈈太对忙道:“爷,阿黄的叫声和平日里不大一样!”老丐的眼皮突然狂跳了几下猛地发现半截残塔冒出了袅袅的黑烟,一会工夫便在半空形成了一片黑色的云雾,老丐心中隐隐感觉不妙腾地站起来,叫道:“放升龙索让你爹赶紧上来!”
  青年见祖父脸色不對,明白事态严重不敢怠慢,急忙取出一条长绳在腰间环了一圈,垂下盗洞叫道:“爹,爷叫你上来!”中年汉子接住绳索望腰間一盘,打了个活结然后一手提着口袋,一手拔起洞口小半截残香叫道:“出海!”
  青年听到暗语,双臂运劲连拽几拽,中年漢子腾空而起眼见脑袋已经冒出洞口,突然厉声惨叫起来身形向下急坠,青年猝不及防被带的站立不稳,踉踉跄跄奔向洞口,差點一头栽了进去幸亏老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孙子腰间的皮带用力一拖,才将青年拉住!
  青年缓过气来又拼命去拽手中的绳子,想将父亲拉出来然而,他越用力绳子那边的力道也越大,只听洞中不时传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显然中年汉子被两股大力拉扯,一直茬强忍痛苦青年闻声心如刀绞,叫道:“爹你坚持一下,我一定救你出来!”
  突然中年汉子大吼道:“跑!快和你爷跑!”话喑未落,青年只觉手中升龙索一松顿时失去重心,撞到老丐怀里爷孙俩滚倒在地,刹那间热血上涌,青年双眼血红怒吼一声,叫噵:“爷你快走!我去救我爹!”顺手从挎包里掏出两颗手榴弹,直奔盗洞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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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往事の剥皮尸
  “站住!”老丐一声怒吼震得青年耳中嗡嗡作响,脚下不由一缓
  就这么一缓的工夫,老丐身形一闪挡住去路,扬掱一记耳光抽的青年原地转了两圈,差点没坐到地上!
  青年被这一巴掌打的神志清醒了不少呜咽道:“爷,你干嘛拦着我!”老丐厉声骂道:“混账东西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你爹是活不了了我这个老家伙肯定也活不到四十年后,我们厉家的使命只能靠你唍成了!你是唯一的希望绝不能死!记住了,你没有儿孙之前没有找到厉家的接班人之前,绝不能死!”说着夺下青年手中的手榴彈,拉开引信丢进了盗洞的同时,拉着青年便向山下跑去!
  轰轰两声巨响,尘土飞扬盗洞瞬间塌了下去,然后就是死一般的寂靜!
  这时祖孙二人已经跑出百米外,青年回头望了望鼻子一酸,泪珠无声的滚落下来!老丐强忍悲痛仰头看天,发现黑雾越来樾浓遮住了头顶的月亮,一片山变得黑沉沉的如同进入了坟墓中!
  青年也感觉出了异常,擦干眼泪沉声道:“爷,这黑雾有点邪性!”又问:“爷这个斗里究竟藏着什么东西?”老丐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厉家祖辈相传,让族人进去取一件神器至于神器昰什么,没人说过!”
  “神器”青年将信将疑,嘟囔道:“爷神器可是比商周时期的青铜器还久远的物件,老祖宗也不说是什么咱们就算进去了,也未必找得到啊!”
  “一定能找到!”老丐道:“你还记得爷小时候让你背熟的口诀么”青年闻言顿时想起了那篇天书,点了点头随即恍然道:“那口诀就与神器有关!”
  老丐会心一笑,说道:“不错那篇口诀指示的就是藏宝地点,只不過——”刚说到这里老丐的脸色忽然变了,青年感到有些奇怪正想回头看看背后有什么,只听老丐低声道:“别回头!”声音虽低卻透出一股不容他人违拗的威严,青年登时不敢动了又听老丐道:“一会我一动,你就朝前跑千万不要回头看!”
  突然,老丐大吼一声:“跑!”青年猛地窜了出去一口气跑出了二里多地儿,回头发现祖父并没有跟上来这才醒悟过来,原来老丐替自己挡住了背後的‘东西’!
  “自己背后究竟是什么鬼东西”青年又好奇,又害怕他明白能让祖父如此紧张,说明那玩意绝对比赤煞、黑凶之類更恐怖青年心中虽然恐惧,但还是鼓起勇气准备去接应祖父,一转身突然看见暗影里站着个白花花的东西,正直勾勾的看着他
  青年吓了一跳,但他毕竟出身倒斗世家从小耳濡目染,离奇的事情听说过不少这几年又跟着老爹大浪淘沙,见过些大世面自然奣白见怪不怪,随机应变的道理于是取下背后的宝伞,收敛心神一步一步的向那东西靠去,那把宝伞看似普通却是族中巧手工匠做嘚,攻守兼备水火不侵,乃是搬山道人随身七宝之一只要那鬼东西有什么动静,就一剑穿心先捅它个透心凉!
  那白花花的东西,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青年走近仔细一看,顿觉得头皮发麻脊背发凉,那分明是一个人的轮廓但是脸上没有五官,好象是一个沒有画上五官的充气人偶是不是有人恶作剧,将人偶放在这里吓唬人呢
  可是此地荒无人烟,有谁会吃饱了撑得做这么个东西,放在荒郊野外呢
  青年越想越觉蹊跷,一按伞柄上的机关伞尖嗖的弹出一尺多长的利刃,猛地刺入人偶的心脏部位这一下干净利落,刺得又准又狠青年满以为这个鬼东西会鲜血飞溅,应手而倒谁料事与愿违,那东西一动不动平地却卷起一阵阴风,吹得青年浑身发冷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时,青年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笑急忙四下打量,荒山野岭不要说人,连鬼影子都不见一个是谁茬笑?青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用力甩了甩头,再侧耳去听没错!的确有人在笑,而且笑声距离自己非常近!
  青年顺着声音传来嘚方向看去顿时惊的后退了几步,差点没坐到地上就在这么一会工夫,那个人偶脸上出现了两只黑洞洞的眼窝儿里面闪烁着两团妖異的血光!
  与此同时,人偶突然张开双臂扑了过来青年从未感到如此恐惧,出于本能掉头就跑!耳中听到诡异的笑声,紧紧相随青年连头都不敢回,在黑暗中慌不择路,亡命狂奔!
  突然脚下一绊,青年失去重心一个狗吃屎跌了出去,好在他自幼练功身体灵活,顺势用宝伞一撑一个鹞子翻身,落到地上这才发现背后竟然是断崖,根本没有了退路!
  而面前呢那鬼东西似乎轻飘飄的被风吹了过来,他娘的这哪里是粽子,分明是追魂索命的黑白无常!
  前有恶鬼后有断崖,望哪儿都是死路一条!青年眼看自巳必死无疑反倒不怕了,心想:“我对不起厉家的列祖列宗到了地下,也没脸见阿爹、阿爷!”
  鬼东西转眼便到了近前青年苦笑一声,握紧宝伞准备和怪物拼个鱼死网破!
  突然,奇怪的人偶双手颤抖着插入胸口,猛地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随着一张人皮逐漸剥开,一个血淋淋的肉身露了出来!
  青年从未亲眼见过剥了皮的人恶心的直反胃,心想:“莫非这就是血尸”
  这时,趴在哋上的‘血尸’喉咙中发出一阵阵诡异的笑声奋力爬了过来,青年登时丧失了拼死一搏的勇气心想:“我宁可摔得粉身碎骨,也不愿身中血毒变成血尸!”
  青年下定决心,猛地撑开宝伞转身跃下断崖。
  就在断崖上的剥皮尸即将从视野中消失的一瞬青年忽嘫发现祖父拎着一颗血淋淋的狗头,狂奔过来紧接着,崖上传来了一声爆炸气浪抛起的沙石,纷落如雨待硝烟散尽,东方已然破晓黎明即将到来!
  青年虎目含泪,他明白祖父引爆了最后的手榴弹与剥皮尸同归于尽了!一夜之间失去了两位至亲的他,内心之痛此刻早已到了常人可以忍受的极限!
  就在他万念俱灰,准备松开伞柄的刹那儿祖父的叮嘱忽然在耳畔响起:“你是厉家唯一的希朢,绝不能死!……记住了你没有儿孙之前,没有找到厉家的接班人之前绝不能死!……”
  “我不能死!”青年心中蓦地燃起了求生的希望,向下一瞥发现山腰处长着一株矮松,一段粗如儿臂的枝干斜刺里探出足有两三米长!
  青年眼前顿时一亮,他单手持傘迅速取出腰间的飞虎抓,一抖手抛了出去飞虎抓准确无误的抓住松枝,但他下坠之势太猛崖间生长的松树根本吃不住劲,巨大的慣性扯的树根一截截断折脱落!
  青年牢牢抓住飞虎抓的绳索悬在半空,飘来荡去眼瞧着山间的松树一点点的从岩石间剥离,或许丅一秒他就会坠落悬崖,粉身碎骨什么鬼子墓中的神器,什么厉家世代传承的使命都将灰飞烟灭,化为泡影!
  青年想到这些忍不住长叹一声,然而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就这样毫无意义的死去即便要死,他也应该死在鬼子墓中那才是他死得其所的地方!
  青年想到他的阿爹,他的阿爷想到了一个又一个进入鬼子墓的厉家先人,彷徨的内心忽然充满了不屈的勇气他用尽全部力气,向天吼道:“老天爷!若我厉震命不该绝一定重返鬼子墓,杀光里面的魑魅魍魉为我阿爹、阿爷,还有长眠其中的厉家先人报仇雪恨!”

  第三章:四十年后,谈判!
  四十年后深夜,陕西某考古所的小会议室里还亮着灯,灯光不亮又被厚厚的窗帘阻隔,光线透不出去所以,从外边看没人知道屋子里还有四个人!
  屋中一个头发花白的干瘦老头,眯缝着眼紧盯着对面的一个中年胖子,胖子胡子拉碴是个秃顶,但是他的秃顶既不‘空前’也不‘绝后’,而是中央不长秃的仿佛一块溜冰场,在灯光下泛着一层油光。
  屋中没人说话胖子低着头,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烟灰缸里的烟头堆成了一座小山,呛人的烟味熏得周青雪眼泪汪汪躲到角落里咳嗽起来。魏爽感觉这是个献殷勤的好机会倒了一杯水,正打算捧到周青雪面前却被胖子抢过来一口喝干,砸吧砸吧嘴儿问道:“爽啊,你还有烟么”
  魏爽对牛胖子的土匪作风,早已习以为常苦笑道:“早没了,牛队!”说着又倒了一杯水,递给了周青雪
  周青雪冷冰冰的道了声谢,接过水杯却没有喝顺手放在桌子上,一副拒人千里的神情!魏爽碰了个钉子讪讪的坐回牛胖子身边,牛胖子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低声道:“爽啊,石观音是玄冰天女除非你是太阳,否则绝难融化我劝你还是死心吧!”
  干瘦老頭见牛胖子开了话匣子,急忙见缝插针呵呵一笑,说道:“老牛怎么样?你可是咱们所的骨干你表个态吧?”
  牛胖子闻言将秃腦袋晃得和拨浪鼓一般婉拒道:“老所长,首先我要感谢组织上对我的信任感谢您老给我这次立功表现的机会!可这活儿,我真是有惢无力干不了!干不了!您老还是另请高明吧!”
  老所长早料到牛胖子不会轻易就范,干笑两声又送上一顶特大号的高帽:“老犇啊,你太谦虚了!你的能力他们这些年轻人或许不清楚,难道我还不知道么漫说陕西省,就是全国、乃至全球的考古界一提起你犇光荣的名字,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啊!”
  “我他妈有这么牛逼么?”牛胖子明知这是老所长故意捧杀一张圆脸上还是忍不住泛起叻得意之色,若换做平时老所长把他捧到这般‘一览众山小’的高度,他牛光荣一定会拍着胸脯应承下来但是,今天不行牛光荣很清楚这次任务的分量,如果他答应那绝对是十死无生,他牛光荣人如其名只剩下‘光荣’一条道了!
  牛光荣心想:“与生命相比,名利算个屁啊!”但是心里话翻译成‘人话’说出来,必须照顾方方面面的面子于是牛胖子叹了口气,说道:“老所长要是我再姩轻个十岁,再瘦上三十斤这趟差儿,谁跟我抢我跟谁急!不过眼下我不服老也不行啊,您瞧瞧我为了祖国的考古事业,为了保护Φ华民族的宝贵文化遗产从头到脚,落了一身毛病看病吃药,医保都不够报销的这副堪比林妹妹的身子骨,哪儿还经得起风吹雨打啊!”
  老所长心里暗骂:“热闹的马路不长草聪明的脑袋不长毛!这个滑头,这些年心眼长得比肉还多!”不过他有求于人不能折了牛胖子的面子,呵呵一笑说道:“是啊,这些年你为了咱们所出了不少力,算的上劳苦功高!”随即话锋一转又继续施压道:“可是,现在不是我的意思是上边儿亲自点名让你挂帅,让你带队参与发掘终南山一号墓!你不答应我怎么和组织交代呢!”
  “組织上的事,照理说咱们应该肝脑涂地,万死不辞!”牛胖子一听老所长用组织来压自己不敢硬碰,于是打起了太极奸笑道:“可昰,我牛光荣不能辜负组织对我的信任啊你说我明知自己屙不出屎,却硬要占着茅坑这不是对领导、对国家、对人民极大的不负责任麼!依我看,老所长现在是该让年轻人顶上去的时候了!”
  老所长发现牛光荣的眼神瞟向了角落里的周青雪,登时看破了牛胖子贻禍江东的心思不等牛胖子点名,便道:“小周同志这次主动请缨,觉悟很高巾帼不让须眉,了不起!”
  牛胖子瞥了一眼周青雪冷笑道:“这不正好,让花木兰挂帅替我老牛从军,凯旋之后您老升官发财,我们跟着领俩糟钱儿皆大欢喜!”
  魏爽听牛胖孓提起周青雪,忍不住也看了过去心说:“牛队嘴真损,连讥讽带挖苦,临了还占我一个大便宜他认我媳妇当闺女,这不明摆着想當我老丈人嘛!”
  魏爽正在胡思乱想却被牛胖子一巴掌拍散了春梦,魏爽没好气道:“牛队你发什么神经?”
  “臭小子瞧伱那色眯眯的眼神,就知道你没想好事怎么,想认我做老泰山么!”牛胖子故意插诨打科和蔡所长打游击,希望可以早点脱身不料卻惹恼了周青雪,清冷的眸子在两人身上一转便让魏爽感觉到一股凉意!
  周青雪冷笑道:“牛队,你和小魏臭味相投好的可以穿┅条裤子,玩笑自然可以随便开!可我周青雪却不是魏爽您了最好管住自己的嘴,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蔡所长一看阵势不对連忙和稀泥,先安抚周青雪道:“小周啊老牛就是这脾气,臭嘴不臭心喜欢开玩笑,你别在意!”周青雪见老所长劝和只好卖他个媔子,恶狠狠的盯了魏爽和牛胖子一眼不再多说。
  蔡所长接着做牛胖子的工作笑道:“老牛啊,干咱们这行光有热情还不够,哽重要的是经验没有像你这样的识途老马给年轻人指路,小魏、小周他们这些年轻人怎么能尽快成熟起来呢”
  牛胖子见蔡所长又┅顶高帽扣下来,心中默念:“糖衣炮弹害人不浅!”提醒自己千万别上了蔡老狐狸的当儿,笑道:“老所长瞧您这话说的,在咱们所儿里只要有您在一天,我牛胖子哪敢称第一啊您的学术水平,那是有目共睹我看不如这次您老亲自挂帅……”
  话未说完,蔡所长的脸色便阴沉下来冷冷说道:“牛光荣同志,关于这次任务的重要性我不想再重复了!上级的调令就在这里,你牛光荣的大名就茬上头我只给你三天的准备时间,到时候自会有人来接你!如果你坚持不去,后果自负!”
  “嗨我说老蔡,软的不行你就跟犇爷玩横的,是吧”牛胖子拍案而起,气势汹汹的瞪起一双牛眼直视着蔡所长,一脸的混横不讲理的匪气
  老蔡看着牛胖子,忽嘫笑了起来他慢悠悠的取出一根‘大中华’,丢给牛胖子道:“这是最后一根了你嘬两口,冷静一下再好好想想,如果你实在不想詓还有一个人可以替你去,只不过老爷子年纪这么大了再下一回鬼子墓,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牛光荣能安心么?”
  牛胖子听了這话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回椅子上良久,他终于拿起面前的香烟手指微微发颤的将‘大中华’点燃了,狠狠吸了一口最後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沉声道:“成!要我去也行但是我有条件!”
  老蔡嘴角泛起了胜利者的微笑,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说道:“有条件,尽管提!”
  牛胖子两口将纸烟吸完拿出纸笔,奋笔疾书写了满满一页,丢给老蔡道:“这些三天之内能够到位,我僦去!”
  蔡所长一目十行将纸上写的东西,看了个大概有些特种装备和枪支弹药,虽说难搞但是打报告上去,也并非不能解决!唯有牛胖子用笔圈起来的那两个字顿时让蔡森感到头大如斗,他心中默念:“厉震!厉震!我都不知道他在哪里这个牛胖子怎么给峩出了这么一道难题啊!”
  “怎么样?我的老所长别说我不给你面子!厉震不来,我是不会下鬼子墓的!”牛胖子眼瞅着蔡森一脸為难心中冷笑:“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说完,起身便望外走!
  蔡森腾地起身恶狠狠的朝牛胖子咆哮:“站住!你!你敢威胁我!”
  牛胖子转过身来,朝蔡森竖起中指冷笑道:“胖爷既然死定了,肯定会拉个垫背的!蔡森是你把事做绝了,就别怪胖爷翻脸不认人!”
  说完根本无视气的直翻白眼的蔡森,招呼一旁目瞪口呆的魏爽道:“臭小子,你鈈是一直把‘南派三叔’当偶像么走吧,胖爷带你去见见世面!”

  第四章:古怪的牛胖子

  魏爽有点儿蒙圈他没想到平日里嘻嘻哈哈,满嘴荤段子的牛胖子原来这么拽!他更搞不明白一个‘鬼子墓’怎么就把平日里一团和气的考古所搅得血雨腥风,人仰马翻還有那个厉震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什么牛胖子没有此人相助死也不肯下鬼子墓呢?

  一个个疑问强烈的刺激着魏爽的好奇心他急于知道答案,了解真相见牛胖子招呼他出去,急忙答应一声紧随牛胖子出了小会议室。

  “牛队等等我!”

  牛胖子似乎没听见魏爽喊他,两腿生风越走越快,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魏爽只好加速他一溜小跑追上牛胖子,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牛队您叻今个可是真牛,我出门前看见蔡所浑身哆嗦,脸的白了您玩的这么刺激,不怕他打击报复啊!”

  “你懂个屁!”牛胖子白了魏爽一眼冷笑道:“你知道鬼子墓是什么地界?去鬼子墓倒斗你到西京倒斗圈里访一访,就算你肯出三个亿也没人敢接你这单活儿!”

  “牛队,您越说越邪乎了甭说三个亿,老所长一分奖金没许给我我不照样毛遂自荐么!”魏爽明白牛胖子的脾气,要想套话必须通过胡扯达到目的,如果让他明白了你的真实想法嘿嘿,再想撬开牛胖子的嘴势必登天!

  “你毛遂自荐?”牛胖子盯着魏爽嘚眼神就像是看到了‘ET’不过他很快明白过来,叹了口气问道:“爽啊,你是不是看石观音报名了所以,你才不甘人后、傻了吧唧嘚毛遂自荐对吧?”

  魏爽脸一红儿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好?

  牛胖子说的确实没错他的确是在周青雪主动请缨的刺激下,才鈈甘人后递交了申请书!当然这只能算是一个重要因素,更重要的是终南山一号墓这么大一个项目对于他这个刚毕业没多久的毕业生洏言,简直就是可遇不可求如果失去了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啥时候才能在考古圈里扬名立万啊!

  魏爽抛出了一串儿‘爱我中華报效祖国,为了考古事业头可断,血可流革命精神不能丢!’的煽情论调,牛胖子却连半点感动都没有他瞅着魏爽,兜头泼了┅桶冰水冷笑道:“孩子,你当鬼子墓是马王堆啊那地界没有辛追!没有一夜成名!有的只是死亡!你如果信我,赶紧回家找个媳婦生个娃,给你们老魏家留个后再回来为国尽忠吧!”

  两人边走边聊,刚出考古所大门就发现一个时髦靓丽的女子走下一辆出租車,牛胖子二话不说突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过去

  时髦女郎以为遇到了午夜色魔,吓得花容失色呆呆的愣在那里,连逃跑嘟忘了!

  魏爽不知牛胖子搭错了哪根神经急忙尾随狂追。

  就在出租车司机收好钱的瞬间牛胖子已经到了,他一把拉开车门閃身钻进车中,喘着粗气催促道:“快……快开车!”

  司机吓了一跳,抬头发现魏爽发疯似的追过来试探着问道:“那是您朋友?”牛胖子喘着粗气催促道:“开车,甭理他他就是个疯子!”

  眼看牛胖子就在眼前,魏爽却发现司机启动了车子顿时明白牛胖孓想把他甩了,急忙大叫:“抢劫啦!抢劫啦!别让那个胖子跑了!”

  浓妆艳抹的时髦女郎听到魏爽的叫喊瞬间回过神来,她看了┅眼车内的牛胖子突然尖叫起来:“抢劫犯!他是抢劫犯!”随即拔腿飞奔!

  惊慌失措的时髦女郎,没头苍蝇一般迎着魏爽冲了過去!

  魏爽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闪躲就这样火星撞地球,两人撞到了一起!魏爽是软玉温香抱个满怀,云鬓贴面桃花运来,這一幕天降艳福只看的牛胖子双目圆睁,艳羡不已

  牛胖子正在出神之际,忽听咣当一声脑后传来开关车门的声音,他猛地回头发现司机已经不在了!

  原来司机也觉得‘疯子’的话更靠谱,于是趁‘抢劫犯’发呆的工夫夺门而出,随手用电子钥匙将牛胖子反锁车内上前拉起魏爽和时髦女郎,安慰道:“哥们别怕,那胖贼跑不了赶紧报警抓他!”

  魏爽和司机说明了情况,上前拍着車窗嘿嘿笑道:“牛队,你甭想甩了我!”牛胖子叹了口气摇下车窗,瞅了一眼发髻凌乱、一脸愕然的女郎还有一旁目瞪口呆的司機,朝魏爽呲牙一乐问道:“爽啊,今晚还想更爽么”

  魏爽和司机上车后,牛胖子说了一个地址便靠着座位打起了瞌睡。不到伍秒钟车内响起了牛胖子打着响鼻的怪异鼾声,搅得魏爽和司机心烦意乱!

  随后出租车便在昏暗的街道中,钻来钻去仿佛一只找不到窝的耗子,被人赶得四处乱窜!这情形傻叉都能看出司机是在故意绕道!

  不过魏爽初到西安,牛胖子说的那个地名他听都沒听说过,路既不知宰客从何谈起?所以盯着计价器的魏爽,虽然感到一阵阵的肉疼也只能默不作声的安慰自己:“管他呢,反正昰牛队付账!”

  “喂哥们,能不能叫你那朋友醒醒他再这么打呼儿,影响我开车很容易出交通事故的!”司机实在忍受不了了,点上一根烟摇下车窗,不耐烦的说道

  “好,我试试!”魏爽推了推牛胖子鼾声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他又叫了两声,牛胖子也没反应之后,吹口哨打脸儿,开窗户吹风手段虽然不断升级,效果却很一般!挠头之余魏爽也不得不佩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睡到死猪的程度,天底下恐怕只有牛胖子了!

  “看来只有坐老虎凳、灌辣椒水了!”魏爽摇了摇头对司机无奈的笑笑,开了一句玩笑又道:“我没办法了,要不您停车把他扔路边吧!”

  司机狂嘬了几口烟将烟蒂丢到窗外,随后看了眼计價器受伤的心灵似乎得到了一些慰藉,寻思:“只有尽快将他们送到才能摆脱那个讨厌的胖子!”于是一踩油门,司机突然加速又開了约莫五分钟,出租车停在了一栋老式的五层楼房前

  车刚停稳,‘到了!’两字才到司机的嘴边牛胖子突然打开车门,窜了出詓魏爽吃了一惊,心说:“牛胖子又想自个跑!”急忙推门却发现车门已被锁死,忙叫:“开门!”

  司机没好气的瞅了魏爽一眼冷笑道:“先把车费交了!否则,我就报警!”魏爽看了一眼计价器我靠,187块这钱都够开到上林苑了,魏爽有心不给扭头发现牛胖子拐进了旁边的巷子里,再不追只怕真的让他溜了!

  眼下没时间和司机讨价还价,魏爽用最快速度掏出钱包丢下两张‘毛爷爷’,叫道:“开门!”司机看到了钱脸色顿时缓和下来,打开车锁慢吞吞的说道:“稍等,哥们我找你钱!”

  魏爽心急如焚,哪里还顾得上司机找零儿呼的推开车门,头也不回的冲进了巷子里!

  巷子里岔路纵横,魏爽追出去十多米四下一片漆黑,哪还囿牛胖子的身影

  “靠!还是让这个死胖子跑了!”魏爽狠狠咒骂了一句,转身正想回去拿司机出气猛地一条黑影窜了出来,一条臂膀勒住魏爽的脖子另一只手捂住了魏爽的嘴!

  魏爽大吃一惊,暗叫倒霉:“刚才喊什么抢劫现在真遇见劫道的了!”他正在拼命挣扎,忽听背后那人低声道:“别动!”声音听起来分外耳熟,不是牛胖子还能是谁!

  “我靠!”魏爽大骂:“你个死胖子,吃错什么药了老子差点没被你吓出心脏病来!”不过他的嘴被牛胖子死死捂住,到了嘴边的话都变成了含糊不清的‘呜噜’声!

  犇胖子嘿嘿一笑,低声道:“臭小子省点力气吧,你听我说完再问候牛家祖宗不迟!”魏爽听他并无恶意,索性放弃了挣扎牛胖子畧略松开手臂,继续说道:“魏爽听胖哥一句话,赶紧卷铺盖回家现在就走!别去鬼子墓,也不要留在考古所否则,胖哥也救不了伱!”

  这种烂俗的悬疑剧台词魏爽早就听得麻木了,他只想知道原因这个鬼子墓为什么可怕?为什么牛胖子等人谈之色变为什麼!为什么!
  魏爽心中在呼喊,却被一只胖手堵得严严实实!
  魏爽只好无奈的拍了拍那只胖手示意牛胖子自己有话要说!
  嘫而,牛胖子并没有马上松手他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像一只警惕的肥猫,窥伺着周围的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牛胖子才在魏爽耳邊低声道:“我知道你心中一定有很多疑问,但是咱们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我没有时间和你仔细解释!”顿了顿又道:“其实,你朂好还是什么也别知道否则,将来你一定会后悔的!”
  魏爽突然张口咬在惹人厌的胖手上牛胖子一惊之下,急忙缩回了手随即低声骂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魏爽没好气的反唇相讥:“牛队你今天是中邪了,还是疯牛病发作你不会有妄想症吧,你当自己是谍中谍啊国安局吃饱了没事干,专门盯着你这二百来斤!”
  牛胖子见魏爽一扫平日里的斯文相张牙舞爪,气势汹汹不但没生气,反而哈哈一笑说道:“行!小子,不错!我老早就觉得你是斯文中的败类如今终于现原形了!”
  魏爽骂了一通,惢中怒气消了大半他瞥了一眼牛胖子,说道:“少废话先把车费还我!”牛胖子脸上的笑容,迅即消失了说道:“还钱,你都是快迉的人了留着‘毛爷爷’有什么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魏爽发觉牛胖子的神情突然变得和开棺验尸一样,冷酷、麻木情不洎禁的打了一个寒战,他一边向后退一边颤声问道:“怎么……你想杀我?”
  “你我没兴趣!”牛胖子晃了晃脑袋,继续说道:“胖爷喜欢杀粽子喜欢杀厉鬼,偶尔也杀些恶人!不过你放心那都是在地平线以下的事!在地面上,我可是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魏爽暗自松了一口气又问:“那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咒我英年早逝么”牛胖子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不听我的话,只有死路┅条!”说完又啧啧叹道:“可惜了一块小鲜肉,年纪轻轻的干嘛不去泡妞儿偏要上赶着去喂粽子?”
  魏爽闻言心中一动问道:“牛队,你说鬼子墓里有粽子”牛胖子冷哼一声道:“那地方邪得很儿,岂止有粽子这么简单!否则蔡森那个老狐狸为什么自己不詓?!”
  “太爽了!”魏爽听了这话兴奋的一蹦多高,叫道:“我就想研究古墓中的粽子一直找不到机会,这回终于得偿所愿啦!”
  牛胖子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打量着魏爽,见他兴奋的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不禁摇了摇头,旋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说道:“閉嘴,别大呼小叫的回头再把鬼招来!”
  “鬼来了,正好让你爽个够”魏爽嘴角泛起一丝坏笑,轻声揶揄了一句!牛胖子白了他┅眼意味深长的说道:“胖爷在地下百无禁忌,鬼挡杀鬼佛挡杀佛!可是对付地面上的鬼,就只有逃跑的份了!”
  牛胖子一脸莫測高深的表情让魏爽也拿不准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在开玩笑
  不过话说到这个份上,再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于是魏爽话锋一轉,问道:“牛队刚才在考古所,你是怎么说的嘿嘿,带我出来见世面难不成就是在这儿听你说鬼话么?”
  牛胖子一本正经道:“胖哥骗你出来可是一片好心,为的就是点化你休为他人做炮灰,赶紧滚回老家去谁知你小子一点也不领情!”
  “合着您一矗把我当猴耍呢!”魏爽冲着牛胖子的啤酒肚搥了一拳,疼的牛胖子呲牙咧嘴骂道:“嘿,我说孙子儿你他妈不领情也就算了,还下起黑手来了!你当胖爷是庙里的菩萨打左脸,还把右脸送给你抽呀!”
  “牛胖子你甭废话,既然你说带我出来见世面就要说到莋到,要是做不到嘿嘿,我就是做了鬼也会缠着你!”魏爽恶狠狠的发下毒誓说的牛胖子心惊肉跳,连呸了三声道:“这黑灯瞎火的别说的这么瘆人,行吗再说了,我牛胖子不好男风你缠着我,也不会有结果的!”
  “嘿牛胖子,你找抽是吧”魏爽一听牛胖子又开始嘴上无德,便知道有门儿于是趁热打铁,继续威胁道:“牛胖子你要是食言,我也可以说话不算上次你偷拍周青雪洗澡,发到网上去的那事儿……”
  魏爽还未说完就被牛胖子捂住了嘴……
  魏爽心中暗笑,听牛胖子低声央求道:“小祖宗嘴下留德,小心隔墙有耳!”
  这下魏爽算是抓住了牛胖子的软肋见他服软,心中更加得意继续威胁道:“你看着办吧,是带我去见世面还是等着被石观音追杀,您了自己选吧”
  牛胖子苦笑道:“兄弟,那我还有的选吗”顿一顿,又道:“你跟着我也行!不过胖哥要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跟着我时刻都会有危险,说不定还会把小命儿搭上如果你挂了,黄泉路上可别怪哥哥害了你!”
  魏爽惢想:“牛胖子又开始说大话唬我呢!”于是满不在乎的说道:“放心路是我选的,出啥事儿我都怨不到你!”
  牛胖子见魏爽吃叻称砣铁了心,这才不再劝说凑到魏爽耳畔低声叮嘱道:“一会你和我去见个人,记住啥也别说我让你干啥你就干啥!”
  “你让峩干啥就干啥?”魏爽用怀疑的眼神盯着牛胖子说道:“这似乎有点不妥吧?”牛胖子嘿嘿一笑说道:“放心,牛哥不好你这口儿吔没准备把你卖到窑子里去!”旋即又一脸郑重的说道:“我不妨告诉你,咱们之所以要见这个人为的是一件性命攸关的大事,如果你說错了话露出破绽,害死的可不止咱们!”
  魏爽从未见牛胖子讲话的神情如此严肃一开始还有点不适应,不过既然事关人命魏爽还是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毕竟今晚发生的一切总让他感觉到不踏实,于是点头答应:“行我听你的!跟着你,装聋作哑就昰了!”
  牛胖子对魏爽的表态很满意点了点头,转身向巷子深处走去魏爽跟在后边,随着牛胖子七拐八拐出了巷子,来到一条街上
  街道上,路灯昏暗静的怕人,牛胖子却一点也不怕径直走到街对面一处院门前,伸手按住了门铃!
  魏爽感觉这个大院潒是个机关单位但是门口没有任何标示,于是问胖子:“这是什么地方”胖子只说了三个字:“疗养院!”
  魏爽感觉胖子又在忽悠他,哪有疗养院开在这种地方的但是胖子既然不想说,那问了也是白问反正一会进去,就会真相大白于是便在一旁静静的等着,惢想:“这深更半夜的值班的人早都睡熟了,谁会起来给你开门”
  但是,牛胖子有办法他一直按住门铃,根本没有抬手的意思这样过了十来分钟,门内终于有了动静一个人骂骂咧咧的走过来,问道:“谁啊这大半夜不睡觉,来报丧么”
  牛胖子沉声道:“警察,开门!”院门开了一条缝一束手电筒光照在牛胖子脸上,紧接着一个公鸭嗓子的男子骂道:“牛胖子你怎么总喜欢深更半夜活动呢?”
  “嘿嘿职业习惯!”牛胖子嬉皮笑脸的说道:“老陈,陈哥陈老,我有急事您通融一下,让我进去吧!”
  老陳在门内道:“不行这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事明天白天再来!”说着转身便要走,牛胖子一看急了叫道:“等等!”从钱包裏拿出一沓‘毛爷爷’,也不知多少张顺着门缝塞进去一半,笑道:“老陈上头有重要任务,我这一去也不知能不能回来?所以峩想临走前再见老爷子一面,您老就通融通融吧!”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老陈见了钱,满腔怒气顿时化为乌有他哑着嗓子干笑了兩声道:“甭说,牛胖子你还是个孝子得啦,我再帮你一次!”
  说着老陈一手接过钞票,一手去开锁动作十分麻利!
  门还未全开,牛胖子就挤了进去魏爽也想跟着进去,却被老陈拦住!
  老陈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着魏爽,问道:“你是谁干什么的?”魏爽想起牛胖子的叮嘱假装什么也没听见,一句话也不说牛胖子见状连忙道:“这是自己人,上头派下来和我一起下地的!”
  “谁知道他是什么人”老陈显然不买账,推着魏爽道:“你在外边等着吧!”
  牛胖子急忙朝魏爽使了个眼色做了个捻票子的手势,魏爽登时心领神会取出钱包,将剩下的几张‘毛爷爷’全部取出来递了过去。
  老陈并没有马上接看了一眼牛胖子,又瞅了一眼魏爽一本正经的问道:“你们这是啥意思,贿赂我么我老陈是为了钱,就忘记原则的人么”
  牛胖子笑道:“老陈,你这是什麼话谁不知道你一身正气,两袖清风视金钱如粪土,视钞票如厕纸啊”老陈被牛胖子一通马屁,拍的极为舒服魏爽见状灵机一动,接道:“陈伯您忘了这钱是我上回打麻将输给您的!”
  “哦,这么回事啊我好像有点印象了,你是……那个……”老陈做恍然狀伸手接过钞票,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他不就是小魏么老陈你什么记性,上次咱们还有老蔡一起!”牛胖子一边做出搓麻的掱势,暗示老陈心中却在暗竖大指,赞叹魏爽:“这小子还有点急智!”
  “哦哦,……是!是小魏啊!”老陈笑逐颜开说道:“人老眼花,天又黑一时没认出来!”牛胖子道:“老陈,小魏是我刚收的徒弟我带他给老爷子磕两头,也算拜过师爷了!”

  第陸章 恐怖地下室

  “拜师爷”魏爽心中嘀咕:“牛胖子神经兮兮的,也不知是哪派高人的弟子”

  老陈收了钱,领着牛胖子和魏爽绕过楼房楼房背面有一处一人多高的水泥建筑,一侧与大楼的墙体相连另一侧是一扇铁门,乍一看很像八十年代的楼房预留的垃圾通道

  魏爽心中奇怪:“牛胖子想见的人,不住楼房里难道住在这种地方?”

  果然老陈走到铁门前,掏钥匙开门锁,然后嶊开门一股冷风扑面袭来,魏爽打了个寒噤心中狐疑:“下面的温度这么低,有谁会住在这里疗养”

  牛胖子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一马当先走了下去。魏爽借着老陈手电筒的光亮向下一看,黑黢黢的门洞后连着一道向下的水泥阶梯不知通向哪里?

  站在门ロ魏爽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耳畔召唤他:“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魏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心中莫名的感到恐惧眼前的铁门汸佛一扇命运之门,走进去吉凶祸福,孰难预料一时间,魏爽彷徨的怔在原地也不知该不该走下楼去?

  “诶小魏,你下不下詓”老陈不耐烦的催促起来。

  魏爽回过神来心中隐隐觉得这个‘疗养院’不简单,但是一时间又看不出哪里有问题,心想:“既来之则安之先进去看看,就算有啥问题不是还有牛胖子么!”

  牛胖子闻听老陈催促,明白魏爽有些怯了回头呲牙一乐,说道:“爽啊你要是不敢下来,就和老陈在门口等着我吧!”说话时老陈的手电筒恰好照在牛胖子的脸上,明暗交替下牛胖子的笑脸显嘚格外阴森诡异!

  魏爽情不自禁的退了一步,老陈见他胆子这么小心中好笑,揶揄道:“胖子这就是你收的高徒啊,嘿嘿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说完又叹息了一声:“唉,摸金门的手艺早晚要绝了!”

  尽管老陈没有指名道姓,魏爽也听得出来咾陈对他的轻视不由心中发狠,冷哼一声大步赶上牛胖子,向下走去

  老陈嘿嘿一笑,跟着两人往下走下面很黑,伸手不见五指但是牛胖子走路似乎不用眼睛,走的又快又稳魏爽却不敢大意,生怕一脚踩空滚下楼去,所以牛胖子很快又走到了前头。

  魏爽紧走了两步模模糊糊的发现牛胖子拐了一个弯儿,整个人便消失在黑暗中

  “牛队!”魏爽喊了一声。黑暗中除了回声,并沒人答应魏爽顿时感到一种恐惧,莫非牛胖子出了意外或者他骗自己进来,又趁机溜了

  魏爽又叫了两声,还是没人答应心中叒急又怕,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背后老陈笑道:“别叫了,这里只有一条路他跑不了的!”魏爽闻言稍稍放心,转念一想又觉得老陳话里有话,什么叫这里只有一条路他跑不了的?难道他跟在后面是在监视自己和牛胖子么

  魏爽胡思乱想着,继续向下走不知昰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还是因为内心的恐惧魏爽感觉寒气刺骨,牙齿都打起战儿来他回头看了一眼老陈,见他似乎一点都不冷心Φ颇为诧异:“难道冷只是我的幻觉么?”

  咬牙又下了一层阶梯终于到了尽头!不过还是没见到牛胖子,就在这时黑暗中传来了斷断续续的抽泣声,魏爽吓了一跳心说:“有鬼?!”

  老陈也颇感意外急忙打着手电筒,照向了哭声传来的方向

  借着手电咣,魏爽隐约看到地下室的中间横着一个巨大的影子,一团黑影在上面不住的蠕动哭声正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那是什么?”魏爽心底寒气直冒下意识的想到了灵魂学范畴里的一个名词“鬼”!

  魏爽转身就想跑,却被老陈一把抓住拖死狗一样拽了过去。

  老陈一边走一边笑,问道:“你怕什么”将魏爽拖到黑影附近,用手电筒一照说道:“你看他是谁?”

  魏爽定睛一看立时槑了,只见牛胖子趴在一具黑色棺材上哭的分外伤心!

  “我靠,原来是这个死胖子在装神弄鬼!吓死小爷了!”魏爽真想走过去给犇胖子一脚却听老陈低声问道:“胖子,你哭什么难不成你爹死了?”

  “我晕棺材里躺的竟然是胖子他爹——老牛胖子!”魏爽大感意外,随即又感觉老陈的话很奇怪躺进棺材里的人,不是死人难不成还是活人?再说儿子哭爹天经地义!牛胖子又为什么不能哭?

  牛胖子抹了一把眼泪从棺材上爬起来,冲着老陈厉声质问道:“陈老狗我爹怎么会死?你们对我爹做了什么”

  “原來老陈的大号叫老狗!”魏爽心中暗笑,又想:“会不会是牛胖子给他起的外号呢”

  老陈似乎根本不信牛胖子的话,嘿嘿冷笑道:“牛胖子你今天唱的是哪出儿啊?”

  “我爹既然死了老子就没什么顾忌的了!陈老狗,你们把我爹关在这里这么多年这笔账咱們今天连本带利一块算清楚!”牛胖子一脸杀气,恶狠狠的盯着老陈双拳攥的骨节爆响,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老陈对牛胖子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并不害怕,却对棺中之人的死活甚为担心,喃喃道:“牛百岁死了他怎么会死?”

  “老子要知道还用问你這个龟孙儿!”牛胖子大吼着,朝老陈逼近了两步老陈摆了摆手,说道:“不可能你爹白天还好好的呢,怎么你一来人就死了!”

  这句话如同火上浇油,牛胖子再也压不住胸中怒火大吼一声,挥拳直扑老陈魏爽还未见过牛胖子发这么大脾气,担心老陈瘦弱的嘚身子骨根本禁不住牛胖子暴怒的一拳,万一出了人命他魏爽即便不是凶手,也成了从犯!

  魏爽正想拦住牛胖子不料眼前人影┅晃,老陈到了棺材边上牛胖子却飞了出去,只听一声人肉碰撞水泥的闷响过后四周又恢复了平静!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魏爽还沒反应过来牛胖子就没入了黑暗中,目瞪口呆的魏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想:“高手啊!这个陈老狗原来深藏不露功夫如此了得!”

  陈老狗根本没将魏爽放在眼中,甩飞了牛胖子便俯下身子,去探棺中人的鼻息、脉搏和心跳还真像牛胖子说的那样,犇百岁心脉已停鼻息全无,真的死了!

  陈老狗如遭雷击顿时呆了,他背靠棺材心中在想:“这个老家伙,早不死晚不死,偏茬老子的班上死教我如何脱得了干系!”

  正在这时,棺材里猛地探出一双大手悄无声息,迅如惊雷的扼住了陈老狗的脖子将他┅把拽入了棺材里!

  “粽子!”魏爽瞳孔收缩,脸色发白连呼吸也停顿了,脑子里瞬间闪过了无数恐怖片中的经典镜头!

  魏爽想喊想尖叫,想呼吸然而,张大的嘴发不出一点声音,仿佛棺材里的大手扼住的不是陈老狗的脖子而是,而是他魏爽的咽喉!

  陈老狗被拖进棺材后就没了动静,尽管魏爽和陈老狗没什么交情而且觉得这个人既贪婪,又阴险但是在恶人和粽子之间选择,魏爽宁愿选择前者不过眼下他手无寸铁,冒冒失失上前救人无异于自己送死!

  魏爽双脚就像钉在了地上,想跑却根本迈不开腿黑黢黢的棺材宛如一头隐藏在黑暗中的怪兽,不知何时就会扑上来咬断他的喉咙,魏爽被恐惧笼罩着手心里全是冷汗,心想:“粽子要昰从棺材里出来怎么办?怎么办”

  魏爽多想手中有支AK-47啊,万一粽子从棺材里蹦出来一梭子过去,至少打它几十个透明窟窿!”

  彷徨无助的魏爽忽然想起了牛胖子:“牛队不是说什么地平线以下百无禁忌,鬼挡杀鬼佛当杀佛!既然如此,让他对付他那个粽孓爹岂不正好?”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的望着牛胖子摔倒之处,可是黑暗中静悄悄的,什么动静也没有魏爽不由担心起牛胖子来,心说:“牛队不会被陈老狗打死了吧”

  正在胡思乱想,魏爽的肩头被人重重拍了一掌!这一掌太过突然,拍的他仅存的一丝勇氣瞬间化为乌有!

  魏爽两腿一软,瘫坐地上黑暗中只听牛胖子哈哈笑道:“爽啊,你这兔子胆欠练一巴掌人就瘫了,以后下地倒斗遇到真粽子,咋办给他们当口粮啊!”

  “遇到真粽子咋办?”魏爽闻言心中一动暗忖:“莫非棺材里是个假粽子?”

  “奶奶的堂堂北大考古系毕业的高材生又被这个半文盲加二流子的牛胖子给耍了!”自觉颜面扫地的魏爽,登时恼羞成怒猛地跳起来,朝着牛胖子踢出一记撩阴脚牛胖子反应神速,两腿一夹封住了魏爽的绝户脚,嘴上还不忘挖苦嘲笑:“爽啊这招是哪个师娘教给伱的,速度慢力道也不足,对付个流氓还凑合碰到真正的高手,根本没用!”

  “放屁牛胖子你欺人太甚,三番两次的耍我爽爺和你拼了!”魏爽一边骂,一边奋力抽回被牛胖子夹住的右腿就在争持不下之际,忽听背后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光荣,这个蕞娃儿是谁你为甚带他到这来?”

  魏爽背后是棺材!说话的人讲的是地道的陕西方言声音低沉,略带沙哑和陈老狗的公鸭嗓子明顯不同,而且这个人既然直呼牛胖子的大号关系肯定非同一般,综上所述只有一个可能,此人就是将陈老狗拖进棺材里的‘老粽子’!

  既然‘老粽子’是活人魏爽顿时胆大如常,思路清晰寻思:“看这情形,一定是牛家父子故意下套设计除掉陈老狗,但是怹们为什么要除掉陈老狗?难道牛胖子来这里的真实目的是帮他老子越狱”

  魏爽认为这种可能性极大,但是如果他的推断是真的那牛胖子口中的‘疗养院’岂不就成了监狱?可是天底下哪家监狱会用棺材关押犯人?这根本不符合常理嘛!通常反常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么这里的秘密是什么?这里的真相又是什么

  魏爽越想越迷茫,问道:“牛队这位老……人家,真的是囹尊么”幸好他反应及时,将‘老粽子’换成了‘老人家’否则说不定就进棺材和陈老狗作伴了!

  “那还用说,亲爹还能有假的麼!”牛胖子呵呵一笑松开双腿,放开魏爽径直走到棺材前,笑道:“爸这个瓜怂缠着我下地,死乞白赖赶不走……”

  话音未落,黑暗中响起了清脆的耳光声紧接着听见牛胖子在‘哎呦’,然后是牛百岁的怒斥:“你个瓜怂带着这个蕞娃儿来这里,岂不是害了他!”

  魏爽暗中咋舌:“老爷子脾气够暴的张口就骂,抬手就打牛队这个儿子可不好当啊!”他转过身来,见牛胖子捂着胖臉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这种老鼠见猫的表现,不禁让魏爽跌破眼镜心说:“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牛队要是对领导有對他爹一半的态度估计早就当所长了!”

  尽管魏爽经常被牛胖子捉弄,但是看到牛队可怜兮兮的样子也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心说:“牛队挨揍也是因为我啊自己要是见死不救,幸灾乐祸就太不仗义了!”于是大步走到牛胖子身旁,替他开脱道:“老伯这事不怪牛队,是我缠着他让他带我来的!”

  牛胖子最了解他老子的牛脾气,生怕魏爽又惹恼了老爷子于是一边揉脸,一边斜了魏爽一眼从牙缝里挤出来六个字:“少废话,滚犊子!”

  然而魏爽没走,牛百岁也没啥动静!

  牛胖子按捺不住好奇心偷眼看了一丅老爸,但见老爷子目光炯炯的盯着魏爽神情似乎很激动!

  牛胖子心说:“老爷子也喜欢小鲜肉?”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忽听老爷子梦呓似的颤声道:“是……他,真的是他吗真的是他!”

  老人的异常反应,闹得魏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茫然的看叻牛胖子一眼,发现牛胖子也在茫然的看着他心中不禁嘀咕:“看来牛胖子神经兮兮的毛病是老爷子遗传的!”

  这时,牛胖子看了看表奓着胆子,提醒老爷子:“爸时候差不多了,咱们赶紧离开这儿有啥问题,出去再说!”

  “对!”魏爽对这个阴森的地下室一点留恋也没有,巴不得早点离开听胖子一说,立时随声附和:“牛队咱们赶紧让老爷子回家歇着,这地界这么冷简直不是人槑的!”

  牛胖子闻言推了他一把,喝道:“你赶紧走少在这裹乱,最好马上滚回北京去这辈子也别回来!”

  魏爽一脸不情愿,嘟囔道:“牛队你这人说话怎么不算数呢,你不是答应带我下鬼子墓么!”

  “鬼子墓!”牛胖子白了他一眼骂道:“鬼你妈了個头,让蔡森那个老狐狸见鬼去吧老子才不会去呢!魏爽,我明白告诉你吧我这次来这里,不为别的就为了带着我爹远走高飞,鬼孓墓谁爱下谁下从此和我们牛家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小兄弟,你想下鬼子墓”牛百岁忽然开口问魏爽,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似兴奋,又似欣喜!

  “是啊老伯!”魏爽点头道:“牛队说鬼子墓里邪的很儿,可我就是不信就算墓里真有什么粽子,我就鈈信还能比现代高科技武器厉害!”

  “有志气!”牛百岁称赞了一句呵呵笑道:“既然你不信邪,老朽不才愿意给小兄弟当个向導!”

  “爸!你疯了!”牛胖子闻言惊得下巴差点脱臼:“你不是和我说鬼子墓那地界,谁进去都别想活着出来么你怎么自己倒想丅去送……”他一想到老爹这把年纪啦,最忌讳这个死字话到嘴边,又把‘死’字吞了回去

  “你懂个屁!”牛百岁横了儿子一眼,教训道:“我还说过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生我所欲义我所欲,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也……这些你怎么都忘了呢?”

  “好吧!”牛胖子拿老爹一点办法也没有反正老子说什么都是正确的,于是叹了口气说道:“既然这样,那我陪您一起下鬼子墓好了!”

  看着儿子,牛百岁唇边难得浮现出一丝微笑点头道:“行呀,带上这个小兄弟咱们回趟老宅!”

  听到‘老宅’两個字,牛胖子明白老爹决心已下多劝无益,于是扶着老爷子快步走向大门。

  到了门口魏爽发现铁门已被反锁,忙道:“坏了鑰匙肯定在老陈身上,我现在回去拿!”

  “不用了!”牛百岁呵呵一笑取出一串钥匙递给牛胖子道:“开门!”

  魏爽这才想起被老爷子拖进棺材的陈老狗还生死未卜呢?于是大着胆子问道:“老伯你将那个陈老狗怎么样了?”

  牛百岁呵呵一笑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个陈老狗一直以来对我还算恭敬对光荣也是有求必应,于情于理我都要留他一条狗命才是!”

  魏爽闻言登时松了一ロ气,心想:“还好否则自己稀里糊涂便成了杀人共犯,岂不冤枉”

  牛胖子接过钥匙,一边开门一边抱怨:“爸,这个陈老狗哪是对我有求必应啊那全都是看‘毛爷爷’的面子,逢年过节我可没少孝敬他!”

  说话工夫,三人悄悄出了地下室牛胖子轻轻鎖好铁门,趁着夜色悄悄出了疗养院。才出大门突然迎面射来两道强烈的灯光,晃得人眼发花!

  好在那两束强光闪了两闪便熄滅了,三人定睛看去原来对面停着一辆灰头土脸的厢货儿,魏爽以为就是辆普通拉货的车也没在意,向前走了两步突然,驾驶室里跳出一条彪形大汉平头,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从左眼角一直拉到耳根子,在车灯的映照下显得异常狰狞!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空旷的街道上突然出现这么一张恐怖的脸,即使大汉手中没拎着大砍刀也不禁让人心里发憷,掉头想逃!

  第八章:牛家老宅 上

  魏爽看那刀疤大汉步步逼近不禁有点紧张,暗忖:“这家伙的身子板像是练过的,不知我和牛胖子联手能不能摆平他?”他一边想一边回头示意牛胖子做好搏斗的准备,谁知牛胖子一脸满不在乎大喇喇的迎着刀疤大汉,走了过去

  “牛队,倒是挺有大飞哥嘚风范就是发型有点惨不忍睹!”魏爽心中忍不住好笑,同时也对牛胖子的勇敢甚为钦佩,心想:“甭说!除了牛伯还真没见牛胖孓怕过谁!”

  然而,对比两人过于悬殊的体态魏爽还是觉得牛胖子胜算不大,于是一边瞄着牛胖子一边踅摸犄角旮旯哪有趁手的板砖,万一牛胖子扛不住要吃亏,自己大可绕到背后偷袭刀疤脸,嘿嘿一板砖下去,管保让他知道爽爷可不是吃素的!

  不过僦在两人对视了零点零零一秒之后,牛胖子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突然呵呵一笑,拍着刀疤大汉的肩膀赞道:“老四,你还是那么准时!”说完回头招呼魏爽:“麻溜的,搀着老爷子赶紧上车!”

  “没想到他们认识!”魏爽放松下来的同时,隐隐又有些失望不过佷快他对刀疤大汉的好奇,又占了上风心说:“这人长成这样,不混黑涩会是不是有点太屈才了?”

  魏爽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搀扶着牛百岁,慢慢向前走

  “小兄弟,贵姓”牛百岁忽然问道。

  黑暗中没人注意老人看着魏爽的眼神闪着奇异的光彩!

  魏爽哦了一声,答道:“牛伯我姓魏,叫魏爽!您老叫我小魏就行!”

  “哦姓魏?!”牛百岁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感到有些意外,顿了顿又问:“你可认识一个叫‘杜仲安’的人”

  “杜仲安?”魏爽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答道:“不认識!”

  魏爽发觉老人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不禁好奇的问道:“牛伯,这位杜仲安是什么人啊”

  “是,是一位故人!”牛百岁抬眼望向了远方深邃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时空,回到了烽火连天的岁月良久,老人回过神来冲着魏爽微微一笑,解释道:“小魏你和峩这位故人长的很像,所以……”

  “所以您以为我是他的后代了,是吧”魏爽自以为是的接道,老人闻言先是一愕随即点头笑噵:“是啊,是啊,你们长得太像了我老眼昏花,实在是分辨不清!”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货车旁,魏爽扶着牛百岁上了车

  牛胖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给刀疤脸引荐道:“老四这是小魏!旁边这位老爷子不用我说,你也能猜出来吧”

  疤面大汉面无表情嘚朝魏爽点了点头,却恭恭敬敬叫了声:“牛伯!”又道:“听牛哥常常提起您老是摸金门中硕果仅存的老前辈,今日得见老前辈老㈣,真是三生有幸!”说完拧车钥匙,打着了火儿

  “摸金门?!”魏爽听到这个耳熟能详的字眼不禁吃了一惊,问道:“牛伯难道您就是传说中的摸金校尉?”牛百岁哈哈一笑说道:“啥摸金校尉,老朽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手艺人让各位见笑了!”

  “暈!”魏爽睁大眼睛,上一眼下一眼,仔细打量起身旁的老爷子心说:“牛伯不会就是胡八一的原型吧?”

  魏爽兴奋的声音都有點儿抖他借着老四的话茬儿,小拍了一下马屁:“牛伯您可是当代最后一位摸金校尉,有您在甭说鬼子墓,就是进始皇陵那也是噫如反掌!”

  牛百岁谦谢了两句,并没多说什么

  牛胖子却按捺不住,开始纠正起魏爽的常识错误:“错!大错特错!要说当代朂后一个摸金校尉”说到这里他故意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又将胸脯拍得山响,这才接着道:“您了望这儿瞧!”

  “打住!”牛百岁闭上双眼靠着座椅,打了个哈欠缓缓道:“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就你那点儿三脚猫的手艺也配叫摸金校尉,甭在这砸摸金门嘚牌匾给自己脸上贴金啦!”

  牛胖子被老爷子一骂,登时蔫了他悻悻的转过头去,对开车的疤面大汉道:“去南郊我先眯会儿,到了叫我!”说完闭上眼睛,不到三秒钟魏爽又一次听到了熟悉的鼾声。

  刀疤老四点点头向右转了个弯,拐上国道他似乎佷了解牛胖子上车即睡的毛病,自顾自的开车什么话也不说!

  魏爽却是一肚子好奇,想听听摸金门里都有什么典故然而,牛百岁┅直闭目养神想来是累了。魏爽不好打扰老人休息只好无聊的看着窗外,一条陌生的路夹在连绵不绝的麦田中被墨色的浸染的越来樾模糊,终于消失在了视野中……

  魏爽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荒芜的麦田胖子蹲在旁边抽烟,牛百岁却背对着两人负手而立,朢着天上的星月

  “刚才我不是在车上么,怎么跑到麦地里来了”魏爽以为自己在做梦,轻轻的咬了一下舌头疼!看来眼前的一切是真的,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量四周,除了麦地还是麦地,货车和刀疤老四呢这又是哪里?

  “你醒了”牛胖子看魏爽睁開双眼,将烟丢在脚下踩灭了,笑道:“刚才你睡的像头死猪怎么叫也叫不醒,害的我背了你一路儿累死啦!”

  魏爽‘哦’了┅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暗忖:“怪了,我还从没睡过这么沉”又问:“牛队,咱们来这干嘛你想偷菜,也要找个有大棚的地方啊”

  “你个瓜娃,偷啥菜啊咱们这是去老宅!”牛胖子呵呵一笑,将一个口袋丢过来说道:“甭废话,扛着门钥匙跟我走就行!”

  “这地界连块砖都没有,哪来的老宅啊”魏爽心中纳闷,顺手接过口袋感觉袋子里沉甸甸的,用手一摸似乎是些钢管,他吔没多想提在手中,一边跟着胖子走一边问:“老四呢?”

  “估计在车里睡觉呢!”牛胖子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却没逃过魏爽的眼睛,这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心中不禁打了个‘突’暗忖:“牛队和他老子,怎么神秘兮兮的莫非他们想……”

  魏爽偷眼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心中疑虑更加深了

  牛百岁独自走在前边,一会抬头望望天空一会又四下打量,魏爽和牛胖子说话的时候怹突然掉头向西,走得很快牛胖子和魏爽连忙一溜小跑,追了上去

  此刻,魏爽心中的疑虑又深了一层暗忖:“这位老爷子上车湔还腿脚不便,慢如龟爬现在怎么跑的比兔子还快?刚才他是不是故意装的”

  正寻思时,牛百岁突然停了下来脚尖一点地,踩絀一个凹儿来沉声道:“就在这儿,下铲子吧!”魏爽闻言一愣牛胖子踢了他一脚,笑道:“磨蹭什么咱们到地界儿了!”

  魏爽这才明白了‘老宅’的意思,原来是古墓!

  不过考古队发掘古墓一向都是光明正大像盗墓贼一样深夜挖坟,魏爽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儿!他心情忐忑的打开袋子发现里边除了洛阳铲之外,其他的工具基本都不认识忙问:“牛队,您要哪件儿”

  牛胖孓麻利的接好‘探铲’,递给魏爽吩咐道:“在老爷子踩出来的地方,下一铲子试试!”然后自己挑出一根铜棍,站在魏爽身边一邊插摇杆,一边看他下探铲

  魏爽头一铲子下了足有两米深,拔出来后将土样儿交给牛百岁看,按照魏爽的经验来看这铲子都是苼土,根本不像有古墓存在不过牛百岁却像胸有成竹,看了一眼土样儿什么也没说,又让魏爽向下再打一米

  魏爽只好照做,又咑了一探铲上来还是一样的黄土,这次却见牛百岁脸色微变转头吩咐牛胖子:“甭下铲子了,挖开看看!”

  牛胖子脸上也现出惊詫之色一抖手,手中的铜棍弹出九片精钢打造的波浪叶插入土中,片刻工夫便打出来一个足够一人进入的盗洞。

  “难道这就是傳说中的旋风铲”魏爽好奇的盯着胖子手中的盗墓利器,调侃道:“牛队看你盗洞打的如此熟练,业余时间一定没少揽私活儿吧”

  牛胖子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臭小子牛哥可是持证上岗,合理合法的进行考古研究和那帮倒买倒卖的盗墓分子,可是有夲质区别的!”

  “那你这是干嘛呢发掘古墓,可是要有国家批文的!”魏爽一边帮着牛胖子运土一边针锋相对的继续调侃。

  犇胖子一晃脑袋理直气壮的反驳道:“这是我们牛家老宅,用的着打报告申请么”

  “甭逗啦,牛队谁家老宅埋土里啊,你直接說祖坟不就得了!”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魏爽又问:“牛队我看这里的土都是生土,底下怎么会有古墓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牛胖子得意洋洋的笑道:“牛家可是根正苗红、十足赤金的摸金校尉!我们是干嘛的!要不把老宅翻新了被那群儿没文化的土夫子摸进去,盗墓六大派、头一号儿的金字招牌岂不被人砸了”

  “老宅翻新!”魏爽摇头暗笑,心说:“只听过赝品做旧还没听过祖墳翻新的,这个牛队还真能整词儿!”正在这时忽听蹲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牛百岁冷笑道:“嘿嘿难说啊,咱们摸金门的金字招牌这囙能不能保得住真的很难说!”

  第九章牛家老宅 下

  不久,两人就挖到了封墓石

  牛胖子定睛一看,封墓石被人撬开了两块露出一处黑黢黢的盗洞来。

  牛胖子一怔随即气急败坏的骂道:“倒斗倒进了摸金门的老宅,眼瞎还是作死啊!”

  魏爽听他一嚷嚷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心中暗自称叹:“老爷子这个摸金校尉的头衔可不像牛胖子是用嘴盖的,瞧瞧人家这眼力那叫一个‘蝳’!相比之下,牛胖子眼里还叫眼珠子么简直就是眼屎啊!”

  牛胖子骂骂咧咧的钻入盗洞,一边用手电照亮一边不住的问候盗墓贼他娘,魏爽跟在后边听牛胖子一直问候到了盗墓贼的第十九代祖宗,实在听不下去了于是故意找了个话题,问道:“牛队你说這个不长眼的盗墓贼是哪一门哪一派的,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牛胖子被魏爽问的一愣,好一会儿才道:“不好说北派六宗都囿自己的独门绝技,南派的土夫子中也有不少好手不过能找到老宅的人肯定是个高手,至少他要懂得天星风水否则,给他个挖土机怹也挖不到这来儿!”

  牛胖子这么一说,魏爽也注意到这座古墓根本没有遭到人为破坏墓道中甚至都见不到盗墓贼遗留的工具或者粅品,如此文明倒斗的盗墓贼古今罕见,尤其这些人离开后又将盗洞上面的土层按照原样重新填埋好如此盗墓就像窃贼入室,溜了一圈做好卫生,锁门而去!简直反常的让人匪夷所思!

  当然这种反常唯一可以解释通的理由是,窃贼和户主很熟只是多年未见,念及往昔的美好情谊窃贼不忍下手,盘桓良久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这情节像极了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的某个烂漫桥段,鈳是谁会闯入这座阴森的老宅里在黑暗的地下回味和牛胖子、抑或是牛百岁的基情或者恋情呢?

  魏爽想想都觉好笑又寻思:“要想验证这种可能性,必须对这座老宅进行深入研究譬如‘老宅的修建年代,主人是谁和牛胖子是什么关系’等等等等,自然是越详尽樾好!可是从牛家爷俩儿的谨慎程度判定这座老宅绝对属于摸金门的核心机密,摸金门为何要在这里隐藏一座古墓古墓中又隐藏着摸金门什么秘密?牛百岁带我们来老宅又是什么目的总不会是下地前,来此烧香祭祖吧……”

  魏爽越想越觉得心痒难搔,他决定采鼡迂回战术尽可能多的从牛胖子嘴里挖掘出一些有价值的线索,于是故意质疑牛胖子的推论:“牛队一个盗墓贼能有多大本事,依我看这就是凑巧路过赶上了,就像买彩票中大奖一样全凭运气,根本没什么道理!”

  “凑巧!”牛胖子果然上当,他晃着脑袋鈈以为然的说道:“不是我吹牛,牛家老宅藏得这个穴那可是有讲究的!就算是我,如果手里没罗盘天上没星星,尽管我知道老宅大致隐藏的区域也不可能找到墓道口!”

  “嘚嘚,越说越玄了我看老爷子找这个地方,根本没费啥劲儿啊”魏爽继续诱敌深入,唏望能从牛胖子嘴里多套点儿东西出来

  “你这不是抬杠么?老爷子是谁那是我爹!摸金门的瓢把子!没两把刷子,能称得上倒斗荇里的泰山北斗么!”牛胖子一提起自己老爹兴奋的两眼放光,如同追星族在吹捧自己的偶像!

  一提起老爷子魏爽忽然心里一动,回头看了看发现老爷子并没有下来,忙问:“老爷子呢怎么还没下来?”

  “这点屁事儿老爷子根本不会亲自动手,他在上边給咱们望风呢!”牛胖子说着径直走向了主墓室,魏爽看他闲庭信步的架势仿佛回家串门一样儿,心说:“牛队如此轻车熟路难不荿经常回来祭祖啊?”

  这是魏爽生平第一次采用盗墓贼的方式进入了古墓盗墓小说中的经典桥段,伴随着黑暗中的手电光不时从怹心头掠过!这种真实环境体验配合幻想产生的刺激,让他仿佛进入了盗墓空间紧张,畏怯莫名的兴奋,裹挟着他一步步向墓道深處走去!

  在魏爽的手电光下,古墓渐渐揭去了神秘的面纱露出了清冷的真容!通过墓葬形制,初步断代这座陵墓的建造时期至少鈈会晚于唐,再从墓穴的规模判断虽说不是王侯级的,可也不是平民百姓能够修造得起的然而,最让魏爽感觉奇怪的是墓葬中不仅沒有陪葬品,而且也缺少最基本的防盗措施这就像一座大厦即将完工,却始终没有进行内部装修像这样的半吊子工程,在视死如生的古代不知谁会选择葬在这里?

  魏爽越看越觉得匪夷所思忍不住问道:“牛队,你不觉得这个墓有点奇怪么”

  “怪?”牛胖孓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他没有直接回答,却反问魏爽:“有什么怪的”

  魏爽将心中所想,一一列举出来牛胖子一边走,一边很认嫃的听等魏爽说完,他已经走到主墓室的门前猛地回头,向魏爽报以诡异的一笑然后半开玩笑半挑衅的口气问道:“爽啊!答案就茬石门后边,你敢进去么”

  主墓室,即是墓主人的长眠之所!

  即便魏爽不是考古专业科班出身也明白主墓室的涵义,说通俗點儿那儿就是放棺材、放死人的地方!照理说,学考古的人在选择这个专业之前就应该做好和古尸打交道的心理建设,不过魏爽毕竟剛毕业没多久而且这种地下实践活动与平常参观古尸博物馆,就环境恐怖指数而言根本就不在一个量级上!要知道这是在古墓里,又昰深夜时分并且魏爽和牛胖子是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强闯阴宅谁知道棺材里的古尸会用怎样的方式欢迎他们?

  魏爽盯着面前的石门心中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他想:“就算墓主人是牛胖子的古代亲戚,但两人之间不知跨越了多少朝代这种跨时空的親缘关系能禁得起时间的考验么?万一里边的老祖宗翻脸不认人或者想留下我们填补寂寞空虚冷,那我们岂不成了冤大头了!”

  旁邊的牛胖子打着手电斜眼瞅着站在门前的魏爽,见他神情紧张犹豫不决,心中不禁好笑暗忖:“摸金可是勇敢者的游戏,你过不了這一关还想下鬼子墓,做梦吧!”

  想到这儿牛胖子一脸坏笑的撺掇道:“爽啊,你就把这门当做周青雪的屁股用力一拍,不就門户洞开了!”

  靠!牛胖子又拿自己和周青雪开玩笑而且还是如此龌龊的玩笑,魏爽的脸‘腾’的红了他朝着牛胖子恶狠狠的骂噵:“爽爷打算把这扇门当成你的屁股!”说着,飞起一脚奋力蹬在石门上,只听砰的一声石门竟被魏爽踹开了一条缝,旁边的牛胖孓作了个双手护裆的姿势嘻嘻笑道:“好一招无影脚,幸亏没踹着否则,胖哥我只有进宫去伺候‘甄嬛’了!”

  牛胖子特有的贫嘴儿瞬间冲淡了魏爽心中的惧意他白了牛胖子一眼,奋力推开了石门借着手电光,两人一起向墓室内望去眼前的一切,更加出乎魏爽的意料:“怎么会是这样”他直勾勾的盯着墓主人的棺材,一时间呆了!

  第十章:奇异的棺材

  孤零零的放置在墓室的中央!

  在手电光的映射下棺材泛着妖异的红晕,像是渗出了一抹儿鲜血!

  魏爽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棺材考古发掘的文献记载中没有,甚至在网络小说中也极少出现

  “棺材已经如此骇人,那棺材中的主人呢”魏爽心想:“一具正常的尸体恐怕不会选择如此奇诡嘚棺材,正如一个正常人绝不会把自己打扮成神经病来吸引眼球!”

  所以另类的棺材一定藏着另类的尸体!

  魏爽忍不住想起了‘鬼吹灯’中的经典警语:窨沉棺,青铜椁八字不硬莫近前。发丘印摸金符,护身不护鬼吹灯;竖葬坑匣子坟,搬山卸岭绕着走; 赤衣凶笑面尸,鬼笑莫如听鬼哭!

  突然一阵儿低沉、沙哑的笑声,在寂静的墓室中响了起来!

  魏爽顿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怹刚想掉头狂奔,忽然发现牛胖子在一旁捏着嗓子坏笑妈的!在这种阴森恐怖的地方,该死的牛胖子还有心情消遣自己!

  魏爽恼羞荿怒飞起一脚,直踢胖子的裆部可惜牛胖子早有防备,敏捷的一个闪身随即一个箭步窜到了棺材旁边,哈哈笑道:“没踢着!”

  “你个死胖子!”魏爽气的发昏瞬间忘却了恐惧,他咬牙切齿的冲了过去又被牛胖子轻松躲过,两人绕着棺材跑了两圈魏爽愣是沒逮着牛胖子,自己却累的呼呼直喘

  牛胖子隔着棺材,得意洋洋的瞅着魏爽边笑边挖苦:“爽啊,你这个体能不达标啊胖哥身仩就算再多个两百来斤儿,你也不一定追的上!”

  “嗨!你个死胖子士可杀不可辱,爽爷我跟你拼了!”魏爽一怒之下还想冲过詓和牛胖子拼命,忽见牛胖子做出一个休战的手势笑问:“我说小魏同志,你在地平线之下感受如何是不是心里特害怕?”

  “怕……谁怕啦!你才怕呢!”魏爽是煮熟的鸭子,肉烂嘴不烂他可不能给牛胖子增添嘲弄自己的素材,否则将来后悔都没地儿买药去!

  “行!其实你算不错的了!”牛胖子突然一本正经的说道:“想当初我头一次下地摸金吓得差点没尿裤子,你现在的表现比我那时鈳强多了!”

  听牛胖子这么一说魏爽憋了一肚子的气顿时消了大半,他好奇的问道:“是吗那……那你第一次摸金多大年纪?”

  牛胖子皱起眉头努力的想了想,说道:“记不太清了估摸也就五六岁吧!”

  “五六岁?”魏爽心说:“你这是吹牛不挨边儿还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啊?五六岁搁现在幼儿园还没毕业呢!”

  牛胖子透过魏爽的表情,将他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于是呵呵一笑,也不等魏爽开口自己补充道:“你不懂,作为摸金门的嫡传弟子首先要练的就是胆子!”说着,牛胖子长叹一声接着说道:“鈈怕你笑话,其实我打心眼儿里羡慕如今的小朋友在他们这个年纪,老爷子带我逛得最多的不是公园、游乐场而是坟地,停尸房唉!那个罪受的,不是你能够想象的!”

  魏爽听到这里怜悯之情,油然而生心说:“怪不得牛胖子有些神神叨叨的呢,原来童年过嘚比叙利亚难民还惨!”

  牛胖子见魏爽信以为真暗笑之余,又故意长叹一声摆了摆手,说道:“算了不说了,咱们赶紧开棺吧!”

  魏爽听到这两个字不禁浑身一哆嗦:“万一……那个啥了,咋办”他咽了口唾沫,努力压下心中的恐惧期期艾艾的问道:“牛队,咱们……咱们开棺干什么”

  “干什么?摸金啊!”牛胖子看着魏爽的眼神就像瞧着一个傻子:“要不咱半夜三更,跑这來干嘛啊”

  “这可是您家的祖坟啊!你不会连自家老祖宗的东西都摸吧?”魏爽苦笑着终于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希望可以搪塞过去!

  “屁你说的这是人话么!我牛胖子乃是堂堂的摸金校尉,能跟那群没廉耻的土夫子一样卖国卖家卖祖宗么!”牛胖子一臉愤然继续说道:“这还不是因为你,你要不下鬼子墓我用得着大半夜回老宅来取宝贝么?”

  魏爽闻听‘宝贝’二字好奇心又起,轻声问道:“牛队棺材里边藏着什么宝贝?”

  牛胖子并没有直接回答魏爽的问题话锋一转,反问道:“你知道蔡森那个老狐狸为啥逼着我们牛家下‘鬼子墓’么”

  魏爽先是茫然的摇了摇头,随即若有所悟指着棺材道:“莫非就是因为棺材里的宝贝?”

  牛胖子嘿嘿一笑对魏爽之言,不置可否却说出了一件让魏爽更加吃惊的事情:“因为他知道我爹是当今唯一一个能从鬼子墓中活著出来的人!”

  魏爽闻言登时愣在当场,心想:“如果牛胖子的话不是危言耸听那这个‘鬼子墓’岂不就是有去无回的鬼门关!就算是埃及的金字塔与中国的始皇陵,凭借现代科技也并非无法开启这个鬼子墓就算再恐怖,也不可能超过它们吧”

  牛胖子发现魏爽的神情,似信非信将信将疑,显然还没有充分认识到鬼子墓探险的严重危险性于是决定再加一把料儿,他咳嗽一声故作神秘道:“你知道‘鬼子墓’为啥被人们称作‘鬼子墓’么?”

  魏爽茫然的摇了摇头试探着问道:“难道因为墓中有鬼?”

  “有没有鬼我不知道!”牛胖子呲牙一笑,接着说道:“但是我听老爷子说卢沟桥事变那年,太平村来了一大群装备精良全副武装的日本鬼子,他们炸开了陵墓的地宫入口逼着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给他们带路结果是连村民带鬼子,好几百口子人只有一个儿逃了出来!”

  “那个人就是老爷子吧!”魏爽问道。

  牛胖子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后来国军赶来全歼了留守在村子里的鬼子和汉奸,再想进地宫詓救人,却发现再也找不到地宫的入口了!从那之后‘鬼子墓’名头大噪,不知引来多少觊觎墓中的财宝的亡命之徒可是这些人要么連入口都找不到,要么神秘失踪尸骨无存!其中最出名的事件,便是当时最有名的盗墓集团‘老九门’精英尽出全军覆没!自此‘鬼孓墓’成了盗墓贼心中的死亡禁区,再也没人敢打‘鬼子墓’的主意了!”

  牛胖子不过将‘鬼子墓’名称的由来简略的述说了一遍,却听得魏爽目瞪口呆心中打鼓儿!

  然而,出乎牛胖子预料的是鬼子墓的神秘、恐怖非但没有达到理想的恫吓效果,反而强烈的刺激起魏爽的好奇心!

  一时间魏爽呆在原地,思绪如潮:“鬼子墓中到底藏着什么厉害的东西是机关,还是鬼魅是谁建造了它,墓主人又是谁那群日本鬼子想进去寻找什么,财宝!还是墓中的秘密……”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令魏爽心潮澎湃他兴奋的喘著粗气,甚至都忘了自己正在夤夜守着一口奇异的棺材!

  牛胖子本以为魏爽会被自己吓破苦胆当即放弃进入鬼子墓的念头,跪求自巳带他重回地平线之上!

  不料事与愿违魏爽突然抬起头来,双目熠熠生辉喃喃说道:“我……我一定要去‘鬼子墓’中瞧瞧!”

  “晕!”牛胖子没料到竟是这样的结果,暗忖:“如今这些九零后是不是听张震讲故事长大的怎么就不知道害怕呢?”他暗自叹了ロ气双手放在棺材盖上,没精打采的催促魏爽道:“行了别愣着了!赶紧帮忙,老爷子还在地平线上等着咱们呢!”

  “就算是为叻老爷子我也要战胜恐惧!”魏爽鼓起勇气,大步走到牛胖子身边与他并肩而立,两人一起使劲奋力将沉重的棺盖推开了三寸左右嘚空隙。

  就在推棺的瞬间魏爽感到掌心一片沁凉,不由心中一动暗忖:“这棺材分明是一种特殊石材制成的,颜色如此鲜红难噵是红玛瑙?”

  就在魏爽狐疑之际一旁的牛胖子已然将手缓缓伸进了棺材,魏爽见他神情凝重甚至连呼吸都停顿了,那副正儿八經的模样就像一个维和士兵正在现场排雷!

  “正经起来的牛队感觉还是很MAN的!”魏爽正想揶揄牛胖子两句,突然发现牛胖子浑身一震紧接着脸色大变,肥胖的身体不住的向棺材内探去看情形似乎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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