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空城加藤男朋友友在我手机上偷偷加了我表姐,我不知道他们聊什么,聊天记录被删了我悬空城加藤男朋友友也把她拉黑了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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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木语录:一个人的成功,必然是有多方面的原因,可一个人的失败有时只会有一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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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鸣是市财政局的公务员,因为人很年轻,做事也勤勉,过了三十岁这个门槛之后,被列为重点培养对象,虽说依旧在支付大厅工作,却挂了个副主任的名头,级别虽还没有提,但是人人都叫他闻主任人了,在正职主任和副主任常年在四楼工作的情况下,等于是管着整个支付大厅的事。
A市的财政局支付大厅大概有二三十个窗口,虽说有一半坐窗口的是合同工,但也有一半是公务员,还有一些比闻鸣的年龄都大些,虽说这些人嘴里都叫着闻主任,心里却多少有些不服,这个外地小子的运气太好了些,岳父是本地三甲医院的外科主任,岳母是妇科主任,老婆是在外企工作的注会,一结婚就房车齐备,听说最近媳妇还怀孕了,他自己还被领导表扬,各种暗示好好踏实努力做几年,日后前途无量,简直是天下的好事都让他一个人赶上了,因此有些人就带着些小心思了,当然了,面上还是颇过得去的,整天嘻嘻哈哈的,像是亲兄弟一样。
闻鸣最近的弦绷得也比较紧,公务员不止是福利减了,工资减了,被监察的力度也严了,经常听说上面来人暗访检查,再不然就是市里自查,像他们这样的窗口单位更是重点,更不用说来办事的人多,这年月人人都带着手机,真有人控制不住自己私下里上网,被哪位大爷拍下来传到网上,别说他几年以后的升职机会,就连他现在的职位能不能保住都在两可之间,可合同工还有跟他一样的年轻人好管,那些资历老的老油条却不好管,再怎么三令五申,也只能管一时,没事儿这些人倒也不像年轻人一样喜欢挂QQ,可是看新闻被抓也够憋屈的。
光是嘴上说不管用,他就只有没事儿就走一走逛一逛,平时这样也就算了,关键是这两天他心情不好,逛了一两圈下来,就烦得不行了,到自己的位置刚坐好,就听见有人敲窗户。
“闻鸣?”这对男女穿得相当好,男的穿着D&G的羊绒大衣,里面是三件式羊绒西装,斜条纹领带着扣着一个蓝宝石的领带扣,女的穿着白色的长款羊绒大衣,里面穿着宝蓝套裙,看得出也是价值不菲,不过这种人在支付中心见得比较多,财政局出来进去的,没有穷人,“请问您想要办理什么业务吗?”
“我是来咨询投资退税的,现在已经咨询完了,我太太说认识你,所以来打个招呼。”郑铎笑道,私下里略松了一下领带,这种正式的装扮让他觉得受拘束极了。
“闻先生是吧,我们是邻居。”林嘉木笑道,“我姓林。”
“哦,原来是林女士,我听我妈妈和妻子提起过您。”闻鸣笑道,“您二位是来办事的是吧?还有什么要咨询的吗?”
“楼上的王局长已经替我们解释完相关政策了。”这个王局长不是财政局的一把手,而是三把手,但是是掌握着实权的,也是招商引资方面的权威人士。
“哦,王局长是我们局的权威,他解释过政策了,那肯定是最准确的。”
“我们初来乍到A市,以后还免不了麻烦您,再见啊。”林嘉木说罢挽着郑铎的胳膊,道了再见。
“再见。”
他们俩个走了之后闻鸣一直嗡嗡响的头缓解了一些,对他来讲在窗口遇见熟人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虽然从他们的口气能看出是打通了上层关节的,否则王局长也不会轻易的接待他们,但是县官不如现管,想跟他这个现管攀关系的还是不少。
“闻哥,你认识这两个人?”“路过”去打水喝,结果慢悠悠地听完了全程的小吴走了过来,“这两人这一身行头,最少值个几十万,那女人拎那包爱玛仕的,那镯子……还有那男的袖扣,领带扣……”
“行了,你别盯着那些没用的东西了。”
“哎呀我的哥,什么是有用什么是没用的啊,你没听他们说咨询过王局吗?王局那什么人啊,没有市领导的电话,他会接待客商?他们既然说跟你是邻居,多认识一下又能怎么样。”
“知道了。”闻鸣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小吴撇了撇嘴刚要走,闻鸣叫住了他,“诶,小吴,你知道咱们市里最好的寿司店在哪儿吗?”
“干嘛?把我嫂子得罪了,想要赔罪?”
“那个……前天晚上话赶话,说了些过头的话,现在想想挺……”闻鸣也不是真傻,虽说他“孝顺”可也知道自己的妻子无论是在经济上,还是在事业上,对自己都非常有帮助,昨天领导还找他谈,说他年轻,长得又精神,千万别犯生活方面的错误,耽误自己的前程,杨蕾在财政局的家属里是数一数二的,让他要珍惜……杨蕾他还是了解的,本性不坏,但是太倔,前天自己说了过头的话,到现在杨蕾还不肯跟自己说一个字,更不肯让他搬回卧室住……
“过头的话……”小吴笑了,他是知道闻鸣的家事的,闻鸣跟杨蕾这些年一直恩恩爱爱的,可自从闻鸣的妈来了,闻鸣的脸色就阴一天阳一天的,想来这两口子吵架也不会为了别的事,“我说闻哥,有句话当小弟的虽说没结过婚,也想劝你一句,婆媳关系好不好,主要看男人,我奶奶……那是双枪老太婆转世,我妈……那是再世穆桂英,可我爸该装熊装熊,该扮虎扮虎,把婆媳关系调节得可好了,我妈跟我奶奶,从我记事起就没吵过架,这男人,关键时刻得有主意,可有时候也得没主意,比如说吧……我奶奶就不喜欢我妈穿得花枝招展的,我妈……头二十年敢穿到膝盖的大皮靴招摇过市,可我爸就是站稳了立场,说我媳妇穿得好在外面是撑我的面子,穿!又给我奶奶买大皮袄哄她高兴,消弥战争于无形。”
闻鸣听到最后就是笑,“行了吧,你妈跟你奶奶好得跟亲母女似的,你爸受她俩的欺负还差不多,滚吧!你那窗口要排队了啊,没结婚别跟我讲道理。”
郑铎发动了车子,“你王叔叔怎么说?”
“他对闻鸣的评价是不错的。”林嘉木脱下了手套跟大衣,王局长虽说官大架子大,但跟林嘉木的妈张雅兰是同学,张雅兰除了爱组织合唱队,还异常热爱组织同学之间交流,林嘉木来财政局之前,请张雅兰打了个电话,王局长当然是异常热情地接待了他们,问了林嘉木和郑铎的近况,确定了要喝喜酒之后,林嘉木问起了闻鸣,王局长对闻鸣的印象很好,勤奋肯干为人踏实,然后悄悄透露了个细节,“左局长跟杨大夫看着没什么关系,实际上有点咱们不知道的私交,前阵子体检查出来一个瘤子,去北京301查完了,又回到市里做得手术,就是找得杨蕾他爸,他连北京的大夫都不信,就信杨大夫,结果手术成功了……”左局长是财政局的一把手,“这内里的关系,别人都不知道,总之闻鸣有老婆福。”
林嘉木点了点头,“谢谢王叔叔了。”
“不用谢。”王局长站起身跟他们俩个握手道了别,“你妈说你做这一行不好,我觉得很好,心里没鬼的人比如我,不怕别人查,就怕那些心里有鬼的人……大侄女,有没有名片给我一个,等我闺女要嫁人了,请你也帮着查一查,看看那小子是好人还是坏人。”
“行,到时候我义务帮您。”林嘉木递上了名片,这个时代,人跟人之间的信任薄如纸,明面上大家都亲近异常,暗地里却是宁可信第三方的查证,也不信别人。
杨蕾看见“老公”两个字,直接把手机给按了,坐在咖啡厅里搅着奶茶发呆,她经常听说私企、外企因为女员工怀孕了,找茬辞人的事,自以为自己业务水平高,工作经验丰富,不会被辞退,没想到今天“小上司”抓到了自己的漏洞却不说,直接把有错误的报表报到了上面,被副总给“发现”了,两个人一搭一唱的在办公室挤兑她,说她的不小心给公司造成了多大的损失,这种疏露是不可容忍的,问她是不是生活上遇到什么困难了,所以才业务水准下降,杨蕾的暴脾气上来了,跟两个人吵了起来,主动说了辞职两个字,那两个人立刻就不咄咄逼人了,笑嘻嘻地请她到人事部门办手续。
杨蕾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整了,可还是强撑着面子办了离职手续,放下豪言壮语,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离了公司在咖啡厅里冷静一下,整个人却蔫了,如果婆婆不在,她丢了工作就丢了,大可以在家里静养,生下孩子之后再说其它,可偏偏婆婆在……她又刚刚一口拒绝了婆婆让自己辞职在家养胎的建议,一想到自己回家说自己辞了职之后,婆婆那副得意的模样,杨蕾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本来她有什么事第一个找得人一定是闻鸣,可自从两个人吵完架之后,她就陷入了反思,闻鸣到底是一个什么人?在他心里最重要的是他妈还是她和孩子?更不用说闻鸣很自然地说出要“借”钱给他哥买房,钱不够让她的父母补了,这让她不止怀疑他对自己的感情,连他的人品都开始怀疑了起来。
难怪有人讲,在一起谈恋爱十年,都不如结婚之后跟这个人相处一年对这个人了解得多,杨蕾简直觉得闻鸣是个陌生人了……
“杨蕾?”杨蕾抬起头,看见站在自己面前对自己笑的女人……“林……”
“是我,林嘉木。”林嘉木坐到她对面,“真巧啊,我一个小时前刚遇见你老公,就又遇见了你。”
“我陪我老公去财政局办事了,遇见了你老公。”
“哦,是这样啊。”杨蕾勉强笑了笑。
“怎么了蕾蕾?有什么心事吗?”林嘉木握了握她的手,“你是怀孕的人,应该高高兴兴的才对啊。”
“我拿什么高兴啊,家让别人占了,工作丢了,除了肚子里的孩子,我现在是什么都没有。”杨蕾没想到自己会跟一个“陌生人”倾诉,可是在这种时候,“陌生人”竟然是比任何人都合适的倾诉对象。
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你~才算没有辜负自己~终于等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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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木语录:婚姻是需要经营的,也是需要在不断妥协中寻找平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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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闻鸣是在上财认识的,他是高我两个年级的学长,当时我在我们班算是白富美吧,追我的人很多,我那个时候心里却只有在高中时的初恋,本来我们约定都要考到上海,可是我初恋在最后一刻听从了家里的安排,考了北理,我们俩个大吵了一架之后,又很快合好了,约好了每天打电话,上网聊天,每个寒暑假都要在一起,没想到大二那年我的高中同学偷偷告诉我,我的初恋劈腿了,我一个人从上海坐飞机到了北京,又从北京一路哭着坐飞机回到了上海,我那个时候一个月的生活费两千,花得只剩下了几百,又不肯跟家里说,伤心又伤财,那一个月我都不知道怎么过的,幸亏闻鸣一直什么也不说的买早餐给我吃,拿饭卡给我刷,一直默默的关心我,后来我们俩个就走到了一起,闻鸣脾气很好,虽然只比我大了两岁,却比我成熟很多,我发火他不理我,等我火气过了,他再慢慢的哄我,上大学的时候,全寝室的人都说,没有人比我更幸福了,他后来考了研,所以虽然比我高两个年级,我们却是同一年毕业的,毕业那年他没有回家乡,而是跟我一起到了A市,凭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公务员,那个时候我们全家都很高兴,觉得他是个务实努力的年轻人,所以就算是他说自己家的条件不好,如果我们结婚,只能靠我们自己努力的时候,我爸妈也没有嫌弃他穷,反而觉得他是个有志气的好孩子,他工作了两年之后,他向我求婚,我答应了……我们俩个开始谈婚论嫁……”杨蕾回忆着这些年她跟闻鸣的点滴,说到细微处,嘴角依旧带着笑,看得出来,她是非常爱闻鸣的。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他家的情形,他家并不是真得穷,他爸爸是国企中层,家里的条件至少也是小康,但是他爸爸对他们的情份很淡,从小到大从不管家里,全靠他们的妈妈精打细算过日子,我闻鸣考上了大学,学费是他爸爸交的,每个月固定往他卡里打五百块钱做为生活费,余下的五百是他妈妈打零工赚回来的,闻鸣上了大二能自己打工赚钱,就不让他妈补贴了,也许是对他考上公务员比较满意,他爸爸亲自来了A市……亲自两个字是他说的,他们父子俩个并不亲,他爸爸说为我们结婚准备了三十万,让我们随意支配,可以加在首付里,也可以装修买车,他妈妈说他爸爸是对我这个儿媳妇很满意因此才出血,他哥哥嫂子也是一脸的嫉妒,我那个时候就应该意识到他们家不正常,可我被爱情冲晕了头脑,根本没有想这么多……结婚之后他们家也没有影响到我们,直到我怀了孕……他妈妈来了,我才知道原来在他心里我不是最重要的,他忍辱负重含辛茹苦养大他的妈妈才是最重要的,他妈当着他的面,对我好得不得了,好到不像婆婆,反而像是老妈子伺候少奶奶,背着他的时候却对我时冷时热,他家是河北人,喜欢吃面食,我却是吃了一辈子米饭的,我无论说多少次,他妈也不会弄米饭,他不在家,就把剩饭跟咸菜端出来,后来我生气了,跟他谈判,他好像也劝过他妈了,他妈却故意把菜做得我吃不下,然后跟儿子诉苦说我瞧不起她的手艺,说自己没用,连儿媳妇都伺候不明白,可是我并没有让她伺候我啊!”
杨蕾说到婆媳相处的时候,气息有些不稳,有些时候甚至喘不上气来,林嘉木要了一杯热红茶,让她小口慢慢喝,“我跟你婆婆聊过,你婆婆确实是个精明人。”
杨蕾眸光一闪,无论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还是同事朋友,没有一个说她婆婆精明的,都说老太太看着憨厚朴实,待人热情,可是她就是觉得婆婆有些时候是故意在挑拨他们的夫妻关系,故意让她难堪,让她在家里呆不下去。
“蕾蕾,你听过什么叫扮猪吃老虎吗?”
杨蕾点了点头。
“你婆婆就是典型的扮猪吃老虎,首先她是长辈,不远千里的来‘伺候’你,把你家里的卫生搞得井井有条,虽然带了另一个孙子,客厅、厨房、你的房间这三个最容易被小孩子搞乱惹人非议的地方,却是被整理得干干净净,小孩子淘气归淘气,却被奶奶拿捏得死死的,你想说她带孩子来给你捣乱,都无从说起,跟你丈夫抱怨过之后,他看见的却和你看见的完全不一样,他看见的是干干净净的家,跟热乎乎的三餐……他以为你是讨厌婆婆,无理取闹。”
杨蕾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大宝从来没有进过她的房间,每次尿床了婆婆都是在闻鸣走了之后处理,被恶心的只有她一个,更不用说外人看起来,都是她摆冷脸大宝怕她的样子,恶婶婶不容人的印象很容易就树立了起来。
“我听你说闻鸣上大学的时候,一个月的生活费一千块,后来又降到了五百……”
“我们上大学的时候物价并不高,一千块在男生里是中等,后来他的生活费就是五百加他勤工俭学的钱了。”
“所以……在生活中,他是很节俭的了?”
“当然,他工资卡在我手里,每个月的绩效福利也都给我,一个月的零花不超过五百块,衣服什么的都是我买给他,加油的话是我充油卡。”
“这样的一个人,之前对你花钱的习惯……”林嘉木笑了笑,扫了一眼杨蕾,杨蕾穿得衣服有些是名牌有些不是,可是看得出来她很会搭,今天是深红色娃娃领裙子搭白色的裤子和白色的短款薄棉服,靴子是比裙子颜色还要更深一些的内增高反毛皮靴搭上GUCCI的包,看起来就是很金领,回忆闻鸣的衣着,却是简单的制式工作西装,衬衫很有质感,手表和鞋子却是不贵又耐穿的类型,“是不是有过微辞?”
“他一开始提过,但后来……就不提了。”杨蕾脸红了红,显然当初镇压了闻鸣的反抗,“可是他妈来了之后,他又开始暗示我不要乱花钱了……他还要借钱给他哥买房……”
“蕾蕾,咱们先放下借钱给他哥的事,你觉得你花钱有节制还没有节制?”
“自从知道以后会有小孩,我花钱已经很节制了……我这个月……”杨蕾回忆了一下,很多自己会毫不犹豫的买的东西没有买,可是又忍不住给小孩添了不少东西,不意外去掉贷款跟生活必须,自己这个月又月光了,她跟闻鸣可以说是学财会的人会走的两个极端,她就是工作的时候很认真,分厘必较,自己花钱的时候却懒得动脑想,闻鸣则是工作和生活中都极认真,去超市买东西都能一眼看出收银员算错了帐,该打折的商品没有打折。
“你觉得闻鸣抠你们俩个的钱,补贴自家大哥不对,你自己这样大手大脚月月光,又是哪来的底气呢?是不是你把没钱就跟爸妈要这个理念植入了闻鸣的大脑?让他觉得一时积蓄不足,让你父母帮忙周转一下很平常?反正他是会还的?”
“这……”杨蕾低下了头。
“蕾蕾,我不是在说教,你现在是为人母了,你跟闻鸣又确实感情很深,夫妻相处,指望别人改变,自己不改变是不可能的,我能看得出来你还想跟闻鸣在一起,那你就需要改变,至少要让闻鸣觉得,你也是做出努力了。”
“有他妈妈在,我们永远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了。”杨蕾小声说道,眼泪辟哩叭拉地掉,“我现在丢了工作,回去还不一定怎么被他们母子说呢。”
林嘉木叹了口气,杨蕾这种女孩她见得太多了,一辈子顺风顺水,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妥协什么叫委屈,什么叫忍一时之气,直到她们撞得头破血流……这才明白收敛锋芒也是种艺术,可那个时候,她们早已经伤痕累累……杨蕾的面前有一条外人看起来金子铺成的黄金大道,丈夫是实权部门有前途的公务员,自己是注会,娘家经济条件好,年纪轻轻就车房不缺,马上还要做妈妈了,可内里呢?杨蕾根本就是受制于人……有苦无处诉,“蕾蕾,你觉得闻鸣是那种你在外面受了委屈,会一直责怪你的人吗?如果是这样的人,你觉得他值得你爱吗?”
杨蕾没再说话,过去她可以斩钉截铁地说闻鸣不是那种人,闻鸣绝对不会因为她一直情绪激动被人摆了一道丢了工作而责怪她,现在她没把握了。
“蕾蕾,你现在打个电话给他,把你丢了工作的事告诉他,约他出来见面,看看他怎么说?”
林嘉木走出咖啡厅,坐到街边停着的现代车里,郑铎已经换回了自己的休闲户外风格,随手把一个信封交给了她,“退衣服的钱。”
林嘉木笑眯眯地接了过来,郑铎穿不惯那些西装、长风衣,昨天在商场买完之后,就已经订下来要退了,“还有我的珍贵饰品呢?”
郑铎把一个盒子交给了她,“两百块的东西,每次都有人信值十几万。”
“我可没打上标签说是值十几万,现在的人就是样,只要你衣着光鲜气质好,手上戴块石头,人家也会认为是宝石。”
宝石袖扣、领带夹、名牌西装、风衣,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讲不是买不起,而是不需要,按郑铎的理论,把这些穿在身上炫富,还不如存余额宝,好歹能赚点利息,林嘉木自己喜欢名牌,不过真正穿出来的机会少,这次出来穿得就是她自己的收藏,品牌不在于非要追当季,真正的经典什么时候都不会过时。
林嘉木笑了笑收起自己的珍贵“珠宝”,她碰了碰郑铎,郑铎拿起相机拍照,闻鸣从车里出来急匆匆地进了餐厅,搂住了哭个不停的杨蕾,两个人样貌都不差,画面好比金童玉女……
“他们会合好?”
“闻鸣没有坏到底,可他们俩个的根本矛盾还在,反正还有一周多点的时间,多观察吧。”林嘉木表示谨慎乐观,可现实却很快打了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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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木语录:有些“传统”智慧,让人在愤恨之余,又颇有些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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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别担心了,我又不是小孩了,再说有闻鸣照顾我……”
“不是小孩子怎么那么任性,别人一激你就什么当都上,平白无故丢了工作……”
“妈,你都唠叨了一个多小时了,别提这件事了行吗?”
“好,我不提……”程曼如压低了声音,“你婆婆也没提?”
“闻鸣说是他让我辞职在家养胎的,我婆婆之前也提过这件事,虽然现在觉得因为我不上班家里的收入少了,闻鸣的压力大了,也只敢背后嘟囔。”
“别听她的,咱们把身体养好比什么都重要。”程曼如摸了摸女儿的头发,“你爸让我问你,钱够花吗?”
“够的话……我就不给你钱了啊……”
“妈……你先借我点吧,等我生了孩子找到工作……”
“真是借?”
“我可以写借据。”杨蕾认真地说道。
“鬼灵精。”程曼如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张卡,“这是你爸的工资卡,你先拿去花,等到你工作了,再把卡还回来。”
“妈……”
“你别担心我们,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用不到工资卡里的钱,你爸每周末到别的医院做主刀赚得钱足够我们养十个你了。”
“知道了。”不管怎么说,她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拿家里的钱,实在是很羞愧,“妈……我肯定会把钱还给你们的。”
“傻孩子,我们只有你一个女儿,我们的钱早晚都是你的,只要你开心比什么都重要,听妈的话,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不是问题,千万别为了钱跟闻鸣吵架,要是外面那位能用钱请走,我也宁愿花钱。”
“妈,你是不是听人说了些什么?”
程曼如一愣,又很快拿笑遮掩了过去,“我还用听说吗?猜也猜出来了,你婆婆那样眼皮子浅的家庭妇女,除了计较钱还能计较什么?”
“闻鸣已经答应我尽快送她回去了,可是闻鸣一提这件事,她就说自己心口疼,头晕……”
“傻孩子,从现在开始,她只要说自己生病了,你就立刻打车带着到医院,我负责安排她做全身的检查,不管有病没病,都当成大病来治……”程曼如说着笑了起来,带着一丝上海女人的精明,“只怕她老太婆,消受不起那样的福气。”
“嗯,妈,我知道了。”
“还有啊,你以后再别提送走你婆婆的事了,免得闻鸣觉得你不孝顺,不懂事,同情他妈,没事呢,看看书,散散步,她做的饭你爱吃呢,你就吃,不爱吃呢就去外边吃,你嫌她洗不干净衣服,就把衣服送到干洗店里去,不爱看她的脸,就把门关起来不看,我不信这天低下只有脸皮厚到城墙一样的人,说是来伺候儿媳妇,结果连儿媳妇的面都见不到,还有脸继续呆。”程曼如说到这里话锋又一转,“我可不是教你不孝哦,你婆婆要是个好人,你敢不孝顺我打断你的腿,可她摆明了不是个好的,你就要懂策略,讲战术……你要记得,婆媳相争,顶顶要紧的是要看哪个女人抓住了男人的心,你看没看过甄嬛传?只要你抓住了男人的心,男人没有不向着你的,别的女人再厉害,也是炮灰,你晓得吧?”
“晓得了。”
“我就怕你嘴上晓得,心里面不服,平时看你在家里跟我和你爸不要太会撒娇哦,跟闻鸣却一副女王的样子,男人不吃这一套的,男人都是喜欢柔情似水,小鸟依人的女人的,你没事撒撒娇,示示弱,挤两滴眼泪出来,别提送走你婆婆,只提她煮的饭你不爱吃,外面的外卖不好吃,你的体重不足,说大宝有时候会忽然吓你一跳,你婆婆洗衣服不干净,你现在没收入,养一个老人还好,多养个小孩太花钱……闻鸣也不是傻的,时间久了他也会算。”
“妈,你平时也是没事就跟我爸撒娇的吗?”
“你个小鬼,我跟你爸撒娇使用段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你爸现在在外面也是个名人,多少小姑娘排队要追他的,他看都不看一眼,还不是因为你妈我有魅力!”
“好,我知道了,妈,都快要八点了,你那个有魅力的丈夫在家要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你爸就是这一点不好,知识分子,不知变通,我不回家他连外卖的电话都不知道要打,只知道抱饼干桶……守着一冰箱的吃的饿死,说得就是他。”程曼如一边说一边站起身。
闻鸣陪着安素珍抱着大宝在客厅里看电视,三个人除了不知世事的大宝之外,另外两个成年人都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但是里面说话的声音太小,他们又不好意思关了电视去听墙根,只好真去看电视,闻鸣到底是男人,心比较宽,没过两分钟注意力就真被电视吸引了过去,安素珍则是想要过去听,又怕儿子不许,东张西望的颇有些紧张,程曼如出来了之后,安素珍站了起来,“亲家母,不多坐一会儿了。”
“不多坐了,我还要回去煮饭给我家老杨吃。”程曼如笑道,这两个人说起来年龄相差不大,程曼如甚至还要年长两岁,可是同时站在一起,年龄最少相差二十岁,满头黑发,头发利落地盘在一起,穿着时尚优雅程曼如看起来像四十岁出头,梳着半开不开发根已经露出大约有五厘米左右花白头发发梢染成乌黑短卷发,戴着珍珠项琏,穿着起球毛衣安素珍却比实际年龄要老五六岁。
“原来亲家公和亲家母还没吃饭呢,叫亲家公来吃饭吧,家里什么有饭有菜。”
程曼如拍了拍安素珍的手笑道,“真是谢谢你了亲家,我家老杨刁钻得很,从我们结婚开始,就一口剩饭都不肯吃,更不用说剩菜了,说有亚硝酸盐,容易得癌症,蔬菜啊,水果啊,一定要吃有机的,外人请客,就算是五星级酒店都不肯去,说怕食物不干净,难伺候得很,他跟蕾蕾,就是我命里的魔星,只有欺负我的本事。”
安素珍尴尬地笑了笑,闻鸣递上程曼如的深紫色驼绒大衣,“妈,要不要我开车送您?”
“不用了,我开车过来的。”程曼如换好了衣裳,坐在穿鞋凳上穿上自己五吋鞋根的长筒靴,这才起身出门,杨蕾披了件大毛衣,换了室外穿的便鞋送她,“妈,我送送你。”
“好。”程曼如拉着女儿的手说道,“闻鸣,亲家,你们回去吧,有蕾蕾送我就行了。”
安素珍笑容僵在脸上,退了回去,闻鸣关上了防盗门,大宝跑了过来,“奶奶,阿姨好香。”
“不要叫阿姨,那是程奶奶。”
“那个奶奶好年轻啊。”
安素珍瞪了大宝一眼,“大宝,你撒尿了没?尿了裤子当心我打你屁股。”
“我没尿!我没尿!”大宝捂着屁股跑开了。
林嘉木拎着快餐盒刚走出电梯,迎面遇见杨蕾和程曼如母女,“蕾蕾,这是你妈妈吗?长得跟你真像,母女俩个像姐妹花一样。”
“别人都这么说。”杨蕾笑道,搂着妈妈介绍道,“妈,这是我的邻居,姓林。”
“你好。”程曼如点了点头,林嘉木跟她点头示意之后很快走了,程曼如等电梯的时候,握了握杨蕾的手,“蕾蕾啊,妈跟你说得话你要记住,做事要讲策略方法,别动不动就大吵大闹,把有理的事变成没理的事……”
“我懂……妈……我又不是傻子。”
“我看你啊,就是个傻子!你要是像……”程曼如说到一半停下来了,硬生生把林嘉木三个字吞了下去,“像你大表姐一样精,我也不会那么担心你。”
“我大表姐是命好好不好……”杨蕾在上海的大表姐,嫁给了一个标准凤凰男,老公是正经的农村出身,是家里的次子,结婚之后婆婆只来过一次,余下的时间就是在乡下带长子家的孙子,对次子这边的事基本不管,杨蕾的大表姐也会做人,经常催着丈夫寄钱,寄东西回乡下,让老人有面子,结果她老公感动得很,经常说自己媳妇是孝顺媳妇,“她婆婆要是来了,看她晕不晕。”
“所以她才寄东西啊,又舍得钱,她说了,只要她不杀来上海滩,我割肉都成。”
“那也要遇到明事理的婆婆。”杨蕾叹了口气,“妈,电梯来了,我不送你下楼了。”
“你快回去吧,不要感冒了。”
安素珍把又尿床了的孙子挪到了里面,自己躺在已经被尿湿的床外侧,半闭着眼睛想着事情,从第一次会亲家,亲家两口子就深深刺进了她的眼睛里,程曼如的年轻漂亮却让她看不惯,那个总跟丈夫在一起的女人,大约也是这样的模样,有一双跟她很像的高跟鞋,跟丈夫站在一起的时候般配极了,不像自己,不认识自己的人,会误以为自己是丈夫家的保姆。
程曼如的为人果然也像那个女人,明面上笑眯眯的,实际上颇瞧不起人,比如说今天吧,话里话外的挤兑她,她大鱼大肉的伺候着她闺女,竟然也不能让她满意,使唤保姆也没有这么理直气壮的。
她又翻了个身,摸了摸大宝,她有两个儿子,次子是她的希望和骄傲,她最担心的却是长子,瞧瞧闻鸣多有丈人命,她在老家的时候也是颇认识些人的,大约晓得外科主任和妇科主任有多赚钱,他们说要全款买这套房的时候,跟去超市买斤肉的口气差不多,那个时候她就想,杨家这么有钱,又只有杨蕾一个女儿,自己的儿子少奋斗了三十年,不要太有福气,可闻英呢?他的岳父岳母在乡下还要他补贴,每次来城里还穷横穷横的,嫌弃闻英残疾,又嫌弃闻英没给他们家彩礼钱就娶了他们家的女儿,每次走都大包小包的像是在打土豪分田地。
唉……伺候儿媳妇就伺候儿媳妇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想着想着,又从床上爬了起来,打开自己带来的行李箱,从里面掏出两包中药,这是她特意在老家找神医开得转胎药,神医说了,吃了这药,是女孩就流了,是男孩就保住了……光是她知道的就有二十几家用这药一举得男……
她一开始来就打算用这药,可杨蕾太厉害,别说是熬中药,就是煮糖水给她喝她都嫌太甜……这可怎么行呢,闻鸣是公家的人,不能生二胎,要是这一胎是女孩……闻鸣日后就是攒下万贯的家业也是过路财神……
她转念一想,也罢,杨蕾不是希望自己走吗?要是能用自己走,换来大孙子,也值了……可万一让儿子知道了……不行,这事儿不能太急……
林嘉木按下打印键,打印机响了一声之后开始打印,她起身晃了晃头,扭了扭腰,郑铎已经把很多东西搬回了办公室,林嘉木完成最后的资料整理之后,搬走最后的东西,这项委托就算全部完成,她拿起茶杯到饮水机旁边接水,却发现水桶已经空了,干脆拿了水壶到厨房烧水……
她刚接完水插上电源,忽然闻到一股奇怪的中药味……这个味道是从抽油烟机那边传过来的……
杨蕾最近一周一直在家里养胎,两个人经常没事在一起聊天,虽然刚认识不久,却跟闺蜜一样,杨蕾是西医世家出身,别说中药,就是连食补都不怎么信,怎么会熬中药呢?她想到了前天杨蕾跟自己说她从强势要求婆婆离开,转到了天天向闻鸣诉苦,扮弱势,说自己被大宝搅得吃不香睡不好,担心大宝横冲直撞撞到自己,又说婆婆年纪大了腰和背都不好,每天爬上爬下的买菜煮饭辛苦,自己看着心疼……闻鸣的态度已经松动了,开始劝婆婆回家,婆婆也同意了的事……
林嘉木心头一紧,只觉得头皮发麻,本能得觉得要出事……她换了鞋,按响了杨蕾家的门铃。
杨蕾正捏着鼻子喝中药,她最不信这些苦药汤子,觉得中医又不科学又没有疗效,可是婆婆非说这是老家带来的安胎药,不盯着她喝完不放心离开,为了送婆婆走,杨蕾只有劝着自己喝,反正是没有疗效的东西,当喝难喝的咖啡吧,林嘉木敲门的时候,她已经喝了一半了。
“林姐……”
“蕾蕾,在喝保胎药呢?”林嘉木笑着走过来,“是阿姨熬得吧?”
“是,刚熬的,蕾蕾嫌苦不肯喝呢,你快劝劝她。”安素珍看见林嘉木来了先是缩了一缩,然后又理直气壮了起来。
“蕾蕾,良药苦口利于病,中药呢,是中华瑰宝,不信不行,你不知道吧,我姥爷就是老中医,我还没上小学呢就会认草药……他一听说有流行感冒就喂我喝苦药汤子,真别说,我上初中之前就没得过感冒……”林嘉木一边说一边往厨房走,安素珍听说她姥爷是老中医,脸色就有些难看,拦着她不让进。
“嘉木,给我药的神医说这是祖传密方,不能给人瞧的。”
“阿姨,您这就不知道规矩了吧?中药行有行规,不给看方子,可人家看药渣子晓得是什么药,就是人家的本事。”林嘉木本来身手就灵活,不知怎地绕过安素珍到了她身后,安素珍伸手扯住了她的衣服。
“你这闺女,哪有随便乱闯别人家的。”
杨蕾再傻也看出事情有不对了,把手里的中药放下了,“妈,你给我喝得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这种转胎药是真实存在的,并且掌握在一些不良医生手里的,但是危害极大,流掉女婴只是“理想状态”,在某地曾经多发男婴生殖器畸形,就是这种药的“功劳”。
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你~才算没有辜负自己~终于等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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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木语录:成功的婚姻造就人,失败的婚姻毁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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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曼如冷着脸从检查室出来,路过的护士吓得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托盘扔到地上,贴在墙边把自己的存在感减到最低,程曼如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走到坐在等候区的老女人和男人那里。
“我已经把那些药拿去化验了,大概明天能出结果,蕾蕾喝得不多,加上催吐及时,并没有吸收多少,胎儿很稳定,不过她情绪很激动,我已经给她爸爸打电话了,她爸爸十分钟后过来,把蕾蕾接回家。”
“妈……”闻鸣小声叫了一声妈……
“你叫我什么?”程曼如冷冷地问道。
“妈……”
“你别叫我妈,你妈是这位安女士,我现在后悔我们把女儿教得太单纯了,对人心险恶一无所知,自己不信中医就以为中药都是草药汤子,不知道专有些民间的巫医神汉搞出些断子绝孙的害人东西……”
“亲家母……”安素珍听得脸发烧,可还是想要辩解,“我也是为了她好……”
“为了她好?”程曼如挑了挑眉,“你什么意思?”
“这女人不能没儿子,现在计划生育……”
“呵,有儿子怎么样?没儿子又怎么样?你自己去住院处看看,在老人的病床前伺候的,有多少是儿媳有多少是闺女?你生了两个儿子就是无上光荣,我只生了一个女儿就应该直接扔了?”
安素珍低下了头,闻鸣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难受,他其实是知道母亲的性格的,母亲年轻的时候过得太苦,老了之后总想抓住点什么,经常做一些自作主张的事,但是这次母亲做得实在太过份了,“妈……我想看看蕾蕾……”
程曼如连看都懒得看他,“你也不用叫我妈,蕾蕾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我跟她爸爸都很民主,以后你们俩个无论是合还是分,都是你们俩个的事,我们不掺和,但是现在我们尊重蕾蕾的意见,她不想见你,也不想见你们闻家的任何一个人。”
“妈,我真的知错了妈,我现在就把我妈送回去……”
“别,你可千万别为了蕾蕾做不孝子。”程曼如冷声道。
“曼如。”穿着白大褂的杨方略提高了声音,“闻鸣,你妈妈身体不好,医院不是养身体的地方,我已经给你爸爸打电话了,他马上会过来接她回去。”
安素珍虽然板着脸,心里却并不是十分的害怕,第一她是出于好意,第二她并没有造成什么后果,第三蕾蕾肚子里的孩子还在。一个女人就算是娘家再怎么有钱,带着个孩子也不好再嫁,为了孩子杨蕾都会回过头来找闻鸣,只要她走了,闻鸣哄一哄求一求,杨蕾有了台阶下就会回头,至于闻鸣嘛,说破天也是她的亲骨肉,又素来重情义,她先回家乡,过一阵子蕾蕾生了要人伺候,她说几句软话就又回来了,没想到杨方竟然打电话给闻杰了……
“他又不管事,你打电话给他干嘛。”安素珍提高了声音,眼神里却流露出了恐惧。
“有些事,总要男人来解决。”杨方看也不看她的说道,“闻鸣,蕾蕾既然没事,你就回去上班吧,最近你们财政局事情多,我听说你要被派出去查帐了?我已经跟你们领导打过招呼了,你就不用去了,在大厅里面安心做事吧。”杨方话说得温和眼神却很冷,他在A市首屈一指的医院做这么久的外科主任,上过他手术台跟他有交情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自己的老婆做妇科主任,一样是交游广阔,闻鸣得有多蠢才会觉得他在事业上的顺风顺水完全是他自己奋斗的结果?他们夫妻俩个能让他上天,一样能让他入地!公务员?金饭碗?天底下的公务员多了,没有实权的公务员,一个月就是守着死工资过活,熬到退休还是普通公务员的又不是一个两个,闻家觉得金饭碗高人一等,那就守着一个月基本工资两千零点加奖金不过三千多的工资过日子吧!
闻鸣只觉后背发凉,查帐的机会是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表现机会,就这样……没了?“是的,爸,蕾蕾比较重要……”
“蕾蕾有我们照顾,你安心工作。”杨方说道。
安素珍并没有注意到儿子瞬间腊黄的脸,依旧在盘算着闻杰来了她怎么对付……想到闻杰发火时的样子,手心忍不住渗出一手冷汗。
“啪!”一个耳光打在安素珍的脸上,腿脚不太利索的闻英冲过去拦了一下,结果母子俩个一齐倒在地上,闻英的媳妇则是抱着儿子喂孩子吃零食,好像对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而这个家庭的男主人闻鸣则是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地抽着烟。
“老大被你搞成这个样子也就算了,老二好不容易有点出息,你就跑来搅和,我们闻家造得什么孽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搅家精进门?”闻杰气得嘴角抽搐,“我跟没跟你说过让你老老实实在家呆着不要来A市胡搅?结果你瞒着我出了门……要不是亲家给我打电话,我都不知道你来了A市……”妻子一个多月不在家,丈夫竟然毫不知情,这在别的家庭是不可想像的,但在闻家却是常态,闻杰有另一个家,平时连过年都不回“家”的。
“我也是想要帮帮老二……蕾蕾……”
“你还有脸提蕾蕾?蕾蕾是多好的姑娘啊,论家世、模样、学历,哪一点配不上你儿子?你儿子娶了人家,那是娶了个福星进门……”
“我也没虐待她啊,我像个老妈子一样的伺候她……”安素珍捂着脸,干脆坐在地上不起来了,闻英有些狼狈地想扶她起来。
“你还敢提?”闻杰瞪起了眼睛,“你见过老妈子还带着个小崽子来伺候人的吗?你这是来添乱了!”
“爸,大宝可是您孙子,您嘴里积点德吧。”一直沉默不吭声的老大媳妇开了口,嘴角带着三分的讥肖,“您瞧不起我成,可儿子孙子可是您亲生的。”
闻杰刚想发作,却看见了长子挪着受伤的脚困难地站起来,把刚要说出口的狠话变成了,“你是什么东西?长辈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滚!”
老大媳妇冷哼了一声,抱着孩子站起了身,扭身瞟了一眼丈夫,“闻英,你还坐在这儿干什么?没听见人家赶你走吗?”
闻英低下头,一瘸一拐地跟着妻子和儿子进了小卧室,关上了卧室的门,闻杰气得牙根直痒痒,自己的这个大儿子,实在是不争气,他的腿虽然坏了,脑子却没有坏,偏偏被他妈惯得拈轻怕重好吃懒作又胆小软弱,高中毕业之后就是窝在家里上网打网游,还是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出钱出房让他开了一间小超商,没想到小超商不见得赚多少钱,他倒拐回来了一个姑娘,两个人在一起没多久那姑娘就说怀孕了要结婚,闻杰这辈子见过的人多了,头一眼就瞧出那姑娘不是什么正经人,可是儿子是残疾,又一副非要结婚不可的样子,他也就点了头,出了几万块让他们结了婚。
二儿子是个有出息的,虽然跟他的关系始终是淡淡的,但是学业上一直没让他操心,考上了上财之后,又找了个很不错的女朋友,虽然考公务员的时候没有回家乡,选择了女朋友的老家,闻杰依旧是很欣慰,结婚的时候出了三十万,平时跟同事谈起自己的二儿子,也是非常骄傲的,没想到自己唯一有出息的儿子,就这么让糊涂的妈把前途给毁了。
想到这里,他看着安素珍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更生气,他这一辈子,被包办婚姻害得好惨!当初本来他能留在部队继续升职提干,可安素珍抱着大的背着小的去求领导让他转业,转业了之后又总怀疑他有外遇,疑神疑鬼,他稍微跟女同志多说两句话,就跑去跟踪恐吓人家,搅得人家不得安宁,吓得单位的女同事谁都不肯跟他多接触,更有不了解他的人以为他真是个生活作风不好的风流种子,为了这个坏名声不知耽搁了他多少次升迁的机会,最可恨的就是好不容易有一次他有去分厂做副厂长的机会,却听说安素珍骑自行车带着孩子来厂里找他,连人带车被马车撞得摔进了沟里,孩子的左脚裸粉碎性骨折。
不止前程泡了汤,孩子也……
从那以后,他是真对安素珍和那个束缚着他的家庭冷了心,也遇到了自己真正想在一起生活的人,两个人在一起从偷偷摸摸到现在的光明正大,所差的无非是一纸文书……就是这一纸文书,也是他为了两个儿子的前程……可现在看来,为了两个儿子,他必须跟安素珍离婚。
“行了,你也不用说你的理由了,回老家之后我们去民政局办手续吧。”
安素珍听到这句话,整个人精神了,从地上跳了起来,“你说什么?闻杰,你没良心,我一个人守着活寡带着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休想要甩了我……”
“你不去的话,我就去法院起诉,第一次起诉不判离,第二次起诉总会判离的。”
“我不离!我回去就找你们厂领导!去找妇联!你跟那个女人在一起那么多年……”
“你去找吧,我来之前已经在厂子里办了提前退休,接受私企的聘任做厂长,你找谁都没用。”
“闻鸣!闻鸣!你说句话啊!你说句话啊!”安素珍扯着儿子的手说道。
闻鸣懒洋洋地抬起头,“妈,你跟爸离不离婚有区别吗?我跟哥都是你一手带大的,我上大学也是你一个人供的,我跟哥都不会不管你的,离了就离了吧。”
“不能离啊!不能离!”安素珍不停地哭着,“我房无一间地无一垅,离了婚……”
“安素珍,你撒了一辈子的谎,到这个时候还不说实话吗?闻鸣,你上大学的时候学费是我交的,每个月我给你妈一千五百块钱的生活费,让她转交给你,头十年我每月就给她两千块钱的生活费,你跟你哥的学费、杂费、家里的水电煤气费从不用她交,后来我又帮她办了退休,她现在一个月的工资三千多一个老太太,每天游游逛逛除了打麻将什么也不干,生活得比我还要滋润。”
闻鸣一愣,一千五?每个月两千的生活费?退休工资?他盯着母亲的眼睛,安素珍将目光漂移开来,“妈……都替你们攒着呢……”
闻鸣觉得自己好像被骗了一辈子,现在才醒过来,想想他们小的时候,妈妈总当着他们的面说爸爸不管他们了,不要他们了,让他们当爸爸死了,可又总带着他们去爸爸的厂里找爸爸……每次爸爸的脸色都不好看,他总觉得自己兄弟俩个和妈妈真被爸爸遗弃了,没想到……
“儿子,儿子,你听妈说,妈都是为了你们好,你爸坏了良心,你哥结婚的时候就只拿了三万,妈要不攒点钱,你拿什么结婚……”
“妈,我已经结婚很久了。”
“妈还要防老,防生病……”
“妈,你别说了,我刚才说的话还算数,你跟爸回去办手续,等你老了病了,我不会不管你。”
“你什么意思啊?闻鸣,你要赶妈妈走?”
“爸,妈现在住的房子……”
“给她,我还一次性给她十万的抚养费。”闻杰说道,“还有你哥的小超市的房子,也给你哥,那房子当年我是花三十万买的,现在至少值百来万了,闻鸣,你不要怪我偏心,你哥腿脚不好,又没什么生存能力……”闻英的小超市,说是小超市,也是一层带二层,使用面积大概有两百多平米,在已经成熟的居民区附近的临街商铺,闻杰说值百来万,说得很保守。
“爸,我不是在乎财产的人,您放心,我也会照顾哥的。”
闻鸣话说得客气,也确实对安素珍冷了心,可说话的口气依旧是站在母亲和哥哥一边,爸爸说到底,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你还有个妹妹,已经上高中了。”
“爸,我不想知道这些,总之您以后有事,打电话就成了。”也就是说没事不要打电话了。
“闻鸣,蕾蕾是个好姑娘,爸爸在婚姻上很失败,实在不能做你的榜样,可是爸爸这个失败者却有句忠告,你们既然是真心相爱结婚的,就要以对方为重,把对方放在第一位,千万不要让别人掺和进来,三个人的世界,太挤,太累。”
闻鸣盯着墙上他跟杨蕾的婚纱照,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爸爸的婚姻悲剧是因为包办婚姻和娶了完全没有共同语言的妻子,他的婚姻悲剧又怪谁呢?几个月以前,他们还是人人艳羡的好夫妻啊。
安素珍完全插不上话,嘴上不停地说着不离!我不离!我死也不离……可丈夫和儿子却没有多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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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木语录:这世界上最无可奈何的事就是你无法选择自己的血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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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蕾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现在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虽然受过一番折腾和惊吓,肚子里的宝宝却是活跃异常,每天都在她的肚子里踢踢打打,异常活泼,被扔在一旁的手机嗡嗡地响个不停,在床上挪来挪去,杨蕾却没有接的意思,闻鸣对她来讲已经不重要了,肚子里的孩子最重要。
程曼如敲了敲门,推开没锁的门走了进来,“蕾蕾,妈妈给你煲了红豆汤,你是现在喝还是等一会儿喝?”
“现在喝。”
程曼如拿过她的手机,“又是闻鸣?”
“你还不跟他说话?”
“我不想跟他说话。”
“蕾蕾。”程曼如坐了下来,“闻鸣最近一段时间表现得很好,虽然咱们三个都不理他,他还是每天风雨无阻地来看你,你关着门他就呆坐在客厅里,到了时间就走,连你爸都看不下去开始跟他聊天了……”
“你们俩个原谅他了,我可……”
“蕾蕾,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们俩个走到现在,你觉得只是闻鸣一个人的责任吗?”
“我有什么错?”
“首先第一条,你太没有脑子,这是我跟你爸的错,你小的时候我们工作忙,一直是由你爷爷奶奶带着你,他们无论什么事都依着你,把你惯成了一个有勇无谋的刁蛮大小姐,别的不说,就说你婆婆熬得那中药,怀孕的人,别说是药,就算是食物都不能随便乱吃,虽说老辈人讲的生冷什么的全都是迷信,可是是药三分毒,没经过专业处理的中药,你怎么能随便喝呢?要不是嘉木去得及时,你现在不一定什么样呢,如果你不喝中药,把闻鸣叫回来,把他母亲做的事都告诉他,你觉得他会怎么样?你现在是完全不给他选择的机会,默认所有的事都是他的错。”
杨蕾低下了头,“就是他的错。”
“是,他是有错,他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以为自己的妈和自己的老婆都爱自己,两个爱自己的女人会在一起和平相处,可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
“可你跟我奶奶明明很好。”
“好?那是你没看见我们俩个恶斗,我结婚之后不肯要孩子,你奶奶不要太恨我,可是你爸就说一切都是他的主意,是他不想要孩子的,你奶奶有千般恨,也是恨你爸怕老婆……”
“闻鸣就没做到……”
“闻鸣的情况更特殊,他家情况那么复杂,他要是发达了就不顾生母的白眼狼,你能跟他好吗?”
“我……”
“如果要是能选择,谁愿意选心理扭曲的妈,冷漠不负责任以为给钱就行的爸,可他就是遇见了……他现在也醒悟了,把他妈送回了老家,他哥哥嫂子得了铺子,又知道老妈子有退休金,欢天喜地的跟老妈子住到了一起,闻鸣说了,他大哥现在是孝顺他们的主力,他们还怕闻鸣回去跟他们争财产呢……蕾蕾,浪子回头金不换,他可是你肚子里宝宝的爸爸……”
“妈……我不知道我像不像之前那么爱他了……”
“我只是让你给他一个机会,如果你们还是没办法在一起生活,妈百分之百支持你们离婚……蕾蕾,你考虑一下,行吗?”
张雅兰把最后一盘菜从厨房里端出来,“嘉木,郑铎,过来吃饭。”在A市呆了快一个月,她又胖了些,脸上更加的白里透红,跟女儿吵过一次之后,她改了策略,改用怀柔之计,照着药膳方子,天天给女儿和郑铎炖补汤。
林嘉木看见桌上盘的老鳖汤似笑非笑地对郑铎眨了眨眼,郑铎摇摇头坐了下来,“阿姨,您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一般,一般,都是照着食谱做的。”
林嘉木替郑铎盛了一碗汤,“你既然觉得好喝,就多喝些。”
郑铎在桌下踩了她一脚,郑铎本来身体就强壮,现在根本被补得虚火上升,耳朵后面起了老大一个火疖子,疼得要命,嘴边也起了小泡,鼻子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这老鳖汤再喝下去,他八成要流鼻血长流了。
林嘉木笑嘻嘻地踢了回去,刚想再说什么,手机却响了,是杨方……她跟杨家已经货银两讫了,她收了两万的费用加一万的感谢金,杨家不止知道了女儿的境况还救回了外孙……她以为已经没事了呢……“喂?”
“我是杨方,闻鸣的妈从家乡溜出来了,有人说她说了要来A市找儿子……可是我们在火车站没截到人……她也没去闻鸣家,闻鸣他爸说她很有可能去找闻鸣的领导了……我老婆去的时候已经晚了,她抱着破包袱已经进了局长室了,听说口口声声说闻鸣不孝……”杨方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虽然他跟左局长关系很好,但是这种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对闻鸣的影响很坏……他对这种无知妇人实在没办法了,“嘉木……”
林嘉木侧过头,看见张雅兰在一旁竖着耳朵听着,干脆按了免提,“杨大夫,您别急,我马上带专家过去。”
“好,我等着你。”
“妈,您不是说我做得都是拆散别人家庭的事吗?现在你要不要看看我到底在做什么?”
闻鸣盯着局长室的地砖缝,恨不得这个约么有五毫米的缝再大一些,他好能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这么丢人的时候,可偏偏让他陷入这种境地的是他的母亲。
母亲自从回了家,差不多每天都要给他打电话,内容无非是爸爸又逼她离婚了,大哥和大嫂不站在她一边,后来又增加了大哥大嫂惦记她的钱她的房,对她不是真心实意的之类的内容,隔了差不多两周之后,内容换成了闻鸣你个有了媳妇忘了娘的不孝子,我有孝顺的大儿子就行了,我的钱我的房都是她的;之后消停了差不多有一周左右,电话又开始频繁起来,内容一天一变,有时候说大哥好,有时候说大哥坏,但每次都是大嫂不好,大宝难带;最近也许是算到了蕾蕾月份大了,内容变成了蕾蕾回没回来啊,你要好好照顾她啊,她年龄小脾气不好不要让她生气,她爸妈工作忙,妈料理完这边的事就去照顾她。
闻鸣刚刚跟杨蕾有破冰的迹象,杨蕾从完全不接他的电话不理他,慢慢的开始跟他说话了,也开始关心他的冷暖了,两个人甚至一起讨论孩子的名字了,男孩名和女孩名都取了好几个,彼此虽然不住在一起,但每天早晨打电话互报平安的时候,竟有一种恋爱时的感觉。
这个时候闻鸣怎么会让自己的老妈来破坏,一直说杨蕾没跟他合好,让她不要来。
没想到的是……自己的亲妈,就这么杀了过来,而且直接杀到了自己的单位。
他原来不懂为什么爸爸这么讨厌他们兄弟俩个,连跟他们好好说句话都不容易,为什么那么讨厌妈妈,连多看她一眼都不肯,无论妈妈怎么低三下四的伺候他,爸爸的眼里都只有嫌恶。
现在他明白了,当一个本来是应该维护爱护你的人,依仗着自己的身份,在可以决定你命运的上级面前为了她(他)自己的利益,拼命诋毁你的时候那种难以形容的羞耻跟愤懑,爸爸可以躲开,可以跟另一个女人生活,可他却无处可逃,他身上流着这女人的血。
安素珍丝毫没有注意到儿子的尴尬,或者说注意到了,只以为是儿子终于意识到了他的行为有多么“不孝”。
“局长,我知道您是有文化有水平的人,闻鸣也多亏了您的指导才有了今天这点小出息,可是您也应该关心关心他的生活,这孩子命苦,从小我跟他爸就不合,他爸在外面有了第二个家,是我一个人含辛茹苦把他们哥俩拉扯大,又张罗着他们娶了媳妇,怎么到最后我是多余的人了呢?我大老远大包小包的从老家过来,打电话没人接,打车去家里家里锁门,来单位找他,他说要给我买车票直接送我回家,领导啊,您是有水平的人,您觉得他这样对吗?这人到什么时候也不能忘本啊,有了媳妇忘了娘,这是咱们政府公务人员应该有的素质吗?您得批评他啊!您得教育他啊!”
左局长对闻家的事颇有些耳闻,也知道安素珍做的那些过份的事,可还得耐着性子安抚她,“大姐,您这些话说得都是对的,小闻确实对您态度急燥了点,可他还年轻,按咱们的年龄来讲还是个孩子嘛,您可能还不知道,我马上就要安排他出差,他爱人又不在家,您一个人在他家可能没人照顾……”
“我不需要人照顾,他家里没人我正好可以替他看家。”
“妈,你这次不告而别,我大哥跟大嫂都吓死了,要不是看见您留下的纸条,我大哥就去报警了……”
“他们?他们俩个巴不得我离开呢,咱们家现在早成他们家了,你大嫂还要找人重新装修房子,我那房子可是实木装修的!我住了二十年,保持得干干净净的,人人都夸咱们家干净。”
“是,我和我大哥商量了,他保证不重装房子了。”
“那我也不走,我要在这里等着蕾蕾生孩子,我好照顾她。”
“妈,我跟蕾蕾……已经快要办手续了,她不需要你照顾。”
“办手续?办什么手续?是不是你又跟她吵架了?她肚子里可还怀着你的孩子呢,快跟妈一起到她家,咱们母子俩个一起给她下跪陪罪,从今个儿起她就是咱们家的皇太后!”
“妈!您做了那样的事……”
“我做了什么事啊?不就是做的饭不合她的口味吗?不就是看她花钱多了唠叨了几句吗?妈改!妈全都改!”
“妈!您回去吧!我求您了!”闻鸣忽然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这样的母亲他一个人承受就算了,谁让她生了他养了他,他欠了她呢?可蕾蕾呢?
“左局长!您听听!他又来了!他这是不孝啊!这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啊!在大城市安家落户了,找到了有钱的老丈人,就要赶亲妈啊!”安素珍大声嚎哭了起来,左局长办公室的门板本来就薄,她的哭叫声半个楼层的人都听见了,众人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面有人替闻鸣忧虑,有人暗地乐开了花,还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更有人关上了门,假装没听见。
林嘉木和张雅兰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轮谈判了,左局长自己也是好话说尽,偏偏又不能说别的,额头上开始慢慢见汗了,闻鸣还是咬紧了牙关不肯带他妈回家,他知道,这次把老太太带回去,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自己这一辈子就真的要毁了。
杨蕾只要知道了婆婆来了,肯定不会再理他,杨家完全有能力把她和孩子远远的送走,让他再也见不到面。
抛开感情因素,离了婚就算是杨家不跟他争房子的产权,他一个人的工资连还贷款都不够,房子势必要卖,车子也养不起,一样要卖掉,这些都是身外物,可有这么个妈,他的事业基本上算是毁了,生活更是看不见一丁点的希望……
“妈!我求您了!你别逼儿子了行吗?”闻鸣跪了下来,“妈!您可是我的亲妈啊!您忍心看着儿子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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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木语录:我原来觉得做这个字不好,可时间久了,越来越觉得这个做字简直是五千年智慧的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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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求您了!你别逼儿子了行吗?”闻鸣跪了下来,“妈!您可是我的亲妈啊!您忍心看着儿子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吗?”
安素珍也嗷地一声哭了,跟儿子跪在一起,“左局长啊!青天大老爷啊,这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妈跟儿子在一起,儿子就说要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还不如现在立刻就一头撞死在这里啊!”她一边说一边拼命要往墙上撞。
闻鸣一边哭一边拉着她,左局长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拉人……就在这个时候,紧关但没锁的门被人轻轻叩响。
“请问,左局长在吗?”
三个人一个死命的要撞墙,另外俩个人拼命的拉人,忽然来了这么个声音,实在是……
左局长想到了自己刚接到的老朋友的短信,赶紧喊了一声,“在!在!门没锁!进来吧!”
门被人推开了,一个中年女人先是笑吟吟的想要说话,看到这个情形也扑了过来。
“唉呀,我的老姐姐啊,您怎么又犯病了啊!闻鸣!你怎么不叫救护车啊!还在这儿愣着干什么啊!”
被她这么一喊,所有人都傻住了,闻鸣抬眼瞧着这个人,大约五十岁近六十的样子,脸长丰润有肉,肤色白里透红,脸上化着淡妆,穿着白裤子红羊绒衫黑色双排扣大衣利落卷发……看起来就像是哪个单位的退休女领导,不过自己的妈向来跟这种人不怎么对盘,不过他多年不回家乡了,妈妈的朋友他认不全。
安素珍更是有些傻眼,她根本不认识这人啊,“你是谁啊?”
“嫂子?你的病更重了?我是张雅兰啊!重型机械厂的妇联主席张雅兰!你头一回发病还是我送你去医院的呢。”
“谁?”闻鸣的爸爸闻杰就是重型机械厂的,安素珍直到差不多七八年前才不去机械厂找麻烦,厂子里长得有点姿色的女领导她都知道些,谁是好人谁不正经她心里清楚得很,可是这个女人她是真不认识。
“闻鸣,你妈病得更重了,快打120。”张雅兰说完站了起来,向左局长伸出了手,“你好,我是重型机械厂的妇联主席,我叫张雅兰。”
左局长一头雾水的跟她握了手,然后想到了些什么,“哦,您就是……”
“左局长,您不知道,我这个老嫂子啊,上孝顺老的,下抚育小的,好不容易两个儿子都娶上了媳妇,她却病了,得了什么阿兹……就是咱们说的老年痴呆,是一阵明白一阵糊涂的,发病的时候就说儿子媳妇不孝顺,不知饥饱不说,除了儿女谁都不认识……”
安素珍一听自己被人说老年痴呆,立刻就蹿起来了,“我没老年痴呆!你才老年痴呆!你是谁啊你!”
“我的老嫂子,咱们认识二十多年了,你怎么认不出来我了!”张雅兰一副比她还急的样子,“闻鸣!还不快拉住你妈!”
闻鸣依旧不太能搞清楚状况,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个人好像是来帮忙的,他的眼睛向外面瞟过去,在外面远远看热闹的同事,眼神多少有了些变化,他妈妈是老年痴呆,也就是说之前说得不孝啊什么的,通通是假的……
他死命地拉住安素珍,“妈,你怎么连张阿姨都不认识了……”
“什么?她是哪个张阿姨啊!闻鸣!你坏了良心了!为了自己个儿说自己的妈是老年痴呆!”
“外面的谁……叫救护车了没?”左局长大声地喊了一声,立刻有人回应,“已经叫了就在路上。”
左局长指了指自己待客的沙发,“张主席,您请坐,您为了这件事大老远的跑一趟,实在是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份内的事。”张雅兰笑道,“她这个病就是这样,一阵明白一阵糊涂的,明白的时候精得很,前天打麻将还赢我一百块钱呢,可昨个儿就糊涂了,非哭着喊着来找老儿子不可,她大儿子大儿媳分不开身送她来,她自己悄悄的跑出来了,可把我们给吓坏了,幸亏是铁路派出所的同志调出来她上火车的监控……知道她买了火车票,我立马买了跟她一趟车的车票,可是满车厢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没想到她找不着儿子的家,倒一路到了闻鸣的单位了……”
“唉,现在得这种病的人多,需要我们的关爱,闻鸣……你怎么不早说呢?”
“这个你也别怪闻鸣,我们怕他担心,没跟他说得太清楚……大夫说了,她这个病,还是不要脱离开熟悉的环境……”
张雅兰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甚至盖过了安素珍一直不停顿的叫嚷,让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躲在人群后的郑铎戏谑地看了林嘉木一眼,原来林嘉木装龙像龙装虎像虎,编谎话不打草稿的本事是从她妈妈身上遗传来的。
张雅兰本来不打算配合林嘉木演戏,平白污蔑别人得了老年痴呆,可林嘉木把安素珍做得那些事一讲,张雅兰立刻就怒了,不但主动配合了,而且自由发挥了不少,她说得这些话,林嘉木只交待了必须要说的要点而已,剩下的全都是她自己说的。
她自己本来就是国有大厂子的妇联主席任上下岗的,又卖了多年的保险,组织了老年合唱队跟舞蹈队,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拿捏得不要太精准,再加上安素珍一直情绪激动乱叫乱骂,还要扑过来打她,不知道安素珍是“老年痴呆”就算了,知道的人真是越看越像安素珍有病,本来嘛,要不是有病谁能跑来前程似锦的儿子单位拆儿子的台啊。
所以救护车把安素珍强行带走的时候,所有人都同情地看着闻鸣……
“闻鸣啊,我给你放两天假,你回去安顿好你妈妈再回来,可别让她一个人乱走了。”
“是。”闻鸣说起来现在还糊涂着呢,他是本能地配合着别人演戏,可演到最后竟然觉得自己的妈好像真老年痴呆了……
“你是谁!你干嘛要害我!你是不是那个小妖精的人?还是你跟闻杰有一腿!”安素珍被紧紧地捆在救护车上,还不忘了大声骂人。
张雅兰坐在救护车里,看着车窗外跟着救护车的现代车点了点头,这才扭过头瞪了一眼安素珍,“我也是当妈的,这么多年我人见得多了,就没见过你这么不知事理的,你儿子多有出息,财政局,多好的单位,你儿子还是正经的公务员,儿媳妇人长得漂亮,又怀了孕,马上就要让你当奶奶了,这样的事要是让我摊上了,我作梦也要笑醒,可你呢?偏放着好日子不过,想要横插一杠子……”
“我没有!”
“你没有?人家两口人过日子,你跟着掺和什么啊?还下药帮你儿媳妇转胎,哦全天下的人都生儿子,不生闺女,那以后你孙子娶谁当媳妇?时代不同了,国家都说男女平等,你一个女人咋自己这么作贱女人呢?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生活,只要小两口好好的,不吵架,当老人的躲远点怎么了?”
“我当牛做马的伺候……”
“谁让你当牛谁让你做马?你是牛是马你儿子是什么?退一万步说,你儿子打爹了吗?骂娘了吗?看你没吃没喝不管你了吗?你跑来他单位毁他的前程干什么?你是见不得你儿子好是吧?”
“我没有!我就是想要让他领导教育教育他。”
“你知不知道万恶淫为首百贤孝当先,你儿子是在私企做事就算了,他是公家的人,不孝的帽子扣在头上,你让他这辈子怎么抬头做人?你这是对你儿子好吗?你这是害你儿子呢!”
“我没有!我没有!”
“我知道你这种人油盐不进,我也懒得理你,有本事呢你就再来,反正人人知道你老年痴呆,你再闹也没人理你,你要是懂事的呢,就在家老好好呆着,你大儿子和大儿媳妇还有大孙子不是在吗?你自己又有劳保,怎么样也饿不着,过个两三年你小儿子原谅你了……”
“我没……”
“你做没做错事心里清楚,别跟这儿装糊涂,你就是恨你儿子不帮你罢了,恨他不管你,让你跟他爸离婚,所以你也不让你儿子得好。”张雅兰算是把安素珍看得透透的了,这种人谁都不爱,只爱自己,别人稍有违逆在她眼里就是背叛,所谓的找领导,教育,全都是假的,她心里明镜似的,她就是来毁人来了。
一直不说话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的闻鸣惊讶地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安素珍冷哼了一声,将头扭向了一边。
“你也不用想着在医院搞什么是非,这车是我闺女找来的,直接开到火车站站台,票都买好了,单间,包厢,闻鸣你看住你妈,门窗上锁,到了老家有你爸开车接你们。”
安素珍又死命挣扎了起来,可再没有人理会她。
闻鸣过了很久回忆起那奇怪的一天仍有些搞不清是什么回事,究竟是什么人神兵天降扭转了他一败涂地的局面,总之他现在妻美子聪,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妻子是一把手,儿子是二把手,他甘当三把手,在单位里虽然还是副职的主任,但有正式的任命了,正主任年龄大了不爱管事,他实际上管着整个支付大厅,在A市大小也算是个年轻的实权派了。
杨蕾则是在孩子一周岁的时候请了个保姆帮忙带孩子,自己开始在家SOHO,她做事勤勉有效率,活一直不断,每个月的收入要比上班的时候高多了,又能兼顾到孩子,生活渐渐步入了正轨,回想起怀孕时的经历,真是替自己捏一把汗,那个时候她差一点就决定离婚带着孩子走了,可是在孩子成长的过程中没有父亲的存在,终究是个缺撼。
至于婆婆……那是一个名词了,老家那边的人不知道怎么都知道了安素珍老年痴呆,时不时的要发病打人骂人,她说什么都没人理没人信了,听说她的退休工资卡被大嫂掌握在手里,房子虽然还是她的,产权证却早就不知所踪,大嫂不光自己管着她,还以照顾她为名,从老家找来了好几个亲戚,把安素珍看得严严的,而知道这一切的大哥闻英,则是装聋做哑,假做不知情,闻鸣则是除了逢年过节会寄钱过去之外,连个电话都不肯打,安素珍实在是把两个孩子伤得太深了。
就在他们俩个以为一切就这样平静地渡过的时候,老家传来消息,老家的老楼拆迁,安素珍半夜被人吓得心脏病发作死了。
闻鸣摸着骨灰盒,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大哥表情很冷淡,大嫂瞧着他的眼神带着防备。
“我们已经跟开发商谈妥了,五百万……他们本来还不肯给,我说要去省城上访,他们又肯了……这五百万是妈拿命换的,我不全占……给你一半……”
“当初咱们这里拆迁,你那么打电话叫他回来他都不回来,现在分钱了人倒回来了……”大嫂说了一句……
“哥,钱我不要,我只问你一句,妈心脏不好,有几年了吧?”
“有两年了……”
“邻居们八成都搬走了,想必开发商给的条件不算太差?”
“咱们家的老楼拆一还一点五还给租房钱,可他们……”
“所以你不同意。”
“我当然不同意,咱们家这么多人口呢,我们几家人商量了,要拆一还二。”
“所以你知道开发商是要来找麻烦?”
“谁知道啊……”
“那天为什么你和大嫂还有大宝都不在家?”
“我……我怕出事,大宝离不开他妈,就先搬到超市去住了……”
“所以你留下了妈?”
“家里不留人开发商拆房子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所以还是留个多病的老人吧……安素珍本来这些年折腾得心脏就不好,听见有人砸玻璃放鞭炮,吓得心脏病发作,跟前又没有人,第二天家里人回来看她的时候,她已经浑身冰凉了,闻鸣站了起来,开发商故然可恶,可恨,可杀,可身为人子,却把母亲置于危险境地,自己躲到了一旁,然后得了大笔的钱再不追究母亲的死,更应该下地狱,“钱我不要,我回去了,我只请了三天的假。”自私……差不多是深入闻家人的基因里了……他也是自私的人,自私得只顾得了自己一家三口,有些事真是不想再想再问了。
后来闻鸣听说自己的哥哥嫂子离婚了,原因是哥哥有了外遇,再然后嫂子不养侄子,却想要分财产,哥哥说怀疑侄子不是自己的,做了DNA鉴定,大宝果然不是哥哥的骨肉,嫂子带着侄子灰溜溜地走了。
成为新贵的哥哥,再不是那个跛脚超商老板了,是个:em41了,听说外遇的那个人也被哥哥甩了,成功上位的是个俏寡妇……
五年后闻鸣再回到家乡时,却是参加哥哥的葬礼,哥哥钱来得快,花得也快,最后连卖小超市的钱,也被新嫂子卷走了,哥哥一气之下跳楼了。
听说爸爸跟那个女人带着妹妹早就远远的搬走了,闻鸣拖着行李箱下了出租车来到火车站,心里清楚,老家再没有姓闻的这一家人存在了。
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你~才算没有辜负自己~终于等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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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木语录:当舆论成为多数人的j□j时,人人都有可能是受害者也有可能是加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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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孩子,你哭没有用,男人呢,他心疼你的时候,你碰破了油皮儿,挤两滴眼泪他都会心疼得不行,他要是心里没有你了,你哭得再伤心,他也嫌你烦,你说你人老珠黄了,可我看你怎么样也到不了四十岁,衣着打扮也不像是没钱的人,现在手里握着这么多证据,你还怕什么?”张雅兰坐在沙发上,握着一个年约四十,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
这个女人一周之前委托林嘉木调查自己老公外遇的女人是什么人,自己的老公有没有打算离婚,到底自己家里有多少财产,今天来取结果,看见了自己老公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亲亲热热的照片就哭开了,林嘉木怎么样也劝不好,在一旁看戏的张雅兰干脆上了场,这老太太自从在财政局唱作俱佳的一番表演,把闻家的案子解决得漂亮完满之后,对女儿的工作180度大转弯,不仅热情而且参与的兴趣极高。
女人拿着纸巾擦了擦脸,“阿姨,我看着你啊,我就想起我妈,我妈最喜欢他这个姑爷了,逢人就夸他孝顺……你说我要是拿着这些证据回家,真跟他离了,我妈该多伤心……”
“孩子,我也是当人家妈的,我告诉你句实话,丈母娘对姑爷好,都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你要是把这些东西摆在她面前,告诉你妈他是怎么欺负你的,怎么跟外面勾三搭四还转移财产的,你妈头一个不饶他,他再好,也不是你妈生的,你才是你妈的亲闺女,可话又说回来,你要是不想离,这些东西,可千万不能让你妈知道……”
“我……我舍不得我闺女……”
“孩子,我知道……可是这事儿现在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你得看你丈夫是什么想法,他要是回心转意呢,我不赞成一棒子把人打死,这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一辈子就只守着一个人,是够无聊的,人在河边走,谁也保不齐沾湿点鞋,只要知道自己个儿错了,回头了,就既往不咎,好好的过日子,可他要是铁了心……你可千万别为了闺女低三下四的去求人,孩子,你闺女今年有十四、五了吧?”
“十四了。”
“十四岁了,什么事不懂啊,你让她知道,这做女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自立,自强,不依靠别人,能挺直了腰杆过日子,比让她看着你低三下四的求人,躲在屋里哭,整天怨天尤人,委屈求全强。”
“阿姨,我明白了……我不哭了,哭没用,我现在就拿着这些东西跟那个死鬼谈判,他要是回心转意我们俩个就好好过,他要是铁了心跟那小妖精过,我就扒他一层皮,拿着钱跟我闺女高高兴兴的过日子,这世上,谁离不开谁啊。”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
张雅兰又跟她聊了几句,两个人牵着手到了门口,张雅兰一直把她送到了电梯前,回到事务所就看到林嘉木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脚搭在茶几上。
林嘉木嘿嘿一笑,把脚收了回来,“妈……您在我这儿呆了有快两个月了吧,这眼瞅着过年了,你不怕我爸在家找老太太?”
“你爸?呵呵,谁愿意找他就找。”张雅兰拍了一下林嘉木,让她让位置,“思甜和郑铎怎么还没回来?我的排骨快炖得了。”
“他俩去跟踪了,差不多也快回来了。”
“又是查外遇?”
“是啊,这回是老公查老婆。”
“唉,这人都怎么了,哭着喊着要结婚,结了婚又不好好过,吃腻了家常菜非要打打野味,外面的人随便玩玩还行,真到一起过日子,哪有能过长的。”
“妈,您可别这么说,没有这样的人,哪有……”忽然事务所的坐机响了……事务所的坐机一般是收发传真用,很少人真拿来当电话打……林嘉木跑回办公室,接起了电话。
“是我,你别说话,等郑铎回来让郑铎接个邮件。”是刘警的声音,来电显示是未知号码,他说话的声音也是有急又快。
“出什么事了?”
“你开微博刷本地新闻就知道了,明天搞不好就要闹到全国新闻。”刘警说完就撂了电话。
林嘉木打开显示器,登陆自己在微博上最常用的马甲,点开本地新闻,比较火的是五天前的新闻——校花在万豪酒店神秘坠楼,警方封锁消息。
点击进去之后除了短短的不到一百字的文字,最显眼的就是用手机拍摄的红衣女尸,还有一张正常的生活照,生活照里的女孩子梳着马尾,留着斜刘海,站在校门口笑得很甜……果然是校花级别的美女,名字貌似是叫何田田。
下面的评论里有些人是本地人,貌似都是在说万豪酒店里面的住客非富则贵,漂亮女孩坠楼,必然是另有隐情,有一些人猜她是被人包了或者说是做特种行业的。有一些她的大学同学站出来说她出来说她不是别人嘴里的拜金女坏女孩,她也没被人包养,但是证实了女孩的出身一般,家里虽然不是很穷,但绝不是到万豪这样的地方消费的阶层。
这条新闻虽然轰动,但一直是枝枝蔓蔓的,林嘉木虽然早就看见了,却没有太当成一回事。
林嘉木再往下拉,两个小时前有人发出的一条微博更有煽动性:何田田对不起,我不应该介绍那个恶魔给你认识。然后是一条长微博。
写微博的人自称叫浪子,是A大的学生,在微博里说自己跟何田田是同学,他因为一些原因跟A市的几个公子哥有交情,三个月前他过生日,请了这些公子哥,也请了十几个平时玩得好的男女同学,其中就有何田田,“我很后悔,不应该为了自己的虚荣邀请那些从来就没有真正瞧得起我的富二代,在同学们面前展示我生活得有多‘好’,田田在那次的聚会上,就被那个恶魔盯上了,跟我要她的电话,用鲜花和礼物来追求田田,可田田不是那些浮浅的女孩,她看透了那些不过只是公子哥用来玩女孩的伎俩,一直没有答应,我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没有想到那个恶魔还是把田田骗到了酒店,田田在酒店的洗手间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救她,可我去晚了……田田为保清白死了……那个恶魔的名字叫陆天放,他的父亲是……我知道法律不会给田田真正的正义,那个恶魔家里太有钱了,警察虽然知道田田是从他的房间阳台里跳下来的,却只是简单的询问过他就放他走了,我现在把这件事公布出来之后,马上也要躲起来了……”
校花、富二代、官商勾结、知情人暴料后躲起来……这一切足够让人发挥所有的想象力,林嘉木读完长微博的时候,微博的转发量已经超千,而且被大V跟网媒转发过之后,转发量更是几何式地增长……
陆天放……林嘉木闭起眼睛,想起了那个把郑铎当成大英雄,头发剃得精短,说话流里流气,笑起来却开朗可爱的大男孩,却怎么样也没办法把他跟强/奸,杀/人之类的罪名联系在一起,显然刘警也心有疑虑……
微博上飞快地弹出一条消息:我是陆天放的邻居,刚才来了十几辆警车,把他家里带走了。
跟消息一起发出的照片里,刘警眉头紧皱地用警服盖住陆天放的头……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郑铎的电话……
郑铎的邮箱密码就连林嘉木也不知道,实情是郑铎打开这个邮箱之前,林嘉木只知道郑铎有一个秘密的邮箱号,并不知道具体的邮箱号是什么,刘警发过来的东西很普通,但是文件巨大,大约是电子版询问笔录和监控录像。
首先警察确实询问了陆天放,但是所有的证据都显示女孩不是从陆天放的阳台坠落的,而是从顶楼的天台坠落的,酒店的监控显示陆天放跟女孩大约八点多一起来到酒店,两个人是手牵着手一起进来的女孩好像有点喝多了,陆天放一直扶着她,在电梯里陆天放跟女孩一起谈笑了几句,女孩背对着镜头,看不清表情,大概十一点多的时候女孩自己离开了酒店房间,看不出脸色怎么样,只能看出女孩好像哭了,步履也有些蹒跚,可在那之后,并没有看见陆天放离开房间……
陆天放与此案有关,但如果说是他强/奸不成或先/奸/后/杀实在是有些牵强。
郑铎揉了揉脸,如果这件事真有这么简单,陆天放能凭这些证据洗脱嫌疑,刘警也不会急匆匆的打了那个神秘电话,又把证据发送到郑铎的邮箱了。
陆天放现在是重大嫌疑人,这件事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一旦群情激愤,网络和现实中的“民意”强大到能干扰司法,陆天放的生死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所谓的尽快平息事端……陆家再有钱,也没有那些人的乌纱和政绩重要。
在这个前提下,没有铁一样的证据,陆天放是很难洗脱嫌疑的……而刘警却把邮件发给了郑铎,而不是以警察的身份光明正大的查案,只能说明刘警也受到了干扰,甚至处境微妙。
就在两个人疑惑的时候,郑铎的手机响了,“邮件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
“我发邮件的时候,刚接到通知抓捕陆天放,有人提供了关于他的重要线索。”
“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家里,换完衣服还要回单位,上级非常重视这件事,要求连夜突审。”
“提供线索的人是谁?”
“不知道,不过那个人说得跟曝料帖大体一致,不同的只有他讲陆天放迷/奸了何田田,何田田受辱之后在天台上给他打了最后一通电话,表明心迹之后,跳楼自杀。”所以……那些监控证据根本作用不大,反而能很明显的看出何田田确实是哭着出来的。
“陆天放是怎么说的?”
“他说他跟女孩不算太熟,案发那天是他哥们儿生日……”
“怎么又是生日?”
“找个借口玩呗,说那个女孩来了,主动跟他搭讪说是认识他,两人一起喝了很多酒,女孩主动提出要跟他走,陆天放觉得女孩长得挺漂亮的,就带着她去酒店开了房,没想到事后女孩表白说爱他什么的,陆天放受不了这个,就把人赶走自己睡了,直到警察和酒店的人敲他的门。”
所以说……这桩案子就是所谓的口说无凭,你说,我说,他说……本来依照疑罪从无的理论,陆天放家里再找个好律师,多做些工作,洗脱嫌疑的可能性非常大,问题是现在有人把这事闹了网,陆天放的优势,成了他最大的劣势。
“你觉得这件事是网上说得那样吗?”
“肯定不是,陆天放这死孩子他要是哪天酒后驾车撞死了人,我信,被谁拐走绑架了我也信,甚至打架斗殴打死打伤人我还是信,你要说他强/奸,我不信,他没那胆子也没那脑子更没必要去强/奸,你没看他在拘留室那样,脸都白了,可是上级的指示是要查清事实,给人民一个交待。”问题是“人民”想要什么样的交待……“有人告了我的黑状,说我跟陆天放关系不一般,别看是我抓捕的他,但现在我已经靠边站了,我等会儿回局里,就是要把所有的材料都交出去,连副本都不留,我给你的,是我最后的副本了。”
“知道了。”
“郑铎……”
“你不用交待了,我知道。”郑铎点了点头,挂断了手机,刘警的意思很明白,在陆天放的案子上,刘警不放心自己的同事,更相信自己的老战友郑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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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木语录:有些时候人们说出来的永远比他们真正知道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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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大原来在A市的边缘,随着城市的扩张,位置慢慢变成了“中心”,围绕着A大颇有一些快餐连琐店,也有一些中小档次的饭店,其中比较有名的餐厅叫黑爵士西餐厅,据说提供英式早午餐,也提供一些经过本土化改造的英餐晚餐,店主是A大的毕业生,针对学生党提供了贴心的服务,人气一直不差,比如西餐厅决不会有的聚会包厢,就在这间西餐厅里存在着,学生里条件比较好的,办生日聚会或者是辞别宴,都会包这里,只是今天包厢里的气氛有些凝重,走进来的学生都没怎么说话,坐下来之后只有小声的窃窃私语,彼此之间连大声招呼都没有。
汪思甜走进来的时候,有几个人抬头看了她一眼,觉得她很眼生,但是大部分人都没有注意到她,汪思甜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了起来,跟旁边的人打了声招呼,“嗨……”
旁边的人是个长得有些胖的女生,看见她打招呼,也应了一声,“嗨。”
“我是田田的高中同学,听说你们在这里聚,就过来了,我叫汪思甜。”
“我叫邓兰,是田田隔壁寝室的。”
“哦,你就是家里种有茶园的吧?田田说你家的茶叶特别好喝。”
“是的。”邓兰一扫刚才的陌生感,她今年春天的时候收到家里快递来的茶叶之后,分给了田田一些,没想到田田竟然和高中的同学提过这件事,想来汪思甜真是田田的好朋友。
“对了,AA制的钱交给谁?”汪思甜笑道,今天是何田田的头七,有人在校园网上发起替何田田守夜的活动,聚会地点是黑爵士餐厅,每人交一百元的活动费,聚餐剩下的钱交给何田田的家人,林嘉木在网上看见了这个活动,就决定汪思甜出来“卧底”,有些话这些人不会跟警察说,但会跟彼此说,至于那些只有何田田的朋友才知道的事,才认识的人,在网络的世界早就曝露无遗,汪思甜用一整天的时间上网看这些人的QQ空间、微博、校内论坛上的留言,可以说对这些人十分了解。
有些胖的女生指着一个穿黑色羽绒服戴眼镜的女生道,“交给她就行了,她是田田寝室的大姐。”
“哦,是叫罗娟的吗?”
“是的。”
汪思甜站起来又坐了下来,“我跟她不熟……你和我一起去行吗?”
女生愣了一下,“好吧。”
罗娟本来也在疑惑汪思甜是谁,看见自己隔壁寝室的邓兰带着她一起来了,以为她们是认识的,邓兰见汪思甜不说话,以为她真害羞,介绍道,“她是田田的高中同学,两个人关系很好。”
“你好,我叫汪思甜。”
罗娟伸出手跟她握在一起,“你好。”她略皱了下眉,“我好像没听田田提起过你。”
“她叫田田,我也叫甜甜,所以我们彼此都不叫名字的……”
“哦,你是那个在省城念医大的……”
“是,是我。”顺杆爬,是最初级的诈术。
“你不是说要考试不能来吗?”
“我想了想还是赶过来了,至于考试,就那样了吧,反正我心里乱得很,也考不好。”
“是啊。”罗娟叹了口气,“我也一样。”
“田田向来很单纯,从上高中的时候就宅得要死,怎么会……”
罗娟四下看看,扯了扯汪思甜的袖子,汪思甜使了个眼色,拉着她到一个僻静的角落。
“罗娟姐,有什么事不能在里面说吗?”
“你别说了,这些人有些我也不认识,搞不好有人是来打探消息,准备在网上曝料的,现在网上说什么的都有,有的甚至说田田是坐台小姐……还有说田田滥交的。”
“这些人说话怎么这么不负责任。”
“哼,刘志那个臭不要脸的把这件事闹到了网上,引来那些神经病不是正常的吗?他们有些连田田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能编出那些乱糟糟的东西,最可恨的就是我们本校的同学,一样说什么的都有。”
“刘志?”汪思甜回忆了一下何田田QQ空间里的内容,确实有个刘志的跟她互动很多,“就是追田田的那个假高帅富?”
“就是他。”罗娟知道她知道刘志,对她又多了几分的信任,“原来他一直冒充高帅富追田田,田田始终没有答应,后来他们寝室的人曝光出他是靠借钱跟偷鸡摸狗伪装起来的伪高帅富,他就四处散布说田田因为知道了他不是:em41所以才跟他分手的,把田田气得在寝室里直哭。”
“那田田为什么要参加他的生日聚会啊?”
“他生日聚会的时候他假高帅富的身份还没曝光,那次他一直邀请田田,田田说我们寝室的另外三个人都去她就去,后来他一直很有诚心的邀请,我们就都答应了。”
“那你们也见过陆天放?”
罗娟的表情停滞了一下,“见过,田田那个时候对陆天放一见钟情,一直念念不忘。”
“一见钟情?”
“你看见网上的帖子了吗?”
“没怎么看?”
“陆天放的真人比偷拍的照片还要帅,为人也很仗义,当时刘志请来的几个朋友,有人想要占田田便宜,是他解得围,他很会开玩笑活跃气氛,唱歌也很好听,田田自那天以后,就一直喜欢他,所以我们才知道,田田从来都没有答应过刘志,田田根本从头到尾都没看上他。”
“那田田死的那天是去赴约?”
“田田一直在网上跟陆天放有联系,那天陆天放说有个朋友过生日,邀请田田过去,甚至寄了红色的小礼服裙给田田,田田很高兴,穿着红色的小礼服裙,还借了隔壁白富美的一件白色外套去赴约,可是一去就没回来。”罗娟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
“这些你跟警察说了吗?”
“说了。”罗娟脸上带了些怒色,“警察说陆天放根本就不承认之前认识田田,也不承认送礼服裙的事,他说不知道为什么田田会出现在生日聚会上,那个禽兽,一定是玩弄了田田,田田很保守的,她说第一次要给自己的丈夫……一定是田田不肯答应他,他才会……”
汪思甜连连点头,“你放心,现在事情闹这么大,陆天放家里再有钱,也没办法摆平这件事。”
罗娟摇了摇头,“田田的妈妈说警方一直没拿出证据,陆家的人还一直联络他们家,要求跟他们家谈一谈,田田的爸妈挺坚决的,可是她舅舅和她叔叔一直说要钱,不能让田田白死,我怕……”
“唉……她爸妈向来耳根子软,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他们现在住哪儿啊?我想去看看他们。”
“他们现在住在学校附近的如家,不过听说要搬走。”
“哦,我知道了。”
守夜活动确实是消息集散地,汪思甜又跟别人套话,果然跟罗娟说的相差不大,区别只是细节,像是邓兰就想起来裙子是快递送到校园的快递接收点的,接收点的人打电话取的,另一个人记起来刘志在何田田死的那天出现过一次,之后再没出现在校园里,余下的很多人都提起了刘志,甚至有些人以为他和何田田现在还是男女朋友关系,不过大部分人都说他们俩个分手了,刘志有一度寻死觅活的,后来又恢复了平静,好像是找了个校外的女友,可是一直到餐会的最后一项,在校园内烛光守夜,都没有人看见这个传说中的刘志出现。
事务所除了快递和送外卖的人会按响之外,无人会按的门铃忽然响起,正坐在客厅的电脑前一起听汪思甜隔半个小时回传一次的谈话录音的林嘉木和郑铎抬起头,互视了一眼,现在已经是夜里九点钟了,有谁会来?郑铎把页面切换到门口的监控,发现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女人穿着普通的军大衣,头发却烫得很精致,看起来极不搭调。
林嘉木穿上鞋子,披了件薄毛外套,佯装刚刚起床,隔着门问道,“谁?”
“我是陆天放的妈妈,他给了我这个地址。”
林嘉木开了门,门外的女人看起来很年轻也就是三十多岁的样子,陆天放的妈妈应该是四十几岁的人了,不过:em41保养得好也正常,可这位保养得很好的女人,在进入到室内之后,却在灯光下显出了憔悴,常年被粉饰的脸上满是疲色,双眼眼眶下一片黑青,眼袋明显极了,脱下了军大衣之后,露出了里面的黑色套裙,“你放心,我是开保姆的车出来的,没人跟踪我。”
“嗯。”林嘉木答应了一声之后,反锁了防盗门。
“你是郑铎吧?”陆天放的妈妈认出了郑铎,“天放一直提起你。”
“我是。”
陆天放的妈妈立刻哭了起来,“郑先生,郑大恩人,您救过天放一命,求求您,再救他一次吧!”她一边哭一边跪,郑铎赶紧扶起她。
“陆太太,您这是做什么?”
“当初您第一次救天放,我们本来想当面慰问送感谢金,可他们说你们部队是保密的,不让外人见,可这恩情我们一直记得的,天放是我唯一的儿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了了,您当初不是救了他一个人,您是救了我们母子俩个人啊,这次我见天放的时候,天放什么都不敢说,借着跟我告别的时候往我的手里塞了一张纸条,告诉了我你的地址,让我来找你救命,我跟人打听过你,知道你跟林律师是厉害人物,您二位千万要救救他,钱不是问题,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救他,天放是无辜的啊!他虽然他作,他闹,他爱玩,可他不是个坏孩子!他不是啊!”
林嘉木注意到陆太太一直说得是她如何如何,并没有提陆天放的父亲,想来那位亿万富豪,有些别的打算跟想法吧。
“陆太太,您先别激动,坐下来,咱们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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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木语录:妈妈也许是世界上最了解我们,又最不被我们所了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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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放这个孩子是个敏感善良的孩子,小的时候他特别乖,我跟他爸刚开始创业的时候,虽然钱慢慢开始多了,可忙的时候连回家吃口饭的工夫都没有,更不用说照顾他了,就把他送到了他爷爷家,他爷爷身体不好,天放每天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是伺候他爷爷,帮他爷爷烧洗脸水,下楼买早餐,每天回家别的孩子是背着书包往家里跑等着吃饭,他要自己去饭店把祖孙俩个的饭买好,后来家里有了保姆,保姆都说这么孝顺的孩子少见,可自从他爷爷去世,家里的条件越来越好了之后,这孩子就离我们夫妻俩个越来越远了,除了要钱几乎不跟我们说话,后来他爸不知道听了谁的挑唆送他出国,回来之后就更……平常除了要钱的时候能见到他的人影,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跟他一起玩的不是那些跟他一样的纨绔子弟就是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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