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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情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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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者年龄:9
患者性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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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晕耳鸣四肢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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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辰,齐州,潇湘郡,宁海县,元府。  “晋儿,你心向武道,无意随我学习儒家学问,为父也不拦你。当今之世,武道大昌,宗脉流派如百家争鸣,千帆竞技,我儒家亦有武道功法传承,浩然之气、山河锦绣法天下闻名。”  中年男子面容清朗,一身锦衣长袍,腰束云纹玉带,笔挺地站在台阶上,温文儒雅,卓尔不群,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大家风范。  他凝视着一位十一二岁的清秀少年,目光殷切中透着温情与关怀,流露出对独子的爱护。  元家诗书传家,自大辰朝鼎立天下,定居宁海县,至今已有八百年岁月,为当地望族。  少年的父亲元青羊是齐州大儒,治学精深,品质高洁,遐迩闻名。年轻时参加科举,亦曾名列一等,与当今诸位朝臣同居庙堂,经世致用。  只是他心性淡泊,不喜官场中的蝇营狗苟,几年后挂印而去,归乡继承家业,潜心钻研学问,博学慎思,明辨笃行,反而于治学一道愈显精深。  与君子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  少年元晋自幼得元青羊言传身教,才十二岁的年纪,却是极类其父,淡然宁静,温文尔雅,宁海县周边,谁家见了不夸一声翩翩少年。  他年齿尚幼,又是第一次离家远行,即使再憧憬武道修行,心中还是充满了对父母、家乡的眷恋。  不过,元晋心性早熟,不愿父母担忧,强作平静道:“孩儿此去梁尘观,不过半个多月的路程,一路所行又都是官道,还有明叔陪同照顾,请父亲、母亲放心。”  元晋的母亲风婉静穿了一身天蓝色襦裙,端庄秀丽,亲自带着几个丫鬟忙前忙后,将儿子出行所需的行李用品放上马车,白玉般的额头缀满了汗珠。  她仔细嘱咐了随行护卫几句,来到儿子身边,关切地拉着少年稚*嫩的小手。  “晋儿,武道修行博大精深,但是武者争斗,刀剑无眼,母亲只盼着你习武之后能强身健体,长命百岁,千万不要牵扯到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上。”  说着,风婉静还是忍不住埋怨了丈夫几句,“既然晋儿要习武,咱们招募几个武者,让他在家里修行就是。要不然你去拜访县里的几家门派、武馆,让儿子拜在他们门下。何苦受这奔波之苦,千里迢迢去乐水呢。”  听着母亲溺爱的言语,元晋心中感动,却是转瞬将眼底的眷恋隐去,仰着头说道:“母亲不要怪父亲了,是孩儿向父亲请求的。既然心向武道,就要志存高远,梁尘观乃齐州大派,所在乐水城更是州治所在,亦是我齐州武道中心,孩儿在那里才能得到最好的指导和机缘。”  元晋少年意气,言辞之间昂扬之意令元青羊大感欣慰。  “晋儿远行在即,不要再说这些丧气话了。不论是武道修行,还是朝堂庙算,何处没有危险,就算是静卧家中,亦有祸从天降之说。”  元青羊轻叹了一声,若不是情非得已,作为父亲又怎么愿意幼子远行,只是宁海县的环境,真是无一可托付之人。  “宁海县临近东海,沿岸又是优良港口,自古以来海贸发达,商家船号来往于诸岛之间,其中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不乏谋财害命、阴谲鬼魅之事。”  “这里虽然不缺武道高手,但是他们大多来历不明,不知根知底,我怎么能放心将晋儿托付?!”  “晋儿又不愿随我学习儒家学问,否则我亲自传授他山河锦绣法的修行法门,又有何难?!”  “晋儿,临行之前,为父有一言赠你。”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元晋恭敬地应道,将父亲的赠言牢记心中。  风婉静蕙质兰心,也理解丈夫的苦衷,只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她紧紧握着元晋的双手,眉眼湿*润,想要将儿子的身影永远烙印在心里。  “等一年后我的晋儿回来,也不知会是黑了还是瘦了……”  这时,随着喧哗声,隔壁府邸同样大开中门,一行人络绎涌了出来。  当先的富态员外正拉着身边胖嘟嘟的少年谆谆教诲,一位衣着华丽,金镶玉配的妇人亦步亦趋,双眼含泪,嘘寒问暖。  而那小胖子似乎对父母的叮嘱颇为不耐,一双机灵的小眼睛滴溜溜乱转,四处打量着,正好瞧见了元晋一家。  “哎,元晋,你是准备出发了么?嘿嘿,真巧,猜猜我这是要去哪?”  小胖子赵宜然是元晋的邻居,也是他自小玩到大的伙伴,这时看见元晋,不由兴奋地活蹦乱跳,脸上还带着一股子贱贱的笑意,仿佛小狐狸偷到鸡般得意洋洋。  元晋嘴角一弯,聪敏如他立刻就想明白了小伙伴得意的原由,自然不会给赵宜然显摆的机会,笑着说道:“让我猜猜,是不是伯父答应送你去乐水习武了。”  看到赵宜然一副被猜中了心思的苦恼模样,元晋嘴角的笑意更盛,藏都藏不住。  当然了,其中更多的还是因为能够与儿时的玩伴一起前往远方的兴奋之情。  这时的他,才能看出十一二岁少年应有的活泼,而不是之前小大人般的成熟模样。  日前,元晋曾去赵府与赵宜然告别。  赵宜然一听元晋要去乐水城修行武道,立刻起了心思,缠着父母就要一起去。  只是赵员外老来得子,宠溺得不行,恨不得赵宜然就待在宁海县,平平安安长大,然后安安稳稳继承家业,万分舍不得儿子远行。  赵宜然却是铁了心地闹腾,这几天在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外加上各种拍胸脯保证,终于说服了老父亲,花费人情为他找了门路。  赵宜然本来还想在元晋面前显摆一下,没想到小伙伴一下子就猜中了原由,顿时没了炫耀的心思,取而代之的是对外面广阔世界的好奇,以及对父母的不舍。  元青羊和赵员外多年邻里,相视一笑,他们两位为人父母,自然不会像孩子们那般不着调,早就提前打好了招呼。而且元晋、赵宜然能结伴远行,总归令他们放心不少。  众人相互寒暄着,等仆从将赵宜然的行李用品收拾妥当,车夫驾好马车,又有十几名劲装骑士翻身上马,唏律律的马嘶声中,元青羊和赵员外挥鞭而起,带领众人往城外行去。  时值暖春,惠风和畅,道路两旁杨柳青青,碧枝拂动。  宁海县外十里亭,父母与游子依依惜别,又是各种叮咛、嘱咐,足足小半个时辰后,方才驻足,望着两架马车远远消失在官道尽头,一时相顾无言,感慨万分。  赵宜然耐不住性子,从车窗里回望了一眼,发现已经看不到十里亭的影子,就迫不及待地从自家马车上跳了下去,飞快地钻进了元晋的马车。  两家随行的护卫骑乘骏马,皆是身穿劲装,腰佩刀剑,表情沉稳精悍。  他们毗邻而居,平日里喝酒划拳,较量武艺,早就相互熟识,这时看着赵家小少爷换了马车,笑笑也没在意。  元晋此次远行,家里派了五名家生子随行护卫,他们从老一辈就是元家的佃户或者家奴,自幼生长在元家,极为忠诚,而且各个修行武道,等闲毛贼强盗,决然不是对手。  赵家经营海贸生意,家大业大,这次派了十名护卫出来,不过精锐程度比不上元家,再加上出行前赵员外私下嘱咐,其中为首的赵同与元家做主的元明商量了几句,就将护卫全权交给元明指挥。  马车里,元晋和赵宜然还不知道护卫们的交流,他俩懒散地躺倒在座椅上,兴致勃勃地谈论着当今天下的武林门派,颇有些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高人”意味。  八百年前,大辰高祖斩龙起事,终结纷乱已久的近古乱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治下领土广袤无比,于天下划分七十二州,以中州玉京为帝都。  传闻,高祖乃是打破了天人极限,证道纯阳的绝世强者,在天下动荡时期,曾经孤身一人,纵横十数万铁甲当中,斩将夺旗,无往不利,亦曾统帅大军,伐山破庙,诛灭中古邪神,几乎是以一人之力,开创出一朝伟业!  后来更著七卷《武道》经书,语教众生习武强身,传承武道意志,自强不息,人定胜天,为世人敬重,尊称武帝!  又历经八百年,天下武风日盛,而大辰中央掌控之力日衰,各种大型教派横空出世,以“四大圣地”为首,又有“一宗二派三宫四擘”、“七教正传”、“邪魔九道”、“十二世家”并称于世,称霸武林。  这些武林大派广收门徒,横行州里,甚至隐隐染指军政大权,难以遏制。  元晋、赵宜然二人出身的齐州,虽然位于大辰极东,但紧邻东海,商贸发达,向来为税收重地,受到朝廷重视,当今天子甫一登基便派遣得力心腹坐镇州治,以统筹局面,镇压武林。  饶是如此,齐州局势仍然不容乐观,武林门派上*下其手,号称与官府共治天下。  据说在那些遥远的大州,武林门派更是把握了上升渠道,甚至官员任免都得经过他们之手,否则就会以各种原因“横死”!
  元晋、赵宜然此行目的地乐水城,取“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之意,坐落于潇湘郡内,南北有潇水、湘水环绕,好似两条玉带拱卫明珠,是齐州州治所在,当地梁尘观、赤云帮,还有朝廷所设州牧府,三足鼎立,隐为齐州三大巨头。  这段时间正好是以梁尘观、赤云帮为首的齐州武林门派招收弟子的日子,官道上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同行者尽是与元晋、赵宜然目的相同之人。  “元晋,你那天走的急,还没告诉我你要去哪个门派呢?我老爹找了门路,让我去赤云帮。”  赵宜然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糕点,一边吃着,一边嘟嘟囔囔地说道。  元晋也捡起一块糕点,道:“父亲说我心性不和儒家思想,反而与当今武林盛行的道家教义相得益彰,于是拜托了一位世交,让我去梁尘观参悟道经。”  “去道观啊?那我们岂不是要分开了。”  赵宜然撇撇嘴,马上又说道:“不过也没关系,反正都是在乐水城,时常都能见着。元晋,你说乐水城作为本州州治所在,比起我们宁海县,是不是更繁华一些啊……”  陌上杨柳青青,春意盎然。  一路行来,两位少年待在马车中闲聊当下,畅想未来,也不觉烦闷。  偶尔感到无趣了,就下去马车,与护卫共乘一骑,策马奔行,采风踏青,领略当地风土人情,对于久居宁海县的二人来说,各种新奇之事应接不暇。  大辰民间武风盛行,“江湖豪杰”自负武功有成,好勇斗狠,一言不合,拔刀相向之事绝不少见。  连日来,仅元晋亲眼所见,或是有所耳闻,就发生了七八起争斗。  今天两个青年才俊为了得到某位侠女的青睐,拔剑相向,胜者抱得美人归,败者颓颓而去。  明天又有两位成名武者,言语不和,大打出手。  到了后天,甚至传出了几位十一二岁,前往赤云帮参与选拔的少年,互相较劲,拆了半座酒楼的趣闻。  其中既有点到为止的切磋,也有倒霉者技不如人,丢了性命。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有了这番阅历,元晋和赵宜然心中都升起了些许感慨,向武之心不改,反而愈发坚定。  “元晋,武道修行不是我们想象得那么美好,这次去赤云帮,我一定要努力习武,出人头地,将来踏足武道巅峰,绝不能落入这些失败者的境地。”  “嘿嘿,等我武功大成,在江湖上传出名号,那些侠女肯定会投怀送抱……啧啧,大丈夫左*拥右*抱,三妻四妾……”  趁着赵宜然说话的功夫儿,元晋眼疾手快地抢到了最后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后说道:“你呀,想要武功大成,还是先改掉这好吃懒做的毛病吧。”  “刚才还一副恍然顿悟的样子,没几句话就原形毕露了。我仿佛已经看到,几年之后,我们的赵宜然赵大侠,被那些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侠女们争相追捧的情景,真是美如画啊。”  “啊呸!呸呸!元晋你可不能咒我!”  赵宜然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元晋描绘的恐怖画面,瞬间一阵恶寒袭来,浑身不自在。  “不行,我以后一定要先学一门绝世轻功,免得被她们追上。身为武者,无论是输是赢,都不能失了风度。”  赵宜然仍在幻想着日后的美好时光,元晋却是目光悠远,心思颇有些繁复。  “这就是江湖啊!既有鲜衣怒马,且歌且行,又有英雄落魄,黯然销*魂……”  “近年来朝廷多有禁武之说,如今看来,侠以武犯禁,的确有些道理。只是当今天下武风盛行,又有本朝高祖语教众生习武,武林门派已然成势,想要禁武,难如登天!”  半个月后,元晋、赵宜然一行来到汤临县境内,过了这里,再往西走两三天的路程,就是他们的目的地乐水城了。  大辰山河广袤,国富民强,即使是一座县城,修建得也极为壮观,顺着城门进去,千门万户,五方辐辏,主干道宽阔敞亮,足够四辆马车并行,两侧小巷四通八达,幽静不知深处。  元晋一行,十几名骑士簇拥着两架马车,就像是水滴融入河流一般,毫不起眼。  道路两侧的小贩高声吆喝,热情似火地推销着货摊上的商品。  随着齐州少年纷纷前往乐水城参与各大门派选拔,这段日子里,汤临县的小贩们可谓是迎来了一场盛宴,每天赚得盆满钵满,睡觉都合不拢嘴。  “快走!梁尘观和赤云帮的高手要在南台酒楼前的擂台决斗!”  “什么?!又有决斗?这几天可真热闹!哎,兄弟,等等我,一起去啊!”  忽然,甚嚣尘上的喧哗声一时压下了周围小贩的叫卖,他们眉头一皱,怒而环视四周,想看看是谁在祸害自己的生意。  不过当他们弄明白是有高手比武之后,一时间也兴奋起来,甚至有人直接将货摊交给同伴看顾,在同伴慢了一步的懊恼中,乐呵呵地钻进人流,向着南台酒楼挤去。  外面的动静甚嚣尘上,生性喜欢热闹的赵宜然不甘其后,立刻就拽着元晋下了马车,侧耳听了一会,笑嘻嘻地撺掇着,“元晋,听到没?是你们梁尘观和我们赤云帮的高手比武诶,一起去看看!”  “什么你们我们的,这还没加入呢,就已经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啊。”  赵宜然得意洋洋,“嘿嘿,元叔叔行*事和我们家老爷子一样,我还不清楚,肯定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哎呀,人真多,我们快过去吧,否则一会儿连观战的地方都没了。”  元晋忍俊不禁,不过他望着向城里涌去的熙熙攘攘人流,也是十分好奇,心下感叹着“当今武道盛世,由此可见一斑”,边侧身询问。  “明叔,咱们也去看看吧,正好见识一下梁尘观和赤云帮师兄的风采。”  元明不愿拂了两位少爷的兴致,心中也有让两个孩子见见世面的念头,于是欣然应允,留下一半人手照顾马匹、车辆,约定在西城迎春客栈会合之后,他和赵府的护卫首领赵同,就带人簇拥着元晋和赵宜然挤进了人潮之中。  一边走着,元明还顺便介绍了一番这擂台比武的渊源。  “两位少爷,本朝武风昌盛,武者身具伟力,好勇斗狠,朝廷屡禁不绝。曾经甚至身处闹市之中也不得安宁,时常见到凶斗厮杀,血流满地。”  “据说是世宗临朝时,朝廷与武林势力才有了不成文的约定。城外不论,但凡武者进入城池,即使与人起了矛盾,也不能当场搏杀,而是要去朝廷专门设置的擂台,比武切磋,以定胜负。如有违反,天下共击之。”  “这个约定对双方都有好处,朝廷减少了恶性*事件的爆发,武林中人也能保留有生力量。毕竟这擂台比武,万众瞩目,如果没有深仇大恨,一般不会下狠手,坏了名声。”  “因此,这些年来,擂台比武已经是天下公认,蔚然成风。”  元晋和赵宜然听得是津津有味,他们来得还算早,出手又阔绰,在南台酒楼二楼找了个临窗的位置,俯视着楼下广场中央那一座五丈见方的擂台,心潮澎湃,恨不能亲身上台,成为那万众瞩目的主角。  暖春三月,游风醉人。  南台酒楼百年的红木招牌散发出暗沉的釉色光泽,里面人声鼎沸,豪客们纵情酒肉,伙计们则是吆喝不断,将一盘盘美酒佳肴,流水一样地送到客人桌头。  元晋诸人随意点了几样招牌菜,安静地坐着,周围多是劲装武服,腰佩刀剑的武林人士,吵杂无比,自动将许多风闻八卦传到他们耳中。  “李和光少侠乃是梁尘观当代真传大师兄,一身道家修为精湛无比,传闻已臻气脉圆满之境。”  “当年他气脉小成,出世历练,第一战便在潇水边上,单骑赴会,一剑战五霸,须臾除之。在下恰逢其会,得以亲眼目睹,实在是三生有幸。”  一位酒客满饮杯中烈酒,忽然抚掌大呼,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窗边,“梁尘观、李少侠”这等字眼传入元晋耳中,令他神情一动,不由凝神倾听起来。  江湖闲人,武功可以不出众,但这江湖传闻却一定得说个头头是道,尤其是遇上高手比武这等大事,若是能掺和上一言半语,日后提及起来,也可以吹嘘某年某月见证某某大战,在下不才,亦曾指点江山,幸甚志哉!  于是,另一名客人闻言大声叫着,显然不服,“李少侠剑法惊人,云雾飞烟十三式如梦似幻,我等自是有所耳闻。”  “不过赤云帮胡永胡少侠亦是年轻一辈的翘楚,月前在东平湖畔,得掌法大家怒涛蛟王展平伯指点,一掌印在岸边礁石之上,千斤巨石四分五裂。展大侠当即抚须大笑,称赞胡少侠为我齐州掌法后起之秀,日后必然风云榜上留名!”  江湖客们俱怀逸情,谈兴大发,你一言我一语,将李和光、胡永二人自出道以来诸多战绩一一道来。  赵宜然听入耳中,激动得面目赤红,胸中热血沸腾。  不得不说,这种万人传诵、仰慕的盛况,对于年青人来说乃是最好的兴奋剂与毒药。  不只赵宜然,以元晋之心境修养,不也是心绪激扬,几乎难以自持地低声呢喃着。  “金戈铁马入梦来,剑舞春秋,谁人傲视群雄!”
  当今天下武风盛行,如这等大庭广众之下,高手比武的盛事具有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只是片刻,南台酒楼附近的民宅、店铺,不论是经营什么生意,楼上楼下都是挤满了看热闹的豪侠乃至百姓,几乎一眼望去便可见得十七八个阳刚俊朗的大汉或者英姿飒爽的侠女。  江湖中人最是喜动不喜静,还没有等到两位正主现身,周遭已经接连*发生数起争执,虽然碍于江湖规矩,以及官府捕快的威慑,没有直接动手,却纷纷掷下豪言,约定随后擂台一战。  这时,一众武者已经推举出了三名当地名宿作为本次擂台比武的公证。  按照江湖规矩,这公证人可不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就能担任,他们或许不是在场诸人中武艺最高强者,却都得是德高望重,人品行*事有目共睹,以此才能服众。  实则若不是李和光与胡永的约斗颇为仓促,这公证人的差事本该由当地官府、六扇门的高手与在野名宿共同担任才是。  不过这时一切从简,却是没顾上那么多。  三名公证人先后走上擂台,其中最年轻的一位也有耳顺之龄,行走起来却是虎虎生风,犹如古树青松,老而弥坚。  居中老者须发皆白,最是年高德劭,他朝着四方拱手一拜,轻轻一咳,声如洪钟,响亮清晰,瞬间就压下了广场上近千人的喧闹声,一看就是一身精深的真气修为。  “老夫滚雷刀薄鸿,得江湖朋友抬爱,在这汤临县周边略有名声,此番因缘际会,与六臂神猿孟老弟、天鹰古老弟,共同担任这次擂台比武的公证人,荣幸之至,一定不负大家所托!”  “今日今时,梁尘观李和光少侠和赤云帮胡永少侠擂台比试,切磋武道。对于此事,在场众人可有异议?!”  薄鸿稍作停顿,见无人出声,再次拱手一拜,将礼节做全,然后朗声道:“既然如此,老夫话不多说,请两位少侠上擂台!”  场面话说完,薄鸿毫不拖沓,与另外两位名宿纵身下了擂台。  随即,两道破空声响起,元晋只觉得眼前一花,擂台上已经多了一青一赤两道挺拔身影,目不斜视,针锋相对。  “好身法!”  伴随着阵阵欢呼,元晋仔细看去,梁尘观李和光容貌清朗,身材颀长,一头黑发在脑后挽成道髻,上面插着根乌木簪子,一袭青色古拙道袍,衣袖飘飘,宛然出尘。  他左手提着一柄松纹古剑,右手竖掌而立,款款一礼。  “梁尘观李和光,请胡兄赐教!在下习剑十余年,不过初窥门径,尚离不得兵器,此番却是要占些便宜,以手中松纹剑迎战胡兄的火云掌!”  赤云帮胡永是个极为壮硕的青年,虎背熊腰,肌肉膨*胀,站在那里比李和光还要高出半个脑袋,活脱脱一头纵横山林的熊罴。  他身着赤色衣衫,灼热耀眼,其人似乎也是脾气暴躁,性烈如火,咧开嘴笑道:“哈哈,无妨!我练掌,你习剑,擂台比武各展所长,乃是天经地义!你要是弃剑不用,反而是我胜之不武!”  “看招!”  说着,胡永双掌一提,面上似乎有赤红一闪而逝,随后他欺身上前,壮硕的身躯连连闪动,倏然间仿佛火云般弥漫开来,鬼魅似的身影将李和光团团笼罩,刹那已是攻出了一十三掌。  “来得好!”  呼啸掌风中,李和光神情沉稳,凝神以对。  “呲吟~!”  天地间只闻得一声轻吟,松纹剑出鞘,明亮的剑光轻抹慢挑,却是以静制动,宛如山巅屹立之古松,咬定青山不放松,任尔东西南北风。  “好个李和光!”  胡永赞叹当中,火云掌妙招不断,一时间擂台上仿佛被红云遮蔽,绚丽炽烈,席卷天下,在美不胜收之间蕴含*着致命的杀机。  然而胡永攻得越急,李和光守得越发得心应手,一套青松剑法信手拈来,变化由心,就好像一株渡劫成精的老松,跳出五行外,劫火不加身。  一时间,两人一攻一守,陷入僵持之境。  擂台下众人看得聚精会神,心绪激荡,仿佛自家就是场上生死相搏的主角一样,连大气都不敢喘息一声。  元晋心思聪敏,一边观战,一边还回忆着往日耳濡目染的诸多消息,以擂台上二人表现相互映照,揣摩武道修行。  武道起于太古,源远流长,虽然在中古时期一度没落,险些传承断绝,但在中古末年,诸子百家自界外降临,宣扬学说,开启民智,终结中古黑暗时代,又历经近古几千年酝酿,终于否极泰来,迎来巅峰盛世。  当今天下,武道大家层出不穷,诸多武学理论百家争鸣,蜂出并作,各引一端,崇其所善,阐释武道,开宗立派!  居庙堂之高有儒、墨、兵,处江湖之远有道、佛、魔,此外更有旁门八百,左道三千,各擅胜场。  如梁尘观就是道家传承之一,主张师法天地自然,顺势而行,赤云帮则是奉行烈火之道,熊熊之火,焚尽一切。  武学原理不同,使得双方从真气运行到招式表象,截然相反。  李和光仿佛山巅青松,老树盘岩,根基深厚,任尔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  胡永则好似天边一朵火烧云,张扬霸道,炫目多彩,如夏花之灿烂,又似流星之璀璨。  至于武道境界,天下武林门派公认,以气脉、元真、玄黄、法相、纯阳五境划分。  此时擂台上比武的两人,李和光和胡永,就是武道第一境界,气脉圆满的层次。  气脉境界,内则搬运精元气血,外则吞吐天地灵气,阴阳和合,造化洗练,化作自身武道真气,以之贯通周身经脉。  从气感初生,到贯通十二正经,再到打通奇经八脉中除任督二脉外的六脉,以及最后打通任督二脉,依次分为初入、小成、大成、圆满四层。  若是根基无有隐患,气脉圆满之后,武者运转小周天循环,感悟冥冥中一点先天元灵,使之与真气相合,就能晋升武道第二境元真。  元晋和赵宜然的随行护卫之中,元明就是打通任督二脉,气脉圆满境界的高手,而赵同逊色一筹,仅仅打通了一条任脉。  这在宁海县一地,已经算是了不得的高手。  即使今日擂台比武的李和光、胡永,以及作为公证人的三名本地名宿,也不过是与元明相当的气脉圆满罢了。  只是与门派弟子相比,散修武者修行的功法乃是江湖上广为流传的大路货,或者说是不入流功法,内中传承低劣,疏漏百出,往往感悟先天元灵的关卡就锁死了他们前行的路途,能够突破元真境界者,万中无一。  而且气脉武者远远没有达到内外通透,真身无漏的层次,年过四十之后,就会锁不住体内精元,导致气血日渐衰退,可以说若无大造化,此生武道修行,已然走到了尽头。  真正的顶级功法和各种破境秘诀,大多掌握在门派势力手中,流落于散人之手的寥寥无几,这也是元青羊将元晋送往梁尘观修行的原因之一。  如果随意找个无门无派的破落武者教导,完全是毁了元晋的武道前途。  “一直是胡兄尽情进攻,不免有专美之嫌,还请接我一招烟雨流云!”  擂台上,李和光陡然发作,反守为攻,手中松纹剑洒下如雨剑光,迷迷濛濛,飘忽间弥散开来,对胡永所化赤红云影竟有反卷之势。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胡永自开战以来就一直抢攻,火云身法抢占先机,赤云笼罩下,火云掌不留余地,接连拍出,一时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看似占尽了上风。  但胡永心底有苦自知,他所修行的火云功法一如火焰的煊赫爆裂,真气善攻不善守,爆发强劲,而后劲不足,此番接连强攻,除了几招秘不示人的杀手锏,已经是手段尽出,真气也濒临耗尽。  而李和光好整以暇,只是以梁尘观入门的一套青松剑法,就守得密不透风,滴水不漏,这时随手反击,更显得游刃有余。  “不愧是风云榜上留名的人杰,胡某佩服!”  胡永赞了一声,心下却不服输,他一咬牙,运转秘传功诀,将全身残余真气一催,绝招待发。  “久闻阁下精通梁尘观云雾飞烟十三式,也请接某一招,赤霞流火!”  几乎就在瞬间,胡永身上的气质骤然一变,一股似乎来自天外炎阳的火气喧嚣而起,将他整个人映衬得宛如身披火焰铠甲的巨人一般,不仅粗犷的面庞上赤红如火,一头乌发更是从发根尽赤,在飒飒风声中好似火焰狂舞。  胡永爆喝一声,周身火焰虚影席卷,往其右掌汹涌汇聚而去,整只手掌在真气催发下如滴血般殷*红,又像是握着一团天火般炽烈,凌空一掌拍向了李和光面门。  “是焚灭劲!”  楼上,一位见多识广的老者惊呼道。  “这是赤云帮三代帮主所创秘法,与真气功法火云劲相得益彰,两相合力,足以使真气爆发力提升数倍不止,堪称刚猛霸道,无坚不摧!”  老者喃喃说着,周围众人也都是瞪大了眼睛,期待着李和光的应对。  李和光面上第一次流露出郑重之色,他暗提真气,以精修近十年的云雾飞烟十三式中的一招迎了上去。  “飞云出岫!”  巍巍高山,云萦雾绕,忽有一道疾劲山风自峭壁裂缝间吹来,裹挟着绵*软白云飞射而出,宛如破空之矢,飒飒作响。  李和光这一剑,既像是一缕山风,又好似一抹白云,却是剑光如电,以攻对攻!  胜负,只在刹那!
  “胡兄承让,在下终究是占了兵器之利。”  霎时,李和光收剑入鞘,甩下若梅花般明艳的血点。  胡永站在几步之外,原本赤红如火的面庞此时苍白如纸,他从衣襟上扯下一块布条,胡乱缠住被长剑穿透的右掌,豪迈大笑着。  “哈哈,无妨!李兄武道精深,某万分佩服!既然胜负已分,某也无颜留在此地,就此告辞!”  说完,胡永身形一动,就要催动身法离去。  “快看!果然是李少侠胜了!”  酒楼二层,几个“侠女”惊呼着,双手捧心,目光痴迷,不知道让旁边多少人暗自捶胸顿足。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等我明日便去挑战!”周围几个愣头青少侠在大吃飞醋。  “呵呵……你们就不用想了,李少侠乃是咱们齐州有数的少年高手,一身道家真气登堂入室,云雾飞烟十三式剑法宛如谪仙,名列齐州风云榜第七!”  “而且李少侠年不过二十,已经气脉圆满,等他打破瓶颈,踏入元真境界,当能再提前几个名次!你们……嘿嘿……”  大辰武风昌盛,习武之人好勇斗狠,争名夺利,自然少不了品评武道高手的诸多榜单。  大辰坐拥七十二州之地,每一州都有一张风云榜,榜上十人,记载本州年龄二十二岁往下,元真与气脉境界中最为杰出的青年才俊。  而放眼大辰全境,又有天地人三榜。  人榜名额五十,入榜要求与风云榜相同,但只要一想大辰七十二州,每一州最为杰出的十位俊杰名列风云榜,共计七百二十人,从中再择取五十人,百万里挑一都不足以形容其一分。  如此一来,登临人榜之人,必然是天资横溢,兼且战绩卓绝,名传于世的绝世之姿!  地榜名录玄黄境武者,只取其中最强的五十人。  这些人已经是当今天下武道中坚力量,坐镇一方,大势已成,称宗做祖不在话下!  天榜记载天下法相强者,名额稀少,不过十人而已,但其含金量十足,往往代表了当世最强的几家门派势力。  就像是四大圣地,门中历代都有高手名列天榜,不曾一刻断绝,以此威压天下,奠定万世不易之根基。  法相强者已经是陆地神仙一流,移山填海,朝游北海暮苍梧,而更在其上的纯阳境界,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自古以来只有只鳞半爪的传说流传于世,自无榜单记载。  这些榜单均由大辰朝廷拟定,也只有朝廷才有这份实力和势力,掌握天下武者根底,并将榜单遍布各地州郡县,而且榜上名人每有变动,不出三日,必然通传天下,人尽皆知。  听周围说得热闹,元晋少年心性,兴致勃勃。  只是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中突然扫见一个十一二岁,胖嘟嘟的少年,竟趁着众人不注意窜上了擂台。  那少年身躯壮硕,却极为灵敏,他几步来到胡永身边,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瓶,亲近道:“胡师兄,你受伤了,师弟这里有上好的金疮药,你先包扎一下。”  “对了,师兄,你受伤之后需要静养,师弟我在西城迎春客栈订了房间,要不就随师弟我一起回去,大家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胡永本欲离开,望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自来熟“师弟”,一头雾水,愕然道:“你是?某怎么不记得有你这么个师弟?”  少年嘻嘻哈哈地笑着,肉嘟嘟的小*脸极为喜人,“师弟赵宜然,此行就是去赤云帮拜师学艺的。”  “拜师学艺?混小子,你还不是我赤云帮门人,可不能称呼某师兄!恩?等等,你说你叫什么?!赵宜然?!”  “恩,对呀,对呀。师弟我就是赵宜然,师兄听过我的名字?”少年一脸“天真”地问道。  元明、赵同他们这时也注意到了擂台上“言谈甚欢”的二人,猛然心头一跳,急得直跺脚。  那个贸然蹿上擂台的少年,赫然就是小胖子赵宜然!  刚才李和光与胡永分出胜负的瞬间,几人心神为之吸引,一时不查,竟然被赵宜然偷偷溜走,还胆大包天地掺和到两位气脉圆满武者的比试中。  “少爷!这,这可如何是好啊!要是少爷恶了那两人,我和元大哥拼死也不是对手……”  虽然同为气脉圆满境界,但是野路子出身的元明,和李和光、胡永这些名门弟子,完全不能同日而语,战力上更可谓是天差地别。  赵同又惊又俱,下意识地就往坏处想去,一时间急得满头大汗,没了主意。  元明当年追随元青羊游历天下,见过不少世面,这时也是面色一沉,皱眉望着擂台。  实在是武者擂台比斗,外人贸然上台,后果可大可小。  若是当事人穷于追究,给赵宜然定个阴谋暗算的罪名,当场毙杀也不为过。  而他们现在隔着擂台足有一二十米的距离,万一出事,咫尺天涯,鞭长莫及。  “明叔,赵叔,莫急。”  元晋微微一笑,冷静地安慰着众人,“我观两位师兄性情通达,不是暴戾之辈,宜然当无危险。既然恰逢其会,我们也过去拜见一下,免得失了礼数。”  “少爷说的是,正当如此。”  元明看着少爷这一番从容镇定,有礼有节的表现,目光欣慰,心中直感慨不负其父声名,果真是英姿雄发。  赵同也冷静下来,念及自己刚才的表现,愧疚道:“此番多亏元少爷了,赵同惭愧。”  元晋轻挥袍袖,目光审视着陡然喧闹起来的广场,道:“无妨,此事不宜耽搁,我们过去吧。”  擂台上,突然窜出来的赵宜然固然令观战众人大感惊奇,身为比武公证人的滚雷刀薄鸿和孟、古二位老者,更是怒发冲冠,只觉得自身威望遭遇挑衅,气冲冲地围住了赵宜然,就欲问责。  “少年你是哪家的孩子?!竟然在武者切磋之际贸然上台,这可不是过家家,岂不知刀剑无眼,要是伤着碰着,你父母该如何是好?!”  薄鸿不愧其德行声望,虽然心中隐有怒气,言语之间却是暗含维护,帮赵宜然开脱。  这时,当事人之一的胡永不知为何,竟哈哈一笑,也帮着解释道:“三位前辈见谅,这小子是某师弟,年少不懂事,刚才见我受伤,心急之下,有所冒犯,胡永在此赔礼了。”  胡永按着赵宜然的脑袋,让小胖子躬下*身子,自己则是微微一拱手,虽然拜得是三位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理所应当,他却是咧咧嘴,以微若蚊鸣的声音说道:“小子,害的某跟你一起赔罪,你给某等着!”  薄鸿捋着颔下花白胡须,坦然受了这一礼,接着与孟、古二老交换了一个眼神,笑呵呵地说道:“胡少侠言重了,正所谓不知者不怪,我们三人自然不会苛责。只是,这件事终归还需得到李少侠谅解。”  李和光生性淡泊,温润有礼,听到薄鸿问及他的意见,打了个道揖,道:“这少年心忧师兄伤势,有所失礼也是正常,在下并不介怀,就依前辈的建议。”  一场风*波就此散去。  当元晋他们穿过拥堵人潮,来到擂台附近时,薄鸿和孟、古三位公证人已经宣布了比武胜负,与李和光、胡永作别后洒然离开,连带着观战众人也陆续散去。  赵宜然自然是安然无恙,正兴高采烈地拉着胡永还有李和光说说笑笑。  赵同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感慨道:“幸好是有惊无险……”  待得元晋众人临近,赵宜然三两步跳下擂台,拉着元晋返身回去,熟稔地介绍道:“胡师兄,李师兄,这是元晋,我俩自幼一起长大,可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  元晋不像赵宜然这般没心没肺,他朝着李、胡二人拱手一拜,礼貌道:“在下元晋,见过两位师兄。”  望着眼前这个眉似远山,目若点墨,举手投足之间文质彬彬的少年,李和光似有所思,轻咦了一声,问道:“你叫元晋,齐州大儒元青羊先生是你什么人?”  陡然闻及父亲的姓名,元晋略显错愕,随即郑重答道:“正是家父。”  李和光朗声一笑,心情似是极为愉悦。  “当年元先生来观中拜访师尊,二人谈经论典,品茶手谈,十日方休。那时我就在旁边侍奉,深深佩服元先生治学精深,品行高雅,今日见到师弟你,不愧先生之风采!”  见元晋似有不解,李和光讶然,略一思索,心里就明白过来,连连摇头苦笑。  “此番却是我孟浪了。师弟此行前往梁尘观,元先生早就来信告知师尊,师尊也吩咐了我等弟子关注。想来元先生是希望师弟亲身历练一番,并没有告知师弟其中缘由吧。”  元明这时走上前来,恭敬道:“小人元明,见过两位少侠。诚如李少侠所言,家主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因此暗中嘱咐小人,等少爷通过梁尘观的入门测试之后,再告知少爷此中事宜,并前往拜访李观主。”  “果是如此。”  李和光微微颔首,“不过既然因缘际会,让我与元师弟相识,那也不必拘泥于形式。”  赵宜然在一旁说道:“胡师兄和李师兄都是英雄豪杰,今天不打不相识,细说下来,两位师兄与我们兄弟也是早有旧交,此时天色已晚,请师兄随我们前去客栈歇息一晚,明天再一同启程。”  李和光和胡永自无不可,于是一行人寒暄着往城西迎春客栈而去。
  路上,元晋抽了个机会拉着赵宜然走到后面,“恶狠狠”地逼问道:“小胖子,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认识胡师兄,所以才敢在擂台上胡闹?!你知不知道,赵叔他们很是担心!”  赵宜然和元晋自幼相熟,心里清楚一向温文尔雅的小伙伴喊他小胖子的时候,心情不是高兴至极,就是十分愤怒。  此时此景,元晋心里当然不会是兴奋了。  而赵宜然也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胡闹有些过分,当即赔笑道:“元晋,我知道错了,我这不是想给你们个惊喜嘛。让大家替我担心受怕,是我不对,回客栈后我就找个机会向赵叔道歉。”  赵宜然瞅着元晋严肃的表情松缓下来,这才嘻嘻一笑,“又被你猜中了。”  “当年我家老爷子偶然之下,曾经救过胡师兄的师尊一命,两家自那以后就有了交情,我家的生意也有一部分是靠着赤云帮的威名震慑宵小。”  “这次我要来乐水城习武,老爷子就将我托付给了胡师兄的师尊,出行之前还给我看了胡师兄他们的画像,因此我才能一眼认出他来。”  “你呀,真是胡闹。”  元晋摇摇头,对这位好友的表现不置可否。  入夜,皎月如纱,清冷朦胧。  元晋在房中沐浴更衣,洗去一身风尘,然后就去隔壁叫上赵宜然,盛情宴请李和光与胡永二人。  雅间里早就准备好了一桌上好的酒席,虽然小县客栈,称不上玉盘珍馐,但是山林野兽、河海鱼鲜、瓜果蔬菜,也是应有尽有。  “今日能与两位师兄相逢,幸会之至,小弟敬师兄们一杯!”元晋与赵宜然长身而起,端着满杯美酒,恭敬相请。  “两位师弟俱是人中龙凤,此去乐水,定是一飞冲天,一鸣惊人!”  互相说着祝语,四人满饮此杯,然后就举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元晋和李和光家教森严,坐姿端正,细嚼慢咽,不作一声,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赏心悦目的美*感。  而赵宜然和胡永则没有诸多顾忌,下筷如飞,狼吞虎咽,偶尔两人相视一眼,齐齐咧嘴大笑,陡然生出知己之感。  单看这宴席上的一幕,竟让人觉得元晋和赵宜然果真没有选错师门,合该两人一入梁尘观,一入赤云帮。  酒足微酣之际,胡永满饮杯中玉*液,啧啧道:“迎春客栈这‘俏春寒’之酒,某久有耳闻,今日一品,果然名不虚传。虽然不似烈酒那般炽烈酣畅,但其口感冰凉凛冽,宛如早春之寒,别有一番风味。”  赵宜然笑道:“师弟我也是极为喜欢这俏春寒的清冽,不如明日采购上一批,顺路运到乐水城,大家闲来无事,畅饮一番,岂不快哉!”  胡永双目放光,一副酒国老饕的模样,“哈哈,某生平最好饮酒,看来日后要时常打扰师弟了。”  赵宜然帮胡永满上,“师兄能来,师弟求之不得。”  胡永抓起一旁的湿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油腻,“今天先是与李兄激战一场,酣畅淋漓,又得两位师弟宴请,盛情款款,某也不能没有表示。”  他伸手入怀,取出两个白玉瓷瓶,一一递给元晋、赵宜然,道:“这是两瓶寒食丹,由二十余种灵药萃取精炼而成,最是适合初入武道门槛的新手服食。待日后气感初生,三日一颗,可补益*精气神,加快真气修行。”  元晋和赵宜然拜谢,将两瓶丹药收下,而后就见得胡永粗犷的面庞上满是笑意,斜睨着一旁安然自得的李和光,意有所指。  “说起这筑基灵药,当今天下还是首推龙须草。常人得到一株,足可抵一年苦修,可惜对我等气脉圆满之辈无用,留在手上只能发霉罢了。”  元晋听出了胡永的言外之意,笑而不语。  李和光也明白胡永的心思,失笑道:“胡兄真是……这龙须草对我等无用,我还能敝帚自珍不成。今日与胡兄赌斗,险险赢了两株灵药,恰巧又得见两位师弟,莫不是灵药有灵,自寻命主?”  “我早有借花献佛,将这两株龙须草赠予两位师弟之意,以此祝两位师弟早日武道有成。”  他从身后陈列架上取来赴宴时带着的木盒,将之放在桌上,打开一看,正是两株长约一尺,通体苍绿,四枝五叶,须茎虬结,宛如龙盘的灵药。  “这木盒以百年阴檀木打造,三年内足以保证龙须草灵气不失。”  李和光合上盖子,将木盒递给元晋,嘱咐道:“两位师弟切记,培养气感一定要亲力亲为,万万不可借助外力。气感初生之后方可服用寒食丹,而这龙须草药力更是惊人,提前服用反而伤身,至少也得贯通十二正经,气脉小成之后,才能服用。”  说到这里,李和光话音一转,严厉道:“我辈修行武道,外求天地,內炼己身,服用灵药虽是捷径,但终究不如自身持之以恒洗练真气来得精纯醇厚。”  “两位师弟切记不可过分依赖灵药,否则日后难免武道受挫,我与胡兄沦为始作俑者,也是心中有愧!”  李和光言辞严厉而恳切,元晋和赵宜然心神为之触动,将他的提点郑重记在心里。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胡永暗自点头,“李和光正直君子,赵宜然和元晋两个少年也是灵秀内敛,从善如流,果真是可交之人,日后当多多走动。”  只能说但凡在武道上有所成就之人,无一庸碌之辈。  即使胡永表面上疏狂豪放,实则也是心思通透,大智若愚。  李和光一番言传身教,四人各有思量,默然无语,席上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忽然,胡永自嘲一笑,道:“今日偶遇李兄,心中战意澎湃,按捺不住,索性邀战。枉某家一向自视甚高,与李兄一战,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前却是小觑风云榜英雄了!待此战详细传扬出去,某真是无颜见人!”  “胡兄言重了!”  李和光神情平静,淡淡道:“胡兄莫非欺我不知,贵帮火云掌法掌力炽烈,张扬霸道,其中几式杀招胡兄均有留手,若是生死相搏,恐怕胜负犹未可知。况且我还占着兵器之利,明眼之人,自有公论。”  胡永本就是为了打破沉闷的气氛,大笑着端起满溢的酒杯一口饮尽,“哈哈,是某着相了,某家自罚一杯!”  李和光目光幽深,望向窗外,“我等不入元真,终究是管中窥豹,不能尽得武道真意啊。”  “这一年来,我游历周边州郡,拜访前辈名宿,间或与各地青年才俊交手,年前于兖州城外,更是有幸得见两位地榜高人大战,叹为观止。”  “莫非是‘铁锁横江’童万潮和不平道长那场大战?!李兄竟然亲眼目睹此等盛事,真是大机缘!”胡永似有耳闻,神情震惊。  陡然听闻地榜高手的实战故事,元晋和赵宜然也来了兴趣,纷纷放下手中杯箸,目光炯炯,暗含期待。  李和光喟然一叹,“童万潮是南方大江帮太上长老,不平道长则是散修中难得的成名人物,侠肝义胆,嫉恶如仇,两人均名列地榜,赫赫有名。”  “那一场大战,两人举手投足之间风起云涌,玄黄相随,余波影响方圆百里!当时兖州城头万人观战,若不是另有玄黄境高人联手护住城池,恐怕这一战下来,城中将会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童万潮不愧‘铁锁横江’之名,一身混世江河横炼出神入化,竟视不平道长手中神兵沧海剑如无物,翻江覆浪掌宛如大潮滔滔,一浪强过一浪!”  “最后定胜负的一掌,童万潮更是席卷兖州城外护城河之水,化作一道真气长河,浩浩汤汤,洗刷天地!”  “这么说来,是童万潮赢了?”  赵宜然听得入神,不禁睁大眼睛,插言问道。  “不,是不平道长胜了。”李和光摇摇头,语带赞叹地说道。  “不平道长虽实力略逊一筹,但最后那一招‘沧海横流,英雄本色’真乃神来之笔,无上剑诀!一剑即出,沧海桑田,我心不变,百丈剑光接连洞穿真气长河、混世江河横炼身,重创‘铁锁横江’童万潮,不平道长也因此战扬名,取代了童万潮在地榜上的名次……”  待到宴饮渐入尾声,已是月上中天。  窗外夜色清冷,元晋凝视着幽静的庭院,只见月下青石板澄净如水,倒映疏影横斜,良辰美景,最是醉人。  “两位师兄,明日一早我们还要赶路,不如今夜到此为止,等到我们在乐水城安顿下来,再邀请师兄相聚。”  “好!两位师弟早些休息。”  众人欣然告别,元晋回到房间,一时全无睡意。  他走到窗边,信手将木窗推开,如水月光倾泻而入,整个房间顿时蒙上了一层皎洁的银纱,暗雅朦胧。  冷冽的夜风迎面吹来,元晋心神为之一清,他酒兴正浓,与李和光、胡永一席言谈,听闻不平道长、“铁锁横江”童万潮这等地榜传说人物的大战之后,更是有一股昂扬之意充塞胸臆,直欲喷薄而出。  元晋索性取来纸笔,在砚台上迅速研磨几下,随即饱蘸墨汁,挥毫泼墨,两行瘦金小字跃然纸上,意度天成,宛若游丝行空。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一副书完,元晋俯首凝视,只觉此言此句虽然应景,但是心中充盈之意不见丝毫倾泻,犹自高涨不休。  默然良久,他再次提笔,手腕如龙蛇飞舞,笔下似浑然天成,不过刹那,又以狂草写下一首四言禅诗。  “三十年来寻剑客,几回落叶又抽枝。自从一见桃花后,直到如今更不疑。”  元晋随口吟咏,万千胸臆尽数赋予诗中。  “有动于心,必于草书挥毫发之!古人诚不欺我!”  兴尽之后,元晋顿生疲惫之感,他收起笔墨纸砚,和衣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已然沉沉睡去。  明月如水,为沉睡的少年披上了一层轻薄的纱衣。
  翌日一早,晨光熹微时,元晋、赵宜然一行就随李和光、胡永上路,大道通衢,人来车往,众人跃马扬鞭,且歌且行,三天后就抵达了潇湘环绕的乐水城。  “好一座万丈雄城!”  元晋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望着前方虎踞龙盘的巍巍巨城,不由击节称叹。  李和光牵着马匹来到他身侧,目光凝视着由一块块半米长,一尺厚的齐整山石堆叠而起,饱经风霜磨砺的斑驳城墙,似乎有历史的沧桑扑面而来。  “乐水城本名磐城,八百年前曾经是后陈国都,在武帝扫平天下的进程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当年武帝与大敌对峙于幽云十六州,派遣麾下数十员大将携雄师百万攻打陈国,大军势如破竹,一路攻城掠地,却在磐城城下锋芒大挫,折戟沉沙。”  “磐城高墙坚城,城中粮草充足,又有后陈国主亲登城门,身先士卒,军民浴血厮杀,大辰百万大军将城池围得水泄不通,不但没能攻破城池,反而损兵折将,气势低迷。”  “大辰军队足足围城两年,一直等到武帝诛灭大敌,御驾亲征,才以绝强武道碾压,彻底消灭了后陈势力。”  元晋闻言望去,只见古老城墙上似乎还残留着暗红的血迹,隐隐昭示着生命的卑微,一将功成万骨枯,当年又有多少士兵埋骨他乡,默默无名。  李和光喟然一叹,“战后,武帝亦感磐城之战生灵涂炭,杀孽过重,遂以大神通开山引河,生生开辟潇湘两条长河,以水灵之气蕴养此地生灵,并将磐城更名为乐水。”  遥想当年,元晋既为牺牲在城下的无数将士感到悲伤,又因武帝之神通而心潮澎湃,前人武道通神,移山填海,后人自当以之为师,不以路漫漫为艰,上下而求索。  “哈哈,某先行一步,待两位师弟百日筑基有成,我等再聚众豪饮,大醉一场!”  胡永不耐这番悲春伤秋的作态,寒暄几句,索性告辞,直接带着赵宜然和赵同等人往城东赤云帮驻地而去。  待得他们一行渐行渐远,元晋亦按捺心情,带着元明五人,与李和光一同赶往湘水阳畔的梁尘观。  齐州武林门派以梁尘观、赤云帮为首,约定俗成,一般是三年一次招收弟子,都是年纪在九岁到十二岁之间,也就是处在大辰武林公认的习武启蒙最佳年龄的少年。  三年一度,乐水城中人山人海,少说也有百万之数自齐州各地涌来。其中有拜师求道的少年,有随行陪伴的父母、护卫,也有商旅游贩、行镖护院,乃至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将偌大一个州城塞得满满当当。  就这几日之间,往常不说夜不闭户,也是路不拾遗的乐水城频繁发生行窃、走失,打架斗殴种种乱象,尽管州府和六扇门作风果决,快刀斩乱麻,下狠手处理了一批,还是疲于应付,衙门大牢都快装了个满。  幸好梁尘观和赤云帮等当地大派知道招收弟子乃是关乎门派传承的大事,容不得此时生乱,纷纷派出得力弟子协助官府,巡视州城,遇上有人作奸犯科即刻辣手惩戒,才勉强稳定局势。  元晋自然不知道这些,他在乐水城外稍作停留,就直入梁尘观,于负责招收弟子的执事道人处登记之后,又安顿好元明五人,就在李和光的陪同下,前去拜访梁尘观主李长青。  梁尘观坐落于乐水城南,背倚黛山,面朝湘水,宫观楼阁绵延十数里,飞阁流丹,美轮美奂。  在李和光的引领下,元晋穿过山脚下鳞次栉比的小院,又途经杂事殿、中天门、青松坪诸地,一直转到黛山山后,才在一处水榭前停住了脚步。  水榭门前,两名身穿白衣的青年昂首而立,神采奕奕地守卫着,一见李和光过来,二人立刻拱手一礼,笑吟吟道:“师兄可是来找师尊的,他老人家正好在湖心亭休息。”  “两位师弟辛苦了,有师尊故人之子前来拜访,我将他带来拜见师尊。”  李和光平易近人,同样拱手一礼,丝毫不因别人的尊重而倨傲,交谈了几句,他转过身来,“元师弟,你先在此静候片刻,我去通报师尊。”  “李师兄请。”  元晋淡然一笑,自觉走到一边,欣赏着道路两旁金丝垂柳,微风拂来,苍翠欲滴的碧枝轻轻摇曳,宛如迎客。  这一路行来,元晋可看出了李和光在梁尘观中的威望,同辈师兄弟相见之后纷纷主动见礼,神态诚恳,面含尊敬,显然是发自内心,情真意切。  等了盏茶功夫儿,李和光自水榭中走出,朗声一笑,道:“元师弟请随我来,师尊得知元先生之子前来拜访,不胜欣喜。”  “元晋惶恐。”  口中谦逊一声,元晋不敢拖沓,立刻随李和光进入水榭,两位值守的白衣道人留在原地,心下好奇元晋身份,却又不便直言相问。  往里行去,是一条古色古香的临水长廊,两侧垂着青绿的竹帘,微风吹来,清澈的湖水泛起涟漪,竹帘亦是微微作响,别有一种清凉、幽静的韵味。  李和光见元晋对周围山水颇感兴趣,笑道:“这镜湖水引自湘江水眼,清澈鉴人,常年活动不息,听风水榭临水而立,不远处就是黛山,山水相合,幽雅宁静,最得师尊喜欢,经常来此观赏山水,品茗静坐。”  穿过临水长廊,几经转折,元晋登上湖心小亭,终于见到了李和光的师尊——梁尘观观主李长青。  老道士鹤发童颜,精神矍铄,满头银发被一根木簪束在脑后,穿着一件简朴的青色道袍,正盘膝坐在木桌后面,目光和蔼地望着元晋。  桌上一杯清茶半掩着杯盖,白雾袅袅而起,香气淡雅清新,闻之令人心旷神怡。  长辈在上,元晋神情庄重,郑重一礼,“元晋拜见长者,祝您福寿延年,武道昌盛。晚辈此行,家父还有一封书信转交给您。”  元晋之前已经从元明手里拿到了元青羊的书信,这时从袖中取出,李和光接过,转交给了李长青。  “贤侄不用多礼,快快请坐。老道与你父亲一见如故,相交多年,莫说你还未入梁尘观门下,即使你入门之后,若是没有外人,也可称老道一声世伯。”  李长青手捋长须,一边翻阅书信,一边亲切地与元晋交谈着,“老道就称呼你晋儿吧。和光,晋儿,你们坐下,尝尝我这珍藏已久的湘水雾龙茶。”  元晋盘膝坐下,李和光陪同坐在旁边,自觉取过茶具,洗茶、冲泡、封壶、分杯、分壶一气呵成,若行云流水,“元师弟,请。师尊平素里将这雾龙茶视作珍宝,就连我都少有机会品尝,今天还是沾了师弟的光,才能一品香茶啊。”  元晋微微颔首,只见茶杯上白雾氤氲,雾气幻化间仿佛一条云龙腾云驾雾,飞腾云间,鼻尖轻嗅,自有一股轻灵、空濛的茶香沁人心脾。  他以三指拈起茶杯,分三口轻啜慢饮,茶汤入腹,元晋不由合上双眼,只觉四肢百骸,周身十二万八千毛孔尽数打开,贪婪地呼吸着天地间的灵气,一时间身心通透,如沐春风。  “百年湘水雾龙茶,清净恬淡,确实不凡。”  “看来贤侄也是好茶之人,既是如此,贤侄稍后离开之时,就拿二两新茶回去,也算是我这个长辈一番心意。”  李长青微笑着品了一口茶,“你父亲也是好茶之人,当年可是从我这儿讹了不少好茶回去。”  元晋一笑,也不推辞,礼貌道:“长者赐,不敢辞,元晋就厚颜收下了。”  李和光道:“雾龙茶凝聚山水灵气,百年一生,具有宁心养神、滋润经脉的奇效,正好适合元师弟筑基所用。”  李长青闻言摇头叹息:“和光此言差矣,若是为了修炼而品茶,就少了憺淡虚静的雅韵,白白浪费了我这好茶。”  李和光苦笑不语,这时李长青也将元青羊的书信阅完,道:“汝父之意我已尽知,晋儿尽可留在我梁尘观,老道自会尽心教导,不负汝父嘱托。”  “听和光说晋儿你已经报名参加了入门考验,不知你是愿意直接在老道这留下,还是……”  元晋心中早有计议,婉言道:“多谢世伯好意,只是临行前父亲早有嘱咐,希望我能脚踏实地,多加历练,只能辜负世伯美意了。”  李长青一笑,也不强求,就听得元晋笑嘻嘻地说道:“即使不能伴在世伯身旁,时刻听从教诲,小侄相信若是有什么疑难,世伯和李师兄一定不会置之不理。”  李长青花白的胡须跳动着,大笑道:“你这个小机灵!哈哈,说得不错,来,这枚令牌给你,若是修行、生活上有何难处,尽可拿着令牌来寻我和你李师兄。”  元晋双手接过无尘玉令,“多谢世伯厚赐,小侄以后就要时常打扰了。”  一番言谈,宾主尽欢,待元晋告辞,李和光将他送到入门弟子居住的庭院,再次返回了湖心小亭。  远处黛山青翠秀丽,宛如少女轻蹙娥眉,李长青悠然远眺,突然道:“和光,你观晋儿如何?”  李和光既无溢美,也不刻意贬低,客观道:“元师弟举止有据,温文尔雅,大有元先生当年之风范。”  李长青闻言却是叹息一声,意兴阑珊地摆摆手,对李和光的回答不做置评。
  梁尘观的入门考察简洁明了,先是摸骨查龄,剔除不适龄的少年,然后又有年长道士诊脉断疾,一看根骨资质,二看是否有先天病症,或者难言之隐,不适武道,最后还要调查家世来历,是否有来历不明,心怀鬼胎之人。  如此看似简单的三重筛选之后,试图拜入梁尘观的万余少年,就只剩下一千之数。  他们分散居住在梁尘观外围的庭院中,被授予道家入门典籍——《道德经》、《黄庭经》、《清静经》三卷经书,又得传入门心法《松鹤延年导引术》和《飞灵经》第一层,开始了武道求索之路。  当然,这一千余人最后并不是都能成为梁尘观传人。  现在的他们,只能算是入门弟子,按照执事道人的说法,百日之后,只有成功完成百日筑基,兼且资质最好,修为最深的百人,才能拜入梁尘观门庭。  剩下的人,或为杂役弟子,或者,就只能黯然离去,另寻他方。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不觉已是一月之后,是日朝阳初升,紫气东来,晨曦温润,春意融融。  金光遍洒,坐落于湘水之阳,乐水城南的梁尘观自万籁俱寂中复苏,偌大一片宫观楼阁人烟渐起。  道观外围,靠近湘水的一侧,有着一座宽敞空阔的庭院,前后五进,百余间静室鳞次栉比,简洁朴素,别有一股清净韵味,正是一个月前参与入门测试的少年居所之一。  随着钟声响起,一个个身穿淡青道袍的少年道童洗漱完毕,络绎从房内出来,在宽敞的院子里列成整齐的队列,有执事道人走到最前,摆了个若古树盘根,傲立山巅的姿势,沉声喝道:“《松鹤延年导引术》!第一式,万古青松!”  《松鹤延年导引术》与《飞灵经》同为梁尘观入门心法,二者一动一静,前者共有二十四式,分别仿照松鹤之形,或如青松盘岩,或似白鹤亮翅,搬运气血,强身健体,后者则是道家静坐内功,坐忘养气,两相结合,才能炼精化气,百日筑基,乃是玄妙入道法门。  “呼……喝!”  “呼……喝!”  “呼……喝!”   少年们样貌稚*嫩,导引术的姿势也做得歪歪扭扭,少有标准,吐气之声却是中气十足,响亮清晰,显然一月时间,已经颇有成效。  执事道人带着将二十四式《松鹤延年导引术》演练一遍,然后让少年们自行发挥、习练,他四处走动,一个个纠正姿势,询问练习过程中的疑难困惑,给予指点。  元晋混在少年当中,二十四式《松鹤延年导引术》从头到尾打了一遍,真如行云流水,挥洒自如,一招一式或如苍劲古松,或似闲散白鹤,显然于此导引术上已经登堂入室,得其意蕴。  元晋鹤立鸡群的表现自然引起了执事道人的关注,只是这《松鹤延年导引术》作为梁尘观入门功法,实则在武林中流传颇广,或许就是元晋此前曾经学过,有此表现不足称奇。  至于元晋乃武道天才的可能,执事道人暗自一笑,梁尘观乃是齐州大派,声名远扬,能够入门的哪个不是天资横溢,良才美质。  若真是悟性过人,待到百日筑基一成,锥出囊中,璞玉放光,万众瞩目,若只是投机取巧,百日之后,只会自取其辱。  然而他却不知元晋心中的讶然,盖因少年此前从未接触过武道功法,但是二十四式《松鹤延年导引术》一入手,他却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年幼时父亲为了让他强身健体而传授的一套拳路。  说是拳路,实际上只是九个似是而非的动作,或是昂首挺胸,负手而立,或是肆意漫步,右手挥拳而出,元晋那时纵然年少,也知道这种不涉及真气运转,不牵扯人身穴窍的拳路,只是空架子罢了。  但现在就是这空架子发挥了奇效,元晋摆出《松鹤延年导引术》的二十四个姿势时,只要一想起那九个动作,眼前立刻就会浮现出万古青松、白鹤浮云种种虚景,活灵活现,生动直观,转瞬就领悟其中意蕴,导引术也因此迅速入门。  元晋心思聪敏,行*事谨慎,这时隐约意识到父亲传授的九个动作另有玄奥,于是佯作寻常,将疑惑按捺心中,准备一年后回家时再向父亲询问。  反正这套*动作现在的灵异仅仅体现在导引术上,对百日筑基,蕴生气感实则无甚帮助。  如此练了一个时辰,少年们前往食堂吃过早饭,就去诵经殿诵读经典。在一位老学究般的老道指导下,研习《道德经》、《黄庭经》、《清静经》三卷经文中蕴含的道家思想。  武道武道,非止武功招式,争勇斗狠,亦是大道探索,溯本还原!  若是有不识字的少年,也可以趁这段时间向执事道人请教,学习。  下午,一众少年在坐忘殿中修行《飞灵经》第一层心法,殿中有梁尘观长老、执事道人相伴,随时传道解惑,以防少年行差踏错,伤了身体。  到了晚上,才是少年们自由行动的时间。勤奋专注者早早用过晚膳,回房养气,不敢有一丝懈怠;贪图安逸者则是呼朋引伴,聚众玩闹。  毕竟只是一群没长大的孩子罢了。少了父母的约束管教,执事道人又秉持无为而治,只要不打扰他人,随少年们嬉闹,少不得有人荒于嬉戏,忘了入观前长辈的耳提面命。  夜深。  皓月当空,银河流淌,群星璀璨,照亮长空万里。  房间内燃着沉香,余烟袅袅,香气清雅,先凉后涩,而后转为甘甜,淡雅飘逸,闻之心神通透,无思无念,超然于外。  元晋在蒲团上盘膝而坐,摆出五心向天的姿势,正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大大的“道”字,笔法圆润自然,不含锋芒,深得道家精髓。  他双目微合,内蕴神光,显然修行《松鹤延年导引术》甚有所得,身体精元内敛,神气十足。  “百日筑基,蕴生气感,就在今夜!”  对丹田脉动隐隐有所察觉,元晋合上眼睛,在淡雅沉香的辅助下进入无念无思,空明澄澈的静心状态,脑海中唯余经书中关于“百日筑基”的细微讲解,一句句在心中流淌,字字珠玑,明悟于心。  “不管是道门静功,还是世俗流法,武道修习之路的第一步皆大同而小异,是为强身健体,气血充盈,炼精化气,蕴生气感。”  “这一步在我道门叫做‘百日筑基’,意指奠定武道修行之基。所谓‘百日’,既正常而言,炼精化气之后,百日之内,丹田之中自会蕴生气感,生成第一缕真气。”  道门修行口诀晦涩难懂,一般都是借物比喻,以致闻如射春灯谜,如坠五里雾中,但去粗取精,去伪存真之后,百日筑基即为炼己、调药、产药、采药、封炉、炼药六步。  《周易》中“己”纳离卦,在人身为心,故“己”指人心,即念头,元晋澄神静虑,无私无营,入静之后顺其自然就完成了“炼己”这一步。  随后,元晋运转《飞灵经》功诀,一念归中,缓缓调整呼吸,引短令长,以后天呼吸接先天气穴,静极之时,于恍惚杳冥之中,觉丹田气动,遂运用撮、抵、闭、吸四字诀,以火逼金行,调药、产药、采药一气呵成。  此前元晋每每进入这一阶段,皆是精气不足,采得周天小药少而不纯,无法继续,功亏一篑。  但是他今日修行《松鹤延年导引术》已有小成,精气神十足,兼且皓月流苏,群星璀璨,梁尘观又坐落灵穴,元气如潮,可谓天地人三才俱妙,周天小药水到渠成。  道书《玄妙镜》有言,“药已归炉,必要封固,不令外驰也。”  元晋依言而行,最后两步封炉、炼药一挥而就,随即观想灵药入腹,恍惚间丹田脉动更甚,宛如春雷阵阵,万物惊蛰。  脉动持续须臾,某一刹那,上应天时,下合地利,天地元气入体,仿佛金泉玉醴,杨枝甘露,灌溉脏腑,润泽肢体。  内视之下,丹田混濛中赫然多了一缕纯白之气,好似婴儿初生,既灵且动,无比精纯。  “饮得金玉*液,甘露灌灵根!”  元晋口中轻吟,双目开阖,虚室生电。
  百日筑基一成,元晋已然迈入武道大门,自然不用再与入门弟子一道修行。  第二天一早,待练习完《松鹤延年导引术》,执事道人正准备带道童们前去食堂用饭,元晋突然越众而出,朗声道:“执事师叔,弟子已经完成百日筑基,生出气感!”  “什么?!”  惊诧声此起彼伏,就连那位中年执事道人脸上也是带着犹疑之色。若是从未接触过武道的少年,一月时间完成百日筑基,已经称得上是不世出的天才。  就他所知,今年梁尘观招收的千余入门弟子之中,至今尚未有宣称生成气感者。  “这么说,这批弟子中第一个‘百日筑基’竟然是出在我的手下?”  执事道人突然意识到了好处,他们出任入门弟子的指导,观中可是有着不菲的奖励。  “第一个‘百日筑基’,嘿嘿,这等殊荣就这么落在我身上了!我记得三年前那个幸运的家伙可是得了一瓶黑玉灵芝丸,以此侥幸突破元真境界……”  “你是叫元晋是吧?来,让师叔我为你探脉,看你是否真得完成了百日筑基。”  难得执事道人能在百余少年中记住元晋的名字,瘦削的面上难掩雀跃。  至于探脉验证则是题中应有之意,执事道人只有气脉修为,还做不到隔空望气的玄妙手段,若少年只是错觉,甚至干脆就是刻意谎报,他汇报上去,岂不是难辞其咎,无功反过?  在一众少年或平淡,或震惊,或羡慕的眼神注视下,元晋正要上前,却陡然听闻一道爽朗声音传来。  “哈哈,无需查了,元晋师弟必然不会欺你,师兄自汇报上去,事后一瓶黑玉灵芝丸少不了你!”  李和光人随声至,俊逸的面庞上带着欣然,“之前生怕打扰了师弟修行,故而没有前来探望,不过为兄似乎来得正是时候,师弟筑基有成,可喜可贺,且随我去外院登记,从此你我就是真正的同门师兄弟了。”  “就依师兄所言。”  元晋笑而拱手,又朝着执事道人一礼作别,随即就跟着李和光离开。  虽然同为气脉圆满修为,但是执事道人乃是几代前的弟子,人近中年,武道不成,才在梁尘观混了个执事的差事,蹉跎岁月,无望元真,比起李和光这等被视作门派砥柱的真传,犹如天壤之别。  这时有李和光背书,执事道人自然不会阻拦,更想到一瓶黑玉灵芝丸即将到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整个身子似乎都轻了几分。  少年中有消息灵通者也认出了李和光的身份,他们窃窃私语,相互交流,对与李和光明显关系密切的元晋更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好奇,甚至嫉妒。  李和光武道有成,周围风吹草动尽在掌握,他将身后少年的种种表现略作描述,笑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师弟今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李和光如此表现,显然是将元晋视作平辈,毫无拘束,元晋看似彬彬守礼,骨子里却是疏狂不羁的性子,闻言只是一笑,道:“古树参天,独木成林!我自行我道,他们,又与我何干!”  “说得好!师弟筑基有成,正该邀请胡兄和赵师弟相聚,可惜他们那边还未传来消息,现在不便打扰。”  “师弟修行一月既生气感,比起为兄当年来真是强出不少,如此天资卓绝,日后未尝不可登临人榜,与天下群雄争锋!”  “师兄谬赞了。”  元晋入观一月,除了武道修行,对天下武林大势也有了不少了解,自然知道大州风云榜与天地人三榜之说。  谦逊一声,他换了个话题,“听说入得外院不仅能得授《飞灵经》前三层和一套青松剑法,还能进藏经阁自选一门武技功法,世伯和师兄可有见教?”  元晋问得隐晦,实则暗藏深意,他揣摩父亲元青羊和观主李长青的意图,已经有了拜入李长青门下的心思。  放眼大辰,梁尘观自然比不上执天下武道牛耳的“四大圣地”、“一宗二派三宫四擘”、“七教正传”、“邪魔九道”、“十二世家”,但也可称得上是天下一流势力,与赤云帮、州牧府三分齐州,显赫一方。  李和光闻弦歌而知雅意,但他却只是神秘一笑,道:“师弟不要心急,师尊与元先生相交甚笃,必然会给你一个锦绣前程。师弟先在外院静待一年,一年之后自有分晓。”  元晋虽然仍有疑惑,但看李和光守口如瓶的样子,索性将疑惑留存心中,不再追问。  “我观师弟之前习练《松鹤延年导引术》,已然超脱招式局限,颇得松鹤意蕴,不知师弟对‘意境’二字有何见解?”  随后,李和光没有直接推荐功法,而是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  元晋相信李和光不会无的放矢,他思索片刻,直言道:“书画有意境之说,琴曲亦深藏意蕴,即使品茗弄茶,也需与意境相合,只是放诸于武道,小弟却不解其意。”  李和光轻笑着,“师弟不知也是正常,你此前没有接触过武道修行,殊不知‘意境’已经涉及武道元真境界的精髓了。”  “哦?”元晋来了兴趣,目光炯炯,期待不已。  李和光整理了下思路,缓缓道:“武道修行博大精深,实则是对天地自然的探索和阐释,我等武者从天地间获得伟力的同时,也是以自身武道阐释天地法理。”  这些言语已经深入武道根本,也只有李和光这等出身名门大派的高徒,有名师教导,才能有此高屋建瓴的见识。  若非是眼光居高临下,高瞻远瞩,断然不会在初入武道门槛的气脉境界就涉足其中。  元晋听着若有所思,频频点头,就听得李和光继续说道:“具体到武学上,气脉与元真境界的武者多以招式取胜,比如两个剑客,在功力相当的情况下,谁的剑法更精妙,谁对剑法的招式更熟悉,谁就占据了战斗的优势。”  “不过元真境界的武者大多领悟有一两种意境,也有天资卓越如师弟者,在气脉境界就领悟意境。这时,招式固然重要,却更看重意境的影响。”  “所谓‘意境’,即招式中深藏的,与天地相合的意蕴,领悟之后,一招一式皆威力倍增。比如说你修行《松鹤延年导引术》得其意蕴,是不是觉得出招之时更加流畅,更加顺遂,甚至有一种时来天地同借力的感觉。”  “正如师兄所言!”  在元青羊所授九个动作的辅助下,元晋运使《松鹤延年导引术》,的确有这种奇妙的感觉。  “这就是了。之前我说师弟将来或能登临人榜,可不是溢美之词。师弟对松鹤意境小有领悟,可见悟性过人,超凡脱俗,之后转修青松剑法事半功倍,那时纵使真气不足,有意境之助,跨越小境界对敌也是轻而易举。”  “而且‘意境’的领悟,与元真境界的修行也是息息相关。你应该有所耳闻,元真境界以开窍为要,到了最后一步开启意窍,就需绝强意境支持。”  “哈哈,不说了,为兄都还没踏入元真境界,再说下去可就是好高骛远了。”  李和光一笑而过,元晋道:“多谢师兄教导。师兄修至气脉圆满多时,又在外游历打磨,也是时候闭关破境了吧?”  “恩。”  李和光坦然道:“再过几天,安排好些许俗事,为兄就该闭关寻求突破了。师尊已经嘱咐过了,如果师弟那几天有事,可以凭借令牌直接前去拜访师尊。”  说到这里,李和光一笑,“却是扯远了,本来是要为师弟推荐一门功法的。”  “若是藏经阁中的武道秘籍,为兄推荐一本《扶风身法》,身似飘羽,随风而动,无论长途奔袭还是方寸之间辗转腾挪皆无短板,对敌之时更能借敌之势,别具奇异,称得上是一流的气脉身法。”  “而且其中蕴含一丝风之意境,师弟若能领悟,对日后修行还有不少好处。我梁尘观《云雾飞烟十三式》和《云龙九现》在元真功法中号称剑掌双绝,若想将之修至大成,风之意境不可或缺。”  留意到元晋迫不及待的眼神,李和光失笑道:“这两门功法真传弟子可得一而授,外院弟子立下大功也可得传,师弟若是有心,可以多关注一下杂事殿有关这方面的任务。”  元晋微微颔首,显然是有了主意,李和光又道:“除此之外,藏经阁中还有一门《仙鹤游踪步》,与师弟领悟的鹤之意境相得益彰,不过却是没了后来那般好处。”  “那小弟就选《扶风身法》吧。不瞒师兄,自从那日见师兄在擂台上用过《云雾飞烟十三式》剑法,小弟一直心向神往……”  两人交谈着,李和光先带元晋去见了主管外院的执事道人,在外院名册上录下名字,选定独居院落,又领取了外院弟子的身份标识和标配的几件道袍、一柄百炼青锋剑。  然后他们又去藏经阁拿了早就为入门弟子准备好的《飞灵经》前三层和《青松剑法》抄本,又选了一本《扶风身法》,亲自誊写到空白秘籍上,方才与李和光离开。  临别之前,李和光一按腰间长剑,讶然一声,却是想起了什么。  “元师弟,还有一件事情忘了提醒你。近期有一名元真境界的凶人潜入乐水城中,接连做下大案,被州牧府和六扇门通缉。”  “此人前日不慎暴露行藏,被观中师叔发现,激战之后重伤逃遁。为防他怀恨报复,这段时间观中会加强戒备,师弟住处清幽,少有人来往,不如就到师兄处暂住,以防万一。”  “多谢师兄好意,师弟默默无闻,那凶人怎么会将我看在眼里。”  元晋婉言拒绝,李和光即将闭关突破,此时前去搅扰实在不便。不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有了李和光的提醒,他自会多加小心。
  之后一连数日,元晋深居简出,潜心钻研武道。  附近的院子都是为这一批入门弟子准备的,元晋之外尚无人入住,正好给他提供了一个幽静的环境。  上午修行《松鹤延年导引术》,诵读《道德经》、《黄庭经》、《清静经》三卷经文,下午小睡半个时辰,醒后钻研《青松剑法》和《扶风身法》,夜来坐而修行《飞灵经》,持之以恒蕴养真气,为“开脉”做准备。  光阴似水,岁月如梭。  一晃又是半月过去了,窗外钩月倒悬,树影婆娑。  房间之内,元晋盘膝而坐,双目紧闭,脸边隐隐有着汗珠滑落。在他体内,已经有了一定火候的飞灵真气不断流传,向某处还未贯通的经脉冲刺而去。   虽然夜风寒凉,但此时元晋的整个身体却滚烫非常,显然已经到了某个极为重要的关头。  元晋澄神静虑,心里无悲无喜,《飞灵经》流转不休,将体内一切元气都用在了开脉之上。  “啵!”  终于,伴随着冥冥当中的一声脆响,飞灵真气涌*入某段新贯通的经脉当中,元晋睁开眼睛,吐出一口白气,“终是成了!”  就在刚刚,元晋打通了十二正经当中的第二道经脉“手阳明大肠经”,与日前贯通的“手太阴肺经”相连,完成了气脉小成六分之一的功课。  气脉境界,从气感初生,到贯通十二正经,再到打通奇经八脉中除任督二脉外的六脉,以及最后打通任督二脉,依次分为初入、小成、大成、圆满四层。  元晋暗自估计,以他目前的进度,即使后面一重更比一重难,半年至一年期间,也足以打通十二正经,登临气脉小成!  “这样看来,倒是不急着服用寒食丹。依李师兄所言,倚仗丹药,虽然初时进境奇快,但隐患暗藏,不利长远。”   如此想着,元晋去思存空,飞灵真气流转不休,稳固着刚突破的境界。  就在这时,宁静的房间里突然有一道斑斓白光凭空而现,取代了纯净的月光,将元晋团团笼罩。  说是白光,是因为那光芒色作纯白,甚至可以说是白得虚无,白得空洞,白得令人不寒而栗。  又说斑斓,则是因为那白光极为诡异,若是有人将目光投在上面,就仿佛陷入一道无尽的漩涡之中,万丈红尘,七情六欲,天地万物之悲欢离合,尽在其中。  “这是哪里?”  忽然,一抹隐含戒备的清脆女声在寂静中响起。  “有外人潜入?!”  第一时间,元晋浮现了这般想法,受此惊动,经脉中飞灵真气险些行岔,他立刻屏息凝神,祛除杂念,抚平真气的同时双眸开阖,目光如电。  “恩?!”  左右一看,元晋既惊且奇,顿时愣在了当场。  此身所处哪还是自家房间,分明一座雕梁画栋,磅礴大气的仙宫神殿,琉璃作瓦,白玉为砖。  元晋就盘膝坐在空空荡荡的宫殿中央,周围是两排三十六根白玉*柱,足有几人合抱,上面雕刻着龙、凤、麒麟等仙禽神兽的雕像,威严高贵,堂皇神圣。  目光顺着白玉*柱延伸到宫殿尽头,那里有九层白玉台阶,登上台阶,则是一张高高在上的神座,旁边还有一座白玉挂钟,玲珑通透,甚是精致。  望着眼前莫名的景象,元晋掩下心中疑惑,看向旁边,包括刚才出声的少女在内,四男二女,一个个目光灼灼,正饱含惊疑地盯着自己。  元晋下意识地往身边一抓,日前得李和光提醒凶人之事,他虽无杞人忧天的惶恐,却也保持着基本的警惕,夜间修行之时宗门标配百炼青锋剑就放在手边。  “恩?真在身边……”  一抓之后,元晋本来已经反应过来,这里并不是自己房间,自然也不应该放有青锋剑,只是,手掌一握,竟然真得抓到了一把熟悉的连鞘长剑。  兵刃在手,元晋长身而起,道袍拂动间,淡然一礼,问道:“在下元晋,见过各位。请问此为何地?在下之前明明在房间休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闻言,那几人面面相觑,眼神之中闪过一抹黯然,之前出声询问的少女大眼睛一眨,一双清眸中水雾氤氲,似乎下一瞬间就要哭出声来。  “妹妹莫哭,姐姐会照顾你的。”  身旁素衣少妇轻声安慰着,作势要将少女搂入怀中。  那少女貌似不经意地一晃,退后几步,避开妇人的怀抱,纤细的小手揉着泛红的眸子,坚强道:“不哭,幽若没事的。”  素衣少妇眼中闪过一抹狐疑,却被她转瞬掩饰下去,又做出那副柔柔诺诺的样子。  少女幽若穿着一身淡雅的青色绣衣,黑亮的长发披散肩头,青涩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就像是黑宝石一般通透明亮,身材苗条,微有起伏,小小年纪就是个美人胚子。  而她身旁的少妇也是姿色不俗,俗话说“要想俏一身孝”,少妇身着素衣长裙,曲线玲珑,娇柔羞怯的样子更能引起男人的怜爱和保护欲。  一大一小两名美人相隔而立,眉眼若画,秀色可餐,宫殿中几位男子,不论年纪大小,皆有目不暇接之感。  半晌,见元晋之后再无新人出现,之前一直超然事外,默然旁观的一位青年轻咳一声,主动站了出来。  “诸位,看样子大家对于此地的来历都是一头雾水。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我们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如果有幕后黑手,我相信他随后一定会露出马脚。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变故,我提议大家坦诚相待,相互之间介绍一下。”  元晋放眼望去,只见那男子面容方正,鼻梁高*挺,表情沉稳坚毅,不卑不亢,言辞有理有据,一身青色印玉蟾的道袍,更是令他若有所思。  单看这男子的举止气度,就不禁使人心生信服。  而且元晋还注意到,之前男子望向幽若两女的眼神,目光清澈澄明,欣赏而不含亵渎,显然是个赤诚君子。  与之相比,另一位青年却是目露淫*邪,看他脚步虚浮,面色青白的鬼样子,就知道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全然不值得信赖。  片刻,见众人没有表示反对,道袍青年一拱手,道:“既然如此,就由在下先抛砖引玉吧。蒯睿明,忝为玉蟾观下院弟子,气脉大成,粗通掌法、剑法。”  元晋暗自点头,刚才他看到蒯睿明道袍上修饰的玉蟾纹路之时就有所怀疑,现在果然证实了他的猜测。  玉蟾观位于阳州,与齐州相隔万里之遥,乃是道家大宗,门中世代有名列天榜的法相大能坐镇,与莲华寺、弈剑听雨阁、十绝城并为大辰武林四大圣地,偌大名声,天下景仰。  “只是……”  元晋不着痕迹地观察着身边众人的表现,出乎意料地是,听到玉蟾观的名头,大多数人竟然不置可否,并没有多少敬畏,反而是原本趾高气昂的酒色青年面色一变,畏畏葸葸。  “卧虎藏龙,不可小视啊……”  “而且,蒯睿明与李师兄、胡师兄二人年纪相仿,又是出身玉蟾观这等名门正宗,武道修为反而有所不如,似乎……”  众人中没有笨蛋,即使是看似柔弱的少女幽若也是暗藏机灵,都明白蒯睿明所言才是正理。  不管这是什么地方,幕后黑手既然能无声无息地将众人转移至此,其恐怖之处就可见一斑,如果相互之间还勾心斗角,做不到精诚合作,绝对是自取死路。  有蒯睿明珠玉在前,那酒色青年略显忌惮地望了他一眼,随即又表现出一副傲然模样,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素衣少妇,似炫耀道。  “本公子名为祖贤,乃是海州聚贤庄少庄主,从小精修家传功夫,金枪银盾的名头威震江湖,尔等若是听少爷我的吩咐,少爷也不介意随手护住你们……”  只是还不等他说完,不知何时窜到元晋还有一位约莫十三四岁冷傲少年这般同龄身边的幽若,刮刮琼脂白玉般的小鼻子,嗔道:“不知羞,区区气脉小成修为,还敢自称威震武林。”  祖贤大怒,面上阴厉之色一闪,随后似乎是忌惮蒯睿明暗含震慑的目光,又像是顾忌到美女面前的形象,才勉强按捺下去,眼神阴郁地盯着幽若,暗自发狠。  “小娘皮,等你落到少爷手上,让你知道本少爷的手段!”  “妾身名唤辛氏,出嫁前曾经修行过一点家传功法,但是早已荒废,望各位少侠多多怜惜,不要把小女子丢下。”  素衣少妇一腔吴侬软语,绵柔软糯,娇*媚身姿楚楚动人,直勾得祖贤忘了与幽若怄气,邪邪笑道:“小娘子放心,只要你随本公子心意,寸步不离,本公子自会保你安全。”  “啊,祖公子,你……”  辛氏白*嫩的小*脸上泛起赧然,一时间啜喏无言。  “东方未明!”  陡然,元晋、幽若身侧的少年冷哼出声,打断了二人的纠缠。其音色稚*嫩却掷地有声,有着白玉般精致的面容,一身明黄华服纤尘不染,玉树临风,傲然负手而立。  单听一个名字,元晋正不明所以,蒯睿明神情一惊,已然讶异出声,“可是康州东方世家嫡子,出生之时天降异象,彩云追月,白玉生烟的东方未明?!”  东方世家乃是大辰武林十二世家之一,万年传承,雄霸康州,与玉蟾观所在阳州毗邻,东方未明本人又有天生异象传说,年纪轻轻,声名远扬,蒯睿明出身名门正宗,对周边英才人杰有所耳闻,也是应当。  随后,元晋、少女幽若与最后一位存在感极低的三十余岁中年大汉纷纷做了简单介绍。  元晋自不用提,初入气脉的实力在七人之间可谓垫底,而少女幽若却令众人大跌眼镜,看似娇弱的她竟是出身剑修圣地——弈剑听雨阁所在的燕州,有着气脉小成的修为,自称颇擅剑法。  中年大汉名叫刘一刀,一脸络腮胡子,身穿黑色劲装,长刀在握,貌似粗豪。听他言辞,是个无门无派的流浪散修,气脉小成,一手泼风大环刀极为自得。  等元晋听完所有人的出身来历之后,暗自皱眉,面上流露出明显的不解。  这次的事情实在太古怪了,在场众人来自天南海北,其中既有名门世家真传,亦有初识武道的少年,甚至柔柔弱弱的素衣少妇,让人难以看出挑选的标准。
  “当!……”   倏然,一阵悠扬的钟声响起,余音萦绕,引得众人皆往宫殿上首望去。   “欢迎来到万界轮回!”  “这里有无尽的危险,也有你们想要得到的一切!这里是弱者悲鸣的深渊,也是强者狂欢的仙境!”  “谁?出来!”  东方未明脚下用力,身似飞矢般向着九层白玉阶上扑去,可那里除了一张白玉宝座、一座白玉挂钟,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你们可以称呼我为‘天尊’。”  那苍茫浩渺的声音继续说道。   元晋侧头看去,正好瞧见蒯睿明双眸发亮,璀璨闪耀,宛如黑暗里迸发的紫电,专注而认真地望向声音来处。   只是,他观望片刻,却是皱眉摇了摇头。  元晋心一沉,蒯睿明与东方未明隐为在座众人中实力最强者,难道他们也找不出声音的源头么?  东方未明目光灼灼,四下扫视着,他的双手负在身后,隐隐泛起白玉般的光泽,冷声说道:“你将我们抓来有何用意?”  “世事轮转,乾坤莫测,你们将经历一个又一个的世界,完成我发布的任务,累积功德。”  “而功德可以兑换到你们想要的一切,无论是绝世武功、神兵利器,还是延寿丹药、天材地宝,只要你们听说过的,这里都有,你们不知道的,这里也有!”   “而每完成一次任务,你们都将回到自身所在的世界,等待下一次轮回的开启。”  “得到想要的一切?”  东方未明不屑一顾,他出身十二世家之一的东方世家,雄霸一州,底蕴深厚,对神功秘诀、珍奇宝物称得上见多识广,根本不信这莫名其妙的“天尊”能搜集齐那些传说中的事物。  除非,其势力能胜过整个天下!  “天尊”没有说话,只是空空荡荡的白玉宫殿中央,凭空多了一枚枚散发着乳白色光泽的圆球,静静地悬浮在众人身前,离地三尺有余的位置。  福至心灵,元晋将双手按在了身前的光球表面,顿时,无数图文并茂、描绘精细的内容如醍醐灌顶一般涌*入脑海,迷糊糊,乱哄哄,直弄得元晋头晕目眩,狠狠地晃了晃脑袋。  片刻之后,有一股冰凉清冽的气息从光球发出,顺着双掌流入体内,透过四肢百骸,激得元晋立刻打了个寒颤,神志为之清明。  这时,元晋已经将光球传来的内容尽数吸收,闭目细细回想,发现这些信息竟然是“天尊”提及的物品兑换名录,大致分为“武道典籍”、“神兵利器”和“天材地宝、灵丹妙药”等各项杂务三个部分。  元晋少年心性,身临如此玄奇之境,一时竟忘了危险,他睁眼扫了扫四周,见众人都是如他一般将手按在光球上,神思无属,嘴角一弯,也将心神沉浸到兑换名录之中。  只是,神意刚接触“武道典籍”名录的第一页,绝世神功榜的第一行,元晋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开头那短短几句文字,赫然是——“《武道》,全本七卷,兑换价格:一百万功德。”  “《武道》……”  震惊之下,元晋睁开眼睛,不由自主地移开双手,而周围几人略微浏览,浅尝辄止之后,也是惊惧于兑换名录中可畏可怖内容,面面相觑,一时无所适从。  试问在场之人,谁没听说过《武道》这门绝世神功?!  八百年前,大辰高祖斩龙起事,持三尺青锋,扫平天下,为世人尊称“武帝”!  其功成身退之前,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著成七卷《武道》经书,记载武道至理,以及仗之纵横天下的神功绝技。  可惜后来随着武帝消失,七卷《武道》经书也不见踪影,据说武帝后裔所立大辰朝中,也不过存有数目不详的几卷抄本,但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完整的七卷全本!  而今“天尊”竟宣称拥有七卷全本《武道》,莫非,这处神秘所在,竟与传说中的大辰高祖——武帝有关?  元晋心思急转,冷静之后,一颗心却是不知不觉就变得火热。  “《天地道法》,缺纯阳篇,兑换价格:七十五万功德。”  蒯睿明声音隐含激动,将印象中“武道典籍”名录上,同样名列绝世神功榜的一门功法喃喃念了出来。  他藏在袍袖中的双拳悄然握紧,《天地道法》正是玉蟾观根本典籍之一,似他这般普通下院弟子,何年何月才能一睹真容?!   元晋思绪恍惚,只觉得往日间修身养性的定力全丢了一般,不自觉地又将双手按在了光球上,心神将名录上一个个名字扫过。  “《莲华本性经》,全本,兑换价格,九十五万功德。”  “这是四大圣地中莲华寺的不传之秘,花开见我,我见如来!”元晋看着相关注解,神情淡然,却是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了。  “《红尘剑典》,弈剑听雨阁创始人笑红尘的绝学!”  “《十绝真经》!《圣贤书》!《七证修心法》!《劫天七杀》!《血神经》!……”  “这些,这些全是传说之中,各大宗派乃至江湖散人的神功绝技,竟然,竟然真得无一不包?!”  怪不得众人如斯惊恐交加,“武道典籍”名录的第一页,绝世神功榜上记载的武功,全是元晋等人听闻过的传说事物,像是流传至今的各大宗门根本大*法,亦或是曾经昙花一现,业已失传的惊天绝学,尽在其中。   而且,除了少数几个名字,上面标记得都是全本!  “哼,神明不死功竟然也是全本,真是,真是了不得啊……”  东方未明眼睛微微眯起,一双白玉般的手掌紧紧攥*住。   作为东方世家嫡子,亦是预定的下任家主,看到自家的根本神功被列于此间,任凭兑换,他自然心绪难平。   正常情况下,对于觊觎自身武功的人,各大门派、世家一向是绝不放过,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亦要除去。  元晋不入宗门,也非武道世家子弟,对此感触不深。  他心神一路向后浏览,绝世神功榜功法共计五十余门,最高妙者是《武道》等几门内容齐全,直指纯阳的绝世之学,价值一百万功德。  而最次一本《换日经》,十五万功德,也能一直修炼到法相巅峰,并附突破纯阳之法,只是没有前人修行验证,才在绝世神功榜上垫底。  “‘四大圣地’、‘一宗二派三宫四擘’、‘七教正传’、‘邪魔九道’、‘十二世家’,还有与朝廷关系密切的儒、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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