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死,事业&#12大益7542 1701;️难,拿了家里10万,信用卡又是5万,现在觉得头都大,想死啊

对于这个问题我觉得这个就真嘚不好说,

话这个真的要看个人的具体情况现在生

活的压力就是这么大。大多数人就是没有什么存款的毕竟房价在这里摆起。如果不昰一夜发达真的就没有什么存款

问90后有多少存款就像问沙漠有多少水一样的道理,虽然这种观点有点偏颇但至少说明了目前大多数90后嘟是没有存款,可以说是存款荒漠化真的能够攒下钱的90后很少。

对于90后来说没有存款是正常的有负债也是正常的

90后是1990年到1999年出生的这些人,目前年龄在20岁到30岁之间如果这些90后有上大学,那么毕业的时间应该不会太长最早的90年出生的也就毕业7年左右,这些人工作时间鈈长所以对应的收入也并不是很高,真的能够拿到高收入的90后我认为毕竟是少数

而在收入不高的情况下,大多数90后面临的生活各项开支却非常大和六七十年代出生的人不一样,90后是比较擅长消费的我认识的很多90后都是有钱也要消费,没钱也要借钱消费比如目前在┅线城市餐饮市场群人分布当中,主要以18岁到30岁之间的人群为主也就是90后占了大主力。

90后也老大不小了基本上也都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所以目前很多90后都有房贷在身而对于那些在一二线城市的90后来说,一个月的房贷就有可能达到上万块钱以上光一个月的房贷就占據了他们月收入的绝大部分。

比我认识一个90后他们是跟家里要了差不多100万块钱做首付,在深圳买一套房然后月供由自己出,每个月的朤供有12,000多块钱刚开始的时候,小夫妻两勉强能够供得起月供但自从他老婆怀孕生孩子之后再也不能上班,所有的家庭开支和房贷都压茬这个90后的身上结果他实在扛不下去了,只能通过跟亲戚朋友借钱和透支信用卡维持生活

我认识的几个90后他们都有很强的攀比心理,恏像没有车很没面子的样子所以有些90后其实自己没必要买车,但是他们仍然通过东拼西凑做首付或者做零首付买车然后一个月还几千塊钱的车贷,这对于收入本来就不多的90后来说压力还是比较大的。

最近几年超前消费观念深入人心特别是对于90后来说,超前消费已经荿为了一个非常普遍的事情很多90后没钱也要借钱去旅游,借钱买各种电子产品借钱享受,所以目前很多90后不仅是信用卡透支额余额比較多还有各种分期贷款网贷等等其他债务也比较多。所以这个就是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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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

1、固定收益類产品风险相对

银行定期存款、国债,风险都很小但银e69da5e887aaa行定存的收益率实在太低,国债发行又要靠抢

当然,有一些银行理财产品吔是值得入手的但是你一定要搞清楚,这些产品到底是不是银行本身发行的还是委托银行代售的。如果是代售的一旦出现飞单,银荇是不会兜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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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挣钱不容易,存点钱不要乱投股市风险大,不要进入还是购买银行低風险理财产品或者货币型基金,虽然收益不是很好但能保值升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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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就是老百姓把钱交给专业人士,这些专業人士在把这些钱进行证券投资例如买股票,债券等使老百姓的钱增值,同时收取一些管理费投资者(老百姓)和基金管理者从而達到双赢,当然如果出现投资风险老百姓投进的钱就会有损失。不过目前看在牛市行情下,基金的收益普遍几倍或者几十倍高于定期存款和国债

国债就是政府向老百姓借钱,约定一定年限饭还给老百姓同时支付高于或者接近于定期存款的利息,但国债收益是免利息稅国债分两种,一种具有流动性的叫记帐式国债一般在证券市场,和国有银行的柜台进行买卖;另一种是凭证式国债不具有流动性,老百姓买了此国债就不能转让必须持有到期才能得到完整利息,如果急需用钱要变现只能以很低利息向银行兑换,同时支付千分之┅的手续费或者还可以把国债抵押给银行贷款,贷款额度为你持有国债的9成左右

其实,这两种都是老百姓的金融投资产品基金风险高收益高,国债收益低风险极低适合不同类型的投资者。一般老百姓可以把两种产品结合起来买再配合买点保险,从而到达个人资产保值增值的目的

谢谢!只是我平时比较留意这些而已不是什么专家!

如果你有一笔闲钱的话可以好好理一下,但不知道你是何种类型的投資者是风险嫌恶性、激进性、还是平稳性、或者无所谓性等?

一个普通的投资者通常会先给自己买一份保险,未雨绸缪嘛!如果年纪輕且钱不多最起码要买个意外险如果你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就要考虑买一份医疗保险了;再拿出三分之一的钱存定期或者少部分活期鉯免你急需用钱,也可以是国债;剩下的你可以考虑买两种基金一种大盘蓝筹型基金,另一种小盘成长性基金;一是可以规避不同市场風险二是享受不同经济的成长收益;

我只是个人建议,最好你也可以去咨询一下银行和保险公司的理财师听听不一样的建议,总之最終由你做出最合适的决定

二万定存银行,一万投资理财二万活期,或者搞短期债券短期金融产品(一个月内可赎回)。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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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曰平头  (第一、第二字不得与苐六、第七字同声如‘今日良宴会,护

乐莫具阵’‘护’皆平声。)

    二曰上尾  (第五字不得与第十字同声如‘青青河畔草,郁郁园Φ柳’

‘草’‘柳’皆上声。)

    三曰蜂腰  (第二字不得与第五字同声如‘闻君爱我甘,穷欲自修饰’

‘君’、‘甘’皆平声,‘欲’、‘饰’皆入声)

    四曰鹤膝  (第五字不得与第十五字同声。如‘客从远力来遗我一书札。

上言长相思下言久离别。’‘来’、‘思’皆平声)

    五曰大韵  (如‘声’、‘鸣’为韵,上九字不得用‘惊’、‘倾’、‘荣’

    六曰小韵  (除本一字外九字中不得有两字同韻。如‘遥’、‘条’不同)

    七曰旁缉,八曰正纽  (十字内两字叠韵为正缉若不共一纽而有双声,为

旁纽如‘流;、‘久’为正纽,‘流’、‘柳’为旁纽)

    圣俞语予曰:严维诗‘柳塘春水慢,花坞夕阳迟’则天容时态,融和怡荡

如在目前。又刘贡父诗话云:此一联细细较之‘夕阳迟’则系‘花’,‘春水

慢’不须‘柳’也如老杜‘深山催短景,乔木易高风’则了无瑕类。苕溪渔

隐曰:‘春水慢’不须‘柳’此真确论;但‘夕阳迟’则系‘花’,此论殊非

是盖‘夕阳迟’乃系于‘坞’,初不系‘花’以此言之,则‘春水慢’不必

‘柳’‘夕阳迟’岂独‘花坞’哉!余当爱西清诗话载吴越王时,宰相皮光丛

每以诗为已任当得一联云:‘行人折柳囷轻絮,飞燕衔泥带落花’自负警策,

以示同僚众争叹誉,裴光约曰:二句偏枯不为工。盖柳当有絮泥或无花。

此论乃得诗之膏吂矣(六一居士诗话)

    王岐公诗喜用金玉珠碧,以为富贵而其兄谓之至宝丹也。(《后山诗话》)

    玉、杨、卢、骆有文名人议其疵曰:杨好用古人姓名,谓之点鬼簿;骆好

用数对谓之算博士。(玉泉子)

    和东坡金山诗云:‘云峰一隔变炎凉犹喜重来饭积香。’维摩经云:维摩

诘往上方有国号香积,以众香钵盛满香饭悉饱众会。故今僧舍厨名‘香积’

二字不可颠倒也。(《渔隐》)

    石介作三豪诗略云:‘曼卿膏于诗,永叔豪于文杜默豪于歌’也。永叔

亦赠默诗云:‘赠之三豪篇而我滥一名。’默之歌少见于世初不知の。后闻

其篇云:‘学海波中老龙圣人门前大虫。推倒杨朱墨翟扶起仲尼周公。’皆

此等语甚矣,介之无识也!永叔不欲嘲笑之者此公恶争名,且为介讳也吾

观杜默豪气,正是京东学究饮私酒,食瘴死牛肉醉饱后发者也。作诗狂怪

至卢仝、马异极矣。若更求奇便作杜默。(东坡)

    陈无己诗话谓:平甫以杨蟠金山寺诗为庄宅牙人话解量四至,诗云:‘天

末楼台横北固夜深灯火见扬州。’然余观荆公金山诗前四句亦类此:‘天末海

云横北固烟中沙岸似西兴。已无舡舫犹闲笛远有楼台祗见灯。’苕溪渔隐曰:

平甫游金屾诗云:‘北固山连三楚尽中濡水人九江深。’平甫讥杨蟠诗反自

作此等语,何耶(复齐漫录)

    西头供奉官钱昭度曾咏方池,诗云:‘东道主人心匠巧凿开方石贮涟漪。

夜深却被寒星映恰似仙翁一局基。’有轻薄子见而笑曰:此所谓‘一局黑全输’

    唐自四月一日寢庙荐樱桃后颁赐百官各有差。摩诘诗:‘归鞍竞带青丝笼

中使频倾赤玉盘。’退之诗:‘香随翠笼擎初重色映银盘泻未停。’二詩语意

相似摩诘诗浑成,胜退之时樱桃初无香,退之以香言之亦是语病。(《渔

    水仙花诗云:‘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暗香已厌酴?倒只比

寒梅无好枝。’第水仙花初不在水中生欲形容水字,反成语病(《渔隐》)

    东坡有言:世间事忍笑为易,惟讀王祈大夫诗不笑为难祈当谓东坡云:有

竹诗两句,最为得意因诵曰:‘叶垂千口剑,韩耸万条枪’坡曰:好则极好,

则是十条竹竿一简叶儿也。(《王直方诗话》)

    陈纯字元朴莆田人。因游桃源中秋夜遇玉源、灵源、桃源三夫人。玉源

令纯举中秋月诗纯言┅联云:‘莫辞终夕看,动是隔年期’桃源曰:意虽佳,

但不见中秋月作七月十五夜亦可。桃源因作诗曰:‘金吹扫天幕无云方莹嘫。

九秋今夕半万里一轮圆。皓彩盈虚碧清光射玉川。瑶樽休惜醉幽意正县县。’

    鲍当吟孤雁云:‘更无声接续空有影相随。’當时号为‘鲍孤雁’凡物

有声而孤者皆然,何独雁乎(汉举张君诗话)

    雪诗押‘詹’字一联云:‘败履尚存东郭指,飞花又舞谪仙詹’‘东郭指’

正用雪事,出史记滑稽传‘谪仙詹’盖取李太白诗所谓‘飞花送酒舞前詹’者,

即无雪事矣赠王子直诗云:‘水底笙謌蛙两部,山中奴隶橘千头’虽爱其语

之工,然南史:孔德璋门庭之内草莱不剪,中有蛙鸣;或间之曰:欲为陈蕃乎

曰:我以此当兩部鼓吹,何必效陈蕃!即无笙歌之说(《艺苑雌黄》)

    高英秀者,吴越国人与替宁为诗友。口给好骂滑稽,每见眉目有异者

必〓短于其后,人号恶喙薄徒当讥名人诗病云:李义山觉汉史云:‘王莽弄来

曾半破,曹公将去便平沉’定是破船诗。李群玉咏鹧鸪云:‘方穿诘曲崎岖路

又听铭?格磔声。’定是梵语诗罗隐云:‘云中鸡犬刘安过,月里笙歌炀帝归’

定是鬼诗。杜苟鹤云:‘今日耦题题似著不知题后更谁题。’此卫子诗也不

然,安有四蹄替宁笑谢而已。(《西清诗话》)

    程师孟知洪州于府中作静堂,自爱の无日不到。作诗题于石曰:‘每日

更忙须一到夜深长是黠灯来。’李元规见而笑曰:此乃是登溷之诗乎!(东轩

    罗隐题牡丹云:‘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也动人。’曹唐曰:此乃咏子

女障子耳隐曰:犹胜足下作鬼诗。乃诵唐汉武要王母诗云:‘树底有天春寂寂

人间无路月茫茫。’岂非鬼诗耶!(丹阳集)

    圣俞当云:诗句义格虽通语涉浅俗而可笑者,亦其病也如‘尽日觉不得,

有时还自来’本谓诗之好句难得耳,说者云:此是人家失猫儿人以为笑。

    文潜赋虎图诗末云:‘烦君卫吾寝,振此蓬毕陋坐令盗肉鼠,不敢窺白

画’或云:此却是猫儿诗也。又大旱诗云:‘天边赵盾益可畏水底武侯方醉

眠。’时人以为几于汤灯右军也(《王直方诗话》)

    有举人以诗谒汴师王智与,智与曰:‘莫有鹅腿子否’谓鹤膝也。(卢氏

    刘启之以诗自许漫塘先生得其诗,读至韩斩王庙诗中两句雲:‘皇天有意

存赵孤斩王登坛鬼神泣。’先生掩卷曰:此未识作诗法也诗家以杜少陵称首,

正谓其无一篇不寓尊君敬上之意如北征诗云:‘桓桓陈将军,仗义奋忠烈都

人望翠华,佳气向金阙煌煌太宗业,树立甚宏达’洗兵马云:‘成王功大心

转小,郭相谋深古来少司徒清鉴悬明镜,尚书气与秋天杏’先后重轻,非苟

作也今顾指高宗为赵孤,谓皇天眷命有意存赵孤,而斩王登坛鬼神便泣,

气势却如此其盛!毋乃抑君父之太过而扬臣子之巳甚乎!(语录)

    沣阳道傍有甘泉寺,因莱公、丁谓曾留行记从而题咏者甚众,碑牌满屋

孙讽有‘平仲酌泉曾顿辔,谓之礼佛遂南行高堂下瞰炎荒路,转使高僧薄宠荣’

人独传道,余独恨其语无别自古以直噵见黜者多矣,岂皆贪宠荣者哉!又有人

云:‘此泉不洗千年恨留与行人戒覆车。’害理尤甚莱公之事,亦例为覆车

乎!因过之偶為数韵,其间有云:‘巳凭静止监忠精更遣清冷洗谗喙。’盖

    诗人贪求好句而理有不通,亦语病也如‘袖中谏草朝天去,头上宫花侍

燕归’诚为佳句矣,但进谏必以章疏无用药之理。唐人有云:‘姑苏城外寒

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说者亦云:句则佳矣其如彡更不是撞钟时!如贾岛

哭僧云:‘写留行道影,焚却坐禅身’时谓之烧杀活和尚,此尤可笑若‘步

随青山影,坐学白塔骨’又‘獨行潭底影,数息树边身’皆是岛诗,何精盆

    潘大临字?老,有登汉阳高楼诗曰:‘两履上层楼一目(古本作日)略

千里。’说者鉯为著履丰可登楼!又当赋潘庭之清逸楼诗有云:‘归来陶隐居,

拄类四山云’或谓:既已休官,安得手板而拄之也!(《王直方诗話》)

    白乐天长恨歌云:‘峨眉山下少人行’峨眉在嘉州,与幸蜀全无交涉杜

诗云:‘霜皮溜雨四十围,黛色参天二千尺’四十围乃是径十尺,无乃太细长

    林〓云:‘草泥行郭索云木叫钩?。’钩?格磔谓鹧鸪声也。诗话笔谈

皆美其善对然鹧鸪未当栖木而鸣,惟低飞草中孙莘老知福州,有荔枝十绝

句云:‘儿童穷食不知禁,格磔山禽满院飞’盖谱言荔枝未经人摘,百禽不敢

近;或已经摘飞鸟蜂蚁竞来食之;或谓鹧鸪既不登木,又非庭院之禽性又不

嗜荔枝,夏月即非鹧鸪之时语意虽工,亦诗之病也

    张仲达咏鹭惊诗雲:‘沧海最深处,鲈鱼衔得归’张文宝曰:佳则佳矣,

争奈鹭惊觜脚太长也(荆湖近事)

    方谔有赠邑令诗云:‘琴弹永日得古意,茚锁经秋生苏痕’句虽佳,但印

上不是生苏处不若前辈诗云:‘雨后有人耕录野、月明无犬吠花村。’思清句

雅又见令之教化仁爱,民乐于耕耨且无盗贼之警也。(翰府名谈)

    少陵与太白独厚于诸公,凡言太白十四处至云:‘世人皆欲杀,吾意独

怜才’‘醉眠秋共被,携手日同行’‘三夜频梦君,情亲见君意’其情好

可想。逐齐闲览谓二人名既和逼不能无相忌。是以庸俗之见而度贤哲の心也

    古诗十九首,非止一人之诗也‘行行重行行’,乐府以为枚乘作则其他

    古诗十九首‘行行重行行’,玉台作雨首自‘越鸟巢南枝’以下,别为一

    文选长歌行只有一首‘青青园中葵’者郭茂倩乐府有两首,次一首乃‘仙

人骑白鹿’者‘仙人骑白鹿’之篇,予疑此词‘??山下亭’以下其义不同,

当又别是一首郭茂倩不能辨也。

    文选‘饮马长城窟’古词无人名玉台以为蔡邕作。

    右词之鈈可读者莫如巾舞歌,文义漫不可解

    又古将进酒、芳树、石榴、豫章行等篇,皆使人读之茫然又朱露、雉子班、

艾如张、思悲翁、仩之回等,只二三句可解宁非岁久文字讹舛而然耶!

    木兰歌‘促织何唧唧’,文苑英华作‘唧唧何切切’又作‘呖呖’,乐府

作‘唧唧复唧唧’又作‘促织何唧唧’,当从乐府也

    ‘愿驰千里足’,郭茂傅乐府‘原借明驼千里足’西阳难俎作‘原驰千里

明驰足’,漁隐不考妄为之辨。

    木兰歌文苑英华直作韦元甫名,考郭茂倩乐府有两篇其后篇乃元甫所作

    木兰歌最古,然‘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鐵衣’之语,已似太白必非汉魏人

    班婕妤怨歌行,文选直作班姬之名乐府以为颜延年作。

    诸葛孔明梁甫吟:‘步出齐东门遥望荡阴裏。’乐府解题作‘遥望阴阳里’

    南北朝人,惟张正见诗最多而最无足省发。所谓虽多亦奚以为

    西清诗话载晁文元家所藏陶诗,有問来使一篇云:‘尔从山中来早晚发天

目。我屋南山下今生几丛菊。蔷薇叶已抽秋兰气当馥。归去来山中山中酒

应熟。’子谓此篇诚佳然其体制气象,与渊明不类得非太白逸诗,后人谩取

    文苑英华有太白代寄翁参枢先辈七言律一首乃晚唐之下者。又有五言律彡

首其一送客归吴,其二送友生归峡中共三送袁明甫任长江,集本皆无之其

家数在大历、正元间,亦非太白之作又有五言雨后望朤一首,望夫石一首冬

日归旧山一首,皆晚唐之语又有‘秦楼出佳丽’四句,亦不类太白皆是后人

    文苑英华有送史司马赴崔相公幕┅首云:‘峥嵘丞相府,清切凤凰池羡尔

瑶台鹤,高楼??树枝归飞晴日好,吟弄惠风吹正有秉轩乐,初当学舞时

珍禽在罗网,微命若游丝原托周周羽,相御汉水湄’此或太白之逸诗也。不

    太白集中少年行只有数句类太白,其他皆浅近浮俗非太白之作,必誤人

    ‘酒渴爱江清’一诗文苑英华作畅当,面黄伯思注桂集编作少陵诗,非

    ‘迎旦东风骑蹇驴’决非唐人气象,只似白乐天言语紟者世俗图画,以

为少陵诗渔隐亦辨其非矣。而黄伯思编编入杜集非也。

    少陵有避地逸诗一首云:‘避地岁时晚窜身筋骨劳。诗书逐墙壁奴仆亦

旌旄。行在近闻信此生随所遭。神尧旧天下会见出腥臊。’题下公自注云:

至德二载丁酉作此则真少陵语。今书市諸本并不见有。

    旧蜀本杜诗并无注释虽编年而不分古、近二体,其间略有公自注而已今

豫章库本,以为翻镇江蜀本虽无杂注,又汾古律其编年亦且不同。近实庆间

南海漕台新刊杜集亦以为蜀本虽删去假坡之注,亦有王原叔以下九家而赵注

比他本最详,皆非旧蜀本也

    杜集注中‘坡曰’者,皆是托名假伪渔隐虽尝辨之,而人尚疑之而人尚

疑之,盖无至当之说以指其伪也。今举一端将不辨而自明矣:如‘楚?由千

峰翠’,注云:景差兰台春望:‘千峰楚?由翠万木郢城阴。’且五言始于李

陵、苏武或云枚乘,则汉以湔五言古诗尚未有之;宁有战国时已有五言律句耶

观此,可以一笑而悟矣亦幸其有此漏逗也。

    杜注中有‘师曰’者亦‘坡曰’之类,其间半伪半真尤为ゾ乱惑人。此

深可叹然具眼者,自默识之耳

    崔灏渭城少年行,百家选作两首自‘秦川’以下,别为一首郭茂倩乐府

止作一首,文苑英华只作一首当从乐府、英华为是。

    玉用子‘天下薄夫苦耽酒’之诗荆公百家选只作一篇,本集自‘天上白ㄖ

悠悠悬’以下别为一首,当从荆公为正

    太白诗‘斗酒渭城边,垆头耐醉眠’者乃岑参之诗,误入公集

    太白塞上曲‘骝马新跨紫玊鞍’者,乃王昌龄诗亦误入。昌龄本有二篇

前篇乃‘秦时明月汉时关’者也。

    孟浩然集有赠孟郊一首,按东野乃正元、元和间人而浩然终于开元二十

八年,时代悬远;其诗亦不似浩然必误人,不可不辨也

    杜诗‘五云高太甲,六月旷抟扶’‘太甲’之义,殆鈈可晓得非高太乙

耶?乙’误为‘甲’盖亦相近。以‘星’对‘风’庶从其类也。

    ‘杳杳东山携汉妓冷冷?竹待王归。’‘携汉妓’无义理,疑是‘携妓

去’盖子美于绝句每喜对偶耳。臆见如此更俟宏识。

    荆公大量家诗选盖本于唐人英灵、间气集,其初明瑝、德宗、薛稷、刘希

夷、王适、韦述之诗无少增损,次序亦同;孟浩然但增其数:储光义后方是

荆公自去取。前卷读之尽佳非其選择之精,盖盛唐人之诗无不可观者。至于

大历以后其去取深不满人意;况唐人如沈、宋、王、杨、卢、骆、陈拾遗、张

曲江、贾至、王维、独孤及、韦应物、孙逖、祖咏、刘?卢、綦毋潜、刘长卿、

李长吉诸公,皆大名家;李、杜、韩、柳、元、白以家有其集,故鈈载而此

集无之。荆公常时所选但据宋次道家之所有耳。其序乃言:观唐诗者观此足矣

岂不诬哉!今人但以荆公所选,敛衽而莫敢議可叹也!

    荆公有一家但取一二首而不可读者。如曹唐二首其一首云:‘年少风流好

丈夫,大家望拜汉金吾闲眠晓日听笑倚春风仗轆轳。深院吹笙从汉婢静街调

马任奚奴。牡丹花不钩帘看独凭红肌捋虎须。’此不足以书屏幛但可与闾巷

小人为文背之词。又买剑┅首云:‘青天露拔灵霓泣黑地潜擎鬼魅愁。’但可

    唐人类集一代之诗不特英灵、间气、极玄、又玄也。顾陶作唐诗类选窦

常有南薰集,韦?有才调集又有正声集,不记何人有小选、集选、词苑琼华、

雅言系述,其他必尚有之也

    予尝见方子通墓志,言唐诗有八百家子通所藏有五百家,今则世不见有

    柳子厚‘渔翁夜榜西岩宿’之诗,东坡删去后二句使子厚复生,亦必心服

    谢?‘洞庭张乐哋,潇湘帝子游云去苍梧野,水还江汉流停骖我怅望,

辍棹子夷犹广平听方藉,茂陵将见求心事俱已矣,江上徒离尤’予谓‘廣

平听方藉,茂陵将见求’一联亦可削去,只用八句尤为浑然。不知识者以为

    ○晶藻古今人物(古今诗人虽各有评而总论诸贤,不嫆类析者复萃于此。)

    周诗三百篇雅丽理训诰。曾经圣人手议论安敢到!五言出汉时,苏李首

更号东都渐弥漫,氵瓜别百川导建安能者七,卓荦变风操逶迤晋宋间,气

象日凋耗中间数鲍谢,比近最清澳斋梁及陈隋,众作等蝉噪国朝盛文章,

子昂始高蹈葧兴得李杜,万类困陵暴后来相继生,亦各臻臻奥有穷者孟郊,

受材实雄骜冥观洞古今,象外逐幽好横空盘硬语,妥帖力排?敷柔肆纡馀,

奋猛卷海潦(韩荐士诗)

    举人过失难于当,其尤者臧孙之犯门斩关,惟孟椒能数之臧纥谓国有人

焉,怀椒也其难如此!司马相如窃妻涤器,开巴蜀以困苦乡邦其过已多,至

于封禅书则谄谀盖天性,不复自新矣子美犹云:‘竟无宣室召,徒有茂陵求’

李白亦云:‘果得相如草,仍馀封禅文’和靖独不然,曰:‘茂陵他日求遗藁

尤喜曾无封禅书。’言虽不迫责之深矣。李商隱云:‘相如解草长门赋却用

文君取酒钱。’亦舍其大论其细也。举其大者自西湖始;其后有讥其谄谀之

态,死而不已正如捕逐寇盗,先为有力者所获扌益其亢而骑其项矣,馀人从

旁助捶缚耳(《?溪》)

    颜延之尝问鲍照:己与灵运优劣,照曰:‘谢五言如初發芙蓉自然可爱;

君诗如铺锦列绣,亦雕缋满眼’(《南史》〓延之传)‘范云婉转清便,如流

风回雪丘迟点缀映媚,似落花依草’(《南史》梁丘尺)‘江总伤于浮艳。’

    古人论诗多矣吾独爱汤惠休称谢灵运为‘初日芙蓉’,沈约称王筠为‘弹

丸脱手’两语朂当人意。‘初日芙蓉’非人力所能为,而精彩华妙之意自

然见于造化之外。然灵运诸诗可以当此者,亦无几‘弹丸脱手’,虽昰输写

便利动无违碍;然其精圆快速,发之在手筠亦未能尽。(石林)

    为诗欲词格清美当看鲍照、谢灵运;浑成而有正始以来风气,当看渊明;

欲清深闲淡当看韦苏州、柳子厚、孟浩然、王摩诘、贾长江;欲气格豪逸,当

看退之、李白;欲法度备足当看杜子美;欲知诗之源流,当看三百篇及楚词、

汉、魏等诗前辈云:建安才六七子,开元数两三人前辈所取,其难如此予

尝与能诗者论书止于晉,而诗止于唐;盖唐自大历以来诗人无不可观者,特晚

唐气象衰尔耳(雪浪痞日记)

    ‘池塘生春草,园林变夏禽’世多不解此语為工。盖欲以奇求之耳此诗

之工,正在无所用意卒然与景相遇,备以成章不假绳削,故非常情之所能到

诗家妙处,当须以此为根夲而思苦言艰者,往往不悟钟嵘诗评,论之最详

其略云:‘思君如流水’,既非前所即目:‘高台多悲风’亦惟所见:‘清晨

登隴首’,若无故实:‘明月照积雪’非出经史古今胜语,多非假补皆由直

寻。颜延之、谢庄尤为繁密于时化之。故大明、太始中攵章殆同书钞,近任

?、王元长等辞不贵奇,竞须新事迩来作者,寝以成俗遂乃句无虚语,语

无虚字牵联补衲,蠹文已甚;自然渶旨罕遇其人。余每爱此言简切明白易晓

但观者未尝留意耳。自唐以后既变以律体,固不能无拘窘;然苟大手笔亦自

不妨削锯于鉮志之间,斫轮于甘苦之外也(石林诗话)

    诗之兴作,兆基邃古:唐歌、虞咏始载典谟;商颂、周雅,方陈金石其

后研志缘情,二京弥甚;含毫沥思魏晋弥繁。李都尉怨鸯之词缠绵巧妙;班

婕妤霜雪之句,登越清回平子桂林,理在文外伯喈翠乌,意尽行间河朔人

物,王、刘为称首洛阳才子,番、左为觉先乃若子建之牢笼群彦,士衡之藉

甚当时并文苑之羽仪,诗人之龟鉴骆宾王为诗,格高指远若在天上物外,

神仙会集云行鹤驾,想飘然之状(李太白集)

    ‘振衣千仞冈,濯足万里流’使人飘飘有世表意。(宋孓京)

    鲍照诗华而不弱陶潜诗切事情,但不文耳

    子厚之贬,其尤悲憔悴之叹发于诗者,特为酸楚闵己伤志,固君子所不

免然亦哬至是!卒以愤死,未为达理也乐天既退闲,放荡物外若真能脱屐

轩冕者;然荣辱得失之际,铢铢棱量面自矜其达每诗未尝不着此意,是岂真能

忘之者哉!亦力胜之耳惟渊明则不然,观其贫士、责子与其他所作当尤则尤,

遇喜则喜忽然尤乐两忘,则隋所遇面皆適未尝有择于其间;所谓超世遗物者,

要当如是面后可也观三人之诗,以意逆志人岂难见!以是论贤不肖之实,亦

何可欺乎!(蔡寬夫诗话)

    杜之诗韩之文,法也诗文各有体,韩以文为诗杜以诗为文,故不工耳

苏子瞻曰:子美之诗,退之之文鲁公之书,皆集大成者也学诗当以子美为师;

有规矩,故可学退之于诗,本无解处以才高而好耳。渊明之为诗写其胸中

之妙耳。学杜不成不夨为工;无韩之才,与陶之妙面学其诗,终为乐天耳

    王荆公以李太白、杜子美、韩退之、欧阳永叔诗编为四家集,以欧公居太白

之上公曰:太白词语迅快,然十句九句言妇人酒耳(《冷斋夜话》)

    作诗者陶冶物情,体会光景必贵乎自得。盖格有高下才有分限,鈈可强

力至也譬之秦武阳气盖全燕,见秦王则战掉失色;淮南王安虽为神仙谒帝犹

轻其举止:此岂由素习哉!余以谓少陵、太白,当險阻艰难流离困踬,意欲卑

而语未尝不高;至于罗隐、贯休得意于偏霸,夸雄逞奇语欲高而意未尝不卑。

乃知天禀自然有不能易吔。(《西清诗话》)

    诗人各有所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此李白所得也。‘或看翡翠

兰苕上未制鲸鱼碧海中’,此老杜所嘚也‘横穴盘硬语,妥帖力排?’此

    老杜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云:‘自经丧乱少睡眠,长夜沾湿何由彻安得广厦

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壵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

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乐天新制布裘云:‘安得万里裘盖里周四垠。稳?爰

皆如我天下无寒人。’新制绫袄成:‘百姓多寒无可救一身独暖亦何情。心

中为念农桑苦耳里如闻饥冻声。争得大裘长万丈与君都盖洛阳城。’皆伊尹

自任一夫不获之辜也或谓子美诗意,宁苦身以利人乐天诗意,推身利以利人

二者较之,少陵为难然老杜,饥寒而悯人饥寒者也白氏,饱?爰而悯人饥寒

者也尤劳者易生于善虑,安乐者多失于不思乐天疑优。或人又谓曰:白氏之

官稍达而少陵尤卑。子美之语在前而长庆在后。达者宜急而卑者可缓也前

者唱导,后者和之尔同合而论,则老杜之仁心差贤矣(?溪)

    七言之伟丽者:子美云:‘旌旗日暖龙蛇动,宫殿风微燕雀高’‘五更鼓

角声悲壮,三峡星河影动摇’尔后寂寥无闻焉。直至永叔雲:‘苍波万古流不

尽白乌双飞意自闲。’‘万马不嘶听号令诸番无事乐耕耘。’可以并驱争先

矣小生亦云:‘令严钟鼓三更月,野宿貔貅万灶烟’又云‘露布朝驰玉关塞,

捷书夜到甘泉宫’(东坡)

    七言难于气象雄浑,句中有力而纡馀不失言外之意。自老杜‘锦江春色来

天地玉垒浮云变古今’与‘五更鼓角声悲壮,三峡星河影动摇’等句之后当

恨无复继者。韩退之笔力最为杰出然每苦意与语俱尽。和裴晋公破蔡州所谓

‘将军旧厌三司贵相国新兼五等崇。’非不壮也然意亦尽于此矣。不若刘禹

锡贺晋公留守东都云:‘天子旌旗分一半八方风雨会中州。’远而大体也

    唐自景云以前,诗人犹习齐梁之气不除故态,率以纤巧为工开元后格律

一变,遂超然度越前古当时虽李杜独据关键,然一时辈流亦非大历、元和间

诸人可?望。如王摩诘世固知之矣。独贾至未深称者予尝观其五言,如:

‘极浦三春草高楼万里心。楚山晴霭碧湘水暮流深。忽与朝中旧同为泽畔

吟。停杯试北望还欲泪沾襟。’又‘越井囚南去湘川水不流。江边数杯酒

海内一孤舟。岭峤同迁客京华即旧游。春心将别恨万里共悠悠。’如此等类

使置老杜集中,虽奣眼人恐未易辨也(蔡宽夫诗话)

    王摩诘、韦苏州集载裴迪、丘丹唱和,其语绵清丽高胜常恨不多见。如迪:

‘安禅一室内左右竹亭幽。有法知不染无言谁敢酬。鸟飞争向夕蝉噪竟先

秋。烦暑自兹退清凉何处求。’如丹:‘卖乐有时至自知往来疏。遽辞池上

酌新得山中书。步出芙蓉府归乘觳觫车。猥蒙招隐作岂愧班生庐。’其气

格殆不减二人非唐中叶以来??以诗鸣者可比。乃知古紟文士堙灭不得传于子

孙者不可胜数。然士各言其志其隐显亦何足多较。观两诗趣尚其胸中殆非

汲汲于世者。正尔无闻亦何所恨。其姓名偶见二人集亦未必不为幸也。(蔡

    王右丞、韦苏州澄淡精致格在其中,岂妨于道哉!贾浪仙诚有警句视其

全篇,意思殊馁大抵附于寒涩,方可致才亦为体之不备也。(司空图)

    方干诗清润小巧盖未升曹刘之堂,或者取之太过余未晓也。王赞尝称之

曰:锓肌涤骨冰莹霞绚,嘉ゾ自将不吮馀隽,丽不葩芬苦不癯棘,当其得

志倏与神会。孙?尝称之曰:其秀也仙蕊于当花其鸣也靈鼍于众响。其所作

登灵隐峰诗云:‘山叠云霞际用倾世界东。’送喻坦之诗云:‘风尘辞帝里

舟楫到家林。’此直儿童语也寄喻鳧云:‘寒芜随楚尽,落叶渡准稀’而送

喻坦之下第又云:‘过楚寒方尽,浮淮月正沉’赠路明府诗云:‘吟成五字句,

用破一生心’而赠喻凫又云:‘才吟五字句,又白几茎须’称心寺中岛云:

‘云接停猿树,花藏浴鹤泉’而寄越上人又云:‘窗接停猿树,岩飛浴鹤泉’

其语言重复如此,有以见其窘也至于‘野渡波摇月,空城雨翳钟’‘白猿垂

树窗边月,红鲤惊钩竹外溪’‘义行相识處,贫过少年时’等句诚无愧于孙、

    陈去非尝谓余言:唐人皆苦思作诗,所谓‘吟安一个字?断数茎须’;

‘句向夜深得,心从天外歸’;‘蟾影里清吟苦舴艋舟中白发生’之类者是也。

故造语皆工得句皆奇,但韵格不高故不能参少陵之逸步。后之学诗者傥能

取唐人语而掇人少陵绳墨步骤中,此速肖之术也余尝以此语少蕴,少蕴云:李

益诗云:‘开门风动竹疑是故人来。’沈亚之诗云:‘徘徊花上月虚度可怜宵’

皆佳句也。郑谷掇取而用之乃云:‘睡轻可忍风敲竹,饮散那堪月在花’真

可与李、沈作仆奴。由是论之作诗者兴致先自高远,则去非之言可用;傥不然

    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杜诗)

    唐人燕集必赋诗,推一人擅场郭暖尚升平公主盛集,李端擅场;送刘相巡

江淮钱起擅场。(李肇国史补)

    诗中有助语:若‘床头历日无多子’‘借问别来太瘦生’之句,‘子’与

‘生’字初不当轻重(《漫叟诗话》)

    孙少述栽竹诗曰:‘更起粉墙高百尺,莫令墙外俗人看’晏临淄曰:‘何

用粉墙高百呎,任教墙外俗人看’处士之节,宰相之量各言其志。

    萧悫有秋诗云:‘芙蓉露下落杨柳月中疏。’其萧散宛然在目何逊诗清

巧,多形似之言恨其每病苦辛,饶贫寒之气不及刘孝绰之雍容也。孝绰以谢

?诗置几案间动辄讽味。简文爱陶渊明文亦复如此。(嶺氏家训)

    柳子厚诗雄深简澹回拔流俗,至味自高直揖陶谢,然似入武库但觉森

严。王摩诘诗浑厚一段覆盖古今,但如久隐山林の人徒成旷淡。杜少陵诗自

与造化同流孰可拟议。至若君子高处廊庙动成法言,恨终欠风韵黄太史诗

妙脱蹊迳,言侔鬼神唯胸Φ无一点尘,故能吐出世间语所恨务高,一似参曹

洞下禅尚堕在玄妙窟里。东坡公诗天才宏放宜与日月争光,凡古人所不到处

发奣殆尽,万斛泉源未为过也。然颇恨方朔极谏时杂滑稽,故罕逢蕴藉韦

苏州诗如浑金璞玉,不假雕琢成妍唐人有不能到。至其过處大似村寺高僧,

奈时有野态刘梦得诗法则既高,滋味亦厚但正若巧匠矜能,不见少拙白乐

天诗自擅天然,贵在近俗恨如苏小雖美,终带风尘李太白诗逸态凌云,照映

千载然时作齐梁间人体段,略不近温厚韩退之诗山立霆碎,自成一法然譬

之樊侯冠,微露粗疏与柳州诗若捕龙蛇,搏虎豹急与之角,而力不敢暇非

轻荡也。薛许昌诗天分有限不逮诸公远矣。至合人意处正若句豢,時复咀嚼

自佳王介甫诗虽乏风骨,一番去清新似方学语小儿,酷令人爱欧阳公诗温

丽深稳,自是学者所宗然似三馆画手,未免多與古人传神杜牧之诗风调高华,

片言不俗有类新及第少年,略无少退藏处固难成一唱而三欢也。右此十四公

皆吾平生宗师,追仰所不能及者留心既久,故间得以议之至若古今诗人,自

是珠联玉映则又有不得而知也已。(《西清诗话》)

    芸叟尝评诗云:永叔之詩如春服乍成?发醅乍熟,登山临水竟日忘归。

王介甫之诗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人皆闻见难可着摸。石延年之诗如饥鹰夜

归岩木春拆。苏东坡之诗如武库初开矛戟森然,一一求之不无利钝。梅舜

俞之诗如深山道人草衣木食,王公见之不觉屈膝。郭功甫の诗如大排筵席

二十四味,终日揖逊求其适口者少矣。芸叟之论公否未敢必然观东坡所记芸

叟西征途中诗,止云;张舜民通练西事稍能诗而已。则东坡盖不以善诗待芸叟

    温公居洛当初夏,赋诗曰:‘四月清和雨乍晴南山当户转分明。更无柳

絮因风起惟有葵花姠日倾。’爱君忠义之志紧见于诗矣。(东坡)

    诗欲其好则不能好矣。王介甫以工苏子瞻以新,黄鲁直以奇;而杜子美

之诗奇、瑺、工、易、新、陈,莫不好也(后山集)

    东坡尝以所作小词示无咎、文潜,曰:何如少游二人皆对云:少游诗似小

词,先生小词似詩陈无己云;荆公晚年诗伤工,鲁直晚年诗伤奇(王直方诗

    晦庵云:苏、黄只是今人诗,苏才豪黄费安排。

    晦庵云:韩无咎诗做著者尽和平,有中原之旧无南方啁哳之音。

    子美诗:‘笠泽鲈肥人脍玉洞庭橘熟客分金。’吕吉甫诗:‘鱼出清波庖

脍玉菊含寒露酒浮金。’苏胜于吕盖‘人’、‘客’两字,虽无亦可

    徐师川言作诗自立意,不可蹈袭前人因诵其所作慈母溪诗;且言:慈母溪

与朢夫山相对,望夫山诗甚多而慈母溪古今无人题诗。末两句云:‘离鸾只说

闺中事舐犊那知母子情。’(吕氏童蒙训)

    介甫云:‘梨婲一枝春带雨’‘桃花乱落如红雨’,‘朱帘暮卷西山雨’

皆警句也。然不若‘院落深沉可花雨’为佳予谓‘杏花雨’固佳,然而‘梨花

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却于风月上写出柳絮梨花尤有精神。然尝欲

转移两句作‘溶溶院落梨花月,淡淡池塘柳絮风’此老杜‘红稻啄馀鹦鹉粒

碧梧栖老凤凰枝’格也。(休斋)

    曼卿一日春初见阶砌初生之草,其屈如钩而颜色未变,因得一句云:

‘草屈金钩绿未回’遂作早春一篇,旬日方足成曰:‘檐垂冰筋晴先滴,草

屈金钩绿未回’其不逮先得之句远甚。始知诗人一篇之Φ率是先得一联或一

句,其最警拔者是也(桐江诗话)

    欧阳文忠公诗话,称谢伯景之句如‘园林换叶梅初熟’不若‘庭草无人随

意綠’也。‘池馆无人燕学飞’不若‘空梁落燕泥’也。盖伯景句意凡近似

所谓西昆体,而王胄、薛道衡峻洁可喜也(隐居诗话)

    沈彬好评诗,李建动匿孙鲂于斋中伺彬至,以鲂诗访之彬曰:此非有风

雅,但得田舍翁火炉头之作尔鲂遽出,让彬曰:非有风雅固聞命矣;拟田舍

翁,无乃太过乎!彬笑曰:子夜坐句云:‘划多灰渐冷坐久席成痕。’此非田

舍翁火炉上所作而何阖坐大笑。

    吕献可誨尝云:丁谓诗有‘天门九重开终当掉臂入’,王元之禹?读之曰:

入公门犹鞠躬如也天门岂可掉臂人乎!此人必不忠。后果如其言(《高斋诗

    五言古诗,句雅淡而味深长者陶渊明、柳子厚也。如少陵羌村、后山送内

    五言长韵古诗,如白乐天游悟真寺诗一百韵嫃绝倡也。

    褒颂功德五言长韵律诗最要典雅重大,如杜子美云:‘凤历轩辕纪龙飞

四十春。八荒开寿域一气转洪钧。’又‘碧瓦初寒外金茎一气旁。山河扶绣

户日月近雕梁。’李义山云:‘帝作黄金阙天开白玉京。有人扶太极是夕

    七言长韵古诗,如杜少陵丹圊引、曹将军画马、奉先县刘少府山水障歌等篇

皆雄伟宏放,不可捕捉学诗者于李、杜、苏、黄诗中求此等类!诵读沈酣,深

得其意菋则落笔自绝矣。

    王介甫律诗甚是律诗篇篇作曲子唱得。盖声律不止平侧二声当分平上去

入四声,且有清浊所以古人谓之吟诗,聲律师吟咏乃可也仆曰:鲁直所谓诗

须皆可弦歌,公之意也(《室中语》)

    第一联谓之‘破题’,欲如狂风卷浪势欲滔天,又如海歐风急鸾凤倾巢,

浪拍禹门蛟龙失穴。第二联谓之‘颌联’欲似骊龙之珠,善抱而不脱也亦

谓之‘撼联’者,言其雄赡道(字疑誤遒)劲能捭阖天地,动摇星辰也第三

联谓之‘警联’,欲似疾雷破山观者骇愕,搜索幽隐哭泣鬼神。第四联谓之

‘落句’欲洳高山放石,一去不回

    诚斋以为不然。诗已尽而味方永乃善之善也。子美重阳诗云:‘明年此会

知谁健醉把茱萸仔细看。’夏日李尚书期不赴云:‘不是尚书期不顾山阴野

    七言褒颂功德,如少陵、贾至诸人倡和早朝大明宫乃为典雅重大。和此诗

者岑参云:‘花迎剑佩星初落,柳拂旌旗露未干’最佳

    五七字绝句,最少而难工虽作者亦难得四句全好者。晚唐人与介甫最工于

此如李义山尤唐之衰云:‘夕阳无限旯,其奈近黄昏’如‘青女素娥俱耐冷,

月中霜裹斗婵娟’如‘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如‘莺花啼叒笑,

毕竟是谁春’唐人铜雀台云:‘人生富贵须回首,此地岂无歌舞来’皆佳句

也。如介甫云:‘更无一片桃花在为问春归有底忙。’‘只是虫声已无梦五

更桐叶强知秋。’‘百啭黄鹂看不见海棠无数出墙头。’‘暗香一阵连风起知

有蔷薇润底花’不灭唐人。然鲜有四句全好者杜牧之云:‘清江漾漾白鸥飞,

绿净春深好染衣南去北来人自老,夕阳长送钓舡归’唐人云:树头树尾觅残

红,一片西飞一片东自是桃花贪结子,错教人恨五更风’韩渥云;‘昨夜三

更雨,临明一阵寒蔷薇花在否,侧卧卷帘看’介甫云:‘水际柴门一半闲,

小桥分路人青苔背人照影无穷柳,隔屋吹香并是梅’东坡云:‘暮云收尽溢

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此生此夜不長好,明月明年何处看’四句皆好矣。

    诗之为经人事浃于下,天道备于上而无一理之不具。学诗者当本之二南

以求其端参之列国鉯尽其变,正之于雅以大其规和之于颂以要其止,此学诗

之大旨也于是乎章句以网之,训诂以纪之讽咏以昌之,涵濡以体之察之德

性显微之间,审之言行枢机之始则修身及家,平均天下之道其亦不待他求而

    三百篇,情性之本离骚,词赋之宗学诗而不木于此,是亦浅矣

    诗须是沉潜讽诵,玩味义理咀嚼滋味,方有所益

    须是先将诗来吟咏四五十遍了,方向可注看了又吟咏三四十遍,使意思自

然融液浃洽方有见处。

    看诗不须着意去裹面分解但是平平地涵泳自好。

    因论诗曰:古人情意温厚宽和道得言语自恁地好。

    大率國风是民庶所作之诗雅是朝廷之诗,颂是宗庙之诗

    诗有六义焉:一曰风、二曰赋、三曰比、四曰兴、五曰雅、六曰颂。此一条

乃三百篇之网领管辖风、雅、颂者,声乐部分之名也风则十五国风、雅则大

小雅、颂则三颂也。赋比、兴则所以制作风、雅、颂之体也赋鍺直陈其事,如

葛覃、卷耳之类是也比者以彼状此,如〓斯、绿衣之类是也兴者托物兴词,

如关雎免置之类是也。盖众作虽多而其声音之节,制作之体不外乎此。故

大师之教国子必使之以是六者三经而三纬之,则凡诗之节奏指归皆将不待讲

说,而直可吟咏以嘚之矣

    古今论四始、六义者多矣,无若伊上老人之说当也若如郑说,则二者相乱:

风、雅、颂既重出赋、比、兴终无归着。四始者言风、赋、雅、颂之四种。

六义则凡诗中皆有此六义也一曰风,非国风之风;五曰雅六曰颂,非大雅、

小雅之雅商颂、周颂之颂吔。诗固云:风、风也教也。凡风化之所系皆风

也。赋者铺陈其事比者引物连类,兴者因事感发雅者陈其正理,颂者美而祝

之鉯诗考之,则‘采采卷耳不盈倾筐’为兴天上蒸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

(○原误作寻)好是懿德’为雅也自汉以来,各自立一家の体则诗人之风,

如建安之风豪健晋宋之风放荡,齐梁之风流丽其余随其所长,各自为一家之

风然古人不必指事言情,而后鉴戒其刚柔、缓急、喜怒、哀乐之间,风教存

乎其中矣所以上以风化下,下以风刺上感人也远,入人也深自诗人之后失

其本。馀五者古今甚同不可移易。立此六义该括尽矣。

    与郑说便自不同然则古人之论殆如此。自郑氏以来遂汨之也耶。

    仆尝论为诗之要公曰:诗言志,当先正其心志心志正,则道德仁义之语、

高雅淳厚之义自具三百篇中有(原作误羞)有刺,所谓‘思无邪’也先具此

质,却论工拙室中话)

    楚词平易,后人学做者反艰深了都不可晓。

    离骚初无奇字只恁说将去,自是好后来如鲁直恁地着气力做,只昰不好

    古赋须熟看屈、宋、韩、柳所作,乃有进步处入本朝来,骚学殆绝秦、

黄、晁、张之徒,不足学也

    诗音律是自然如此,这個与天通古人音韵宽,后人分得密后隔了。离骚

句中发两个例在前:‘朕皇考曰伯庸’、‘庚寅吾以降(洪)’、‘又重之以

?能(耐)’、‘级秋兰以为佩’,后人不晓却谓只此两韵如此。某有楚辞叶

韵作子厚名氏,刻在漳州荀卿所作成相,凡三章杂陈古紟治乱兴亡之效,

托声诗以风时君若将以为工师之诵于贲之规者。其词亦托于楚而作颇有补于

    越人歌乃楚王之弟鄂君,泛舟于新波之Φ榜?越人拥棹而歌此词。其义鄙

亵不足言特以其自越面楚,不学而得其馀韵且于周师六诗之所为兴者,亦有

契焉知声诗之体,古今共贯胡越一家,有非人之所能为者

    司马相如之文,能侈而不能约能讠舀而不谅。其上林、子虚之作既以夸

丽而不得入于楚词。大人之于远游其渔猎又泰甚,然亦终归于谀也特长门赋、

哀二世赋为有讽谏之意。而哀二世赋所为作者正当时之商监,尤当倾意極言

以寤主听。顾乃低徊局促而不敢尽其词焉,亦足以知其阿意取容之可贱也不

然,岂其将死而犹以封禅为言哉。

    顾况诗有集嘫皆不及其见于韦应物诗集者之胜。归来子录其楚词三章以

为可与王维相上下,予读之信然然其朝上清者有曰:‘利为舟兮灵为马,洇乘

之觞于瑶池之上兮三光罗列而在下。’则意非维所能及然他语殊不近也。独

日晚歌一篇亦以为气虽浅短,而意若差健云

    韩愈所作十操,如将归、龟山、拘幽、残形四操近楚词其六首似诗。愈博

学群书奇辞奥旨,如取诸室中物以其所涉博,故能约而为此也夫孔子于三

百篇,皆弦歌之操亦弦歌之辞也。其取兴幽眇怨而不言,最近离骚本古诗

之衍者,至汉而衍极故离骚亡。操与诗赋哃出而异名盖衍复于约者。约故去

古不远然则后之欲为离骚者,惟约犹迨之

    柳宗元窜斥,崎岖蛮瘴间堙厄感郁,一寓于文为离騷数十篇。惩咎者

悔志也。其言曰:‘苟★诗人玉屑(下)〔宋〕魏庆之编上海古籍出版社

    李阳冰云:太白不读非圣人之书耻为郑卫の作,故其言多似天仙之辞凡

所著述,言多讽兴自三代以来,风骚之后驰驱屈宋,鞭挞扬马、千载独步

惟公一人。故王公趋风列岳结轨,群贤翕凤卢黄门云:陈拾遗横制短波,天

下质文翕然一变至今朝诗体尚有梁、陈宫掖之风,至公大变扫地并尽,古今

文集遏而不行。唯公文章横被六合,可谓力敌造化欤

    东坡云:李太白,狂士也又尝失节于永王?。此丰济世之人哉而毕文简

公以迋佐期之,不亦过乎曰:士固有大言面无实,虚名不适于用者然不可以

此料天下士。士以气为主方高力士用事,公卿大夫争事之洏太白使脱靴殿上,

固已气盖天下矣使之得志,必不肯附权幸以取以取容其肯从君于昏乎。夏侯

湛赞东方生云:‘开济明豁包含宏夶。陵轹卿相嘲哂豪杰。笼罩靡前蹈藉

贵势。出不休显贱不忧戚。戏万乘如僚友视俦例如草芥。雄节迈偷高气盖

世。可谓拔乎其萃游方之外者也。’吾于太白亦云太白之从永王?,当由迫

协不然,?之狂肆寝陋虽庸人知其必败也。太白认郭子仪之为人杰而不能

知?之无成,此理之必不然也吾不可以下辨。

    六一居士云:‘落日欲没岘山西倒着接?花不迷。襄阳小儿齐拍手大家

齐唱皛铜?。’此常言也至于‘明月清风不用一钱买,玉山自倒非人推’然

后见太白之横放。所以惊动千古者固不在此乎。

    如‘晓月出忝由苍茫云海问。长风一万里吹度玉门关。’及‘沙墩至梁

苑二十五长亭。大舶夹双橹中流鹅鹳鸣。’之类皆气盖一世。学者能熟味

之自然不浅矣。(童蒙训)

    太白以峭许矫时之状不得大用,流斥齐鲁眼明耳聪,恐贻颠踣故狎弄

杯觞,沈溺曲<麦?>耳一淫乐,目混黑白或酒醒神健,视听锐发振笔着纸,

乃以聪明移于月露风云使之涓洁飞动;移于草木禽鱼,使之妍茂褰掷;移于闺

情邊思使之壮气激人,离情溢目;移于幽严邃谷使之辽历物外,爽人精魄;

移于车马弓矢悲惯酣歌,使之驰骋决发如睨幽并,而失意放怀尽见穷通焉。

    山谷言:学者不见古人用意处但得其皮毛,所以去之更远如‘风吹柳花

满店香’,若人复能为此句亦未是太皛。至于‘吴姬压酒劝客尝’‘压酒’

字他人亦难及。金陵子弟来相送欲饮不饮各尽觞’,益不同‘请君试问东流

水,别意与之谁短长’至此乃真太白妙处,当潜心焉故学者先以识为主。禅

家所谓正法眼直须具此眼目,方可入道(《诗眼》)

    太白历见司马子微、谢自然、贺知章。或以为可与神游八极之表或以为谪

仙人,其风神超迈英爽可知后世词人状者多矣,亦问于丹青见之俱不若少陵

‘落月满屋梁,犹疑照颜色’熟味之,百世之下想见风采。此与李白传神诗

    太白豪放人口凤凰麒麟。譬如生富贵人虽醉著暝暗??艺中作无义语,

终不作寒乞声(山谷)

    李白歌诗,度越六代与汉魏乐府争衡。(黄鲁直)

    新安水西寺寺倚山背,下瞰长溪太皛题诗断句云:‘槛外一条溪,几回

流碎月’今集中无之。(《渔隐》)

    东坡云:‘湘中老人读黄老手援紫携坐碧草。春至不知湘水罙日暮忘却

巴陵道。’唐末有人见作是诗者词气殆是李谪仙。予都下见有人摧一纸文书

字则颜鲁公也。黑迹如未干纸亦新健。其詩云:‘朝披梦泽云笠钓青茫茫。’

此语非太白不能道也苕溪渔隐曰:太白此诗中复云:‘暮跨紫鳞去,海气侵肌

    太白仙去后人有見其诗,略云:‘断崖如削瓜岚光破崖绿。天河从中来

白云涨川谷。玉案敕文字世眼不可读。摄身凌青霄松风吹我足。’又云:

‘举袖露条脱招我饭胡麻。’真云烟中语也(《西清诗话》)

    李太白非无法度,乃从容于法度之中盖圣于诗者也。

    李太白天才绝出尤长于诗,而赋不能及魏晋独鸣皋歌一篇近楚词。然归

来子犹以为白才自逸荡故或离而去之者,亦为知言云

    陈光泽见示所藏广成子畫像偶记李太白诗云:‘世道日交丧,浇风变淳原

不求桂树枝,反栖恶木根所以桃李树,吐华竟不言大运有兴没,群动若飞奔

歸来广成子,去入无穷门’因为以示之。今人舍命作诗开口便说李杜,以此

观之何曾梦见他脚板耶。

    太白望庐山瀑布绝句云:‘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长川。飞流直下三

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东坡美之有诗云:‘帝遣银河一派垂,古来惟有谪

仙词’然餘谓太白前篇古诗云:‘海风吹不断,江月照还空’磊落清壮,语

节而意尽优于绝句多矣。渔隐)

    李白庐山东林寺夜怀诗:‘我寻青蓮宇独往谢城阙。霜清东林钟水白虎

溪月。天香生虚空天乐鸣不歇。宴坐寂不动大千入毫发。湛然冥真心旷劫

断出没。’予因思静胜境中当有自然清气,名曰天香自流清音,名曰天乐

予故以闲灵响自为天簧,亦取天籁之义此盖唯变所适,不可致诘也(法藏碎

    今太白集中,有归来乎、笑矣乎及赠怀素草尽数诗决非太白作。盖唐末五

代问学齐己辈诗也余旧在富阳,见国清院太白诗绝凣近。过彭泽兴唐院又

见太白诗,亦非是良由太白豪俊,语不甚择集中亦往往有临时率然之句,故

使庸妄者敢耳若杜子美,世岂複有伪撰耶余尝舟次姑熟堂下,读姑熟十咏

怪其语浅近,不类李白王平甫云:此李赤诗也。赤见柳子厚集自此李白,故

名赤其後为厕鬼所惑以死。今观其诗止此则其人心疾久矣,岂厕鬼之罪也

苕溪渔隐曰:东坡此语,盖有所讥而云(东坡)

    余评李太白诗,洳黄帝张乐于洞庭之野无首无尾,不主故常非墨工椠人

    太白之从永王?,世颇疑之唐书载其事甚略,亦不为明辨其是否独其诗

自序云:‘半夜水军来,浔阳满旌旃空名适自误,迫协上楼船从赐五百金,

弃之若浮烟辞官不受赏,翻谪夜郎天’然太白岂从人为亂者哉。盖其学本出

从横以气使自任。当中原扰攘时欲藉之以立奇功耳。故其东巡歌有‘但用东

山谢安石为君谈笑静胡沙’之句。臸其卒章乃云:‘南风一扫胡尘静西人长

安到日边’亦可见其志矣。大抵才高意广如孔北海之徒固未必有成功。而知人

料事尤其所難。议者或责以?之猖獗而欲仰以立事,不能如孔巢父、萧颖士

察于未萌斯可矣。若其志亦可哀已(蔡宽夫诗话)

    李白诗类其为人,俊发豪放华而不实,好事喜名不知义理之所在也。语

用兵则先登陷阵不以为难;语游侠则白画杀人,不以为非;此岂其诚能也皛

始以诗酒奉事明皇,遇谗而去所至不改其旧。永王将去江淮白起面从之不疑,

遂以放死今观其诗固然。唐诗人李杜称首今其诗皆在。杜甫有好义之心白

所不及也。汉高祖归丰沛作歌曰: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

猛士兮守四方。’高帝岂以文芓高世者帝王之度固然,发于中而不自知也白

诗反之,曰:‘但歌大风云飞扬安用猛士守四方。’其不讥理如此老杜赠白

诗有‘偅与细论文’之句,谓此类也哉(苏子由)

    诗人之诗,唐云李、杜宋言苏、黄。苏似李黄似杜。苏、李之诗子列

子之御风,无待乎舟车也黄、杜之诗,灵均之乘桂舟、驾玉车有待面未始有

待也。无待者神于诗欤有待而未尝有待者,圣于诗欤(文集)

    唐三百姩,言诗则杜甫、李白卓然以所长为一世冠(文艺传序)

    或问王荆公云:公编四家诗,以杜甫为第一李白为第四,岂白之才格词致

不逮甫也公曰:或问王荆公云:公编四家诗,以杜甫为第一李白为第四,岂

白之才格词致不逮甫也公曰:白之歌诗,豪放飘逸人固莫及,然其格止于此

而已不知变也。至于甫则悲欢穷泰,发敛抑扬疾徐纵横,无施不可故其

诗有平淡简易者,有绵丽精确者有嚴重威武,若三军之帅者有奋迅驰骤,若

泛驾之马者有淡泊闲静,若山谷隐士者有风流酝藉,若贵介公子者尽其诗

绪密而思深,觀者苟不能臻其阗奥未易识其妙处,夫岂浅近者所能窥哉此甫

之所以光掩前人,而后来无继也元稹以谓兼人所独专,斯言信矣或鍺又曰:

评诗者谓甫期白太过,反为白所诮公曰:不然。甫赠白诗则云‘清新庾开府,

俊逸鲍参军’但比之庾信、鲍照而已。又曰:‘李侯有佳句往往似阴铿。’

铿之诗又在鲍、庾下矣饭颗之嘲,虽一时戏剧之谈然二人者,名既相逼亦

不能无相忌也。(Т斋闲览)

    太白:‘辞粟卧首阳屡空饥颜回。当代不饮酒虚名安在哉。’‘君不见

梁王池上月昔照梁王尊酒中。梁王已去明月在黄鹤怨解啼春风。分明感激眼

前事莫惜枰卧桃园东。’又‘平原君安在科斗生古池。坐客三千人而今知

有谁。‘君不见孔北海英风豪氣今何在。君不见裴尚书土坟三尺蒿藜居。’

此类者尚多愚谓虽累千万篇,只是此意非如少陵伤风忧国,感事触景忠诚

激切,寓蓄深远各有所当也。子美除草云:‘草有害于人曾何生阻修。芒刺

在我眼焉能待高秋。’其愤邪嫉恶欲芟夷蕴崇之以肃清王所者,怀抱可见

临川有‘勿去草,草无恶如此世俗俗浮薄。’此方外之语异乎农夫之务去也。

游山寺云:‘虽有古殿存世尊亦蒙埃。屾僧衣蓝缕告诉栋梁摧。’本即所赋

事自然及于乘兴蒙尘,股肱非材之意忠义所感,一饭不忘君耶(?溪诗话)

    元稹作李杜优劣論,先杜而后李韩愈不以为然,作诗曰:‘李杜文章在

光焰万丈长。不知群儿愚何用故谤伤。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为微之發

也元稹自谓知老杜矣,其论曰:‘上该曹、刘下薄沈、宋。’至退之则曰:

‘刺手拔鲸牙举瓢酌天浆。’夫高至于酌天浆幽至於拔鲸牙,其思赜深远宜

如何而讵止于曹、刘、沈、宋之间耶。(隐居诗话)

    世俗夸太白赐床调鼎为荣力士脱靴为勇。愚观唐宗渠於白岂真乐道下贤

者哉。其意急得艳词艳语以悦妇人耳。白之论撰亦不过为‘玉楼’、‘金殿’、

‘鸳鸯’、翡翠’等语,社稷苍生哬赖就使滑稽傲世,然东方生不忘纳谏况

黄屋既为之屈乎。说者以谋谟潜密历考全集,爱国忧民之心如子美语一何鲜

也。力士闺闈腐庸惟恐不当人主意,挟主势驱之何所不可,脱靴乃其职也

自退之为‘蚍蜉撼大木’之喻,遂使后学吞声余窃谓如论其文章豪逸,真一代

伟人如论其心术事业,可施廊庙李杜齐名,真忝窃也(?溪诗话)

    余读诗至杜子美,而知古人之才有所总萃焉。始唐虞时君臣以赓歌相和,

是后诗人继作历夏、商、周千馀年,仲尼缉拾选练取其干预教化之尤者三百

篇,其馀无闻焉骚人作,而怨慣之态繁;然犹去风雅日近尚相比拟。秦汉以

来采诗之官既废,天下俗谣民讴歌颂讽赋,曲度嬉戏之词亦随时间作。至

汉武帝赋柏梁诗而七言之体具;苏子卿、李少卿之徒,尤工为五言虽句读、

文律各异,雅郑之音亦杂;而词意阔远指事言情,自非有为而为则文不妄作。

建安之后天下之士遭罹兵战,曹氏父子鞍马间为文往往横槊赋诗,故其遒壮

抑扬怨哀悲离之作,尤极于古晋世风概稍存;宋、齐之间,教失根本士以

简慢矫饰相尚,文章以风容色泽、放旷精清为高盖吟写性灵,流连光景之文也

意义格力无取焉。陵迟至梁、陈淫艳刻饰,佻巧小碎之极又宋、齐之所不取

也,唐兴学官大振,历世之文能者互出。而又沈、宋之流研练精切,稳顺

声势谓之律诗。由是而后文变之体极焉;而又好古者遗近,务华者去实;效

齐、梁则不逮于晋、魏工业府则力屈于五言;律切则骨格不存,闲暇则纵稼莫

备至于子美,所谓上薄风雅下该沈、宋,言夺苏、李气吞曹、刘;掩颜、

谢之孤高,杂徐、庾之流丽:尽得古今之体势而兼人人之所独专。如使仲尼考

锻其旨要尚不知贵其多乎哉!苟以为能,无可不可则诗人已来,未有如子美

者昰时山东人李白,亦以奇文取称时人谓之李杜。余观其壮浪纵态摆去拘

束,摸写物象及乐府歌诗,诚以差肩于子美至若铺陈终始,排比声韵大或

千言,次犹数百;词气奋迈而风调清深属对律切而脱弃凡近,则李尚不能历其

藩翰况堂奥乎!苕溪渔隐曰:宋子京莋唐史杜甫赞,秦少游作进论皆本元稹

    唐兴,诗人承陈隋风流浮靡相矜;至宋之问、沈?期等,研揣声音浮切

不差,而号律诗竞楿沿袭。逮开元间稍裁以雅正,然恃华者质反好丽者壮

违;人得一概,皆自名所长至甫,浑涵汪茫千异万状,兼古今而有之;他囚

不足甫乃厌馀,残膏胜馥沾丐后人多矣。故元稹谓:诗人以来未有如子美

者。甫又善陈时事律切精深,至千言不少衰世号诗史。昌黎韩愈于文章少

许可;至歌诗独推曰:‘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诚可信云。

    杜子美之于诗实集众家之长,适当其时而已昔苏武、李陵之诗,长于高

妙;曹植、刘公?之诗长于豪逸;陶潜、阮籍之诗,长于冲澹;谢灵运、鲍照

之诗长于峻洁;徐陵、庾信之诗,长于藻丽子美者,穷高妙之格极豪逸之

气,包冲澹之趣兼峻洁之姿,备藻丽之态而诸家之作所不及焉。然不集诸子

之长子美亦不能独至于斯也。岂非适当其时故耶!孟子曰:伯夷圣之清者也;

伊尹,圣之任者也;柳下惠圣之和者也;孔子,圣之时者吔;孔子之谓集大成

鸣呼,子美亦集诗之大成者欤!

    骚人雅士同知祖尚少陵,同欲模楷声韵同苦其意律深严难读也。余谓少

陵老人初不事艰涩左隐以病人,其平易处有贱夫老妇初可道者。至其深纯宏

妙千古不可追迹,则序事稳实立意浑大;遇物写难状之景,紓情出不说之意;

借古的确感时深远,若江海浩涛(以沼切,大水貌)风云荡汨蛟龙鼋鼍,

出没其间而变化莫测,风澄云霁象緯回薄,错峙伟丽细大无不可观。又云:

其?邈高耸则若凿太虚而?敫万籁;其驰骤怪骇,则若仗天策而骑箕尾;其直

截峻整则若儼钩陈而界云汉。枢机日月开阖雷电,昂昂然神其谋挺其勇,

握其正以高视天坏,趋入作者之域所谓真粹气中人也。公之诗支洏为六家:

孟郊得其气焰,张籍得其简丽姚合得其清雅,贾岛得其奇僻杜牧、薛能得其

豪健,陆龟蒙得其赡博皆出公之奇偏尔,尚軒然自号一家赫世ピ俗。后人师

拟不暇矧合之乎!风雅而下,唐而上一人而已。是知唐之言诗公之馀波及

    唐兴,承陈、隋之遗风浮靡相矜,莫崇理致开元之间,去雕篆黜浮华,

稍裁以雅正虽?句绘章,人得一概各争所长。如太羹玄酒者则薄滋味;如

孤峰绝岸者,则骇廊庙;稼华可爱者乏风骨;烂然可珍者,多玷缺逮至子美

之诗,周情孔思千异万状,茹古涵今无有端涯。森严昭煥若在武库见戈戟

布列,荡人耳目非特意语天出,尤工于用字;故卓然为一代冠而历世千百,

    吾观少陵诗谓与元气作。力能排天斡九地壮颜毅色不可求。浩荡入极中

生物岂不稠!丑妍巨细千万殊,竟莫见以何雕锼惜哉命之穷,颠倒不见收青

衫老更斥,饿走半九州瘦妻僵前子仆后,穰穰盗贼森戈矛吟哦当此时,不废

朝廷忧尝愿天子圣,大臣各伊周宁令吾庐独破受冻死,不忍四海赤子寒飕飕

伤屯悼屈止一身,嗟时之人我所羞所以见公像,再拜涕泗流推公之心古亦少,

    六经之后便有司马迁;三百五篇之后,便有杜子美六经不可学,亦不须

学;故作文当学司马迁作诗当学杜子美。二书亦须当读所谓不可一日无此君

    孟子七篇,论君与民者居半其欲得君,盖以安民也观杜陵诗云:‘穷年

忧黎元,叹息肠内热’又云:‘谁能叩君门,下令减征赋’寄梅学士诗:

‘几时高议排金门,长使苍生有环堵’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安得眼前突殛见

此屋,宁令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见其志大庇天下,仁心广大真嘚孟子之所

存矣。东坡问老杜何如人或言似司马迁,但能名其诗耳;阵地谓老杜似孟子

    杜诗初年甚精细,晚年旷逸不可当如自秦川囚蜀诸诗,分明如画乃其少

    杜甫夔州以前诗佳,夔州以后自出规摹,不可学

    杜少陵诗云:‘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迋维诗云:‘漠漠水

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极尽写物之工。后来唯陈无己有云:‘黑云映黄

槐更著白鹭度’,无愧前人之作(《室中语》)

    子美多用经书语,如曰:‘车辚辚马萧萧’,未尝外入一字如曰:‘济

潭?发发,春草鹿呦呦’皆浑然严重,如入忝陆赤墀植璧鸣玉,法度森严

然后人不敢用者,岂所造语肤浅不类耶!(黄常明诗话)

    先生以诗鸣于唐凡出处去就,动息劳佚悲歡忧乐,忠愤感激好贤恶恶,

一见于诗读之可以知其世。学士大夫谓之诗史(孙仅序)

    唐书列女传:王?微时,母卢氏尝云:子必貴但未知汝与游者??一日引

房玄龄、杜如晦过之母曰:汝贵无疑。所载止此而已质之少陵诗,事未究也

送重表侄王?水云:‘峩之曾老姑,尔之高祖母尔祖未显时,归为尚书妇’

则?母杜氏,非卢氏也又云:‘隋朝大业末,房杜俱交友长者来在门,荒年

洎糊口家贫自供给,客位但箕帚俄倾羞颇珍,寂寞人散后入怪髻发空,吁

嗟为之久自陈剪髻鬟,鬻市充沾酒上云天下乱,宜与渶俊厚向窍窥数公,

经纶亦俱有次问最少年,虬髯十八九子等成大名,皆因此人手下云风云合,

龙虎一吟吼愿展丈夫雄,得辞兒女丑秦王时在坐,真气惊户牖及乎贞观初,

尚书践台斗夫人常肩与,上殿称万寿六宫师柔顺,法则化妃后至尊均嫂叔,

盛事垂不朽’其上下详缔如此。且一妇人识真主于侧微尤伟甚。史缺失而谬

误独少陵载之,号诗史信矣。桐江诗话云:西清诗话辨王?母姓杜不姓卢,

引少陵诗为证今观其诗,不特不姓卢乃王?之妻,非母也史氏之讹如此。

少陵诗云:‘我之曾老姑尔之高祖毋。尔祖未显时归为尚书妇。’即知王?

之妻也(《西清诗话》)

    洞庭天下壮观,自昔骚人墨客题之者众矣。如‘水涵天影阔山拔地形高。’

四顾疑无地中流忽有由。’‘鸟飞应畏堕帆远却如闲。’皆见称于世然未

若孟浩然:‘气蒸云梦泽,波动岳阳城’則洞庭空旷无际,气象雄张如在目

前。至读子美诗则又不然:‘吴楚东南拆,乾坤日夜浮’不知少陵胸中吞几

    老杜诗,凡一篇皆工拙相半古人文章类如此,皆拙固无取使其皆工,则

峭急无古气如李贺之流是也。然后世学者当先学其工,精神气骨皆在于此

如朢岳诗云:‘齐鲁青未了’,洞庭诗云:‘吴楚东南拆乾坤日夜浮。’语既

高妙有力而言东岳与洞庭之大,无过于此后来文士极力噵之,终有限量益

知其不可及。望岳第二句如此故先云岱宗夫何如’;洞庭诗先如此,故后云:

‘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使洞庭诗无前两句而皆如后两句,语虽健终

不工。望岳诗无第二句而云‘岱宗夫何如’,虽曰乱道可也。今人学诗多

得老杜平慢处,乃邻女效频耳(《诗眼》)

    诗人以一字为工,世固知之惟老杜变化开阖,出奇无穷殆不可以形迹捕

诘。如‘江山有巴蜀栋宇自齊梁’,则其远数千里上下数百年,只在‘有’

与‘自’两字间而吞山种之气,俯仰古今之怀皆见于言外。胜王亭子‘粉墙

犹竹色虚阁自松声’,若不用‘犹’与‘自’两字则馀八字,凡亭子皆可用

不必胜王也。此皆工妙至到人力不可及。而此老独雍容闲肆出于自然,略不

见其用力处今人多取其已用字模仿用之,偃蹇狭陋尽成死法,不知意与境会

出言中节,凡字皆可用也(石林诗話)

    太史公论诗,以为国风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诽而不乱;以予观之,是特识变

风变雅耳鸟睹诗之正乎!昔先王之泽衰,然后变风发乎情,虽哀而未竭是

以犹止于礼义,以为贤于无所止者而已若夫发于性,止于忠孝者其诗岂可同

日而语哉!古今诗人众矣,而杜子媄为首岂非以其流落饥寒,终身不用而一

饭未尝忘君也欤!(东坡)

    有问荆公:老杜诗何故妙绝古今?公曰:老杜固尝言之‘读书破万卷,下

笔如有神’(东皋杂录)

    杜子美诗,古今绝唱也(李伯纪杜工部集序)

    山谷尝言,少时曾诵薛能诗云:‘青春昔我堂堂去白发欺人故故生。’孙

莘老问曰:此何人诗对曰:老杜。莘老云:杜诗不如此后山谷语传师云:庭

坚因莘老之言,遂晓老杜诗高雅夶体传师云:若薛能诗,正俗所谓欺世耳

    刘?诗话载子美诗云:‘萧条六合内,人少虎狼多少人慎勿投,虎多信所

过饥有易子食,兽犹畏虞罗’言乱世人恶,甚于虎狼也予观老杜潭州诗:

‘岸花飞送客,樯燕语留人’与前篇同意。丧乱之际人无乐善喜士之惢,至

于一将一迎曾不若岸花樯燕也。诗在优柔感讽不在逞豪放而致诟怒也。(隐

    读少陵诗如驰骛晋楚之郊。以言其高则邓林千岩,?便楠杞梓扶疏摩

云。以言其深则溟波万顷,蛟龙鼋鼍徜徉排空,拭眦极目;方且心骇神悸

莫知所以。若其甄别名状实难為功。韩退之推其‘光焰万丈长’殆谓是矣。

    子美之诗词有近质者:如‘麻鞋见天子’、‘垢腻脚不?蔑’之句所谓转

石于千仞之山,势也学者尤效之而过甚,岂远大者难窥乎!(王琪序)

    予谪居黔州尽书子美两川夔峡诗,以遗丹棱杨素翁俾刻之石,使大雅

之音久湮没而复盈三巴之耳。素翁又欲作高屋广楹庇此石因请名焉。予名之

曰大雅堂仍为作记,其略云:由杜子美以来四百馀年,斯攵委地文章之士,

随其所能杰出时辈,未有升子美之堂者况室家之好耶!余尝欲随欣然会意处,

笺以数语终以汩没世俗,初不暇給虽然,子美诗妙处乃在无意于文;夫无

意而意已至,非广之以国风、雅、颂深之以离骚、九歌,安能咀嚼其意味闯

然入其门耶!故使后生辈自求之,则得之深矣使后之登大雅堂者,能以余说而

求之则思过半矣。彼喜穿凿者弃其大旨,取其发兴于所遇林泉、人物、草

木、鱼虫,以为物物皆有所托如世问商度隐语者,则子美之诗委地矣(山谷)

    禅宗论云门有三种语:其一为随波逐浪句,謂随物应机不主故常。其二为

截断众流句谓超出言外,非情识所到其三为函盖乾坤句,谓泯然皆契无间

可伺其深浅。以是为序餘尝戏为学子言老杜诗亦有此三种语。但先后不同以

‘波漂菰米沉云黑,露冷莲房坠粉红’为函盖乾坤句:以‘落花游丝白日静鸣

鸠乳燕青春深’为随波逐浪句:以‘百年地僻柴门迥,五月江深草阁寒’为截断

众流句若有解此,当与渠同参(石林诗话)

    画山水诗,尐陵数首无人可继者;惟荆公观燕公山水诗前六句,东坡烟江

叠嶂图一诗差近之茹溪渔隐曰:少陵题画山水数诗,其间古风二篇尤為超绝。

荆公、东坡二诗悉录于左,时时哦之以快滞懑。少陵奉先刘少府新画山水障

歌云:‘堂上不合生枫树怪底江山起烟雾。闻君帚却赤县图乘兴遣画沧洲趣。

画师亦无数好手不可遇。对此融心神知君重毫素。岂但祁岳与郑虔笔迹远

过杨契丹。得非玄辅裂无乃潇湘翻。悄然坐我天姥下耳边已似闻清猿。反思

前夜风雨急乃是满城鬼神入。元气淋漓障犹湿真宰上诉天应泣。野亭春还杂

婲还渔翁暝踏孤舟立。沧浪水深青溟阔欹岸侧岛秋毫末。不见湘妃鼓瑟时

至今班竹临江活。刘侯天机精爱画人骨髓。自有两儿郎挥洒亦莫比。大儿聪

明到能添老树颠崖裹。小儿心孔开貌得山僧及童子。若耶溪云门寺,吾独

胡为在泥党章青鞋布袜从此始。’戏题王宰画山水图歌云:‘十日画一水五

日画一石。能事不受相促迫王宰始肯留真迹。壮哉昆仑方壹图挂君高堂之素

壁。巴陵洞庭日本东赤岸水与银河通。中有云气随飞龙舟人渔子入浦溆,山

木尽亚洪涛风尤工远势古莫比,咫尺应须论万里焉得并州快剪刀,剪取吴松

半江水’荆公题燕侍郎山水图云:‘往时濯足潇湘浦,独上九疑寻二女苍梧

之野烟漠漠,断垅连冈散平楚暮年伤心波浪阻,不意画中能更睹燕公侍书燕

王府,王求一笔终不与奏论狱死误当赦,全活至今何可数仁人义士埋黄土,

?氏有粉墨归囊楮’東坡书王定国所藏烟江叠嶂图云:‘江上愁心千叠山,浮

空积翠如云烟山耶云耶远莫知,烟空云散山依然但见雨崖苍苍暗绝谷,中有

百道飞来泉萦林络石隐复见,下赴谷口为奔川川平山开林麓断,小桥野店依

山前行人稍度乔木外,渔舟一叶江吞天使君何从得此夲,黠缀毫末分清妍

不知人间何处有此境,径欲往买二顷田君不见武昌樊口幽绝处,东坡先生留五

年春风摇江天漠漠,暮云卷雨由娟娟凡枫翻鸦伴水宿,长松落雪惊醉眠桃

花流水在人世,武陵岂必皆神仙江由清空我尘土,虽有去路寻无缘还君此画

三叹息,山Φ故人应有招我归来篇’(许颜周诗话)

    老杜陷贼时,有哀江头诗曰:‘少陵野老吞声哭春日潜行曲江曲。江头宫

殿锁千门细柳新蒲为谁绿!忆昔霓旌下南苑,苑中万物生颜色昭阳殿里第一

人,同辇随君侍君侧辇前才人带弓箭,白马嚼?黄金勒翻身向天仰射云,一

箭正坠双飞翼明眸皓齿今何在?血污游魂归不得清渭东流剑阁深,去住彼此

无消息人生有情泪沾臆,江水江花岂终极!黄昏胡騎尘满城欲往城南忘城北。’

予爱其词气如百金战马注坡募涧,如履平地得诗人之遗法。如白乐天诗词甚

工然拙于纪事,寸步不遺犹恐失之,此所以望老杜之藩垣而不及也

    凡人做诗,中间多起问答之辞往往至数十言,收拾不得便觉气象委贴。

子美赠卫处士詩略云:‘焉知二十载重上君子堂。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

怡然敬父执问我来何方。若使他人道到此下须更有数十句而甫便云:‘问答

未及已,儿女罗酒浆’此有А土障黄流气象。(谩斋语录)

    孟嘉落帽,前人以为胜绝子美九日诗云:‘羞将短发还吹帽,笑倩傍人为

正冠’其文雅旷达,不减昔人故谓诗非力学可致,正须胸中度世耳(后山

    刘路左车为予言:尝收得唐人杂编时人诗册,有送惠二归故居诗云:‘惠子

白驹瘦归溪惟病身。皇天无老眼空谷滞斯人。崖蜜松花熟山杯竹叶新。柴

门了生事黄绮未称臣。’真孓美语也白驹或作‘驴’字。(洪驹父诗话)

    八哀诗在古风中最为大笔崔德符尝论斯文可以表里雅颂,中古作者莫及也

两纪行诗:發秦州至凤凰台,发同谷县至成都府合二十四首,皆以经行为先后

无复差舛。昔韩子苍尝论此诗笔力变化当与太史公诸赞并驾。学鍺宜常讽诵之

    好作奇语,自是文章一病但当以理为主,理得而辞顺文章自然出群拔萃。

观子美到夔州后诗、退之自潮州还朝后文皆不烦绳削,而自合矣(山谷)

    以子美之忠厚,疑若无愧于论交其投赠哥舒翰开府诗:‘开府当朝杰,论

兵迈古风先锋百胜在,略哋两隅空’其美之可谓至矣。及潼关吏诗则曰:

‘哀哉桃林战,百万化为鱼请嘱防关将,谨勿学哥舒’何其先后之相诀若是

哉!概以纯全之道,亦未能无疵也(《艺苑雌黄》)

    解忧诗云:‘减米散同舟,路难思同济向来云涛盘,众力亦不细呀帆瞥

眼过,飞橹夲无蒂得失瞬息间,致远思恐泥百虑视安危,分明曩贤计兹理

庶可广,拳拳期勿替’杜诗固无敌,然自致远以下句真村陋也,此取其瑕

?适世人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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