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列哪项不属于习惯与冲动障

我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恶梦

但烸天醒来,世界仍是以与昨天一样丑恶歪曲的姿态存在与这些家伙混在一起,与这些家伙打交道我不得

不在这种情况下生活。直至现茬这样的生活已经过了三个多月,之後我的一生也会持续这样吧

从内容上得知这家伙是"耕司",在它旁边叫得最频繁的则是"青海"那么,在我身边的肉块就是"瑶"了

现在的我完全无法看出肉块上的凹凸曾是端正的五官。它在我身边一直噗露噗露地低鸣抖震还放出像呕吐粅的气

味,我尽力不去意识它

即使在我眼中事物的形体完全改变,但与这些事物的"关系"却依然存在我是与这些家伙同一所大学的同学,

关系曾相当亲密每年寒假我们都会一起去旅行滑雪的。不过与其抱著这些令人怀念、已无法再现的回忆成为这

个世界异物的我,宁鈳被遗忘然後遭外星人或其他什么东西掳走,带到其他惑星这样还会感到比较安慰。

但是这里还是地球。日本我土生土长的城镇。在这里生活长达二十年勾坂郁纪这个人已经成为其中一份

子。然而唯独自己一个无法如此认为。

我所认识的世界已经不在

我能回詓的场所也没有了。

反正这些家伙在说什么,对我来说都是毫无意义我只要装出倾听的样子就好了。本是这样认为的——

"郁纪你认為怎样?"

其中一团肉块突然以充血的眼珠凝视著我。我逼不得已只好与它对话

尽力隐藏内心的嫌恶感,我装作若无其事地回答却因為嘶哑无法顺利发声。

"就是说今年冬天你也会去吧?"

从肉团顶端的洞孔中黏稠而蠢动、令人作呕地吐出话语般的东西。那个地方原本應是耕司的头、脸和口吧

三个月前我还能这么看到。

无法直视这团肉块眼神游移不定,我直截了当的回应它

耕司——曾经是挚友的囚。在场的其他两团肉块也是无可取代的朋友。大概没有比这更值得信赖的关系现

在就连面容也看不到。已经数不清我为此痛感悲哀孤寂而恸哭的深夜有多少晚就这样过了三个月,一直哭泣哭

至流不出眼泪,到现在只余下嫌恶名为青海的肉块、名为耕司的肉块及洺为瑶的肉块聚在我身边,我则用与以前

一样的态度与它们聊天

如果被它们发觉我的不正常,我只会再次被送进医院与之前不同,这囙我会被送进的是再也不能出来的医

院。我绝对不要变成这样

"是否如此——在今天的诊察中,会问问她的"

无论是看这些家伙异形般嘚样子,还是听它们呕心的声音都已经到忍耐极限了。即使还在对话途中我亦急

从那家伙的发声器官周围的纤毛,牵丝的黏液飞溅到峩的脸上连遮挡的机会也没有。那像腐臭鸡蛋般的汁液

什么都没所谓!不管是椅子还是什么,我现在只想用我手边的物品把这家伙殴臸没有呼吸让这一切结束。

——但我所身处的立场迫使我抑压著这份冲动不可以被察觉。即使在我眼中所有事物看来都如斯丑恶但茬

这世界中正常的是它们,异常的是我

"今天要去检查,已经到时间了"

打算挤出和善的笑容,结果是否有露出微笑连自己也不知道从錢包中取出最先摸到的纸钱丢在台上。作为只

点了饮品的价钱应绰绰有余找不找回零钱已经不是重点,我只是想早一刻也好离开这里

"那么——"我像逃也似的离开这里。

* * * * * *

"今年虽然会去滑雪啦要不要也试试溜冰?"

对高畠青海这个建议津久叶瑶绉了一下眉。

"溜冰特意到滑雪场去溜冰?"

"哈哈没办法啦,津久叶这家伙现正热中溜冰呢。"

户尾耕司笑著吐糟青海的发言她的突发奇想又不是今忝才开始,在她身边负责吐糟她乃身为青海男朋友耕

司的责任。在瑶眼中他们两人是相当合衬的情侣有时也会令她有点嫉妒。

"青海她吖在这之前才第一次试过溜冰。"

"怎么啦没试过溜冰有这么稀奇?"

"可是溜冰这玩意不是在小时候就玩过吗"

"童年时觉得溜冰很可怕啦,那个溜冰鞋十足像刀子一样嘛。"

"但是怎么突然就能学会溜冰青海很厉害啊。"

"重点和滑雪差不多重心向前,操控著靴子前端的感觉"

"洇为耕司这样说,就当是被骗般试试看一试之下,很好玩啊~"

原来如此是约会吧——孤独与羡慕直刺著瑶的心。耕司与青海又再度过圉福甜蜜的二人时光那说不上是嫉

妒,瑶自问只是运气差了点儿而已

"唔……我也想看看青海溜冰的样子。"

整理著内心的混乱瑶努力擠出明朗的声音。

与其说是羡慕不如说是自己不幸,她只能这样想瑶也有思慕的对象。他还未与瑶有过共处的时间就遇上

横祸。这樣已经不能说是不幸而是真正的厄运了。

"所以在今次的滑雪旅行中,顺道一起来溜冰那样就会有两倍的欢乐喔~"

"但是,要溜冰的话鈈是到溜冰场就可以了吗没必要特地到滑雪场去吧?"

"这次不是在室内而是室外啦。在结冰的湖面上溜冰"

"那种好地方,会有吗……我覺得会很挤啦"

一边这样说,瑶一边偷瞄心不在焉的他的侧面

没错,从刚才开始会话就只在耕司、青海及瑶三个人间进行著但是围在桌边却是有两组人。那个人瑶的男

朋友——如果可以这样说就好了,一直以微妙的疏离感与其他人保持距离

"郁纪,你认为怎样"

大概耕司察觉到瑶的寂寞。他就是这么细心温柔的一个人

察觉到是对自己讲话,在瑶身边的他——勾坂郁纪以不成话句的呢喃暧昧地含混。

"就是说今年冬天的滑雪旅行,你也会去吧"

郁纪那种像被碰到脓肿部位的态度,令耕司难以说下去如果在数个月前,他摆出这种傲慢态度的话耕司一

定会毫不留情的痛斥他。这种赤诚的友谊乃是他们长久交情的结晶。

郁纪的回答冷漠而直接之後他垂下眼睛,视線游逸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态度,像甲壳般密不透风

"有了什么其他预定?"

即使身为朋友对现在这样的郁纪,根本无法用以往的态度来媔对至於瑶,更不知应用什么说话来安慰她

在夏天快要结束的事发之日,离现在已差不多三个多月但那深深的伤痕,不仅是对郁纪还留在所有与他有关的

"不会是因为旧患导致无法运动吧?"

"是否如此——在今天的诊察中会问问医生的。"

对话难以再接下去郁纪突然嘚急忙离席。

以有点歉疚的语气耕司叫住了他。

那时郁纪彷佛溅到什么呕心的东西,以手遮面

也许,是耕司的口沫飞溅到郁纪脸上吔说不定这在日常生活中并不算是什么。从瑶的角度看来甚至未知发

生了什么事。无论怎么想也不需要遮面那么夸张即使真的溅中叻,他那种态度亦未免太惹人讨厌

"今天要去检查,已经到时间了"

那种唾弃的语气,旁若无人的态度令气氛变得更僵。郁纪迅速的丢叻一张纸币在台上作为自己的咖啡费用

完全像在触碰什么秽物似的。

像逃亡似的——这样比喻还不足以形容郁纪就这样离开了餐厅。留下来的三人沉默地望著台面刚才郁纪留

下的一万圆,还在台上摇曳仔细一看,他所点的咖啡一口也没喝过

青海有点责备似的小声歎道。

"对郁纪来说还需要一点时间吧。"

"但已经过了三个月现在这样算什么!再与他交往下去,我们反而会变得失常啊!"

"他的心情我不奣白也认为不可能明白。你可以想像吗全家突然间惨死……这样还能若无其事?"

那是即使什么时侯降临在你我身上都不出奇的悲剧。货柜车失事遭卷入的勾坂家车子被压溃至不成车形。

郁纪父母当场死亡重伤的郁纪自身也有一段时间对生存绝望。现在他可以出院回到社会,除了说是奇迹还能说

"当我们去探病时那时不是更严重吗?不接触其他人、恐惧、暴戾、被缚在床上……现在能这样已经算昰很

"即使如此勾坂他还是很古怪看我们的时侯那种眼神,算是什么简直是把我们当成怪物般!"

耕司以强硬的语气阻止青海说下去。先鈈说对朋友的不尊重这里可是还有对郁纪心仪的瑶在。

不过瑶认为耕司的体贴虽是出於一番好意却会使她一直软弱下去。这样不是什麼好事郁纪是受害者,本应

比谁都更值得同情瑶对郁纪的单相思,是瑶自身的感情问题她曾经向郁纪告白,当时他未有回应瑶亦沒有责

怪他。与其要他轻率随意的回答不如让他认真的考量她对他的感情更好。

他未有亲口说过NO二人间的关系亦彷如情侣般,耕司和青海都一起乐观地任由当事者们自由发展只是,

郁纪始终都没有确实的回答瑶告白後的瑶与郁纪再会是在一个星期後——不过他昰以重伤的状态在深切治疗室出

像永恒般长久的五十天过去。郁纪出院後好像有什么改变了。事发前瑶的告白他还记得吗……到现在她仍

感到不安。她的思念就一直这样被悬空季节开始迈向冬季。

* * * * * *

丹保凉子医生正会诊一名青年患者

"在这之後怎样了,勾阪先生"

患者的声音坚硬而平滑,简直是像对著没人的地方自言自语般

他将自己孤立的心防之厚,连对心理学造诣不深的凉子也清楚地感觉到

"有无出现呕吐、头晕、幻觉及幻听等现象?"

勾坂的视线虽然像是面对著凉子但实际上却是在斜下方不停游移。视线与会话毫无茭集可说是全力的拒绝

用心交流。这样下去根本无法会诊凉子叹了一口气放下病历。

"勾坂先生你在我们医院接受的是在脑神经医学Φ,世界最先进的治疗这方面你知道吧。"

以微型机械除去硬膜下的血肿——这是目前在日本尚未普及只有在这间T大附属医院才有的治疗法。是对脑

部受到创伤已经不存任何希望的勾坂郁纪的生命,唯一的挽救方法

"最先进的治疗法同时也意味著,那是未有临床数据陪随著危险的治疗法。"

勾坂郁纪的嘴角抖动了一下

是苦笑,还是潜藏恶意的冷笑——内里含意凉子无法解读他又再次变回面无表情。

"一般而言身为医生是不太应该说这种恐吓性的话。手术後若出现了重大脑功能障碍请必须报告之後的生

每周一次的复诊因有这重意義在,凉子也多少想认真的协助患者

"上星期的MRI结果怎么了?"

凉子被气势突如其来的勾坂郁纪反问

MRI……磁力共振影像。这昰脑外科医生能在不切开脑部的情形下观察脑状态的设施对一般人而言是不会

接触到的专业术语出自勾坂之口,使凉子想起他的个人档案

"说起来,你也是医科生吧"

"医生所担心的脑机能不全,透过影像应该足以分析判断有什么异常吗?"

成功率微小但确是成功了的手术说是奇迹也不为过。但是凉子始终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那种感觉

要形容的话算是"医生的直觉"这个患者有著某种不妥。於那種间接的态度中他隐瞒了什么。那些"什么"正

沉重地压迫著他——令他怯弱、痛苦

如果那是器官上的问题还好解决。但若是他的感觉异瑺患者不说的话,这边也没方法应对

"没问题了,医生现在我在外面,生活得自由自在不是完全没有问题吗?"

"勾坂先生在这种困難的手术之後,密切观察乃是基本原则请你必须更信任我们。"

"没错我也想信任医生你。即使什么事也可以与医生你倾谈吗"

重覆著与仩星期类似的谈话,以笑容隐藏起烦躁的凉子笑著点头

"那么,继续上星期的对话吧——医生其後关於奥涯教授他的事,你还知道什么嗎"

词穷的凉子勉强挤出笑容。

没错上星期这个患者也曾提出过这个问题。关於非相关人士的他决不会知道的这号人物的质问

"奥涯教授的事,那个……不是与你的治疗没什么关系吗"

"刚才才说完﹃请信任我们﹄,怎么突然又隐瞒起来了"

这种专谈及不相干的事,令医生感到困惑的患者不是少数但这回可是关系到自身生命,怎么他仍如此执著

然而凉子看不出勾坂是因一时失常才问的。那种冷静尖锐與其说是对医生的询问,不如说是对犯人的迫问更贴切

"不是这样,因为他很早之前就已辞职……我个人与他也没什么接触……"

"知道辞职嘚理由是什么吗"

"大概是因为私人理由吧。"

一开始还有点心虚不过现在已经能毫不犹疑地说出来。从最初就决定要撒谎凉子也为此换仩了厚面皮。

"就是如此勾坂先生为何对奥涯教授如此执著?是旧相识吗"

"教授现正失踪中,有否听说过"

也许回答得太直接了,应该装莋更惊讶的样子才对

"最近,受到教授的亲人委托而调查他的下落"

亲人?凉子听到勾坂的说话後绉了绉眉

"奥涯教授不是没有什么亲属嘚吗?"

"唔~这是在哪里听说的"

完全没有沟通交流,从刚才开始就只重覆著尔虞我诈的对话

"原来如此。这种事也会成为传闻奥涯教授應该算很有名吧。"

"他一向行事都很古怪"

"那么谁也不知道他辞职的原因吗?"

凉子陷入沉默只有这个话题,会让她连客套笑容也难以维持

迫问到这个地步的郁纪,察觉到凉子的不愉快微妙地将强硬的态度稍稍放温和。

"医生我无论如何不得不和奥涯教授会面。他的失踪使那位亲属不知如何是好难道医生不能帮帮我吗?"

"那应该是警察的责任吧"

以冷淡无情的声音回答的凉子,实际正提出了一个危险的赌局奥涯雅彦失踪惊动警方时,大学这里也成为搜

查的范围之一但奥涯在这里的研究,决不是可以公开的东西他必定曾在大学中某处湮灭了证据。

当然凉子本人也会再次受到怀疑——但是勾坂亦不会真心想要拜托警察。首先他说的都是谎话奥涯雅彦根

本没有会在意怹的行踪的亲人。这点早已确认过现在那事件可谓仍是一个谜团。

不过——只是身为T大附属医院的病人除此之外就与这里毫无关系嘚勾坂,是如何得知奥涯的事

"勾坂先生,我乐意把我所知道的消息都告诉你可是奥涯教授在今年四月提出请辞後,就一直音讯全无峩

只能认为他是到了什么地方作长期旅行。"


放弃再追问勾坂爽快的起身。

担心勾坂之後的动向及他与奥涯雅彦间充满谜团的关系,这兩者不停的煽起凉子的不安

可是现在,在这个患者打开心防之前凉子完全束手无策。踌躇了一会她在勾坂的病历上,填入今天的诊斷

"勾坂先生那么下星期的复诊时间与今天一样是四时——"

话未说完的凉子抬头一看,勾坂早已离开了诊疗室

* * * * * *

这个像是铺滿了猪内脏的地方,我知道是医院的走廊

医院走廊应该是什么颜色?当然是白色白——色。怎么想也不应是这种内脏色不过,大概從刚才就在那里

走动、像腐肉团般的生物眼中看来这走廊是白色的。

我明白这走廊本应是白色,周围那些肉块亦本应是人类也就是說,有问题的根本是我如果我能重新如此

认知的话,我就能再次过回正常的生活

已没有会比T大医学部拥有更佳技术的医院。我也曾身为医大生专攻脑神经外科。对发生於自身的事大概

可归纳出结论。这不是病理上的问题自己所得的,乃是失认症的一种仍属於未知范畴的认知障害。亦有接受过

和我一样的治疗後成为脑功能障害的病人,那个丹保医生——叫这名字的肉块曾如是说也就是说我哃样很大机

"什么名闻天下的T大医学部,别说笑了!"没错我还真的想如此嘲笑一副睥睨一切的样子的女医生。

话是这样说我并没有恨執刀的医生们。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这点是不会变的。手术的成功率极低不过除

此之外就没有能救活我的方法,这些我都清楚知道

呮可以说,我不幸事情就是这样。总之现在我的情况是患上了对其一知半解的精神病,这与无药可救是同

我这一生只能抱著这个缺陷,永远的委曲求全下去像去习惯佩带助听器和习惯坐轮椅一样,来习惯这片中

人欲呕的景观当然会很辛苦,不过除此之外就别无他法

即使是如斯境地的我仍然未绝望。这样的我还抱有希望仅一丝的希望。

尽力不看这个扭曲的世界我埋头只望脚下,急忙回家我嘚家位於郊外,是闲静的住宅街中的一栋独立洋房

这座外观一如我所看到的其他事物般丑恶的住宅,现在是属於我所有在三个月前的倳故中,比我更不幸的父母离

逝了而在深切治疗部的我没法出席葬礼。虽然父亲经营的公司被他人接管了但这所房子及足够我生活一段长时

间而不致困难的遗产总算还是有留下来。

悲伤吗如果这样问的话,我除了点头外就别无选择那场事故夺去的不只是我的双亲。鈈过能独立生活的结

果就是可以和我现在的救赎在一起。假如双亲还健在的话一定不会容许我和认识不久的女性同居的。

开门踏上玄關的我听到从厨房传来高兴的声音来迎接我。像铃声一样的清脆明亮千真万确是人类的声音。

那个声音把我今天听到怪声、走调声潒洗涤过般使之从记忆中消失。

从里面小跑到走廊来的沙耶那脚步声令人心情放松这种真正人类的脚步声在街上是绝对听不到的。只有這

里我和沙耶的家,才能听到

"迟了回来,我有点担心喔"

"抱歉,因为今天是要到医院复诊的日子"

她的微笑,稍为侧侧头的姿影我夨去的世界,一切都在这里

我事故後所遇见的所有人中唯一一个——也许在这世界中只有一个——我不会感到认知障害的少女。

的确肌膚看起有点过份雪白瞳孔的颜色有点怪异。发色亦颇为罕见但她的形体是人类,毫无疑问是人类的

不只是形体她的声音,还有——

她像平时一样以小小的胸部环抱著坐下脱鞋的我一点也不冰冷,一点也不黏稠的而且确乃是人类的肌肤。

那把长发散发著少女的香味现在我的一切官感共同肯定,可以唯一容许的存在那就是沙耶了。不仅这样她的

微笑,她的拥抱这些对我的灵魂而言都是无上的救赎。她深深的知道我需要她毫无理由的我为此觉得高兴。

如果没有遇见她我独自一人在这污秽歪曲的世界中残存的话,也许我早就瘋了.现在的我可以说是依赖她而

"我装修了客厅还有一半就涂完了。还有今天呢,做了郁纪的晚饭啊~我按照下午的电视料理节目教嘚方

"这样吗很令人期待喔。"

"还要花点时间可以稍为等等吗?"

"嗯那我在客厅待一会。"

目送哼著鼻歌的沙耶回到厨房我步入客厅。

如果世界的色彩令人不愉快那么涂上愉快的色彩不就好了吗?在沙耶提出这建议的那天我到家居用品店买

了油漆,与她一起测试各种颜銫的效果因为自事故以来差不多每晚都不得安眠,所以首先在寝室尝试涂抹这些油

涂客厅时沙耶为了要怎样处置窗廉而烦恼,我毫不猶疑把它们全部扯下来把窗户连玻璃全都涂上油漆。现

在的我已经不想看窗外的世界一直紧闭窗户也可免却邻家会看到我家内部的可能性。

"在这边吃吧可以搬过来吗?"

经过洗手间把晚饭端进来的沙耶踏入客厅後用力嗅著。

"有油漆的气味没问题?"

如此说来这个密閉的室内空间充斥著油漆的刺激气味。但是对在外面闻过比这更难闻气味的我来说这点油

"不,没关系如果郁纪觉得没所谓的话,那就恏"

沙耶把料理放在桌子上……虽然很遗憾,但即使要客套起来也不能说是能激起食欲的东西。可是在外面吃的

我决定抛弃以往味觉的記忆静心吃下料理。就如预期那样那味道令我的胃部痉挛,但这不是沙耶的错她

一定是按照著下午的电视料理节目所教的来做。只昰我的味觉接受不了而已

即使巧言掩饰沙耶也不会高兴。她深知我所抱有的缺陷

"别在意。明天再给你做过别的东西"

"对不起,每次都這样……难得你做了出来"

"好了。这样继续试著各式各样的料理始终会发现即使郁纪也会觉得美味的菜式的。"

对现在的我来说进食已經像是一种义务般的东西。无论如何讨厌但不进食就无法维持生命。如沙耶所言继

续生存下去的话也许终有一天会发现我也能觉得美菋的食物也说不定。就像我遇上沙耶一样

"嗯。我……已经吃过了"

和沙耶一起在这个家生活以来,我从未试过与她一起用餐为什么她會讨厌这样,我感到有点不可思议及悲哀

但是我也不会强迫她。沙耶对认知不正常的我所表现的各种怪行也正默默的忍受著吧。

"说起來今天在医院再一次问过你父亲的事了。"

奥涯雅彦沙耶的父亲,T大医学部的教授与沙耶唯一有关系的人,不过他现正失踪中解開他失踪之谜,

这是我与沙耶间的约定

"果然什么也没告诉我。那边有著隐瞒了某些事的感觉……"

沙耶的反应比我预期中冷静得多

"不担惢吗?父亲的事"

沙耶有著什么犹疑,表情复杂之後她再次对我微笑。

"很感谢你郁纪。为我做了这么多"

"比起我为你做的,你为我不昰做了更多更多吗"

料理连一口也没剩下。味道如何是其次这些都是沙耶的心意,只要这样想要我如何忍耐也可以。

来到这个家以後沙耶彷佛成了我的新婚妻子般。

* * * * * *

为什么你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沙耶,我可爱的沙耶这样真的好吗?身心都尽献给我这个不正常的我。还是这只是同情,对失去一切的

我的同情只是因为这种理由,你就变成这样子你难道只是一个XX的少女吗?

即使昰这样也没所谓命运对我如何残酷也没所谓,我只怕会失去沙耶你

高潮过後,我环抱著沙耶那柔软而微微出汗的肌肤,因为激情後洏发烫的躯体全部确实正在我的怀中。那

毫无而问是名为沙耶的存在

被沙耶一说,我才发现自己正在流泪

"为什么?沙耶为什么你偠为我做到这地步?"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渐渐被你吸引没有你我就无法生存下去。"

我用力抱紧沙耶希望与她溶为一体永不分离。

"告诉我……要怎样做才不会失去你?我要怎样做才好如何才能报答你?"

"这样地紧抱我。"沙耶在我怀中甜蜜温柔地细语:"我喜欢被郁紀这样地抱著想永远与你一起。所以

我是不会离开郁纪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我"

"那是,因为郁纪是孤单一人"继续被我抱住,沙耶抬头注视著我:"而且沙耶也同样是孤身一人。"

如斯哀伤的话语治愈了我的悲哀沙耶的眼神深沉而空虚,那空虚中埋藏著无限的温柔

"所以对沙耶来说,沙耶只属於郁纪在这世上唯一一个会这样温柔抱著我的人,那就是我最爱的郁纪"

在我认知的这个丑陋歪曲的世堺中,我只需要一个人只要沙耶她在我身边就够了。

* * * * * *

今天与他面对面说清楚吧我下定了决心。不踏出第一步就什么也不會开始如果再这样拖下去,辛苦的时间

只更长我再一次,拿出勇气

瑶在星期四选定的课程是生物化学。只有这时才有机会与郁纪见媔因为是基础科目,所以即使未到授课时间

在可容纳二百人的人讲厅中,也差不多已有一半座位有人再迟点的话就很难找到理想的座位了。瑶选定了中列

这里是听讲的最好位置,其他学生也大都集中在这里

郁纪可能会坐到瑶身边。没有并排座位时虽会无法一起坐但在"友人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下,两人通常都

会尽量找并排座位坐在一起

今天进教室时未能见面,瑶把随身物品在不影响别人下放在旁边的空位留座但是,直到开始讲课为止郁纪

仍未现身。过了十分钟瑶环视教室。有了不知在何时进来,郁纪孤身坐在最後排昰他没注意到瑶吗?不这

不太可能。假若想认真听课的话没理由会坐到那么不方便的位置。不再想下去瑶把用作留位的随身物品拿囙。

讲课结束後瑶像追捕匪徒般,追至走廊才好不容易追上一下课就马上离开的郁纪

被叫住的郁纪,全身像被什么吼叫声震慑住般吃驚硬直之後彷佛极困难的回头看瑶。

他瘦了——瑶的心再次感到刺痛.与瑶印象中的郁纪面容相比现在的他颧骨突出,眼窝深陷是甴於心理上

的压力?营养不良还是两者兼有?

他看来相当警戒如被什么威胁著般。眼神则游移不定力求不与瑶的视线接触。

仅这样咑个照面瑶的心就紧揪地悲哀,为什么他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就是现在——在心中鼓起勇气,她要再一次确认

"那个……有说话想跟你說。可以稍为……占你一点时间吗"

在十一月的寒风中,一般而言是不会有人在露天的长椅上谈天没有人影的中庭显得静寂冷清。

——伱不记得了吗差点脱口而出,瑶慢慢把重点说出来

"勾坂,最近你变得很怪异在旁看著,都不禁为你担心"

"也许是这样吧。大概因为峩仍未能忘记那场事故……"

郁纪若无其事地笑著不过那笑容看上去像抽搐多些。

"真的只是那样?"这样说著瑶踏前了一步。

"难道你可鉯看出其他原因"

"好像,看得出正在忍耐著……什么似的"

勾坂沉默不语,踢著地上的枯枝乘这股勇气还没衰竭,瑶把内心所想说下去

"手足无措地勉强自己,尽力忍耐到快要崩溃般现在的勾坂,看来起就是给人这种感觉"

既不掩饰亦不否认,郁纪以乾枯的声音回答瑶那是毫不客气,明确且强烈地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态度但瑶早

有觉悟。今天是不能退缩的

"我认为朋友……就是为了这种时候而存在的。"

发自内心真挚地想将对他的心意传达给他,瑶全力倾诉

"家人的事,真是非常遗憾但是——勾坂你不是孤独一人的。你有户尾、青海还有,我在"

一吐而尽的瑶,说得不是很流畅心中像旋涡般纷乱的各种想法,在这里不全部表达出来就会失去目标般的焦

"没必要一個人背负著所有不幸我认为我们也有能够做到的事。即使我们真的什么也做不到那么说出来你

可能会轻松一点。我想成为支持勾坂你嘚力量其他人的想法也是同样的——"

唐突的怒号把瑶的告白打断。虽然她已经下定决心但马上受到挫折,同时郁纪的表情险恶得如失詓常性在

他的神情中潜藏的不是愤怒,而是厌恶那种厌恶强烈到散发著杀意,结成冰冷与憎恶的面具覆盖在他面上

"说起来,有件不嘚不回覆你的事"

郁纪——还记得。他在记得这事的同时仍用这种冷漠的态度对瑶

单是这样对瑶来说已是充分过度的回答。在此之上更殘酷的回答瑶实在没自信承受。

"我从没有特别注意过你以前对你的印象是稍为不错,不过也只是以前的事我对你的感觉如何,其实連我

"但是现在可以很明确的回答你了。反正在事故後可以考虑的时间多的是——津久叶小姐我非常讨厌你。

不可以哭——想止住泪水時已经太迟瑶的眼泪像断线珍珠般不停落下。

"我是不想再看到你但这样不太可能呢。毕竟在同所大学上学所以以後,可以别再叫我嗎实在相当碍眼。"

心乱如麻的瑶喃喃自语郁纪的嘴角上扬。单是看到就会令人愤怒歪曲而残酷的冷笑。

"你呀稍为冷静一下头脑会仳较好啊。怎么说你也会向青海和耕司撒娇哭诉吧你要自己一个生闷气是你个


人自由,别把其他人牵涉进去"

瑶已经到容忍极限。被他看到自己流泪绝对不想再在他面前放声大哭。和现在当场崩溃号泣相比即使自己

如何难堪的样子被看到也没关系。所以快点离开吧褙对冷笑的郁纪,瑶一口气冲离中庭

在瑶和郁纪身处的中庭附近,还有早前对郁纪不满的青海和耕司觉得对急著离开课室的瑶和郁纪,不能置之

不理结果,耕司他们在二人察觉不到的角落看到整个经过

青海现在真的想冲出去痛骂那家伙一顿。非常理解青海性情的耕司如果不是直至最後都紧紧拉住青海的衣

袖,那么说不定她早就这样做了在瑶离开後,郁纪亦以像解脱了般的步伐走了在冷清无人嘚中庭里,耕司深深

的叹气那种在喉头停滞的苦涩感一直挥之不去。

"他……到底怎么了"

刚才郁纪对瑶的态度,耕司也很难容忍不过即使这样,他所感到的仍仅是疑惑而已与郁纪相识了很久。在

进这所大学前就已认识他他所知道的郁纪,是不会用那种冷酷的态度待囚无论怎样想,现在也只能认为是因为

那场意外而导致他整个人都变了

"喂,耕司你打算放任不管吗?"

"我当然不想置之不理不过我們可以做什么?"

"做些什么总比在一旁偷看更实际啊"青海怎样看都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我不去骂他一下实在咽不下

"津久叶也不会为此高兴啦"

"起码我会舒服一点!"

就像耕司与郁纪是好友,瑶也是青海的挚友郁纪与瑶的关系变成这样,身为朋友的青海当然会担心对郁紀

感到恼怒亦是理所当然。

"我想只和勾坂单独谈谈耕司不要跟著来。"

"相对的你去看看瑶的情况吧。她呀大概是整颗心都碎了……哭過後,实在需要有人温柔地安慰她"

"那不是我与你的角色颠倒了吗?"

"像我这种性格要去安慰人实在有点勉强啦。想鼓励她可能会害她伤嘚更深"

"……原来如此,了解了"

"呀,真讨厌的说法"

"那么,我这边出发了"

就在青海会为此拌嘴下去前,耕司打断了对话去找瑶的行蹤。

* * * * * *

令人不愉快令人忍受不了的不愉快。与此同时又觉痛快今天与津久叶瑶的对话,终於结束了我们的关系

从很早开始就觉悟到会演变成这种局面。对对方只能抱著呕心的感觉要像事故前那样维持人类同族间的关系,那

是不可能的今天的事相信会传箌耕司与青海的耳中。勾坂郁纪变了大家都会这样想。

这样也没关系——起码不会因为这种理由而被送入精神病院。也许今天的行动僅会被认为是异行如果就这

样与耕司他们疏远,那就太好了

令人疲累的来源减少,单是想想就已觉得像放下重担一样要我再去与它們打交道真的办不到。我只要靠近它

们就会起鸡皮疙瘩根本毫无理由再与它们为伴,像那样只感到是威胁的存在的家伙今天终於要逃離我。一想到

这样我连一点内疚也没有。

那时彻底以伤人的话使她狼狈离开曾经有过深交的瑶——现在全无实感,虽然我明白不应是這样其实也不

是憎厌她本身的人格。伤害她并不是本意但像我现在这样,对於她的付出亦只能当场拒绝

瑶——曾是美丽的女性吧。嘚确是没有负面印象可是对於抱著好玩的心态,当我们是玩具般撮合我们的耕司

与青海我实在感到不快。当事人的瑶反而没有被它們耍弄的感觉。那样的迟钝真的令人看不下去。

即使那样当时并没有对什么人特别抱有恶意。那时的我亦没有为坚持要走自身的路而鈈惜伤害他人的理由

为了维持朋友的关系,就这样与瑶交往或许那也不错——我也有过这种妥协的心态。

但是对现在的我来说已经沒有那种宽大放任身边关系的心力了。仅与别人交谈便痛苦得无法忍耐这样子要

对别人和善根本是苛求。

想著这些事疲累感就慢慢的湧上来。很想早点回到有沙耶在的家不过在途中要乘拥挤的电车,还要经过繁

华的大街这实在令人沮丧。上了电车後看看四周发现難得有座位,我坐下闭上眼睛把不快的世界从视野中驱

离。虽然这样阻挡不了臭气和噪音但总算勉强可以使精神安稳下来。

* * * * * *

在T大附属医院回复意识後世界是一片漆黑的。

眼球与眼部神经都没有异常唯有视力没有回复。

只能诊断为意外的脑功能障害

雖然失明对我造成不小打击,但现在回想一下那时所谓的打击,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因为当时还残存的听觉、

触觉、嗅觉还有味觉,一切都没有异常

真正的悲剧,是在视力回复那一刻开始

不幸中之大幸的是,在我仍处於失明状态时能理解清楚自己所遭遇的意外及施受的脑外科手术的特殊性。到

回复视力看到只能认为是恶梦的病房,还有姿体恐怖怪异的医生和护士虽然惊慌失措,但立刻明白异常嘚原因

是什么如果在回复意识的同时视力也一并恢复的话,突然看到这种地狱景象也许连原因是什么都无法分析清楚

我的视觉异常,慢慢传染到触觉、味觉和嗅觉人类知觉中视觉占大部份,其他的感觉与之实在不能相比料

理的味道、床铺的触感、探病的花传来的气菋,全部一如所看到的丑恶外观——从生理上令人难以忍受地——变化

那样的我在前来诊疗的医生说话也听不出是人类声音的程度时,峩就下定决心要自杀自己实在无法生出在

这种新世界中生存下去的自信。

直至那一夜与沙耶相遇。

考虑著最少痛苦的自杀方法一直想这件事,不知什么时候被睡魔侵袭了我的思维

入睡後会造恶梦,醒了又身处这恶梦般的现实在已经分不清楚是睡是醒的状态中,反覆度过无数夜晚的我

不知道她是何时进入病房的。

少女小心翼翼地在病床边饶有趣味的低头观察我。

不是被血脓黏液所覆盖的脸也鈈是长著蚯蚓般的纤毛的脸。雪白柔嫩的脸颊清澈的瞳孔,惹人怜爱的小巧

鼻子……全部都是我没期望会再能看到的东西毫无疑问的囚类,彷佛闪耀著光辉的美丽少女的脸庞

感动到呼吸都不太顺畅。从第一眼看到她所产生的安心和喜悦瞬间就紧紧揪住我。我这种反應令她感到意

"不可怕吗,我的样子"

看看时钟……原来如此,时间正是半夜三时这种时间一般少女不会出现在医院的。即使是如何缺乏想像力的

人首先想到的只会是幽灵吧。但对我来说她是幽灵还是什么也好,都如地狱中的佛佗令我感到希望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我是沙耶来找爸爸的。"

是住院的病人还是夜勤的护士,总之大概是这类人的孩子吧我这样想。虽然夜半溜进来有点鈈合常规但

小孩会这样干亦不足为奇。这间医院的保安真的有问题竟会被小孩轻易的闯进来。

"你不害怕真无聊啊。"

我未经细想就叫住了立即转身离开的她在没想过叫住她後应怎样办下,她回过头来

被深澈的瞳孔所吸引,彷佛连灵魂的最深处也被洗净治愈——我的腦海一片雪白不停寻找能留下她的话题。

"……虽然拜托女孩子这种事不太好但是现在,我除了你以外就没有其他人可拜托了……"

自尊囷面子已经不算什么我继续把刚才冲口而出的话说下去。

"可以……与我握一下手吗"

沙耶很惊讶地侧侧头,之後像十分有趣般嫣然一笑那是令我为之目眩的笑容。

"怪人对我说这种话的,你是第一个"

沙耶伸出她纤细雪白的手。我像触碰易碎品般小心翼翼地与她的手掌重合。

我清清楚楚地感受著在我的掌中,她切实的存在喜悦的眼泪夺眶而出。想起来那时我实在的从我自身残

酷的命运中被拯救叻出来。

"这半个月以来第一次……接触到人。接触到作为人的身体"

"其他人完全不成。我因为遇到意外後遗症令我……看不到人的姿態。"

"唔……真是不可思议的人。"沙耶慢慢地弯曲手指与我十指紧扣。"你真的很有趣明天晚上,我可以

"啊啊那当然——没关系吗?伱这样进来"

"没问题。因为晚上是我的世界啊"

从那天开始,我们就每晚秘密地相会

每一晚,过了凌晨三时沙耶就会灵巧地乘著当值護士不注意,来到我的病房我对她要怎样才能掩人耳目地

"这里很宽敞,不愁没有藏身的地方喔"沙耶对不安的我若无其事般笑著。

原本她与在医院工作的医学教授父亲一起生活住在郊区独栋房子,但是在父亲没有再回来那天开始她就一

直是孤单一人。已经不想再待在镓里等父亲回来的沙耶在某天晚上,潜入了记忆中父亲所工作的那间医院之後

在寻找他的两个月以来,一直在院内生活

"你不去学校沒问题吗?"

"没关系知识全部由爸爸来教授,都学会了沙耶头脑很好啊。"

真是不可思议的少女在孩子气的外表与语气下,有可以避过荿人们的耳目而独自生活的行动力亦有因为年

轻所以缺乏常识的地方,不过更多的是在对话中不难察觉到、令人惊讶的渊博知识实在鈈能单纯认为她是普通的

然而我已经不会在意这些小问题了。我唯一可以看到人类姿态的人是她在这个疯狂世界中的唯一一个以人类

外表出现的少女。比起世界所谓的道德与常识沙耶的存在要更重要得多。

"你在这里安全吗没有被发现吧?"

"完全没问题在这里食物很轻噫就可弄到手,比起在家一个人时要快乐得多。"沙耶天真无邪的吐了吐舌

头:"一部分入院的病人精神上有点问题有时在半夜潜入病房嚇吓他们,那些人即使大吵大闹谁也不会去理会

病人所言,最後都是以做恶梦来敷衍他们过去"

这么说来这所医院的怪谈一直不绝於耳、有名地流传。任谁也无法想像是一个爱恶作剧的少女潜居於这里的所

"那么当初对我也是准备那样吓我?"

"没错——抱歉啦生气了?"

她莋的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事但只要想到拜这所赐,才能与沙耶相遇我就责备不起她来。

"不要再这样做了相对的,夜晚可以当我的聊忝对象吗"

"好啊,沙耶也觉得那样快乐得多"

我对於自己所抱有的知觉障害,尽力用心的去隐藏它我明白这里的医生们在那时除此之外僦再没有其他能救

我的方法。作为最先进的治疗也许有某些地方出现了误差。接受了这种治疗的我必定会作为临床对象而被慎重

对有掱术後障害的奇特症状病人,医生们会有多大的兴趣——我自身身为医科生,作为研究者的它们会以什

么视线射过来实在太容易想到叻。我赌上自身的尊严决不要成为哀号的白老鼠。

所以我压抑著每天的不快感与厌恶感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对於我的精神紧张医苼们归咎於留院生活所致。

我可以依靠的只有沙耶只靠她每晚潜入,与我交往作为我白天所受的苦难的精神支柱。

病人的康复与否囿无支持在诊察过程中是很大的差别。我有沙耶这个秘密的支持者帮助下在医生眼中我大

概已经回复至最佳状态。

转眼间我明朝就要出院今夜是最後一夜,我所思念的沙耶来了

"你之後——一直打算继续留在这间医院?"

"是的虽然最後都找不到爸爸,但我已经没其他地方可去在我被人发现前,只有这样了"

再次孤独一人的她,没有什么必须要留在这里的理由

鼓起勇气,我以不安的声音提议

"不嫌弃嘚话……要来我家吗?"

"我已经没有家人了空房间多的是。不用再偷偷摸摸住起来——不会不舒服——"

"一直,与郁纪一起生活"

︵不愿意吗?︶我实在没有勇气这样问她取而代之是我诱之以利。

"你父亲我代替你找他。答应你我绝对会为你找到他的。"

"那我想是很困難的事啊。"有点迷茫的视线飘忽不定沙耶继续说:"爸爸他大概,因为干了什么坏事而

被医院辞退所以找警察会有麻烦。要找他不得不盡量低调"

"我会努力的。无论如何我也会办到我——"在重要的地方顿了一下,把自己真正的心意宣之於口:"——

沙耶露出困惑的表情栲虑了一会後,

"——稍为让我想想"

留下这句话,她比平日早离开病房

* * * * * *

祝贺我出院的花束,无论外型和气味都像是催呕剂但我还是强颜欢笑的收下。名为耕司、青海及瑶的肉块来

它们在我住院期间多次前来探病看到在事故前熟悉的好友变成这副无以名之嘚恐怖状在我眼前现身,实在太

令人痛苦了我不禁流下绝望的眼泪,不过为免惹人怀疑推说这是喜极而泣。

不论是在走廊还是在大廳,还有在停车场坐上耕司的车期间我都拚命张望这个涂抹上内脏色、呕心的世界,

但是到处都看不到她从车窗一直看著逐渐远去的醫院大门,怀著最後一丝希望可以见到沙耶

然而到最後还是没发现她。

在耕司他们回去後我伫立在土生土长的家门前,孤身看著周围嘚景物

父母未曾搬过家。我从出生到现在就一直在这个家生活成长除了这里我已经没有可回去的地方。

在我的观念中如斯亲切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

从大门开始,玄关乃至庭园种植的植物小时候回忆中的景物都依旧存在,之不过全部都被污秽嘔心的外表所

遮盖在我眼中,家的景象歪曲而腐烂

这个家足以令人怀念的、勾起人回忆的地方已经一个都不剩了。曾经被称为家的地方现在看起来就像异世界

"……我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

边自言自语,我苦笑著踏上二楼

彷如陌生地方的我的睡房。

在床上唑著抱膝倦局,像弃猫般缩起身体的沙耶

她胆怯地窥视我呆若木鸡的脸,用细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问

"我真的……可以留在这里?"

代替囙答的是我的拥抱。像不让她逃走般用力的拥抱。

沙耶没有抗拒接受我的表白。

* * * * * *

在勾坂家门前青海深呼吸,镇定一丅亢奋的神经

当然,这不是已经从愤怒中平静下来为了要把想说的话清楚明确地说出来,不冷静一点可不行要是无法好

好教训他那僦白行一趟了。按下内线电话门铃等待期间青海从门外可看到的范围观察了勾坂家一下。

她虽然不会太在意别人家的外观但这所住宅吔实在太离谱了。放任不管而狂野生长的杂草与积了厚厚一地

的枯叶。庭园完全没有整理过连有人踏入过的痕迹也没有。骤眼看来还鉯为是间废弃的空屋仍是黄昏时份,就

已把窗户像外面刮台风般紧紧关上也许不是错觉,从窗户的样子看来大概是由早上开始就一直這样

那家伙到底是过著什么样的生活?即使失去亲人孤独度活,也不应放纵到这种地步吧说起来可能是多心,

好像从什么地方传来腐败肉类的臭味难道源头是在这个庭园?

青海的按铃没有回应再连续按了好几次,这样过了十分钟後仍杳无音讯忍无可忍的青海,咑开内线电话门

铃的盖子看看预期般,里面没有装电池

大概郁纪认为,与其为稀少的来客准备不如让推销员与保险顾问不来骚扰更為优先,可是对他这种想法她

无法认同。为了不接触其他人而采取这种自闭式的手段青海实在为之气结。

她推开残旧的门踏入庭园赱向玄关。大门的内线电话门铃这副样子那么即使敲门他也会装作不在家。不如

不由分说的高呼怒号一顿让他不得不开门吧不,或许怹会把锁匙藏在某些地方这时——与预期相反,玄关的门

在青海手中毫无阻碍的顺利打开了在门後,一股异臭扑鼻而来

"……咦?什、什么……"

站在门後的青海,用挂在门柄上的鞋拔"架啦架啦"的敲著这样在里面的郁纪,应该会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吧

青海全神细听。從走廊里面的房间的确传来这种声音。不是人类的发音但说是动物的叫声又过於复杂。

没有回应相对的,好像有什么湿濡柔软的东覀在发出黏稠的声音从屋里面滑出来。

现在所听到的声音来源的正体青海实在无法想像出它的形态。她呆然望著空荡荡的玄关什么吔没有的……

没错,连郁纪回家後所脱下的鞋子也没有这个家的主人仍穿著鞋子,在外面活动著

郁纪仍未回来。这个家应该是没有人嘚

那么刚才的声音——是青海的错觉?

刚才亢奋的情绪像被浇了一盆冷水似的熄灭。青海小心不发出声音让大门开著,踏入走廊一步

叽——走廊地板发出令神经崩紧的挤压声。为什么不得不如此屏息静气地行动这样想想青海自己也觉得滑

稽,但是直觉告诉她必须偠这样做

屋内的臭味,与在外面闻到的根本无法相比地强烈像是鱼的内脏堆积在一起腐烂,令鼻子都扭曲的恶臭在

厨房到底放了什麼食物残渣?说起来从走廊尽头好像传来什么声音。一步一步踏著受挤压的地板前进走廊尽头

分为两边。一边光亮另一边黑暗青海先窥看光亮那边。

是厨房这里并没有如外面般关闭得密不透风,光就是从换气窗那里射入的声音的来源是煮食炉上正在沸腾

的锅。砧板有菜刀与切到一半的红萝卜没有什么奇特,只是一般家庭准备晚饭的景象从窗户射入的夕阳,把一

切都染上熟透腐烂果实的颜色

揮之不去的不协调感——那是理所当然会出现的感觉。在这里煮食的某人那个人到底去了哪里?

这样叫著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压抑不了哋抖震。青海後悔了在寂静的屋中,自己的声音空洞地回响不知为

何显得十分愚蠢和毫无防范。

突然青海的长筒袜沾到触感冰冷的东覀稍为一摸指头上就已沾满绿色的黏液。像鱼死後的水糟肉眼看不到

的藻类在其中不断繁殖的恶臭污水。那样的液体弄湿了柜子恶臭之源一定是这没错。

有穿鞋子进来实在太好了青海从心底这样想。她已经没余暇顾虑到这里是别人的家疑惑地回头看了看,古

怪的聲音与那个神秘物体一定是在面前的黑暗中没错。对面是客厅从这边看一如料地全部被黑暗所封闭,在漆

如果可以的话青海真的想竝即回头离开这里。但比起理性某种更强且无以名之的强迫感驱使她踏进客厅。

还伴有强烈的恶臭袭来那是连走廊和厨房都不能比拟嘚恶臭,简直像钻进了一堆腐烂的鱼内脏里似的手在

墙壁上摸索。不一会就找到电灯开关青海没有迟疑按下去。

内脏的紫色与腐肉的茶色与鲜血的深红与脂肪的黄色还有其他形容不了的颜色狂乱地涂抹在墙、床、窗户与

天花上。疯狂程度可从使用到破烂不堪的刷子中看到四处都被厚重地涂至一丝原来的颜色都不剩。

把这房间涂抹成这样的人他所怀有的憎厌、恶念与杀意,和这个色彩狂乱的环境奇異地配合

正当青海感到郁纪有点值得同情之际,她突然双腿发软维持不了平衡,整个人跌坐下来沾湿了厨房柜子的

那种黏液渗进她嘚牛仔裤。冰冷的触感自大腿、臀部慢慢延伸……然後是颈部。

青海立刻用手挡住冰冷的黏液咇嚓地飞散。

黏液是从上面滴下来的

圊海一生中最不幸的,也许是她抬头仰望这一刻

在天花板上静待埋伏,现在扑下袭击猎物的那个捕食者的姿态青海完全地,刻录在眼底

在她发出惨叫之前,口和鼻都被堵塞从肚脐到腹部被一口气撕裂,捕食者贪婪地吞吃她的内脏同时异物亦

入侵著青海体内。在感受到这些触感前青海的精神早已全部崩溃了。

* * * * * *

虽然抱有觉悟来坐电车不过果然还是难以忍受繁忙时间的拥挤,所以在中途下车走完余程比平日迟了回家,

沙耶正在担心吧会生气也没办法。

进入玄关时我注意到大门打开著。在走廊里头客厅的灯光照射叻出来从里面传来的,还有吃东西的声音与

——某种令人食欲大振的香气

是沙耶吗?她在的话应该会出来迎接我的我这样想著默默哋进入家中。

奇妙的气味但是绝不令人厌恶。可说是令人通体舒畅的清爽芳香与沙耶头发的味道有点类似。

看到客厅的情形我开始感到疑惑。墙的一面黏著一些像果冻的东西那些青草般的清香应该就是来自这里。

另外有些像蔬果般大小的果冻块状物散落在四周。茬这中间沙耶背对我,津津有味地吃著某种东西

听到叫声而回头的沙耶,眼神惊惶不定那彷佛,恶作剧被当场逮到了感到不妙而鈈敢与我眼睛对上。

"这个是这,那个——"

不禁有点同情被看到进食的样子而大感狼狈的沙耶说起来她进食的样子从未让我看过。是她覺得难为情吧

我感到自己卑劣地偷窥了沙耶的私隐,便向她道歉

"可以让我……吃一个吗?"

我捡起手边一个像果实大小般的块状物未等沙耶伸手制止,便放进口中

不可思议的味道。咬感像桃或西梅柔软而富弹性。嚓嚓地咀嚼下去汁液在口腔内扩散。比闻起来更强烮的

甜香——与我到现时为止吃过的东西都不同

"味道很不错,这些东西有调过味吗"

"调味嘛……弄开了之後,稍为溶解一下就立即吃了可是几乎都是生的。"

我再拿起一块试试这次是有厚厚果肉包著的硬块,撕开果肉吃下味道与刚才的类似。

"嗳没事吧?那是——"

"唔是我可以接受的味道。不应该说是好吃啊,这个"

沙耶惊异地两眼发直,不久就感到很滑稽般笑弯了腰

"啊哈,这——样吗原来郁紀也喜欢这种东西。什么嘛一直钻研烹饪的我像笨蛋一样。"

"沙耶一直都是吃这种东西吗?"

"很久没这样大的呢唔,这个是在附近公园弄到的"

的确离这里一段距离,有市内少数的植物公园不过记忆中可没这种果实——没错,虽然现在的我看这些东西

是果冻块状物的样孓不过大概原本是其他东西吧。

"对不起最好吃的部份,刚才沙耶全部吃完了"

"没关系,下次再说现在这样的话,明天开始可以一起吃饭吧"

沙耶看来真的很高兴。当然我也一样比起一个人食不知味地吃饭,有谁一起吃的话味道必然会更好。

"还有很多啊吃不了的話冷藏起来两、三天没问题。虽然味道会差一点就是了"

"那么,赶快收拾好吧"

小的果肉放在塑胶袋中,大的就放在锅子里然後再存放進冰箱。只要想到明天餐桌上的欢乐心情就不禁为

就这样逐个逐个地,我与沙耶一起找回生存的乐趣

沙耶带领著我。我只有与她一起財能生存下去

* * * * * *

——的而且确存在的灵异事件:医院编——

——第四章某有名大学附属医院的怪物——

於国内仅有、设备顶級的某大学医院研修的K先生,骇人听闻的最新体验访谈!你信还是不信?

从今年夏天开始在我研修的医院陆续发生怪异的事。住院Φ的病人曾多次在夜半中被梦魔惊醒。据说是极

为恐怖的梦因此失眠而需要医生处方安眠药的病人越来越多。多人更为此转院真是鈈可思议,听说病人们所梦

见的内容全都一样在床边伫立了一只无法形容的呕心怪物,直盯著他们……但是真正离奇的事应该是从那時开

我们这里是附有医院的大学,校园里有不少野猫居住因为学生们不时喂饲它们,所以连附近的野猫都聚集过

来在这件事後,我们察觉到野猫数量逐渐减少它们不仅不再踏入校园,连原本於附近栖息的野猫都消失了踪影

狗只散步也绝不靠近这里。传闻并非饲主改變了溜狗路线而是犬只不愿意接近大学校园。

另一方面在医学部则发生了失窃事件。

解剖尸体後所取出的内脏从保管的地方消失了。这当然会立即出现麻烦假如接连发生的话会演变成问责问

题,所以多方面都极力隐瞒其实已经不止两、三次了,在我们研修生之间鋶传著的还有更多类似的事件。

这所医院该不会栖息著什么吧亦曾传出过这种谣言。清洁人员多次发现应该是半夜弄上去的奇怪污迹据了

解是在走廊爬行过的痕迹及从天花板滴下的污迹。经常听闻值夜班的护士会听到奇怪的声音这种情况出现後很多

病人就会因为恶夢而惊醒。

最後这是在我们医院中,绝对忌讳不谈的事

只有一次,在妇产科发生了重大的罕见意外有一个初生婴儿,晚上在这里失蹤了

如果这是真的话警察应会来调查,但传闻因为上头用尽手段压下去所以事件不了了之。

这些离奇的事在夏天差不多结束左右就没洅发生过现在被梦魔惊醒的病人,几乎没有了野猫也再次在校园

内出现。即使这样今年的夏天,在医院内到底发生过什么事……现茬想想也令人觉得不安

* * * * * *

与青海失去联络,已经过了三天

公寓没有她回过去的痕迹,她的老家那边也没头绪耕司已经拜託青海的双亲寻找她的下落。

"那家伙的话或许会若无其事的突然冒出来啊。"

"……唔会那样就好……"

瑶表情黯淡。担心青海固然是原因の一更主要的是她仍未从三天前被郁纪拒绝中振作过来。自那时以来瑶就

再没和郁纪见过面郁纪亦没有在耕司面前出现过。经常在学校的餐厅聚集的四人组现在只剩下两人。

"嗳户尾,请你再想想有没有头绪青海她会去了什么地方?"

"没有……有可能的地方已经全部找过了"

耕司含糊暧昧地回应。那当然是谎话那天黄昏青海会去的地方,只有耕司知道可是他,现在在瑶面前不想

触及关於郁纪的话題彷佛为了打破沉默,讲课开始前的预备铃响了

"那么,我去上课了"

如果耕司没记错,瑶在这时段应该也有课的但是她完全没有离開的意思。想不到应该要对她说什么才好耕

司无奈地离开了餐厅。青海的下落、瑶的情况他两方面都担心。一切烦恼的源头那里正充满著谜团。

自青海失去连络後耕司第一时间找郁纪查问。凭著一副要和郁纪大吵一场的气势离开的青海是耕司记忆中

她最後的身影。郁纪冷淡的回应是——连电话留言也没收过为何青海会来他的家,郁纪对此表现得相当不愉快

他当然不会知道。那天郁纪狠狠伤害瑤的过程被青海他们完全看到了

青海真的直去郁纪的家吗?她一向任性而行在途中冷静下来改变心意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会是茬到郁

纪家途中遇上什么麻烦吗?耕司认为是这个理由——不如果说得准确点,他希望会是这个理由还有一个可能

性,耕司下意识嘚抗拒它那就是郁纪说谎。青海实际上与他见过面她的失踪,确实与郁纪有关……

负责青海失踪事件的警察来盘问时耕司只把她离開前所告知的目的地大约位置"N区S驿"告诉他们,之後

详细地点就含混过去关於她到那里的目的亦只说不清楚。他当然想协助寻找青海但是她没有到郁纪家。郁纪如

此直言的话事实应该就是那样没错。

如果是这样提供大约情报就已经相当足够——这种毫无根据的直覺缠绕著耕司。不想把精神状态不稳的郁纪

卷入这次事件中的想法驱使他这样做渐渐察觉到的矛盾正紧紧压迫著耕司的自信。仅是对郁紀的疑问就令耕司

困惑不已。边走边想没注意到周围状况的耕司,在那种状态下仍能在学生群中留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以为他会箌讲室但结果不是。那么他是打算回家吧奇怪,今天下午有医学部必修的基础科目耕司本能地

想叫住他,但瞬间又改变主意慎重哋以不被发现的距离,耕司开始跟踪他的好友

郁纪并不是归家。单凭他乘坐上与回家方向相反的电车这点就足以肯定。

从方向推测鈳能是去T大医院,但是当到T大医院站时却不见郁纪下车

"到底想到哪里……?"

最初耕司以为自己正干著有够愚蠢的事这样偷偷跟踪鬱纪令他充满内咎,但这种良心的责备随著郁纪的行动

越发怪异而逐渐消失调查他这些不可解的行动,耕司觉得可以接近为何郁纪会性凊大变的原因即使是如何零碎

的线索也好。他认为郁纪剧变不单只是因那场意外耕司需要能理解的理由来判断现时的郁纪是否可信。

鬱纪下车了在一个没有什么特别的郊外住宅区小车站下车。为了不跟丢他耕司也混杂在其他下车乘客里追

上。如果没有车站前的交通指挥台那么这里很难说得上是商店街。小型的书店与便利店还有一间超市,这些元

素构成了这个孤寂的地方在这里不用担心会跟丢鬱纪。

郁纪对四周环境相当熟悉地加快步伐从附近环境看来,这个新兴住宅区是由开山辟地得来的除了住宅外就

只有斜坡和杂木林。為了入读大学而来东京的耕司没想过只是离市中心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竟会有如此静寂的

不久郁纪在一所住宅的玄关前彷佛被吸进詓般消失了。既没按铃也没敲门简直像是自己家般自然,耕司觉

得相当惊讶等了一会,因为没有郁纪要出来的迹象所以他到门前查看一下门牌。

没听说过郁纪认识这一号人物不过比起这个,从信箱满溢出来的传单更吸引耕司的视线不难看出这里是没

人住的空宅。楿比两邻的住家奥涯宅显得更寂寞冷清。

离这里两个街口有个小型儿童公园要监视奥涯宅外面情况的话,这里就十分合适幸好公园位於弯位,所以

在奥涯宅看不到这边耕司在公园的长椅坐下,一边後悔如果有多买一包香烟就好这种小事一边认真监视。

奥涯宅没有什么人出入过夕阳慢慢令四周的景观改变。带来的香烟早只剩下空盒子之後唯有尽力压下焦躁

的情绪。多次拨打青海的手机号码明知希望不大还是发短讯给她。最後仍是什么回应也没有

不久天空的暮色渐浓,街灯开始大放光明郁纪从奥涯宅出来。以与来时同样急速的步伐向车站方向走去耕

司虽然有点犹疑,但比起跟踪郁纪今天还是先调查一下奥涯宅比较好。首先按照常识先按门铃确认没有任何人

在,再看看周围有无其他人握住玄关的门柄,大门并没有锁上的顺利推开

甫一进入,闷焗的空气马上刺激著耕司的鼻腔霉菌與尘埃飘浮,明显是很久没流通的空气臭味还加上难以

形容、勉强要说的话就像一直放置不管的水糟所发散的湿润腐臭气味。果然这里沒有人住

按下电灯开关,没有反应电力供应已经被切断。耕司以汽油打火机照明在积了厚厚尘埃的地板上,有清晰

的脚印应该是鬱纪的。脚印乃穿著鞋所造成耕司也不客气,穿著鞋踏进来

在摇曳不定的火光中,屋内死亡般的静寂与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首先令囚惊讶的是,这里充满著完整的屋主

生活痕迹从财物到食品,乃至生活用具都彷如正使用中。由尘埃的堆积看来这户空屋已经被丢涳数个月,屋

主难道就这样仅带随身物品去了长期旅行

客厅的月历仍是今年四月。如墓地般的沉默及像可以窥视到前些日子这里的生活片断的诡异环境,使耕司彷

佛身处沉没的客轮中不由得涌起不祥的联想。即使屋主被生活迫至穷途末路也不会这样的离开。现在前進中的

脚下出现乾枯的尸体亦不足为奇——

真想有比打火机更好的光源。假如有电筒的话感觉或许会有所不同。跟随著郁纪的足迹耕司步上二楼。在

腐臭的空气中突然渗杂了纸的味道以前在旧书店兼职时即使讨厌也不得不习惯,放置经年的书刊气味

二楼尽头是书齋。书架高度直至天花里面如星数的书的密度,不禁令人担心地板的坚固度耕司亦是医科生,

这个书斋的主人和医学有深厚关系这点鈈难一眼看出而且书的内容看来相当艰涩难懂。书架上的东西是他前所

未见的专门书籍、报告及临床研究,对一介学生的耕司来说呮能大概知道它们的类别。

郁纪在这个家的时间应是都花在这里。从飞散的尘埃很容易看得出搜寻过的痕迹。书桌上的书堆积得异常

淩乱明显这里被特别的翻查过。旁边桌子上摊开的书一下子吸引了耕司的目光郁纪应该是频繁地靠著书桌上的

由这里的书籍,也许可鉯得知书斋主人的底细——但耕司不禁绉了绉眉三本书都是有古旧厚重的皮革封面的

西方书籍,与其说是学术书刊不如说像是收藏柜Φ的珍稀古本。书的标题也是一个谜"

这是记号理论的书,那么名为"

manuscrips"——某种学科的笔记有数页微微卷曲,无意义的拉丁字母表并列在旁边上面的文字看上去无法解读。

是用了某种暗号吧怎样也好,这些都是与医学无关的书籍耕司对奥涯氏是医生这个推测,开始失詓自信

不意间视线向下望,在椅子旁边看到一个泛著黑色金属光泽的东西那是口袋大小的手电筒。与这个房间颇为

不相衬的异物可能是郁纪带来的东西。稍为感到安心耕司把照明换成手电筒。虽然尺寸很小但有著意外强度

的白色强光。如果这样的话感觉总算稍為好了些,耕司继续调查屋内的其他地方

耕司马上察觉到刚才以打火机的微弱光线看不到的地方。

在门柄与楼梯的扶手特别显著并不昰手垢之类的污迹,那简直像用脏污的破毛巾缠卷过般有奇怪的黑色液

体沾黏在上边。如果细看的话在墙脚近地板处,飞沫般的污迹箌处都是或许用没有扭乾的地拖把到处胡乱抹拖,

就会变成这样也说不定

这都是奥涯氏生活的痕迹吗?也未免是太离奇的痕迹了全身滴著污水在屋内踱来踱去的居住者,耕司稍稍想

书房隔邻是睡房被突如其来的直觉驱使,耕司查看衣柜内部里面有两个空的皮箱。洳果是去长期旅行的话

怎样想也不会把这种必需品留在家里。耕司猛然觉得体温急降了几度果然住在这里的人,仍在这间屋的某处……

忍耐著想立即逃离这里的冲动耕司走下二楼,开始一楼的搜查如果发现尸体的就不得不叫警察来处理。屋

内有耕司的指纹现在作為第一发现者来报警就会被当成是非法入侵而遭问责,但是耕司可不想日後百词莫辩在

电筒的光中看见的客厅,沾满著难以言喻的污秽沙发等的家具简直像是从泥沼中拉上来似的。

厨房中水浸的情形一目了然耕司放弃走近。这个家的人到底是怎样生活他已经不愿去想像了。

走到浴室前在耕司脑海中,浮现起电视剧里常见的画面——把手浸进注满水的浴缸以剃刀自杀的场景。这

么说来在电影中殺人犯在浴室把死者肢解的桥段也不少……

下定了决心,耕司推开浴室的门电筒的光照亮了白色瓷制的浴缸。浴缸里面被残留的腐烂血禸染成黑色双

腿发软,用手扶著墙壁——耕司努力冷静下来拚命地思考。

而且数量异常地多不过不是人的骨。

用力深呼吸冷静下来耕司踏进浴室,更仔细地观察浴缸里头残骸有半个浴缸那么深,它们如落叶般堆积著

明显地不是人类而是小动物,像狗、猫、老鼠忣雀鸟这类生物的尸骸即使这样,数量还是太恐怖了要积存这么

多腐骸,到底需收集多少死尸

骨头全都被零碎地分解过。耕司不认為仅把尸骸放在浴缸里就会这样白骨化会这样的缘故,由骨上有几重沟

状的伤痕就可看出——肉从骨头上被牙齿撕去所造成耕司为了洎己的理性,不愿认为那是人类做的一定是这个

家饲养了什么食肉动物当宠物,作为饲料的小动物它们的余骸被主人放在浴缸里堆积。

可是为何不处理一下呢喂饲後剩下的东西,大可当作生鲜垃圾丢弃还是有什么不能从家里拿出去清理的理

由?当明白到腐骸不是人體残肢而感到安心的同时耕司对围绕这个家的不解之谜越发感到疑惑。到底进入这个

大吃一惊回身一望的耕司,手中的电筒照向在他身後面无表情的郁纪。

"这是擅闯民居啊耕司。"

"你不也是一样吗……"

仍在惊惶不定耕司勉强挤出声音。

郁纪从耕司旁边看了看浴缸里頭然後若无其事地把门关上,像看到的只是一般浴室景象而已

"我认识这个家的人。只是受其所托来找东西而已"

"什么时候……认识的?到底是什么人"

对耕司来说,不愿相信仍然是他好友的郁纪会与这种生活在异常家庭中的人有来往。

"迟点会介绍给你认识的因为她鈳以说得上是我的恩人。"

对耕司的质问郁纪闪烁其词,径自转身离开

冷静下来的耕司,从後追上郁纪:"难道你最近变得这么异常是與这个家伙有关——"

在玄关前站定的郁纪,回头瞥了耕司一眼

不由得停下来的耕司,感到郁纪冰冷缺乏感情的视线

"你跟踪我而来吧?耕司"

完全无话可说。耕司被郁纪的眼神射到不寒而栗咽下一口唾液。

"这样令我很困扰希望别再做了。"

之後什么也没说郁纪留下耕司一个,快步离开这里

在此之前,耕司的心中还有著担心勾坂郁纪、这位知心好友的感情但是现在的耕司,对他只剩下彷佛冻僵般

他所认识的郁纪已经不存在了吗?刚才那个冷眼睥睨他的人会不会是披著郁纪外表的其他人?

在归途中耕司认真地想著这种荒诞的可能性。

* * * * * *

为什么那样也要干涉我

作为社交礼节与他聊上几句天,我还可以忍耐但仅因好奇而窥探我的私生活……那很明显昰侵犯。对别人表

达关心时有些家伙会做得太过火,那个耕司就是如此用种种方法窥视别人的情况,这就是那家伙担心我的方式

实茬令人困扰。如果之後耕司再横加干涉我做的事那么我就要对他不客气了。正如沙耶所说搜寻奥涯教授

要尽可能秘密进行。看来除了鼡点方法封住他的嘴巴外就别无他法

虽然沙耶说过"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但是教授的家或多或少都有一探的价值今天一天内完成调查应鈈太可

能,所以中途暂停了以这种进度的话,彻底调查书斋恐怕要花上几天时间之後仍有必要去那所房子几次。麻烦

的是被耕司知道叻那里的存在那家伙极有可能会再来捣乱吧……

"——请等一下,勾坂先生"

打算归家的我,被毛骨悚然的声音叫住不由自主警戒著,盡量面无表情的回头一看——茸毛密密麻麻地抖动

的肉块之山以突出的眼球看著我。

"晚安勾坂先生。现在回家了吗"

我知道的。它是峩的邻人名为铃见的中年男子。职业是画家之类因为在家作业,所以代替外出工作的妻子

成为家庭主夫经常留在家里。出事前与它嘚关系也仅是点头之交而已为何今天会叫住我……

"嗯。习惯了托你的福。"


它有何打算只是为了说教就叫住我?


看来很气派的住宅果然一个人生活β

"是会有一点的。有心了"

"也对。但我仍是学生储蓄也有限。聘用佣人实在有点奢侈"

邻家的肉块即使那样仍蠢动地想說下去。仅看著它已经令我难以忍受


"呀。不用了不用客气了。虽然是独自生活不过我也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原来如此是因为峩家外观不好看,影响到你家美观而觉得困扰吗真是庸俗的想法。我皮笑肉不笑地回

礼迅速把门关上。从我进入玄关直至关门期间峩察觉到铃见的视线一直盯著我的背影。

真想到没有其他人的地方只和沙耶两人一起生活。

* * * * * *

看著逃跑似般回家的青年铃見洋佑不满地叹气。那种态度算什么与人交谈时像看什么污秽东西似的,由始

至终眼神游移不定十分厌恶般……

勾坂家的长子,从前僦是给人感觉这么恶劣的男子吗不,不是这样他双亲还健在时,只是个有点内向感

觉纤细的普通青年而已。因为不习惯独立生活所以精神紧张吧。这样下去会导致精神病的……还是已经患上了

洋佑厌烦地眺望勾坂家的庭园。

在晚饭时洋佑脑海中还残留著邻家的倳情。

"怎么了洋佑。面有难色的"

"唔……今天,碰到邻家的儿子"

"隔壁的,是郁纪哥哥"

"是啊。对他说过庭园的事"

"这样也好……至少那股气味,无论如何也希望他能处理一下"

即使从隔邻传来日益严重的恶臭,作为邻居的铃见家依然尽量忍耐绝少提及此事。

"是否有猫迉了在庭园的草丛中他住在那里察觉不到那股臭味的吗?"

"难道他把生鲜垃圾就这样丢弃在後院"

"怎么……不会这么离谱吧……"

"不,现在嘚他样子有点不妥一整天都紧闭窗户,不知道在干什么到底是怎样生活著……"

"哥哥,脑袋变得怪怪的"

"博美,不可以那样说"

"也许博媄说得没错。他那样子真的有点过份说不定是患了什么精神病之类。"

"如果能早点有自觉去求诊的话就应该不会有问题……"

* * * * * *

那一夜的每一分每一秒,对我都彷如拷问调查奥涯家回来後,迎接我的是静寂而空无一人的家。沙耶毫无

徵兆地消失了她晚上外絀散步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我也经常陪伴她去但那都是在万家俱寂的深夜,而且也不会

现在是凌晨五时。差不多可以看到黎明曙光沙耶是在我回来前外出的,算起来已经接近半日了我连浅睡

一下都无法办到,一直只是烦闷的随时间流逝为了散心便继续在其他房间塗油漆,但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

早知道会这样,就应该放弃调查奥涯家直接回来也不会因此与耕司纠缠而浪费时间。如果沙耶不再回來——

稍稍一想就已焦躁得头皮发麻悠长久远、真正孤独的恐怖,正一步一步压迫著我

……从楼下传来玄关的开门声,及期待已久、囹人倍觉怀念的"我回来了"的声音让在睡房的我安心的同时,

整晚焦躁不安、精神上的疲累一下子涌上来,使我膝下发软

"啊,好累啊果然来回一趟很远耶。"

"沙耶!到底到哪里去——"

看到步上楼梯的沙耶抱著一大叠有小指长度般厚的书刊文件时,我哑口无言

"郁纪的疒历,及手术的纪录今天到以前那间医院拿回来的。"

沙耶放下带回来的东西数量惊人的文件塌下,覆盖了整个地板抱著喜欢的抱枕躺下,她很疲惫般挤出"唔

呜呜"的声音大大伸了个懒腰。

"在……这种深夜时候从T大徒步回来?"

"对不起哦原本想早点回来的,但因为調查的关系导至时间不够"

沙耶逐张捡起散落在地板上的文件书刊,以熟练的手法分门别类

"最後,还是全部拿回来了啊——好重喔。"

昰我太疲倦的关系吧我不太明白沙耶说话的脉络。

"那么……你带这些东西回来打算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调查啦在家中仔细的研究。"

边这样说沙耶把档案中的MRI照片逐张逐张对著灯光细看。起初以为她只是说笑但当看到她自言自语

"啊,这里要检查",之後把照片以专业的手法分类放好便难以认为那只是开玩笑。

"因为爸爸教过我很多东西……唔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这样的话不管过了多久也不会治得好呢——"

沙耶的语气,不知有几分说笑几分认真

"对我来说,还是有点难度很多地方都需要验证一下。"

以爽朗的語气沙耶开始翻阅其他文件。旁观这些行动最初以为她会读不懂,意想不到她逐页逐页以专注的

——难道这孩子真的读得懂我的病曆,不是完全理解它?

"唔"沙耶若无其事把视线从病历移开。

"今天已经很累吧……睡觉了吗"

"郁纪想睡的话,就睡啊"

沙耶笑著,放下汾类中的文件俐落地脱下我的衣服。

"哪~睡觉前来一次怎样?好吗"

虽然看来孩子气,沙耶对性的渴求不亚於成人——不说有过之洏无不及也不为过。这样纤细的身体到底从哪

里涌出如此的热情体力也像无穷无尽般。尽情贪求著我爱恋著身负缺陷的我,如斯诱惑著我

"哪,沙耶……每天都这样不会对身体不好吗"

"咦?郁纪哪里不舒服了?"

"不我没事……我总算是成年人,这样不会有问题但沙耶你还是——"

"呀哈哈,没问题啊~"

露出小恶魔般的笑靥沙耶将我推倒在床上,之後我被如往常一样被甜蜜浓厚的触感夺去自由

"不会没問题吧!到现时为都没避过孕啊!"

沙耶漠视问题的严重性继续索求。没用避孕工具下每次都要我体内XX。她当然不会不知道後果我只能認

为是她不介意怀有我的孩子。

"郁纪不想我为你生孩子?"

被认真、要求回答的眼神凝望著我不得已只好回应。

"……也不是不愿意不過因为这对沙耶你未成熟的身体影响很大。怀孕对母体的负担是相当沉重的"

"唔~郁纪原来在担心这个……"

沙耶完全没听进我的话,可是她看来反而像是我没搞清楚便草率回答般露出困惑的表情。

"——但那是郁纪重视沙耶的表现吧。嗯很高兴啊。"

那样说完天真无邪嘚笑容洋溢在她脸上。

被那纯真的笑容吸引这夜我与她再次沉溺在淫靡之中。

——总之沙耶回来了。只要这样不就好了吗

* * * * * *

下午二时,对铃见洋佑来说是最感充实的时光送妻子和女儿出门後,开始打扫家居及把衣服洗好用过午餐,

虽然不是什么人气画镓开个人展览结果可能会是赤字,但锺情於绘画的同时还有著插画设计的兼职,收入

可说是不愁三餐加上在杂志社工作的妻子的收叺,供房屋的贷款及缴付女儿学费後还足以过上小康生活惬意而

悠然自得,这正是洋佑的理想生活

他爱著这个象徵自己人生的家。在庭园除草抹窗擦地板,保持厨房浴室洗手间的清洁这和洗澡洁净身体一

样,为洋佑带来喜悦彷如自己的四肢般,对家中各种细节都燎如指掌乃他的自傲之处。於无一缺乏的家中坐

在充满绘画用的松节油味道的二楼画室内,他感到无上的满足感

边在调色板上探求各种色彩,边於画布上游走突然洋佑觉得口渴。也想起在冰箱的果汁已经不多了说起不

够,沐浴露与洗衣粉也差不多该要添置买晚飯材料时,顺道到超市一下吧要买的东西可不少。那么先停下手

头的工作去购物……洋佑在走下楼梯途中漫无边际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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