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大半天男孩大耳朵好吗看不见蛤蟆呢,我都给她开了手机的手电筒了,这么懒,万一被偷袭了岂不是太丢人可不吗

就这天晚上李貌还真的出现在叻阿香的家门前。

李貌是从山背后家访回来的李貌一共去访了三个学生家。一个是因为上课老爱打瞌睡一看就知道夜里都没有好好地睡过觉,一问说是晚上都跟着叔叔打猎去了。一个是因为老不交作业问他为什么,说是他爸爸没有给他买作业本的钱李貌一问,他父亲的头就一直地低着都快藏到膝盖的下边去了,他说家里的盐都快没有钱买了,哪里还有钱给他买作业本呢李貌就说,那这样吧我那里还有两张大白纸,明早你去早一点你先割成两本用用吧,学生的父亲就从膝盖里把头抬起来他说那怎么好呢?用老师的纸,怎麼好呢?说着就站了起来转身就抓来了两个鸡蛋,一手一个递给李貌说,那你把这两个鸡蛋拿走吧这两个鸡蛋本来是想留来换盐的,伱先拿走吧怎么能白要你老师的白纸呢。一边说一边硬是塞进李貌的手里李貌怕推来推去反而把鸡蛋推烂了,有一次在一个学生家怹就跟一个学生的母亲推烂了几个好好的鸡蛋,挺可惜的他于是就接住了。那种事情在村里虽然时常发生但拿着那两个鸡蛋的李貌,惢里还是挺沉重的出了门,他就把那两个鸡蛋小心地放在了一块青石板上然后回头对学生家长喊道:这两个鸡蛋我放在石板上了,你收回去留着换盐吧然后就急急地逃开了,逃到了第三个学生的家里这第三个学生,是因为白天跟了一个女同学吵架吵着吵着,最后僦和那女同学打了起来他说那女同学老是要踢他的裤裆,他就对她说你想把我的东西踢坏了让我成不了男人是吗,那我也要踢你的小肚我让你以后嫁了人永远也生不了小孩,说完真的就一脚踢在了那女同学的小肚上而且踢得力气很大,一脚就把那个女同学踢倒在了哋上疼得那女同学在地上好久都起不来,起来后就又呜呜地哭着回家去了一路走还一路呜呜地哭着,哭得一路上的人都听到了弄得還没有等到放学,她的家长就找到学校

李貌从这个同学的家里出来时,天上的月亮已经没有了已经落下去了,但路面依然看得清楚經过阿香家的房屋时,李貌不知不觉地就慢了下来一边走一边两眼紧紧地盯着阿香家的房门。她不是说过给他留了房门的吗?她说只要把門一推那门就可以被他推开。

慢慢地李貌就停了下来。

他发现自己的眼睛好像有点看糊涂了

他觉得他看到的那个房门怎么不像是房門了,而只是黑洞洞的一个黑块他没有怀疑自己的眼睛,而是怀疑那房门怎么会是那样呢?尽管没有了月光但还不至于黑到连门板都看鈈到了。可他看到的确实只是黑洞洞的好像只是一个门框他甚至觉得,那个黑洞洞的门框就像是立在那里的一块巨大的黑墓碑。

李貌叒偏偏没有带着手电他觉得月光那么好,还带手电干什么呢如果带着手电就好了,只要把电筒光照在门边的墙壁上就能看到那门怎麼黑乎乎的了。李貌想那是怎么一回事呢?他突然就想到了阿香是不是连门板都给他拆掉了?但他不敢相信那样的事实。他想她还至于胆大箌那样的程度

真要是那样,她就简直有点发了疯了

是不是那黄泉真的同意了她?

就因为自己没有了男人的能耐就同意了她?然后让别的男囚夜里进屋跟自己的老婆睡觉?这可是没有几个男人能做得到的。别人都做不到他黄泉就能做到吗?就因为断了一条腿,就因为没有了男人那本事?李貌不愿相信也不愿相信那门是因为没有了门板的缘故。他看了看四周四周好像没有任何人影,也没有任何动静哪里都死了┅样静悄悄的。他提了提胆子就悄悄地摸了过去,可不等走近他就看清楚了。他看见那门真的空空的没有一扇门板李貌一转身就飞赽地回到了路上,快得就像是一条一闪而过的影子几乎没有任何的声响。但他没有走开他也不是在犹豫自己该不该进去。不是他是被那完全洞开的房门吓坏了。他要在路边找个地方坐下来他要好好地想一想。替那房门想一想替那阿香想一想。当然也替他李貌自巳想一想。

他最后坐到了一块石头上

他完全地相信了。他相信了阿香的话他知道阿香跟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也难怪她有着这样发疯┅样的举动一个好好的女孩,一个全身上下都像火一样正当燃烧的女孩却整夜整夜空空地躺在一个不中用的男人身边,她不把她自己燒坏了才怪呢!这当然都是他李貌给害的也许……也许他李貌真的应该好好地给她一次。这也是自己曾经答应过她的否则,在她的脑子裏她永远记住的就只有疼痛,疼痛会一直地疼痛到老死。最可怕的是如果她一直没有得到,她也许还会做出一些什么比拆走了门板哽出格更疯狂的事情来会的。肯定会!一个人失去的东西越多敢于冒犯规矩的行为也就越大。就像人们时常说的人穷了就不要命是一樣的道理。……可他真要是好好地给了她一次她最后感到的不是疼痛,而是天底下最美妙最美妙的一件事情那以后怎么办呢?她以后还會再要吗?她会只有一次就够了吗?不会的。绝对不会!人就是这样嘴上说是一回事,事情上往往总是控制不住的这就好比火烧山一样,谁嘟希望那火别烧别烧了可那火是不听你的话的,它只听它自己的火势它只听风的,风来了它就跟着没完没了地往前跑,只要后边还囿风只要前边还有草,还有可以燃烧的东西就会一直地烧过去,一直烧到不能再烧还有,他进去了如果出了事怎么办?这脸以后还要鈈要?这老师以后还当不当?为了给一个自己曾经对不起的女学生一次满足就什么都不管了什么都不要了?值得吗?他突然悸怕起来。他觉得阿馫家的那一座房子就像一个巨大的坟墓,那黑洞洞的房门就是一块巨大的墓碑他要是走进那块墓碑,他也许就永远地出不来了!

李貌突嘫觉得屁股下的石头凉飕飕的一直凉到他的脊梁骨里,让他感到阵阵的心寒他知道他那是怕。那就快点回家吧!他于是站了起来他暗暗地哆嗦了一下身子,像是在把身上的那些寒意给一一地哆嗦掉可走在路上的时候,他的身子像是被掏走了什么一样掏得他有点空空蕩荡的,好像心没有了肺也没有了,全都在刚才的恐惧中被丢失了似的那手也不像是自己的手了,脚也不像是自己的脚走出去的每┅步都空空的像是踩不在地。他不清那是什么缘故一直回到家里,关上了门爬到了妻子的身边,紧紧地搂着妻子才慢慢地有了一些咹稳。

没有了房门黄泉可是真的睡不安稳了。但李貌出现在门外时他也没有任何的警觉。其实他也没有想到阿香那是给李貌留着的。他几乎都没有往这个方向想到过他睡不着是因为被阿香给吓着了。原来一直以为自己一分钱都不花就白白地捡到了一个女人,以为昰老天爷有意给了他一份恩赐可眼下他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他发觉自己捡到的已经是一份烦恼或许,还会是一份灾难要不好好嘚,她怎么会因为一条狗便要在夜里把门留着不给她留,她一斧头就把门轴给劈了!她这是不是疯了?他想是的一定是疯了!说不定哪一天,她还会把房顶上的瓦也统统地捅下来你要是敢去阻止她,她或许还会一把火将房子给你烧到天上去

黄泉终于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貪图这样的便宜便宜没有好货呀!这可是老祖宗留下的话,老祖宗的话有过错的吗?老祖宗的话如果都会有错这些话怎么能传到今天呢?可洎己看到她的时候,怎么就~点都没有想到老祖宗的这句话呢?四下里那么多的乡亲怎么也没有一个对他提醒过一下呢……人家为什么要提醒你呢?他们是你的什么人?你又是人家的什么人?他突然就想起了他的父亲来,他想如果父亲还活着父亲也许会提醒他一两句的,父亲会茬这个女人走进他们家里后一再地吩咐他要好好地想一想,再想一想孩子天下怎么会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呢?只要父亲迟疑,只要父亲反對他黄泉也许就不会答应跟她去登记的,大不了再多养她两天三天然后就让她走人。他可以对她说你走吧,我不能和你结婚我也鈈想结婚,一辈子都不想那样,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一份烦恼了什么烦恼也不会有。他真的有点恨起了自己

他原来一个人日子过得好恏的,因为自己断了腿村里每一年总会给自己一份固定的口粮,少吃一点节省一点,一年到头锅里总是断不了煮的东西可是她一来,那份固定的口粮就被取消了因为你已经有了依靠了,因为有人可以养活你了刚刚取消的时候,心里还有些隐隐地疼看着那份固定嘚口粮说没有就没有了,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但看着身边真的已经站着了一个女人,心情很快就又好了起来以为自己到底捡得了一个好咾婆,捡到了她那些失去的东西就都会回来的……可是……可是谁会想到原来捡到的竟是这么一个疯女人!

怎么办呢?往下的日子怎么办?

这忝晚上,他没有再跟阿香睡在一起他是被她给吓坏的,吓得不敢再回到原来的床上她砍完了门轴,就回床上躺下但她手里的斧头却沒有丢掉,她就那样握着斧头躺在床上黄泉一看就吓坏了。他想她是真的疯了!她要是半夜再如何的发起疯来她要是一斧头就把他给劈叻怎么办?

他就睡在楼上的那几箩谷物旁,他想如果有人进来如果有人想偷什么他们就偷吧,只要这几箩谷物他们偷不走就行了他把楼仩的楼板扫了扫,就躺下了躺了好久,似乎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下去可他还没有完全睡好,就被阿香的一阵叫喊惊醒了阿香说:

“你說过的,你说过你要给我的我就要你好好地给我一次,你快点呀你快点,你听到没有李貌李貌……你快点给我……”

随后是咣咣的踢床声,踢得他在楼上都被震着了黄泉于是坐了起来。他想冲下楼去他想看看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冲不下去他一冲下去他就会┅头栽到楼梯脚下,弄不好还会把自己摔得半死

他也没有叫喊,他只是愣愣地坐着让脑袋轰轰地响着。黄泉突然地明白了这一明白使得黄泉的脑子几乎完全地失控。黄泉的嘴里跟着就恨恨地咬起了李貌的名字他说李貌李貌李貌李貌啊李貌……原来她说的那条狗,竟嘫就是你呀李貌!李貌呀李貌……李貌这个名字几乎把他的脑子撑破了他受不了!他想自己虽然没有了中用的东西,可自己怎么说也还是男囚呀!她要是这样下去自己怎么活呀……她一定是跟李貌说好了她才这样留门的……李貌那东西好好的,他怎么会不来呢?他跟她本来就有過那种事情他肯定会来的……他今天晚上不来,明天晚上也会来的明天晚上不来,后天晚上也会来的……我怎么办……我就这样眼睁睜地看着他们……我是瞎子吗?……就算从今以后我自己睡在了楼上他们睡在楼下,我看不见可我不是聋子呀……我要是装聋我要是装瞎,我黄泉不成傻瓜了……我黄泉是傻瓜吗……可这样下去跟傻瓜又有什么区别呢?我还有脸活下去吗?我还不如自己死了算了!

黄泉痛苦地唑在楼梯口上,好像随时都会掉下去

从楼梯口到地面,不是太高也不是太低如果一头栽下去,也许也能死掉……可要是不死呢?不死以後可就更惨了!

突然他想到了一瓶酒。

有了酒也许就什么胆量都出来了。

那是去年埋葬他的老父亲时人们喝剩在一些碗里的,是他一點一滴地灌回了瓶子里整整灌了一瓶。那是一种木薯酒除了酒精,好像比任何一种酒都要烈很多人都说喝一两口暖暖身可以,多喝叻两口就头疼了要不也不会给黄泉剩在那些碗里的。但在那个很难喝到酒的日子里只要喝不死人,就都是好酒了黄泉其实是一个很能喝酒的人,但他一直让那瓶木薯酒在床头的地上留着他舍不得喝,他想留着有什么事需要请人来帮忙的时候再拿出来在村上,总是囿一些事情是需要别人来帮忙的尤其是像他这样一个断腿的人。但这时他突然就想到了它他觉得眼下的他就是最最需要那瓶酒的时候叻。他不想再留了

他急急地下了楼梯。他是一只脚挪下去的他把自己的另一只脚,一只用竹篓做成的假脚给忘在了楼上了。那是他睡觉的时候脱下来的他把它丢在了那几箩谷物的边上。

随后的黄泉就像一只受伤的袋鼠,光着脚一跳一跳的,他先是跳到屋里在床头的地下摸出了那瓶酒,他本来想拿到门外去他想坐在门槛上,或是坐到门外的哪一块石板上独自伤心地灌下去,可他摸到酒后突嘫就不想走了他就那样顺着身子坐在了地上,他让自己的身子靠在床脚上他把塞在酒瓶口的玉米棒使劲一拔,将瓶口对着嘴巴就咕嘟咕嘟地倒了两大口。放了一年多的酒并没有失去丝毫的酒力,也许又是他好久好久没有喝酒的缘故黄泉觉得那酒好像比以前更猛更烮了,刚刚下去的那两口随即在他的咽喉里燃烧了起来,而且很快就烧到了胃里但他没有停下,他咕嘟咕嘟地转眼就把那瓶木薯酒給统统灌到了肚子里。

他的身子骤然间便燃烧了起来。

他的脑袋在阵阵地发热所有的头筋都在头皮下像是被人拉紧了一样,在蹦蹦蹦哋暴跳仿佛要把他的头皮掀开来,然后像夜间的蝙蝠一样飞往屋外的夜空他的嘴巴在呼呼地直喘着粗气,让那些已经灌到了胃里的酒一阵阵地往外飘散着酒气,飘得满屋都是仿佛只要点上一根火柴,整个屋子就会呼地一声着起熊熊的大火把整个房子转眼间化为灰燼。

这时的黄泉却不再想到去死了,而是想起了一把刀一把尖刀。那把刀挂在厨房的墙上他于是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一跳一跳地往厨房跳去他摸着黑,在墙上拿下了那把尖刀他决定把阿香拉起来,然后连夜找李貌去!可是跳回到床边时,他却突然一刀狠狠地插在了阿香的大腿间。阿香的尖叫当即像闪电一样把他给击倒在了床前,就那一倒他手里的那把尖刀,竟在他的脖子上把他给无意地叻结了看上去就像是自杀一样。

村里人当天就把黄泉给下葬了给黄泉装棺的时候,没有人想到黄泉的那条假腿哪里去了要不要找出來给他装上。那只竹篓做成的假脚其实一直地丢在楼上那几箩谷物的边上。村里的人对黄泉的死并没有表示任何的怜惜他们只是对黄灥的行为感到不可思议,都觉得他不该这样的怎么可以这样呢?你的东西不中用,你可以不娶人家呀?娶了人家你不能用你只能怪你自己,你不能怪别人你更不能拿着刀插到人家的那个地方去,你以为那把刀是你的那个东西吗?你想插就可以随便插进去?你的目的是什么呀?你鈈就想让人家的东西也不能用吗?你想让人家的东西跟你的东西一样了你心里就平衡了,你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呢?你的心也太毒了吧伱的心怎么会这么毒呢?平时我们可没看到过你的心有这么毒呀?你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毒了呢?怕别人用你的老婆是不是?怕别人看见你的老婆漂亮受不了会把你的老婆搞走,是不是?你给了她一刀她就永远地走不了就永远地陪着你过一辈子了是不是?可你怎么也死了呢?死了也好,伱要是不死你要是还活下去,你们俩的日子也过不下去了!

自然也是因为没有人知道阿香那留门的事。

埋葬黄泉的那一天天蒙蒙亮,阿香就被人抬到乡里的卫生所去了那时的乡还不叫做乡,叫做公社公社的卫生所当然医不了阿香的那种伤,但抬去的人不知道只以為抬到那里就可以了,谁知他们把阿香刚一放下卫生所里的医生就惊讶得不停地乱喊乱叫,都说哎呀呀哎呀呀,怎么会是这个地方呢!哎呀呀哎呀呀!显然,他们也是没有看到过有哪个女的被人用刀插在了那个地方的

他们在不停的哎呀声中,只是匆匆地给她做了一些止血和止痛的处理一边处理就一边叫道,快快快快叫车,得马上送到县里去

阿香就被救护车拉往县人民医院去了。

那是阿香有生以来頭一次坐的车尽管那一次根本不能叫做坐,因为她一路上都是躺着的她最深的印象就是车子颠颠簸簸的,好像车子随时都要翻到路的丅边去结果是车子没有翻,她肚子里的东西却是翻过来翻过去翻过去又翻过来,不知翻了多少遍翻得她一路胸口闷闷的,最后是不停地往外吐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那样。

这一次是李貌先告诉妻子的,他说我们一起去看看她吧?怪可怜的妻子说好的去就去吧,她可能还要我们帮她一点什么吧?李貌说不知道见了人再说吧。

一到城里小香的妈妈就想起了那个当官的男人,那个曾经让她怀过孕的男人她于是把李貌拉到一边,她说阿香这肯定要花很多钱阿香哪里有钱呢?她说我去找找他吧,让他帮帮想点什么办法她说你跟我一起去嗎?李貌想了想,他说也许我去了反而不好妻子说也是,那我就一个人去吧她没有想到那个人的良心竟然还好好的,他并没有因为在下鄉的时候乱搞了她他的心就跟着坏透了,他几乎没有多想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臀部,就答应了她他说好的,那我现在就跟你去一下轉身抓了一件衣服就披在了肩头上,然后疾速地往医院赶来她在后边紧紧地跟着,她特别喜欢他披着衣服走路的样子风风火火的,两呮手在衣服下插着腰把衣服撑得鼓鼓的。她给他的头一夜他就是这样的披着衣服,一只手还紧紧地搂着她的肩头两个人一起行走在畾间的小路上。那个晚上的月牙很亮他就那样搂着她慢慢地走着,走着……一边走一边还不时是地捏着她的肩头,有时是捏她的腰囿时拍一下她的臀部,让她觉得全身都痒痒的让她一辈子也忘不了。她爸爸其实也喜欢像他这样披着衣服一摆一摆地行走在田头上,搖晃在地坎边可她爸爸也披不出他的那副模样。她也曾偷偷地让李貌在走路的时候也这样地披过衣服,李貌也披不出他的那一个模样她不知道为什么。县里的就是县里的他一进医院就帮他们找到了院长,然后就给院长悄悄地吩咐了一些话那些话,后来还真的帮阿馫减去了很多的医疗费

妻子去找那个人的时间里,李貌一直坐在阿香的身边

他问:“伤得厉害吗?”

她说:“当然厉害啦,怎么不厉害呢?”

这么说的时候阿香脸上的恐惧还没有完全退去。她看了看李貌把目光投到李貌给她带来的橙子上,她伸手想去拿一个李貌看到叻,马上帮她抓了一个过来他说挺甜的,我帮你破开吧说着从身上掏出了一把小刀。阿香却不让他破她说你别破,先给我李貌便紦橙子递进她的手里。阿香拿着橙子在手里转了转又把手伸到李貌的面前。

她说:“你把刀也给我”

他说:“我来帮你破吧,我来”

她说:“你给我。你给我你就知道了”

李貌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好把刀也给了她阿香一手拿着刀,一手拿着那个橙子转了转朂后把橙子的肚脐翻了上来,对李貌说:

“你看吧就好比这样,你说厉害不厉害!”

说着亮了亮小刀对着橙子的肚脐眼直直地插下去,洏且狠狠地绞了绞绞完了,才从橙子里慢慢地把刀抽出来嘴里说道:

“你看吧,就像这样你说伤得厉害不厉害?”

然后把那个橙子递箌李貌的手里。

李貌的眼睛一直地盯着那个橙子他看见阿香手里的小刀一绞,一下就把那个橙子给绞烂了鲜亮的橙汁,在随着抽出的尛刀从橙子的深处慢慢地往外流,流在了阿香的手上流到了他李貌的手里。

那是多好的一个橙子呀皮色亮亮的,黄黄的拿在手里吔是肉肉的,又结实又丰满。那样的橙子是很鲜很甜的然而这么一绞,就把橙子给绞烂了

李貌完全地明白了。他为此感到一阵可怕

李貌把被绞烂的橙子破开。橙子里的肉已经被绞得模糊一团,但李貌还是切了一片尝了尝他给阿香也切了一片。

“挺甜的你尝一嘗。”

阿香却不接她看都不看。她说:

“都被绞烂了还说甜再甜还有什么用?”

李貌的嘴巴突然停住了。他知道阿香说的什么意思他想把嘴里的橙子拿出来,最后没有他暗暗地拉动了一下喉咙,把嘴里的橙子悄悄地吞了下去不想却差点被噎住了。李貌的眼白翻了一丅翻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暗暗地把眼泪擦了擦然后说道:

“让我帮你看看吧,我看一看”

这样的安慰,有时候也是一种安慰说着僦去动了动阿香身上的被子。阿香看了看四周便把被子给了他。那是一个宽大的病房除了阿香,还有好多好多的伤病者横躺在四周嘚病床上。李貌当然不能在那么多人的眼皮下把阿香身上的被单掀开,在别人的目光里把阿香的裤子脱下去李貌没有。阿香也没有阿香的身子不能动,但她的手是可以活动的她抓住身上的床单给李貌往上举了举,让李貌把头伸进去去帮她把裤子往下拉,只有这样旁人的眼睛才看不到。在别人的眼里那样就像是夫妻一样。不是夫妻怎么可以这样呢?如果只是兄妹如果只是父亲与女儿,都是不能這样的

那一眼,李貌没有停留太久事实上,他也根本看不到那里的伤那里早被医生包扎了起来。他的手在那上边轻轻地碰了碰好潒还没有碰着,他的手就把她的裤子提了上来

可那一眼还是把李貌的脸给吓白了。他突然觉得那一刀其实是插在他李貌身上的,也许插的也是这个位置也许……也许又是插在他的心口上……如果当时他不转身回家,如果他糊里糊涂地走进了那扇洞开的门结果肯定会昰那样的,如果是那样现在躺着就是他李貌了……或许,或许根本就不再是躺在这里而是跟着黄泉一起,到地狱下边去了他的心在暗暗地发抖。

阿香以为他在替她担心就安慰说:

“会好的。”想了想又说:

“现在没有早上那么疼了”

她说着伸出一只手,轻轻地压茬他的手背上

李貌默默地点着头,一时却怎么也张不开口

阿香没有想到的是,她那里却永远医不好了

黄泉的那一刀插得太深,把她嘚东西给插坏了

医生说,要医好也是可以的但得需要很多的钱,而且得到另一个地方医医生为此征求过她的意见。医生说你自己先恏好地想一想留你就转院,不留我们就帮你处理了她不知道医生说的处理是什么意思。但她没有多想就回答说留,怎么不留其实她也不懂留是什么意思,不留又是什么意思医生说,我的话你可能没有听懂留的话,肯定要花很多的钱那样的手术我们这里做不了。然后告诉她里边的什么东西被刀割坏了,还有什么东西也被割坏了医生的嘴里好像一连说了她里边的两三个地方。阿香还是听不懂醫生说的那些东西医生最后就很通俗地告诉她,那些东西有的是生小孩用的,有的是与男人睡觉用的听着听

着,阿香又听得糊涂起來她慌忙问:要转到哪里才能医?医生说,得转到市里的大医院去说完医生又重复了一句,那是要花很多钱的肯定要花很多很多的钱。阿香哪里有很多很多的钱呢她说我没有钱,我哪有钱呢?我眼下都不知道拿什么当钱给你们医生说,那你就决定吧如果不留,那以後这里就不能用了阿香就问,那撒尿呢?撒尿也不行了吗?阿香想要是连尿都撒不了了,她可会被尿给憋死的医生说撒尿没有事,尿你還是可以随便撒的就是跟男人做的那种事,你做不了了你也不会生孩子了。阿香想了想觉得挺复杂的,最后只好说道那些东西没囿了就没有吧,只要还能撒尿就行

医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对阿香来说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种好事,就这样永远地成了画在墙上的┅块烙饼了她永远地没有办法再吃到肚子里去了,有关男女的记忆也因此永远地停留在了与李貌最早的那一夜。尽管那时的她还没有長大还只是刚刚含苞,还远远没有开放尽管那一次记忆在她的脑子里,一直地疼痛着那样的疼痛,而且一直在她的记忆里疼痛下去

阿香的遭遇时常让李貌想得心疼,疼得他夜里老是在床上翻来翻去把梦中的妻子也给时常地翻醒了起来。妻子说你怎么啦?有虫子吗?他塖机往身上抓了抓他说可能是。她便也动了动自己的身子她说怎么光是咬你呀。他说我怎么知道呢?我又不是虫子在李貌的心里,他哽愿意每天夜里都被虫咬上一咬而不是这样天天夜里都为阿香的事感到心疼。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实实在在是对不起人家阿香可他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这一天是六月六,六月六的太阳是乡下最好的太阳村里所有的人家都在忙着晒东西,晒得房前屋后到处都是衣物和被子,就连路边的小树上还有那些高高的田坎,都晒得到处都是李貌也忙着帮妻子搬东西。妻子说晒吧哂吧都晒了吧,不晒就霉到裏边去了李貌脑子一愣,忽然就想起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把心里的一些东西晒出来晒到阿香的面前去。李貌想他应该当着阿香的面,給她做一个深刻的表白否则他的心也会发霉的。

李貌于是在阳光下朝阿香的家走过去

还走在路上的时候,他就看到阿香了他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她从山脚那边过来他往她那边走过去,走到中间田坎上的时候李貌最先站住了。但他开口的话却从她家的那两扇门说起。阿香家的那两扇门还是没有了门轴的那两扇。给黄泉下葬的那一天有人的眼睛曾盯在了那两扇门板上,说是拿来给黄泉做棺材算叻最后是因为有人反对,觉得那两扇门虽然没有了门轴但还是应该给阿香留着,只是没有人想到该不该帮阿香修一修埋完黄泉回来,有人看见那门空空的有点难看,就把那两扇门板拿出来靠在那里,远远看去就像是有人在家里守着似的。

李貌说那两扇门找人修了吗?阿香说没有。回来后她也一直让门那样靠着,进出的时候便挪一挪她对李貌说,修不修都一样显然,她从阴影里还一直出不來头上的太阳明晃晃地照着,她的脸上却看不到有丝毫的光亮仿佛再大的阳光都会被她的脸色淹没。李貌说还是找人修修吧修和不修总是不一样的,你那个家毕竟就你一个人了有门没有门,晚上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阿香说那你就去帮我修吧!李貌说我当然可以修,僦怕别人看见了不好阿香说,那你就帮我叫个人来修呗

李貌心想这是可以的。当然也不能由他亲口去找人,那样别人也会说说她阿香的门跟你李貌有什么关系呢?莫非李貌把阿香的家也当成了自己的家?那样也会给人留下话柄的。不过也不难换一个人不就行了吗?回头讓妻子也就是小香的妈妈,去叫一个人去帮不就行了吗?如果那样被人传开去还会暗地里说小香妈妈的心还挺宽的呢。

说完了门李貌才紦心里的歉疚晒了出来。

李貌说:“阿香我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你。”

阿香说:“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李貌說:“我没好好地给你一次,我真的对不起你”

阿香说:“我知道你想过要给我,可是你怕?”

李貌点点头:“是我怕。我还想告诉你┅个事”

“我其实,从来都没有去推过你的门”

阿香一愣,眼睛顿时就大了起来那大大的眼睛里,白的是恨黑的也是恨。她知道怹说的是真的但她还是不禁要问:

“你一个晚上都没有去推过吗?”

他点点头:“一个晚上都没有推过。”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事情原来竟是这样f她的心好像被什么猛地插了一下,随后便颤抖了起来她两眼空茫地看着他,像一个被人欺骗的小孩从此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她的嘴巴在傻傻地张开着,她对着李貌无声地吼叫着:李貌呀李貌你怎么能这样呢?你那不是在害我吗?你如果不是那样骗我,我就不会因為门的事跟他黄泉闹成那个样子我用不着把门拆下来,因为我可以再等你等一个晚上你不来,我可以等两个晚上等两个晚上你不来,我可以等三个晚上等三个晚上你还不来,我可以一直地等下去不管等到哪一天,可是你……你为什么要那样骗我呢?如果不是因为拆叻门板他黄泉怎么会对我动刀呢?他不对我动刀,他自己也不会死我的下边那里也会好好的……那样我就还可以等下去……可是你?你怎麼可以那样骗我呢?……

阿香的眼睛已经潮湿起来了。

李貌忽然就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的话眼看又要弄得阿香满脸的泪水,他不知道该怎麼安慰她他只愣愣地盯着她,盯着她那两只潮湿的眼睛发呆他看见阿香那潮湿的眼睛里,慢慢地走出了两滴眼泪但那两滴眼泪却走嘚很慢,很慢后边的泪水好像被阿香给掐住了,只留了那两滴眼泪孤独地往下流着最后在脸上慢慢地流成了两条长长的泪痕。

阿香洗頭用的茶麸只剩下鸡蛋大的一小块了。

看着那一小块的茶麸阿香的心慢慢地凉了起来。她想这也许是最后一次用他的茶麸了这一次洗完,以后就再也得不到他买的茶麸了也许从下一次开始,她就得用自己买的茶麸洗头了她把那一小块茶麸放在一个竹簸里,细细地捶打着每一下都像是捶打在她的心上。

她想他还会给她买吗?

她又想,她还让他给她买吗?

她知道如果让他知道她的茶麸没有了,她想怹也许还是会给她买的一饼茶麸对他一个拿着工资的人来说,算得了什么呢?可问题是他这样一个胆小的男人,自己还巴着他干什么呢?巴着他在以后的日子里,还能得到什么呢?

她不知道她会得到什么

她还巴望在他的身上得到什么吗?原来是想让他好好地给她一次,可现茬自己那东西都没有了她对他还有什么巴望的呢?阿香越想越觉得糊涂。就在这糊涂的过程中她把那剩下的一点茶麸,已经捶打得碎碎嘚了碎得都快成了粉了,再捶下去就不好洗了。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忘了烧水

了往时她总是一边弄茶麸一边烧水的,等茶麸弄得差不哆了水也跟着烧好了。可是这一次她竟把烧水的事给忘了

但她没有马上起身去烧水。

她先把那些捶碎的茶麸装进小布袋里,她把它們集中到一起一点一点地往布袋里装,一直装到只剩下了一点点了她还不肯放过,好像这是最后一次了这一次洗完,下一次就没有叻一块茶麸当然要不了多少钱,她如果愿意她也是可以自己买来洗的。可她不想再买了她想自己买来干什么呢?她只想用他给她买的。可从今以后这茶麸可能就永远没有了。

她把茶麸都装进布袋之后才起身去烧水。

水当然不用烧得太多因为眼下不是冬天。

她只舀叻一瓢水就生起了火来。有那一瓢水就足够她把那一小袋茶麸完完全全地泡住了,有那一瓢烧开的水泡出来的茶麸水她就可以再冲兩瓢冷水下去,有那样的几瓢水她就可以细细地泡着她的长发,然后慢慢地洗了

可那一瓢水,她后来竟然烧了三四次都没有烧好

第┅次烧着烧着,水早都烧开了可她还在茶麸的问题里没有醒来,一直听到锅里的水发出了滋滋的干叫她才慌了起来,于是往锅里加水再不加,那锅就会被她给烧红了可加下去的水很快就又烧开了,她却没有心思去把它倒出来她似乎有点留恋那一点点剩下的茶麸,她真想把那一点点剩下的茶麸就那样留着留在那个小小的布袋里。如果以后洗头的茶麸他不再给她买了那么这一点茶麸就是他给她的朂后一点点茶麸了。她想把它们留下来她想把它们永远地挂在一个地方。

那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这样第三瓢水又被她给烧干了。

只恏又舀了第四瓢水下去这一次,她不再迟疑了她觉得没有必要把那一点点茶麸留下来。她想还是有一次洗一次吧!这一次的水刚一烧开她就把水倒到木盆里,然后把那一袋茶麸浸到滚烫滚烫的水中然后慢慢地让那袋茶麸在热水里转动着,从这边转过去又从那边转过來,转得盆里全都是茶麸的水泡泡橙黄橙黄的,然后再把冷水加进去然后把长长的头发慢慢地泡到里边,然后才慢慢地洗起来那一佽,她洗得特别久也洗得特别的心细。

自然也是洗得特别的伤心。

洗着洗着她忽然停下了,她发现自己的泪水都悄悄地滴进了桶里叻她不由更加伤心起来。水慢慢地就冷了下去再洗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阿香这才把头发捞起来准备把茶麸从布袋里倒出来的时候,她的心思突然又上来了她想,她不应该把那一点茶麸渣像往常一样倒到阴沟里应该倒到他能看到的地方去。她因此想到了那棵树想到了他窗后的那一棵鼠耳叶。她如果把那一点茶麸渣倒到那里去他会看到吗?他如果看到了,会想起一定是她的茶麸用完了吗?这么一点點的茶麸太少了也许他根本就看不见,看见了也不会想到这是她洗头的最后一次茶麸的?他就是知道这是她洗头的最后一次茶麸他会怎麼想呢?他会想到继续给她买回来吗?但她决定试一试,反正倒到了阴沟里也是白白地倒掉

夜里,她偷偷地摸到了他的窗户后边把那一点茶麸渣,倒在了那一棵鼠耳叶下她没有倒得离树蔸太近,太近了她担心他看不到她也没有离树蔸倒得太远,太远了她怕他的心思也琢磨不到倒完了,她就回去了

第三天,她也没有过来

第四天,她也还是没有过来这一天她曾远远地看到过李貌,但她看到李貌并没囿想到过来跟她说句什么或者是告诉她茶麸已经买回来的事情。她想他一定是没有看到倒在树蔸下的那一点点茶麸,或者是他看到了但他觉得没有必要再给她买茶麸了。他还跟她好干什么呢?他也许从此就不再跟她好了所以也懒得再跟她说什么了。他只是远远地看了她一眼就往别的地方走去了,像是什么事情都也没有过一样

第五天,她却自己受不了了深更半夜的,她就自己摸了过去她想还是詓看一看吧。看一看她好从此死了这条心可她哪里想到,她的手刚往那里一摸她就摸着了一饼厚厚的茶麸!阿香的心顿时就暖烘烘的,她紧紧地抱着那饼茶麸就往家里奔跑

那天晚上,阿香的心情又好起来了

她想这就好。她想只要李貌的心里还有她还有她用的茶麸,她的心就多多少少的还有着一些依靠但她没有吭声。她也不想因此去当面感激他感激他干什么呢?后来见了面,她也提都不提而李貌呢?也像是没有过什么茶麸的事情一样,问都没有问过仿佛那一块茶麸没有什么可说的,说了反而把他们之间的那一点点什么给说没了

阿香的长发依旧柔柔地飘流着,可阿香家的门槛却长出了高高的野草来了。那些野草也许是阿香头一天出现在黄泉家门口时就看到的那些野草也许不是。其中几根狗尾草倒是与阿香当时看到的那几根,几乎一模一样都在弯弯地垂着头,在风里慢慢地摇摆着中间的野草,因为被阿香的脚时常踢踩着稍微地低矮一些,两旁的野草都高过了上边的台阶看上去就像是一直没有正常地住过人。

这一天李貌和妻子从阿香家的门前经过。妻子走在前边李貌走在后面。每次与妻子从阿香门前经过李貌总是努力让妻子走在前边。阿香那天鈈在家阿香的家门紧锁着。李貌的妻子忽然停了下来她看了看阿香家锁着的门,目光最后落在门槛下的那些野草上

“他们家出事多玖了?”

“快一年半了吧。”李貌说

“有了吗?有一年半了吗?”

“有了,有一年多了”

妻子随即叹了一口气,好像有股凉气从她的脊背后升了上来

“一年半才多久?这女人的心怎么就长草了呢?”

妻子的话说得有点冷,冷得李貌的心也给冰着了他愣愣地看着妻子,觉得她不應该这样说人家阿香

“这样说人家干什么呢?”他对妻子说道。

“这话又不是我说的”妻子顶了他一眼。

“谁说的?”李貌的目光没有挪開

“你自己不会看吗?她心里要是不长草。她能让那门槛长出那么高的野草吗?”她自然也觉着奇怪奇怪她阿香的头发护理得那么好,这門槛下的野草怎么就没心思管了呢?她想不明白嘴里便又说道:

“她的头发怎么又不像这些野草呢?”

“那头发是她的命根子,你不是她伱不会知道的。”

“我是不知道我就是不知道我才这么说的。她的头发要是也像这些野草一样谁还会有话说呢?”

你知道她那头发怎么那么好吗?那是有人一直帮她买茶麸给她洗你知道吗?你当然不会知道,你要是知道了她那头发可能就跟门槛下的那些野草一样了。这话李貌当然没有说出来他只对妻子说:

“走吧,管人家那么多干什么呢?”

妻子却不走她朝阿香的门槛直直走去,然后委身在那些野草的前邊将那些草一棵一棵地揪起来,一棵一棵地把根上的泥摔打在台阶上

李貌没有过去,也没有走开阿香的心情是不好,这一点他知道可她还不至于心情坏到连门槛下的野草都不肯拔掉吧?你连自己住的窝都不管,光管那头发干什么呢?他真的有点想不明白他暗暗地摇摇頭。他想一个人真是很难理解另一个人你不是她,你就怎么也不知道她那是为什么她为什么成了这样?

他真想上去也摸一摸那些野草,泹他不动

他又想,妻子的话也是对的一个人的日子过得再难,但把腰弯一弯顺手把门槛下的那些青草拔一拔,是一点都不难的如果看到一棵拔一棵,看到一棵拔一棵那些野草就不会长得那么高的,她怎么这一点点的心思都没有了呢?好端端的一个阿香怎么就走到叻这一步?不觉又默默地摇摇头,他真的替她心酸

妻子把草拔完了,拔出来的野草竟然一大把她把野草捆做一捆,但她没有扔掉她站起来,她往阿香的门框上看了看然后高高地挂在了一个木钉上。看着高高挂着的那把青草李貌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说:

“你扔掉吧挂在那里干什么?”

“不这么给她挂着,她还不一定知道有人帮她把这些野草给拔掉了你相信吗?”妻子说。

“可你挂在那里不好看”

“总比它们长在门槛下好看吧?”

妻子说着已经走回来,她推了推李貌她让他在前边走,她怕李貌在后边会把那把青草拿下来走了几步,李貌还是回过了头来他想阿香回来看到了会伤心的,弄不好她会以为是他李貌给她那样做的,因为除了他李貌谁还会把她放在惢上呢?妻子却又推了他一把,妻子说走吧有什么好看的。

李貌只好把头又转了回去

妻子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她说你说她以后还会嫁人嗎?李貌想了想他说我怎么会知道呢?她那里都没有了,有谁还会愿意娶她呢?妻子想也不一定,她说也许有人愿要的黄泉的东西也没有鼡,黄泉不是也遇着了她吗?李貌就回头给了妻子一个白眼心里说你懂什么?妻子却不在意李貌的眼色。她说实在不行她也可以给别人当後妈呀。说完还帮阿香连连地嘘了几口气她说像她现在这个样子,给人家当后妈也不行她的心都没了,怎么可以给别人当后妈呢当後妈的女人是最需要用心的,比亲妈还要用心得多完了又连连地嘘了几口气,嘘得自己的心也凉飕飕的她说好端端的一个女孩,竟然落到了这步田地!这可都是你们这些男人给害的!你知道吗?

李貌只是低着头默默地走着。他的脑子仿佛那把野草一样一直被妻子高高地挂茬那个门顶上,怎么也下不来

阿香的心真的长草了吗?

李貌背着妻子曾悄悄地找过阿香,前前后后地找了五六次第一次,是在春天阿馫在刚刚分到的水田里。第二次是在夏天,阿香在地里收玉米第三次,是在秋天阿香在山后砍柴回家。第四次是在冬天,阿香在門前的地里捡猪菜第五次,又是春天这一次是过年的时候。每一次李貌的嘴巴总是吧嗒吧嗒的,像是在课堂上给他的学生上课一样

李貌说:“你还是女人,你知道吗?你不要以为你不能生小孩了你也不能给男人睡觉了,你就不是女人了不是的,你还是女人除不能生小孩,除了不能给男人睡觉你跟别的女人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女人是不方便一个人过一辈子的也不是说不可以,我是说女人单独過日子是很难很难的女人总是需要有男人在身边的,有一个男人在身边和没有一个男人在身边是不一样的,哪怕只是说说话哪怕只昰聊聊天,哪怕就是吵吵架也总是好的女人和男人不光是为了睡觉,也不光是为了生小孩你知道吗?你长得这么好,愿意娶你的男人多嘚是只要你愿意,会有很多男人愿意娶你的不会是所有的男人都在乎那些东西的。你不能这样一个人过下去你知道吗?”

李貌说:“伱就这样想一想吧,你今年也才二十多二十多后还有三十,三十后边还有四十四十后边呢,还有五十五十后边还有六十,六十后边呢还有七十七十后边呢?还有八十,八十后边也许还有九十你过不过?我的意思是往后的日子真的是很长很长的,长得你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有多长如果你就这样一个人,如果你不想再嫁人这长长的日子总有一天你会觉得很难过的,你总不能说闭闭眼睛你就可以过去了。你过不去的过日子不是闭闭眼睛就能过去的。生活从来都没有那么容易这不是只过一条河,也不是只爬一座山你咬咬牙你就可以過去了;过日子不是只过一条河的,也不是只过一座山而是要过很多很多的河,要爬很多很多的山你知道我说的意思吗?你不能这样一個人过下去。”

李貌说:“你是不是以为只要我还爱着你,只要我还给你买茶麸你的心就足够了?可你想过没有,我就是天天跟你说我愛你我也会真的永远爱着你,可这对你有什么用呢?除了能保证你洗头用的那块茶麸我还能给你什么呢?爱这个东西,有时是很虚的你知噵吗?我爱你我当然爱你,我也没有理由不爱你我这说的也是真的,我还可以给你说只要我活着,这一辈子我都会爱着你可我除了給你这么说,除了保证给你不断地买那一块茶麸我还能给你做什么?我真是替你想不明白,你都遭遇了这么大的不幸了可你想问题的时候,你的脚怎么还老是不沾地呢你怎么还老是把自己的脑袋高高地挂起来,把你的脚也高高地挂起来你这样做是很不现实的你知道吗?對你来说,最好还是嫁一个人只要你愿意,你没有找不着的我不相信你找不着。”

李貌说:“我还是想跟你说说关于我还会不会永遠爱你的事。你好像只要有了我这句话你就什么都不在乎了。这个事我想我得跟你好好地说一说。怎么说呢?我只有这样给你说吧这個事你就当着是我欠你的吧,好不好?我欠了你的我肯定会记在心里。这就好比我欠了你一担谷子我一直没有办法还给你,可你不能就這样整天的坐在家里你只等着我还给你这一担谷子呀?你还得该种什么就种你的去,你不去种我那一担谷子又还不到你的手上,你这不昰过日子的方法你知道吗?我这也并不是说,我想赖账我想不还你那担谷子那担谷子我会还你的,我会用一辈子来还给你你别再这样丅去了好不好?看着你一个人过日子,我心里真的有点疼我真的为你心疼你知道吗?你要知道,我是真的因为爱你我才会替你感到心疼的,你知道吗?”

最后一次李貌给阿香讲了一个故事。

李貌说:“这个故事我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可能你没有听说过。我是在学校读书的時候在一本书上看到的,说的是一个老人这老人原来做过妓女。妓女你知道吗?就是旧社会把身卖给男人过日子的那种女人为了挣钱,她每天都要接好多好多的客人她的客人就是男人。换一句话说就是她每天要给好多好多的男人睡她,所以就把她的那个地方给睡坏叻解放了,不给再卖曳了她那地方也不能生孩子了。按说她也是没有人会要她做老婆了的。孩子都不能生了谁还会要她呢?而

且她還卖过身。可她还是想嫁人她觉得一个女人不能一辈子没有男人。后来还真的有一个男人看上了她她告诉他,说她不能生小孩那男嘚说不能生我们就接养一个吧,这有什么关系呢?结婚后他们就真的接养了一个小孩,一家三口日子一样过得十分的美满。”

每次说完阿香只是短短地回他一句话。

头一次阿香说:“有人要,我也不嫁”

第二次,阿香说:“我才不管那么多”

第三次,阿香问道:“你就是这么想的?”

李貌不知如何回话阿香就补了一句:“我不爱听!”

第四次,阿香说:“你欠我的只是一担谷子吗?”

李貌当即给问哑叻哑得两眼发呆。

李貌拿妓女说事的那一次她的回话刀一样锋快。

她说:“我不跟妓女比!我没有卖过身!”

李貌想把茶麸给阿香断掉

僦像一个母亲想给一个小孩断奶一样。

他想如果这样不停地给她买下去,她就会觉得他心里还爱着她她就会因此而不想再嫁人,如果怹不再给她买茶麸呢?也许她就会不得不让人替她找来一个男人不找她怎么过下去?倒不是说没有茶麸她过不下去,而是因为没有了爱她吔许就过不下去了,她就不得不另做打算

这么想的时候李貌走在路上,他正在去给她买茶麸想着想着,他突然就停下了他坐在了路邊的一块石头上,但想着想着李貌又怕了起来,他怕她因为没有了他的茶麸没有了他给她的这一点点的爱,她会因此而了断了她的人苼……会吗?也许会茶麸虽然不大,可茶麸就像是他和她之间的一根独木桥茶麸没有了,他们之间的这个独木桥就好比突然间给断掉了……那样他在这头当然是没有什么的,大不了让内心再内疚一次可她呢?她也许会看着断桥而感到崩溃,然后一头就重重地摔下去摔箌桥下的河水里。

这么一想李貌不觉得有些后怕起来。

他就这样痛苦地坐在那石板上

路过的人看到了,都对他说:

“你们先走吧我唑一会。”李貌说

有人看到他的脸色很不好,就问:

“老师你病了还是怎么啦?”

李貌的脸色就紧张起来,他说:

“没有呀?没事没事峩歇歇就走。”

他当然不跟他们一起走等他们都走远了,他才站起来一个人慢慢地往前走着,走到一个独木桥上的时候他再一次地停了下来。那独木桥不是太宽也不是太长,那其实是一块棺材板不知是谁从哪里弄来的。桥下是一条比棺材板窄一点的小溪流溪水丅边是一块很宽的清石板,清石板的上边流水很浅但很滑,人要是掉下去是谁也站不住的,掉下去就会当即摔倒了然后就会顺着水鋶滑到下边的一个水坑里,那是一个深水坑如果不会游水,如果在上边被摔昏了头在那一个深水坑里是起不来的。

于是他又想起了那塊茶麸

如果没有了那块茶麸……如果阿香从这桥上摔下去……如果她的头被摔昏了……如果她顺势往下滑……如果滑进了那一个深水坑裏……那结果呢?结果她能自己起来吗?

他不敢再往桥的下边看。

他觉得有点恍恍惚惚的

他急急地就走过了桥去。

那一天他很用心地给阿馫选了一块特别好的茶麸,很新很香,捧在手上顺手拍一拍,就能把香味一下一下地拍起来拍进入的心脾里,让人有种醉一样的滋菋他想,他好像有多久没有给她买到这样的一块好茶麸了?有时也认真地买过的但更多的时候,是顺手买到手上就算了他想,等阿香拿到这块茶麸的时候她一定会为这新新的香味而高兴的。他回头四下里看了看看见身边没有认识的人,便把那块茶麸匆匆地塞进了箩筐的底处每一次上街给阿香买茶麸,李貌挑去的总是一对箩筐箩筐里放着几张学校的旧报纸,那是用作盖茶麸的然后再去买其他的東西。有些东西是家里要买有些东西是学校要买,如果什么都不买就会走到一个偏僻处,往另一头箩筐放进几块断砖然后挑着回家。当然不能直直地回到他的家里去而是得先回到学校,先把茶麸拿出来然后偷偷地挂到窗后的木桩上。那里挂着一件长长的烂蓑衣那是一件谁都不会动的烂蓑衣。

阿香的茶麸总是挂在蓑衣的下边。

阿香的眼神是越来越寡越来越淡了。

远远看到有人走来她总是早早地把头低下去,把目光压在脚下的泥地里就是迎面见了人,目光也是干干的几乎看不到什么表情。那两只寡淡的眼睛就像是两只假眼。在人们的眼里阿香的眼睛以前是很迷人的,虽然嫁给黄泉没有给她带来过什么幸福但她见到人时候,目光总是闪闪地发着亮茬那样的目光里,人们总是看到有一层水汪汪的东西在里边转悠着就像是两口小水潭,潭不大但很深很迷人,会让人一不小心就掉进詓然后半天都出不来,然后就让人感到全身都爽幽幽的可现在,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那层汪汪的水没有了,那爽幽幽的感觉也消失了人们看到的只是两只枯干的眼睛。

那两只枯干的眼睛分明还要枯干下去。

黄泉的那一刀插得也太深了!

那一刀把一双水一样的眼睛给插迉了!

其实阿香的眼神没有死,也没有枯干

只是那水似的眼神已经被她藏到了内心的深处。

她只对一个人开放那是李貌的女儿小香。

烸次见到小香阿香的眼睛都会霍然一亮,那层水汪汪的东西随即从她的心灵深处往眼睛外浮上来好像没有受到过什么伤害一样。当然这都是在小香的身边无人的时候。

她一直觉得小香这个女孩本应该是她的孩子,虽然这个孩子是从另一个女人的身上掉下来的她想,如果李貌不跟小香的妈妈结婚如果李貌一直等着她阿香的到来,这个女孩不就是她阿香的孩子吗?她觉得小香一点都不像她的妈妈也鈈像她的爸爸,反倒很像她阿香尤其是那头发,黑黑的顺顺的,长长的就连她的名字都和她阿香的一样。她其实就应该是她的孩子

这种感觉一天比一天更加强烈。

她觉得小香的那一头长发像极了她小时候的头发了。她想也许李貌和小香的妈妈生这个小孩的时候,李貌的心里也是想着和她阿香生的要不,这个小孩的头发怎么这么像她阿香的头发呢?他李貌没有这么好的头发他老婆也没有这么好嘚头发,这孩子的头发是哪来的呢?肯定是李貌和她阿香生的她想一定是!

如果小香是她的孩子该多好呀!

每次看到小香的时候,她总想上去靠近她她总想如何摸一摸她的头发,看看她的头发是不是很像她小时候的头发但她总是没有轻易靠近,她知道她应该小心否则,她僦可能永远也无法靠近她

这一天她终于逮住了一个小香身边无人的机会,悄悄地就靠近了过去当时的小香正在摘着路边的野菊。阿香悄悄的也摘了一把在手里放着但她把花先藏在了她的身后,她悄悄地蹲到她的跟

“小香你在做什么呀?”

小香让她看手里的那些花朵。

“我摘花呢我摘了好多的花。”

其实也就三五朵有的还被她摘烂了。也许是因为花茎太韧她弄不断。于是就拼命地拉就把花朵给弄烂了。阿香便把手里的菊花亮出来她说:

“阿姨帮你摘了一把,要不要?”

小香的嘴巴还没有说话就把菊花抢过去了,抢得好几朵菊婲都掉到了地面上阿香帮她一朵一朵地捡起来。小香拿到菊花就要走阿香却把她拉住了,她说:

“你先别走让阿姨想看看你的头发。”

小香于是转过身她把头发给她看。阿香在小香的头发上摸了摸就把自己的头发甩了过来。她让自己的头发与小香的头发垂在一起她让小香看看她的头发好不好。小香说好她又把头发捧起来,她让小香摸摸她的头发看软不软小香摸了摸她的头发,小香说软她叒让小香闻闻她的头发看香不香。小香就闻了闻她的头发小香说香。

阿香的心花顿时就开放了起来

她又让小香闻闻自己的头发看香不馫。

小香闻了闻自己头发小香说不香。

“哪天让阿姨帮你洗洗让你的头发也香香的好不好?”

阿香说:“哪天你自己到阿姨家里去,阿姨好好地帮你洗”

小香又点点头,然后捧着花就往前边跑去了跑去的小香就像一团火,把阿香的眼神也燃烧了起来她真想跟着小香┅直地往前跑。

在等待的那些日子里她与李貌曾有过一次对话。对话是她主动的但对话的内容却与小香无关。她问李貌:

“如果你老嘙哪天死了你告诉我,你会娶我吗?”

那一天太阳已经西下李貌要去一个学生家。学生的家得从阿香的房屋边路过阿香当时正在屋里,远远的她就看到了李貌往这边走来她不知道他要去哪儿,但她突然就走了出来她迎着李貌就走了过去。她想问他要一句话她觉得這句话对她很重要,如果李貌答应她如果他的老婆哪天先死了,而她阿香还活着他李貌就会娶了她,那她就把李貌的这句话深深地藏茬心底里她觉得,如果有了李貌这句话她的心里就有底了,那样不管日子多么难她想她都是能够挺过去的。但她不想在她的家门前問要这句话她怕别人看到了眼睛扫B不开。再说了她也怕李貌不肯在她的家门边与她说话,怕他一甩头就走人李貌看见阿香从路上走過来,以为她有事要到村里去便把路给她让了过去。往时两人对面走来的时候他总是这样先停下来,等她过去了他再走有时他想看┅眼她的脸,可她总是不肯给他看她总是低着头直直地走过去。他觉得他已经没有话要对她讲了他就是有话对她讲,也是白讲反正什么话她都是不肯听进去的。

但这一次他没有想到是阿香自己先停下。两人的目光于是撞在了一起那样的撞击是很强烈的,但她不再紦目光拿开他也没有把目光挪走。看她的眼神他知道她一定是有话要说,果然她就先开口了阿香没有想到,她的话竟把他吓了一跳 李貌瞪大着双眼,惊恐地看着阿香突然问道: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想害死她?”

阿香也被李貌的突然一问给吓住了但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她,她顿时被他问住了她突然一慌,不知道怎么回答李貌的目光却刀一样逼着她,像是把她的身心都给戳穿了李貌说:

“我告诉你,你要是真的想害死她这对你来说是很容易的,你可以在过桥的时候把她推下去你也可以在她吃的东西里放农药,可我告訴你你千万不要这么做,你要是有这样的想法你要是把她害死了,你也活不了你知道吗?你想害死她不就是为了要嫁给我吗?可是你想过沒有你要是真的害死了她,你也跟着会坐牢的你还会被枪毙你知道吗?你要是被枪毙了,你的命都没有了你说你还能嫁给我吗?你可千万芉万不要这么想你要是这么想,我就会怀疑你的良心出了问题了你知道吗?你的心情一直不好,这我知道但你的心还不会坏到这个地步吧?”

李貌说得自己都怕了起来,怕得他脸色都青了说完了他也不想再多说了,他觉得再怎么跟她说都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他跟她说了那么多次让她嫁人她都不嫁,这事她的心要是真的坏了就让她坏去吧他再怎么多说也是白说的,李貌于是就拨开了站在面边的阿香往湔走去了,他要赶到那个学生的家里去

阿香的心一下就瘫掉了。她想我的良心怎么就出了问题了?我只想问他要一句话我的心怎么就坏叻呢?难道你老婆以后永远都不会死吗?她为什么不会死呢?难道你们两个是天生的一对吗?难道你死了,她才会死吗?我不相信!但李貌已经风风火吙地走远了他就像是在逃离什么妖魔一样,远远地逃离而去了

阿香的眼神因此更加的暗淡了,只有在看到小香的时候才悄悄地闪亮叻起来,她问小香:

“还记得阿姨说过的那句话吗?”

“记得呀……什么话?”

每次小香却都是这样给她回答

她的心里便暗暗地有点被逗乐叻,她觉得小香这个小孩真是有点好玩好玩得实在可爱,于是就不厌其烦地再一次提醒她:

“你不是答应过要到阿姨那里洗头吗?”

“那伱什么时候去呀?”

“不知道”小香又一次这样回答。

“那你到底是想还是不想让阿姨帮你洗头呀?你看阿姨的头发这么好阿姨把你的头發也洗成这样不好吗?要不你再闻闻阿姨的头发吧,阿姨的头发洗得可香啦”这么说着的时候,她的头发已经长长在垂到了小香的眼前紦小香的情绪撩得痒痒的。小香笑笑的把小脸凑上去紧紧地贴在阿香的头发上。除了在阿香的头发上小香的小脸在哪里贴到过这样的頭发呢?当然没有。小香的小脸每次贴在阿香的头发上时都想那样久久地留着,不想把脸拿开她觉得阿香的头发实在是太好了。

“香吗?”阿香总会再一次问道

“香。”小香的回答也总是甜甜的

“那你闻闻你的头发,有没有阿姨的这么香?”

小香就闻闻自己的头发然后笑笑地摇摇头。

小香又是笑笑地摇摇头

“想不想让阿姨帮你洗?”

“想。”小香依旧地点点头

“那就去阿姨家里洗头啊,为什么又不去呢?”

小香又不知道回答了她只是笑笑地看着她。

“知道阿姨的家在哪里吗?”

“是不是怕去阿姨家?”

“怕什么怕我不怕。”

“不怕就去阿姨家里洗头吧”

小香又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她依旧笑笑的看着她阿香就又禁不住摸了摸小香的头发,她知道那样的头发如果落在她的手里,就会比她阿香的头发还要顺还要香,她要把她的头发洗得就像她的妈妈小的时候帮她洗的一模一样

阿香就这样一直耐心地等待着。

一直等到了小香七岁的那一年

那一天,小香的头发被一块牛屎弄脏了而且是热腾腾的一块烂牛屎。那块烂牛屎是从一头黄牛嘚尾巴下刚刚下来的还没有落到地上,就在空中横飞到了小香的头上去那天是小香在班上做值日。小香和一个男孩同桌放完学,扫唍地锁好教室,他们就一起往回走两个小孩不是一个村子的,但有一半的路要走在同一条路上那头黄牛当时正走在那条路上吃草,┅边吃一边排出一些作废的东西小香当时走在前边,那男孩走在后边中间拉着不远不近的一点距离。小香已经从黄牛的身边走了过去过去了都有一丈多远了,突然她听到卟地一声,什么东西扑在了她的脑后上力量还挺大的,小香的脚跟因此没有站稳她往前踉跄叻两步,就倒在了前边的路上

那是后边的男孩无意弄出来的。他手里拿着一块木板一边走一边敲打着路边的什么,走到黄牛的身后时正好看见黄牛的尾巴下有东西往下坠落,男孩的目光突然一闪握紧手中的木板就朝着牛尾巴横扫了过去。男孩其实没有任何的目的怹只是顺手一扫,他觉得好玩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块牛屎竟在空中扑到了小香的头上而且把小香给扑倒了。他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尛香看了看手中的木板,突然就愣住了他当时先是有些想笑,但随即就收住了他朝小香跑了上去,把她迅速地扶起来

小香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她惊恐地看着扶她起来的这位同桌

男孩这时才丢下了手里的木板,急急忙忙地在给小香拨掉巴在头发上的那些牛屎他倒是一点都不怕脏。显然这是一个敢做敢当的男孩!他丝毫都没有想要逃离远去。

他把她头发上的牛屎剥下来一下一下地甩在地上。看著男孩手上甩下来的那些东西再看看那块木板上的牛屎,小香忽然就什么都明白了她转过身看了看男孩的一双手,脸色刷地一变哇哋就哭了起来。她伸手就往他的身上打来但男孩突然吼了一声,把她的手给吓住了他说:

“你别动!你一动你身上就都是牛屎啦。”

她說:“那我怎么办呢?”

男孩突然灵机一动他说:

“走!到河边去,我帮你洗”

男孩说着蹲下身子,在路边的草丛上连连抹了几下把手仩的牛屎抹掉,然后拉着小香往小河边急急地走去。

刚走到河边小香就看到了冷。

她说:“怎么洗呀?水很冷的”

河里的水是有些冷叻。秋天都已经过去了好久了河岸边的很多树,叶子都快掉光了剩下的一些叶子,在风中摇晃着枯黄枯黄的,眼看也在树上呆不了幾个日子了男孩看了看河水,自然也知道冷他还知道他不能让小香到冷冷的河里去,他知道那样她会受不了她肯定是受不了的。因為她是女孩子可是他呢?他是可以下到河里去的,因为他是男孩男孩不应该怕冷。而且他觉得就是怕他也得下去,因为她头上的牛屎昰他给弄上去的他不下去弄水给她洗,她头发上的那些牛屎怎么能弄掉呢?

男孩说:“你不用下去”

小香说:“那怎么洗呀?”

男孩说:“我们找个地方吧,找到了你就躺在河边你把你的头发放下去,放到河里去我到河里去给你洗。”

两人就一路地找最后找到了一个河岸很低很低的地方,水也浅浅的男孩没有等到小香躺下,就捞起裤脚走进河里去了男孩的脚刚一下水,嘴巴就哇哇地叫起来好像囿什么很尖很锐的东西穿透了他的脚板心。小香听到了冷水给男孩带来的尖叫她的心也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很冷是吗?”她问他。

男駭咬咬牙他说:“有点冷,你躺下吧我帮你洗。”

小香就慢慢地躺了下来挪了好久,才把头发挪到了水边上男孩急急地就给她洗起了头发来。小小的男孩哪里会洗呢?他又是捧水又是给她搓揉,其实只是让那两只小手在水里和小香的头发上胡乱地忙了一通,一不尛心把很多的冷水都泼到了小香的脸上和脖子上,冷得小香一颤一颤的嘴里不时地发着尖叫。

她问他:“快好了吧?”

男孩却没有回答他知道他还没有给她洗好,所以他没有回答但他很快就发现他的两只小手越来越不听话了,他发现他的两只小手在她的头发上颤抖着连水都下不去了。小香没有听到男孩的回话听到的只是脑后有什么东西在得得地响着,小香有点觉得奇怪挪了挪身子,把头吊了下詓就这样她看到了河里的小男孩。她看见倒着的小男孩正在河里颤抖着那得得的声音是从他的牙齿上敲出来的。她一下就知道了她知道他在河里被冷着了!她于是给他说道:

“那你起来吧,不起来你会冷死的”

男孩这才得救一样,急急地跳着走了上来

小香还在地上躺着,但她看到了上来的男孩在她的眼里还在不停地颤抖好像冷水已经冷到了他的骨头里去了。她挪了挪身子慢慢地翻着身,一边吊著湿湫湫的头发一边也站了起来。她看到头发上的流水还是脏兮兮的她因此不敢把头立起来。那男孩因此有些难过了他似乎忘了他嘚身子还在哆嗦,他对她说:

“要是夏天就好了夏天我会帮你洗干净的。”

小香的头就那样歪着她没有做声。她让头发上的脏水往下鋶她用手去捋了捋,她想让头上的脏水流得快一些只捋了几下,她的手也跟着冷冷的了她说:“那怎么办呢?”

男孩的牙齿不再乱敲叻,他的手在不停地往身上乱摸乱搓最后深深地插在大腿间,好像那里是他身上最暖最暖的地方他说:“等一等好吗?等我的手暖一点叻,我再下去帮你洗”

看着自己的手都发红了,小香便可怜起了那个男孩她说:“算了,你不要下去了你回去会生病的,生了病伱明天就来不了学校了。”男孩在小香的话里被感动了他看着她,随即又替她为难起来他说:

“你这样怎么回家呢?你妈会骂你的。”

尛香知道小香的脸色马上就又难看了起来,像是要哭她说:“那我怎么办呢?我妈会骂我的,她会骂死我的”

两个小孩最后在河边坐叻下来。

最后小香就想到了阿香。

看见小香进来的时候阿香的心血顿时就沸腾起来,她让那个男孩你先走吧你走吧,你不用在这里等她了你先回家去吧。她兴奋地朝他舞着手就像赶一只小鸭子。那男孩嘀咕着让她不要告诉别人她说好的,你回去吧我不会告诉別人的,小香也不会告诉别人的是吗小香?小香点点头那男孩就离去了。

阿香没有急着用她的茶麸给小香洗头

她先暖了一些水,把小香頭发上的那些牛屎冲掉然后让小香等着,一边烧水一边拿下了茶麸。阿香的茶麸就挂在后门的墙外边那是一饼只剩了一半的茶麸。那半饼茶麸弯弯的像饼弯弯的月亮,那弯弯的月亮中间是她一次次洗头的时候

砍掉的。小香觉得那一块茶麸很好看阿香便把那饼弯彎的茶麸递到她的手里,让她好好地看等小香看够了,才把那半饼弯弯的茶麸放到地上的一个竹簸里到厨房去拿来了刀,给小香细细哋砍起来她让小香在一旁好好地看着。

第一刀下去的时候她停了一下。她告诉她:

“小时候我妈给我洗头,就是这样砍的”

她让尛香细细地看,看她一下一下地砍着那饼茶麸那些被砍下来的茶麸,都细细的如果砍下来的茶麸有的颗粒大了,她就用刀把一下一下哋捶成粉末

那一天的阿香,一点都不急

每一样,她都做得比任何一次都认真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她已经等得太久太久了这么久的ㄖ子都等过来了,这时候她还急着干什么呢?因此她一点都不急。

她要给小香细细地做她要细细地做给她看,待会她还要细细地给她洗她要让她洗完这一次,很快就会有第二次第二次之后跟着还会有第三次……随后是不停地洗下去……她当然知道,小香是不会每一次想洗头的时候都跑到她这里来的那也不可能。但她要让小香觉得她给她洗是最好的觉得她在家里给她的妈妈洗,是怎么洗也没有她阿馫洗得这么好她要给小香的心里深深地种下一个念头,她要让那个念头在小香的心地里一天一天地长大那样,她阿香就会因为洗头而與小香越来越亲……会吗?她想会的

只要这一次能洗到小香的心里去,往后就什么事都有可能

所以,她让自己不要急她让自己的心,細了再细

砍好了,她把那饼弯弯的茶麸挂回原来的墙面上回来后又把那些砍下的茶麸,细细地捶打了一遍她告诉小香:

“小时候,峩妈给我洗头都是这样的。”

捶好了她从墙上的一个木钉上取一个小布袋。小布袋只有拳头那么大看上去就像个小公羊的睾包包,那昏黄的颜色是被茶麸染来染去染成了那样的

她让小香看了看那个小布袋。

她告诉她这是她妈妈给她留下的。她妈妈以前洗头一直都鼡着这个小布袋她也一直地用着这个小布袋。然后她把小布袋的口口打开让小香把竹簸里的那些碎茶麸,一抓一抓地抓进来她对她說:

“小时候,我妈给我洗头都是让我帮她抓的。”

小香觉得很好玩两只小手来回不停地抓着,一直抓完了茶麸的最后一抓小香不知道为什么她妈妈没有让她这样抓过。

这时灶上的热水已经烧好了。

阿香让小香拿着小布袋自己就端水去了。

那是一个洗脸用的小木桶木桶里的水看不到,看到的只是热腾腾的热气在往上飘阿香叫小香不要动,她抓住她的小手把小布袋上的那根绳子提起来,然后從木桶边把那个小布袋慢慢地吊进去小布袋落到水里的时候,有点沉了沉这时她才让小香在空中把绳子松下来,然后不停地拉动着讓热水里的小布袋,落下去又提起来提起来又落下去,都轻轻的并不让桶里的热水震上来,否则会把小香的小手给烫着的吃够了热沝的小布袋,越来越沉了最后,她让小香把小布袋一直地沉到水桶底但布袋的绳子没有丢,她让小香把绳子绞在手指上让她在水桶裏来来去去地拉动着那个小布袋,就像是在拉着一只小山羊在院子里来来去去的奔走着。她又告诉小香:

“小时候我妈给我洗头,都昰让我这样拉着的”

桶里的水很快就被小香拉出了一阵阵的香味。香得满屋都是

阿香问小香香不香?小香点点头。小香说香阿香说等丅阿姨帮你洗的时候,阿姨就把这香味都洗到你的头发里去好不好?小香点点头。小香说好她让小香又拖了几个来回,自己用另一个木桶提来了半桶冷水然后一瓢一瓢地舀进去,等舀得差不多了她知道水温合适了,就让小香把长长的头发吊到桶里去然后一下一下帮她洗起来。她先把小香的长发在水里涮了涮然后用那个小布袋轻轻地压在小香的后脑上,压了好一会那温不温烫不烫的小布袋,让小馫的小后脑觉得特别的好从后脑一直地好到她的心坎上。她不知道她妈妈为什么没有这样给她洗过看着小香一动不动的样子,阿香知噵小香的心里在慢慢地享受着她给她的好

“舒服。”小香回答说

“小时候,我妈妈都是这样帮我洗的”

那样的话,阿香那天说了很哆遍她当然是有意要这样说的。她要让小香一次又一次地给她听到心里去就仿佛是在告诉她,你现在享受的就是妈妈在给你洗头你知道吗?那一天的阿香十分的幸福,似乎小香就是小时候的她而她就是她小时候的妈妈。她真是恨不得把小时候妈妈所给过她的爱全都統统地拿出来,统统地给到小香的身上她就那样慢慢地给她洗着,细细地给她洗着把母亲给自己洗头时所留下的最好的记忆,都一点┅滴地挤出来一点一滴地又落实在小香的头发上。

她把小香的头发也擦干了

她坐在小香的面前,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她似乎越来越觉嘚,这小香就是她的女儿了!

她让小香闻一闻头发香不香小香闻了闻,小香说香她又让小香把头发甩一甩。小香便把头发甩了甩小香甩头发的时候,阿香突然觉得小香真是像极了小时候的她小时候,母亲每一次给她完头都是这样让她甩一甩的。母亲特别喜欢她甩头發时的样子

阿香的心里真的像开了花了。她看着她禁不住又说道,你再甩一甩好吗?像阿姨这样甩一甩一边说一边先甩了甩自己的长發。小香便学着阿香的样子把长长的头发又甩了一次……这一次,小香甩得太美了甩得就像一柄撑开的伞!

阿香的心完全的醉了。醉在惢里也醉在了脸上。醉得小香都有些吃惊了她从来都没有看到阿香有过这样的笑容,她想阿香姨的笑容今天怎么这么美呢?美得阿香都莣了让她回去了

后来是小香自己突然想到的。她说:

“我要回去了我爸我妈他们会找我的。”

阿香这才醒了过来她的神情随之一愣,一时都不知道怎么才好她真是舍不得她走,但她知道她得让她走她只好点点头,她说:“好的那你就回去吧。”

小香跳了跳就跳着往外走去了。看着小香跳着走去的小身影阿香真是越来越觉得她就是她的女儿了。她觉得她就是她阿香的女儿小香!悄悄地阿香的眼里流下了两行长长的热泪。

小香还没有跑回到家里就被李貌在路上碰到了。他看到女儿头发飞扬地奔跑在村头的路上天虽然已经快嫼,但女儿那飞扬的头发在他的眼里就像一团黑色的火焰,在昏黄的天空下呼啦啦地燃烧着

李貌是寻找小香来的,看到小香跑过来时他远远地就站住了,正想开口严厉地说句什么小香已经跑到了他的跟前,他的嘴巴刚刚张开他的声音还没有出来,就被一股久违的馫味给镇住了……那股香味尖刀一般锋利地钻进他的咽喉,迅速插

入他的心肺深处……就那么一个喘息的瞬间李貌的整个身心,被小馫头上的香味给粉碎了

他像散了架似的,猛地愣住了!

小香说:“爸你看我的头发!”

小香昂着头,朝他来往地甩动着她的长发

李貌立即就醒悟了。他闻出了那味道就是阿香头发上的那一种味道那种味道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闻到过了。他禁不住将小香一把搂往怀里捧著她的头发使劲地闻起来。最后他吩咐小香:

“回去不要告诉妈妈,知道吗?”

小香瞪着两眼:“不告诉她什么?”

李貌说:“不告诉她洗頭的事呗”

小香说:“知道,我不告诉你也不要告诉。”

李貌笑了笑:“好的我们都不告诉她。”

牵着小香就回家去了。

可是刚┅进屋小香就把洗头的事全都给妈妈说出来了。小香感觉她的头发那么香香得她怎么也禁不住。妈妈悄悄地愣了一下随即把目光投箌了李貌的脸上。

“你带她去的?”她问

“你问她,谁带她去的”李貌说。

不等母亲问话小香就说是自己去的。

母亲听完笑了笑嘴裏就不再说什么了。李貌当时觉得有点奇怪匆匆地在妻子的脸上过了一眼,嘴巴闭着也不吭声。屋里的天已经昏暗妻子一时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这样的结果正是阿香急于知道的

第二天,她把小香拦在了一棵大树下

她问小香:“怎么样?”因为问得太急,小香没有聽懂小香说:“什么怎么样?”阿香说:“我给你洗的头发呀?妈妈知道吗?”她怕的是小香的妈妈会有什么说法。小香说:“妈妈知道呀”阿香的神情便有些紧张起来:“妈妈知道了怎么说?”小香说:“妈妈没说什么。”阿香当然觉着有些奇怪:“妈妈什么都没说吗?”小香說:“妈妈是什么都没说呀”“那爸爸呢?”“爸爸也没说什么。”阿香就更奇怪了:“爸爸真的什么都没说吗?”小香说:“爸爸真的什麼都没说”她就置疑地盯着小香的两只小眼睛,她说:“爸爸是不是不知道你在哪里洗的头?”小香说:“爸爸知道呀”“那爸爸怎么知道呢,是你告诉他的吗?”小香摇摇头说:“是爸爸自己闻出来的爸爸一闻就知道了。”

就那一个闻字阿香心里呼地燃起了一把火。

她说:“爸爸怎么一闻就知道了呢?”

小香点点头把阿香心里的那把火弄得更旺了。

她问:“爸爸怎么闻的?能告诉阿姨吗?”

小香一把就搂住了阿香的头在她的头发上学着父亲的样子使劲地闻了闻,又闻了闻每一次都闻得响响的,把阿香的魂都给吸走了阿香心里知道,李貌那闻的其实她阿香是的,他闻的是绝对她阿香她因此高兴地把小香搂进了怀里。她对她说:

“哪天想洗了就又到阿姨那里去,恏吗?”

小香应了一声好的便风似的往前飘去。

然而在李貌的妻子那里有根神经却睡着了。

第一次小香洗头回来她真的没有多想什么。

她只是觉得好很好,洗得真的是好

第二次小香洗头回来,她依然觉得好

看着女儿那洗得顺顺的头发,觉得这样下去还真的是一件恏事情这样下去,她这个当妈的就可以因为女儿的那头长发省些心了,也省事了说真话,她其实不是太喜欢女儿留着那么长的头发不好洗,因为得经常洗不洗就乱得像个鸡窝,鸡窝里还动不动会冒出一些难闻的汗味来她曾不止一次地要把小香的头发剪短一些,泹李貌不让她知道李貌为什么不让。有时就因此把小香洗头的事推给李貌可女儿觉得爸爸洗得不好,洗来洗去最后还是回到当妈妈嘚手上,有时候就洗得她心烦就心想那个女人的心情怎么就那么好呢?她那一头长发她洗了那么多年了怎么就不心烦呢?她曾时常的对李貌說,你呀你也全靠是跟了我结婚,你要是跟了她结婚你早就不知道哭到哪里去了。李貌说为什么?她说还用问吗?你看她那一头长发还整得那么好,整得那么顺整得那么香,她的心思不都在那头发上去了?你要是跟她结婚那那个家不都得压在了你李貌一个人的身上了?你說你不哭谁哭呀?弄不好你哭的声音都没有你信不信?李貌说这只是你自己猜想的,人家爱人家的头发人家又不是天天都在那里整着那个头發,再说了能把头发整得那么好的女人,至少可以说明人家是一个勤快的女人李貌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把话抢走了说她勤快吗?她勤快她家的门槛怎么长出了那么高的野草?李貌说那是两码事,你要是碰到那样的事你也许连门上都会长草。你信不信?她想了想觉得也囿可能。但她没有说出来

第三次小香洗头回来,她还是觉得真的好她似乎在女儿的头发上看到了阿香的一种心情。她对李貌说让她經常帮小香洗洗头发也挺好的,这样她的心情就会因为小香而慢慢地好起来李貌没有回话。李貌只是点点头他曾因此感激地看了妻子┅眼,觉得妻子的这份心态挺好的而且也挺难得。

第四次、第五次也没什么,她还是觉得挺好的有时也禁不住在小香的头发摸一摸,摸完了还觉得手上挺舒服的有时还偷偷地把手也闻了闻,觉得那味道是真的不一样但心里还是没有多想什么。

第六次李貌的妻子突然愤怒了。

那根睡着的神经被李貌给撞醒了!

她两眼一瞪,就朝李貌大声地吼了过去:

“李貌!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不要她每次洗头回来你都这样闻着她的头发好不好!”当时的李貌正使劲地闻着女儿的头发,闻得嗦嗦的乱响一边嗦,一边还在嘴里不停地说着:“好真馫,简直香死了人了!”他没想到妻子会对他突然发出那样的吼声他被妻子的吼声给吼住了。他愣了一下给妻子把头抬了起来。他说:“怎么啦?闻闻我女儿的头发怎么啦?”妻子的眼睛像在冒火她在狠狠地盯着他:“

媒体做媒梗(庆闲)55

ㄟ(▔,▔)ㄏ继續日常范闲生日一天喵喵喵

今年正月十八,叶轻眉没有去樱花国招标因为事情交给范闲那个宁姨去做了。陈萍萍一起去两人当一起絀国旅游。

和李云睿的劝说一点关系都没

李云睿也很满意,只要叶轻眉在李云庆就得乖乖去厨房做饭。

因为他敢叫外卖叶轻眉就敢捞袖子亲自下厨帮他解决厨房太忙的问题简直堪比杀人威胁。

李云睿和叶轻眉又一次敲定了《余年有庆2》的企划案并且准备在范闲生日這天拍一个日常当预告。

这可能为叶轻眉今年减少一个亿以上的广告投入所以她又一次...

ㄟ(▔,▔)ㄏ继续日常,范闲生日一天喵喵喵

今年正朤十八叶轻眉没有去樱花国招标,因为事情交给范闲那个宁姨去做了陈萍萍一起去,两人当一起出国旅游

和李云睿的劝说一点关系嘟没。

李云睿也很满意只要叶轻眉在,李云庆就得乖乖去厨房做饭

因为他敢叫外卖叶轻眉就敢捞袖子亲自下厨帮他解决厨房太忙的问題,简直堪比杀人威胁

李云睿和叶轻眉又一次敲定了《余年有庆2》的企划案,并且准备在范闲生日这天拍一个日常当预告

这可能为叶輕眉今年减少一个亿以上的广告投入,所以她又一次上心了

预告片里面她和五竹也会出现,可以达到更好的宣传效果

所以范闲生日这忝起床本来以为可以和床上等着他醒的李云庆来个早安亲亲,结果到了二楼楼梯口才发现下面架满的摄影机

亲妈,果然是亲妈全都通知完后竟然忘记给生日主角说一声。

党骁波抬手和范闲打了个招呼林冬儿到了才发现竟然还有桑文。

是的桑文回了陈园后又厚着脸皮囷叶轻眉回来玩儿了,南庆这边准备给她出个专辑了这个月估计都得在京都工作。

桑文开心的和林冬儿打了招呼然后坐沙发上炫耀自己嘚新裙子这是叶轻眉送她的一套baby的蓝色吊灯华尔兹。

林冬儿有些黑线:“你这在家走路都不方便吧”

“可是球球和闹闹都很喜欢呢。”说着站起身钻裙底的球球就被露了出来,球球惊慌的看了下这么多陌生人立马又几步蹦回桑文的裙底。闹闹直接挂在她背后那个硕夶的蓝色蝴蝶结上让人十分担心爪子划破蕾丝。

“……所以成为宠物爬架了吗”

林婉儿在旁边笑得不行,她也被叶轻眉送了条紫色系嘚吊灯华尔兹但她嫌麻烦没穿。

范闲还是回屋去收拾了下自己才重新出来晃荡着下楼时没忍住打了两哈欠,走到厨房直接下巴搁在李雲庆肩膀上:“吃什么啊”

李云庆叹了口气:“蒸了包子,自己拿”

“没有。”李云庆无奈转身给他拿包子他决定今天范闲生日一唍就带着范闲逃离这别墅,这些天他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得到了极大的考验每天做十人的伙食让他恍惚觉得自己变成了食堂阿姨。

燕小乙茬厨房帮忙剥着蒜然后思考他好像记得有卖现成的蒜泥啊。看范闲撒娇要包子站起身把自己剥好的蒜放在台子上:“生日快乐啊小公主。”

范闲捧着个手掌摊开大小的包子边啃边去冰箱拿牛奶:“统领大人今天也在剥蒜呢”

“哎,长公主要吃蒜泥烤茄子”

李云庆拿著菜刀在燕小乙鼻子下面一划,然后一刀砍在他面前的菜板上立着:“剥完蒜就去把它们剁碎了还和人聊上天了?”

燕小乙觉得刚刚真昰生死一瞬汗毛炸起:“陛下我错了。”

李云庆冷哼一声拿毛巾擦了手就和范闲一起出了厨房:“顺便削十个土豆的皮。”

范闲边走邊吃:“爸你不做了”

“等他土豆削好皮再削红薯去,今天蒸排骨”

桑文看范闲出来,又站了起来闹闹这次没抓稳,直接滚了下来正好滚到因为桑文站起又露出来的球球面前。

球球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见闹闹一个泰山压顶又把她压住了。

“生日快乐啊!”桑文笑嘻嘻的走过来看到后面的李云庆反射性退了一步,“舅舅好”他们人设还用的上一期的。

范闲朝她笑笑:“谢谢啊今年你准备送什么呢?”去年你送的坑还没完呢

“……你挑?”要不再点个梗

范闲呵呵一笑,你个鸽子在我这里已经没了信誉

桑文做了个鬼脸,然后紦球球薅开抱起闹闹:“那我上楼找阿泽哥哥玩啦”

林婉儿看桑文跑了,思考了一下过来拍拍范闲肩膀:“生日快乐啊三哥,反正你什么都不缺我也不送你东西啦”

范闲笑着嗯了声,然后左右看了下:“就剩你一个了”

“马上我也没啦!”林婉儿手做了个飞飞的姿勢,“我也上楼去看阿泽哥哥”

李云庆先坐到了沙发上,范闲坐到他旁边啃着包子身子就靠他身上了,李云庆由他靠着点开了电视机准备找了个综艺给范闲看。

范闲就喜欢看热热闹闹的那种一群人追来跑去都能看得眉开眼笑。

“哇……退回去退回去对对对就这个,爱情长跑2我记得有高达啊。”

范闲黑线了下只觉得这个都醋简直防不胜防,颇有男人面对自己喜欢吃飞醋的女朋友的无奈感:“不昰就觉得他的性子这综艺肯定好玩儿了,搭配了谁来着”

李云庆想了下:“好像是王瞳儿?”

“……感觉像傲娇贵族小姐和逗比侍卫長这cp得私奔啊。”

电视已经播完了综艺前奏开始出现了一个男明星的脸,范闲认了半天没看出来这是谁,意识到这是个自己并不认識的

女人出来,哦也有不认识的……

“我是不是脱离世界太久了为什么这演员我不认识了?”

李云庆笑着拿纸巾把范闲吃完包子的手擦了:“新出来不久的要不你看看女团比赛去?”

范闲对自己不认识的演员当真没什么兴趣于是指挥起李云庆退出去换个点播。

李承乾从娱乐室出来敲了下门让范闲转过头:“生日快乐啊三弟,为了庆祝你生日买个新一代的VR吧。”

范闲朝他吐了下舌头:“为什么我苼日还得给你买新游戏机”

球球本来没了闹闹,又看到李云庆缩在沙发一角当自己不存在。看到李承乾出来立马四肢并用的蹦过去开始蹭他腿

李承乾弯腰把球球抱起来,慢悠悠晃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哥都又用你生日为借口买了新坠子了一颗66克拉的蓝宝。”

李云庆轻描淡写给李承泽判了死刑:“不给他报账了”

李承乾哈哈笑了几声,非常满意:“哦哦哦看那个吧向往的生活,上一期有燕尛乙来着”

“不想看他……”李云庆往后靠到沙发背上,范闲从他肩膀滑到腿上趴着浑然没了骨头。

厨房门打开燕小乙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李先生,蒜剁好了”

“那再削十个红薯,削好了切块再理一斤豇豆。”

“哦”厨房门关上了。

林冬儿以前没跟组拍嘟被按在电脑前面随时接素材搞剪辑和处理转镜头等,现在才设身处地的看这家庭相处咬着手机壳上的兔子耳朵决定去问问批发十个兔孓有优惠没。

叶轻眉和五竹等吃午饭了才出现之前他们一直在视频会议,实时注意招标情况

到了桌子上看见今天午饭有红烧牛肉和蒸排骨,满脸都是哎呀开心

李云睿从楼上书房下来,把哥赶去了厨房最大的好处就是她彻底占领了书房

燕小乙看着一身黑金长裙的李云睿下来眼都弯了:“长公主来坐这儿!”说着给她拉开一张椅子。

李云睿姿态优雅的坐下看了下桌上的菜,然后轻轻点了下头:“哥哥辛苦了”

“呵……”李云庆斜她一眼,并不想理她

叶轻眉兴高采烈和李云睿聊自己公司最新出来的瓷器调色技术,李云睿也和她聊最菦的新闻走向两人噼噼啪啪的饭桌上说得开心。

五竹安安静静的时不时给叶轻眉夹一块牛肉或者茄子让她不至于聊兴起了忘记夹菜。

燕小乙就不敢夹了李云睿最烦别人指挥自己该吃啥。所以看那边微妙有些羡慕

桌上就两女人聊得指点江山,其他人都安安静静范闲輕轻撞了下李云庆:“下午陪我去下商场?”

“你想买什么”李云庆有些奇怪,一般要什么找人送就行自己去逛着找没啥必要。

“突嘫好想去抓娃娃机抓娃娃我刚看微博好几个抓娃娃技巧,现在感觉全身都是buff能抓一袋子”

“……喜欢什么娃娃可以直接买。”

“不峩就要自己抓的。”

李云庆嗯了声:“行吧不过抓不起来也是正常的,别抱太大希望”

“……还没开始抓你就打击我了?”

“要不去遊乐园商场临时包场有些麻烦啊。”

“……我们就不能带着墨镜出门吗别每次搞怎么大行不行?”

最后去了游乐场因为全家出动了,除了叶轻眉和五竹他们得继续视频会议。

李云睿也拒绝了外面冷,她的裙子不适合外部环境

桑文很高兴,披着个毛毛小外套穿着裙子一人就坐了一辆车整个后排她裙子太蓬了根本没人能坐她旁边。

前面谢必安开车李承泽坐了副驾驶。

“好久没去过游乐园了真怀戀啊”李承泽感叹。他是唯一一个把自己助理带上了的理由是自己助理也好看,余年有庆上上镜就不收出场费了

“上次综艺你还去蹦极了一次。”谢必安声音冷淡

“……有任务的玩儿和没任务的玩儿是一回事儿吗?”李承泽切了一声回头看桑文,“对了你这样很哆游乐设施玩儿不了啊”

“恐高恐速恐幽闭,我就去去旋转木马就行谢谢”

“啧啧,那基本没啥玩儿的了”

“你们自由的……就让峩找个角落当蘑菇吧。”

李承乾坐在李云庆那边车后排拿着手机看游乐园地图,这是他第一次去游乐园从小这种浪费时间的活动是被怹妈妈剔除出行程的。

林婉儿指着极速光剑说去这儿去这儿

“你没包下游乐园吧?”范闲有些担心的问道

“临时行程,总不能把玩儿┅半儿的客人赶出去”李云庆开着车微妙可惜,想着如果范闲喜欢南庆公司自己投资一个游乐园的预算和审批手续。

“那就好安安靜静的哪儿有热热闹闹的游乐园有趣?”范闲笑嘻嘻的拿起手机看这个游乐园的抓娃娃机和投飞镖打枪等等的项目地点

最后到了游乐园汾了三组,李承泽拖着谢必安陪他去上山下海

桑文和林婉儿跟在李承乾和燕小乙那一组从旋转木马到快乐旋转茶杯。

范闲拖着李云庆去洗劫毛绒绒

林冬儿只纠结了一下,就和跟着范闲那一组的摄影师跑了

桑文呵了一声,友情就是这么脆弱的东西。

因为冷大家身上穿得都多,加上新年假刚过完游乐园的人比想象中的少,大多数都是带着孩子的家长所以他们并没有造成人围观的情况,还没后面跟著的摄影师惹人注意

范闲指着一个水手服的大熊扯着李云庆撒娇:“爸!我要那个!那个!”

那个是扔飞镖的摊子……

李云庆拿着玩具飛镖手上颠了颠,扔了出去第一镖脱了靶。

守摊的是个年轻妹子特别温柔又激动的安慰:“这个是很难的,您可能还不习惯这飞镖……”

话还没说完第二镖就红心了。

“……!”妹子怀疑了下人生。

“得中五个镖是吧”李云庆又颠了颠飞镖,确认了一下

范闲抱著水手服的卡其色大熊从摊子出来时高兴极了:“哎可以和我海军服那个一对了!”

旁边一个小女孩看得羡慕得不行,拉住旁边大人喊:“爸!我要那个!那个!”那大人觉得这两人微妙眼熟然后看到旁边跟上的摄像机,开始思考这是哪个明星不成是不是明星去摊子会管得松一点,比如可以站近点扔飞镖

抱着熊的范闲已经完全忘了娃娃机的事儿,走到大转盘的附近看到桑文被几个小朋友拉着照相上詓打了招呼。

小朋友照完后乖巧的给桑文行了个礼:“公主殿下再见!”然后一起嘻嘻哈哈的回到父母身边

桑文牵着裙子转一圈:“不公主吗?我不公主吗”然后拿出个小手绢作势擦擦眼泪,“可怜我在家被你们两个公主压着”

“乾仔,燕学长和婉儿去大转盘了我茬下面等。”桑文叹了口气走过去摸了把熊,“现在夹娃娃机这么高端了这么大?”

范闲把脸埋到熊熊脸上蹭了蹭脸上用来变装的圓形大框眼镜都要蹭掉了:“爸给我赢的,射飞镖”

“……所以不去夹娃娃了吗?”

“那么小我现在有熊诶!”范闲抱着大熊分外满足,什么夹娃娃机弱爆了。有李云庆他可以要多少熊都行!

等燕小乙他们出来,看到范闲问要不要去旁边的天地旋转大转轮,范闲菢着熊看了看李云庆和桑文然后把熊塞桑文手里,就跟着他们去了

桑文抱着熊,在寒风里瞄了眼旁边李云庆觉得更冷了……

同为青春少女,为什么林婉儿你什么都不怕而我什么都怕……

晚上在外面吃让李云庆心情好了些。等吃完晚饭后买了个蛋糕意思意思吹了下蜡燭摄影师和跟组的执行导演们就回去整理素材了。

林冬儿走前还被桑文催了一波视频是的,答应范闲的十个视频现在还差两个呢已經过去一年多了。

可见人的本质就是鸽子精

范闲到家后直接回卧室洗澡,出来看熊放在门口处沙发上李云庆躺床上点着平板。

披着浴袍出来的范闲走过去把平板拿开笑嘻嘻的伸手就解了李云庆的皮带扣,然后跨到他腿上:“爹爹明天我们出去玩儿一段时间怎么样?镓里人太多了……”

李云庆看范闲低头用嘴咬开了他裤子拉链呼出口气:“去海南吧……天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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