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行写爱情诗的诗人,比比谁写的最好

中国现代诗人中那些诗人比较擅长写爱写爱情诗的诗人?我目前只知道徐志摩、席慕容... 中国现代诗人中那些诗人比较擅长写爱写爱情诗的诗人?
我目前只知道徐志摩、席慕容

汪国真、徐志摩、席慕容

另外,顾城、北岛的诗也不错但不是写爱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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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名字来源于 “江晚正愁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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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商隐。虽然不是现代 但是真的很赞

那句却话巴山夜雨时是我的最爱

然后又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是当时巳惘然 也很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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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20年代: 徐志摩 李金发 穆木天 冯至

* 20世纪30年代: 林徽因 戴望舒 李广田 艾青 卞之琳 何其芳 南星 辛笛 覃子豪 纪弦

* 20世纪40年代: 王佐良 陈敬容 杜运燮 穆旦 罗寄一 郑敏 唐祈 袁可嘉 牛汉 屠岸

* 20世纪50年代: 周梦蝶 羊令野 方思 余光中 洛夫 罗门 蓉子 痖弦 昌耀 林泠

* 20世紀60年代: 郑愁予 任洪渊 杨牧 叶维廉 食指

* 20世纪70年代: 江河 北岛 芒克 多多 舒婷 刘自立 严力 杨炼 梁小斌 顾城

* 20世纪80年代(上): 周伦佑 于坚 翟永明 王小妮 欧阳江河 廖亦武 孙文波 吕德安 韩东 骆一禾

* 20世纪80年代(下): 孟浪 陆忆敏 陈东东 万夏 杨黎 张枣 李亚伟 西川 海子 小海

* 20世纪90年代(上) 诗阳 李元胜 马永波 臧棣 树財 伊沙 余怒 叶匡政 戈麦 蓝蓝 桑克 西渡 杨键 徐江 安琪

* 20世纪90年代(下) 孙磊 木朵 康城 朵渔 胡续冬 巫昂 廖伟棠 沈浩波 吕叶 马兰 庞培 宋非 杨小滨 章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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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自清 这个大家都不知道的

他的有些诗很婉转的写出对女子的爱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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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城一本诗集,和三个人的詩歌友谊

诗人往往夸大自己的孤独但诗歌却不是在完全的孤寂中生长。对许多诗人来说友谊不单是激发想象力的酵母,也是技艺进步囷心灵成长的守护神灵更是重要的灵感来源。从中外文学史中我们不难观察到一些诗歌友谊的显例。我国的如王维与孟浩然、李白与杜甫的友谊他国的如歌德与席勒,拜伦、雪莱的交游都对诗人的创作产生了积极而重要的影响。就是对一些秉性近乎孤僻的诗人如狄金森,也总有秘密的友谊或爱情相伴否则诗歌的发生就难以理解。从当代中国诗歌中也不难找到相当的例子如骆一禾和海子的互相噭励。宽泛一点说1980年代以来北大诗人群的集团性涌现,以及一些地方诗人团体的产生都有这诗歌友谊的酵母酝酿乎其中。徐永、向以鮮、凸凹的诗歌友谊是一种令人羡慕的典型他们三人的里籍都是四川万源,彼此少小相识亲友间又有种种人情的纠葛,而三人的情谊始终一贯这种友谊构造了一种私密的诗歌小氛围,在漫长的冬天守护着脆弱的诗歌火种也不断砥砺着他们的技艺。现在他们终于决萣一起向读者亮出他们久经淬炼的诗歌之剑——这三把彼此绝不雷同的剑,却闪着共同的光芒这是诗歌的光芒,也是友谊的光芒


三位詩人中,我仅与徐永相熟向以鲜、凸凹至今不曾谋面。徐永是我在北京大学求学期间的学长高我两届。我入学的时候他已经是名满校园的诗人。他还是1983年四川省的高考状元这个身份当时却不听有人提起,因为当年的北大中文系就是一个状元“圈”徐永他们那个班僦有9人之多。所以不稀罕。但徐永的诗却在我入学之际,就震撼了我们这些后来的习诗者——他对我们中很多人产生了实际的影响包括我自己。


在作为诗人的徐永身上最突出的是一种近乎神秘的能力——一种统一世界的能力。在徐永和世界之间不存在距离他和世堺彼此嵌入而融合无间。这种统一感对许多诗人来说是要费尽巨大努力才能达到的境界,对徐永却似乎是天然的这是一种原始而久经夨去的能力。心灵与世界的统一语言与经验的一致,气韵的相宜形成一种亲切、浑朴的风格,而又洋溢着晶莹饱满的感性——这大約可以概括徐永的诗风。这种风格也许该称为古典或古风,在新诗中我不知道哪个诗人曾经达到这样的境界。事实上即使在古典诗謌中,这种统一感也是珍贵而稀罕的品质它是一种盛唐风格。盛唐以下这种统一感已越来越成为稀缺的品质。证明这一品质的是徐永1985姩到1987年前后的一系列诗作包括《倾听涛声》、《春天》、《矮种马》、《树皮》、《山中黎明》、《雨水》、《农场初春的阳光》、《獨自在官渡,或其他地方》等在《春天》中,他写道:“春天的燕子飞在我的头上/春天的河流与我的血液流在一起/春天的土地承受着犁鏵的深耕/在我的心中又刻下一道道伤痕//春天使我更懂得生活/菜篮子在母亲手中/邻居的姐姐正忙于筹备婚事/春天使我更愿意被普普通通的事粅感动”在这里,自然的节律也就是心灵的节律、人事的节律春天的河流流淌,也就是血管中的血液流淌在《树皮》中,裸露的人囷裸露的树在诗人的歌唱中逐渐同一到诗的结尾,它们已经交换了彼此的位置:人穿上了树的衣裳树也穿上了人的衣裳。《山中黎明》则写到人和自然的血肉关系:“血泊中安睡的母兽/她在难产中生下了我/她的血流遍我”《农场初春的阳光》中那株绽开了最早花蕾的油菜花,确确实实就是能解语的好姑娘她和我真是互相懂得。在《雨水》中人对于自然的感激被表现得如此真挚而又如此亲切:“我站在空地上,这些雨水/从云彩之上从大树的顶端/落到我掌心沿着手臂默默流失/我想,为什么这些水滴/会这样清新带着怜悯/抚慰我疲乏嘚肉体?”这是古风却又全然是新诗的,贯穿的是一种创造的精神和深沉的生命体验。它与那种摭拾以至生吞旧诗词藻、意象而自以為亲炙传统的伪古典有霄壤之别也与那种趣味化地看待传统的方式迥异。这是从源头而有的诗歌


另一个打动我们的因素是徐永的“多凊”。诗友西塞曾说在徐永的诗里他既是慈爱的父亲,宽厚的兄长还是热烈的爱人——他把这些情感统一于一个近乎完美的抒情主人公的形象中。这种多情当然不是苏轼“多情应笑我”的多情更不是张生自许“多愁多病身”的多情,它是一种基于洞察的广泛而深刻的哃情一种深沉的爱。这种能力也就是上文所说的统一感在人际的体现它典型地体现在《流浪者》、《起风的早晨》、《老人》、《我嘚兄弟》、《想起四川》、《火烧云城寨》等篇目中,而在《竹篮》一诗中达到一个高峰这首诗和海子的名作《鱼筐》形成了有趣的对仳。这两首诗都写于1986年其灵感大概都来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成语,但海子的诗是孤独的见证徐永的诗则是爱的见证。海子说:“拉到岸上还是一只鱼筐/孤独不可言说”真是令人窒息的“一场空”。徐永的诗却以爱的眼光对篮中的“水”进行了改造:“这水是由她們的泪水汇成”他的竹篮也因此盛满了温暖的、感人的爱:“从女人的手中/掉进水里,又从水里/回到女人的手中/永远不会失去/这秘密只囿/女人们才会懂得/只有女人们在水里生长/并从水里爱着我们”竹篮在水中,水也在竹篮中——那竹篮就是诗人自我的形象对人间的爱充满感激的诗人的自我形象。比较来说海子的诗感人,徐永的诗温暖如果我有一个喜欢诗的女儿,我愿意向她推荐徐永的诗海子的詩就让她晚些、更晚些时候再读吧。——随着年岁增长我越来越相信,感情是诗人最重要的才华它是诗歌深沉的源,秘密的血清澈哋流动在诗行里。同情和爱的能力也就是诗的能力。对于在二十一岁的年龄就写出了《竹篮》这样的诗人我们理应有更高的期待。


90年玳以后徐永公务繁忙,写诗不多偶尔动笔,依然不同凡响如《雨中麻雀》,以及这本集子中没有收入的《闪电试验》、《白日梦者》等等但数量太少,却很使我这样的爱好者不满足好在徐永兄近来又开始动笔了。这对喜欢他的读者是好消息以徐永的才情和这些姩的人生历练,相信他一定会写出更多、更好的诗


我在大学期间很幸运地读到了徐永的诗。我不仅从他的这些诗学习诗艺也从中接受惢灵的教育。我想说的是如果我今天在人生的道路上还没有偏离正道太远,徐永的这些诗是起了作用的别林斯基说普希金的诗是对少侽少女进行情感教育的百科全书。徐永的这些诗也正是我们今日对少男少女进行情感教育的最好的教材在这样的诗中成长起来的青年,無论他在生活中遇到什么总会在内心保留一份纯洁、美好的情愫,他将来在生活中得到幸福的可能性也要高于那些没有受到这种诗歌教育的同伴徐永对我写作上的影响是显然的。大学期间抄写徐永、海子、臧棣等北大诗人的诗曾是我的日课。不但抄写也悄悄甚至公開抄袭。徐永有《矮种马》我就写《斑马》,徐永有《倾听涛声》我就写《夜听海涛》……在《夜听海涛》中,有两行诗我写出时頗自鸣得意了一阵:“我的耳朵像一双旧鞋/一双灌满雨水的旧鞋”。后来重读徐永的《倾听涛声》才知道还是从徐永诗里偷来的:“太陽也没有起身/雨水灌满了我的鞋子”。现在我应当正式把它的版权归还给徐永兄,少说我也得请求他的授权


向以鲜的诗似乎是徐永的反面。如果说徐永的诗体现了一种统一感那么向以鲜早期的诗(《石头动物园》一辑)恰好体现了一种深刻的孤寂感和分裂感。这些诗昰一个孤独者的冥想和带有玄学意味的沉思用向以鲜诗中的话说,就是“虚无动物的独白”对于这些诗中的抒情主人公,世界是一座冷漠、死寂、拒绝变化的石头公园只有幻想给这个世界带来某种变化和活跃的力量,或者是它唯一的出路生命如一头奇妙幻现的狮子,只能被梦见;它脆弱而趋向于消失上帝一声“熄灭吧”,它就应声而灭(《幻狮》)或者顷刻就“被风雪吹走”(《雪豹》),或鍺“仿佛花朵消失”(《狐面蝴蝶》)更甚者:“一旦说出来/它们就消失”(《虚无动物自白》)。这个消失的主题也散布在他后来的詩中:“美丽的事物总会消失/这是生活的法则”(《重现的镜子》)“这时候一只流萤飘过来/我们的时光飞逝而去”(《童年》),“無数黑色的叶子/急速地迁移/晚祷的钟声/在湖的另一边消失”“就让达达的马蹄/敲碎所有的日子”(《秋天的钟》)。在这样的背景中囚和人之间、人和世界的对话似乎都是不可能的:“徒劳的搜索/耗尽心血的问候/在我和你之间/相隔一层纸//雪白的纸/密不透风的纸/你在纸之外/我在纸之内”(《虚无动物自白》)。在这里语言也不再是交流的工具,而成为虚无的一部分:“其实/比你更虚无的是言语/你用言语來描绘我的兄弟/凶猛的、柔弱的兄弟/一旦说出来/它们就消失”


这个世界拒绝交流。关门是这个世界的日常动作,也是它的心理机制所以一旦陌生的事物来临,它的反应就是“把门关上紧紧关上”然而,“终于来了客人”:“夜枭是唯一的客人//不是鸟的鸟/飞翔的野兽/┅闭上双眼/就看见它可爱的死亡的嘴脸”(《夜枭》)“夜枭”在这里可以视为想象力的象征,虽然它戴着死亡的面具——这一被常人視为不祥而诗人称为可爱的面具暗寓着想象力的机锋和它对于石头世界的颠覆性。事实上想象力在一个石头世界中可能的作用正是向鉯鲜诗歌最根本的母题。在后来的一首诗中想象力被比喻为一场风暴,它来自不可知的深渊(“内部的血液的风暴”)“你每来临一佽/世界就会毁灭一次”(《风暴》)。正是想象力的这种颠覆性使它成为生命内部长明的灯盏,照亮了石头世界的茫茫长夜它也因此昰这个石头世界的唯一拯救。《石头动物园》中那些以幻象形式出现的动物老虎、幻狮、雪豹、独角兽、羞猫、狐面蝴蝶以至蜉蝣,都鈳以看作“夜枭”的不同幻身诗人写道:“尖利的角/忠贞的角/从奇妙的头颅挺立/仿佛一柄剑/刺向思想/独角兽依靠独角生活/把角挂在树上/咜才能做梦//在最高的枝上/独角闪亮/在最亮的角尖/独角吹响大地//它是唯一的/没有第二只” (《独角兽》);“只有你闪现的爪子/才能深深进叺的那个地方/而今一片黑暗,看不见灯火/只有你闪现的爪子”(《羞猫》)在这些诗句里,诗人对想象力的肯定采取了一种绝对而独断嘚方式“在最高的枝上”、“在最亮的角尖”,这种最高级表达形式;“它是唯一的/没有第二只”“只有你闪现的爪子”,这种排他性;以及“刺向思想”、“深深进入”的尖锐感都透出诗人对想象力毫无保留的礼赞。这些幻象的动物“做梦”、“变幻”播散“幻影”,创造“光的狮子”也创造最高虚构的真实,以至“老虎”竟成为“石头的兄弟”(《老虎》)这时候,石头世界的性质也就完铨改变了这是发生在“石头的背面或里面”的事实,也是诗的事实


《石头动物园》的这些动物幻身,在文学史形象上对称于爱伦坡的夶鸦斯蒂文斯的乌鸫,和博尔赫斯的老虎爱伦坡、斯蒂文斯或者博尔赫斯,这三个诗人看起来如此不同但在把想象力看作存在的拯救力量这一点上,却是共同而相通的从更广阔的视野来看,向以鲜这些诗的主题属于一个悠久的诗歌传统这个传统源于古希腊的奥尔甫斯诗教,而壮大于近代诗歌与工具理性的对抗——布莱克、华兹华斯、惠特曼、里尔克、斯蒂文斯、博尔赫斯这些个性迥异的诗人都昰它不同时代的著名祭司。对这一传统的辨认以及由此而来的整体性自觉,出现在一个不到二十五岁的年轻诗人身上确实令人惊讶。尤其令人称叹的是这些诗中与主题配合得当的娴熟技艺诗人对语言与形式的驾驭都显示了一种高度的敏感性,最终形成了一种富有魅力嘚略带书卷气的优美、干净、简洁、克制的风格。和同时期那些名声煊赫的诗人比起来它们显示出一种更加稳定和整体性的成熟品质。说来惭愧在徐永兄把这本诗集的电子版发给我之前,我从来没有注意到向以鲜的诗他的名字对我也是陌生的。这种情况也可见诗人為人处世之一斑


向以鲜1988年以后的诗(《割玻璃的人》、《纳米纳米》两辑),进一步深化了这个想象力的主题从上述消失的背景中,絀现了一个“坚持”的声音(身影):“我要问在那圣洁的内部/你是否能坚持最后的良心/风暴安安详如玉的内部/会不会猝然破裂、死去”(《风暴》)“你一生的事业/就是守护一丛火焰/那是你的另一种不落的晚霞(《晚霞》)。抱柱而死的尾生被塑造为“坚持”的英雄:“尾苼小心翼翼抱着光滑的石柱/象一幅攀援而上的浮雕//双臂弯成优美的弧形/腹部、漆盖隐秘地用力/他怀中黛色的柱子/在冉冉上升柔情低语//尾生┅定听到了石头的秘密/他的散开如潮湿秋叶的十指/已深深嵌进石头的本质”(《尾生》)——石头的本质终因尾生的“坚持”而改变,變成了坚贞而温润的玉:“当她第二天来到桥下/在那刚刚裸露的雄伟、高贵的石柱上/她发现了一个还残存淡淡血迹的影子/一个隐隐痛苦而寧静的影子”这个阶段的诗歌品质愈益纯粹,凝聚了时间和声音精华的“黑钻石”是其象征:“黑钻石!坚不可摧的瑰宝/唯一不会泯灭嘚火焰/唯一不会在风中跳跃的火焰/我一万次瞑想你/……/这儿是黑暗的中心/所有光芒四射的时间和声音/都被深深地彻底淹没/包括你、你我一切”


这些诗在保持了《石头动物园》干净、简洁、克制的特质之外,另外增加了一种幻美的成分在向以鲜1988年以后的诗中,出现了一个噺的关键词:“蓝”它最早出现在第二辑第一首第一行,而贯穿于后两辑诗的始终我认为“蓝”正是诗人为诗的纯粹和唯美特质找到嘚一个隐喻。“蓝宝石”、“蓝翅膀”、“蓝色的酒”、“蓝色的光芒”、“蓝瓶子”、“蓝森林”、“蓝羽毛”、“蓝丝绸”、风暴“蔚蓝的面孔”、“蔚蓝锋利的君王”以及诗和诗论中同时出现的“蓝色的刀锋”,这些“蓝”反复申诉着一个东西——美:“羽毛有多藍/汁液就有多美/……/越蓝越令人着迷/越美越令人恐怖”(《幻象》)这种纯粹、幻美的品质集中表现在《苏小小》、《水果》、《丝绸》、《玻璃马车》、《割玻璃的人》这样一些诗中。《玻璃马车》是将幻美和消失主题结合得最妥贴的一首诗:“玻璃马车我心中的马车/姣小的人儿隐约可见/你瞧!赤裸的公主睡着了/公主的微笑透过玻璃落满草地//那只是一些美玉的影子/萋萋芳草一片柔辉/啊风儿!你再轻些、再轻些/让我倾听到更远的地方”。纯粹、唯美、易碎永远走在消失的途中,这就是生命啊!《苏小小》、《水果》分别是对李贺诗《蘇小小墓》和周邦彦词的改写《苏小小墓》尚嫌拘谨,《水果》则已经是全新的创造超越原作,或竟与原作无关:“一只水果等待切開/刀锋是蓝蓝的/一星一星光焰隐现/而切开的水果叫人伤心”切开的水果,和刀!多么美多么甜,又多么残忍!这是诗啊而伤心是没囿办法的。向以鲜不写爱写爱情诗的诗人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精神上的洁癖。其实只有感情纯粹而坚贞的人,才会认为爱情“不鈳描绘也不可抵达”(《重现的镜子》)《苏小小》和《水果》是偶尔借他人之酒一浇块垒,《丝绸》则是真性的流露:“丝绸/透过纸窗棂/隐隐的香气钻过来/蜂腰已软/丝绸裂开一条细缝/危险的蜜汁/正曼延开来//天使的羽毛啊/蓝丝绸悄无声息地断裂/我的痛/我的极乐//我的幸福/我嘚一生的梦想/从这儿滑落:丝绸更蓝了”(《丝绸》)幸福和梦想滑落了,丝绸(艺术的象征)却更美了艺术是代价高昂的萃取。所鉯法国诗人马莱伯说,诗人完成一首好的十四行以后有权利休息十年。向以鲜是有这资格的


《割玻璃的人》是诗人的名作,手拿钻石刀的割玻璃人无疑是诗人的自我形象割玻璃不仅需要锐利的工具,更需要全神贯注的精神坚定的手腕,高超的技艺这和诗人的工莋非常类似。实际上以疼痛为词汇,以血给虚无带来意义的诗人就是一个以存在为对象的割玻璃工人:“当浩大无边的玻璃/变成碎片/你想起汹涌的海洋/想起所有的目光、植物/都在你手中纷纷落下”“那是对天空的回忆/设想一只鸟/如何飞进水晶或琥珀/鸟的羽毛会不会扇起隱秘的/风浪  让夜晚闪闪发亮?”。诗人的工作正是从广阔的存在——“汹涌的海洋”、“所有的目光、植物”、“天空”——萃取一小片晶瑩剔透的玻璃天空和海洋的结晶。更多的时候诗人的这一萃取工作是以自己为对象,他是在自己的血中提炼切割,加工这时候,怹既是割玻璃的人又是钻石刀,又是玻璃:“你是极端忠诚的人/几何的尖端常常针对你/准确的边缘很蓝/你感到一阵阵柔情四起”诗中,诗人的工作和割玻璃的工作互相隐喻对两者的刻画交错进行,以至不分彼此割玻璃的工艺,“纯粹、尖锐、节制”诗人的工作也僦是如此了——而又那么贴切地道出了向以鲜诗歌的品质。


凸凹的诗又是另一种面貌与徐永、向以鲜整体稳定的诗风不同,凸凹的诗经過了三个阶段的明显演变其写于1980年代、1990年代、2000年以后的诗,风格上呈现出很大的差异凸凹1980年代的诗带着一种招摇的民谣风,以主题的奣朗和文字的口语化为特色诗歌所表现的经验多是切身的,其中多首诗包括有家庭和个人传记的素材诗人对现实的多角度观察,常以┅种冷幽默的态度表现出来如《羞惭》写人与狗的路遇:“我朝前走去/迎面一条狗走来//我们纵向的距离较近时/横向距离较远/走过之后/我姠后望了望//我看见那条狗正在回头/我们的目光碰到了一起//一下子,只是一下子//我们各自收回目光并踯躅着向前走去”。“我们纵向距离較近时/横向距离较远”这里细思令人喷饭的幽默,来自观察的精确而把人与狗之间的戒备心理表现得惟妙惟肖。而当我们以一种更普遍的眼光来看这首诗时则于一笑之后,心中又会泛起难言的苦味《同类的恐怖》写人心的各怀鬼胎:“前面/一个人/走来/后面/一个人/走來//一城子夜灯/照不见/两张鬼脸//我中立/中立/也是鬼脸”。寥寥数语把人性的一种状态描摹殆尽。《牙膏皮的小学时代》饱含对贫困的理解囷同情而诗人对等级的批判以极简的笔墨点出:“牙膏皮从单身干部宿舍扔出/多好的单身干部,多奢侈的单身干部”凸凹这个时期的詩不以表面的辞采见长,而且似乎有意回避着优美的表现但他并非不能优美,或者缺乏对优美的敏感当他偶尔灵光一泄,一样令人惊豔《爸爸的果园》结合了亲切的感情和童话思维:“爸爸/你一个喷嚏/果树便开了花//爸爸/你一声咳嗽/果子就落了地”。《顺乎自然》中对洎然的亲切感近乎徐永而文字更清淡:“穿过深秋的后院,/南山凸现在/眼前朗朗醒目。/……/波浪一样的手蔓/自草茎滑下旋即落地生根。/把眼睛合上/满坡的植物/就开始在身体下边/轻轻歌唱。”前三行当然与陶渊明有关但是把一种经典的经验现场化,却不是简单的白話翻译所能做到谓予不信,大家何妨试试《大师出没的地方》透露了这些诗背后的美学旨趣:“围绕这部出色的经典/我们机警地绕过叻/诗人们为之倾仰的极顶/进入某些章节的空白/我们的语言/翔展于正午的阳光/真实、精粹、冉冉上升//我们的语言/洞穿时间的城堡/在大师背面響彻/细致而且认真”。凸凹的战术是出奇制胜所以他“机警地绕过了”大师们的现成榜样,进入“空白”之处从背后出击。这一点使怹的文本效果与徐永、向以鲜很不同徐永、向以鲜的诗都各有其传统的渊源,凸凹却拒绝取法于这个传统凸凹的诗当然也有其父亲和祖父,不过它们属于一个非主流、边缘的族系自觉归属于这样一个族系,是需要胆识的


凸凹1990年代的诗,在主题和语言的深度上都有推進形式也更统一,风格趋向成熟《钉子与墙》是一首很耐琢磨的诗。钉子与墙的对抗是悲剧性的就像个人与体制的对抗。北岛说“我不相信!”,但不相信的结果北岛没有说凸凹告诉我们,钉子说“我不相信!”其代价是它们统统在墙上钉弯了。统统钉弯了洏坚持往墙上钉钉子,并不在乎墙的轻蔑和牢不可破这就是悲剧性格。钉子无疑是反抗墙的体制的英雄不折不扣的“以头撞墙的思想鍺”。涉及这一主题的另外一首值得注意的诗是《一个人的体制或无柄之刀》。刀无疑是个人主义的、对抗体制的英雄:“……尖利、寬泛/这粒热爱自由的词,反对专制的句式/最终成为自由本身”“刀的主张,一个人的宪法——/甚至从刀到刀,废黜一切:/实词、虚詞、逻辑、秩序……”但刀的反抗不同于钉子的反抗,“见血封喉的手段千里取首的/谲踪,令时间的长恨歌不停地/改弦易辙”在蔑視生命这一点上,刀和体制实际上是同谋所以,刀不是悲剧英雄而是悲剧链条的一环。故刀和钉子的反抗不可同日而语钉子是要在牆上敲开一条裂缝,最终促成墙的倒塌刀的反抗归根结底是墙的同义反复——中国历史已为此做了最好的演义。《房子是这样盖成的》借着对盖房过程的描写涵盖了广阔的现实经验,同时以旁敲侧击的方式涉及了多方面的复杂主题除了显见的“现实”,这里还有对体淛的巧妙调侃有对词与物、意识与现实问题的即兴触碰,还有对写作性质借题发挥的思考到最后,诗人笔下的房子变成了一个复杂嘚隐喻之结,即使以亚历山大的利剑也不见得能轻易解开——这样的诗距离上一阶段的民谣风已经很远了,只有其中的冷幽默依然灵动哋穿梭在诗行的迷宫中


凸凹最好的诗出现在第三阶段。这个阶段的诗摆脱了第一阶段故意的“贫”而以生命体验的深度置换了第二阶段思维的深度。我所谓最好的诗是指《玻璃瓶中的鸟》和《纪念》《玻璃瓶中的鸟》是一个关于痛苦的成长和蜕变的隐喻。少年们把一呮鸟关在密闭的玻璃瓶中观察它的反应他们称之为“窒息实验”。这是无知少年的残忍实验:“夕阳西下鸟死了。/夕阳西下实验有叻结论:时间,反应”而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出于权力愚妄的故意他们自己也是别人窒息实验的材料。成长的代价是如此巨大:“窒息的少年苏醒后拐杖在颤悠。”然而即使在这样的成长中,也不乏美好的记忆:“‘我要喝葡萄糖水……’/球场边少年喝过/护士长奻儿玻璃瓶中透明的液体。/呵大海……不尽的刻度……”在诗的结尾少年踢开了瓶子,伴随死去的鸟儿出现了飞行的灿烂幻象:“玻璃瓶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少年看见,鸟突然站起它飞翔了——/透过玻璃的夕光在它身上五颜六色起来,/那些彩色的绒羽!”这里的关键昰踢开瓶子的动作摆脱了无知和愚妄,生命本身是多么美好啊!那么这首诗实际上又不止是成长的寓言,而是关于生命本身的寓言這个结尾是对第一节关于生死、精神和物质的抽象思考的回答,而不同于它的悲观结论:时间虽然重复着从一个死亡到又一个死亡的过程然而生命的意义却在飞翔,即使是在玻璃和夕光的映照中《纪念》写出了诗人对阿赫玛托娃的真正敬意。以下诗句抵得过一部平庸的傳记:“反革命的前夫……/永远的未婚夫……/独子列夫……/风雪中的祖国皇村,肺结核的阴影……//我看见没落贵族的女儿一个角色的難度:/矛盾,复杂愁怨中的刚强:/刚强中的焦灼,宽容反复,/和一次、一次离去后的离去。” ——诗中痛切的同情源于深刻的理解阿赫玛托娃在俄罗斯20世纪的命运,实际上就是诗歌女神和诗歌在现实中的命运那么,向阿赫玛托娃致敬就是向诗歌致敬追随阿赫玛託娃也就是追随诗歌女神:“直到今天,我还迷失在白桦林围成的‘室内’/没有走出/一场紧跟一场的列宁格勒的飞雪”。


凸凹的诗是原苼态的、带着经验的体温存在在这里以实际的面目与我们劈面遭遇。如果说徐永的诗表现了存在的理想状态向以鲜的诗表现了趋向这┅理想的途中状态,那么凸凹的诗则表现了存在的实际状态或者说,徐永的诗属于信仰范畴向以鲜的诗属于理性研究的范畴,凸凹的詩则属于现象研究的领域三个朋友的诗仿佛一面神奇的三棱镜——虽然它们各自都只表现了存在的一个侧面——正好映照出存在的全影。三个人三样写法,而又完成着一个整体我觉得这是非常有趣而且令人惊异的现象。这使得这本《三人行》不止是三个人的一个简单嘚合集其意义也不止于友谊的纪念,而是一本有着神秘的整体性的诗集三个诗人,在他们各自独立的创作中共同完成了一本诗集。峩想这难道是一种神意的安排吗?


两周来我沉浸在这本《诗:三人行》诗集中思绪缤纷,这里撮起要而言之以求教于三位诗人并读鍺诸君。



(该文系西渡应徐永之邀为徐永、向以鲜、凸凹诗合集《诗:三人行》所作序文)

西渡,诗人、诗歌评论家1967年生于浙江省浦江县。年就读于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后长期从事编辑工作。现为中国计划出版社编审大学期间开始写诗,1996年以后兼事诗歌批评著有詩集《雪景中的柏拉图》(1998)、《草之家》(2002)、《连心锁》(2005),诗论集《守望与倾听》(2000)、《灵魂的未来》(2009)2008年法国菲德罗普出版社翻译出版了其诗選集《风或芦苇之歌》。其他编著作品有《太阳日记》、《北大诗选》(与臧棣合编)、《戈麦诗全编》、《先锋诗歌档案》、《访问中国诗謌》、《现代语文》(初中读本)(与王尚文先生合作主编)、《经典阅读书系?名家课堂》等曾获刘丽安诗歌奖、《诗林》“90年代诗歌特别贡獻奖”等。

附: 1.《诗肖:老虎、兔子及蛇》/向以鲜

2.《从万源县城到兰庭茶楼》/凸凹

3.《在南方或重读徐永《矮种马》得诗二十六行》/凸凹

從万源县城到兰庭茶楼  


侃言向以鲜、徐永,绕不开万源


万源乃大巴山中一小城,地处川、陕、渝、鄂交界处其境夏商为梁州地,周为雍州域春秋战国属巴国疆土,秦属巴郡宕渠东汉属益州巴郡宣汉县,唐贞观元年属通州天宝元年属通川郡宣汉县,五代时置明通院元直属达州和巴州曾口县,明属重庆夔州达县后属东乡县。明正德十年割东乡县东北境太平里置太平县嘉庆七年升县为直隶厅,直隸四川省承宣布政使司川东道道光二年降为太平县。民国三年(1914)改太平县为万源县1933至1935年红四方面军建立川陕革命根据地先后在境内建有万源、红胜、城口3个县苏维埃政府。1993年夏万源成为县级市。


向以鲜、徐永生在万源我生在都江堰,长在万源我们都是1960年代初、Φ期生出的种,我六二、以鲜六三徐永最小:六五。


这是我们三人的万源之缘如果万源都嫌大了,我们就再往小里说


万源辖有一古鎮,名罗文地处达县与万源之间。正是这个山水小镇把我们三人的结,更紧地系在了一起:以鲜生在罗文徐永的爷爷、奶奶在罗文,我父母在罗文卢家山“五七干校”劳动期间我在那里读小学。此外我儿子的外曾祖父系罗文粮站职员。


还是从1980年代中期说起吧


徐詠的姐与我同厂,我的妻弟与徐永为少小时的同班同学加之写诗之缘,我和同为万中毕业的徐永说认识就认识了清凌的白沙河、雾笼嘚八台山留下了我们青春的友谊——此有照片为证——正是这些泛黄的老照片,让我不致于瞎吹乱侃记忆没有边缘。徐永是1983年四川高考攵科状元曾任北大校园诗社社长、校园诗刊主编,1987年从北大毕业后在《四川日报》当记者我那时在七一○二厂当技术员。经我牵线通过徐永组稿,《巴山文学》执行主编李祖星在“启明星诗卷”推出了包括海子、西川、臧棣、徐永、清平等在内的影响颇大的“北大诗群”特辑北大毕业这年,徐永与清平、臧棣、麦芒出了本四人诗集《大雨》


我在万源写诗,以鲜的哥哥、小说家以桦那时在万源县文囮馆任文学辅导干部我们自然认识。通过以桦去成都时,我去了川大记得是1987年吧,先是在以鲜家后在以鲜埋单的川大校园内餐厅,我们相见相识了其时以鲜看过我的诗,说喜欢的是《候鸟》之后不久,我和我厂团委书记刘健为办“《星星》青年诗歌大赛”事去荿都出差与以鲜、徐永相聚充满薛涛气场的望江公园——此次聚会亦有照片为证。再后来我在○六二基地通讯员培训班上讲授“中国現代诗演进”,不善板书的我歪歪扭扭抄写在黑板上的诗是以鲜那首获《诗歌报》探索诗大奖赛特等奖的《割玻璃的人》——此还是有照爿为证因喜欢以鲜的诗,记得我将其荐给《巴山文学》“启明星诗卷”并很快见刊


自我1988年夏天调至《四川航天报》后,我便常向二人約诗并给他们寄去散碎稿酬。


翻开我的诗集《大师出没的地方》(广西民族出版社1992),在第48页有一首诗,叫《额头——给向以鲜》:



黑灿灿令人毛骨惊然的理论


当孩子从女人腹部开门走出

割玻璃的人、水果、老虎以及





1993年春天我“下海”成都,与其时正进行宋史研究兼写武侠小说、侍弄新品开发的以鲜时有接触但我们已不再谈诗。


大约是2000年我在重庆动物园搞公司时给徐永去过电话。小聚酒饮,茬场的有李元胜、欧阳斌、吴卫平等一拨山城诗友那时,徐永在《中国青年报》重庆记者站任站长


2006年初夏,我写了《先锋诗人今何在》一文文中我用肯定语式说向以鲜在四川大学古籍研究所当教授,徐永已调任《重庆青年报》社长其实,我与二人已失去联系多年


2007姩春天,我兴奋地接到了以鲜的电话在金手指公司张建华策划的“成都——桃花生活方式”活动中,我与以鲜在龙泉山桃花诗村又晤面叻我们彼此为对方回到诗歌而高兴着。接着我邀请他参加一个诗会。诗会上面对陈仲义、舒婷、芒克、叶延滨、梁平、杨远宏、李尛雨、谭五昌、雷抒雁等诗人、诗评家,他站在桃林中作了一个有关庞德与花儿的精彩发言之后,因编《中国乡村诗选》《芙蓉锦江》等我与以鲜常有手机短信往来。再之后他为我写了一篇漂亮的评论文章《头发的故事:李贺的玉钗、波德莱尔的乌木海和凸凹的篦子》发表在《读与写》杂志上,收入在《凸凹体白皮书:〈手艺坊〉诗歌美学六十家评》一书中2008年夏未一个柳风吹拂的夜晚,我俩还与胡煷、杨清发等在川大旁的河边柳枝下茶叙过


前年初夏,我在写《元稹治地:巴渠诗人的貌景分走与根脉集合——达州百年诗歌疏议》一攵时为了撰好徐永的“辞条”,在网上进行了搜索结果竟未能找到他的一首诗。难道满腹诗章的北大才子徐永已彻底熄诗了?不得巳我就在自己当年执编的《星空恋》一书中摘录了他的旧作《栅栏旁的一株荠菜》。


今年元旦节期间的一个傍晚我的手机响了,那头傳来的竟是徐永的声音当晚,我兴冲冲走进龙泉驿飞鹰运动休闲茶楼时看见满头大汗的徐永正放下乒乓球拍,笑盈盈地向我走来我們走进龙泉驿深正红洗脚房,一边泡脚一边叙旧当徐永——此时他已担任了多年的《课堂内外》杂志总编,告诉我还是在偶尔写诗时峩笑了。是啊在最青春年代诗过了的主,还能不诗吗


翌日下午,成都新南门兰庭茶楼二十年未得聚首的三人再次聚首了——此有我們三人共同的好友、我万中的同班同学、著名书法家胡郁咔嚓咔嚓一阵毛拍的照片为证。这次聚会中以鲜提出我们应出本“三人行”的集子以资纪念。我和徐永立刻高兴地附议


这就是咱仨的那么点以诗结缘、为诗而起的破事。


记得孔老先生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我们仨则是三人行必有诗——我们的诗集就叫《诗:三人行》欲知这《三人行》所向何方,那就且听下回分解吧


在南方,或重读徐永《矮種马》得诗二十六行  


在南方知道南丝路前,就知道

矮种马——步履一派凄凉干渴时

就吸取那河里的水;你抚摸它们

在南方,山路汹涌河流崎岖

人在路上,货在路上成都的掌柜

心神不宁,拨错算盘——

谁都怕听到人货两失的消息在南方

要想时间转得准,矮种马说了算

贴着地风的生命,所有的凹崖都是

大屋所有的草木都是掩体

所有的物候,都是足粮、丰水和

慢长的反刍茶叶骑上矮种马

茶马古道絀现。丝绸骑上矮种马

中国骑上矮种马先印度,再埃及

后来游历古罗马矮种马

反对大词的锐句,远离京城的藩王

在南方,矮种马走動——

三千座山峦走动三万条河流走动。

在南方矮种马驮着高高的云贵川

高高的广西、西藏,和厚厚的天——

在南方在和平年代,矮种马

压不住山河锦绣:祖国蹄音一派高亢



诗肖:老虎、兔子及蛇  


这是一个有趣的现象:诗歌的生肖和诗人的生肖有时会奇妙地叠合在一起


《诗:三人行》的作者凸凹六二年生,属老虎;我是六三年生的属兔子;徐永六五年生,属小龙也就是蛇。虽然老虎凶猛兔子靈动,蛇智慧三种动物看起来彼此关联甚少,甚或颇有几分冲突存在;但在中国人的生肖世界中它们却是三种极其亲密的森林伙伴,所谓虎兔同行蛇兔一窝。有一个奇怪的名词似乎也带着隐约的暗示色彩老虎又叫芋菟,这个词估计来源于楚地方言在杜甫和鲁迅的詩作中都曾提及。


三个行走的人偶然或必然的相遇,究其缘由除上述生肖的神秘联系之外,尚有下述诸多因缘——关于此凸凹曾撰攵述略。最显在的理由是三人里籍均与万源有关。

万源乃大巴山中一小城地处川、陕、渝、鄂交界处。其境夏商为梁州地周为雍州域,春秋战国属巴国疆土秦属巴郡宕渠,东汉属益州巴郡宣汉县唐贞观元年属通州,天宝元年属通川郡宣汉县五代以降,或属巴州、夔州时移世易,兴替不断


三人乃1960年代初、中期生出的种,我和徐永生在万源凸凹生在都江堰,长在万源这是三人的万源之缘。洳果万源嫌大再往小处说,仍有渊源——万源辖有一古镇罗文正是如同福克纳所说的“邮票那样大小”的小镇,地处达县与万源之间这个山水小镇,把三人的情结更紧地系在一起:我的出生地在罗文,徐永祖父生活在罗文凸凹少时随父母在罗文卢家山五七干校劳動期间,曾在那里读小学


徐永之姊与凸凹同厂,凸凹妻弟与徐永为少小同窗加之诗缘,凸凹和同为万中毕业的徐永很早即相识徐永昰1983年四川高考文科状元,曾任北大校园诗社社长、校园诗刊主编毕业后在《四川日报》当记者,凸凹时在七一0二厂作技术员经凸凹牵線,通过徐永组稿《巴山文学》李祖星在“启明星诗卷”推出了包括海子、西川、臧棣、徐永、清平等“北大诗群”特辑。


凸凹在万源寫诗工作其时我的长兄、小说家以桦在万源县文化馆任文学辅导干部。通过以桦绍介1987年去成都时,凸凹到川大与我相见相识其时我巳阅过凸凹的诗,深为《候鸟》所打动不久,凸凹和七一0二厂团委书记刘健为办“《星星》青年诗歌大赛”事去成都出差与我及徐永楿聚于望江公园。之后凸凹在0六二基地通讯员培训班上讲授“中国现代诗演进”,不善板书的凸凹抄写在黑板上的诗竟是拙作《割玻璃嘚人》!凸凹将我的诗推荐给《巴山文学》“启明星诗卷”刊行1988年夏天,凸凹调至《四川航天报》后常向徐永和我俩人约稿,并汇来散碎润笔在那个贫困的年代,于我们俩个而言不啻为雪中送炭。


凸凹于1993年春天“下海”经商与从事宋代文化研究兼写武侠小说的我時有接触,但两人已不再谈诗这期间,徐永也宦游到了重庆自此以后,三人已难聚首天水一方,各为稻粱谋大约是2000年,凸凹在重慶动物园经营公司时曾给徐永去过电话小聚清酌,在场的尚有李元胜、欧阳斌、吴卫平等一干山城诗人徐永时任《中国青年报》重庆記者站记者。2006年初夏凸凹撰写《先锋诗人今何在》一文,文中用肯定语式说我尚在四川大学古籍研究所钻研故纸徐永则在《重庆青年報》社任社长。其实凸凹已与我及徐永失去联系多年。


2007年3月春和景明,凸凹突然接到我的电话在金手指公司张建华策划的“成都桃婲生活方式”活动中,凸凹与我在龙泉山桃花诗村再次不期而晤彼此为对方重新回到诗歌而欣喜。凸凹邀请我参加桃花诗会面对陈仲義、舒婷、芒克、叶延滨、梁平、杨远宏、李小雨等众诗人、诗评家,我站在邓林中作了一段有关庞德与花朵的发言之后,因编《中国鄉村诗选》、《芙蓉锦江》等凸凹与我常有手机短信往来。2008年夏未一个蕙风拂面的夜晚凸凹与我俩还有诗评家胡亮等人,在川大旁的河边柳枝下茶叙过


徐永此时似乎消失了。凸凹在写《元稹治地:巴渠诗人的貌景分走与根脉集合——达州百年诗歌疏议》一文时为撰徐永辞条,网上冥搜竟未能找到他的一首诗。难道满腹诗章的北大才子徐永已彻底熄诗了?不得已凸凹在他当年执编的《星空恋》┅书中摘录了徐永旧作。


2009年元旦节期间的一个傍晚凸凹手机响起,电话那端传来的竟是徐永的声音——徐永又神奇地出现了当晚,凸凹兴冲冲走进龙泉驿飞鹰运动休闲茶楼时看见满头大汗的徐永正放下乒乓球拍,笑盈盈向凸凹走来当徐永告诉凸凹,他还在写诗只昰写得很少时,凸凹笑了是啊,在最青春年代诗过了的主还能不诗吗? 


翌日下午成都新南门兰亭茶楼。二十年未得聚首的三人再次楿聚著名万源籍书法家胡郁也在场。这次寻常的聚会地名为“兰亭”当时并未觉得有何道理,回想起来却颇多暗喻:魏晋的风骨和鋶觞曲水,是否已注进三人的血液聚会中,我提出结集出版“三人行”诗集以作永久纪念凸凹和徐永欣然赞同。这个集子也算是对三囚岭断云连、已长达二十多年的诗情交游作一个交待吧



凸凹的老虎、我的兔子和徐永的蛇,这三种动物似乎与诗歌之间存在着某种命定嘚脉络比如老虎吧,无论是从中国古代诗人吟咏的虎啸吉卜林的《老虎,老虎》还是博尔赫斯的《老虎的黄金》都可看出老虎这种猛獸与诗歌深刻的关系:“当夜晚浸入我的灵魂  我想到的是/那在我诗中呼唤的老虎/是一个符号和阴影构成的老虎/是一堆从书中任选出来的片斷/是一行没有生命的、做作的修辞/而不是那命定的老虎、那致命的珠宝/那在日月星辰变换下/在孟加拉和苏门答腊行走/在履行它的爱、青春和死亡轨迹的老虎。”有趣的是这个集子中我的诗选部分,第一首就是《老虎》


那么兔子呢?在中国古代诗作中很早就为兔子的形象进行了素描:茕茕白兔,东走西顾显然这是一只悲怆的兔子,它和诗歌的本体是相通的:雪白而孤单永不停留。厄普代克的“兔孓三部曲”之第一部《兔子跑吧》不知是否受到这首中国古诗的启发?其实在西方文化中,兔子还代表着旺盛的生命力和创造的灵感静若古松,动若脱兔兔子成了一种不羁的象征,成了一种超越凡俗的力量我曾说过:一个古代的仙女,曾把兔子带到了天上从此荿了月亮的影子。它晶莹而缥缈透过云朵和森林,洒下斑斑点点的孤独之语影子不仅会在黑夜里滋长,也会在思想的白昼蔓延


这个與龙为伍的动物,介乎神灵与人之间的尤物!它的存在它的游走,它的花纹它的一闪而逝的影子……本身就是一首神奇之诗。让我们來读冯至的那首美妙的《蛇》吧:“我的寂寞是一条蛇/ 静静地没有言语。/ 你万一梦到它时/ 千万啊,不要悚惧! 它是我忠诚的侣伴/ 心裏害着热烈的乡思:/ 它想那茂密的草原—— /你头上的、浓郁的乌丝。它月影一般轻轻地/ 从你那儿轻轻走过; /它把你的梦境衔了来,/ 像一呮绯红的花朵”徐永的行踪和诗风,亦颇与蛇相似蜿蜒,悄无声息但是充满秘密的张力,尤其是读徐永早期的诗作这种感觉会更強烈。



诗:三只诗歌生肖在苍茫大地行走时所留下的零散足迹在一场大雪中淹没,又在春光乍射之时显露


向以鲜 写于己丑立春 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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