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的力量游什么因素决定的?如果光靠力量速度不快那力量也不大啊,还有小黑暗之魂2拳头和力量大的感觉小的接触面小比

拳头打出一片天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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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当大部分市民还沉浸在梦乡时,吉林已差不多完成8公里的晨跑。  5点,他将叉烧饭一分为二,吃完后,略为散步,便跑往珠江边。让夹杂着一股咸水味的江风吹拂,他感觉自已象腾云驾雾般的飞行。他更喜欢有些雾水的天气,跑起来特别起劲。当用40分钟跑完全程后,他会回去将另一半的叉烧饭吃完,如果时间允许,他还会美美地睡一个“回笼觉”。  有人认为这样叫艰苦,他却认为是必须的。既然从事作为世界上对身体要求最高的项目--拳击,就必须要保持自己的体能,否则怎么能在高强度的比赛中保持充沛的精力,而且要象猛虎下山般瞬间击倒对手呢?那些记者朋友老是问一些愚蠢的问题,怎样才能成为一名出色的拳击高手,吉林真想这样回答他们,“如果你每天知道珠海早晨五点的样子,那么你离拳王的宝座也已经不远了。”  “吉林哥。”  从林荫小道旁,窜出一个扎马尾的女孩,配着身上清新健美的运动装,象一朵盛开的鲜花般吸引了不少行人的目光。  “香桃,又是你呀。”  鼻子飘来淡淡的体香,吉林几乎不用看就知道是她,“快高考了,有信心吗?”  “有。”  因为运动而为白晳的脸庞泛起健康的红润,袁香桃信心满满:“你说我考广州医科大学好不好,可以帮助更多的人,让更多的人健康成长。”  “好呀,你那么漂亮,‘白衣天使’更名副其实。”吉林由衷地说道。  “你又笑人家了。”  听到他的赞美话,袁香桃的脸更加羞好,但不知道为什么吗,就喜欢听他的话,哪怕更肉麻一点。  “我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你的医生门诊什么的就红火了。”  她吃吃地笑起来,露出洁白的贝齿。  “那晚看到你被对方揍得厉害,我真有点担心。”  吉林一楞,笑了:“那些都属于正常的击打,习惯了。放心,我皮粗肉厚的,经得起考验。”  “每次看到你比赛,我都心惊胆战。”袁香桃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要选择拳击这种危险的职业?”  为国争光--这是他们拳击运动员的标准式回答,但她的问题,吉林想认真地回答:“我老爸曾说我脑袋不够聪明,只好苦练身体。”  袁香桃扑哧一笑,她当然认识吉林的老爸吉鸿福,但想不到那位中年大叔这么风趣。  “我老爸身体不好,但脑袋灵活,我很少看见他输棋的。你知道不,他曾和全国中国象棋冠军杨官磷对弈一盘,以和棋告终。但他不许我张扬,因为若宣传开去,街坊们就不敢和他下彩棋了,那我以后就吃不上美味可口的叉烧饭了。”  “想不到吉叔叔深藏不露,放心,我会保守秘密的。”  “等一会儿我要回体育馆,听说有大事要宣布。正好可以车你一程去上学。”  “好呀。”袁香桃欢喜雀跃,她最喜欢搭吉林的摩托车了,又拉风,又可以靠着吉林宽厚的背,散发出安全感觉的体温,“那我请你喝‘沙示汽水’作为报酬。”  “傻丫头。”那种沙示汽水明明有一股风油精的味道,却风行整个广东省。  送完袁香桃,吉林回到体育馆。  真奇怪,馆内除了碰上几个保安和工作人员外,空无一人。  吉林以为迟到了,正在疑惑间。突然另一扇门冲出所有队员们,嘻嘻哈哈的,原来他们要令吉林有个惊喜。整个训练团队只有十五人,全是清一色的男士,编制内的和编制外的,刚好是四六开。但大家亲密无间,就象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吉林很喜欢这样的气氛。  “第2回合刚开始,对手的拳头象雨点般,而你居然毫不犹豫地以头迎上去,我差点以为你疯了。”“第3回合更精彩,对方明明只顾着护头,肋骨空门向你敞开,而你却视而不见,只用力打他的拳套,你是不是收了黑钱要放他一马?”“大家都汗水淋漓的,你们那么亲热地抱在一起,看着真恶心。听说那小子有臭狐,你当时靠得那么近,不觉得吗?”  他们的你一句我一句,模仿记者式的提问,有时令吉林真的哭笑不得。  “傻强”缪力强嗓门最大声:“接受采访时,你的回答太公式化了。”  明知道他是瞎捣乱,吉林还是一本正经地问他:“你有啥好点子?”  “我来教你,你试着问我。”大家于是饶有兴趣地围过来,看他表演。  “你为什么要学好文化课?”  “为了和傻*逼讲道理。”  “你为什么要练习拳击?”  “为了让那些傻*逼能安静下来,好好听我讲道理。”  大家哄堂大笑,连吉林也几乎笑出泪来。  这时,大门被推开,袁志行引领省体委的领导过来,走在最后面的,就是有点读书人气质的戚文山,他的手上,好象永远带着笔记本,今天也不例外。  省体委的领导传达了上级有关文件精神。原来,戚文山正式任命为国家拳击队的总教练,袁志行因年岁已高,不再担任主要职务,但被聘为客席顾问,协助戚文山的工作。接下来,戚文山将训练种子选手,参加即将举行的奥运会拳击项目。  戚文山也不啰嗦,简单表明了个人的决心和态度,就宣布了国家参加奥运会拳击项目的选手名单。吉林作为全国冠军,当然在出阵的行列。“至于其他人,将在下午到达。从今天开始,这里将正式成为一个临时的集训基地。下午3点,我将集中大家进行一次部署和总动员。”  11点左右,几名背着行李、一身风尘仆仆的大汉鱼贯走进体育馆。  吉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重量级的白明智、中量级的边正信、轻量级的宦承运,另外一些双目如电、静静立在那里,已象待要出鞘般的宝剑一样的男子汉,皆是国内响当当的拳击界好手,和自己热烈地握手,亲切地拥抱,好象老朋友一样地问候。  这时,那边厢传来一阵喧哗声,一群记者闯进来,尼康相机的闪光灯闪过不停,索尼录像机也在寻找最佳角度。最前面的一位年轻俊郎的小伙子,一边试图从保安中突围,一边转头四顾,希望奇迹出现。他一眼看见吉林,立即喜出望外地扬手叫道:“吉林,是我。”  “洪飞?”  吉林当然认得此人,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你不是在《羊城晚报》工作吗?跑来干嘛。”  “现在我负责体育版,老总叫我们来采访拳击界的各路精英,其他也是我的同行,帮帮忙。”  “你们的消息真灵通。”  既然是熟人,保安们也不好拦阻,洪飞等人顺利进入。  “你就是吉林?!最新出炉的全国中量级拳王。”  一位高鼻梁,五官生得十分标致的姑娘从洪飞身后冒出来,睁着本来就已大大的眼睛欣喜地说道。  吉林苦笑一下,怎样听落自己象新鲜出炉的天津狗不理包子似的,但他还是礼貌地回答,“如果没有第二个吉林,那就是本人了。”  “今天见着你真高兴,你真人比镜头中的你更高大英俊。”那姑娘双手握着吉林,毫不掩饰自己喜悦的心情。  她的主动和热情令吉林有些尴尬,但对方柔若无骨的纤手实在舒服。1米80的身高,140斤的体重,吉林只感觉自己的身材还可以,从来没有留意过自己的相貌,但别人的赞美,尤其是美女的称赞更令人坦然接受,“谢谢,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这位是我的新扎师妹伊初曼。”洪飞介绍说,然后靠到吉林耳边轻声说道:“今天是她第一天正式上班,莽莽撞撞的,有怪莫怪。”  吉林理解的点了点头,把其他选手也介绍给媒体们认识。有吉林这样的内行人在,其他选手也没有这么拘谨,很多平时不随便透露的细节,也大方地告诉媒体们。例如轻量级的宦承运有洁癖,每天至少要洗澡两次以上。中量级的边正信喜欢在牙套上喷一些薄荷,提神醒脑用。重量级的白明智遇到跌打损伤的情况,喜欢涂抹佛山出品的冯了性药酒,而且喜欢一半外用,一半内用,发展到后来,家里长期准备着大量的冯了性药酒,简直用上瘾了。  这些都是些花边新闻,却将那些高高在上,带有神秘色彩的拳击名将拉下神台,让读者们认识到,他们不是神,只是普通人,也有普通人共同的烦恼和生活习惯。这样的采访内容真实和切合实际,更接地气,也令读者更加信服。伊初曼和洪飞等新闻媒体都很满意今次的采访。  一名电视记者采访吉林,老是问他拳击比赛的克敌绝招。吉林老实地说了自己针对个别对手而设计的组合拳,但他还是打破沙盘纹(问)到底的,认为还有其他秘密。令吉林一时语塞,洪飞只好过来解围。  “哇,好热闹呀。”这时吉林的父亲吉鸿福提着一盒叉烧饭过来探望儿子,“怎么?洪飞你也来了,早知道我带多一盒叉烧饭来。”这么多年来的相处和交往,洪飞已成为他们家中的一份子,他也早已将洪飞当干儿子看待。  “吉林的老爸来了,这碗叉烧饭也是他的秘密武器之一。”洪飞打趣地说道。  录像镜头立即转向吉鸿福。  吉鸿福也不推辞,将手中的叉烧饭提高少少,“这盒叉烧饭质量好,份量足,补充了拳击运动员的体能和营养,最重要是充满爱心。当天时、地利、人和都共冶一炉,自然融会贯通,水到渠成,成为胜利的关键。”  伊初曼惊讶地说道:“吉叔叔,你说的话好有哲理性呀。”大家都笑起来。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晚上。  著名的波士顿花园球馆,作为美国主要的拳击场馆,已举办过数千场大型的拳击比赛,但从没有今晚这么轰动过。门票提前一个月全部抢光,现在连站票都没有了。  一场万千拳迷期盼的重量级大战将会隆重上演,对阵双方分别为英国重量级新生代领军人物弗吉尔与无可争议的世界重量级拳王吉林,本场比赛两人将争夺W-B-A(世界拳击协会)、I-B-F(国际拳击联合会)两条重量级金腰带。  弗吉尔现年28岁,连续三年,以全胜的姿态取得与拳王一决高下的资格。  来自中国的吉林,则是拳坛史上传奇的人物,几乎没有人能在他手下决战到最后一个回合,但他今年38岁,在拳坛已是一匹老马,到了放马南山的退休年龄。比赛场上,将是上演老拳王捍卫自己的荣耀,还是新拳王的诞生,大家都想知道结果如何。  谁能预测到一头锋芒毕露的饿狼优胜,还是一头迟暮的雄狮厉害?  现在那头雄狮正在更衣室的洗手间里,独自跪坐在洗手盘前,默默祈祷。吉林其实是个无圌神圌论者,但是这样做令他心神平静。好象通过这个仪式,冥冥中的主圌宰会给予他力量,战胜难关。  这时,他的好友兼教练洪飞推开门,轻声说道:“时间到了,准备痛宰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吧。”  吉林:“嗯,我已准备就绪。”他徒然睁开闭着的双眼,两道热炽的眼神炯炯,霍地站起来,立即从一只温顺的绵羊转变为一头跃跃欲试的雄狮。  洪飞十分满意他的表现,微微点了点头:“记住,别冲动,慢慢来。待第五局过后才发力将他击垮,让他好好享受你的重拳。”  他们一起阔步走出洗手间。  穿过长长的球馆的过道,吉林和洪飞跟在四名彪形的保安人员后面进入现场。早已按捺不住的观众们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争相挤过去一睹拳王吉林的英姿。这时,不远处的观众席响起了一片嘈杂的议论声,是双方的粉丝产生的骚圌动。一群摄影师和吉林的崇拜者涌上来,极力想引起他的关注。吉林目无表情,双拳用力一碰,厚实的拳套发出一声巨响,然后他昂着头走了过去。灯光明亮如白昼,一如20圌年前那晚……  1980年的广东珠海,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县城。  十一届三中全会过后,国家迈出了对外开放的步伐,将珠海、深圳、汕头、厦门设立为经济特区,实行特殊的经济政策和体制,促进了整个市场环境的迅速发展。毫无疑问,珠海将率先崛起。  仲夏。  珠海体育馆内的夜晚,8:30,热情将再一次高涨。  拳击场上灯光耀眼。观众席坐无虚席,人声鼎沸。全运会中量级的拳王即将诞生,而且胜方将代表国家参加奥运会,挑战世界级高手,为国争光。来自珠海土生土长的吉林,由于对手的伤患,轮空并成功晋升。这意外的幸圌运,让他节省了体力,更避免了损伤,以全盛的姿态面对来自黑龙江圌的拳王扈良骏。  两个电视实况播音员头戴送受话器,坐在拳击场外围,他们面前是一排电视监视器,电视监视器屏幕上的画面不断跳动着。  普通话的广播员在播音:“大家晚上好!今晚我们将看到一场高水平的比赛,传媒形容为快枪圌手对重炮手的决斗。这场冠军争夺战将在全国直播。瞧,来自黑龙江圌的拳王扈良骏走进了拳击场。他看来好象胜券在握。”  粤语的广播员望了一望,也说道:“确实如此,扈良骏号称重炮手,每场比赛都让对手头破血流,令人胆战心惊。传说他练过大力金刚掌,指骨相当坚硬,能挥拳打碎30斤装的酒坛。”  普通话的广播员拿起桌上的稿件,却皱了皱眉头:“和他对战的选手来自珠海本地,名叫吉林,以快枪圌手著称。这位年轻的选手以黑马的姿态闯进决赛,却没有太多的个人资料。”  粤语的广播员笑了笑,“吉林刚过18周岁,但练习拳击已有5年的时间。他的师父,就是旧上海滩名噪一时的轻量级拳王--袁志行。”  灯光移到台下的一位花白头发,小个子的老人身上,小个子老人袁志行冷哼一声。  一位清新淡雅,搭配白色球鞋,美丽娇俏的小姑娘挤过来,兴奋地说道:“爷爷,他们提起你的名字。”“哼,现在的广播员就是啰嗦。”“你不高兴吗?”“他们互相对打起来,我就高兴。”袁志行表情严肃地说道,猛然想起了什么,便说道:“香桃,你不用温习吗?跑过来干嘛。”  “晚上学校放假,我特意来捧吉林哥哥的场。看他如何为我们市扬眉吐气,挣回一面金牌。”  这时,裁判员对计时员点点头,计时员按响了第一遍铃。袁志行头转回去,聚精会神地注意比赛两方的情况。孙女袁香桃吐下舌头,吁了一口气。  决赛首回合,双方打得都比较保守,裁判多次提醒吉林和扈良骏不要有太多的搂抱。体格明显优于对方的扈良骏渴望和吉林硬碰,吉林偏不如他愿,每次都利用灵活的步法闪开,展开游斗战术,冷不防就来几个刺拳,然后又迅速换一个角度伺机进攻。扈良骏被激得哇哇大叫,但他利用臂长身高的优势,强行撕开吉林的防线,一度将吉林逼至绳角连续进攻。台下的袁志行急得大叫,“吉林,快移开,不要靠近绳角。”他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冲上台上,助爱徒厮杀。本回合结束,3名裁判一致判定扈良骏获胜。  第二回合,吉林已有了想法,继续以刺拳为主,调整打法。扈良骏认为吉林只有这几板斧,不为所动,干脆放开防守,进攻明显提速,准备以闪电般的重击,一举将对方打圌倒。吉林看破他的意图,以前手拳不断控制距离,并伺机寻找后手机会还以对方重击。本回合即将结束时,吉林雨点般的拳头飞出,赢得台下阵阵掌声。袁香桃开心得又拍又叫,袁志行那张苦瓜般的脸庞也破天荒地挤出笑容。结果3名裁判中有2名判吉林本回合以点数取胜。  第三回合,吉林体能有所下降,主动搂抱动作增加,但由于闪躲灵活,扈良骏的进攻也并没有什么太好的机会,裁判却不断警告吉林要减少搂抱,而扈良骏也因为抬头过低和几次危险动作受到警告。本回合结束,吉林因为进攻相对消极,3名裁判一致将本回合判给了对手,双方进入最后的决胜回合。  第四回合,扈良骏一上来就是一顿狂轰滥炸,体力已经明显不支的吉林处境非常被动。袁香桃和袁志行两爷孙急得手舞足蹈,大声叫嚷。吉林忙中圌出错,中了几记重拳,差点摔倒。好在他训练有素,凭借围绳的反弹,借力使力,使对方的拳头不断落空,自己也争取到休整的机会。战至最后关头,吉林使出训练成果的组合拳,还以颜色。可惜完全没有了力量,好在落点还算不错,把对方着实吓了一跳。而客观地说吉林的进攻的确要好于扈良骏,尤其是命中率较高。最终,裁判将第四回合判给了吉林,扈良骏算小分遗憾收获银牌。  袁志行一个箭步从栏索外跳入场内,紧紧地抱住吉林,他的面容透出兴奋的光芒:“傻小子,我们赢了。”待拥抱着吉林的袁志行松开手,汗流如注的吉林喘着气说:“我要吃叉烧饭庆祝。”袁香桃笑得比自己胜利还开心,递过来一壶水,“这是山泉水,透心凉,最解渴……你永远是我心目中的冠军。”吉林接过来,大口大口地喝下。  在观众的一片欢呼声中,吉林礼貌地走上前去,友好地与失败的对手握手。这时,袁志行注意到观众席上,有一位中年人合上笔记本,站起身来冷冷地转身离去,与现场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他觉得愕然,又觉得此人有些面善。忽然,他想起此人叫戚文山,当年在拳击界也有些名气,最近好象荣升为国家男子拳击队的教练。  “我要感谢我的教练,是他给了我健康的体魄,体会到拳击运动的乐趣;更要感谢我的父亲,为我劳碌奔波,父兼母职,让我体会到家庭的温暖……”面对镜头,吉林动情地说道。  此刻,远在百里外的林荫下,正在下中国象棋的一位中年人连打了几个喷嚏。他就是吉林的父亲吉鸿福,不解地揉揉自己的鼻子。  与他年纪相仿的对手陈叔笑道:“一定是你儿子想你了。明知道今晚是你儿子打比赛,也不去捧场。”  “要赢不会输,关心则乱。”吉鸿福胸有成竹地说道,以食指和中指夹车前行,“将军,绝杀!”  “大意失荆州,想不到你有此一着。”陈叔后悔不已,“明明胜利在望,又输了。”  “三盘合计10元,承让。”吉鸿福收下钱,小心地放进内袋,心想:儿子喜欢吃叉烧饭,正好买宵夜,一齐享用。本来想买台收音机,还是下次再想办法吧。儿子正长身体,马虎不得。
  从好友洪飞口中得知,教练戚文山绝不是泛泛之辈,此人精通几国语言,曾在国外知名拳击俱乐部任教,而且口啤很好。  吉林不以为然,心想:只怕是书生教打功夫的局面。  下午,面对戚文山的口若悬河,吉林简直只能用目瞪口呆的字眼来形容。  “轻量级的宦承运,你的出拳象蜻蜓点水一样,出拳不够密,力量也不够重。击完对方,造不成应有的效果,还不懂得根据情况的变化,迅速进行移位,结果容易被对方反击。”戚文山嫌说得不够具体,移来一张巨大的玻璃黑板,用笔在上面涂画,画得一些小人,进攻和走位,象火柴动漫一样,画技一般,但很形象。  轻量级的宦承运被说得不好意思,涨红着脸低下头。  “傻强”缪力强在一旁小声地对吉林说道:“这戚文山说得真够尖酸刻薄的,传闻宦承运还是他回国后,执教的第一批拳手,说话也毫不留情面。”  “……重量级的白明智,你没有好好把握你重拳的优势,被对手牵着鼻子走,有几次反而被人家迫到围绳边去,太被动了。还有,时间和节奏掌握得不够好,往往打铃了,还是逗留在对方的休息区,人家这样就多了休息时间,加快了恢复……。”  重量级的白明智不住点头,那象牛头一样大小的脑袋点来点去,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猪头呀!你们都说我是‘傻强’,看来这位仁兄的智慧超不了我多少。”缪力强叹口气,“完了,我们全部被批评了,看来只有你‘拳坛小王子’吉林,才能让他另眼相看。”  吉林笑笑,没有说话。这戚文山语气是重了一点,但说得也有一点道理。  戚文山接着点名评论了几名拳手的打法和弱点,“至于吉林嘛,”戚文山略停了一下,看了他一眼,吉林不自觉地神经一紧。  “那场冠军争夺战,虽然你最终获得胜利,但我只能用苦战来形容。”戚文山的眼睛没有停留在他身上,扫过全场,“除了你的组合拳有点看头外,其他都是被动捱打,你最后还能站在台上,是因为对方没有找到有效的策略将你技术性击倒。而且最后一回合,你是硬撑着拖到拳赛结束,这表明你的体能极差,不但影响了你的正常发挥,还给对方甚至以后的对手,暴露了自身的弱点和不足,鉴于你这个级别的拳击比赛,是奥运会上最多选手参与的项目,所以我决定……”戚文山平静地说道,“接下来,你要停止一切的技术训练,集中力量将体能搞上去,直到我满意为止。”  这个决定绝对是晴天霹雳,吉林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停止一切技术训练,只搞体能?”  “为什么?我是全国冠军,我知道自己在比赛场上的优点和缺点。”吉林据理力争,“我不需要搞什么体能测验,那是初学者的基础课程。你这是搞个人针对,我不干!”吉林甩门离去,门发出一场巨响。  “你?!”戚文山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袁志行急忙过来打圆场,“年轻人太冲动,你别和他一般见识。放心,我来做他的思想工作。”  戚文山想了想,点了点头,接着安排其他任务。  其实不用找,袁志行就知道吉林在附近的小山坡上。果然,吉林在小山坡上坐着,随手摘下身边的小草,用牙咬着,生闷气。下面是800米的跑道,一些运动员正挥汗如雨般在锻炼。  袁志行看着这位得意弟子的背影,笑了。   5年前,在珠海石溪公园附近,袁志行独自散步到那里,吃着冰棍,正在舒适写意间。  “洪飞,快来追我!”  “吉林,你太快了,我追不上。”  两名13岁左右的男孩子,在骑单车,一个在车上骑,一个在地上追,车子很新,是最新款的飞鸽牌自行车。  四名16岁左右的小混混,眼红他们的自行车,出言挑衅,双方在拉扯。  那叫吉林的小男孩突出重围,那叫洪飞的小男孩却被四名小混混逮住了,几个耳光后,就是拳打脚踢。袁志行皱了皱眉,把手上的冰棍扔掉,快步走过去。  洪飞被揍得倒地抱头痛哭,“吉林,别扔下我。”  “洪飞,我不会扔下你的。”明明逃脱了的吉林居然跑回来,挥着小拳头与小混混们恶战。  小混混们人多势众,当然是一面倒的情形。但那吉林嘴角流血,且战且退,竟然给他打伤了几个小混混,还以颜色。那些小伤更激起小混混们的恼火,下手越来越重。  袁志行及时赶到,几个漂亮的快拳,就将四名小混混打得落荒而逃。  袁志行帮吉林和洪飞处理好伤口,请他们吃冰棍,稳定好情绪,然后和颜悦色地问:“吉林,你不怕吗?”  “我不怕,他们只是以大欺小,是坏人。好人不应该害怕坏人。等我练好本领,就可以阻止他们害人。”吉林的说话很坚定,“伯伯,你的功夫真好,我想学。”  “那叫拳击,喜欢吗?”  “喜欢,能锄强扶弱的,我就喜欢。”  袁志行打心里喜欢这孩子。一胆二力三功夫,勇气是摆在第一位的。而三军可以夺帅,但不可以夺志,有志气才能有好的成就。坏人学到了本领,只会为祸一方,而好人学到了本领,则会改变整个世界。他一直不敢收徒弟,就是怕自己收错徒弟。他看出这孩子有一颗善良的心,有一种不屈不挠的精神。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吉林就知道是袁志行,“你不用劝我,我不会向邪恶势力妥协的。”  袁志行在他身边坐下来,“老人家只想找人聊聊天。”他用手指指山下在运动场跑步的人,“看见那些运动员了吗?”  吉林点点头,没有出声。  “他们还在努力,而你和他们不同,你已达到一个高峰。”袁志行停了一下,接着说,“再过几个月,你拿到奥运会金牌,你就成功了。你训练了五年,戚文山做教练做了十几年,而我奋斗了一辈子……就是希望中国的拳击走出世界,证明不是黑人或白人可以拿到世界冠军,我们黄皮肤的人也可以。”  吉林沉默,老人家这么多年的亦师亦友,他如寒天饮雪水,点滴在心头。  “别管戚文山那书生说的那一套,反正体能训练我们从来不会忽视,把它练好就行。另外,技术训练我们可以在夜里进行,我陪你练。”袁志行说话素来直接,“人家刚来怎么说都是客人,我们作为主人不能不给他点面子。”  吉林呵呵笑起来,“你答应就好,练晚了不许说老人家要早点睡。”  “好,说话算数。”袁志行暗暗叫苦,然后想起一事,说道:“今晚我在家里摆生日宴,叫上你爸过来喝汤。”  吉林爽快地答应一声。  “不要轻言放弃,我不会看错人的。其他人或许通过努力,成为一名合格的拳手,而你……”袁志行肯定地说道,“而你则注定是一个传奇,创造出拳坛史上的奇迹。”  看见袁志行领着吉林归队,戚文山并没有介意,示意他们坐下,便继续说起对世界拳击的最新形势和情况。“……现在外国对优秀的拳击运动员,都采取先进和科学的训练方法。例如采用电脑程式设计,医疗监测等手段和方法。而我国,无论设施或设备都相对落后,在这方面,我会向上头申请有关经费进行改善。”略停一下,他继续说道:“首先改善的是饮食,我会要求饭堂全包三餐,而且每餐要确保有肉食。”  全体队员们欢声雷动,包括吉林。只有“傻强”缪力强担心地小声说了一句,“不会将火腿肠也当肉食吧。”  戚文山显然想不到大家的反应这么大,只好让大家稍为平静一下,“喝汤方面,本来拳击运动员较为燥热,应该配以寒冷佐料较为中和,但我又担心大家喝了以后,会少了那份冲动和激情,看来我要和厨房的大师们仔细商量一下。”说着,他有意无意地望了吉林一眼。  吉林装着没有看见,眼睛望向另一边。  训练馆内,所有拳击手汗流浃背地在训练。  擂台上,重量级的白明智和“傻强”缪力强在练习对打。白明智肌肉坟起,有力地猛击不断,缪力强十分吃力地防守着,口中却不断地在怪叫。白明智莫明奇妙,“你说什么鸟语,我听不清楚?”大家以为是广东话和普通话的区别,等缪力强除下牙套,大家才恍然大悟。  “这只是练习,懂吗?我不是你的杀父仇人!”缪力强很用力地用普通话说道。  吉林羡慕地看着他们练习,而他只是在原地跑步。  教练戚文山不断在队员们中间走来走去,也不时地提点他们应该注意的地方。他走到吉林的跟前,满意地点点头,“对了,就这样。脚再抬高点,要练到大腿有酸软感,才能更结实更有力。不断地变速,加快……”  吉林在努力着,但心里却想在戚文山刚刮了胡子、那白暂的下腭上来一记左勾拳,越重越好。
    刚做完功课的袁香桃听见门铃响,原来是吉林和袁志行,他们在市场上逛了一圈,买回来一大堆新鲜的食物。  知道吉林父子在这里吃晚饭,袁香桃很高兴,便说要亲自下厨,让大家试试她新学会的厨艺,保证让大家有意外的惊喜。  这确实让袁志行吓了一惊,他赶快说道:“乖孙女,还是下次吧。爷爷年纪大了,吃不了半生熟的东西。要不,你和吉林一起洗菜吧。让爷爷来表演一下。”  袁香桃富有表情的黑眼睛眨了眨,答应了,高高兴兴地去拿洗菜的盆子。袁志行暗吁一口气,放下心来。  吉林看在眼里,差点笑出声。上一次,袁志行兴致勃勃地尝试了袁香桃的厨艺,结果屙了一宿,差点没了半条人命,在拳馆里引为笑柄。  大概10分钟左右,袁志行已炒好三道家常菜,分别是啤酒鸭麻婆豆腐、西兰花炒鸡胗以及西红柿炒蛋。  “西红柿要选新鲜的,那样炒出来颜色鲜红才好看。鸡蛋则最好采用土鸡蛋,口感好。炒蛋的时候尽量不要用大火,更要控制火候,太嫩或太老了的炒蛋都是失败。香葱必不可少,切成均匀的小段,味道才香。至于调味用盐入糖,则最考功夫……”  袁志行看着两只馋猫的表现,非常满意,就说道:“我国厨师喜欢凭手感调味,而外国的则细致到用量杯,我认为精确些好,更有利于其他人的传承,否则就有点抽象或故弄玄虚了。”  “好一招洋为中用,你老在大上海呆过,眼光和境界当然比较开明。”吉林笑了。  “香到我了。”袁香桃作了一个夸张的表情,“爷爷可以到广州‘大三元’酒店当厨师了。”  “我也有同感。”袁志行自豪地说道,“哪天我不当拳击教练,就开一个大排档,当一名厨师过过瘾。”  这时锁匙声响,袁志行的儿子袁光华和儿媳劳寄春开门进来。儿媳劳寄春略闻了一下空中的气味,就笑道:“好浓的菜香,一定又是家公亲自下厨了。”  儿子袁光华一边走进厨房,一边埋怨道:“爸,今天是你生日,也不休息一下,这顿饭让我们年轻的来弄吧。”  “好,”袁志行解下围裙,递给儿子,“那我去看看电视,中场休息。你们两个小鬼也不要挤在里面,出来陪陪我,聊聊天。”  袁香桃欢呼一声,跑出去,拿遥控器开电视。  袁志行差点给她碰倒,苦笑摇头道:“都快18岁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一点都不懂得仪态端庄。”  “爸,她再过两个月就满18岁了,可以拿成人身份证了。”劳寄春一边炒菜,一边说道。  “yes。”袁香桃收拳做个鼓劲的手势,“我终于可以告别百无聊赖的日子。”  “是无忧无虑的日子。”袁光华用围裙抹抹手上的油污,更正说道:“当你忧柴忧米的时候,你就不会那么潇洒了。”  “我不管,生日那天我要到珠海游乐场玩,那里听说有刺激的过山车、新奇的碰碰车和浪漫的摩天轮……”袁香桃悠然神往。  “这段时间,我和你妈妈都不能陪你玩了,吉林为人老实稳重,由他陪陪你吧。”  吉林答应一声。  袁香桃心中窃喜,却故作思考地问一句:“你们忙什么?”  “是这样的,我正式宣布一下。”袁光华转头对袁志行说道,“爸,下周起,我和寄春将调入新开的毛纺厂,加大羊毛和兔毛的生产,成品将销往港澳地区。”  “大热天的,搞毛纺生产,你们的领导疯了吗?”袁志行不理解。  劳寄春一边端菜上桌,一边解释说道,“旱则资舟,水则资车,才是经营的窍门。现在国家要搞活经济,地方都沸腾起来。袁光华作为毛纺厂的销售经理,责任重大,忙得很。”  的确,珠海最大的优势是其具有得天独厚的毗邻港澳的地理位置,地接澳门、水连香港;珠海处在珠三角前沿,背靠中山、江门、广州等有一定工业基础的腹地;珠海拥有众多的华侨、港澳同胞,利于开展对外经济活动。  菜已摆满了一桌,袁志行看看手表,担心地说道:“吉林,你爸怎么还没来,是忘了时间吧?”  “不会的,他说过来就一定会来,从不食言。”吉林一边盛饭,一边很有信心地说道。  这时门铃响,果然是吉鸿福。他提着礼物,身上却穿了一件西装,可惜下身的西裤不是一套款式,而且皱巴巴的,有点不伦不类。  袁志行接过礼物,笑说:“福老弟,过来吃饭,不用那么隆重吧。竟然穿上西装,那可是你的贵价货。”  “你见笑了。”吉鸿福有些不好意思,“我穿上西装,有两层意思。其一,当然是庆祝你生日,其二,则是今天省体委特意来和我谈话。”  “哦,谈些什么内容?”吉林心里有些打鼓,自己顶撞教练几句,不用到家长处投诉吧。  “是好事,他们认为我棋艺水平不错,在体院特设中国象棋班,让我来教导和提高更多中老年人的棋艺水平,丰富他们的文娱生活。”吉鸿福说道:“我也想不到一个行走江湖的民间棋手也会得到省体委的重视和肯定。”  袁志行一拍大腿说道:“中国象棋本身就是一种高雅的运动。这样说来,福老弟你正式拥有一张长期饭票了,而且和吉林同一个单位上班,真是上阵不离父子兵。”  “大家边吃边聊,饭菜都快凉了。”劳寄春提醒说道,也替他们父子高兴。  这时,电视播出了吉林父子接受采访的镜头。  袁香桃有点惊讶地说道:“吉叔叔,看不出你还蛮上镜的。”  “是吗?”吉鸿福摸摸下巴,“老实说,以前还算不错,但现在你这么夸我,我还真有点脸红。”在座众人笑了起来,夹菜吃肉,小酌了几杯。  距离珠海市约100公里的广州市,近郊一座较为豪华的酒店内,一间贵宾房里传来嘭嘭的声音。原来是有一个人在奋力击打着沙包。  这个人冷俊的样子,居然和吉林有点相似,年纪也相仿。汗水流过他的背脊,一身横练而优美的肌肉。他出拳很认真,很有力道,打得180公分的大沙袋有些摇晃,发出巨大的响声。  由于他的专注,身后来了一位中年妇女也不知道。  中年妇女衣着入时,有一股高贵的气质。她静静地看着年轻人的出拳,没有打扰。心里却想道:“外面的人总说自己保持着年轻的相貌,但看到自己的儿子都日渐成长,真是年华老去了,即使最高级的护肤品,留不下的是岁月的痕迹呀。”她不禁叹了一声。  “妈!”  年轻人听出了母亲的声音,他用拳套挺着晃过来的大沙袋,说道:“你这么忙,我以为你不过来了。”  “总要过来看看才安心。”中年妇女拿起一条毛巾递过去,“运动过后,记得注意保暖,否则容易得肺炎。”  “谢谢。”年轻人将大毛巾往面上擦擦汗水,干脆披在背上,“我越练越觉得自己打拳击相当有天份,你看是不是得自爸爸的遗传。”  中年妇女笑起来,“你老爸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总爱说自己生在古代,一定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诸葛亮,但我认识他这么多年,除了会下象棋,什么本事都没有。”她又陷入了沉思,“如果说运动细胞,当年我也是游泳女将,可以轻松横渡珠江。”  “那我为什么不会游泳?”年轻人好奇地问道。  “因为你胆怯。”中年妇女白了他一眼,“你看到水就有恐惧的情绪,哪能放开手脚畅游,人家游泳是一种乐趣,你全身都紧绷的,怎能乐在其中?”  年轻人耸耸肩,显然是被点中“死穴”。  “你爸虽然文弱,却很有勇气的。他最喜欢说大道理了,说古道今的。而且他对我、对你、对你大哥,都很疼爱,可惜死得早……。”说着,中年妇女的眼睛泛有泪光。  年轻人眼尖,连忙打住话题,“妈,我们不要回忆了,来,我们看些精彩的录像。”说着,他从床上找来一盒录像带,“最新出炉的中国拳王,不容错过。”  “呸。”中年妇女笑骂道:“那些打打杀杀的,我怎么会爱看。我喜欢看任剑辉和白雪仙的粤剧,你又不录下来。”  “晕死,你不早说。”年轻人叫起撞天冤来,“不过她们的戏,回到香港我陪你看现场版的。”  “你说的,可不许中途睡着。”  “我会吗?那么好看的粤剧我会中途睡着,开什么国际玩笑,不会!绝对不会。”  通过录像机,播放出来的,竟然是吉林夺冠的画面,“多么凌厉的拳风,简直是所向披靡,我也要成为这样的男子汉、大丈夫。”年轻人感叹道。  中年妇女笑笑说道:“这人和你挺象的。”  “是吗?一样那么英俊不凡,深藏内敛?”  “不害臊,是盲目自大。”两母子笑了起来。  “妈,我想加入香港的国际拳击俱乐部,挑战各路豪杰。”年轻人忽然正经起来。  “不行,我希望你加入香港警察。”中年妇女也认真地说道。  “这样好了,我打拳击两年,如果没有成绩,就考香港警察,就这么定了。”年轻人打擦边球,他知道母亲是口硬心软。  “好吧。”中年妇女被年轻人摇得没了主意,忽然她指着镜头,几乎走音地说道:“这人是谁?”  “哪个呀?”年轻人莫名其妙,“哦,是那位新晋拳王的父亲。”  “他,他是你老爸呀!”
    吉林为家里的两个神位点上香火,供奉着的是他的母亲和弟弟。  “你母亲叫慎丹琴,是吉林人。你的名字就是纪念她的家乡。你外公一家本来是大富人家,家道中落,一家人流浪到我那条村,觉得环境还不错,便停下来生活。可惜两老很快就因病去世,剩下你母亲一人。”  吉鸿福喝口茶,陷入往事的回忆中,“我帮她料理两老的身后事,慢慢熟络起来。以后的发展很顺理成章。我俩就结婚了,不久就生下你和你弟吉祥。家里虽然穷,但耕着一亩三分地,自给自足的,也算其乐融融。谁知道不久就发生瘟疫,村里死了很多人。村里人纷纷逃离……”  “你母亲是个有主见的人,决定我们一家人逃难到香港,因为听说那里的经济搞得不错,颇有发展的机会。当晚我们一家就行动了……”  “那时候到香港,不能走正常渠道,只能偷渡。晚上,我背着你,母亲背着你弟吉祥,准备坐渔船过海。”  想起那晚的情景,吉鸿福心有余悸,“那晚月黑风高,浪很大。船里载着大量的鲜花,供应港澳的,看似繁花似锦,我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谁知竟然应验……”  “一群亡命之徒,暗藏枪械,竟然也想借船出海,到香港发一笔横财。边防的哨兵获知消息,赶过来擒拿悍匪。双方展开枪战,子弹嗖嗖地从耳边飞来,真如战斗片般精彩。可怜我和你妈就这样分开……我背着你冲向了岸边的山岗,你妈背着你弟则躲进了船舱内,船主被匪徒用枪指着,全速冲向了大海中央。边防的哨兵兵分两路,一路乘船追击,一路扫清岸上的匪徒。”  吉林听着也紧张起来,“那你怎么办?”  “那时兵和贼根本分不清,我慌不择路,象一只晕头苍蝇,见路就跑,冲到了山顶,却看见大海中央的那条船竟然被击沉,我大声呼叫你-妈-的名字,不小心脚一滑,失足跌下山崖。”  “等到我醒来,已是第二天。我庆幸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而你则摔破了头。也不知道是否那时开始,你撞坏了头袋,能武不能文。”说着,吉鸿福痛爱地摸摸儿子的大头,虽然随着年纪的增长,那疤痕早已磨灭。  “别搞别搞。”吉林侧头闪开,“哪有父亲老说自己儿子蠢的。我这叫大智若愚,何况我也不算笨,只不过是不爱念书罢了。”  “你这叫大言不惭。”吉鸿福晒笑起来,“无论如何,你妈和你弟在天有灵,看见你今天的成就,都会含笑九泉。”  “还不够好。”吉林为父亲斟满一杯茶,“我的目标是奥运会冠军,你先睡吧,我还要回馆里练一会拳。”  “练拳不要太晚了,注意劳逸结合。”  吉林答应一声,负起背包离去。儿子的孝顺和自觉令他心感安慰,吉鸿福忽然想明天往海边拜祭一下亡妻和二子。  “拳击是一种不自然的运动,因为拳击中的每样东西都是逆向的,你想向左移动,不是向左迈步,而是右脚趾用力,向右移动的时候左脚趾用力,你要迎着痛苦而上,而不是像有理智的人那样躲避。”  拳馆里,袁志行一边提醒吉林注意的地方,一边拿着拳击练习手套,迎接吉林的猛击。他们只开了三支光管,场里环境显然很暗,但他们都不会介意,能看清对方就行,毕竟是在秘密练兵,不需要大肆张扬。  “我已经失去了理智。”吉林来了一顿快攻。  “好,就这样,但不需要求快,我们要有节奏,掌握了比赛场上的节奏,我们就已经胜券在握。”袁志行移动着脚法,露出笑容。  吉林从运动中逐步调整,感觉双拳如行云流水般,有股掌握大局的气势,仿佛一位书法大师在挥洒沷墨。  “好,今晚到此为止。”  两人席地而坐,吉林递上一壶白开水,袁志行大口大口地喝着。“师父,慢慢喝,别呛着了。”吉林放松着紧绷的肌肉。望着爱徒日渐成熟的拳头,袁志行认为自己巅峰时,水平也不过如此。  “每晚加练两个小时,足够了。”  “但有人认为我还需要加强体能训练。”  “每个教练都会对队员高看一眼,令他的水平不断进步。以前,你不是对我苦大仇深吗?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小鬼头,那时背后叫我‘老顽固’。凡事不要想得太坏,教练只会对事,不会刻意对人。”  “他不过是新官上任三把火,随便找一两个人来立威,我就是那个不幸的人。”  袁志行还想再劝,改变他的偏见。  吉林摆摆手,“太晚了,师父你早点休息吧。我想再练一会。”  袁志行思索一下,点点头,“这样也好,你自己琢磨琢磨。不要太晚了,注意身体。”  “好的。”  诺大的拳馆里,空空荡荡。吉林感觉到自身的空灵和平静,他走近一只悬空的沙袋,假设为一个强劲的对手,自己则展开拳法,有力地击打。  对方就象沙袋一样,好象被动捱打,但打出的拳头越重,它反弹的力量就越大。吉林稍不提防,就会被反弹的沙袋击中。初初学拳时,吉林不时被沙袋击中,甚至倒地。现在当然不会了,他以灵活的步法进行闪躲。吉林渐渐进入到忘我的境界。  那沙袋仿佛变成教练戚文山的模样,对吉林大声叱骂。吉林突然灵机一动,一个左拳虚晃,紧接着一个重型的右摆拳,对方中拳摇晃,吉林低手一个由下而上的右勾拳结束,一套组合拳干净利落,霍霍生风。  这时,两个推门进来,手拿长电筒的男子刚好看到这一幕,一个惊得张口结舌,一个则不禁叫了一声,“好!打得太好了,完全有职业的水准。”  声音十分熟悉,吉林收拳回头一看。却是目瞪口呆的门卫老李和满脸赞赏神色的教练戚文山。  “最后那记低手勾拳,起码有800斤的力气,你是怎么做到的?”戚文山少有的和颜悦色。  吉林一时语塞,刚才沙袋浮现出你的样子,我气愤起来,就使出了连环拳,呵呵。  “我也是随意放的几拳,碰巧的。如果有下次,可能我已忘得一干二净。”  戚文山点点头,有时无心插柳,是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传说书圣王羲之醉酒写下千古字帖《兰亭集序》为历代书法家所敬仰,被誉作“天下第一行书”。但当他第二天,酒醒再来书写,却怎么也写不出当时的风采和神韵。  “最好能找回刚才的感觉,这很重要,那是突破自己境界的关键,如果比赛时能使出那组拳法,我相信哪怕对上重量级的职业拳王,也可以一拼。”  “好的,我会努力。”吉林很高兴,接着打沙袋。  戚文山转头对门卫说道:“老李,看来是一场虚惊,并不是有贼,只是我这边的队员在晚上锻炼。”  老李呵呵笑笑,转身离去。  “等一下,我们一起走吧。”戚文山临走前交待几句。“吉林,我不赞同队员们在晚上练习的。因为拳击是一项比较容易受伤的运动,特别是没有教练的陪同下。但你自己觉得有此需要,又不影响其他人的前提下,我也不会反对,还有……”  戚文山略停一下,说道:“练拳不要太晚了,注意劳逸结合。”  “行!”  吉林答应一声,继续练拳。  戚文山两人于是离去。  吉林击拳的速度慢下来,心里想着刚才教练的话,怎么有点熟悉的感觉,真是莫名其妙,抬头望往前面的沙袋,戚文山和父亲吉鸿福的影子居然产生重叠,吉林晃一晃头,喃喃自语,自己一定是练得困了,产生幻觉。  “哦,原来这里已成为海滨公园泳场。”吉鸿福迎着晨风,感叹地喃喃自语,如今大海依然深邃而沙滩已变成水泥嵌入蜿蜒数十公里的情侣路,无论怎么变化这里依旧那么熟悉,仿佛还能闻到那时欢快自由的气息。  那边有一处卖花的地方,吉鸿福信步走过去。  花店里摆满各种鲜花,有百合,有玫瑰,还有郁郁葱葱的盆栽,清香怡人。性格安静的人可能偏爱简洁大方的插花作品,活泼开朗的人可能喜欢色彩丰富的。  肥胖的女店主是个善解人意的中年妇人,早已为顾客量身定做一批,并对鲜花进行了精心的包扎,任君选择。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送春风。”吉鸿福喃喃自语。  女店主一怔,“不好意思,我这里多的是花,有康乃馨、玫瑰、百合、郁金香、菊花……也算应有尽有,但偏偏没有你说要的桃花。”  “桃花?”  吉鸿福回过神来,“不是,我不要桃花。给我一束白菊花吧。”  一望无际的海滩游泳场,在碧绿的海水中,人们尽情地嬉闹着游泳着,在细软的沙滩上,躺着和走动着各种肤色和各种泳装的男女和孩子,有的人用沙子把自己埋起来,只留下脑袋露在沙堆外面,差点把吉鸿福吓了一跳。  想到刚才买花的情景,吉鸿福思潮起伏,如果妻子未死,应该和那肥胖的女店主年纪差不多,但一想不对,妻子素来爱美,如果肥胖成这样,她一定会很不高兴的。想着走着,吉鸿福脸上浮起笑意。
    “咦,我不是眼花吧。”  吉鸿福突然从人群中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相貌,曾经多少次令他午夜梦回,曾经多少次令他肝肠寸断,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妻子未死,又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要面对现实,他妻子已死。  “莫非妻子慎丹琴还未死?”  他跌跌撞撞地去寻找,海滩游泳场的人实在太多,他怎么都找不着。也许自己太想念亲人,又或许昨晚睡眠质量太差,所以产生了幻觉。吉鸿福自嘲地笑笑,继续前行,但时不时,又心不在焉地四处张望,希望发现奇迹。  “我说你这人怎么搞的,老往人家身上蹭。”  吉鸿福真的吓了一跳,原来自己差点撞到一个姑娘身上。面前这位姑娘身材不错,配着碎花泳装,也算玲珑有致,就是面相差了一点。她正和一个女友结伴同行,与对方迎面而过,晃了几下,见避不开这位大叔,便埋怨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老眼晕花,看不太清楚。”吉鸿福打恭作揖,连忙说对不起,额头渗出汗来。  姑娘口中唠叨几句,走过去了。但她身旁的女友的声音,却传了过来。  “我看他是故意的,你不见他刚才笑得多淫邪。我听说,现在有些上了年纪的坏叔叔,就是心肠不正经,老是想占女孩子的便宜。听他们形容的样子,就好象刚才的那位的模样。”  “天呀,她们的联想太过份了。怎么说我也是读过初中的人,有思想有文化,一派斯文人,怎么会象个无耻之徒?”吉鸿福很气愤很无奈,偏偏不注意间,又碰到了几个人的肩膀,惹来一阵怒视。  一双纤细雪白的手扶住他,一把温柔关切的声音响起:“吉叔叔,你没事吧。”  “谢谢。”吉鸿福定神一看,对方是一位高鼻梁,五官生得十分标致的姑娘,叫不出名字,又好象在哪见过,“你是?”  “我叫伊初曼,是洪飞的同事,那天曾采访过你。”伊初曼落落大方地介绍自己。  “哦,我想起来了,谢谢你让我们父子上了电视。”吉鸿福恍然大悟。  “不用客气。”伊初曼微微一笑,“吉叔叔,你没事吧,刚才你的脸色发白,是不是中暑了,我这有顺德产的风油精,很有效的。”说着,她从挂包里就掏。  “没事。”  吉鸿福连忙阻止,自己刚才让人误解了,正生气呢。“我刚才在找人,还没找到,所以有些心急。”  “我也是。洪飞叫我来,说找一个大人物作采访。我来这里大半天了,却找不到他人。”伊初曼理解地说道。  “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找人真的要慢慢来。既然你有正经事,我们下次再聊。”  “好的,我往那边找找看,你慢走。”  望着她远去,吉鸿福满意地点点头,这位姑娘说话得体而且心肠好,相貌和自己妻子年轻时真是不相上下,谁娶了她都是一种福气。  山顶上,建起了一间大型的露天餐厅,方便游玩的客人歇脚休息。还未到中午,餐厅里已经座无虚席,服务员忙碌地端着盘子穿疏。  吉鸿福并没有停留,径直穿过去。迎面一块巨大的天然岩石,吉鸿福放眼遥望,海水一片涌动,潮起潮落,碧海蓝天,自有一番得天独厚的自然景色。他才想起,拜祭却少了香烛,于是转身向柜台走去,看看是否有零售。  猛然,他停下脚步。眼前--那千思万想,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人儿,竟然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好象世上真有冻颜之术,改变了装束,却还是旧日的容颜……她笑起来,却很快用玉指捂住嘴角,禁不住潸然泪下。  他声音变得颤抖,“琴,真的是你吗?还是我又做白日梦?”  沙滩边,吉鸿福与妻子慎丹琴互相诉说了劫后的经过,仿似昨天发生一般,两人边走边聊。  慎丹琴干脆卷起裤脚,提着高跟鞋,迎着浪花飞奔。她的确有高兴的理由,赶起海鸥一片。  望着妻子的少女情怀,吉鸿福笑了,古板的他做不到如此放肆,却开心得简直要放声歌唱,老天总算对自己不薄。  “你拿着花干嘛?”她问。  “送给你的。”他回答得很快。  “送白菊花?”她有些愕然。  “对,因为你死了。噢,不……是我以为你死了。今天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辞不达意,老是做一些糊涂事。是这样的,我以为你和吉祥都死了,就来拜祭一番。以前怕触景伤情,现在才有来的勇气。吉林如果不是刚好没空,也会来的。知道吗?吉林当上了拳王,很了不起那种……”  “你怎么现在才来?”洪飞怪责道,“我已经为这位大人物照了很多相片,等一下你树起耳朵,我来发问,你作笔录。”  伊初曼真想回他一句,是你说的地点不清楚,还怪人家。但一起出来办事,和气和默契同样重要,她只好吃了个暗亏,快步和他前去一处雅座。  一位伟岸的中年人披着长褛,眺望香港方向。身旁一名军装的警卫递来一架双筒望远镜。中年人摆摆手,警卫识趣地拿开。  听到脚步声,中年人和警卫转过身来。  伊初曼职业的笑容一下子僵住,那中年人也楞了一下,但他依然不动声色,金刀铁马地坐下,只有那名警卫好象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接过中年人的长褛,小心地挂在一旁的衣架上。  “让我来介绍,这位就是曾经是小平同志的警卫连长,现担任地方军分区的司令员伊报国同志。”洪飞庄重其事地介绍。  “坐吧。”中年人伊报国大手一放。  洪飞碰碰好象忘了反应的伊初曼,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情绪起伏大,不象自己久经战阵,看到大人物依然淡笑若定。他却完全忘了,如果论年纪,他大了伊初曼不过是几个月。  “刚才伊司令提及我国裁军计划,似乎军队改革和裁军方案已是事在必行,其广度和深度前所未有,既关系广大官兵的进退去留,更关系军队的前途命运……”洪飞接着不久前的话题深挖。  “什么时候回家?”伊报国突然冒出一句。  “回家?”洪飞一愣,马上反应过来,“对,军人的回家...虽然服从是军人的天职,但其安置以及待遇……”  “这里的鲜蚝和对虾很有名的,要不要来一点?”伊报国又冒出一句。  “对,这里的鲜蚝个大肉肥,清甜香滑;对虾更是鲜美可口,无论是蒸煮或油炸,皆老小咸宜。”洪飞真有点佩服自己的反应。  “不要因为长辈的一两句语气稍重的话,就离家出走,这会让妈担心的,有什么事不可以坐下来慢慢谈呢。”伊报国苦口婆心地说道。  “伊司令说得对……”洪飞又要展示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这些大人物的思维是跳跃式的,普通人真的很难接得上。  “住嘴!”  那名高大健壮的警卫真的忍不住了,打断洪飞的话,“司令和自己的女儿谈家事,你插什么嘴?”  “什么?女儿!”洪飞惊得几乎从椅子上摔下来,他这才发现,伊报国的眼睛始终看着伊初曼,那是一种慈祥的父爱。  “爸。”伊初曼终于勇敢地抬起头,平视父亲的双眼,“我已经成年了,有些事让我来决定吧,无论对错,我都会用心尽力地走下去,毕竟这是我的选择。”  采访最后还是终止了,警卫建议另外约个时间进行详谈。  一路上,洪飞以老前辈的身份不断旁敲侧击,总算从伊初曼的口中知道了来龙去脉。  “原来你父亲想你投身军界,你拒绝了。”  “我是军人世家,大哥也在军队工作,他希望我也成为一名军人,哪怕在军队的歌舞团也好。我却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喜欢每天接触新鲜的事物。”  “那只是观点与角度的问题,的确不用离家出走。”  “在家里,我爸总是一言堂,一个人说了算。所以从小到大,我和我哥都不敢说个不字。否则就是大逆不道,以下犯上。”  “有这么严重吗?”洪飞笑了,“我爸妈都移民国外了,我执意留下来继续自己的事业,有时真有点想他们。”  “我也是,迟早我会回去的,但不是现在。你要回去单位吗?”  洪飞看了一下手表,“已经这个钟数了,不回去了,我去探望一个老朋友。”  “是吉林吧?”伊初曼猜出来了,“帮我向他问好,随便拿一个签名。”  “好的。”两人在分叉路口挥手告别。  回到宿舍,同室闺蜜还未回来,但厅里摆满了大包小包,伊初曼拆开来一看,都是烟、酒等物品,“她也不收拾一下。”无办法,伊初曼只好全部堆到一边,让出一条过道,回房休息。  房间不大,却收拾得很干净整洁,床上挂着一副吉林挥拳的比赛照片,显示出八块坟起的腹肌,“世界上没有比结实的肌肉更华丽的衣服了。”伊初曼感叹道。  她试着模仿吉林的出拳,记得年幼时,父亲曾教导过她和兄长拳脚功夫,可惜荒废了多年,或者听从父亲的话,考入部队也是一个好主意。那样的话,自己一定能成为一位女中豪杰,她想起了一位新晋的国际女打影星杨紫琼,便一记旋风腿踢出,居然顺利完成动作,稳稳地落在地上。  她笑了,差点要为自己鼓掌。
    路边的大排档,吉林叫了两瓶珠江啤酒,一碟炒花生,和洪飞小酌。  “刚才那位真的是你母亲?好年轻呀。”洪飞呷了一口啤酒,忍不住问道。  “真的,是我亲妈。我也想不到她还活着,看样子,还苦尽甘来。”吉林点点头。  “恭喜你,终于一家团聚,妨碍你共聚天伦,真不好意思。”洪飞为老朋友高兴。  “无事,相隔10几年,突然再见面,心里确实是高兴,但有许多话,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出来一下也免得场面尴尬,反正爸妈要说的悄悄话,可能更多。”吉林实话实说。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成为最亲的陌生人?不会的,相处几天就没事了。”洪飞笑笑,思索了一下,“你刚才说你妈叫慎丹琴,这让我想起一名从大陆去香港的成功女商人,她白手起家,带着一个孩子,以勤劳和智慧,在男士称雄的商界取得一席之位,主要以贸易为主,近年更进军毛纺行业,听说珠海市正积极争取她的携手共建。应该就是她,我肯定。”  “呵呵,想不到我妈这么能干,不知道我弟吉祥又怎样,过两天他会过来和我们会面,在电话内他的声音又高兴又兴奋。”吉林想不到母亲这么有名。  “你帮我引见一下,我想作个独家采访,好好写一篇有分量的头条新闻,让主编也要对我另眼相看。”  吉林答应了,两人碰杯庆祝。  吉林家,吉鸿福把妻子和二子的神位拆掉,以前不知道则另一回事,生人立神位是不吉利的。  “想不到吉林都这么高了,比你还高出半个头,想不认老也不行。”慎丹琴感叹道。  “老?这个字在你身上找不到。你不知道,刚才在海滩上散步,有个胖妞和她的女伴,惊讶地望着我们,以为那位妙龄少女被一个坏叔叔骗到手了,差点要报警。”吉鸿福又想起了两个气人的八婆。  “你就是会哄人。”慎丹琴笑了,打量着这五十平方的房子,摸着残旧的沙发,看着那小小的14寸黑白电视,“这些年真难为你了,日子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不辛苦,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何况我们终于一家团聚了,坏日子就算尽头了,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吉鸿福招呼妻子坐下,还特意擦亮一下沙发,免得有什么看不见的灰尘,弄脏了妻子昂贵的套装。  “你就是喜欢苦中作乐。”慎丹琴柔软的手轻抚他的脸庞,“都瘦成猴样了,一定又是不舍得吃,不舍得穿。”说着,晶莹的泪水又忍不住在杏眼中打转。  “你看你,久别重逢的好日子,怎么说着又来眼泪了。”吉鸿福疼爱地用干瘦的指尖试去她眼角的泪珠,“我庄重地告诉你,我这叫仙风道骨,是长寿之相。什么瘦成猴样,一派胡言。猴样哪有这么好看,猴样是这副模样的。”他灵机一动,做了个鬼脸,以前老是这样逗笑妻子的。  慎丹琴看见,果然噗哧一声笑出来,轻用粉拳锤了他一下,“你就是为老不尊,没点正经的。”  吉鸿福诈作痛苦不堪的样子,“吉林也不知道是不是遗传了你的暴力,老是喜欢动手动脚的,现在更把拳击选作终身职业。”  “这打来打去的,不知道有什么好,你的两个儿子都喜欢拳击运动。”  “儿子们都长大了,有各自不同的爱好,我们要尊重他们的选择。当年,我们一样年轻过,一样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对吗?”  慎丹琴点点头,强扭的瓜不甜,这是常识也是道理。  看着妻子雨带桃花的样子,比起当年的美丽更添几分成熟的丰韵,吉鸿福忍不住凑过头去,轻轻一吻。  慎丹琴吓了一跳,连忙推开,“别,别……小心儿子突然回来,那可就尴尬死了。明天我还约见了你们的市领导,洽谈毛纺商务的合作事项,夜深了,我要回去了。”  吉鸿福意犹未尽,“琴,这些年,我想得你们好苦呀。”  慎丹琴望着已添许多白发的他,心自软了,“我今晚在汽车站旁的酒店住宿,你有空就过来吧。”说着,转身拿回手袋。  吉鸿福当然明白其意思,却故作深沉地说道:“那体力活好久不干了,挺伤身体的。”  “你这么多原则和道理,那你就不要去了。”慎丹琴白他一眼,开门准备离去。  “不轻易放弃也是我的原则,我去。”吉鸿福随便拿了一件衣服,便快步跟出去。  操场上,拳击队员们加紧训练。参照特种部队的体能训练法,他们在800米的跑道上进行负重五公里训练两次。  队员们咬紧牙关,完成任务后,跑到教练戚文山跟前报到。果然都是硬汉子,没有一个掉队的。  看看手中的计表,戚文山板起的脸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成绩还算理想,“大家原地休息,我有事要宣布。”  大家象散了架一样,席地而坐,一边放松自己的筋骨,一边转动着身躯。  “首先,我要大家清楚三件事。第一,拳击不是你想练就能够练的,再有热情,没有资质也不成,如果你热情洋溢地跑过来,残酷的比赛场上会教导你什么叫鼻青脸肿;第二,拳击不是过剩荷尔蒙的发泄,如果你精力过盛地跑过来,残酷的比赛场上会教导你什么叫不知死活;第三,拳击是一个淘汰率很高的行业,如果你期望太高地跑过来,残酷的比赛场上会教导你什么叫昨日黄花。”  大家都笑起来,太形象了。  “我是提醒大家,要有心理准备,如果你实在不行,或者是捱不下去,或者是没有进步的希望的,请你迅速退队,趁风华正茂,赶快去外边找份体面的工作,免得浪费大家的时间,浪费党和国家的栽培,明白吗?”  “明白!”大家异口同声地应道。  戚文山眼神扫过这群年轻人,满意地点点头,正式进入主题,“下星期一,韩国业余拳击代表团将访问我国,并与我国拳手进行一次友谊赛。千万别和我说‘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废话,我要赢,并且要在全国人民面前赢得对方漂漂亮亮。他们要摸清我们的实力,我们就用拳头来说话。”  大家的情绪迅速被调动起来,忍不住互相交谈一番。  戚文山略停一下,然后摆摆手让大家静下来,“我和袁志行教练商量过了,要摆出最强的阵形,迎接对方的挑战。如果没有选上的,也不要气馁,要以更饱满的热情投入到训练中去,以后的机会有的是,只要你们不放弃自己,我也绝不会放弃你们每一个人。”  其他人热切盼望的眼光望着戚文山点兵,吉林却黯然神伤,这戚文山对自己有偏见,何妨中量级的边正信和自己同一个级别,战斗力也不在自己之下,且早已是成名多年的名将。无论从保守的角度,还是出于确保不失的考虑,派边正信出阵,其他人都不会有异议。  “友谊赛上,我们主要着眼于三个级别的奖杯,分别是重量级、中量级和轻量级。相信大家心目中的名单,和我手上的出阵名单一致。重量级的白明智、轻量级的宦承运……”这时,戚文山走到吉林的面前,“还有中量级的吉林,三位将代表我方出战,不容有失。”  吉林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了。其他队员们纷纷走过来,向三位拳手恭喜和祝福。  吉林不敢相信地望着戚文山。戚文山笑了笑,拍拍吉林的肩膀,“这段时间你很刻苦,成绩也有目共睹,我对你很有信心,好好干,让对方好好领略一番,什么叫中国功夫,好吗?”  “是,教练。”吉林挺直腰干,响亮地回答。  下午,在电教室里,吉林等三位拳手以及戚文山、袁志行一起看录像带。  大家看了一遍最近一段时期主要对手的比赛视频。戚文山逐一分析:“重量级的李敏中,有一股帝王般的自信,最善长右摆拳,一记重拳就可以轻松KO对手。”  “轻量级的金圣宪,直拳、勾拳都很拿手,尤其注意细节,经常有意想不到的怪招,令人防不胜防。”  “至于中量级的吴世硕,是危险人物,官方比赛中,没有失败一场的记录。他的特点是步步为营,甚小犯错,也很少冒险,出拳果断和直接了当是他成功的不二法门,有人说他保守,有人说他谨慎,我们让成绩说话,要他败北一次。”戚文山转头对吉林说道,“你的打法是他的未知数,我们就要利用他不敢冒险这一点,攻他一个措手不及。白明智和宦承运的战术由袁志行教练负责,吉林的战术细节由我亲自负责,如果没有问题,就……”  戚文山刚想说解散,袁志行却说声“等等。”  “袁教练有疑问?”戚文山不解。  “戚教练的安排我没有问题,也同意执行训练方案,但是……”袁志行说道:“有一位韩籍华人,韩国曾经夺过中量级和轻量级两个级别的冠军,相信是高手中的高手,为什么他没有在出战的名单之内?”  吉林、白明智和宦承运同时哇然,两个级别的冠军,那绝对是难上加难,怎么会有这样的怪胎?  戚文山皱眉略一思索,醒起一个人,说道:“袁教练说的,是韩国拳击界的神童小子——权民基,一个神秘莫测的自由人。”
    戚文山在壁柜处,取下一卷画报,展开来。  “大家都过来认识一下吧,这就是韩国拳击界的神童小子--权民基,大家日后可能会碰上他。”戚文山指着画中人说道。  吉林一看,此人年纪比自己略大几岁,初看没有什么特别,认真一看,却发现此人的眼睛有种阴冷的感觉,让人联想到狠辣的眼镜蛇,那嘴角挂着的轻蔑,好象全世界也不放在眼里。  “他熟悉拳击各类型的主要打法,与中量级的吴世硕关系不错,亦师亦友,传闻吴世硕许多策略和打法,就是他传授的。权民基少年时曾到中国练习拳击,不但说得一口流利的中国话,还对我国的传统拳击打法有很深的研究。”戚文山的博闻强记又一次令大家惊叹。  “刚才你说日后才会碰上他,是什么意思?”袁志行问道。  “是这样的,此人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刚愎自用,以个人荣辱为中心,与同队教练多次冲突,而且得罪了很多人。本来他们当他为种子选手培养,后来也被迫放弃,听说他半年前已转投至香港拳击俱乐部,所以不在此次的出阵名单内。”戚文山解释说道。  大家松了一口气,与这种怪胎交手,无论是谁都会感到压力。  吉林却有些失望,他有种预感,迟早会与此人一战。他再望了一眼画中人,把对方的模样记下来。此时,那画中的权民基仿佛活了一样,也正冷笑地看着吉林。  午餐时间,慎丹琴客气地和两名毛纺厂的企业代表交谈,却惊喜地发现,原来与儿子吉林有关,且关系非浅的熟人。  这两人就是袁志行的儿子袁光华和儿媳劳寄春。  “感谢你们父亲对吉林的悉心照顾。”慎丹琴由衷地敬袁光华夫妇一杯,从丈夫吉鸿福的口中,她已知道袁志行是提携吉林走上拳击康庄大道的恩人。  “琴姐客气了,这十多年来,我们亲如一家人,无分彼此。吉林为国争光,是全市人民的骄傲,这次琴姐成功将内地的毛纺行业兴旺起来,更是全市人民的福音。我们夫妇是沾了你们的光呀。”袁光华呵呵笑道。  “我家丫头将吉林当哥,吉林也把她当妹一样。以前我家丫头身体差,自从每天跟着吉林跑步,身体好起来了,现在德智体美全面发展,全靠吉林的功劳。”一聊起彼此熟悉的人,劳寄春顿时觉得气氛融洽了许多。  “你们过奖了,我离开祖国很多年了,现在回来搞贸易,很多细节还需要你们用心提点。初次见面,我也没有带什么贵重的礼物,这是一些不值钱的样品,都是些外国洗发水、沐浴露的小玩意,请你们笑纳。”慎丹琴拿出一盒礼物。  袁光华夫妇推辞再三,收下了。双方就第一批毛纺合同的内容、金额、税收等环节交换了意见,慎丹琴还要和地方政-府的人员开碰头会,先行离去。  望着慎丹琴优雅的背影,劳寄春叹道:“如果那天我能成为象琴姐那样的成功商人,真是不枉此生。”  “是呀,琴姐不但漂亮,而且能干。这短暂的接触,她的态度明确,讲话直率,使人不会产生一丝误解。和这种人做生意,真是爽快,怪不得人家做贸易做得这么成功,看来吉林一家可以享福了。”袁光华也有同感。  珠海汽车客运总站,正播放着歌唱家李谷一深情献唱的《边疆泉水清又纯》歌曲。每天,这里仿佛成了整个珠海市的中心:农民们从遥远的乡下来到这里,战士们从这里奔向自己的老家,城市居民去看望分散在全国各地的亲人。  “这里应该建设一座上规模上档次的火车站。”  军分区司令员伊报国的贴身护卫商弩喃喃自语。  “会有的,只是时机未到。”伊报国信心十足地说道,“开放之初,珠海不过是一个落后的边陲小城,人口仅有10万。但这里却是我国率先设立的4个经济特区之一,享有全国人大赋予的地方立法权。按我估计,不出数十年,珠海市必将成为一座经济繁荣的现代化海滨城市。”  商弩敬佩地望着伊报国,自己18岁从军就跟着这位首长,差不多10年了,深深被其人格魅力所折服,伊报国永远是他的将军,而他乐意永远是他的小兵。“司令,人太多了,为安全着想,我们是否采用首长通道?”  “不,我们绝不能搞特殊化。”伊报国严肃地一摆手,说道:“今天我们就是普通老百姓,要从生活的点滴出发,看看这个城市需要改善的地方。等回到北京,我会向有关部门如实反映具体情况,不偏不倚。”  “是,小姐那边如何处理,需要我向她单位的领导提醒一下吗?”  “不用,就让她自己好好磨炼一下吧。有时,我对他们兄妹也太严厉了些。”伊报国叹口气说道。  “司令也是为他们着想,日后小姐会明白你的一番苦心。”  “如果小曼的思想有你这样成熟,我就不会那么头痛了。”伊报国想起一事,“我改好的文章,已传给报社方面了吗?”  “已办妥,那叫洪飞的记者,天天五六个电话,烦死人了。”  “这只是他们的工作方式。我们要善待媒体,要用理性、平等、协商的心态,他们也是我们与群众沟通的纽带之一。”  这时,人群内传出喊叫的声音,发生一阵骚乱。  “什么情况?”伊报国皱起眉头说道。  商弩运足目力望去,说道:“好象是几个混混在打斗。”  “过去看看。”伊报国大步前去,商弩急忙紧跟其后。  大约10分钟前,吉祥兴冲冲地提着行李,第一次踏足在这片陌生的土地。昨晚,他辗转反侧,就是无法入睡,恨不得立即乘车过来。  他一直以为已经死去多年的父亲和兄长,竟然还活在世上,令他喜出望外,还有让他更惊讶的是,兄长居然是自己封为偶像的拳王,真是双喜临门。他喜爱运动,更喜爱拳击,不是为了打架,是要充分体现一种原始格斗的男性美,运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杠杆,去验证你的拳头有多硬,你的速度有多快,你的力量会有多大。  是否自己早到了些,家里人还未到吧?这里人山人海,为慎重起见,吉祥决定打电话核实一下,他往附近的士多店走去,那里可以打长途或市话。沿海城市人们把商品种类繁多的店铺称之为士多店,即英语杂货铺的意思。  家里的电话长响,却没有人听,吉祥只好放下电话。  这时,他看见两个高大健硕,但一表斯文的外国男子,正用生硬的普通话对年轻的女店主说道:“你这里有多少现金,我可以用美金来换。”原来,他们来自澳洲,与拿人民币的同事走散了,但一笔交易急需要大量现金,而他们手上只有美金,金额也不在少数,所以他们决定用美金换取人民币,即五百元人民币兑换一百美金。  当时的官方兑换是八百元人民币兑换一百美金。这真是优惠了许多,本来年轻的女店主嫌麻烦,不想招惹外国人,但显然被对方的兑换价打动了,有些犹豫。  “我刚开铺不久,只有现金3000元,你们要兑换吗?”年轻的女店主衣着普通,但美丽高挑,声音字正腔圆,很好听。  “成交,现金越多越好。女同志你真是人漂亮,心地好,怪不得新闻常说这里最多‘活雷锋’。”皮肤较白的外国人居然是个中国通,说话一套一套的,象嘴抹了油似的,特别会说。  另一个皮肤较黑,大嘴巴的外国人将一个大旅行包放在柜台面,打开拉裢,“这里是600美金,请点收。另外我们还想用美金买一些烟酒,你的店铺太多好东西了,令人爱不释手。”  年轻的女店主被他们两人赞得飘飘然,眼睛笑成了弯月,“你们随便挑,随便选,我这里对外国朋友都是一视同仁,童叟无欺。”  两个外国人打个眼色,皮肤较白的将3000元现金拿过来,就要放进口袋。  “慢着,诚实的外国朋友我们这里多多益善,但存心欺骗的外国坏人,我们这里一个也不欢迎。”吉祥有力的右手抓住对方手腕,“用假美金骗人,你们想以身试法吗?”  皮肤较白的脸色大变,“胡说,你不懂就不要诬陷人。”  年轻的女店主瞪大眼睛,一时真假难辨,不知道相信哪个的话。  吉祥自小在商场打滚,虽然不喜欢生意,但接触外币的机会绝不会少。他很有信心地说道:“是真是假,我们到派出所去,总会分个明白。”  皮肤较白的大惊失色,“你在浪费我的时间,你这流-氓。哈维,我们走!”说着,一把推开吉祥,抢了3000元就跑,那叫哈维的大嘴巴也拿回旅行包,夺路狂奔,“葛兰,这边”。  年轻的女店主看出不对劲,大声叫道:“抢东西呀,快抓人呀。”  “他们跑不掉的。”吉祥刚才猝不及防,被皮肤较白的葛兰差点推倒。但他反应过来,急起直追,居然几个起落,扯住了大嘴巴哈维的旅行包。
    大嘴巴哈维哇哇大叫,几个侧踢,将吉祥迫开,他火冒三丈,拍手弹腿,摆出功架,居然是练家子,身手好象还不错。周围的人们不知究竟,见有人打架,赶快让出一片空地,免得祸及池鱼。  皮肤较白的葛兰见伙计没有走,干脆也停下脚步,双眼警惕地望着周围的动静,但似乎并不担心哈维的打斗。  吉祥笑了,“赶狗进穷巷,就想反咬一口是吗?正好,少爷也练过几招,就陪你们玩玩。”他没有实战经验,但平时刻苦锻炼,对自己的拳脚相当有信心,于是双拳护着腮帮子,学着拳击选手的蝴蝶脚法,小幅度地跳跃起来,在对方的身前乱晃,居然像模像样。  哈维也一下子给他吓着,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军分区司令员伊报国和他的贴身护卫商弩挤进人群。  从旁边群众的口中,伊报国大致了解到情况的始末。他望向场中,笑了笑:“这年轻人喜欢助人为乐,思想境界不错。”  商弩还是没有表情的样子,他的目光锐利:“惹麻烦就要有惹麻烦的本事,不知道他的身手如何,他用的好象是西洋拳击。”商弩是军中技击高手,对打斗方面比较有兴趣,无论是参与还是观战。  伊报国点点头,“拳击运动是舶来品,最早从上海登陆,然后在全国遍地开花。中国拳击的第一批运动员和教练员,都出自于上海。”  这时,哈维采取了进攻的态势,凶神恶煞的虚晃几拳,就是几记高鞭腿。吉祥见对方来势汹汹,连忙闪身避开,从另一方向调整身形,展开反击,哈维同样躲开了。  “杂乱无章,简直一塌糊涂。”商弩呵呵笑了,也不知道是说哈维还是吉祥。  伊报国也笑了,“对方人高马大的,力量又足,这年轻人不好对付呀。”  经过几招来回,吉祥瞧准了对方的空当,踏步上前,连出几记刺拳,哈维猝不及防,面部连中几拳,他踉跄地退了几步。观众看得精彩,有人欢呼起来。年轻的女店主本来忧心忡忡地看着场中的打斗,人家仗义为自己出头,担心有个闪失,现在看起来情况不错,她笑容绽开,露出迷人的酒窝。  “哈维,你怎么样了?没事吧,怎么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击倒?”葛兰有些急了,大声问道。  “放心吧葛兰,我根本无事,这小子只是纸老虎,他的拳击中看不中用,一点力气也没有。”哈维擦掉嘴角的血迹,笑了起来,露出狰狞的笑意,“小子,你三脚猫功夫就想英雄救美,你死定了。”  说完,他的拳头如雨点般打出来,完全放开了防守的姿势。吉祥大惊失色,闪躲已来不及,只好树起拳头招架,那哈维的拳头又重又猛,简直视对方的防守为无物,直接撕开对方的防线,“轰”的一声,在观众的惊呼声中,吉祥中了一拳,“卟”地喷出口血。  年轻的女店主花容失色,她也弄不清楚,刚才的大好情况怎么瞬间就优势逆转,她急中生智,连忙打电话报警。  吉祥被打得晕头转向,连对方的拳影也找不到,只好后退希望稳住不堪重负的身形。对方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耳边传来哈维恶狠狠的声音,“下辈子不要学人家强出头了,小子!”  吉祥的腹部中了一记重重的脚踢,惨叫声中,身体再也支持不住,向后倒去。  哈维象一头野兽般咆哮着,左脚踏出一大步,飞起一记右脚,重若千钧地踢出去,夹杂着风声,目标是吉祥的头部。  旁边看得分明的商弩暗叫不好,这一脚踢实,吉祥的头颅会象西瓜般爆开。悲剧不能发生,他鬼神莫测地跨出一步,但却快速地收回来,其他人根本没有发觉。伊报国当然除外,他相信商弩和自己一样,发现了场中的变化。  就在哈维以为要踢中目标的时候,吉祥突然被人拉开,一道拳影直接迎上了哈维的重脚,“蓬”的一声巨响,哈维差点以为撞上了硬硬的岩石,痛得他后退两步,定神一看,却是踢中了一个拳头。  “吉祥,你没事吧?”听见关切的声音,吉祥睁开等死的双眼,却看见那张在电视屏幕上出现的熟悉脸庞,那象刀刻般轮廓分明的五官,“哥,你终于来了。对不起,我尽力了。”  来的人正是吉林,他在汽车站的另一角正等得心焦,被人群的喧哗所吸引,走过来看看,刚好救下了吉祥。  他左手轻轻放下吉祥,“你做的很好,哥为你感到骄傲。你好好休息吧,剩下事哥帮你完成。”  他指着哈维怒骂道:“你们两个坏蛋,招摇撞骗还敢打伤人,我要抓你们到派出所。”  “去你的,有这本事你再说。”哈维“霍”地一拳就打过去。  吉林略一低头,闪了过去,双拳护着腮帮子,以特有的蝴蝶脚法,小幅度地跳跃起来,和吉祥刚才的拳击模样大同小异。  哈维满脸不屑,“象跳舞一样的拳击,只适合于擂台表现,根本不能与街斗抗衡。”  “是这样吗?我不会这样认为,你要试试吗?”吉林貌似不放对手在眼里,但其实他从不轻敌,这是他铁一般的守则。  “你找死!”  哈维大怒,壮实的粗臂青筋爆现,扬起拳头重重砸过来,这几拳力量大得惊人,吉林沉着应战,轻松化解,旁边的一棵碗口粗的榕树遭了灾,被哈维一拳击中,一声沙沙作响,落叶纷飞。  “轮到我了!”  吉林趁对方旧力刚去,新力未生之际,突然急进,攥紧拳头,仿如下山的猛虎,“中国人不是好欺负的。”他的双拳左右开弓,落点又刁又狠,哈维根本只有招架之功,“啊”的一场惨叫,被击倒在地。  他连忙一个打滚,站了起来,口中哇哇怪叫。  “这人是拳击高手,我们一起上!”  葛兰见哈维落于下风,立即扑上前来,拳脚飞舞之间,气势暴戾无边,功夫竟然在哈维之上。吉林被他一下子钳制,哈维趁机加入战斗,两人合力对付吉林。  吉林面无惧色,左挡右架,伺机还以颜色。  这时,哈维几记摆拳令吉林穷于招架,葛兰趁机踢出几脚,吉林侧身闪不开,肩膀和小腹分别中了一脚,他闷哼一声,倒退两步。  “小子,这下轮到我们了吧?”  哈维乘胜追击,着着抢攻。吉林一闪身,佯装害怕,准备逃跑。哈维大叫,“葛兰,这小子怕了,想溜!”葛兰也这样认为,放胆进攻。  “发你的春秋大梦!”  吉林瞄到葛兰中计,露出空门,立即一个急停,展开闪电般的反击,拳头快若疾风般连环击出。  葛兰和哈维如梦方醒,可惜已经太迟,被吉林一拳一个,放倒在地。  “好小子,拳头硬得象铁块一样。”葛兰顾不得坟起红肿的脸庞,滚过去将旅行包打开,摸出两把水果刀,一把扔给哈维,一把自己拿着。  “我要你的命!”  葛兰恶狠狠地说着,明晃晃的水果刀亮起,发疯似的朝吉林冲过来,毫不留情地乱砍乱刺。  周围的观众看得紧张,又喊又叫。吉祥看着头皮发麻,连声大叫道:“哥,小心刀子!”  吉林也有些手忙脚乱,且战且退,一个不小心,被冰冷的刀刀刃划过小腹,白色的衬衣被划破,渗出血水,虽然是轻伤,也吓出一身冷汗。  葛兰得势不饶人,目露凶光,水果刀再次扬起,想结果吉林的性命。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葛兰高声叫嚷着。  “那你死吧!”  吉林临危不惧,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使出训练时自创的绝招,一个左拳虚晃,紧接着一个重型的右摆拳,对方中拳摇晃,吉林低手一个由下而上的右勾拳结束,一套组合拳干净利落,霍霍生风。  葛兰根本来不及反应,已经象一根木头似的,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扬起一些灰尘。  “死人了!”片刻的鸦雀无声,围观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喊出一声。哈维再也无心恋战,夺路狂奔。  刚好经过商弩的身边,商弩不动声色地略一伸脚,轻轻一勾,哈维就象一条死鱼般重重地倒在地上。这时,有几名身穿公安刑警服装的男人及时赶到,将哈维用力按在地上,“别动,我们是公安刑警,看你们还敢不敢嚣张!”  吉祥一颠一跛地走到吉林跟前,“哥,这人不会死了吧。”葛兰还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一位浓眉大眼的公安刑警走过来,用手按了一下葛兰脖子上的大动脉,“没事,他只是休克了。”  另一位公安刑警告诉吉林他们,“这是我们的大队长申博艺,连续两届公安系统搏击冠军。”  “我说亢勒同志,你就不用介绍得那么详细了。人家双拳就是武器,可以致命的,这坏蛋不死,是走了狗屎运。不过,这是正当防卫,死了的话是这坏蛋咎由自取!”浓眉大眼的公安刑警大队长申博艺把白手套脱了,大方地和吉林握手,“很高兴认识你,能够挺身而出,大胆与坏蛋作斗争,做一名良好市民。”  “你客气了,这是我们应尽的义务。”吉林笑着和他握手,却眉头一皱,对方的手劲真大,象铁钳一样。
  “好了,都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  浓眉大眼的公安刑警大队长申博艺对围观的群众说道,然后将两名歹徒押送上警车,同时吩咐其他人现场做好笔录。  军分区司令员伊报国和他的贴身护卫商弩早已不动声色地离开。  “刚才那个小伙子的拳法不错。”伊报国有感而发,自己年轻时也是满腔热血,从来不顾危险,想做就去做。  “前面那个不行,看来是初学者,但后面那个是内行人,深得拳击的精髓。”商弩说出自己的看法。  “哦,是吗?”伊报国来了兴趣,他素知商弩是军中技击高手,很少给别人如此高的评价,“那小伙子突然使出那套组合拳,如果对手是你会怎么样?”  “如果捱上了,就是铁人也顶不住要倒下。”商弩坦白地说道,“但我不是沙袋,不会傻傻地站在那里。”  伊报国哈哈大笑。  “多谢你们仗义出手,否则我这大半年的活就白干了。”年轻的女店主刚刚做完笔录,原来她名叫秋小珍,经营这士多店才一年不到的时间。  “只是举手之劳,不用客气。”吉林不太习惯与陌生人说话。  “我叫吉祥,这是我哥吉林,全国拳击冠军。”吉祥却是自来熟,初次见面就象老朋友一样交谈。  “全国拳击冠军?”秋小珍吓了一跳,“怪不得这么能打。”  “见笑了,只是乡下人的扛把式。你做生意的,接触方方面面的人,凡事要小心一点。”吉林赶快转移话题。  “不要怕,生意方面我最在行了,什么货币、基金、外语的,有空我教你。”吉祥拍胸口说道。  “真的?那以后要多请教了。”秋小珍十分高兴,因为经商这一行,是她的兴趣,但又是外门汉,需要恶补的知识很多,又不能随便向人请教,难得这两位是热心人。  吉祥一愣,他只是随便说说,想不到听者有心,但他还是交换了联络电话。  “那姑娘走了?”吉林做完口供,秋小珍已经回去继续做买卖。  “是呀,这救命之恩,不是应该以身相许吗?”吉祥认真的样子,把吉林也骗了,发觉他是在调侃,马上回了他一拳。  “胡说八道。”  “哥,你这血迹斑斑,无事吧?”吉祥关切地问道。  “没事,只是一点皮外伤。”吉林有些懊恼,为了接吉祥,他还专门穿上了新衬衣,想不到这么快就破烂成这样子,“早知道要打架,就脱了衣服再打。”赚钱不容易,吉林是节省惯了。  “衬衫我有的是,我送你几件。”  “那你说的,你身材和我差不多,衣服尺码刚好,可要说话算话。”  这时,公安刑警亢勒已完成好现场取证等工作,主动对吉林说道:“你们两位模范市民,还是到人民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吧。请放心,是完全免费的。”  “这样不好吧,我们回家擦一点‘敬修堂’的跌打万花油就行了,不敢麻烦。”吉林推辞说道。  “是男人就不要磨磨蹭蹭的,快上车。”不远处的浓眉大眼的公安刑警大队长申博艺已经打开了车门。  吉林和吉祥两兄弟只好上车。  汽车站恢复了秩序,如常运作,这时还传来吉林两兄弟的说话声,渐渐远去。  “刚才那位叫秋小珍的女店主,长得水灵灵的,真漂亮。”  “那你把她娶了吧。”  “这个不太好吧,做二-奶行不行。”  “我说你这受资本主义的毒害还真不小。”  ……  人民医院的急诊大楼,其实并不算高大,但始终保持着干净、整洁、简朴,医生和护士忙碌的身影偶尔在过道上经过,给人一种庄重、严肃的气氛。  “护士小姐,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最敬业、最有爱心的白衣天使……”吉林刚打完针,安静地闭上眼睛休息。轮到旁边病床上的吉祥的时候,他却喋喋不休地和年轻的女护士说过不停。  年轻的女护士用纤纤玉指弹了弹针管,不解地对吉祥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说,等一下打针的时候,你能不能手下留情,尽量轻一点。”吉祥满脸哀求的表情,差不多要跪下来。  “请你放心,只是肌肉注射,不会很痛的,象蚊子叮一口似的,可能你不太觉得,过程已经结束。”年轻的女护士专业地将针筒里的药水射掉一点儿,保证针筒内的空气已经全部排出,然后温柔地涂上清凉的碘酒,“至于如何轻点,决定权由你掌握。”  吉祥不明究竟,但还是服从地闭上眼睛,“我会全力配合的。”  结果病房里一声惨叫,把外面过道的人也吓了一跳。  这时,病房里只剩下吉林与吉祥两兄弟。  “你刚才叫得太夸张了。”吉林被他的声音吵醒,睡意全无,不禁抱怨道。  “原来轻点就是叫我们喊痛的声音尽量轻点,太过份了,我要投诉她。你说这么漂亮的姑娘,为何心肠如此恶毒。”吉祥咬牙切齿说道。  “吉祥,我不反对你这么做。但我不得不告诉你,这里不比你生活的香港,凡事要注意言行,特别是在医院,那些医生或护士什么的,可是出了名的记仇。万一他们来阴的,你会死得很难看。”吉林提醒他一句。  “那我只好忍辱负重。但我可不是怕了他们,我完全是看在哥你的份上,给他们面子。”吉祥无可奈何地盖上被子,闭上眼睛。  吉林也转过身去,心里却偷着乐,免得吉祥无理取闹,多生枝节,他善意地骗了吉祥。  此时,吉鸿福和慎丹琴提着果篮来到病房。  吉鸿福关切地问道:“怎么接人接到医院来了?你们两个没有事吧。”吉林只好解释一番。吉鸿福夫妇二人听得提心吊胆,吉鸿福提醒一句:“见义勇为,要量力而行,不可以冲动。否则把自己也陷进去了,反而误了大事。”  慎丹琴见两个儿子都有伤在身,不忍心过多责怪,“刚才我们在过道里,听过一声惨叫,好象是祥儿的声音,你伤得严重吗?哪里还痛?”  “屁*股。”吉祥没好气地说道。  吉林怕他又乱说话,急忙说道:“其实都是皮外伤,上药后并没有大碍,留院观察一天,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吉鸿福夫妇这才放心离去,临走时还反复叮嘱一番。  下午,教练戚文山带着“傻强”缪力强等几个师兄弟来探病。  “伤势会影响下周的比赛吗?”教练戚文山有些担心。  “不会,医生已检查过了。放心吧,我对这次比赛很有信心。”吉林坚毅地说道。  教练戚文山点点头,但他还是找来医生,详细询问了有关情况,然后才松一口气:“趁此机会,你好好休整一下。”然后,他转头对缪力强等几个师兄弟说道:“吉林这次是见义勇为,值得表扬。但有一方面,你们要引以为戒。我们身为拳击手,不带拳套不能乱打人,因为我们一拳就能把人打死。”  吉林众人答应一声,戚文山对吉林说道:“我还有事,让缪力强等几个师兄弟来陪陪你吧。”说完,便自行离去。  等他走远,缪力强便埋怨道:“教练也太冷漠了,刚才那几句,也不知道是表扬还是在警告。”  “他只是外冷内热的性格,你想想看,下周就要打比赛了,千头万绪,很多事要处理,他还抽空来看看我,已经不错了。”吉林理解地说道。  “你呀,就是拳头硬,心肠软,什么事都爱为别人着想。”缪力强一语中的,“对付两个小混混,也不痛下杀手,换了是我,哼哼……”  “换了你又会怎样?”吉林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傻强”是从来狗口长不出象牙。  果然,“傻强”缪力强振振有词地说道:“换了本大爷,社会又多了两名伤残人士,残奥会又多了两名主力。”众人哄然大笑。  吉祥反而很喜爱他们的直率性格。  这时,洪飞带着一大群记者闯进病房,一时间闪光灯乱闪,好不热闹,原来他们已经知道车站发生的事,赶过来了解详情。  吉祥口齿伶俐,把事情的始末说得娓娓动听,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吉林乐得安静,干脆闭上眼睛。  “渴了吗?吃个桔子吧,很甜的。”  温柔的女声,有种熟悉的感觉,吉林睁开一看,原来是伊初曼递来一个剥了皮的桔子。  吉林坐起来吃了一口,真甜,果肉顺滑地溜进口中,“谢谢你,还是你最有我心,他们老是吵来吵去,连杯水也不给我喝。”吉林小声地说道。  伊初曼粉脸一红,也细声地说道,“我帮你去倒吧。”  “谢谢!”  晚上,伊初曼抱着枕头看着电视,脑里却想着吉林,不禁浮起笑意。  这时,同室蜜友开门进来,提着两大袋物品放下,然后重重地靠向沙发,“我回来了,真累死我了!”竟然是年轻的女店主秋小珍。  “这么悲情的连续剧,你还笑得出来,我真服了你了。”她愕然地看着电视。
    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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