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上大学,希望锻炼自己,竞选失败的作文了,同学们就背后议论我

说明  一个高中未读完的乡下姑娘,从酒店的厨工做起,成为跨国酒店管理集团的董事长,时间不过短短八年,这个故事虽然传奇,但在当下这个飞速发展的时代,也不算很稀奇。  我的朋友张正是个公务员,写惯了公文的手,却突发奇想,要把这段故事写成小说。他没有自信,把厚厚一叠打印得很漂亮的初稿拿给我看。我也不懂文学,但觉得写得太平实了,就自作主张,大删大削,随意演绎,东拉西扯,弄得非牛非马,他说离真相太远,我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让人有按图索骥伤害故事主人公现实生活的任何机会。但这个故事在我改动之后,张正拒绝承认与他再有任何相干。我也认为,在当下还能保持阅读小说习惯的人当中,感兴趣的是奇幻,穿越之类,都市题材爱情题材的小说几乎处于作者自娱自乐的境况,在我们这种长期远离文学的人写来,更是不会有人关注,不存在出名获利的问题。只是为了借他人的故事,浇自己心中的块垒,我才不厌其烦的慢慢道来。如果侥幸有人感兴趣,请记住,本故事的版权属于我的朋友张正,我不过是个拙劣的转述者而已。    第一章
错爱  主席台上高官巨贾满座,全是平时经常上电视、出镜率堪比明星的响当当的大人物。天很热,很多人不住的擦汗。  主持会议的是市工商联会长、全国知名的大富豪陈日升。这是个精瘦的中年汉子,虽说白手起家,但财雄势大,人脉丰厚,手腕极其灵活,行事也相当张扬,坐在台上,顾盼自雄,加上一身极其华贵的衣服,格外打眼。他咬着乡音很重的普通话,刻意的语调缓慢,抑扬顿挫。  “现在,我宣布,大唐国际大酒店开业典礼现在开始。”  台下媒体云集,大炮式的摄像器材无数。镁光灯闪成一片。他话音刚落,马上鞭炮震耳欲聋,礼花呼啸升空,锣鼓声喧天。  现在致辞的是大唐国际大酒店总经理唐涛。高大健美,斯文得体,年纪很轻,看上去只有二十七八岁。  “大唐国际大酒店是世界闻名的连锁式豪华酒店,这是在中国大陆开设的第八家分店。……”    酒会上。  唐涛踌躇满志,微笑着同来宾不停地碰杯致意。  他款步走到陈日升面前。  “不错,总的来说今天很不错。”  “侥幸没有出大的纰漏。”  “万事开头难。今天是个好兆头,所有担心的问题一件也没有发生。你辛苦了那么长时间,值得。以后好好干,不要辜负大家对你的期望。”  “其实小问题还是出了不少,直到现在我的一颗心才勉强放下。世叔,我看我还是不行,以后你要多看着点。”  “别怕,自古英雄出少年,我看好你。你有家族资源,又有科班背景,还有一帮非常得力的助手,哪像我当年,两手全空空,两眼一抹黑,我都能成功,你还担心什么?”    唐涛在寻找一个人。  一个女郎端着酒杯袅袅婷婷的微笑走来。  唐涛眼睛一亮。  女郎做个胜利的手势。  “祝贺你,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  “谢谢谢谢,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在到处找你,还以为你没有赶回来呢。”  “来了很久,不过一直没让你发现。让我看看,不错,仪表堂堂,气势不凡,确实像个成功人士了。说真话,我真我替你高兴。”  宋珍是唐涛在美国康奈尔大学读书时认识的,当时宋珍在同城另外一个大学读书,由于父辈很熟,宋珍刚到美国就受到唐涛的迎迓关照。虽然现在她还没有毕业,不过几天前她就有打电话来说,一定会过来出席唐涛的酒店开业仪式。毕竟这是唐涛初出茅庐第一仗,可喜可贺。  副市长郭东走来。  “唐总,这位美女你也不介绍介绍?”  “宋珍,宋氏集团的未来接班人,我的朋友。这位是郭市长,大诗人大作家,宋珍,你们有共同爱好,都是文学。”  宋珍大方的同郭东碰杯。  郭东说:“你的爸爸我也很熟。他是个为人相当够意思的好人。不过你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人长得很漂亮很洋气啊。”  又有几个人围了过来。  宋珍嫣然一笑。  “你们忙,你们谈事情,我不能再不识趣了。我有事先走一步。”  “别价。美女不要那么害羞嘛。大家伙可想同你多说两句啦。”大家纷纷挽留。  唐涛歉意的一笑。  “不好意思。今天真的把你怠慢了。”  “今天不容许出差错的,你的事情够多的。你忙你的,不要管我。晚上我给你电话。”宋珍做个打电话的手势,慢慢退出  “好,晚上我等你。”  唐涛点点头,目送宋珍飘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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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巷里,一个小酒吧。  人很少,只有几个白种男女满脸孤独的喝着酒。放着百无聊奈的音乐,空气里一股懒洋洋的味道。  宋珍先到的,无聊的把玩着酒杯听着慢悠悠的音乐,看上去心神不宁。  唐涛的奔驰悄无声息的在门口停下。他捧着一大捧玫瑰走了进来。  “对不起,你等很久了吧?”  “刚来不到一刻钟。”  其实她已经来了一个小时了。  宋珍接过花,放在一边。  她一直在琢磨怎么开口。  唐涛慢慢的喝着酒。  “这一阵子你一定很辛苦。”  “嗯。”唐涛眼睛含笑。“不过我有个不错的法子,就是:辛苦的时候想下你。”  “就更辛苦了?”  “对。”唐涛盯着宋珍微笑。“不过那叫相思苦,是另一种苦。”  “对不起,我可不想你,从来没有时间去想你。”  “真的?”  “假的。”宋珍笑得有点不自然。“让我想想。嗯。有的时候也想那么一点点。”  “一点点就够了,浓了就化不开了,我也消受不了了。”  “你们酒店美女如云,你消受他们都忙不过来吧。”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你知道的,我是个感情专一的人。”  “你不要给我那么大压力好不好,我会很内疚的。”  “嘿嘿。”唐涛转移话题:“准备什么时候回国?”  “再不读了。这个破硕士一读完就回。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读书的人,这是没办法。”  “喔。不读书,那么就是恨嫁?是不是想我想的?这是不是说我很有戏啊?”唐涛笑嘻嘻。  “胡说八道。”  宋珍意外的开始沉默。眼睛不敢看唐涛。不过时间不长,她眼神变果断了,抬头叫:“唐涛。”  “请讲。”  “嗯。我们的关系,我真不知道怎么从头讲。”  “不好讲就别讲。让我猜。”  宋珍摇摇头叹口气,欲言又止,又垂下头。  唐涛直愣愣的盯着她看,脑子飞速的转动。  “哎。”  宋珍抬起头。大眼无神。  “好人证?”  “什么好人证?”  “说,你是一个好人,但……”  宋珍咬着嘴唇。她懂了好人证的意思。她明白自己什么都瞒不住。半响,她说:“对不起。”  “没关系。”唐涛苦涩一笑。“我从小学得滚瓜烂熟的文明礼貌用语我还记得不错吧?”  唐涛抱头,慢慢变成两手无意识的揪着头发。  宋珍一手撑着脸,一手手指轮流敲打着桌面。  唐涛抬头。  “不用担心我。我没事。你知道,我是个非常坚强的人,一个有着海一样胸怀的男子。哈哈。”  其实他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牵强多干涩,在寂静的夜里犹如秃鹰在叫。  “对不起。”    强作潇洒送宋珍回到她落脚的她姨妈家,还客气地同前来开门的宋珍的姨父说了半天话,然后与宋珍心照不宣的告别。  上车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有点踉跄。这一天喝的酒太多了。  他打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你,号称是老朋友的那个家伙,请给我滚出来。”  “哈。大忙人。刚才我在电视看见你了。”  “少废话。你出来,我非常无聊,非常非常,迫切需要的鬼相相伴。”  “什么事?”  “出来就知道了。”  半个小时后,一辆出租车戛然而止。  唐涛正在路边扶着树呕吐,一个保镖尴尬的站在旁边搓着手。    奔驰车上。  张正是唐涛高中三年的同学。大学毕业五年了,还是一个刚当上副科长的小公务员。  “你怎么喝这么多?”  “别说我,你不知道吗,在人烦恼的时候,需要找到一个更烦恼的人来陪村,这样据说可以改变心情。嗨,朋友,说说你这个怀才不遇的小衙役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前世作恶,今世写作。罪恶滔天,秘书人员。他妈的,我原以为总算摆脱学校了,可以去好好搞点不一样的研究,对国家民族提出一些深谋远虑的研究成果,也好在历史上能够留下自己的一点小小的烙印。谁知道政研室根本不是研究的地方,是专门写材料的,什么讲话啊发言啊总结啊典型材料啊全是不着油盐的狗屁东西。都是有水平的人,别人开口哪怕是主持个会,在座谈会上发个言,都不用自己动脑,就要你写好让他念,写了他还不满意,一次次把你打击得一塌糊涂。你辛辛苦苦写几天,然后是个人都可以在你的稿子上乱改,改个七八十遍,改得你自信心严重受打击,改得你尊严全无。我算看穿了,我根本是个微不足道的可怜虫。你就不一样,前途似锦,一个亿万富豪在我的身边正破茧而出。今天知道你高兴,可也不用喝成这样发疯啊。多有损自己的光辉形象啊。幸好你聪明,丑态只让我看见。要是其他人看到,就惨了。”  “嘿嘿,你是前世作恶,今世写作。我是恶贯满盈,误交匪人。你知道吗,今天,他妈的是最可笑的一天。我飞得很高,但最后摔得很惨。我被一个女人非常无情的抛弃了。甚至没有给我一个理由。最后我还得装大方,安慰她这个根本不需要安慰的家伙”  “你爱她吗?”  “爱?什么狗屁爱?我不知道什么叫爱?早在大家眼里,我们就是明确了的一对,我感觉好像已经结婚几十年了,可最后发现原来我们连爱都没做过。我今天发现我他妈的真是世界上早已灭绝的珍稀动物,一个大好人啊。”  “那你伤心的其实是因为是你被拒绝,你的自尊心受到伤害,你的习惯被突然打断。你不是失恋。因为可能你根本就没有恋爱过。”  “放屁,绝对放屁。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的痛苦?”  “说说看。她找到下家了?然后你迅速在她眼中贬值了?”  “对啊。一个小衙内,可比我这个资产阶级小开在她眼中宝贵多了。”  唐涛打开手机,指着画面上那个笑吟吟的女人说:“就是这个女人,让我成了一个可怜的被抛弃的人。我真的很失败很不值得啊。”    银座。  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茶楼。张正很熟悉,来过若干次。这是张正的主意,以酒解酒,借酒装疯,把一切不愉快全部在今晚发泄完,明天轻装上路,自己也好满怀愉快的心情找下家去。  二人径直进了一个包厢。  一个服务员进来。  张正突然捅了唐涛一下:“你看,她像谁?”  唐涛醉眼朦胧,打起精神,仔细端详,初一看没有发觉,越看越象一个人。  是有点像宋珍。张正刚才第一次在手机里看到宋珍的照片,所以一见到这女孩感觉像极了。  张正问:“美女,你新来的?”  “我不是美女。我长得丑得很。”小女孩只有十七八岁,但神态自然大方,看上去喜气洋洋的。她手快脚快地摆放茶具。一边问:“两位先生,需要喝什么茶?”  “顶级乌龙茶。再来点烤鱼烤牛排什么的,来一件最好的啤酒。反正你看着办,我们两个要喝酒宵夜。这位公子有的是钱,今天你好好宰下他。他刚刚被你姐姐甩了,正在很痛苦,神智不大清楚,你安排多少就是多少,你说这钱好不好赚。”  小女孩偷着乐,好奇的瞄了唐涛一眼。唐涛正在认真的看她。“喂,小朋友,不要光站着服务,我们不需要你被动的服务。你要学会与顾客沟通,赢得他们的好感,这样才能招来回头客。对不对。说句你的家乡话,让我猜猜你是哪里人?好不好?”  小女孩抿嘴一笑,确实神态有点像宋珍,可年纪比宋珍明显年轻多了。年轻就是财富。十七八的少女额头光洁如玉,不象二十五六的女人眼角开始出现鱼尾纹的苗头。唐涛看到她,仿佛看到宋珍沦落到这里,正在为自己服务,心里似乎有点解气。当然他还没有真正喝醉,清楚这女孩不是宋珍。  “我们家乡话很难懂的,一开口别人说我们是日本人。我们地方小,你肯定不知道。”  “不试一试怎么会知道我听不出来?”  “那我说了。”她用家乡话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张正一句也没听懂,咕哝道:“这是什么方言,说你是韩国话还差不多。”  唐涛却喜笑颜开。“她是说,你吃饭了吗,天漆黑的还来吃饭,撑死你。”  小姑娘很惊讶的说:“你一定是我们那儿的人。”  张正说:“他还会骗你说是你隔壁那个村的。别信他,他是外国人,不过小时候倒是正宗本地货。”  “那你怎么听得懂我们家乡话?”  “我刚巧到过你那儿,苏东坡还在你那儿留下很多遗迹。小朋友,你会不会背赤壁赋呢?”唐涛饶有兴趣的问。  “居然有人在这里会想到考人家小姑娘这种问题,你真是有点书呆气。”张正嘲笑他。  “如果我会背,你怎么办?”小姑娘直愣愣的问。  唐涛觉得有点意思啦。  “哈,估计你自己都不会背,老实说,我就连读都没完整读过一遍,你大概也不会强过我哪里去。你出了一道大难题,难住自己啦。”张正笑。  “你真的会背?”唐涛上下打量着这女孩,看她正抿着嘴乐对着自己看  “真的会啊。”  “得。算我遇到高人了。我们这里谁也没带书,你要瞎背一气蒙我们,我们也不知道。”      “你读到几年级就出来打工?”  “高二。刚出来。这是我一个亲戚开的。喔。等一下。我去拿东西。”  很快她赚回来,把东西上上来。  “陪我们说说话。”  “好的。”她就站在旁边。  “十七岁?”  “你怎么知道?”  “正常推算。”唐涛饶有兴致。“看你样子应该学习不差,怎么要打工?”  “学习好坏你也能看出来?”  “好学生一眼就看得出来。差学生也一眼看得出来。’  “你是当老师的吗?啊。不对。老师那里可能开那么好的车?”  “不要猜我。我猜一猜你。第一,你可能偏科,考名牌大学没有十足把握。第二,家庭困难,需要自己挣钱减轻家里负担。第三,比较自信,以为自己还聪敏,也年轻漂亮,在大城市里可能会寻找到好的机会。对不对?”  “对。”小女孩装一副无限佩服状。“你是算命的吗?”  “我是管人的,当然天天要琢磨人。好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朱丽。”  “朱德的朱?”“嗯。”  “美丽的丽?”“嗯。”  唐涛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可以打电话给我。”  “你说真的还是假的?我可不客气,真的会赖上你的啊。”她把名片拿起来读了一遍。“哎呀,是个酒店的总经理啊。这么年轻就当总经理,真的好厉害。”    二人出来,坐车回家。  “怎么了?对这种打工妹也动心了?”  “瞎说。”
  唐涛想了想说:“你发现没有?这女孩同宋珍是长得有点像。而且一样文学好,可惜同人不同命。人家宋珍锦衣玉食,可这小女孩这么晚了还在辛苦打工。”  “那是她自己不会投胎。就像我一样。你的爸爸突然成了大富豪,我的爸爸一生都是个穷农民,侥幸我会读书,当年读书又没有高学费做拦路虎,不然就是第二个她。”  “是啊。有很多人,欠缺的只是一个机遇,只要一次机遇就够了,可他们永远也遇不到这么一个机会。你是抓住了高考这个机会,转变了自己的命运。可她没有抓住,不,是主动放弃,那么这个社会对于她可能就永远关了大门。她有梦,可惜都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梦。这个社会的残酷性,她远远没有认识到。”  “你是不是对她产生了移情效应?就像张艺谋一样,失去了巩俐,就想方设法找一个与巩俐很相似的人。”  “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我是那么不切实际的人吗?你说我像一个爱情至上主义者吗?不要忘了,我是个生意人,这个世界上最冷静最实际的是生意人,生意人是不相信门不当户不对的感情能靠得住的。灰姑娘嫁入侯门,永远是童话,现实中会遇到多少不可逾越的障碍,你清楚吗?”唐涛拍拍他的肩:“兄弟,如果我同你不是同学,你说我们可能会坐在一起吗?这就是社会。而如果不是同学,很多人可能永远都不会相交在一点上。你说对吗?”  张正长叹了一口气。本来他们在高中是平等的同学,短短几年功夫,二人已经是天渊之别。不,其实二人一出各自命运就注定了,那三年同学貌似平等的时光不过是错觉罢了。    第三天上午九点钟左右,唐涛去市政府办事,正巧又经过这家茶楼门口。他下意识的朝窗外看,叫保镖兼司机的小李减缓车速。他看到这个女孩正在门口一个人踢毽子。一个十七岁的大姑娘,这么专心致志旁若无人的在大街上玩着这种小孩的游戏,一下,两下,三下,前翻,后踢,踢过头,让唐涛不由自主想起那似乎失去无数年的童年时代。所有人都说他是个少年老成的人,他也自以为是个非常枯燥的人,好像他这种人就没有童年过似的。其实当然不是。不过他小的时候不怎么会玩,踢毽子实在水平不怎么样,见到踢得好的人总有点小小的仰慕。小李见他看得出神,就索性把车子停在路边。  女孩看到一部车子停在她跟前,似乎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就停了下来。  唐涛摇下车窗,眼里浮出笑意,挥挥手。“你好。”  女孩脸有点微微红。真的,唐涛不知有多久未看到女人红脸啦。乡下姑娘就是不一样,居然还会害羞这种在城里早已灭绝的古老表情。  “你好。”她认出唐涛来,有点象做坏事被人当场抓着的尴尬,却也平添很多韵致。阳光下的阴影里,看出这女孩实际长得同宋珍还是区别挺大的,可能一是因为张正没见过宋珍本人,仅凭手机照片瞎附会;二是唐涛自己醉眼朦胧,加心态失衡,加夜灯如鬼火,于是发生错觉。白天一看,远不是那么一回事。女孩要苗条一点,黑一点,个子也要高一点,最重要的是,她是那么年轻,宛如蓓蕾。而宋珍,已经是开到荼糜花事了。唐涛还不无恶毒的觉得,一个感觉是阳光明媚,一个却好像有点福尔马林气。  “踢得不错,继续玩。”唐涛微微一笑,摇摇手,作告别样,小李是个眼眨眉毛动的精明乖觉人,马上会意,发动车子就开走了  朱德丽好奇的望着车子远去。    大唐酒店实际上真正管事的人是副总经理陆川。他三十二岁,精明强干,有着丰富的酒店管理经验。  唐涛还有一个得力的助手是总经理特别助理夏晴,三十岁,也是个厉害角色。  上午的事很多,忙得不可开交。夏晴接了个电话,向唐涛汇报:  “有个叫朱丽的人找你。”  “转过来。”  唐涛一边处理公事一边接电话。  “喂。你好,有什么事吗?”  “唐总,我是朱丽。”  “我知道。”  “你说我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你是真的吗?”  “你还够大胆的。说吧,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我打听过了,原来你那儿是一个跨国公司,一个大酒店,你可真是一个大老板啊。真没想到。我还以为是一个一般的酒店呢。我想到你那儿打工,行不行?”  “给我一个理由。”  “我上了一下网,觉得你那儿发展前途可能要大点。茶楼一点都不好,从今天就可以看得见十年后的命运,当一辈子服务员也就那样,我出来不是想一辈子就这样过的。在你们那样的酒店里,如果肯学习肯吃苦,运气又好,能从最低的服务员一直干到最高级的经理人员,高层人员比当个小老板收入都高很多。是不是?”  “是倒是这么回事。可是,我们很规矩的。你好像还未成年。而且没有技能,这不大好办吧。”  “喔。”那边满腔希望看来一下子全破灭了。“那就算了。”  “嗨。你性子倒是挺急的。等一下。我说一个号码,你记住,直接找他,说是我说的,他会给你安排。”他把陆川的手机报给她,就挂了。    “你下午过来吧。”陆川接了电话,很快的想了一下,马上答复。
  朱丽是在银座门口的电话亭里打的电话,同她一起的还有茶楼老板的女儿,她的表姐钟芳,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  “真的有效哦。”钟芳说。  “你真的不想在茶楼干,想到他那儿去做事?”  “本来没想好,是试着打个电话,看这些有钱人说话算数不,没想到真打通了,而且他还肯帮忙。现在我真的想去了。”  “不会是他看上你了吧?有钱人都挺色的。”  “瞎说。他这样年轻的人一般不会干那种事,而且他怎么会看上咱们这种人呢?”  “那也是。可能他们那儿只是需要人手吧。反正你可以去试试看,如果不顺心,咱们拔脚走人,炒了他的鱿鱼。如果你走狗屎运,有一天飞黄腾达了,记得啊,苟富贵,勿相忘。”  “对,你是狗,狗富贵,莫要忘记了我啊。”  两个女孩子笑着打闹起来。    两个女孩子在接待室等候。  一个文员进来。  “谁是朱丽?“  朱丽答应着站了起来。  “陆总找你,跟我来。”  “我只有五分钟的时间。”陆川抬头看了朱丽一眼,又埋头看材料。  朱丽好奇地打量着富丽堂皇的办公室。  “已经过去十五秒了。”陆川冷冷地说。“用一分钟说下你的基本情况。”  朱丽吐了一下舌头。  “我叫朱丽,今年十七岁,高中学历。我的学习成绩很好,本来应该可以考上一个好的大学,但因为家庭贫寒,哥哥今年要上大学,为了减轻家庭负担,我就休学自己出来打工挣钱。我想是金子总会闪光,不在于是否一定要上大学。我的理想是成为一个事业有成的强者。我愿意从最底层做起,相信只要足够勤奋和聪明,我不管干什么工作都不会让您失望的。希望您考虑我的情况,对我予以聘用。”朱丽将准备好的词象连珠炮一样快速说完。  陆穿觉得好笑。  “你的志气还挺高。这样吧,为了满足你从最底层干起的愿望,你就去餐饮部厨房报到吧。具体事宜梁小姐会同你办的。”    一连一个月朱丽在厨房忙得昏天黑地,她也没有再找过唐涛。她在这儿接触过的最大的人物是行政总厨。她聪明又勤快,长得又惹人爱怜,很快上上下下都喜欢上了她,有两个年轻一点的厨师还多次暗示要追求她。  她了解了唐涛是多么富贵的家庭出身,对自己能同他牵上关系彻底失望。心想,他是天上的凤凰,自己是只卑微的小鸡,凤凰怎么会同小鸡扯上关系呢。  她闲下来没事会写一些小文章,钟芳劝她不妨投稿试试,说不定有一天哪个编辑大哥会突然发糊涂,把她的文章给登了呢。她就试着给晚报投了一篇一千多字的文章,是写她的哥哥的,自我感觉写得很不错。她兄妹四个,最上头是哥哥,然后是自她以下三姐妹,全家都很宠她哥哥。可哥哥偏偏有些迂腐,常闹些小笑话。她写这些小事情,心里感觉很温暖。  这天,她接到报社的稿费通知和报纸,发现了自己的这篇文章已经登了。其实已经是前天的报纸了,可惜她从来没有买过晚报,所以并不知道。她想要是她同哥哥说起这事,不知哥哥会是什么表情。会高兴,肯定也有一点恼羞成怒。想着她就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同时也接到哥哥的来信,打开信,她的心情就立刻晴转阴了。哥哥信里说他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已经下了,需要第一次交一万元,爸爸借遍了亲戚朋友和村里的人家,才借到了一千元,大家都不愿借给他们家,说他家太穷,借给他们是肉打狗,有去无回。爸爸天天一个人躲着抽闷烟,唉声叹气。哥哥说自己都不想上学了。  他们的工作时间是上午11点到下午2点半,下午5点半到11点。晚上11点多,下班了,她闷着头出来,心里还在想着哥哥的信。  “嗨。想什么呢?当心撞车。”  原来是唐涛准备上车。  “总经理好。”朱丽勉强笑着打声招呼。  “哦,你还认得我?怎么?有心事?谁欺负你了?”唐套边开车门边说。“住在哪儿?这么晚了,不住宿舍,到那里住?很不安全的。要不,我送你一脚?”  “不了。”  “好久不见,变得陌生了?你不拍老板的马屁,老板反过来拍你的马屁。怎么样?上车吧。”  “好吧。”  
  朱丽第一次同老板离得这么近,稍微有些紧张。毕竟现在唐涛不是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是她的一个顾客,现在是她的老板,双方身份有了质的转变,不能再那么随便说话了。她想还是应该隐藏自己的忧虑心情,尽量以好的状态展示给老板。就主动搭讪,说自己发表了一篇文章,就递上报纸,指给唐涛看自己写的那篇文章。  唐套一边开车一边飞快的看完。  “不错。”  “你真的看完了?一目十行啊。”  “我在开车啊,同志。能这样看报纸,已经算我有本事了。不过说实话,我觉得你还是有点写作才能的。写作同弹琴一样,要天天练,关键是练手感。我希望你能坚持这个好习惯,多写稿,多投稿。哪一天我们酒店真出了一个大作家,我会放三天的鞭炮。”  “唐总,这真的可能吗?”  “能。只要你努力。”  唐涛看马上二人好像又找不到话题,就要冷场了,就要朱丽给他讲讲厨房里发生的值得一讲的事情,“一个随便问,一个随便讲,不要有顾忌”。朱丽口词便给,讲的活灵活现,说起厨房里的很多笑话,各个人的外号和她听到的怪人怪事,她手舞足蹈,自己就乐不可支,逗得唐涛哈哈大笑。唐涛没想到小小厨房居然这么好玩,这小姑娘口才这么好,对她有点刮目相看了。一路上二人言笑甚欢,不知不觉关系拉近了很多。  朱丽还和钟芳住在一起,本来唐涛说送她回去,不知不觉中,车子开过了很远。  “糟了糟了,开过好远了。”  “你怎么不早说?看来也是个糊涂小孩。”今天是唐涛自己开车,小李老孙两个保镖坐后面一部车跟着他。他看到只有继续向前开过老一阵才能掉头,想起一件事,就问:“你明天应该轮休吧?”  “是啊。”  “这样吧,我有点饿了,咱们总是再转转,找点吃的。对了,你跟我在一起应该不会害怕吧。”  “不怕。我家祖传学武术的,你还不见得打得过我。而且,你是我的老板,老板对自己的员工又能干什么呢?”  “哈哈。谢谢你的信任。”  车子开到一处渔庄。  “我猜你心里虽然极想巴结老板,口里却说不打算请老板吃饭了。”  “本来人家心里都没想请。”  “真笨。难道跟着老板,会真的让你这小鬼出血吗,一句惠而不费的大方话都不会说。”  “我可没敢想你会真请我这小打工的啊。”  “那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个小才女,我给你一个小小的奖励。怎么样,激动吧。”  “我激动得都快哭了。”    二人到了餐厅。这是一个豪华包厢,偌大的餐桌,只有他们两个人就餐。小李老孙他们有规矩,是不能同老板同桌吃饭的。  “这里最低消费标准八千八百元。”  听得朱丽大吃一惊。  “阿弥陀佛。真是浪费。”  “我这种肥羊,并不是谁都有机会宰的。”  “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你一顿饭,可以解决我家的大问题了。”  “这不同。我请你吃饭,是工作。我给你钱,那不是工作。救济应该找民政局,主动送钱那是女婿。最重要的是自己要努力奋斗,争取挣更多的钱。钱不是好东西,不过只有人不为钱发愁了,才能追求更好的东西。”  上来几样简单平常的菜。  “就这值八千八?”  “忘记说了,我来这,那是吃多少算多少,不敢对我讲最低消费的。”  “切。”    唐涛接了一个电话。  他对朱丽说:“本来我想现在送你回家的,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几个朋友约我去打牌,催得很急,我想你左右无事,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如果你不想一辈子当火头军的话,也应该结识一些有用的人。”  朱丽面有难色。  “老板大哥啊,现在几点啦,快一点了。”  “我的夜生活才刚开始啊。”  “你明天不用上班吗?真是,我要说句难听的话,你真是玩物丧志,嘿嘿。”  “胡说八道。你正好是毛主席说的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精力充沛的时候,即使是每天熬夜也不会影响工作的。我这些老人都不累,你还喊累?”  “我真的不习惯熬夜。”  “我是你的老板,听老板的话,跟党走,会错吗?”    这是一片别墅群。  一个白胖的男子和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子在一栋别墅门口迎接。  “我的同学周游,大丰的总经理。他的老婆,大明星苏小云。这是我的一个员工,小朱。”  朱丽看到苏小云很激动,真没有想到居然能见到活的,有点手足无措。  “小妹妹很漂亮啊。”苏小云拉着朱丽的手很亲热。  “你真的是苏小云?”  “冒牌的。哈哈哈。”  “我是你的粉丝啊。苏姐姐你比电视里还要漂亮。”一进屋,朱丽就找了一支笔请苏小云在她的衣服上签名,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还说不愿意来。感谢我吧?不是我,你怎么可能见到你的偶像?”唐涛说。  “什么偶像?呕吐的对象而已。”苏小云笑得很灿烂,拉着朱丽的手也很亲热。    今天是三缺一,周游,还有一个唐涛的同学,北方师范大学的博士扬子建,和市工商银行副行长李海军,这个人唐涛只有一面之交,是新调来不久的,但他们酒店在工行有贷款,所以很愿意结交这个朋友。  “今天我的钱带的不多,打小一点,反正我就带了九万八千元,也不准备带走了。”唐涛不爱赌博,只有遇到非陪不可的人时他才上场。他先亮板。  周游说:“越有钱越小气。我借你五十万好了。”  “小赌怡情,大赌伤感情。大家娱乐娱乐,你要打大我就不来了。”  李海军笑着说:“咱们又不以赌博为职业,就随便玩一玩,我同意唐总的,大家主要是聚在一起好玩,何必打那么大?”  “本来我想今天可以宰只肥羊发点横财,看来没希望了。”杨子建说。    上场没有三个小时,唐涛只剩下八千了。他一看时间,才四点,就叫苏小云,“你赶快给我们准备点早酒,早酒三盅,一日威风。我看来支撑不到明天早上了,不如早点吃了散伙。”  苏小云笑着答应去准备她所谓最拿手的法式大餐。  朱丽静静的坐在一边看唐涛打牌,时不时给大伙跑腿倒茶加水点烟,还比较勤快。周游夸奖她还算聪明伶俐,问清楚她才读到高二就出来打工,听说她成绩算不错,大家都说可惜了。  唐涛又放铳,气得说;“臭手臭手,今天霉到家了。不打了。”  “那不行。早不早,晚不晚的,要上那个班还早了点,要睡觉又没办法睡得著,你这不是成心害人吗?”周游说。  “那我换个人。”唐涛叫朱丽:“小朱,你来上。”  “我不会打这种打法的麻将啊。而且你们打得太大了,我害怕。”  “怕什么?反正咱们把这点钱输完了了事,而且输的是我的钱,就是大风刮来的一样,你担心什么?”  大家笑嘻嘻的劝朱丽上场。  朱丽一上场,大家就看出她手脚麻利,看来是个熟手。而且风云突变,她一来就声势惊人,连打六个大和,唐涛看她打的比自己聪明多了,很高兴。问她,“你以前肯定打得多吧?”  “没有。我在家只打过很小的牌,刚才看了一下,规则总算弄懂。”  接下来就是她一个人的表演时间,连打连和,每次总是起手就好牌,手气好的惊人,六点的钟声一响,她一口气已经赢了十二万。  “你请了一个女赌神来吧。”周游开始赢了七万多,结果反输两万,气得说:“散了,散了。”  结果大家一盘账,朱丽一个人赢,其他所有人输。    不知什么时候扬子建溜空打电话叫了两个女大学生过来,正好大家上座吃饭的时候,那两女生赶到。都是非常清秀的女孩子,一上来就吹嘘扬子建是学校最年轻的副教授,又说扬子建学问有家学渊源,不愧是扬雄的后人。  “杨雄真的是你的祖宗?我们同你交往几十年,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骗人的吧?”周游不服气地说。  “同你们这些不学无术的人讲话真的很累。你到底知不知道杨雄是什么人?”  “别的我不知道,就知道他曾经给王莽当过官,所以也算有历史污点吧。”  “他是历史上最有名的文学家,司马相如杨雄是齐名的,而且他比司马相如更强的一点的是,他也是儒家道统中相当重要的一环。算了,不同你们这些成天只会同钱打交道的人说,说了你们一不懂,二不关心,纯粹对牛弹琴。”  “你是王顾左右而言他,我说他失节问题,你怎么回避?”  二人争的不亦乐乎。  唐涛说:“别吵了,杨博,你也是的,有劲同他这种只有低级趣味的文学盲谈文学,不是降低自己的层次吗?不如你给我这个稍微有点高雅爱好的人介绍一下你伟大祖先的文学作品,古有汉书助酒,咱们今天来个谈赋煮酒,怎么样?我印象中记得扬雄写过羽猎赋、甘泉赋、长杨赋、河东赋,怎么样,你给大家背一背,看你的所谓家学渊源是怎么了得的?”  “好,我给大家背一篇杨雄的羽猎赋。不过时间很久了,我不一定记得全。”  他低头想了想,就开始背了起来。  周游时不时的打岔,“背错了,背错了,”他本来就背得磕磕巴巴,结果更是记不住了,气恼地说:“不背了,不背了。”周游乐得直起哄。  “嘿,还文学博士呢,一篇古文都背不全,要么干脆就不背,要么就背得一字不差,象你这样,也太丢人了吧?”  唐涛知道,这两个人从小就特别爱打嘴巴官司,专以斗嘴为乐,他就更是从中起哄,不挑得他们真翻脸不罢休。  “嚯。文学博士今天也丢脸啦。”  “切。你们谁能背出一段都算你们了不起。”  大家面面相觑。  坐在唐涛身边的朱丽突然附在唐涛耳边说:“我能。小的时候爸爸教我背过。”唐涛说:“你大点声,不要躲着说,你对大家大声说。”他转头对扬子建说:“杨博,我的这个小朋友她说她能背全文。”  “现在的高中生也学过这?”  “你别看不起人。我第一次见到她,她说能背全前后赤壁赋,就一下子把我给震住了。也许这小孩真的很有料。所谓草泽之中,到处藏龙卧虎,那可不是瞎说的。”  朱丽大声背完全文。  大家一起鼓掌喝彩。  “嘿。没想到你的小秘居然是个人物。”扬子建有点尴尬,不由口不择言。  “不要恼羞成怒,乱攻击人。她不过是我们的一个新进员工,你也不想想,我是那种分不清公私关系、兔子吃窝边草的人吗?那我以后怎么管理?”  “别欲盖弥彰了,有你这样把员工带到这种私人聚会的吗?”  “这么说吧。本来我是今天偶尔听说她的一点个人情况,正考虑着怎么体现一下我们公司的温暖,就想着把她带到这儿来碰一下运气吃大户,没想到居然心想事成,大家帮忙把我这个小小心愿给达成了。”  “怎么回事?”大家有兴趣了。  于是唐涛简单介绍了朱丽的情况,说她哥哥上学遇到经济问题。朱丽没想到刚才自己同唐涛说家里情况,他当时哼哼哈哈的,好像完全不在意,原来他早在打算帮自己解决困难,不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就这样。今天晚上她自己赢了一笔钱,虽然说是替我打工,战利品的所有权还是我的,但我们也不能埋没她的突出贡献,这叫歪打正着。”  唐涛数出一万元递给朱丽,“这是你的酬劳,去用来给你哥交学费。不过我还要给你讲清楚,我不是一个容易上当受骗的人,我会派人去调查你家的实际情况,看你所说是否属实,如果有问题,你就惨了。”  
  朱丽吐一下舌头。  “真可惜。我看她自己也挺聪明的,怎么就放弃学业了呢?”扬子建问。  “你爸爸是校长,干脆你把她塞进学校得了。反正听说他们乡下高中,高二就把整个高中的课程全部上完了,高三就是复习,也没有什么意思,本来她就够了上大学的资格。你这样有本事的人,这点小忙我相信你一定帮得了。”  “对。就这么办,你也给大家证明一下你的办事能力。”周游跟着起哄。  “嘿。怎么我不能开口说话?我一开口,你们什么就都套到我的头上了。你们太过分了。”  “说吧,说吧,答应不答应?”周游在一边使劲催。  “其实说到送她去上学,从内心来说,我还不愿意呢。多好的一个苗子,说不定在我们公司能成气候。不过为了她本人前途,为了证明你的办事能力,我还是勉为其难,忍痛割爱了。”  “嘿。你还勉为其难?做你的清秋大梦吧。”  “说吧,说吧,你帮不帮?”周游不停催。  李海军插话了。“朱丽,你站起来,敬他的酒。”  朱丽看着大家闹的好玩,自己也觉得不能扫兴,就站起来敬酒。  一大杯马蒂尼一饮而尽。  “嘿。小姑娘你傻不?真的喝酒啊你?你以前喝过酒吗?”扬子建说。  “没有。不过我早就知道。出来工作一定要学会敬酒,表示对别人的礼貌。我们那儿人说,宁可醉倒人,不可难倒情。而且我爸爸能喝酒,我应该有点遗传吧。”  “你爸爸能喝多少?”  “家乡六十度的烧酒,能喝两斤。”  惊倒一片。    席上只剩下周游夫妇和唐涛、朱丽。  一个一个慢慢不知道溜到哪儿去了。  朱丽问厕所在哪儿,周游说一楼二楼都有。  朱丽去上一楼的卫生间,一推门,看到里面有两个人,那个姓李的女大学生已经脱的一丝不挂,手撑在洗脸台上,李海军正用后插式,二人干的热火朝天。小李看到朱丽进来,微微一笑,朱丽面红耳赤,赶忙掉头关门出来,听到背后李海军问:“是谁啊?”小李说:“是那个唐总带来的打工女。”  她去上二楼卫生间,这次她学乖了,先敲敲门,问里面有人吗。这次里面是那个女大学生小张的声音:“好了,好了,你进来吧。”她同扬子建两人衣冠不整的出来,接着拐进了一个房间。  朱丽匆忙解手完毕,下了楼,脸红红的。  唐套心里明镜似的。  “天快亮了,我送小朱回家。”  “他们都在这里休息一下,你们干脆也留下吧。”  “不好。”  二人没有再同那四人打招呼就走了。    车里放着麦当娜的歌,在还是静静的长街里很有点震撼。  朱丽心怦怦的跳,回想刚才看到的那两幕,脸热的慌。她不敢开口。  “这个时候回到你那亲戚的家,他们不会责怪你吧?”  “他们最多是说说,毕竟不是我的父母。”  “今天的事不要同任何人说。钱,你就说是单位募捐给你哥的。”  “谢谢你。”  “好好干。”  此后二人一路无言。  朱丽说,“到家了。”唐涛没理她,还开过了三四十米,才说,“你下车吧。走回去,这样别人不会说闲话。”又问:“如果他们问你昨天晚上到哪里睡的,你怎么回答?”  “我就说,同一个同事一起挤着睡了一夜。”  “好的。”  朱丽下车。  唐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叫住朱丽。“有空的时候,还是复习一下课本,最好能参加明年的高考。人不能不学习,要有个认真的人生规划、职业规划,总不能当一辈子的火头军吧。”    刚到家,就接到周游的电话:“喂,你到家没有?”  “你小子还挺准时的。我刚到家。”  “是不是送那个小姑娘去了?”  “是啊。怎么了?”  “作为老朋友,忍了一个晚上了,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你小子是不是失恋后方寸大乱啊?有点病急乱投医。这么一个打工妹,你不会真上心吧?当心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一百年身。”  “这都哪跟哪啊?你越来越有韩乔生风格了。是不是跟你明星老婆染的?”  “别打岔。我说真的。这种小姑娘玩玩可以,动真感情,就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实际困难,你还没有强大到不恤人言  、一意孤行的地步。你的家庭情况我知道,你的处境我还知道。你只能说刚刚站稳脚跟,一有不慎,就前功尽弃。你要记住今天晚上我给你说的话。”    放下电话,唐涛去洗手间洗把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他问自己几个问题,难道自己真的对这个小女孩动了心吗?作为老板,能够同最基层的员工发生有损名誉的关系吗?作为自己,能够接受这样一个女朋友吗?作为父母的儿子,唐氏家族的一份子,有把握让他们接受自己的这个选择吗?自己这是怎么了?    与此同时,朱丽也在床上辗转反侧。她在想,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自己怎么鬼使神差的,半夜同着一个青年男子跑到这跑到那,难道真的一点不担心危险吗?万一当时发生了可怕的事情,比如被强奸;或者自己受诱骗糊里糊涂做了某些事,怎么办?自己真的可能被那人看中成为飞上枝头的那个凤凰吗?这有可能吗?如果不可能,自己愿意当一个所谓的二奶吗?这一切到底意味着什么?    过了几天,扬子建突然打电话来说:“恭喜你,小子。你的小情人的事情有着落了。”  唐涛当时正忙得昏天黑地,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随口说,“你小子乱说什么呀?什么小情人?。。。哦。对不起,你他妈的说我前天带去的小孩吗?你少在到处败坏我的名声。要知道我的名声直接关系我事业的成败,未来家庭的幸福,可不比你的名声,那叫一文不值。说吧,什么事情?是不是你小子把她安排到你手下当老师去了?真那样可不行。你这个色鬼。什么人都可以托付,你这样的摧花老手却是万万不能托付的,到你那儿完全是羊入虎口。。。。”  其实他东拉西扯,只不过是掩盖自己完全不记得当时朱丽提了什么要求,只隐隐约约回忆起有那么一回事。  “嘿嘿。你欲盖弥彰是吧?对了,不是你的情人,是我的,好不好?我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来者不拒的。”  “放屁。说正经的。我的时间很宝贵,可不像你一样整天游手好闲,好逸恶劳,纯粹是社会的寄生虫。我们是辛苦劳碌命,事情天天堆成山,没闲工夫陪你磨牙。快说,什么事?”  “他妈的到底谁球谁呀?”  “我没求你。”  “得得。算我没说。”  他真的把电话挂了。  唐套马上回拨。  “你是三岁小孩吗?这么不经逗?还把电话挂了。说明你男人气概啊?”  “被你气死了。我热脸贴冷屁股,真不知道为谁辛苦为谁忙?”  “为我辛苦为我忙,好了吧?”这时唐涛已经想起是怎么一回事了。“你的办事能力可以证明给我们看了,是吗?祝贺你。你是本星期中国最有成就感的人。哈哈。说吧,你为那小孩找到书读了?”  “是啊。费了我好大的劲。”  “别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要表扬,要感谢,是吗?我会送你一个你一定非常感动的礼物的。我这人,你还不知?道投桃报李,我还是懂的。”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叫朱丽明天到师范大学酒店管理系来报到吧。学费你什么时候派个人来交就是了。”  他故作平静的随口说,其实看得出他还是很得意的。毕竟办成了一件一般人绝对匪夷所思、不敢去想的事。不用考试,不用走正规渠道,直接上大学。  “好。”  虽然唐涛只有这么一句话就挂了电话,但他相信其为人,他知道唐涛会用实际  行动感谢他的。    唐套有意叫来行政总厨过来。他先一脸严肃的问了很多工作上的问题,然后在快结束的时候,装着不经意的随口说:“哦,对了,我有一个朋友,说他的一个侄女,叫什么什么朱丽的,在你们那儿。有没有这么一个人?”  “有啊。她叔叔同唐总是朋友吗?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  “她表现怎么样?”  “小姑娘非常聪明,学东西上手比一般人都快,也比较勤快。”  “有什么缺点吗?”  “暂时还没有看出来。”行政总厨很谨慎,在没有弄清楚二人关系之前,不敢随便说话。  “同大家关系处理得怎么样?”  “很好。漂亮,年轻,活泼,很讨人喜欢。”  “这样吧。你马上叫她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她叔叔可能想把她介绍到另外一个地方去做事,托我找她说一下。’  ‘她不在这干了吗?“  “是的。”唐套笑了笑。“怎么?舍不得?人家可能不想当一辈子的服务员吧,我们何必强求?你说是不是?说到底,是个普通岗位,没有什么专业技能要求,换谁上都一样。你要正确对待这件事。”  “是,是。”    朱丽一脸不解的进来。这是她第一次到唐涛的办公室。  唐涛从公文堆里抬起头。  “进来了?”  “唐总。”  “坐吧坐吧。”  唐涛给她倒咖啡,问;”加糖的,还是不加糖的?”  “加糖的。”  朱丽喝着咖啡,东张西望。  “怎么样?”  “真大。”  “除了大,还有什么感受?”  “特别腐败。”  “胡说八道。”  二人一起大笑。  “唐总,他们说,是你说的,我不在这儿干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把你炒鱿鱼了,你不知道吗?”  “切。我又没有犯法。”  “不犯法,就不能开除啊?我觉得你不合格,就可以啦。”  
  “肯定是骗人的。你一定有什么秘密没有说。”  “你怎么想到的?天啊,居然有秘密?”他忽然觉得再这么两人嬉皮笑脸下去,实在有点不像话,就陡然收回一脸严肃:“说正事,你走了狗屎运。记得那天师范大学的杨博士吗?你求他帮你上大学。。。。”  “你求的。”  “怎么变成我求得的?哦。也对,是我多嘴。”  “真是的。我怎么读大学啊?我高中又没有毕业。”  “不需要你高中毕业,只要跟得上就行了。我告诉你,这是一个机会,说吧。你总不会说不愿意读吧?”唐涛有点不高兴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世界上的人有六十亿,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遇到便宜事的。这世界现实得很,人与人的起点不一样,就决定了最后的命运大不相同。你如果起点很低,不管怎么努力,都难以升到一个好的位置。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比如我,若是从国内普通大学读起,然后按部就班,找工作,从零干起,你说到我这个年纪,现在最多能够干什么?最大可能,还是在一个普通的政府机关当一个最基层的公务员,每月拿两千多元钱,还不够我现在吃一顿饭的;或者是在一个公司里当业务员,每天风餐露宿,求爹爹告奶奶的,得一点可怜的提成,想供房娶老婆,不知道猴年马月。你说一个人如果没有受过基本的高等教育,在这个社会上,最多能当一个每月拿八百元的普通工人,一个月拿四百元的服务员,或者当个流动小贩,每天为了避免被城管人员抓到,东躲西藏,说不定哪天还被没收了全部家当,弄得血本无归,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朱丽默不做声。  “说真的,我对你现在很矛盾。是的,你是我什么人呢,你的事需要我这么操心吗?不需要。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可能不应该是现在这样子的一个人。我是看你好像古文水平很不错,写作也还可以,觉得你不应该做一个一辈子都在社会底层辛苦挣扎的打工妹。本来呢,我也不记得那天怎么说啊说的,说到你应该上大学。人就是这样的,一群无聊的人人,话赶话,就赶到不知哪里去了。不过既然杨博士为你寻到这样一个好机会,我想你不应该错过。也许你在担心学费问题,还有今后平时的生活费问题,担心自己是不是跟得上学习进度。但我想,首先把大前提明确了,其他的一切都好慢慢想办法解决。我的建议是,你应该上这个学。虽然文凭我觉得并不重要,但在学校有两个好处,第一,可以学到一种专业技能;第二,可以打开自己的社会关系。毕竟在校园里接触的人,同在打工过程中接触的人,在层次上有本质的区别,这对你今后的发展一定有好处。”。  说着说着,突然,朱丽扑在椅背上哭了起来。先是小声抽泣,后是哭得越来越大声,肩头还快速抖动。  唐涛很少处理过女人在自己一个人面前大声哭泣这种特殊状况。毕竟是上班时间,四周都有很多人。开始他为了避嫌,一直把门半开着。现在看到形势紧急,没有办法,只好快速去把门关上,心理又不解又恼火。  “怎么好好的,突然哭起来了?”他恼火的压低声音问。  “没有啦。”朱丽不好意思的抬起头,用手檫了把脸。唐涛递上去纸巾,她再檫了一遍。  “说说,怎么哭了起来?这是办公室,你知道吗?”唐套声音有点严厉。  “知道。”朱丽有点顽皮的一笑。“吓着你了吧?”  “一个人害怕读书,害怕到这个地步,听到要读书,居然吓得哭了起来。”  “才不是。”  “那是什么?”  “我是第一次知道世界上还有人这么关心我,心里感动,才哭的。”  “真的?”  “真的。”  “嗨。吓了我一跳。算了,不说了。我也不是怎么关心你。咱们酒店有一个慈善计划,每年对外做慈善和公益事业,都要开支很多钱的。对你算是做慈善吧。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他看了看手表,说了快十五分钟了,留一个女职员在办公室关着门说这么长时间,总不是一件很好听的事。他问:“你去把辞职手续给办了吧。该收拾的收拾一下,到下午四点钟,记得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我想抽点时间,同你一起去你的大学看一看。说真的,我还从来没有到咱们中国的大学里面转过呢,真想好好见识一下。这次是托你的福,让我有机会重温一下大学校园的美好时光。”    在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唐涛出了酒店带着保镖小李,两个人在街上无目的溜。车子开到一个手机大世界,他忽然心有所动,就一个人上了楼,买了一部四百元的三星手机,上了号,然后回来上了车。  他给扬子建打电话,请他帮忙把酒店管理系的系主任和朱丽班里的辅导员约一下,帮忙在学校里找一个好一点的吃饭位置,下午五点半几个人好好聚一聚。  他又东转西转,转到一个步行街,随意下车走走。在一个精品女装屋门口停了下来,估摸着朱丽的身材,觉得有两套衣服挺适合她的,就买了下来。然后又到附近的精品女包店,买了一个小背包。  这时手机响了,是朱丽打过来的。  “你在哪里?”  “我在银座茶楼。”  “这样吧。你转到前面的规划大厦门口去,我来接你。”他可不愿意这事成为街头巷尾老妈们议论的焦点。  车子很快到了  朱丽上了车。换小李开车,二人坐在后面。唐涛叫小李把车开到一个比较好的发屋。  “干什么呀?”  “去换个发型吧。人弄精神点。”  朱丽一笑。“真麻烦。”  唐涛出主意,给她选了一个适合的发型,洗剪烫弄了好半天,再借地方叫她换了衣服,果然一个都市时髦女郎闪亮登场了。  “怎么样?我的眼光还行吧?”  朱丽在镜前左转右转,也觉得比较满意,不过嘴里还硬,“不好看,一点都不好看。”    车子在师范大学校园里转来转去,正是学生报名的时候,人潮如织。大学扩招后,校园里人就是特别多,估计都有一万多人吧。校园建设的还不错,朱丽觉得到处都是新鲜。  五点半了。唐涛准时打电话,扬子建早已把饭局定在学校里的一个叫孔门食府的餐馆,请的人已经到了,菜都代他点好了。  来的一共有四个人。一个是酒店管理系的系主任,大名罗高松,一个四十四五岁的秃顶大胖子;一个是朱丽的班主任赵芬,一个二十八岁长得很一般的老处女,自称灭绝师太的女博士;还有一个女老师,长的清秀点,叫蓝蓝,看样子是准备撮合她与扬子建成一对。扬子建给大家介绍说唐涛是康奈尔大学酒店管理系毕业的高才生,现在是大唐跨国酒店连锁集团北斗市分公司的总经理,这个酒店是他们的家族企业,华人世界数得着的大财团。大家立刻脸色一变,对他的仰慕之情立刻溢于言表,一时谀辞如潮。他又介绍说朱丽是唐涛的妹妹,这次是出于特殊关照进的学,需要大家今后多多关照。大家连说,应该应该。罗主任说,我们都是半路出家,办学无非是为了适应社会发展,为学校开辟财源,师资力量有限的很,你们家是酒店管理的大行家,何必浪费时间在我们这儿学习呢。唐涛谦虚地说,人不可不学,我们也是从学习中不断成长和进步的。说到底,我们不是专门的教育家,不具备教育这番方面的专长。这个专长只有你们才有。这就是社会分工的意义。这个小孩放在你们那儿,就是拜托你们对她严格要求,让她成才。说着这些话,他都感觉自己好像学生父母送子女上学了。朱丽偷偷在桌下踢了他一脚,小声说,小孩小孩,我是你的小孩吗,真是搞笑。唐涛小声说,你叫我怎么说,说你是我的女朋友吗,一个也不是,二个你这么小,别人会说我是罗莉迷的。她马上追问,什么是罗莉迷。唐涛说,以后给你看一本书,你就知道了。简单说,就是喜欢幼女的中年人。她气得狠狠再踢一脚,你才幼女呢。
  酒店环境很一般,可以说还不上档次,但有几个菜很有特色。唐涛看了菜单,感觉扬子建是在为自己节约钱,但这并不聪明,显得自己没有诚意,就临时加了几个最贵的菜,一个河豚,一个鲍鱼,一个燕窝。大家说真是太客气了。灭绝师太来了句,你们不要再谦让来谦让去了。唐总请我们吃过饭,这点饭前对钱来说是毛毛雨啦,不是为了这个小妹妹,咱们大概和他也坐不到一张桌子上去。唐涛说,你是他的辅导员,这个小孩基础可能不是很好,需要你多多关心,该严格要求的时候就严格要求。灭绝师太说,现在她是大学生了,你不要用对小孩子的态度对待她。我读书的时候,最厌烦大人唧唧歪歪的,叛逆心特别重。不过可能我是怪胎。她看来温柔又听话,肯定同我不一样。唐涛说,要是她在你的培养下,能有你一样成就,我会每年给你送一车大猪脚。灭绝师太说,你这是感谢我呢,还是在整我。吓死人了。一车大猪脚,我自己吃完,也要变成一头超级大肥猪。你也太没有创意了。  蓝蓝这个女孩好像刚毕业不久,文文静静的不爱说话,但罗主任总是怂恿扬子建给她夹菜,给她倒饮料,不断说些意图很明显就是在撮合他们的玩笑话,大家跟着起哄。但看得出,一个落花有意,一个流水无情。扬子建是个自由自在惯了的人,似乎还不习惯给人约束,态度很勉强。  唐涛喝酒本来就不行,但正是如此,被人看出底蕴,一个一个轮番上场敬酒,特别是蓝蓝,突发奇兵,给他最后一击,一口干了一大啤酒杯足有四两的茅台,当时就把唐涛给掀翻在地。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醉酒。侥幸他临倒之前神明未衰,拜托赵芬帮朱丽办好一切入学手续。然后他就一头栽倒在地,被几个人抬着夹着送到扬子建的住房去睡觉。  这使得保镖小李心里非常忐忑不安。第一次眼睁睁看到老板被人灌成这样而毫无办法,深感失职,知道老板酒醒后自己一定要吃霉头。神态也就有些怏怏的。扬子建最喜欢喝酒闹酒,看到唐涛喝醉,仿佛自己打了大胜仗一样。他劝小李说:“没事。你老板同我是亲兄弟一样的关系。今天是他自己喝醉的,他要怪你,我就去骂他。”  朱丽也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但被赵芬带着办手续,领食堂餐卡,去寝室,也没时间照顾唐涛。她看到寝室里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只需掏钱就行。所有钱都是扬子建一人贴的。  小李守在唐涛身边。唐涛一觉醒来,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这时身边就只有小李一人。扬子建已经去他爸爸家睡觉,朱丽正在寝室里同同学聊天。唐涛起来呕了好一阵,洗了澡,刷了牙,感觉有点饿,就叫小李陪他一起,找到校内一个正在营业的小食摊。他给朱丽拨了电话,请她出来陪自己吃饭。  吃完饭,他叫小李守在车里,自己陪朱丽在校园里随便走走,两人随便聊天。  他问朱丽怎么记得那么多古文,她爸爸是干什么的。朱丽说,她爸爸是地主的儿子,原来那个镇上所有的田地全是她家的。但解放后,她爷爷被打死,奶奶上吊自杀,爸爸本来解放前是读过私塾又读过师范学校的,虽然没读完就解放了,所以也算没有真正读完,但肚子里很有些东西。虽然她爸爸会武术,有文化,但因为成分不好,解放后吃了几十年的苦。一有运动就挨打,在村里成为最底层的贱民,谁都可以欺负,有事没事就被当成人肉靶子打,受尽了凌辱。直到八十年代政治宽松以后,他爸爸才结了婚。她妈妈是个小学民办老师,比他爸爸小近二十岁。因为敬佩她爸爸的才学,克服很多阻力,甚至不惜与家人决裂,最后两人才走到一起。她比他哥哥小两岁,生她的时候,她爸爸已经整整四十岁了。她下面还有两个双胞胎的妹妹,都在读初中,成绩很好。她哥哥学习一直很优异,但心理素质不行,一遇到大的考试就紧张。中考时,按平时成绩,本来可以靠上地区最好的高中,结果考砸了,只能读县一中。高考,去年本来老师说考个一类重点大学是手到擒来的事,结果才上专科线。今年复读,终于考上江南大学这个全国重点了。全家人都很高兴,可是他们家负担太多,收入有限,本来供四个小孩读书,就靠向东家借西家求的,欠了不少债。她哥哥上学就要一万多,可把全家急死了。幸好唐涛给了一万元,救了大急。讲到自己,她说自己语文和英语成绩很好,但其他功课不行,自己估算,考上二本以上,感觉可能性不大。但其他等而下之的学校,读了没意思,毕业就失业,还不如打工呢。她就在哥哥高考一级结束,就不管家里人怎么反对,自己打定主意,跟着表姐出来,到城市里找机会,一来可以减轻家里负担,二来也许能挣到钱,供哥哥上大学用。  唐涛也有感而发,讲了自己的情况。他的爷爷是个资本家的儿子,但他奶奶是个进步学生。解放后,他爷爷在1951年偷跑到香港,撇下他奶奶带着当时只有五岁的他爸爸留在了大陆。他奶奶受了不少折磨,含辛茹苦终于把他爸爸培养成才,文革后直接考上研究生。他爸爸仕途很顺一直当到正局级的大厂厂长,但是快退休了,被人设计陷害,说经济有问题,丢了官还差点坐了牢。而他爷爷在海外重新组织了家庭,事业做的顺风顺水,成为世界闻名的大富豪,海运航空酒店集装箱什么都做。也重新娶了妻子,再生下了三个儿子。起初他奶奶赌气不准他爸爸跟他爷爷过去。不过十年前,他奶奶病死了。八年前,他爸爸走投无路了,只好重新投奔他爷爷。但也是个富贵闲人而已。虽然是长子,因为后母和弟弟们并不很欢迎他这个外人,自己也不熟悉家族业务,什么工作都插不上手,天天在香港自己的寓所里看书消遣,并不与在美国的家人住在一起。唐涛自己也是在国内读完高中,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康奈尔大学。经过自己的努力,先是在日本他家的酒店从最底层的适应生作起,干过酒店几乎所有的岗位,凭自己的能力,赢得家族大人们的赞许,非常辛苦的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说起来是豪门公子哥,其实并无个人产权在里面,拿的一直都是薪金收入。现在家族掌权的主要是二叔和三叔,四叔因为没有经营才能,也不受重用。  “说起来咱们还有不少相似之处。都是政治贱民之后。要是你家的田地全部发还给你们,你们家不又是家财万贯的大富人了?天天坐在家里,吟风弄月就行了,也不用这么辛苦出来挣钱,你说多好?大时代不由得人做选择啊。在政治风暴面前,各人的力量太渺小了。”  “这都是命。命中有时直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这时正是八月十三,月亮已经很圆了。清辉洒满校园。他们坐在足球场里,看着圆月,唐涛感到这个女孩与自己正是说不出的投缘。  “你平时最喜欢读什么样的书?”  “我们家穷得很,哪里读得到什么好书.除了课本,就是爸爸的几本破得没个型的老书,什么古文观止,经史百家杂抄,唐诗宋词什么的。没有事就翻翻这些书。我的记性在全家是最好的,都说我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管什么书,只要大声读一遍,就全部记得。任过多少时候都不会忘记。”  “吹牛吧?”  “不信你拿个什么文章来试试。”  唐套真的跑出去,买了一份足球报,随便指着一篇李大嘴的文章,说,你读一遍背给我看一看。我是个最认真的人,最不服人乱吹牛。  就着微弱的球场灯光,朱丽大声读了一遍,然后果真一字不漏的背了下来。  “真的还是假的喔?你有这个本事,要是生在古代多好。古代全是讲死记硬背的,你这么会背,准能考上女状元。”  “哪里有女状元,那都是戏里骗人的。古代女子地位低得很,我不喜欢。我喜欢活在现在。现在男女平等,女人也可以挣钱养活自己,不用看男人的脸色,讨点残羹冷炙。哎呀,我不是说你。”  “是啊。我又是你什么人呢?”  朱丽突然红着脸,歪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弄得唐涛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看到她又在一本正经的端坐着,像没事人一样。唐涛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不用背上那么大的负担。我知道我们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我欠你的,我总有一天会全部还给你。”她幽幽地说。  “欠我什么?我不觉得欠什么呀?”  “欠你的钱,欠你的情,就这些。我希望有一天我能挣很多的钱,我希望有一天我能还给你。”  “不用。你还记得吗,那天你赢了很多的钱,这些都算那里面的好了。”  “那是你的。你这些日子为我用的钱,我一定会还的。我说到做到。”  “你说的我非常内疚。我恨我现在不够强大,没有办法答复你一个好的未来。我同你一样,我需要奋斗,这些你能明白吗?”  “听了今天你讲的家庭里的那些事,我想我是明白了。”  “起来吧,天有点凉了,咱们回去吧。”唐套觉得纠缠于这个问题,自己很不好措辞。  “再坐坐,看看月亮多圆啊。你读过李白的那句诗吗,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你看,真的象白玉盘啊。嗨。小时候,我们那儿有首儿歌:月亮生了毛,叫我去摘红桃。红桃未开花,叫我去吃白粑,白粑未起气,叫我去看大戏,大戏未打鼓,叫我去过端午。端午没有肉,叫我去放爆竹。爆竹放得嘭嘭响,万岁万岁共产党。有意思吗?”她手撑在背后,人往后仰,抬头望月,神态娇憨而自然,唐涛看的怦然心动。  他感觉自己呼吸有点困难,可还是想说。“哎,跟你说个事。”  “什么呀?”  “你真的让我很矛盾,你知道吗?从理智上来说,我觉得我们暂时没有走到一起的可能性。现在的我自己表面风光,但其实是个空心大萝卜,在家族里根本没有站稳脚跟。我必须表现得像个圣人超人一样,才能有一点点机会争取自己的胜利。而一旦有一丝懈怠,让人找到漏洞加以攻击,我会立刻被打回原形。大家族的权力斗争的残酷,不是你能想象的。当然如果我是个有非凡情怀的人,一切都看得开,我也许会不顾一切去做些与众不同的事。但我是个有点小小野心的凡夫俗子,为了前途,我必须要舍弃一些东西。但是我这人其实又不是一个能够完全按理智行事的人,我的性格有很大弱点,随波逐流,随遇而安,随机触发,其实并控制不住自己。你让我陷入了很大的矛盾之中,很大的痛苦之中,你知道吗?”  “痛苦吗?我一点都看不出来.你曲里拐弯说了一夜,中心意思我能明白.我读书最善于把握中心思想啦,嘿嘿.我不是说了,你不要背那么大的负担吗?”  “你不懂,不是那样的,你像一根针已经深深扎进我的心里啦。我不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但我知道我的理智已经控制不住我自己的言行啦。我完全被一种神秘的东西牵着鼻子走,不知道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但我知道我会跟着这股神秘的力量深一脚浅一脚一直往前走进去,不管前面是地雷阵还是万丈深渊都一直走下去。”  
  “我是不是那个害你误入歧途的人?”  “朱丽,你听我说。”  “我在听。”  “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一直都很喜欢你,从第一眼见到你,这段时间里,我几乎天天想你。”  “我也同你一样好喜欢我自己,一直都喜欢我自己。”她俏皮的一笑,吐了下舌头,仰成弓形的身体充满原始的诱惑力。  “你真是个千年修来的小妖精,你知不知道?”唐涛实在忍不住要爆炸的欲望了,管不了那么多,头脑里感觉完全被鲜血、热腾腾的鲜血充满了,感觉眼里也充血,像一头野兽,口干舌燥呼吸困难,莽莽撞撞的往前一扑,把朱丽压在草地上,舌头去吻她的嘴。这是朱丽的嘴也张开了,二人开始疯狂的舌吻。不知不觉,二人又翻坐起来,朱丽坐在他的腿上,二人继续深吻。他毕竟以前有过一段非常疯狂的性经历,是个中老手,手法非常熟练的脱掉朱丽裙里的内裤,把她抱在自己腿上,慢慢挑动着她越来越膨胀的欲望,非常顺利的进去了。  他非常小心,动作轻柔而缓慢,循序渐进。他感觉到这个女子未经人道,就更有耐心,让她感觉不出一点痛苦,结果时间弄得很长。因为他喝了很多酒,实在不容易排出来,就尽量注意观察她的感受。他说,我带你去寻找那人世间最高的欢愉吧。  他连丢了两次,两人头发和衣服全被汗水浸得透湿。为了不被人太明显的发现,也为了方便朱丽控制节奏,自始至终二人都保持着这一个姿势,最后几乎两人同时飞到顶点。朱丽抱着他的腰,头靠在他肩头,他闻得到汗水湿透头发的味道。他听到朱丽长出一口气幽幽的说:“我们两个都是疯子,真是疯了。”  “对不起。”  “不用再说对不起,这是我自愿的。得快乐时且快乐,哪管他明天洪水滔天。哎,你说咱们象不象在偷情,我真的感觉象偷情一样好刺激。”  “你不觉得我害了你吗?”  “你不是一直说我在害你吗?我是一只美女蛇,专门找你这种可怜的书生下手,让你的满腔雄图大略成为梦幻泡影。”    天已经太晚了,朱丽没办法回到寝室去,唐涛带朱丽在扬子建的住房去休息。  第二天起得很晚,唐涛笑着说自己是从此君王不早朝,沉迷于肉欲之中不能自拔了。朱丽说,我要是杨玉环就好了,我没有那个命,不做非分之想。我也要努力,我也要奋斗,再不能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的过了。有一天你离开了我,我还好好活着,而且活得特别好,那就是我成功了。唐涛揽着她的一尺六的细腰,爱不释手。“要是咱们永远像这样定格下去该多好。最好是找一种强力胶,把咱们现在这个样子固定下来,做成标本,成为人类的一个纪念。告诉后人说,看,什么叫爱,这就是两个死也不分开的爱神,爱就该这么爱。杨玉环能把唐明皇迷得六宫粉黛无颜色,不光是肉欲,这里面有伟大的爱情在。”  朱丽说:“我也不敢妄想杨玉环,我觉得搞不好我是鱼玄机。鱼玄机你可能不一定记得她何许人,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你一定知道李商隐,当时同他齐名的还有一个大诗人叫温庭筠。这个人长得很丑,但是学问很好,诗词都是一流高手,在当时有很大的名气。在他四十岁的时候遇到一个会写一手好诗的十几岁的小女孩。这个女孩家里很穷,父亲一肚子学问,但终生不得志,就把无聊的时光全用来教女儿。这个小女孩五岁能背几百首诗,七岁能写诗,十一二岁就非常有名,像现在的小神童蒋方舟一样出名很早。但是写诗不养人啊。她家里一样特别穷。当时大诗人温庭筠慕名来看她,一见面出了一个题目考这个小女孩,结果她可不像现在的小神通童一样水分很大,一出手就让大诗人非常赞赏。温庭筠就经常到她家来辅导她作诗,给她家很多钱,基本负担起她家的生活费用。但他非常羞怯,虽然小女孩对他很有意思,但他自觉不能与这个小女孩成亲,后来就找个由头离开了。鱼玄机虽然爱死他,但没办法,只有嫁人,给李亿做小妾,又不被李亿的老婆所容,被赶了出来,只好做道士。因为经常与男诗人们以诗文会友,作风过于前卫,不被当时的社会容许,舆论说的她有多丧风败俗似的。她的心态渐渐失衡起来。她有一个丫鬟叫绿翘。一次她外出,可是她一个比较好的男朋友来访,绿翘正好接待了他。鱼玄机回来后,像发疯一样,硬是说绿翘与她的这个男朋友有不正当的关系,就非常重的打起绿翘来,结果一失手把人打死了。民怨沸腾。本来大家对她的作风就议论纷纷,这下更群情激奋,于是她就被处死了,死的时候才二十六岁。她的诗歌我读了一些。背一首给你听:羞日遮罗绣,愁春懒起妆。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原来这句俗语是她写的。”  “在中国,女人活得相当艰难,穷人家的女人活得更难。古代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西施美,但因为出身贫家,只能被利用当炮灰,当色情间谍,还是被她的意中人亲手送给别人玩弄的。诸葛亮的老婆丑,但因为她的爸爸是大财主,就可以嫁给背景硬、长得俊、有本事的诸葛亮,还是自己选择的。”  “我也会闻弦歌知雅意,你的意思我清楚。你要相信我,如果你不相信我,就一切无从谈起。最差的一点,我也要保证,生不同床死同穴。”  朱丽不由他说完,就掩住他的嘴。“别生啊死的,我还想活一百岁呢。大清早说这样的话不吉利。”  唐涛握着她的手,紧紧捏了一下。“我不会像温庭筠一样善始而不善终,有个美丽的开始,一定要给她一个同样美丽的结尾。也许过程是曲折的。但毛主席说了,前途是光明的。邓小平说,我们要向前看。不过说真的,想不到你居然有这些见识。以前我做梦都没想到。看来对你要刮目相看了。”  “没想到吧。你的枕边人虽然学历不高,高中都没毕业,可是挺爱酸不拉机的,有点意外吧。”  “我是说你年纪这么小,想得这么复杂。”  
  “你是什么人啊?是商人。无商不奸。跟着最奸猾的人,我想幼稚单纯都不可能。”  唐涛捏下她的鼻子。“我是奸商,你是奸商老婆好不好?”  “我说过要嫁给你吗?我立志今生今世争取嫁十次人,最后第十次考虑嫁给你。不过那时已经是六十岁啦,不知你还要不要?”  “不行。我不许你嫁给别人。我要在你这里刻几个字。”唐涛用手指在她大腿上划。“此路我已开,此树我已载。要想过此路,留下性命来。”  “你另外爱别人,我就另外爱别人。你娶别人,我就嫁别人。但不管你对我怎么样,我会一直记得你,永远把你放在心里面最重要的位置。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啊。说一说你的第一个女人是谁。方便说吗?”  “真想知道?”  “是啊。我好奇的不得了。说说好玩嘛。”  唐涛讲起了他的第一个女人。那是他在读大学的时候认识的一个黑人姑娘,两人前后交往了半年多,几乎天天切磋武艺。但最后风声传到他的一个兄弟那儿,这个兄弟以说笑话的方式在家族内出他的丑,引得他二叔出面警告他,说家里不会欢迎有一个黑人媳妇出现的,他要再这么一意孤行,就趁早在报纸上登告示说与家庭脱离关系。其实他只是出于对性的无穷兴趣才与那位女生交往,结果差点成为全家族的笑柄,说他趣味异类,不同凡响,有的还开玩笑说他肯定是想为国争光,要用黄种人的小竹竿挑战黑人的超吨位巨舰,弄得他好久抬不起头来。最后同那个黑人女生也互相感到索然无味,断了来往。直到后来谈宋珍,大家才不再取笑他。  他愤愤的说。“你说怪不怪?在白种人眼里,只有他们才是神的子女,最优良的品种,黄种人黑种人都是次一种的人。可是黄人还看不起黑人。殊不知黑人在美国的实力和地位远远高过黄人,在美国历史和现代,黄种人出了什么人,可是黑种人又出了多少人,这二者有可比性吗?黄人凭什么自以为是?”  “那你还爱她吗?”  “当时只是出于对黑种人的好奇,对性的好奇。大概她也一样。其实她是个非常优秀的女生,如果不是出于好奇异国风情,她大概也不会看上我。她的心胸豁达得很,很快找到新人了,男朋友象走马灯一样,学习成绩好,工作能力强,出来混的好的很,大概现在也不会记得我。”  “是这个经历在你心里产生阴影了吗?我是说被家族中人取笑和阻止这件事.”  “对你来说,事物是普遍联系的,任何两件不想干的事,只要你愿意,都可以让他们拉上关系,是不是?”  “难道不是吗?”  “算了,不跟你扯东扯西了,我一泡尿涨死了。”  “说不过就尿遁。哎呀,不行,我也要上厕所,女士优先,你得让着我。”朱丽急急忙忙往洗手间赶,一进门就把门反锁了。  唐涛在门口急得乱转。“快点快点,人有三急,你这不是成心憋死我吗?”  “上厕所也抢,那是要下雨的。”  果然突然雷声沉闷的响起,唐涛说,“你看真的打雷了,要下雨了,你可真是乌鸦嘴啊。”  朱丽笑得打滚。  等唐涛从卫生间出来,看朱丽正拿着衣服发呆。“哎呀,糟了,衣服全弄脏了,这可怎么办?”  “不穿衣服,光屁股出门,也挺好。”唐套乐不可支。  “都是你这个大色狼,害得我不能出门,你说怎么办?”  “叫小李赶快上街,先凑合买一套。”他马上打电话叫等在下面的小李,还是到昨天去的那家店,给朱丽买一套裙子,再去买点早点,要尽快,越快越好。  “我的内衣也脏了。”  “洗洗,自己用烘干机烘一下。这不好叫他买的。”唐涛一边说,一边开始给助理打电话,询问今天的工作安排,叫她把所有的安排全部取消。不过有一个是取消不了的,就是十一点要准时到机场与市长会合,一起到香港去参加一个活动。  他看了时间,还有两个半小时,时间宽裕得很。昨天买了牙具和洗漱用品,二人去刷牙。一边刷牙,唐涛一边说。“刚才我看到圣经有一篇非常感人的文章,等下我读给你听。”刷完他就拿起卫生间里的这本圣经大声读起来。  “雅歌第二章  我是沙仑的玫瑰花,是谷中的百合花。  我的佳偶在女子中,好像百合花在荆棘内。  我的良人在男子中,好像苹果树在树林中。我欢欢喜喜坐在他的脚下,尝他果子的滋味,觉得甘甜。。。。。。”  朱丽感到好奇,凑上前去看,也跟着大声读起来:  “我的佳偶,你甚是美丽。你的眼,在帕子内好像鸽子眼。你的头发,如同山羊群卧在基列山旁。你的牙齿,如新剪毛的一群母羊,洗净上来,个个都有双生,没有一只丧掉子的。你的唇,好像一条朱红线。你的嘴也秀美。你的两太阳,在帕子内如同一块石榴。你的颈项,好像大卫建造收藏军器的高台,其上悬挂一千盾牌,都是勇士的藤牌。你的两乳,好像百合花中吃草的一对小鹿,就是母鹿双生的。。。。。  我妹子,我新妇,你夺了我的心。你用眼一看,用你项上的一条金链,夺了我的心。。。。。  我的良人,白而且红,超乎万人之上。他的头象至精的金子,他的头发厚密累垂,黑如乌鸦。他的眼如溪水旁的鸽子眼,用奶洗净,安得合式。。。。。。。耶路撒冷的众女子啊,这是我的良人,这是我的朋友。。。。  求你将我放在心上如印记,带在你臂上如戳记。因为爱情如死之坚强,嫉恨如阴间之残忍。所发的电光,是火焰的电光,是耶和华的烈焰。爱情,众水不能熄灭,大水也不能淹没。若有人拿家中所有的财宝要换爱情,就全被藐视。”  “真美啊。这世间怎么有这么美的文字。字字句句,都如此切合我们当下的此情此景,简直是特意为我们所写的。”  “因为你是神眷顾的孩子。耶和华,主啊,护佑我们吧,让我们的爱情如日月之美丽,如天地之长久。阿门。”唐涛煞有介事的在胸前画着十字祷告。  “我也祈祷上帝赐予我智慧和力量,让我抓住我身边的这个男人吧。阿门。”朱丽模仿唐涛做祷告,神情庄重而严肃。  唐涛看着朱丽像模像样的神态,忽然哑然失笑。“在厕所里两个男女赤身裸体两眼眼屎满嘴白沫做祷告,普天之下怕只有我们两个人吧。”  “闭住你的鸟嘴,还不快去洗澡。”朱丽满腹认真的心情被他破坏了,气恼的对他下部狠狠捏了一下。  “哎哟,你耍流氓啊。”  “你才是流氓,快点去洗。”抬腿对他屁股又狠狠踢了一脚。  “要洗咱们一起洗。”  “谁同你一起洗,看到你这副色迷迷的样子我就不舒服。我还是祖国的花朵,你看被你摧残的成个什么样子啦。”  朱丽装着不情愿的被唐涛强行拉到花莲蓬头下,唐涛给她洗着洗着,头慢慢凑到她下面,她生气的说,“看什么看,丑死了。”唐涛居然去深吻她的私密处,舌头伸进很深。朱丽很不习惯,说,“你变态啊,那是拉尿的地方。”唐涛说,“你不知道吗,这是人类最原初最温暖的家园,是极乐的天堂,你不要乱动,我来带你飞到太空去。”    
  朱丽扳着指头数,“一二三四,你这个变态,打死我也不做你老婆了,天天这样搞,我活不到二十岁就要报废。”  唐涛懒洋洋的躺在床上四脚八叉,“你不知道《红楼梦》里有首《女儿乐》是怎么写的吗?女儿乐女儿乐。。。。。”  “打住,请打住。你怎么脑子里尽是这些黄色的东西?你还是总经理大老板呢,真看错了你。”  “孔夫子是大圣人,够正经的吧,他还不一样要做爱,否则怎么生小孩,他们孔家怎么繁衍得这么厉害的?其实你还不一样快乐,只不过嘴里硬撑。”  “我喜欢精神的交流,喜欢你天天这么抱着我,但不喜欢做那种事。”  “那是你年纪没到。不管怎么说,女的永远比男的厉害。男的最强盛的时候,在十八九岁,之后一日不如一日。女的二十五六岁以后,开始持续强盛,不是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吸土吗。这都是有科学依据的。”  “原来你的黄金时代是与那个黑妞切磋武艺的时代,现在不过是把点尾渣留给我。”  “你居然敢取笑我。”  “我还没有叫你的外号小竹竿呢。哎哟,让我看看我的神气活现的小竹竿,嘿,现在变成一个好老实的小春蚕了。”  二人又笑着扭打成一团。  朱丽得意的说,“这事告诉你一个教训,任何时候都不要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别人,这会成为别人攻击你的最顺手的武器。”  “我以为我同你一样已经赤身相对无秘密可言了,不过我忘了你还有我深入不到的地方,这就是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区别。”  “你真是无可救药,三句不离本行。”  小李敲门,唐涛穿好衣服去开门,小李在门口把衣服递过来就又下楼。朱丽穿好衣服,看唐涛正站在书桌前挥毫写着毛体字,是毛的《沁园春。雪》。“你看我的字模仿的象不象?”  “一点都不象,一看就是没有经过训练的。我来写几个给你看。”她坐了下来,一笔一划写着秀丽的小楷,确实不一样。  唐涛读了一遍:“金雀钗,红粉面,花里暂时相见。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须问天。
香作穗,蜡成泪,还似两人心意。山枕腻,锦钦寒,觉来更漏残。”  朱丽写完小心的放好笔墨,再回头看一遍,有点小遗憾。“好久没写字了,手有点生,还是不行。”  “这是谁写的?好像是一首词。”  “这就是我刚才给你说的温庭筠写的,词牌叫更漏子,一共有六首,这是其中的第三首。”  唐涛反复吟咏玩味这句“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须问天。”击节赞叹:“写得多好啊。真不愧是大才子。”  “如果不是特别有才,鱼玄机那么年轻,也不会一门心思的喜欢他。可惜天意弄人,两个人不能走到一起,造成鱼玄机最后的悲剧。”      在香港,唐涛抽空去看了一下自己的父母。父亲已经知道他同宋珍吹灯的事,有点气愤。“现在的人啊,真是一点味渣都没有。刚开始,大概他们家是看到你是我们家族的,以为攀到一棵大树,就拼命来结交。后来大概发现咱们父子原来不过尔尔,还不到家族继承人的地步,就立马变脸,找了个更可靠的靠山。有件事我一直没有跟你说,宋珍的爸爸你别看他现在人五人六的,好像很了不起,你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的吗?说出来没有几个人相信,可是千真万确,他是个三只手。三只手你知道吗?就是职业扒手,还坐过牢的。八十年代还在京城小打小闹,混的差不多一文不名。九十年代突然发了,现在好象红黑黄道道通吃,感觉自己是个人物了。他找的这个新亲家,我刚当正局级的时候,他还是个小科长,与我隔着十万八千里,现在当大员了,据说手脚也不干净,告状的人很多。谁知道他找的是靠山还是冰山。生意人同官场贴得太近,官商勾结完全没有距离了,最终一定会统统完蛋,这是铁的规律,就让咱爷俩拭目以待吧。”  他妈妈说:“宋珍那个贱人不要你,不要你得好,咱还看不起她呢。这种暴发户家出生的,一看就是拿不出手的货。她不是找了一个以为比你强的吗,咱们也找一个比她强的,比她强十倍百倍的,气死她。儿子,别急,这件事就交给老妈,我给你领一个又漂亮又能干富可敌国的媳妇回来。”  他试探性的问:“为什么一定要找一个比她强的?而且怎么算比她强?比爸爸钱多吗?应该是,我觉得比她强就是比她强,人同人比有很多笔比法的。”  “胡说八道。你以为你还是小孩子吗?门当户对才能说到一起去,这是多少血的历史教训证明了的。门不当户不对,即使开始有所谓的爱情,但人总要吃五谷杂粮的,不能活在空气中,在实际生活中,因为成长环境不同,交往环境不同,生活习惯不同,最后是绝对合不到一起的。而且,同你结婚,不单单是同你一个人结婚,那是嫁给咱们家,要同咱们这个几十号人的大家族相处的,没有相同的背景,怎么处得来?这可不是靠学能学会的。象老妈我,就同他们还很是处不来,现在成为孤家寡人,这就是一个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而且,谁给你学习的机会?新媳妇还没进门,一确定关系,就要像打仗一样投入到这个大家庭的生活中,没有人给你时间去适应的。如果开始一被说的一塌糊涂,最后想翻身就别提了,根本不可能。”  “这都是老观念。说到底,还是要两个人相处的。没有感情基础,怎么能幸福呢?”  “我也没有叫你去硬抢,而且咱们也抢不来人家.我这是说,你要先确定一个范围,在这个范围内再寻找目标.再说感情是靠慢慢培养的,只要开始互相没有反感,看对眼了,就可以在一起,不一定非要死去活来的.能够坚守一辈子的,那才是真正的爱情.像小说电影里写的非要弄得曲曲折折互相折磨天怒人怨才高兴的,那叫真的生活真的爱情吗?”  “平民子弟一样可以有好媳妇,非要预设一个目标不可,万一找不到,那不是得打一辈子单身汉?”  “平民子弟进咱们家门,第一天就得摔大跟头。而且这些人同你交往,还不是图你的钱?可见还是不三不四、品质不好的人。只有门第差不多的人,才不是爱你的钱,爱的是你的人,这样的感情才更纯净。我告诉你,现在我和你爸爸在这儿吃老米,这不是我们愿意过的生活。可是你爷爷就是与你爸爸谈不到一起去,一个是几十年的共产党的干部,一个是一辈子的资本家,从成长学习到工作的环境都完全是逆着的。要不是你爸爸出了岔子,再回去没有意思了,谁愿意过这种生活?现在我们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希望你能光大我们这一房的门楣。可是你又老实,不会讨好人,你说哪一天我们能希望实现啊?所以,言而总之总而言之,你这次一定要听老妈的。我给你找的这个人,条件没的说,你爷爷一见,准保喜欢的不得了。你是长房长孙,按理说应该继承完全的家产。她这个人我算了八字,与你相合,有帮夫命,咱们全家的希望就完全寄托在她身上了。”  “老妈,看来你已经给我物色到人选了。可是我说不定已经有别的目标,你能不能节约你的时间,少为我操点心。”
“可以啊。你把你的人选说来听听,大家比一比,看哪个更适合。妈妈很民主的。上次你找的那个宋珍,老妈没有干涉吧?只是结果如何,不用我说了吧。说明你的眼光很差,看人一点都不准。”  唐涛一看妈妈连宋珍都说得如此不堪,自己口袋里的这个人更不敢提了。“我也是说如果,如果我有的话,说不定今后我会找到一个。”  “那就是说你现在没有罗。既然没有,那你就听我的安排。我没有时间等你慢慢的找,而且人家姑娘条件比你好很多,追求她的人排成队,真所谓多少王孙公子皇亲国戚想追求她都挂不上号,不缺你一个。人家答应愿意同你见面,是咱们家祖坟冒烟,几十代祖宗积德积来的,也是我不怕丑毛遂自荐把你吹的天上有地下无花言巧语骗来的。你不能让人家等你,人家也不会等你。等你慢慢找,找得头发白了,成为滞销货,她来当最后的替补,你想都别想。人贵有自知之明啊,儿子。”  “你说得这么神神叨叨,好像四大美女下凡一样,这个人到底是谁?”  “暂时保密。”妈妈最后还是卖了个关子。  
  不错!
  好作品!
  谢谢楼上两位朋友,你们的阅读是对我最大的支持。  平生第一次写小说,有人赏光是多大的荣耀啊。谢谢两位。
  谢谢楼上两位朋友的赏光。
  楼主请查一下站内短信
  好作品,非常喜欢,楼主文风有点借鉴翻译小说,但有自己的东西和风格,节奏感也很好.希望快点更新.就是开头部分有点抓不住人.
  谢谢朋友们的支持,因为第一次写小说,完全没有技巧,大家的提议我会注意认真研究。
  回来唐涛给朱丽带了衣服、香水和皮包,不过也几乎原原本本给她讲了他母子的对话。  “看来暂时咱们是不可能的,家庭这关我就通不过。”  “这原本就在我意料之中。我没关系啦,早就习惯了。在你没有找到新人之前,我还守在你身边。你一找到新人,我立马退出,我的风格够高吧。我不当二奶的。那个黑妞能够离开你活得风生水起的,我也能。”  “真是对不起。我一直伤害你。”  “你说得好像我被你强奸过似的,怎么我不记得有这回事?”  “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们会走到一起的,等我足够强大的一天。”  “你用什么办法,你杀了你老婆吗?开玩笑啦。你不用山盟海誓的,我不是小孩子,我只记得咱们真正好过,这就够了。其实说到历史,历史上明朝的很多皇帝就不找当官的女儿做老婆,偏偏有意找平民子弟做老婆,这些皇后一样做得很好。你妈妈的理论并不全面,可能现在你们的处境需要这样的理论作支配吧。这些都不说啦,只是我好奇的是,你老妈到底给你找一个什么样的人呢,看来很吊人胃口啊。”    这天唐涛上班不久,他妈妈从来不打电话的,突然就打电话来:“儿子,你那个新酒店我一直没有来看一下,也不知道你这个总经理当得怎么样,你欢不欢迎老妈来看你啊?”  “想影响我工作你就过来吧。我这儿千头万绪,每天忙得我四脚朝天,你老人家大驾光临,害得我抽出宝贵的时间来陪你,正经事都干不成了,你这不是给我添乱吗?”  “嘿。臭小子,你居然这样说你老妈。告诉你,你肯也得肯,不肯也得肯。我明天上午到。”  他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老妈所为何来,看来谜底要揭晓了。  他同朱丽说,朱丽说:“你不要管我,你高高兴兴的去相亲,打起精神来,到快要差不多了,你只要记得同我举行个告别仪式就行了。”  “那你也要记得找个人谈恋爱。学校里帅哥很多,年纪又差不多,不像我都这么老了。你也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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