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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有刺)
第三方登录:榕树下私家书:40块钱出本书!印书,博客书,个人出书,个人图书,数码印刷,按需印刷_榕树下
家族故事、青春回忆、私人记忆、心灵印记、旅行日志、爱情记录、亲子日记……那些属于你个人的“私家”珍藏,为什么不印成书呢?榕树下私家书,让你的作品变成铅字,想印几本印几本!
当我把所有文章校对完毕,已经是深夜。这时分我的心不免有些动荡。诚如这部小集所说的,那些所有的之于现在只能叫做旧岁拾遗,我自觉在这些散落的时光里我拾不回什么,那些就如同被岁月吞没的一切事物,早已消散成云烟。
雨这东西带给人的感觉不同,雨中观景,丁香姑娘,朦胧心情,是何等的美妙?!而陌生的城市里,黑夜里等待的我,在朦胧的雨雾、沉闷的黑幕和陌生的出口里,我感觉自己象没有雨披的孤独的诗人坐在河边的石头上,脸上写满忧郁的表情,期盼看到黎明的太阳。
  &作品应坚持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的方向,拒绝一切反动、淫秽、低俗、违反国家法律法规的作品。
楚语盈Email:
卢金珠 Email:(发邮件时请将#改为@)
 《如果没有曾经》是榕树下印刷的首部私家书,在封面的材质和做工上,都很花心思。
 《如果没有曾经》的扉页上,按照作者的要求,用了大桥图片当做背景,印上了题记。
在《如果没有曾经》的内文版式设计上,页眉页脚分别用了含苞和绽放的荷花图案,清新淡雅。
应作者的要求,《如果没有曾经》的内文每一个章节首都放有作者选择的符合主题的背景图。
 《劫爱》内文将近400页,在250g的铜版纸封面,68mm的勒口宽下,厚实又结实。
《劫爱》讲诉的是一个为爱而伤的悲情故事。内文中多处以不同的字体体现了主人公的书信。
封面以深蓝色为背景,泡沫状的“桃心”型突显“劫爱”,远处高楼大厦在黑暗中隐去,突显文章的悲情色彩。
内容概述可以单独放在扉页后面,也可以放在后封,这个可以作者自由选择。
 《警事录》是作者作为一民警多年来的遇到的案情的合集。封面格子网背景上黑鹰,配上红色的标题恰似他们的工作信念。
文章都是通讯录题材,目录中菱形符号标记标题,使标题长而不乱。
整个封面以水墨画为主,依照作者的要求放上吟诗颂歌的古人,以小暗花位背景,更显书的质感。
《乡村短笛》是一本社团杂志,内文有散文,诗歌,小说,错综而有序的排列,总印100本。
 《归宿》的封面上,群燕飞离的孤树及远处的人的身影在白色背景的映衬下突显作品主题。
美丽的公主在升起的朝阳中苏醒。开得正艳的花儿,翩翩飞舞的蝴蝶,都在这里吟唱着“青春”。
应作者的要求,《非斐诗集》的内文页每一卷卷首都放有作者选择的符合主题的人物图。
诗歌的内文排版不似小说和散文,对行间距和段落间距的要求更高,占用的空间更大。
封面上,大海和高空中的一束光正是作者文章里的“一滴水”和“追寻光的金色鸟”。
《幸福岛》是作者为纪念亡故的网友而作。作者在前勒口和后勒口都配有小诗一首。
应作者要求,封底有作者提供的六张照片,正封上是鹅湖书院的“斯文宗主”坊。
榕树下的私家书广受欢迎,作者纷纷定制上百本书,《鹅湖山人》就是其中一位!
  《残酷任务》相对于前面的私家书,封面、目录、扉页等内文版式加入了更多元素。
封面后勒口采用了和封面相同的设计,其内文是榕树下已出版的私家书的封面及介绍。
榕树下私家书经排版人员设计完版式和封面,需私家书作者本人浏览确认后再印刷。
榕树下私家书封面设计越来越多样化,榕树下未来将推出不同类别的封面供作者选择!
  《独上月楼文集》是榕树下第一本私家书成品,从封面,版式到内容编排,都是专业水准。
  文集扉页采用了和封面相同的设计,左侧勒口是文集作者“独上月楼”女士的简介。
  榕树下对私家书内容的排版也很细致,排版人员对版式设计和内容安排都做到了无微不至。
  榕树下推出的首本私家书与榕树下大茶缸的合影,如果你也想拥有私家书,赶快行动吧!
  《榕树下文学杂志》和《独上月楼文集》是榕树下最新的私家书成品,无论内容筛选,版式编排,印刷质量,都严格要求。
  这本杂志是榕树下文学杂志责编、榕树下文学社团成员,榕树下文学杂志编委会成员的文学作品总汇而成的文辑。
  对于印刷纸张的运用,我们也绝对做到专业,所有私家书的印制,一律采用书纸,印刷质量属于上乘。新浪广告共享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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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的读书之旅----私阅读是一种姿态(作者:王文鹏)
题记:接受《杭州都市周报》的一个关于“私阅读”的采访,我喜欢私阅读这个概念,阅读本来就应该是很私人的事情。整个采访包括读书经历、阅读趣味、阅读环境、阅读习惯、图书分类、做出版的契机、书店等几方面。采访内容涵盖很广,很专业。不经意间串起我儿时、初中、高中等时候的都书经历和一些美好的回忆。多谢!
1、分享一下你个人的读书经历,讲讲你的阅读启蒙吧,还记得看的第一本书吗?那时候都是通过什么途径读书的?
最早看的书,现在想来应该是父亲给我买的连环画,现在把小人书叫连环画,实际上我感觉不是很准确,当时有一种大画报性质的书,我还记得版面很大,像报纸似的,当时我的概念里这才是连环画。上面当时有林冲发配,鲁智深救他的那一段故事,我印象很深刻。后来是小人书,我现在发现那时候看的都是武打的,现在有的叫武侠。武打这个概念对我更有亲切感。小人书中的《丁丁历险记》对我很有影响,另外《螳螂拳》《萍踪侠影》《瓦岗寨》《黑龙谷劫镖》《南拳王》《书剑恩仇录》《海灯法师》都对我影响很大。我还记得《螳螂拳》是舅舅让我去小卖部买的,当时《海灯法师》电视剧正热播,舅舅正准备高考。现在想想,武侠情结最早是那时候形成的。那时候都是在小卖部几分钱买一本小人书,或者是长辈送书,《丁丁历险记》和《扬比比扬历险记》都是我在天津的堂哥送的。
2、成长过程中,有哪些书对你的阅读趣味影响比较大?
在初中的时候,我在镇上上学,学校旁边有个图书馆,可以借书,我当时借了很多书看。当时有一套缩印本的世界名著和中国古典名著。开本很小很别致,有黑白插图,现在想来那个插图必然是大家手笔。《三国演义》、《堂吉诃德》等书都是那时读的,当时读到赵高,感觉一开始他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后来又会那么狠。《三国演义》那本书当时我都不想还了,就喜欢到那个程度,到最后还是还了,因为一次只能借两本,看完了才能换。这个时候的阅读对我基本上属于古典文学和外国文学的启蒙期,那些书一下子打开了我的世界。
3、开始从事出版的契机是什么?
实际上从未想到过会从事出版这个行业,上大学的时候一直想当鲁迅(作家)来着,后来不期然却奔邹韬奋(出版人)去了。想想做出版真是很偶然的事情,就像来北京是非常偶然的事情一样。非常确定的事情是自己毕业后,经过一段时间的盲目和有意识的应聘后,发现自己的优势在文字和策划这两个方面,刚开始做了媒体公关(PR),给联通、网通、铁通写软文,做行业监测报告,后来发现这个行业于我过于枯燥,后来很偶然地进入了清华大学出版社第六事业部做校对,再后来到万卷出版公司做文字编辑和策划编辑、接着是新经典文化、盛大文学华文天下……于是一直干了下来,直到现在。
4、给我们描述一下你的书房吧,你的书如何分类,怎样摆放?在你拜访过的朋友、老师中,有没有谁的书房给你留下深刻印象的?
我的阅读兴趣一直在经典和文学这两块,大多是务虚的这种,实用性的不多。我一直提倡审美无功利。平常在出版这个江湖中混都是各类型的书,因为我一方面是出版人,一方面是书评人,一方面又是读者。做出版人要有包容性,这样书才能策划好。书评人则大多选择自己能擅长的东西,最起码是感兴趣的东西,我喜欢一个书评一个风格,有很文艺的,有很嬉笑怒骂的,有很文学的。我喜欢不断在文字上寻找各种可能,不断突破自己。作为读者我喜欢你们提出的私阅读这个概念,自己想读什么就读什么。因为说到底,阅读是比较私人的事情。
分类是一个很难的事情,到目前来说,这方面我做的不是太好。分类常见到有交叉的现象,我的大概分类是按阅读需求分的,一部分是自己珍藏的,一部分是准备送朋友的,一部分是准备扔的。最近发现书不应该只吸收,也应该抛弃。自己不喜欢的书应该送给真正需要她的人,要不她就像是失宠的妃子一样了,对她不公平。
印象深刻的书房是周国平老师的书房,日,我曾帮周老师把书分类到9个大书架。那天,我们一行5人帮他安放大书架,对书分类,放到指定的位置。几万册的书,分类不是个小事情,这方面很佩服周先生,他做得井井有条。想想可以在一个书房中,只是翻翻书就过了一天,也是幸福的事情。关于这个事情我写过一篇博文《我、周国平和他的书》
5、个人藏书中,有哪本书最珍爱?其中有什么故事吗?
比较珍爱的书还是很多的,比如我儿时读的那些连环画,它们的价值不仅仅是值多少钱可以衡量的了,更多的是承载了我的童年,它们更像是我的伙伴。它们如果丢了,我的童年也就再也找不到了。当我看到有些连环画上自己当时歪歪扭扭画的画时,不禁想我那时候还画过这个呢。一本书一个回忆。还有一些书是不知道怎么着就丢了,比如《扬比比扬历险记》。我现在有时候做梦还会想这本书到底在哪里呢,印象里是一直在老家的箱子底的。还有一些书是特别有故事的,比如王度庐先生的《鹤惊昆仑》,当时那是父亲的书,我印象里父亲看过的武侠好像就只有这本,当时这个书有上下两本。因为我上课看,被老师给没收了,当时我看了上部就震撼了,下部一直没有看。后来这书也把老师给震撼了,就一直没还我。还有一些书当时小不懂书,给撕着玩了,模糊地记得的有绣像本的《西厢记》和唐朝的一本历书。历书上画满了图,有八卦,城的轮廓图等。《呼延庆上坟》、《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是我当时在老家土炕上看了一遍又一遍的书。《呼延庆上坟》不知道怎么就丢了,伤心了好一阵,这是对我的英雄情结形成有一定影响的书。《钢铁是怎么炼成的》中的第三章冬妮亚看书和在池塘遇到保尔的场景,我终生难忘,一直感觉是保尔有点太阶级了,因此葬送了爱情。冬妮亚则成为我心中完美的女孩形象。
6、有没有因为搬家,最后不得不放弃带走的书?或者因为某种原因错过,一直让你心心念念的书?
从来没有因为搬家扔掉任何一本书,对自己不再喜欢的书倒是有清理的打算。心心念念的书有一些,比如余秋雨先生的《文化苦旅》,当时是高中班长张丽推荐给我的书,后来他的书我一本不落的全部读过,直到《行者无疆》之后才不再读他的书。我当时写文章都是他的那种气质,当时管那叫“大散文”。当时高中同学夏丽丽给我看过一本张扬老师的《第二次握手》,我看到“暮色苍茫”那一章时,真就一切暮色苍茫了。当时高中毕业了,就把书还给了她,这个同学以后和这本书我就再也没见过。她推荐给我的另一本对我终生产生影响的书是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当时最早在《读者》上看到村上春树这个名字,我还说看这个名字,村上的春树。我以后看的所有爱情小说,没有一本可以超越《挪威的森林》。对书中直子和渡边一直走一直走那段特别有印象,我想我们都是那么一直走,但并不一定有谁陪。直子摸发髻的那个时刻当时就触动了我和刘鹏。刘鹏当时是我的文友,他喜欢贾平凹,我当时不知道贾平凹的好,到了大学了反而喜欢起贾平凹的书来,读了《高老庄》《秦腔》等一系列小说后,还是最喜欢他的80年代写的散文,很性灵,很有自己的人生境界,你发现他早就活开了,活明白了!
7、平时出差公务,在路上有读点什么的习惯?一般会喜欢带上什么样的书?最近在路上读完了哪本书?
阅读的习惯一直有,每一天都会有几个小时的阅读时间,我自己提出一个浪漫的口号,叫“带一本书上路”。实际上出差不多,反而是在每天上班的途中读书。我上班要坐一个半小时的公交车,我喜欢坐公交车,安静地待在一个角落,静静地捧着一本书读,有的时候一抬眼,到站了,下车,收书,工作。第二天接着读。这个过程很美好。现在在车上看书的人越来越少了,对着手机屏幕看书的人多了,你会发现捧着书读的人那种范儿都不一样,你可能会爱上一个低眉读书的女子,不太可能会爱上一个看手机阅读的人,因为你不知道她在读什么。手机的属性太多反而分散了阅读,图书就有阅读这个单一的功能,它反而是迷人的。最近路上想读的书是《成为作家》,一个好朋友推荐我的,还没来得及看。读完的书很多,反复读的也不少,王小波的书是反复读的,每次读都会感觉这个家伙真是个天才!
8、自己开始做书之后,还会经常去买书吗?还有逛书店的习惯吗?(常去逛的书店是?)
许多人开始做书之后,就不太会买书了。我一开始也是这样,后来又买,到现在基本上不买书了。因为做出版,也写书评,得到一本书成为很容易的事情,喜欢哪本书了一般都有朋友奉送,大不了写个书评得了。现在平衡的问题不是读不读书的问题,而是什么时间读什么书,怎么读?是反复读还是不断读新的书?时间的平衡成为读书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了。逛书店一直保有这个习惯,在北京中关村的书店我运用的很好,当时会去第三极书局听一会音乐,然后提着自己不喜欢的书去淘书公社换书,然后去墨盒子绘本馆看一会儿绘本,在风入松的书桌上伏案看书,累了可以睡一会儿,流口水最好不要,以免湿了书。去圆明园的单向街晒晒太阳,翻翻书,坐在那个红沙发上独自发回呆,或者走在铺满石子的院子里看店员喂猫。单向街的特色还有就是免费的文化沙龙。五道口的光合作用书店很时尚,总是有向日葵的味道和金黄色的气质,书的门类相对多点。渴了可以去万圣书园喝个咖啡,我喜欢那楼梯旁的南瓜和刘苏里一直坚持的文化、学术书店的路子。除了中关村的书店,纸老虎书店可以大口吃肉。读易洞书店会给你送上一大杯水,这都是极好的书店。可惜的是,现在书店是搬的搬,倒的倒,让人很痛心,希望有格调的独立书店能存活下来。先活下来再说,这是我们这些人的精神家园。
9、介绍几家你心仪的淘书地标吧。在异地异国,买到过什么有趣的书吗?
地标类的书店北京的有上面提到的单向街、万圣书店和雨枫书馆,光合作用、风入松、淘书公社都不在了。上海的有季风书店和渡口书店;南京的有先锋书店;杭州的有枫林晚书店;广州有博尔赫斯书店等。外国目前还没去过,在石家庄上大学的时候买过不少好书。
10、你理想的阅读环境?
我理想的阅读环境是在一个咖啡馆,旁边一个歌手唱着歌,我自己在另一个角落听着歌,看着书,脚底下要是有条狗就更好了。或者放着低缓的音乐,我在其中读书。小时候最喜欢的最现实的环境是:下雨了,我对着窗户,外面下着大雨,电闪雷鸣的,雨水从窗户哗哗地流下,我在窗前静静地读书。感觉那样的时光特别好,好像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11、有没有属于个人独特的阅读习惯或者说癖好?(比如灯光、姿势、书签等等)
在老家的时候,那时候小,喜欢在睡前读书,读完了把书放到枕畔,特别踏实。也总是喜欢在半夜读书到很晚,那时候万籁俱静,你感觉只有你和书中的灵魂对话,那种感觉特别棒!但是这是不好的习惯,造成了我的近视眼。原来还喜欢在书上加评,现在很少这么做了。现在读书似乎不是很强调环境了,属于随时随地了。一般读书也不太讲究摆POSE,怎么舒服就怎么读。
12、最近在读哪本书?
最近在读列侬的画传和剧本写作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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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书︱陈怀宇:读书何妨为人忙
08:58 来源:澎湃新闻
       【编者按】“私书”是私家历史的一个小栏目,不定期约请学者谈谈影响他们学术经历的著作。本期作者陈怀宇,生于1974年,江西樟树人。先后求学于北京师范大学、北京大学、普林斯顿大学。现任亚利桑那州立大学助理教授,著有《动物与中古政治宗教秩序》《在西方发现陈寅恪》等。       现在社会上似乎有一种担忧,觉得现在人们读书比过去少了,因为太忙,因为电子技术的发展,大家读纸质书少了。不过,没有经过统计似乎是很难得出准确结论的。我倒是觉得现在读书的人远远比过去多,一个很简单的感觉是现在文盲比过去少得多,受过大学教育的人远比过去多,而能读外国书的人也远比过去多,至于读者愿意读纸质书、羊皮书、简牍甲骨,还是喜欢读电子书,其实倒不是那么重要。所以我个人对现在读书的状况是比较乐观的。但是,我对学界以外的读者读书的情况知之甚少,所以这里说的一些意见,恐怕也仅对有志于从事学术工作的读者有些许参考意义。               从开始认字起到现在,读书也有三十多年了。小时候没有想到自己会以“读书”作为谋生的手段。等到做了大学老师,才意识到读书对自己来说是工作和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其实现在已经很难说是“读书”了,准确地说,是“读文献”,不仅包括读书,也要读学术论文、书评、研究报告、学生的习作等等。甚至可以说论文已经远远超过书本成为阅读的主要对象,每周不读几篇论文是难以想象的。任何一个学者要在本领域内生存,都不能不阅读大量的论文,跟踪学术的各种进展,了解其他学者在提出问题和方法上、在解释资料上有何新动向。               做了大学老师之后,无限怀念读博士时候的光景。那时候,拿着研究生津贴,读的都是自己想读的专业论著和论文,很多时候是所谓名著、名篇、名作。教书以后,要读大量“未成形”的文献,不成熟的作品,比如为同行审阅书稿、论文,阅读自己所带研究生、所教本科生的习作,然后提出自己的意见。这样的阅读其实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也是无法逃避的。过去读书的时候,习作也是交给老师阅读,等老师写来意见再修改。自己成长为老师之后,自然要回馈社会,读书也要“为人忙”,这其实是不可避免的。总之,人类的教育和学术正是通过这样的一代一代师徒传承维系下去。               发表文章便是立言、立功,功名自然彰显,一个人如果想完全隐藏功名,只有保持沉默,不发表任何意见。一个学者读书不和外界发生互动是不可能,也不必刻意回避。我要特意指出这一点,是觉得中国学者往往受传统观念影响,有两种倾向:一种是读书为修身齐家,一种是以读书多自傲。首先,读书和修身关系并不密切,人性的塑造因素远比读书复杂,读书很多但心术不正的大有人在。其次,过去的职业读书人确实是国家栋梁,因为有份参加科举进入政府服务天下人,而且也是特权。在当下社会这是不可取的。现在有志一辈子读书的人是为了留在学院,充当教师。任何一个大学教师,都要对教学、研究、服务三者兼顾,学者也是大学公民,必须尽一份学术公民的责任,教书是教师天职。               就个人的阅读史而言,随着年纪的增长,一个人实际上能阅读的范围总是不断被限定的。我上大一的时候,从南方一所县级中学来到北京,首次真正进入图书馆,当时的兴奋是难以言表的,甚至发誓要尽可能把图书馆的书都扫读一过。于是从第一排架子读起,这便是《马恩全集》,除了应付上课,课余尽量读书,花了几乎一个学期,才从第一卷读到第三十七卷,后来觉得这样太慢,书太多,读不完,开始转向先读历史书。那时候历史系的传统是所谓“六本书主义”,即科班学生无论将来从事历史学相关职业与否,必须读《左传》、前四史、《通鉴》。于是从《左传》、前四史开始读,从希腊罗马史著作开始读。读马恩全集了解了不少欧洲近代史,而读《左传》、前四史则了解了不少历史掌故和用典,后来读到“望门投止”、“忍死须臾”之类典故也很快知道这是从哪里出来的。读《左传》,深深感到史书真能 “令乱臣贼子惧”,瞬间对自己专业的长久价值信心爆棚。     历史系的传统是所谓“六本书主义”,必须读《左传》、前四史、《通鉴》。在陈怀宇先生看来,《汉书》和《后汉书》读起来最享受。          从阅读的享受程度而言,我觉得《汉书》和《后汉书》是最好的,尽管后来没有机会读汉史。读了希腊罗马史,了解了希波战争史、李奥尼达、前三头、后三头,凯撒、奥古斯都,再去读莎士比亚的戏剧,看《斯巴达三百壮士》,也觉得豁然开朗,因为有了历史背景。本科时读了不少书,也记满了二十多本笔记本,这些笔记本对学术研究而言已经没有太大意义。当我再次看到它们时,唯一的感受是大学未曾虚度时光。读研究生以后,阅读完全不再像本科那样自由自在了,“常恨此身非我有”,首先就不再读文学作品了,其次是很少有时间读自己专业以外的东西了,甚至连外国史的作品几乎也很少读。大部分时间是想着要早日发表文章,基本上阅读都是围绕研究和发表进行的。               到了博士阶段,更没有时间读乱七八糟的书了,在异国他乡读书,要克服很多困难,读人文学科不比理化专业,数学语言是跨国跨文化的,你一个英文不写,在黑板上列个公式,大家也知道你是指什么,经常在食堂无意中听到美国本科生对外国留学生助教的各种抱怨,“我真的不知道他说的语言是不是英语,但他一写我还是懂了”或者“他从来不说话,只写黑板”等等。而人文学科转换一套语言系统之后,等于要从头开始熟悉一套新的符号和意义系统。在漫长的博士生涯中,头半段阅读是完成课业和准备候选人资格考试,后半段读书是为了写论文。简而言之,阅读是为了准备今后进入学界谋一职位做准备。               在读博期间,有机会在世界上收藏最富的大学图书馆之一参与编目工作,也有机会走访欧洲、日本的一些大学图书馆,常常感叹个人的渺小,任何一个人,即便活至百岁,都不能穷尽哪怕一家大学图书馆的收藏,哪怕仅仅是自己感兴趣的书。在国外图书馆享受了很好的服务、常年被迫搬家、专业新书非常昂贵,种种因素使得本科养成的喜欢逛书店把看上的书搬回家的习气渐渐改掉了。               人的生活有一定的惯性,养成一定的文化惯性和习气之后,很难改变。不幸的是,博士培养正是这样通过制度、学校期望和个人自我暗示三方面来培养学生成为学者的惯性和习气,不可能像以前那样读到哪算哪,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乱读一气,变成“知道分子”而非“智识分子”,毕竟一个人的时间、精力都是有限的。过去王云五曾问胡适为什么读了很多书写不出文章,胡适告诉他读书要有系统,带着问题去读。王云五读书极博,但终究训练不够,当然不会在学术上有什么成就。他的兴趣也不在学术上。但一个选择以学术为志业的人便不能如此读书了。说到这里,我常常想起梁启超的诗《双涛园读书》,“我生大不幸,弱冠窃时名,诸学涉其樊,至竟无一成。” 他绝对算不上是“无一成”的人,但他兴趣太广,治学也确实没有王国维精深。所以,从硕士时代到现在,我已极少读专业以外的闲书,即使平时算半休息半专业的阅读,也一般选择读学者回忆录,主要是了解前人如何求学和那个时代的学术风气。               历史学本质上是一门关于人性的学问,阅读历史有时候是了解一个人的人性,有时候是了解一群人的人性,研究历史终究不可能和人性绝缘。所谓知人论世,即是指了解人性和塑造人性的人世。在我的阅读史上,曾经被很多书打动过,但因为一直在学习新东西,阅读新书、新文章,几乎很难特别挑出哪些书对我影响很大。我的习惯是,读到某个人的书,若觉得有意思,会把作者一些重要作品都找来看,所以与其说哪些书影响了我,不如说是一些人影响了我,可以很快想起来的是梁启超、韦伯、福柯等人。               任何一本书,对每个读者的意义都是不同的。很多人以为自己看懂了,其实并不得要领。这也是为何学者们都在读一些所谓重要著作,但能从这些著作中受益写出超迈前人作品的学者少之又少。我个人认为,读一本书要尽可能了解这本书的价值所在,从中获益,而这显然不是件易事。回想起来,在我比较看重的学者中,接触梁启超的新史学研究比较早,也受他影响比较大。在他浩如烟海的著述中,我更偏爱《中国历史研究法》。这本老书涉及的史学议题很多,如史学概念、方法、史料、史学问题等等,其范围之广,近代史著无出其右者。当然从学术上来说,这本书已经完全过时了。不过,在我看来,这本书所提示的一些原则,对今天的社会仍然很有启发意义。我这里只说三点。               首先,这本书说到近代以后,随着公共收藏机关事业的兴起,历史学不再是贵族的特权,平民“感其便利,又信其管理保存得法”,也可以有机会去图书馆和博物馆接触这些资料。这是真知灼见。过去图书多半都密藏于宫廷或王侯将相达官显贵之家,普通民众没有机会接触到大量资料。而史官也常常是官员,他们所书写的历史只是为了上层的阅读需要,充当王侯卿相的高级顾问。近代以后,统治者已经很难完全垄断资料,也就很难垄断对过去的解释权。对历史的复原、理解和解释,变得更多样了。也即是梁启超所谓“前此史官专有之智识,今已渐为社会所公有”。当然,这不是说社会上的人都有机会发表,或者有能力发表其看法,虽然能发表,但不见得有学术价值。尽管发表本身是个人权利,但能不能发表则是特权,而这种特权在现代社会常常被滥用。               现在公共图书馆基本上向大部分愿意看书或有兴趣查找资料的读者开放,而大学图书馆也向校内学生开放。这种开放性未见于前现代社会,大量图书馆和博物馆成为公共设施,如同高速公路和铁路系统一样,并非是专门供给有特权的阶级。为什么要特别提示这一点呢?现在似乎有一种声音,认为做学问不适合穷人,穷人买不起书和资料,如果不是家境殷实,不必进入学界求职。这种中世纪的理念当然不值一驳。仅以有能力接触到图书馆、博物馆而言,现在学者个人财富多少和能不能入行已然完全没有关系。靠自己买书做学问的时代可谓一去不复还了。在中国的很多大学,图书馆服务或许还有很大提升的空间,但教授们无疑对改善图书馆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你连自己大学的图书馆及其政策都不能改变,更不可能去改变教育部及其决策。        晚清巨子梁启超,在史学方面也大有贡献。       其次,梁启超强调史学要注意中华民族在世界史上的地位,这一点无论对海内海外的学者都是很重要、很现实的。实际上早在1901年梁启超就在《中国史叙论》中提出中国史发展的三个阶段,包括所谓中国之中国、亚洲之中国、世界之中国。他这个说法很强调中国在空间位置上和周边乃至世界的联系之历史性发展,而实际上数千年来中国一直被外部世界以各种方式在不同程度上塑造,并非限于他所说的晚近三个阶段。从史学上而言,这个说法当然已经过时了。但从方法论而言,这一看法很有启发。简而言之,我们看待中国史的发展要从三个层次来看,从中国看中国史,从亚洲看中国史,从世界史甚至全球史看中国史。中国和世界其他国家既存在共同点也有相异之处,不必太强调中华文明的独特性,也不必将中国史的发展完全按照其他国家和地区的特点来解释,中国中心论和其他各类中心论没有什么二致。实际上,用佛教的话说,中外既有共业也有别业。               据我多年来的了解,有些中国史学者,似乎不怎么关心外国史研究,觉得他们原创性不够;而一些中国的外国史学者,也不关心和了解中国史同仁的研究,觉得他们落伍,不了解国外史学的发展。同在一个系,却互相之间不能学习其长处,这是非常遗憾的。我也认识一些在国外任教的中国史朋友,一般的感受是系里一般只有一、两位中国史学者教前现代和现代史,感觉自己很孤立、边缘,没有国内那种中国史领域人多热闹、同行之间交流频繁的治学气氛。其实我倒是觉得系里其他专业的老师也能给中国史研究很多思想资源,研究英国史、巴尔干史的学者,提出问题的思路、考虑问题的角度、分析史料的方法,也许都是很有启发意义的。其实不必把自己的领域特殊化。反过来,做外国史的学者也不必觉得中国史学者抱残守缺。中国历史学,正如梁启超所说,与其他各类近代新兴学问如政治学、经济学、社会学、人类学不同,它毕竟在中国有漫长的传统。               最后,梁启超也很强调多个学科交叉融合,史学必须从其他学科中吸取有价值的方法。这一点到现在更加值得思考。其实做学问是可以触类旁通的,不是那种所谓打通文史哲,做一代通人,那样出所谓一代通人的时代早就过去了,触类旁通是指史学研究可以借鉴其他领域的理论方法,史学工作者要善于接受其他学科的有价值的方法,这一点在欧美已经不是问题了,这些年文学批评、文化研究、性别研究、物质文化研究、人类学的理论方法等等,可能对历史学影响最大。所谓的女性史、新文化史、物质文化史,都受到其他学科的影响,尤其人类学和文学批评理论的影响,其实简而言之,即是借鉴人类学和文学的思路,重新对物质和文献的性质、结构和意义进行解读,无论是解构还是建构,都和以往的研究有所区别。姑且不论这些尝试都有价值与否,其他学科对历史学的借鉴意义是难以否认的。正因如此,在阅读其他人的著作时,我也常常想起梁启超早年曾倡导的一些想法,尽管不成熟,但他指出的方向很有价值。               有些学者其实也常常感叹,为什么我们总要学习其他学科的理论和方法?而其他学科不学习我们的理论和方法?这其实是一个学术传统如何变迁的问题,不同学科有不同的学术传统。史学的传统如果是注重自身对其他学科的影响,愿意思考和提出超出史学应该关注的问题,当然会引起其他学科的注意。如果一再强调自身学科的独特性,不认为史学学科和其他学科存在所谓共存共荣的共业,则自然很难提出会引发其他学科讨论的有价值的议题、理论和方法。总而言之,学科与学科之间,作为人类学术实践的产物,不断被自身和他者的理念和实践所塑造和改变,也同样存在共业和别业。  延伸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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