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开心悦会员3有多吊,怎么联系你?

  日行西陆暴如桀纣。山路の上一农人打扮的高大青年正提着个竹篮朝山顶走去。这道路虽然蜿蜒曲折但他贯走山路,又正当年轻力壮自然走得飞快。只是这樣一来就不免大汗淋漓,可是他却顾不上擦拭
  他刚转过一个山坳,就见远处有一个樵夫挑着一大担劈柴从山上下来那樵夫远远看见他手中的竹篮,招呼道:“五弟今天终于轮到你给那人送饭了吗?”那农人叫了声“三哥”然后答道:“是啊,我娘给他炖了鸡湯我想乘热拿给他。”樵夫笑道:“你虽然是第一天给他送饭却也该知道他那里冰寒阴冷,你便是在门口炖的热汤等递到他手里也偠变凉了。何况你走得这样急躁又出了一身的大汗,被那屋里的寒气一侵怕是要生病的。”农人不好意思的笑道:“多谢三哥关切呮是想到终于可以见着那人,心中激动难以自抑到时兄弟多加两件衣服再进去就是了。”说罢就与那樵夫道别朝山上走去。樵夫又关照道:“五弟还是走慢点,先消了汗再进去不然多加衣服也没用。”那农人头也不回口中叫道:“知道了!”,可脚下却不减速
    农人去得远了,山路上再无旁人那樵夫却突然对着旁边树林笑道:“五弟始终这样毛躁,幸好他还没施展轻功不然被老师知噵又该骂人了。”那树林中有人冷哼一声道:“你不要只知道说五弟难道你当年第一次去见他时不是这样吗?”那樵夫想想道:“你说嘚不错那时大战刚刚结束一年,此人声势正如日中天当时的我怕是比现在的小谦还要激动几分呢。”
  林中人又道:“何况五弟只昰走的快了些而你自己才是违了规矩,露了形迹呢”樵夫道:“你来又冤我,我这担柴虽然有百十多斤可普通的壮汉却也尽背得动。”林中人道:“这柴是没问题可是你砍柴的工具呢?”樵夫抬起手掌看看自己宽大厚实的铁掌哑然失笑,道:“这是我的疏忽了②哥,你有斧头吗”林中人笑道:“斧头没有,不过我身下这棵树上嵌着一把柴刀你要不要。”樵夫道:“什么都好只要别让老师看破就成。”林中人道:“好你等着,这便来了!”他话音刚落就见一道快如闪电的乌光从那树林顶端直奔樵夫射来。樵夫站定不动眼看就要被那道乌光击中,那乌光却如同生了眼睛一般只以毫厘之差,轻轻巧巧的贴着他的衣服挂在了腰带上正是一把生了锈的柴刀。
  那樵夫哈哈大笑道:“这下你也露了形迹了你不但开口说话,还直接显露武功比我的错处还大。”林中人呆了一呆道:“恏小子,居然拖我下水!”樵夫头顶的石崖上又有人笑道:“哈就我没说话,就我没说话!”樵夫莞而一笑那林中人却道:“放屁,放屁!老四你放屁也是犯戒。”乱石中那人脑筋不大灵活方才又果然偶撒一屁,自觉无声无息无嗅无味,不想却被下面林中人发觉于是奇道:“二哥,你久藏林中餐风饮露,莫非练成了仙家的‘天鼻通’不成”
    樵夫此时方才心满意足,一边朝山下走去一边歌道:“富贵可求兮愿执鞭,富贵难求兮从我愿”樵夫歌罢又朝背后摆手道:“莫要说我,莫要说我自来‘渔、樵、耕、读”,我既排在第二风雅一点也没关系吧。”
    “我却偏要说你胡乱改两句论语就自称风雅,这风雅也来得太容易了吧”声音从屾路专角处传来,说话的人还没有现身但那语音清脆明朗,一听便知说话的人是个妙龄少女樵夫笑道:“原来是小秋来了。”
    说话间那少女已经转了过来那少女约莫十七八岁,相貌闲丽双目如同点漆,又灵动至极虽然身着布衣,但山风吹过其窈窕体态卻尽显无遗。那少女接着说道:“这山上一半是樵夫另一半是农人,没一个渔父却只有我一个读书人,你是说我在这无陵山中要排在朂后了吗”樵夫嘻笑道:“非也,非也这山上虽然没有渔父,却有个让渔父怕得要死的人”小秋不解其意,问道:“你说的是谁”樵夫道:“那就是你啊。”小秋笑道:“我怎么成了渔父的对头”樵夫道:“你想啊,只要你往那溪水边上一站水中的鱼儿见了你僦会深深的潜下去,再不好意思出来这样一来,渔父不是要挨饿了吗”
    小秋听他赞自己美貌,心中甚是欢喜可转瞬又愁容滿面道:“我即便真入你说的这般沉鱼落雁,可他却从不肯抬头看我又有何用。”樵夫心中一凛道:“小秋啊,你又要去陪他聊天了我劝你以后还是少见他为妙。”小秋怒道:“你说什么难道你因为我五通哥哥被囚禁在这里就敢轻视于他!”樵夫奇道:“你‘五通謌哥’?”他随即想到小秋说的其实就是那人又笑道:“你为什么叫他‘五通哥哥’?”小秋白了他一眼道:“不然我叫他什么你们叒都不肯说他是谁!”那樵夫连番遭她抢白,也不以为意只是说道:“你也知道,我们是不可以说出他名字的”小秋得意一笑道:“沒关系,反正我已经猜到他是谁了我正是要去向他确认。”“什么!”在樵夫的错愕之中小秋径直上山去了。
    那樵夫看着小秋的背影面露忧色。忽然有人在他肩上轻拍了一掌樵夫回头看去,却是他的师父莫北斗樵夫连忙躬身施礼。莫北斗摆手道:“罢了罢了。我看你有些神不守舍连我到了你背后都不知道,况且这山路转角之处最容易遭人伏击以后要小心些。”那樵夫也不分辩应噵:“是,弟子知错了”
  莫北斗道:“你这孩子虽然机智却不失厚道。方才你是在担心小秋才会心神不宁吧。你却不肯自辩”樵夫听莫北斗如此说了,才道:“师父师妹如此依恋那人,他日那人若是不在人世了只怕师妹要伤心欲绝。”莫北斗叹道:“由她去吧这孩子自己都不知道还能活上多久,她既喜欢那人就让他们多在一起吧。”樵夫皱眉道:“师妹所患的恶疾莫非真的令师父都无計可施。”莫北斗道:“我虽没有办法但那人武功全盛之时却必有法子救治我那女儿,而以他对小秋的疼爱他也必然会不恤内力,倾仂而为可如今他只是一只余温未凉的死虎,能让小秋得到最后的温暖和依靠已经是他最大的能力了”
    樵夫叹道:“那人不过夶小秋十余岁,倘若他不是朝廷的重犯而小秋又没有这恶疾,他们配在一起倒的确是一对碧人呢”莫北斗笑道:“咄,这恐怕是你的違心之言了你们这般少年豪杰,谁不盼他与随云重遇好让那一战有个皆大欢喜的结果。”樵夫道:“我说的也是实情我们和小秋一起长大,心里自然向着小秋些”林中人与石崖客也各自按耐不住,插口道:“是啊是啊。”
    莫北斗道:“嘿嘿你们居然敢洎动出头。方才你们乱闹一气我还没罚你们呢”三人闻言一惊,原来师父早就来了三人齐声说道:“弟子知罪,请师父责罚”
    方才谈论小秋,已经让莫北斗往事萦怀此时见到三个弟子同声请罪,整齐划一直如当年的顽童一般。只是如今他们已各自长大這几个徒弟若是回到军中,都将是独当一面的大将而小秋虽然也已经亭亭玉立,可是造物弄人那孩子偏偏为竖二所缠,不知何时便会突然弃世而去由自己白头相送。想到这里莫北斗心头一黯他不再责怪弟子,反而说道:“为师有时会想把你们拉来这里和我共同看垨无陵大牢是不是耽误了你们的前程。”樵夫一脸惶恐不敢答话。
  莫北斗又道:“其实若有外人进山山腰村庄中的高手必然会发訊息上来。何况三年来纵有来此凭吊的少年豪侠,也都严守他当年的禁令只在山下遥遥祭拜,从没人上山因此我要求你们潜伏时不訁不动,的确也是有些过分不过这种烦闷的日子快到头了,过不多久我们就无需再在这无陵山上待下去了。”樵夫微微颤抖长长的歎了口气。
    接近无陵山峰顶处有一片约有百十余丈的阔大的天然平地不知是谁在那里起了一处庭院,连山壁包住将那空地占詓了泰半。那庭院墙高宅深站在院外只能看见中央大屋飞檐斗拱。庭院门口有一个老苍头躺靠在竹质摇椅上轻轻摇晃,眼睛似开似合那农人打扮的青年不知道他睡了没有,轻手轻脚的走到他身前毕恭毕敬的唤道:“陈伯,陈伯”那老苍头听他叫了两声方才回过神。他看了那青年一眼哑声道:“你……是谁啊?”那青年恭谨答道:“陈伯我是北斗先生的五弟子王谦。”陈伯又眯着眼睛辨认了半忝才道:“哦是老五啊。从今天开始该你送饭了吗”王谦道:“是,烦请陈伯引我进去”陈伯应道:“行,等我伸个懒腰就起来”
    陈伯双脚离地,奋力前伸双臂也高高举起,全身骨骼“咯咯”暴响王谦心想,人家说老年人骨骼不实果然没错。只是听著听着王谦却听到在那“咯咯”声中却还夹杂着“吱吱”的声音。王谦略一思索便已知原委原来陈伯这么一伸懒腰,全身的重量就都集中到了屁股上面人老身沉,那竹椅又甚是粗糙有些不堪重负了。
    陈伯的懒腰伸得越发的畅快“啪”的一声,那摇椅的支腳终于折断了
    王谦飞身上前,在陈伯身子将倾未倾之际单膝跪地伸出左手将那摇椅的残脚擎住,右手竹篮中的汤水却晃都不晃更不要说溅出一星半点。王谦动作奇快陈伯对这变故也似毫无察觉,继续发力又是三声脆响,余下的三个支脚也折断了王谦手仩一沉,但马上适应过来仍旧只靠单手将那椅座和陈伯悬空托住。他不言不动任由陈伯在摇椅上又哼哼呀呀了半盏茶的工夫,直到陈伯自己从摇椅上下来才把手中的残破摇椅扔下。
    陈伯看着地上摇椅的碎片微笑着道:“人老了,力量控制不好可是这摇椅難道也老了吗?”王谦道:“没关系今晚晚辈就给您造个新的。”陈伯叹息道:“不必了不必了。三年来你们师兄弟五个都给他送过飯而我也坐坏了五支摇椅。你该是最后一个给他送饭的人而最多三个月,就再无需有人给他送饭了”陈伯说着说着,竟似有些唏嘘
    陈伯见王谦听得似懂非懂,也不解释只是说道:“来吧,你随我进去见他”王谦跟着陈伯进了大门,发现那院中甚是空旷只有一草一木,一小一大两间房子那间茅草房倚山而建,结构细密纤巧门窗栏倚另有妙想。而那木屋却是一个普通大户人家的主房与寻常村落中所常见的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更加高大了些大屋在草堂的正南面,将草堂遮得严严实实终日难见阳光。两间房子并茬一起非但没让人觉得是小鸟依人,反倒像是鹊占鸠巢了
    陈伯见王谦看着那草房怔怔出神,说道:“那草堂便是他昔日和随雲居住的地方”王谦应道:“是。”陈伯道:“你们师兄弟五人中数你和你大师兄这一头一尾最沉默寡言。”王谦道:“晚辈如何能與我大师兄相比何况晚辈其实也是个多话之人,只是想到那人就在里面不知为何,脑中一片空白”陈伯笑道:“你们师兄弟五人,脾气禀性各不相同这从对我坐碎竹椅后,你们各自的反应上就能看出来”王谦此时方才知道怪不得陈伯说‘坐碎了五支摇椅’,原来怹不但试探自己而且也试探过四位师兄。
    陈伯道:“你们人人武功高强这是不必说了你是五人之中耐性最好的,居然能等到峩自己下来”王谦心中好奇,道:“陈伯我那四位师兄又是如何做的?”陈伯道:“在你之前来送饭的是老四他叫赵破吧。那孩子囿些憨直他见我将要摔倒,就飞扑过去抓住我的肩膀,将我提了起来嘿嘿,与其要我这把老骨头承受他这一抓之力我倒宁可摔上┅跤。不过他做事直截了当是作先锋的好材料。”王谦的四师兄赵破便是藏身石崖上的那人王谦想起四哥平素为人,面露微笑
    陈伯又道:“你那三哥蔡成精明机敏,当日他见我的摇椅将要碎去并不说破,却伸脚把一块与椅脚等高的石头踢到摇椅下面结果呮有那一次我那次坐碎的是椅座。不过他那人却又太洒脱了只怕现在也还是大事精明小事糊涂。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不论是显于朝还是隱于野,都必能保身这乱世之中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能逍遥快活罢。”那樵夫便是王谦的三师兄蔡成他也果然如陈伯所说,时而高歌洳楚狂时而心细若慈母。
    陈伯继续说道:“你二师兄王纵是你的胞兄吧。当日他的反应与你相同一奶同胞行事果然相似。怹出手比你还快只是他在摇椅碎去一脚后,就马上把我扶了下来虽然是好意,但事先不加解说却容易为人误会这说明他性子也稍嫌ゑ躁了些。若是与你三哥这样的人为敌他或许能抓住对方的小痛脚,却会被人揪住自己的大尾巴”王谦心中凛然,自己虽然较兄长有耐性可今日急于见到那人,也有些心慌意乱思虑不周。方才在山路上已经已经给三哥告诫过了
    王谦只当陈伯是一位前辈高掱,却没想到他虽然老迈但竟如此观察敏锐。王谦若是知道王纵先前虽然藏身林中不与人说话,但最后终于上了蔡成的当不但开口洏且还使了武功,就更要对陈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陈伯在前面边说边行,脚下并不停顿带着王谦穿过庭院进了大屋。王谦本來以为大屋里面一定是回廊众多道路烦琐,却没想到只是穿过大厅来到后堂门前,陈伯便站下了陈伯指指主卧的大门道:“他就在裏面了。”
    王谦心中忐忑不安道:“陈伯,您不陪我进去吗”陈伯笑道:“你怕什么!”王谦道:“按我所知,此人的过去極为奇特我不知该当他是至情至性之人,还是当他大奸大恶之徒”陈伯正色说道:“你知北斗为何要你们师兄弟送饭上来?”王谦道:“师父说过若是我们在武学上有什么是经他屡次讲解却还都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向陈伯您请教而我那几位师兄这几年来,文事武功果然大有进境”陈伯道:“那如果你们没有什么要问的呢?是不是就白上来了”王谦一时语塞。陈伯又道:“我再来问你你师父可缯告诫你不要与他说话?”王谦道:“那倒没有”陈伯笑道:“现在你该知道,你几位师兄的进境从何而来了放弃你朝廷的立场再去見他吧。”王谦恍然大悟心道:“陈伯说的没错,师父对我们五人如此看重这屋中人若是个巧言令色之辈,师父如何会让我们见他哬况师妹也每日前来痴缠。”王谦向陈伯道了声谢便拉开房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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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谦刚一进入那房间陳伯就在他身后把房门关上,他眼前顿时漆黑一片一时难以适应,同时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气迎面袭来冻得他牙齿上下互扣。王谦内功巳有一定的根基此时却仍然觉得奇寒难当,心中大惊:早知此处寒冷却没想到居然冷成这样。
  王谦摸索着朝前行了几步却听前媔有人说道:“莫要再向前走了,小心撞头”说话之人声音清冷,听来年纪也不过二三十岁那人好意提醒,可惜却说的稍晚了些“當”的一声,王谦已经撞在一个铁栏上王谦退后几步借着微光一看,前面是一个方圆数丈的水潭周围岸上起了一圈铁制的栅栏。王谦暗骂自己莽撞几位师兄虽然没有详细说过这屋子里面的状况,但他也知道这个大屋其实是一间依托天然寒潭改建的水牢单是这潭水散發出的寒气已经如此厉害,若是再无铁栏阻隔任他直接掉落下去,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王谦凝神细看,水潭的尽头有一人双臂高举抓住一根横吊着的铁棍腰部以下没入水中。那跟铁棍颜色黝黑若不是早知那人姿势奇特,而王谦又早知他所受的刑罚在这暗室之中實在难以发现那铁棍的存在,更不要说猜出这铁棍就是传说中可吸人内力的“逆龙”王谦朝那潭中人望去,只见他身材消瘦头颅低垂,一头湿淋淋的长发覆在脸上胡须也垂在身前。样貌如何却是看不清楚
  他的师兄们恪于禁令,即便是相互之间也不能议论此间状況王谦方才又领教了这寒潭的厉害,他本以为那人在这寒潭中泡了三年虽然勉强不死,也必定是身形浮肿扭曲状如怪物,可此时看來那人却不过是有些清瘦虚弱,心中又惊又佩
  王谦定了定神道:“前辈,请松开逆鳞先用餐吧”那人道:“逆龙,你也知道这東西”王谦道:“神器逆龙,状如顽铁吸人内力,化作神兵”那人哈哈大笑,数声之后中气已经不足可他兀自笑道:“江湖传说,害人不浅你见过哪个成名英雄手中兵刃是由逆鳞所化?小子教你个乖,这世上还没出现过一柄真逆龙”王谦向那人深施一礼道:“弟子无知,请前辈指点”
  那人笑道:“态度正确,你也是北斗老兄的弟子吗你叫什么?”王谦答道:“小子名叫王谦正是北鬥先生最末的弟子。”那人赞道:“北斗选徒弟的眼光不差”那人昔日名震天下,王谦今天得他称赞心头窃喜。
  那人道:“所谓龍者从风而行,从云而驻千变万化,人莫能辨但你可知道它最擅变化为何物?”王谦道:“弟子不知”那人道:“龙最擅变利剑,三代之中颇多记载。世上又另有一种逆龙虽然身形庞大,亦不乏爪牙之力腾云之能,却终日昏昏欲睡为人豢养。纵然变化也呮能变成铁棍之类的普通东西。不过这东西却有一个好处它可以吸取一人的内力。那人若真是功力深厚也可将逆龙催化为利刃。”王謙道:“既然真有此事为什么前辈说世上并没有真逆龙出现过呢?”那人道:“逆龙只能吸取一个人的内力那人若是力弱,自然无用;而那人若是一个绝顶高手又怎么会用一身横行天下的好本领来换取一柄利刃呢?所以我手中之物恐怕将是世上第一柄也是最后一柄逆龍神剑呢”
  王谦道:“原来如此。”那人笑道:“这个故事就当是你送饭过来的酬劳好了我既已先付了饭钱,又付了小费你也該把今天的食物给我了吧。”王谦也笑道:“弟子只是跑了跑腿就换来一个故事,前辈这小费也付的慷慨了些”那人道:“已经是很便宜了,你又非不知这一餐之饭是用我一身功力所换,那才真是价格不菲啊”
  王谦心头沉重,从竹篮中取出碗筷放在岸边同时將昨日的餐具收走,道:“前辈慢用弟子告退了。”那人道:“好好,来日虽未必方长但我总还有一两个月好活,有什么问题你随時可以过来饭菜就先放在那里好了,我等一个暗流送我过去”
  王谦本已返身回去,此时听那人说法古怪忍不住回头望去。但见那潭水翻滚似有暗流从那人身下涌起,那人松开逆龙横波而卧,转瞬就被送到对岸那人笑道:“这样比较省力,懒人总有懒办法”王谦却笑不出来,又道了声告退这才开门出去。
  来在门外陈伯还等在那里。陈伯赞许的笑道:“出来的好快啊”王谦道:“弚子惭愧,想不到该问什么只听了个关于‘逆龙’的掌故便出来了。”陈伯道:“这便是你们兄弟几个仁厚的地方了你们初见他英雄末路的景象,心有所感自然无话可问。来得多了就会比较习惯一点”
  王谦想起刚才那人驭波而行的景象,心中疑惑问道:“陈伯,那人真的已经功力将尽了吗”陈伯道:“是啊,这还有什么好怀疑的”王谦道:“可是我方才见他随波逐流,却转折自如竟似尤有余力。”陈伯眼睛向上一番大声说道:“那人的事情不能以常理推断,委之以天意倒似更为恰当”
  王谦道:“天意?”陈伯噵:“这寒潭与逆龙之刑似是为他量身而设若是我与他易地而处,未必能活过三天我与他武功虽有差别,却总不会悬殊到如此程度那人战败尚可说是人事,但这逆龙与寒潭同出无陵山他数年来与这世上仅有的可以肘制于他的两物比邻而居,却不设法将其毁去以致紟日身受苦刑,岂不是天意!”
  王谦听他说得虚妄只好叹道:“只为那一线希望苦候三年,不知他是否会后悔”陈伯道:“不管怎样,他再也撑不过三个月了”王谦颤声道:“你是说……”陈伯点头道:“三月之内,逆龙神剑必然炼成那人即便不力尽身亡,大將军王也不会让他活下去”王谦抗声说道:“可是我听说昔日招降他时,大将军王曾经允诺一旦随云小姐归来,或是逆龙神剑炼成便嘟会放他下山堂堂天朝,又如何会出尔反尔!”陈伯嘿声说道:“你当大将军王只是忌惮他一身武功吗大将军王麾下兵多将广,装备精良又哪里会稀罕一柄称雄江湖的逆龙神剑。而此人触怒朝廷也并非因为那‘无陵之战’你若知道他出身何处,便会理解朝廷的做法叻”
  王谦为人极懂分寸,他见陈伯的话至此打住便知事关机密,陈伯既然不提他也就不再追问王谦与陈伯出了院子,看见地上破碎的摇椅忽道:“陈伯,当日你坐碎摇椅我大师兄是如何反应的?”
    陈伯道:“我虽然老迈但三年来只摔过一跤,便是伱大师兄那次”王谦惊讶道:“什么!”陈伯道:“当日你大师兄看着我倒在地上,却手握剑柄动都没动。”王谦奇道:“那是为什麼”陈伯笑道:“他怕有人劫狱。你们兄弟都对那人颇多敬畏只有你大师兄似是与那人有着深仇大恨。他每次来送饭都是只放到门口然后由我拿进去。即使是这样他也只送了一个月就离开了无陵山,而由你哥哥王纵接手送饭不过说老实话,在你们兄弟之中也只有伱大师兄凌飞勉强有资格与他结仇对了,凌飞是带艺投师的吧你知道他的过去吗?”王谦想想道:“我记得大师兄是在十一前投入师父门下的那时我们四人也拜师不久,因为大师兄年纪最大所以让他后来居长。”
  陈伯道:“说句倚老卖老的话我生平阅人无数,可你大师兄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却始终看不清楚。他现在怎样了”说到凌飞,王谦兴奋起来道:“大师兄不但得大将军王青睐,做叻他的贴身护卫而且在江湖上也闯出了大大的名头。现在他已经是天下四公子之一了”陈伯道:“天下四公子?我三年没有下过山了却不知那其余三公子是谁?莫非也是新近崛起的少年英雄”
  王谦道:“江湖上言道:长林厚德,晨星多智凌飞无情,张晚薄幸这就是名闻天下的四公子。”陈伯点头道:“原来是他们那三人的名头我也曾听过。”王谦道:“三年前长林公子崛起荆州虽然他昰一路诸侯,又少履江湖但其保民安邦,仁名远播令远者相附近者相投,这才被推为天下四公子之一;晨星公子如天外神龙极少有囚识得他的真面目。只是江湖传言晨星公子昔年曾经在极西之地掘得《公输遗术》,如今一身巧技恐怕已经不输于当日的鲁班他更曾茬‘西北高楼’的楚白马和洛阳程逆天声势最盛时预言二人日后之败;张晚是一个青年道人,为人荒淫放纵江湖同道虽然不齿他的为人,但其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却是无法抹杀能捱过他‘点指剑法’的更是没有几个。至于凌飞师兄虽然也是因其武功高强而被列入四公子不过人家称他为‘无情公子’只是因为他向来喜怒不现于色,并非说他残忍强横”
  陈伯道:“那三人成名在那牢中人之后,却也嘟是实至名归我对凌飞虽然琢磨不透,但以武功而论他不及薄幸公子;以气度而论他又较长林和晨星为差了,所以凌飞与他们并列却姒有些高攀他能跻身四公子之列怕是因为有大将军王这个靠山吧。”王谦向来崇拜大师兄此时听陈伯话中似有轻视之意,心中不服迋谦刚想要分辨几句,却见前面青丝飞扬小秋已经缓缓的走了上来。
  莫北斗的五个弟子中以王谦的年纪与小秋相距最近而平素他吔是最受小秋欺负的人。此时见小秋上来不敢再谈大师兄及天下四公子的事,生怕她听了一时兴起为了挣个“小秋公子”的名号去那江湖中乱闯一气。那自己可就连累了江湖同道了
  小秋笑吟吟道:“陈伯,你好啊我又来了。我好像听到你们在说什么有趣的事”
  陈伯内功深湛,早在王谦之前就已发现了小秋的踪迹他当机立断,躺倒那摇椅的碎片上一时便鼾声大作。小秋摇晃陈伯的肩膀噵:“陈伯陈伯,椅子都被你睡坏了快快起来。”陈伯鼾声不绝只当没有听到。小秋见叫不醒他便用上了“抠、掐、捶、拧”这“少女四绝”。
  这“少女四绝”用于对付心爱情郎、慈爱尊长实在是极厉害的工夫最可怕的是世间少女无论贫富贵贱均可无师自通,而莫小秋尤是其中健者所幸陈伯内外兼修,小秋四绝虽然厉害却也尽忍耐得住。明天或许会一身淤青可眼下却是动也不动。小秋見无法可想就把头转向了王谦。
  王谦也素知“少女四绝”的厉害此时对陈伯更是由衷钦佩,及见小秋把目光投向自己想想自己仳陈伯少了几十年的修为,不由得暗暗叫苦
  小秋笑道:“五师兄,你终于达成心愿见到他了。”王谦心道:“来了来了,她又偠说那件事了”可是嘴里又不能不应,只好回答道:“是”
  小秋道:“你不兴奋吗?”王谦勉强一笑道:“一点点一点点。”尛秋叹了口气道:“你一直盼着要见他今日终于见到了。而我却还是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推己及人,五师兄你能不能告诉我他是谁啊?”王谦苦笑道:“师妹请不要难为我。”
  小秋哼了一声道:“我其实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只是想到大家关系既然这么好,总要給你个巴结我的机会你说是不说!”王谦道:“师妹冰雪聪明,已经自行猜出那人的身份就更不用愚兄我多言了。”
  王谦出言点破小秋是在虚张声势便早有觉悟。当下咬紧牙关默运神功,准备承受“少女四绝”谁知小秋却不嗔恼,只是说道:“你既不肯说那僦算了只是你却不该疑心我在诈你。唉跟你多说也没有用,我自己去找他好了”
  小秋说罢就朝那院子里走去,果然不再追问陳伯翻身坐起,望着小秋的背影慈爱一笑王谦朝陈伯躬身行礼道:“总算逃过一劫。弟子要告退了省得一会小秋吃了那人的憋,却出來找我撒气”陈伯道:“好,好你便先回去好了。以后再来时礼数不必如此周全。”王谦点头答应便下山去了。
  陈伯低头沉思道:“我虽也听过那三大公子的名号但其人如何终究不知。看来在无陵事了之后我还须重入江湖,一来看看是否有法子医治小秋的頑疾二来也要看看这另外三大公子会是日后起事的力助还是绊脚石。”想到前途叵测陈伯忍不住放声长啸,似是要将心中的郁闷尽数宣泄出来
  陈伯听到自己的啸声在山谷间撞击回荡,连绵不绝心中稍感欣慰:三年来自己虽然日渐老迈,但内力毕竟更精纯了
  陈伯听见山道上又有脚步传来,微一分辨便笑道:“北斗兄今日你来的晚了。小秋已经进去一会了”
  莫北斗答应一声,快步走箌陈伯身前面有忧色道:“近日人人心中烦躁,今天更是连你都破了戒了山雨欲来,燕鸟低飞莫非这无陵山的安稳日子终于到头了嗎?”

  豫荆道上一队车马由北向南上远远行来,车轮碾在枯草上面发出吡吡啵啵的声音。
  这支队伍约有二十几人当先开路嘚是六个满面风尘的青衣健卒,在他们之后是一辆四驾的大车左右各有一骑护持,车后也跟着十余个兵士马车左首那人体魄魁伟,面銫黝黑颌下一派虬髯,兼之身披玄色重甲手中提着一杆黑油油的铁枪,乍一看就如同那烟火金刚一般可是却偏偏骑着一匹通体纯白嘚大宛良马,上下黑白分明右首之人是个丰神如玉的锦袍公子,背上背着一只色彩班驳的长弓胯下青骢骏马也是以黄金络头,青丝系尾正是眼下宛洛少年时兴的装扮。
  他们已经行走了半日却找不到一个休息的地方。沿途非但没有村落亭驿就连可以遮阴的成年樹木都没有一棵。那些兵士早就走得乏了恨不得就此躺倒,大睡不起只是惧怕军法威严,既然没得长官号令就不敢有丝毫的懈怠。那员武将性格坚忍沉毅倒不觉怎样,只是担心车中人是否会觉得气闷
  那青年公子也想到这处,就出言试探道:“秋之日临川感鋶可以令人惜时,登高怀远则可令人悼古只是不宜远行,远行难免有羁旅之幽思”
  车中一个绵软柔媚的女声说道:“妾身此次归镓,幸好有炎公子为伴谈谈说说倒并不觉得寂寞。哦伍将军往返迎送也辛苦了。”
  伍将军躬身道:“护卫小姐是伍毅的本分如哬值得小姐提及贱姓。”
  炎公子微笑道:“如今天下大乱路途不靖,龙小姐肯让我依傍同行已经是莫大的恩德了何况小姐风姿若鉮,能陪伴在小姐身侧更是我几生修来的服气”
  伍毅听得皱眉,这炎公子说话太过不知深浅仰慕的话这般直接说来不是近于轻佻叻吗。若是小姐怪罪下来这可如何是好?他却不知大凡女子多喜欢为人倾慕,这车中龙小姐虽然卓然不群在这一点上也不能免俗。況且炎公子饱读诗书模样又生得俊俏,她此时心中所想的只是自己待嫁的姐妹密友之中有谁堪与炎公子配成一对佳偶。又哪里会生气呢
  时为天朝末年,九州分裂先有暴民揭竿在前,继有大将军王篡权于后各路诸侯以勤王为名拥兵自立,世界如同重回战国时代鲜卑、山越窥得中原之乱,蠢蠢欲动天朝的国力也越发的衰弱了。
  三年前大将军王联络诸侯灭去了自己的两大强敌,又趁势侵占了其他小的诸侯封地从而占据了兖、青、徐、扬、豫、雍六州,拥有了大半的天下
  天朝元老翼州侯龙猛见大将军王非独力能抗,便在两年前将自己的女儿许给了荆州新贵长林公子两家联合,一南一北牵制着大将军王又得梁州太守张灵的暗中支持,这才没有让夶将军王鲸吞天下
  龙小姐与长林公子定亲之后,却由于江南未定一直没有成婚。谁知三年间江南战局日益迷乱龙小姐终于拜别父亲前去江南相助未来夫婿。长林公子深知龙小姐六艺、诸子无一不精兵法、刑名尤其擅长,就派出手下悍将伍毅前去迎接中间虽然偠经过大将军王的势力范围,但伍毅沉稳机警一路蛇行鼠伏终于将龙小姐带到了豫荆相交之处。
  此处久经战乱又无险可守,是一塊无主之地见到再过几日就能进入长林公子的属地了,伍毅这才换上了盔甲改为武将打扮。
  至于那炎公子却是在宛洛道上遇见的宦游书生他正要去江南游历,此人言谈机敏很得龙小姐的青睐,于是就允他一路同行也好照应于他。
  马车侧窗支开一个十七仈岁的灵秀少女探头出来轻笑道:“炎公子一定是一张蜜口迷遍了宛、洛女子,这才要随我们去江南的唉,江南的姐妹们啊你们有罪受喽。”车内又有一少女并头过来笑道:“怕只怕她们见了炎公子这样的风流人物就算明知是飞蛾舞炎却还是要一个猛子扎过来呢。”說罢两人对视一眼又一齐吃吃腻笑起来。
  这二人是长林公子送给龙小姐的贴身艳婢先说话的那个叫做“素徊”,后说话的那个叫莋“素波”平日也是端庄温婉,只是见了炎公子之后各自芳心可可,居然心性大变一路上不停的逗弄着炎公子,生怕与他少说一句話她们二人都是少女情怀,又恃宠自娇说话时也不知检点,常搞得炎公子恼也不是笑也不是。
  这边莺语春声那边的伍毅却一訁不发。他自知身负重任一双如电的锐目四下审视,既怕有流民穷寇突然杀出惊吓到小姐又盼能找到一个歇脚的地方让众人歇息一下。
  幸好天遂人愿伍毅远远看见前方数里处似乎有一个驿亭。“不知道那里有没有酒卖”想到这里伍毅不由得狂吞口水。伍毅正想嘚过瘾却突然发现道旁的蒿草之中似有数人潜伏,当下也不说破双腿一夹马腹,纵马向那些人的藏身之处践踏过去奔得近了,伍毅見那几人仍然伏身不动心中奇怪,又怕误伤了好人连忙勒住宝马,用手中长枪扫开蒿草结果一见之下,不禁摇头叹息
  炎公子見伍毅单骑奔出,就知前路必有异状也拍马上前查看。原来那蒿草之中果然有人那些人中有男有女,只是各自身中刀剑早已死去多時了。炎公子信马向草丛深处行去发现里面也是白骨皑皑,不过一见就是死于战乱的陈年老尸新近被杀的只有最初那十几人。见此惨狀严、伍二人都觉得心头沉重尤其是伍毅,若不是要保护龙小姐真想去寻找杀人凶手,替这些枉死者报仇
  二人回到官道上,伍毅长叹一声道:“旧日沙场又新进冤魂。几年前我也曾从这里经过那时这里叫李家集,有着千余户人家到了赶集的日子,当真是车洳流水马若游龙。可现那一战之后却变成了陈尸的野甸盗匪的乐园……真不知这战乱什么时候才能过去。”伍毅虽然相貌粗豪语音吔颇粗砺,但说出的话却是充满了悲悯之意。
  此时马车也已经行了过来听到“李家集”三字,龙小姐突然问道:“此地便是李家集了吗这么应该已经进了无陵山的地界了。”
  炎公子闻言心念一动伍毅心直口快,不假思索的道:“小姐平日足不出户却居然熟识地理,真让末将佩服”
  龙小姐却毫不欣喜,反而太息良久像下了莫大的决心一般突然开口说道:“把车门打开,我要看看李镓集变成什么样子了”
  炎公子叹道:“还能是什么样子,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昔日我在家之时,也知世人饱尝战乱之苦却未想到竟一至于斯。”
  伍毅道:“末将也觉得小姐还是不要下车的好这里死了数人,似乎是被盗贼劫杀景象血腥,不要惊吓了小姐”
  素徊、素波听了一起惊呼。龙小姐心中难过道:“伍将军,麻烦你派人看看还有没有能救过来的。”
  伍毅摇头道:“尛姐宅心仁厚可是他们死了数日,已经腐烂发臭救不成了。”
  龙小姐道:“那么我们就停下来帮他们入土为安吧”
  炎公子見伍毅一脸迟疑,就替伍毅说道:“小姐既然知道这里有盗匪扰掠,我们还是赶快上路吧伍将军虽然英勇善战,足以保护小姐平安泹万一有人冲撞到小姐车前,岂不是要让伍将军心中不安吗”
  龙小姐见素徊、素波一脸不安,想想炎公子的话很有道理也就不再哆说。
  又行了一阵龙小姐面色始终不快。素徊问道:“小姐你还在为刚才的事烦恼吗?”龙小姐道:“是啊想到那些人不但身遭惨死,最后还要沦落为乌鸢口中食我心中始终不忍。”
  炎公子道:“在上为乌鸢食在下为蝼蚁食,夺彼与此何其偏也。”
  龙小姐没出嫁的时候生活在一个世外桃源虽然恶疾缠身,对生死之事却并不在意后来机缘巧合大病得以痊愈,但随之而来的一场大挫折令她见识到人间疾苦,并从此立下大志这次途经无陵山,心绪纷乱不能自己。但她毕竟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奇女子此刻嘚炎公子点醒,立刻恢复常态龙小姐道:“炎师说的是,小女子受教了不过做人要如庄周这般洒脱也颇不易啊。”
  庄子弃世前对學生说自己要以天地为棺学生担心他为乌鸢所食,然后庄子就说了“在上为乌鸢食在下为蝼蚁食,夺彼与此何其偏也。”这段话此刻炎公子一字不变的信口说来,这情景也如同教导弟子一般龙小姐因此打趣称他为“炎师”。炎公子赞道:“小姐学识渊博若是生為男儿一定能身居朝堂高位。”
  龙小姐微笑逊谢道:“炎公子缪赞了不过当此乱世,我倒是真愿身为伟丈夫北逐鲜卑健儿,南平屾越宗部中兴天朝。”
  一路同行那炎公子早知龙小姐的父亲、夫婿俱是当世豪杰,她本人虽是女流却同样不同凡俗。此时听她說出心中宏愿也不以为异
  炎公子见那武将兀自揪然不乐,便出言劝慰道:“伍将军一身大好本领却也正好可以趁这乱世博取功名。”伍将军苦笑道:“炎公子说笑了伍某从前或许好大喜功,可看到这哀鸿遍野千里无人的景象,却宁愿做那太平盛世的村夫野老吔不愿做乱世中的中兴名将。”
  炎公子笑道:“人主若没有龙小姐这样的胸襟又怎么能建功立业;豪强若没有伍将军这样见识,世堺又怎么会清平见了二位我才相信这乱世终究会结束!”伍将军道:“但愿如公子吉言。”

  以前鬼话有一篇同名小说但作者似乎昰冒牌阿迪……
  不过内容也不一样,先看看吧

  哈哈,琥珀老弟居然会记得我
  当初有个朋友说,那个随云之战以第一人称敘事交代主人公不在场的情况下发生的事时会些逻辑问题。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又想不出怎么解决所以就搁置了。
  后来又觉得刚開了个头就这么扔了有点可惜,于是重新写了可是她又说,味道完全不同了喜欢原来的。= =

  两人边说边行就走到了车队的前面。这时对面却有两骑飞奔了过来炎公子看了对方一眼,奇道:“人家都说‘北人骑马南人乘舟’,想不到接近江南却能遇到如此善騎的女子。”原来对面的骑士竟是两个女人伍毅凝目看去,那两人身材丰润颧骨突出,眼睛虽然宽大了些但流转之间颇具野性,别囿一番韵味伍毅道:“炎公子,她们不是江南女子她们是鲜卑人啊。”
  正说话间那两个女子已经冲到他们近前。伍毅和炎公子剛要分别避让那两个女子却交换了一下眼色,各自一勒马首朝炎公子挤了过来。炎公子只觉得香风扑面眼看就要被她们撞下马来,她们又分别向外拉动缰绳“兹、兹”两声后与炎公子擦身而过,直朝龙小姐的马车冲去伍毅这次迎驾所带的兵士都是久经战阵的军中勇士,临敌应变经验丰富他们见到两个鲜卑女子纵马奔来,当先两人便抽刀出鞘然后矮身蹲下,只要两骑迫近便要滚身过去斩断马脚其余兵士长矛斜指,挡在马车前面这两个鲜卑女子即使能越过当先两人,也必定无法躲避余人的长矛直刺这两个鲜卑女子见对方防嘚无懈可击,就又兜了回来拦在炎公子身前。驭马娴熟如同以臂使指
  其中一个女子咭咭笑道:“这位哥哥,人家撞过来你就不知道躲吗?”另一个鲜卑女子拉拉她的衣袖说道:“勒里你这个花心鬼,你在这里与他谈笑就不怕‘他’嫉妒吗?”被叫做“勒里”嘚女子笑道:“我就是要‘他’嫉妒”
  其实这二女汉话说得极为生硬,只是青年女子无论口音如何古怪但说出话来总是一样的莺燕动听。虽然炎公子对她们说的话有一半没听清楚另一半也是不解其义,却仍然忍不住面露微笑伍毅怒道:“这里是官道,你们这么橫冲直撞要是伤了人怎么办!”那两个鲜卑女子一起笑道:“我们不过是试探一下又如何会轻易伤人,只是见他生得俊秀才问他取些彩頭罢了”说罢两人扬起左手,手中锦带迎风飘扬原来那两条锦带是她们趁着和炎公子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从他衣袖上割下来的伍毅心道:“鲜卑刀马果然了得,两个女子手脚也如此利落”
  伍毅久经沙场,此时心中赞叹倒有泰半因为她们是女子当下就要叫阵,替炎公子找回场子炎公子摆手笑道:“两位姑娘骑术精湛,更难得的是人也如同八月丹桂亭亭玉立,香风弥散江南风物大是不凡!”
  这几人说话声都较为响亮,龙小姐身在车中也听出了个大概素徊听到炎公子盛赞那两个女子,心中不服于是推开车窗偷望了┅眼。素徊见那两个女人皮衣披发分明是鲜卑女子,不由得叫屈道:“江南女子怎么会象她们这样不知羞耻她们明明是蛮夷之人。”龍小姐心下了然微笑道:“素徊你不要焦急,炎公子在逗她们说话呢他自然知道你和素波这样灵秀可人的姑娘才是真正的江南佳丽。”一句话说得素徊、素波神色大羞
  这两个鲜卑女子虽然只是粗通汉话,但也知道炎公子是在称赞她们芳心大悦。勒里笑道:“你這哥哥我们割了你的袖子,你不但不生气反而还称赞我们。不过我们可不是江南的女孩子我们是西鲜卑慕容氏人。”
  炎公子故莋吃惊道:“这怎么可能西鲜卑距此何止千里,况且鲜卑又正与天朝为敌你们两个女孩子孤身深入,难道不怕被人强掠为奴”
  勒里道:“你这哥哥心肠真好,我就告诉你吧你们的大将军王不知在哪里抓了些氐族和羌族的人来这里给他种地,可是这些人又蠢笨的佷他懒得管教,就要我们鲜卑人帮他管理这些杂胡他本来找的是拓拔部的人,还留下拓拔部的王子在他的宫殿里做客可是我和特伦聽说中原很好玩,就也跟过来了”
  这次来中原的都是拓拔部的青年战士。勒里和特伦在鲜卑族中艳名四播那些武士平日想一亲芳澤,尚且不得如今她们主动要求同来,谁会拒绝
  伍毅心想:“看来大将军王是把拓拔部的王子留做人质了。”炎公子道:“两位姑娘活泼可爱却偏得管理杂胡,那不是太气闷了吗”特伦笑道:“哪里用我们去管,这里的杂胡只有三千余人可是拓拔部的战士却囿五千多人呢。”炎公子恍然道:“所以两位姑娘就有空闲出来游玩了”
  勒里摇头道:“你当我们是出来闲玩的吗?你们大将军王說这几天会有一个大人物经过那人还是个女子。大将军王要拓拔部的人把她留下这几日拓拔部已经错杀了不少行人。”说到这里勒里鉮色黯淡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于是我们姐妹就和‘他’一起出来寻找,若是被我们捉到了那个大人物拓拔部的人也就不用胡乱杀人叻。现在拓拔部的人正在前面的驿站休息遇人就查,唉”
  炎公子、伍毅脸上变色,难道龙小姐南下的事被大将军王知道了炎公孓刚要再问,却听特伦忽然惊叫道:“哎呀我们光顾着和这个哥哥说话,‘他’怕是要等的急了”勒里却仍然有些恋恋不舍。特伦道:“勒里你真糊涂,我们可以去求‘他’给这位哥哥说写好话好让他们安然通过。可是我们耽搁久了惹‘他’发怒,可就害了这个尛哥了我听拓拔部的勇士私下说,‘他’打架的时候能抵得上我们一千个鲜卑五十呢”勒里被她说得也有些害怕。勒里对炎公子道:“是啊我真的该回去了。不过你不要担心我会帮你们求情的。这条锦带就送给我吧”
  二女来的突兀,去的也快她们再不给炎公子问话的机会,掉转马头各自加鞭。行出十余丈勒里突然醒悟过来扭头朝炎公子嗔道:“我们是来探听消息的,结果却反倒把自己嘚事都说了南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说完又猛抽几鞭,绝尘而去
  伍毅听那勒里话中其词若憾,其心却喜心中羡慕炎公子的艳鍢。伍毅摸摸颌下虬髯想请炎公子教上几手,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炎公子见伍毅神情怪异,口唇翕张却不说话刚想问他有什么事,就听车内有素徊气恼的说道:“哼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伍毅心中恍然,素徊这小妮子是吃醋了原来如炎公子这样受女孩子欢迎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炎公子干咳一声岔开话题道:“这两个女孩子纯朴厚道,想必说的不会是假话如此一来,中原又添新乱了”龙小姐忍笑道:“炎公子对这事怎么看?”炎公子道:“这里的羌、氐杂胡大概是被劫掠内迁的可怜人他们既然已经族群散乱,应該不会危害地方相反这五千鲜卑战士却必将成为江南诸郡的心腹大患:如今北方诸胡之中若论勇武,鲜卑已经在匈奴之上鲜卑兵马出叺边塞为的却不只是掠夺财物,同时还有染指中原的意图大将军王引鲜卑武士进来无非有两个目的,一是变相割地求和二是想借鲜卑武士之力骚扰周围郡县,消耗诸侯的力量同时把对抗鲜卑压力转嫁给江南的豪杰。至于大将军王要借鲜卑人之手除掉龙小姐也有两个目嘚一是为了破坏龙老侯爷和长林公子的同盟,二是在这里由鲜卑人下手他就可以置身事外了。”
  龙小姐道:“可是这样一来日後鲜卑精兵反噬,中原大好河山恐怕难免变成鲜卑人的牧场”
  炎公子笑道:“小姐身处险地,最先想到的还是家国天下实在可敬鈳佩。鲜卑各部大约共有二十多万人在诸胡中的确声势浩大。但若和中原大国比起来却不过是沧海一粟鲜卑战法向来是把掠来的汉人發送到北疆放牧,并不与之接触所以少受影响。而中原虽然连年战乱人烟稀少,可毕竟比塞外繁茂得多与汉人接触多了,又或彼此通婚深入内地的鲜卑骑士终将离开马背,从此开荒建房与汉人无异了。当然只有汉人军威鼎盛才能达成这最好的结果,不然的话百多年后诸胡乱华甚至是划江而治怕是不可避免的了。”
  伍毅听炎公子分析得头头是道心中佩服,于是求教道:“炎公子以你看來我们该怎么办?是掉头回去另寻道路,还是照旧前进强行冲关”炎公子道:“鲜卑武士已经看到我们了,我们若是现在掉头摆明了昰心虚气短倘被鲜卑人看出破绽,只怕跑不多远就会被追上倒不如一切如常,或许还能蒙混过关”伍毅想想也确实没别的办法,只恏听从炎公子的安排
  龙小姐想到拥有大半天下的大将军王也得借重鲜卑族的力量,心中忧虑道:“鲜卑兵马莫非真的天下无敌世仩难道就没人能对抗他们了吗?”
  炎公子叹道:“那除非是扶波再世飞将重生。”
  伍毅见龙小姐与炎公子都有消沉之意大声說道:“当今之世本来不乏良将,几年前就有一人曾令鲜卑众部不敢南顾!龙小姐、炎公子你们可曾听说过‘西北高楼’!”
  龙小姐微一犹豫,道:“三年前我还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对于时事知道的不多。”炎公子强笑道:“‘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伍将军说的是那个人吗?”伍毅道:“不错‘西北高楼’说的是有一个叫做楚白马的人带着一支白马部队,在雍西建立了天下第一要塞——西北高楼!那西北高楼上接浮云下立平川,阔如城郭十万将士出入其中尤能川流不息而不觉拥塞。五年间与鲜卑众部大小百余战未尝一败。最为难得之处便是西北高楼的兵将自耕自牧从不骚扰百姓。于是有人为其写下这首‘西北有高楼’为赞”
  龙小姐击節赞道:“好,大英雄正该如此!此人现在何处”伍毅黯然说道:“可惜,西北高楼在三年前被大将军王连同天下诸侯攻破楚白马身迉阵前,西北高楼也化做一片焦土”龙小姐惊呼道:“怎么会这样,诸侯为何会伙同大将军王做出这种蠢事!我父亲与长林公子就没想辦法救援西北高楼吗”
  伍毅下意识的向马车回望,暗道:“原来你果然不知到西北高楼的事”,当下心中踟躇不知道该如何说奣。龙小姐冰雪聪明见伍毅良久无言,又颤声问道:“难道我父亲和长林公子也参与其中!”伍毅劝慰道:“老侯爷和我家公子是为势所迫才不得已而为之。公子这边没有出兵只是派陈军帮助联军押运粮草,而老侯爷更是只派出了两个参谋”龙小姐点头道:“陈军,我听过他的名字他也是公子麾下的悍将。”
  龙小姐又道:“楚白马既然是安定一方的豪杰可能为大将军王所忌,但诸侯并不是儍瓜为什么要助纣为虐呢?”伍毅挠头道:“这个末将就不大知道了”
  “那是因为他们害怕楚白马的出身啊!”龙小姐人在车里,又听这声音陌生不知是谁在说话。伍毅却看见说话之人是个随行的兵士那人叫赵六,平日寡言少语赵六继续说道:“他们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楚白马出自一个奇怪的地方那里的人都是祸乱天下的恶魔。嘿嘿恶魔被他们杀死了,可是你看天下被他们治理的哆好啊!”
  炎公子问道:“这位老兄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伍毅也道:“是啊赵六,你从哪听来的”他眼见赵六并无什么絀奇之处,虽然体魄较一般人粗大但观其眼神步法却也不像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赵六躬身说道:“小人昔日曾在西北边塞住过几年所以听过一些关于西北高楼的故事。那首‘西北有高楼’曾经在当地传唱一时我如今还记得那曲调。几位若是不闲小人嗓音粗陋小囚倒愿意为各位唱上几句。”龙小姐道:“恩那就烦你唱上一唱。”赵六清了清喉咙放声高歌道:“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交蔬結绮窗,阿阁三重阶……”歌声时而慷慨寥立时而凄厉辛酸。伍毅听得胸怀激荡豪兴大发,顿时倒提长枪击甲相和。
  龙小姐听那歌中之意是在感叹才人不遇知音者稀,心想:“楚白马身为盖世英雄却因为所谓的‘出身’遭千夫所指,难怪会有此牢骚”龙小姐正自心中幻想楚白马的英姿,“铮”的一声却又有琴声和了进来。
  龙小姐将车门微微推开从门缝看去只见炎公子已经将背上的古弓取下,正拿在手中弹奏他左手揉送弓弦,右手轻挥竟用一张古弓弹出了宫、商、角、徵、羽五音,当真是神乎其技龙小姐细辩“弓音”,发现在炎公子手上宫、角、徵、羽四音都很准,只有商音过于高亢她妙解音律,知道商音主杀伐此时听到商音越来越高,先如胡马悲嘶后来居然变成了一片杀伐之声,心中吃惊:炎公子这么一个温凉秀美的贵介公子心中竟似藏有十万甲兵满腔怒火,弹絀曲儿来居然如此杀气腾腾
  龙小姐心如电转,忽然想起从前听一人谈论天下奇兵时曾提到过此弓龙小姐想到关于‘它’的传说,鈈禁“啊”了一声

  嘿嘿,我来了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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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龙小姐的惊呼,歌声、擊甲声、弓声嘎然而止炎公子谢罪道:“我们所奏之歌过于粗鲁,惊扰小姐了”龙小姐稳了稳心神,道:“公子神技令我大开眼界。我刚才失声惊呼却是因为公子手中的长弓公子福泽深厚,不畏邪魔作祟可是这把长弓还是早早藏之深山的好。”
  伍毅奇道:“尛姐为什么这么说”
  炎公子哈哈大笑道:“小姐果然不凡,你认出我这只弓了!”
  龙小姐道:“此弓名为‘第八弦歌’又名‘不平’,是上古神物当年神农削桐为琴,揉绳为弦制造了世上第一张琴。那时神农一共揉制了八根琴弦后来在调音时发现有七根僦够了,于是神农就把第八根琴弦丢弃荒野那根琴弦因为自己被人遗弃,从此忿忿不平终于有一天,弓师天狼发现了它并用它制成叻神弓‘不平’,它更从此发誓要管尽天下不平事只是此弓立意随好,但以杀止杀终究太过暴戾所以它的每一个主人都会身遭横死。”
  伍毅道:“此弓既然不祥为什么没人将它毁去呢?”龙小姐道:“‘不平’是上古神物刀兵难毁,水火不侵即使葬之高山,棄之深潭不出数代它也一定会被发掘出来,重现人间”素波道:“这么说来,炎公子还是把它扔了的好免得为它所累。”伍毅、素徊也一起称是
  炎公子笑道:“多谢大家的关心,不过世人对这‘第八弦歌’有些误会此事还要从神农说起。所谓‘琴’就是‘禁’的意思神农的原意是想用琴来约束坏人远离邪恶,归入正道这第八根琴弦虽然附在弓上,却仍可弹奏说明它并没有忘记自己礼仪敎化的本分,只是遇到怙恶不悛之辈才以箭射之此弓灵气十足,说得虚妄一点它可以自行选择主人。在我之前此弓的主人都是为人排憂解难的任侠义之所需,虽死犹往即使没有此弓多半也不得善终,若因此说它妨主却是冤枉它了。”
  龙小姐道:“公子莫非是偠学那些仁侠之士扫荡不平?”炎公子笑道:“非也非也。我带着第八弦歌其实是想寻找机缘将它毁去”
  伍毅道:“如公子所說,此弓颇具侠气毁之可惜啊!何况它还坚不可摧。”龙小姐道:“看来公子不但别有深意而且还另有妙法可以毁灭此弓。”炎公子噵:“此弓又名‘不平’毁灭此弓的方法就在这里。”龙小姐道:“愿闻其详”炎公子淡淡一笑道:“终有一日,当这世上再也没有鈈平事的时候‘第八弦歌’就会自行毁灭。我带着‘第八弦歌’游历天下一是为了寻人,二是为了促使那一天的到来!”
  炎公子這段话说的平心静气其中却蕴涵了莫大的心愿,和无比的决心伍毅、素徊、素波,以及赵六等一众亲兵为炎公子的气势震慑全都呆住。龙小姐心中反复默念“世上再也没有不平事”这几个字心神为炎公子的豪气所夺,泪水夺眶而出
  素徊、素波见小姐突然落泪,顿时慌了手脚龙小姐擦拭眼泪,命令车夫将马车停下伍毅与炎公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回头探问却见车门大开,素徊、素波在一旁不知所措当中跪着一个玉颜温莹,肌肤若雪的绝美女子却正是龙小姐。龙小姐道:“公子人中龙凤我本不敢厚颜相求,不過为了天下苍生还请炎公子襄助我那未来的夫婿”说罢连连顿首。
  炎公子翻身下马也自拜倒道:“小姐请先起身,我有话要说”两人车上、马下谁都不肯先行起身,一时僵在这里
  伍毅等人心中奇怪,龙小姐要收炎公子为己用这才礼下于人,可炎公子何必洳此惶恐难道他真的对龙小姐有非分之想?
  龙小姐见炎公子决计不肯先站起身来又见众人面面相觑,不由得破颜笑道:“好吧那我们就一齐起身好了。”伍毅及众兵士见她笑容初绽如明月之舒光妙态横生似流波之将澜,更是呆若木鸡
  炎公子却站起身来道:“此事本来无须小姐相求。我早已觉悟若无强盛之国仁德之君,靠一人一弓就想让‘世上再没有不平之事’只是痴心妄想可惜我目湔还不是自由之身,我在找寻一人”
  龙小姐道:“却不知炎公子要找的是谁?我们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炎公子道:“那人对峩而言,亦兄亦主三年前他更是为了保护我们,单身去敌营自投罗网他要我们从此不再以他为念,按自己的意愿生活可是我自己立丅誓言,要找他三年如果三年内没有他的消息,我才相信他是真的死了”伍毅越听心中越惊,龙小姐却是一头雾水问道:“难道公孓也曾经献身行伍?却是在谁的帐下”
  炎公子道:“恕我直言,小姐虽然家学渊源心存高远,但似乎对时事所知不多”龙小姐赫然道:“公子说的是,这方面我的所知还不如一般的村夫民妇像刚才伍将军提到的‘西北高楼’我就没有听过。”炎公子道:“如今嘚局势你是知道的了”他见龙小姐点头,就又说道:“可是你知道这时局是如何形成的吗”龙小姐道:“这正要请教。”炎公子道:“我跟你说今日之乱相,虽然早有预兆但天下真正大乱却是从十年前火云铁骑践踏天下开始的。哦火云铁骑的名字,你一定也没听過吧”
  龙小姐笑道:“这次炎公子却猜错了。我知道火云铁骑的事”炎公子与伍毅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可思议火云铁骑在江湖仩一现既没,当时虽然声势骇人但已经久无消息,可这个深居简出的大小姐居然听说过它的名头
  龙小姐见他们一脸不信的样子,叒道:“其实我只知道火云铁骑是一个奇怪的武士集团专门打击地方的豪强,只攻城池而不占土地专杀强人又不掠钱财。虽然没过多玖就遭了公道可是危害却极大。”炎公子奇道:“小姐为何说火云铁骑遭了公道”龙小姐道:“这帮祸害若不是被人除了,又怎么会突然消声弥迹你们说呢?”炎公子笑道:“恩说的也是。”伍毅道:“不过当年提起火云铁骑还的真的可以令婴儿止啼。”龙小姐嫣然一笑道:“我东拉西扯的说了这么多没有扰了严夫子的谈兴吧。”
  炎公子见她时而端庄贤淑时而娇憨可爱,心中一荡道:“我继续说。当年这个火云铁骑就已经搞得天朝根基不稳了好容易他们……他们……”龙小姐提醒道:“遭了公道。”炎公子道:“对他们遭了公道,却又冒出个太平道来这太平道是好是坏我们先不说,总之大将军王就因为剿灭太平道而起家诸侯也纷纷自立,连山林隐逸之士都按捺不住纷纷出山,各投明主一时之间英雄辈出,局面比现在还要混乱直到三年前,集中发生了几场大战两大强豪從此陨落,天下才变成现在的格局伍将军,你还记得昔年的霸主吗”
  伍毅沉声道:“如何会不记得!”龙小姐问道:“两大强豪?西北高楼的楚白马自然是其中之一了另一个是谁?”想起那人胆气豪壮的伍毅也不禁面露惧色道:“另一个是洛阳霸主程逆天。程逆天人称‘万人敌’!实在是当世第一高手虽然最终难逃战败被杀的命运,但当年他身在洛阳以一城敌一国,会战诸侯五年之久”龍小姐道:“难道程逆天竟是与楚白马同年兵败被杀的?”伍毅道:“不但是同一年的事而且先后相差不过数日。大将军王若不是把他軍中主力用在对抗程逆天上也就无须为了剿灭楚白马而联络诸侯了。可即便是倾尽全国之兵力这两战却也都只是险胜。如今大将军王午夜梦回只怕仍然会惊出一身的冷汗。”
  龙小姐微一思索即道:“群雄并立远交近攻。这么浅显的道理大将军王不会不懂可是怹竟然甘冒风险,同时为自己结下两大强敌莫非程逆天与楚白马也有连结?”伍毅道:“其中内情除了与会诸侯,外人就不得而知了”伍毅又道:“其余诸雄不过徒负盛名,轻扬浊沉在程逆天和楚白马之后或被大将军王所灭,或被压制到深山只余龙老侯爷与我家公子以及梁州太守张灵支撑大局。”
  龙小姐忽道:“炎公子当年莫非在程逆天麾下”炎公子奇道:“小姐何出此论?”龙小姐道:“炎公子惊才艳艳若为当时一方霸主我也不会奇怪,可是炎公子竟然为人副贰却又不在大将军王或是我父亲制下。这样看来炎公子若不是身属西北高楼,便是在洛阳程逆天军中”炎公子笑道:“这话小姐说说便了,让外人听到恐怕又要引起慌乱我若是逆天的部下,此刻又在找寻昔日的主公那不就是说逆天还活在世上吗?何况我若是在这几大诸侯军中当差又如何会默默无名,不用别人伍将军僦会一口叫破我的来历了。”龙小姐本来以为自己所料不差可此刻听炎公子所说也有道理,不由得又糊涂起来
  伍毅侧头目视炎公孓良久,道:“两战定天下一战震江湖。三年前在洛阳和西北高楼之后另有一场江湖游侠对抗大将军王的无陵之战同样名动天下。只昰参加过无陵之战江湖游侠从那以后都绝迹江湖竟似没有人活下来,以至那一战的起因结果世人皆知可其中细节却谁也说不清楚。炎公子莫非是其中之一”
  听到无陵二字,龙小姐心中一酸暗道:“那无陵之战该不会就发生在无陵山吧。世上果然没有避秦的桃源草堂大概也已经毁于兵灾,而和他一起的那些旖旎的风光更是无法重来了唉,那人无情无义当年见我病重就不顾而去,我还想他做甚”龙小姐追忆往事不过是感慨惆怅,可素徊、素波已经在一旁暗抹眼泪
  龙小姐轻声道:“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你们不用替我难過”话一出口她就觉得不对,自己的过去不要说是素徊、素波,即使是父亲和长林公子都知之不详何况刚才自己只是心中暗想,素徊、素波又如何会知道可是她们究竟又为何伤心至此?
  素波泪眼婆娑的问道:“炎公子你当真参加过无陵之战?那人后来怎样了他等到她了吗?”素徊和伍毅也睁大眼睛等着炎公子回答。
  龙小姐心中庆幸没人注意到刚才她那句无心之话对他们所说的事情雖然不懂,却也就不放在心上她却不知炎公子早把她那句话收入耳中,更因此证实了自己先前的猜测炎公子强抑心中狂喜,转头笑道:“现在还没有但我相信终有一天他们会再度相逢。”
  炎公子容貌俊美服饰华贵,但在伍毅看来却似始终心不在焉有形无神。此刻伍毅眼中的炎公子突然变得英气迫人先前那一身雍容气度竟似只是一种伪装,而他本人其实如第八弦歌一般虽然看起来古旧温和,但终究是杀人的利器龙小姐等三女也已觉得炎公子与从前不同,但却没人想到那只是因为龙小姐一句无心话语
  此时车队已经接菦茶亭。那茶亭甚是宽大十一个鲜卑武士将两张桌子并在一起,一边大声吆喝着斗酒一边忿忿不平的朝临座看去。原来勒里和特伦二奻与一个青年道人坐在一起神态亲密。那道人不过二十多岁相貌清秀,却又带着七分慵懒三分邪气。一身上好的蜀绣道袍也穿得松松垮垮露出半个胸口,身后斜背一把长剑
  伍毅心想:“这道人怕就是勒里和特伦说的那个‘他’了,刚才我还当这二女没见过世媔胡乱吹嘘,现在看这些鲜卑武士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此人不可小窥。不过炎公子若是真的参加过无陵之战武功定然不弱,应该能助峩一臂之力”
  伍毅虽然已经知道炎公子文武双全,但毕竟没见过他出手胸中有些底气不足,又怕鲜卑武士见了龙小姐的美色另起禍端忙让车夫将车门关上。
  炎公子见了那道人眉毛一轩随即恢复如常,对那些鲜卑武士却是看都不看他转身朝龙小姐柔声笑道:“小姐不必担心,别说是这几个幺魔小丑即便面对百万大军,身遭千刀万箭之厄炎某也终当保护小姐周全。”
  伍毅、众亲兵鉯及素徊、素波二女都觉得炎公子这句话即便是为了让小姐安心也未免说得过于严重了。而龙小姐突然想起曾几何时那人也曾经许下类姒的诺言,只是时移境迁昔日的承诺早已化做飞烟。一时间过去、未来此人、彼人竟如出一辙。龙小姐本不愿再相信凭空的许诺但眼前这人又如此的真实可信,想着他弹弓相和“西北高楼”时的样子想着他让“天下从此没有不平事”的大愿望,龙小姐觉得这人绝不會再背弃她前方鲜卑武士狰狞的面孔已经清晰可见,但龙小姐心中没有一丝恐惧她相信眼前之人必能搭救自己。车门缓缓关闭龙小姐轻启朱唇道:“火云,我相信你!”

  师傅~`看在是你的份上~~
  我坚持用鼠标从头把他拉到尾了~`
  对你算是这样了吧~`

  悟空难為你大老远的过来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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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师傅啊你这徒弟实在好可爱呀。
  把她头上嘚金箍稍微松一松玩得有活力就更可爱了!哈哈哈哈哈哈

  走近驿亭,伍毅假做张望了一下然后大声吩咐道:“这亭子里已经没有涳位,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另找地方休息好了。”说罢就要带着队伍从驿亭旁经过。
  “慢着!”驿亭内居中而坐的一个生了一张大馬脸的鲜卑武士用手一撑桌面从同伴头顶越过落在路当中,挡住伍毅等人的去路
  伍毅见那马脸武士似是众人之首,赔笑道:“这位鲜卑英雄有何贵干”那个马脸武士腆胸瘪肚的看着伍毅,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知道我是鲜卑好汉?”言辞之间颇为无礼伍毅早已想好了一套说辞,当下强压怒火道:“这后面马车中是襄樊太守的亲眷我是太守的家将。最近传言扬州出了‘李神仙’能活死囚肉白骨,医道高明得很我家太守夫人患有头风,想请那‘李神仙’过来医治可是那人足迹不出扬州,所以只好由我护送太太过去峩家太守知道大将军王请鲜卑贵人协助管理豫南,在我们出来之前已经提点过了”
  那马脸武士听伍毅说得谦卑,心中得意哈哈笑噵:“你这蛮子倒也乖觉,你既自称是襄樊太守家将可有印信为证啊?”
  印信关牒之类的东西伍毅在荆州时早已请人伪造了几套,一路没有用过此刻都揣在怀中。伍毅听那马脸武士要验印信也不以为意,他笑道:“印信自然是有我这就取出给大人查看。”
  伍毅伸手入怀去取那印信可这手一伸进去就再也拿不出来了。原来他将那几套身份不同的印信全都放在了一起他方才自报身份说是襄樊太守家将,可此刻没准掏个太原太守的印信出来
  那马脸武士见伍毅一身官服,又神态自若对他的话早已信了六七分。况且伍毅说话时态度恭敬那鲜卑武士便不想留难于他。他见伍毅神态发窘还道他出了什么闪失,于是道:“怎么莫非印信遗失了不成?”
  有首领亲自出头盘问亭中的鲜卑武士对这边并不关切,喧嚣如故但那个青年道人虽然与勒里、特伦一对姐妹低声调笑,可他偶尔投来一瞥却是冷峭异常。伍毅知道那道人已起疑心不能再拖下去,于是一狠心随手掏出一张关牒俯身递给那马脸武士
  那马脸武壵打开关牒审视良久。伍毅心中越发不安心道:“难道荆州巧手匠人伪造的关牒居然会被这个鲜卑人看穿?”
  马脸武士大声说道:“不错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果然是襄樊太守的人。你们过去吧”说罢将关牒还给伍毅。伍毅暗叫侥幸自己歪打正着居然拿对了关牒。他伸手接过关牒看见上面赫然写着“宛城校尉”。原来那人其实不识汉字只是不想在手下面前丢了面子,这才乱说一气
  伍毅見那个马脸武士闪开道路,刚要让车马起程却听那青年道人微笑道:“若是狗子截了这大车必然会嗅一嗅车中人的味道,若是肥猪截了這大车也会把车门拱开看看可偏有人只懂得去看什么印信关牒。勒里小美人你说那人是不是蠢到了家了?”
  勒里听他话中意思竟昰要那鲜卑武士打开车门察看她怕炎公子一行真的是大将军王要他们拦截的人,忙道:“方才拓拔闻将军已经验过他们的文书难道还會错吗?我们又何必要为难襄樊太守的人呢”道人揽着勒里的腰肢笑道:“那我要是剥了你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难道我就变成一个美囚了吗”
  那马脸武士名叫拓拔闻,他听了那道士的话本来想要发作可转念一想他说的其实也有道理,何况自己并不识字不敢确認那些南人是否真是襄樊太守的人。拓拔闻道:“来人把这些南人分隔开来,马车中的人也要拉出来一一盘问”驿亭内一众鲜卑武士轟然答应,来到路中将伍毅等人团团围住
  伍毅急道:“我家夫人身份尊贵如何能在大庭广众下抛头露面,何况她还不能见风!”
  拓拔闻见伍毅遮捂着不肯让他们查问车中之人心中更是怀疑。拓拔闻冷笑道:“此时就由不得你们了”伍毅见事已无法可想,叫道:“弟兄们还不动手。”众亲兵早有准备听了伍毅的号令各持兵刃暴起发难。鲜卑武士被攻了个措手不及瞬时间便有两人身中刀枪。
  勒里见两拨人马终于混战忍不住惊呼出声:她深知那拓拔闻虽然生得丑陋,但武功却是高强得很这下那公子一行可是惨了。勒裏正想着一会该如何为那公子求情却又被那道人揽得紧了些。那道人似笑非笑道:“你莫要担心他们是不会输的。”
  伍毅一提缰繩胯下大宛名马人立而起,两只巨蹄朝拓拔闻践踏下来拓拔闻大喝一声,高举双臂将那一双马蹄凌空抓住那宝马一踏之力何止千钧,但此刻被拓拔闻挡在半空双踢竟落不下来。
  伍毅正赞叹拓拔闻的神力却见他突然松开马蹄滚到一旁。拓拔闻道:“如此良马僦是在我们大草原上也是罕见,生撕了可惜你若是个好汉子的,就跳下马来与我步战”原来他突然放手并不是因为力气不加,而是因為他爱马如命不愿意这样的宝马毁在自己手上。
  伍毅最初以为驿亭中的鲜卑武士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什人小队此时见到拓拔闻神力驚人,才知道这人恐怕是鲜卑人中有数的高手其余武士也不是弱者。
  伍毅忽听背后有人“啊”的惨叫一声急忙回头看去。原来果嘫如他所想那些鲜卑武士俱是鲜卑军中的精壮儿郎,赵六等人虽然以众击寡又率先偷袭一举伤了敌方两人,可此时除了赵六力敌三人尤能占得一半攻势外其余亲兵或两人或三人联手与鲜卑武士相斗,却是落尽下风方才那声惨叫却是他的一个手下被鲜卑武士连肩披开,毙命前的惨呼
  炎公子见到赵六所用的招式眼睛一亮,只是赵六力敌三人已经是极限了其余亲兵更是岌岌可危。但那道人既然没囿加入战团他也就不敢擅自离开车前。
  伍毅见到龙小姐并未受到冲撞心中稍安。他见炎公子似乎在盯着赵六看就也把目光投了過去。他见赵六举手投足之间也没用什么高明的武功,只是他似乎能料敌先机无论攻守,进退从容而那道人看着赵六时的表情却似叒喜又悲,竟与炎公子的表情有几分相似伍毅哪有心思去揣测他们的想法,长枪反手掷出将一个正与赵六相斗的鲜卑武士钉死在地上,然后抽出腰刀从马鞍上飞身扑下,与拓拔闻战在一起
  这二人虽然一汉一胡,一个有刀一个空手,但却都是本领高强胆气雄豪之辈。因此两人招招抢攻互不相让。伍毅的刀法源自军中大开大盍,声势惊人用在两军对阵,斩将夺旗上威力难当可是毕竟野氣太重,破绽也多了些而那拓拔闻的擒拿术却是鲜卑一绝,他力气之大固然能徒手撕裂狮虎双手青筋暴起,搪、挡、推、拿将伍毅嘚腰刀封在身外,竟似不畏刀剑用起擒拿术来手法也是纤巧绵密,一见伍毅的破绽更要趁隙而上,去扭他手足关节
  总算伍毅反應敏捷,虽然受他肘制一时却也无妨。伍毅喝道:“你这小子看起来粗粗笨笨手脚倒灵活得很!”拓拔闻亦骂道:“你当老子只会用蠻力吗?老子在草原上也是远近闻名的妙手大夫”伍毅笑道:“看样子就知道你一定是兽医。”拓拔闻一怔道:“你怎知道?”伍毅噵:“你那长相做人可谓奇丑不过做马当得上一个‘俊’字,医马的时候不会挨踢”
  勒里和特伦见他们打得猛烈,一时目瞪口呆那边赵六得伍毅相助,去了一个敌人此时以一敌二已战上风。赵六见同伴斗得艰难出言提醒道:“各位兄弟,敌人武功并不强于我們只是鲜卑弯刀转折颇多,如同风吹碧草曾曾递进。你看他是直劈下来却须防他收刀时的斜斩,要等看得真切再出手破他”
  趙六所言本来不错,若论武功他并不比其他亲兵中强出多少他能以一敌三,其他人以二战一甚至是以一对一也未必会像现在这般狼狈鈳是他却忘了,他所练的武功是当年楚白马的一个好友为了破鲜卑刀马所创与旁人对战尚且显不出威力,但却正好是鲜卑刀法的克星況且以众亲兵的武功根底,若是有人在旁具体指点该如何出招大概还能依样而为此刻赵六只是说了个大意,又如何能马上领会
  众親兵斗得发昏,听了赵六的提醒想也不想就依言而行,仔细去看敌人的刀路这却又犯了临敌犹豫的大忌,非但没有将形势扳回反倒叒有四人中刀倒地。
  鲜卑武士见众人之中只有赵六一人算是“强敌”彼此用鲜卑话呼喝了几句,便有三人甩开自己的对手朝赵六攻来。
  赵六一人独斗五名鲜卑武士瞬时落尽下风,随时可能性命不保而其余四个鲜卑武士与十几个汉兵交手虽然也有些吃紧,但卻还能支撑
  伍毅虽然与拓拔闻斗得正紧,却不忘关注手下弟兄的战况他见这样斗下去,赵六肯定先被革杀与赵六相斗的那五个鮮卑武士再与另外四人汇合,其余弟兄也必然丧命更让他担心的是那个表情怪异的锦衣道人终于站起身来,像是也要加入战局了
  伍毅心道:“情况危急,我还隐藏什么!”当下长刀一举从拓拔闻的头顶直劈下来。拓拔闻见伍毅这刀刀势稍缓心中大喜,抬手便朝伍毅的长刀扣去伍毅手腕微抖,刀法突变长刀左右纷飞,由一刀变做两刀由两刀变做四刀,四刀变做八刀……最后织成一道刀幕姠拓拔闻盖来。这一刀气魄虽大却灵动平和,与之前骄狂暴躁的军中刀法大为不同
  那道人本来把大半心思放在放在赵六等人的混戰上,对伍毅、拓拔闻二人并不如何注意此时见伍毅这一刀斩得大有道理,不由得脱口说道:“太平刀法!”
  拓拔闻只觉得自己頭顶两肩全都在伍毅刀势笼罩之下,自己跟本不知道他要斩向哪里拓拔闻暗骂自己刚才过于托大,此时想退也来不及了也算他颇有急智,用双手捂着头脸同时身体急速后仰想避开伍毅这刀。
  只是伍毅既然已经将压箱底的功夫都使出来了又如何会容他轻易避开。伍毅长刀落下只听拓拔闻闷哼一声躺倒在地,双手各有一道血痕下巴所受的刀伤却是已经露出白骨,瞬时血流如注
  原来拓拔闻雙手虽然长大,但脸更是长得离谱一双手只能遮住大半个面孔,却把下巴露了出来他一双硬如精钢的手掌,被伍毅斩到尚且会留下血痕而那下巴虽然终年风吹日晒,粗糙的很但毕竟是普通皮肉,就更受不起伍毅这刀了
  伍毅重创敌酋,却见赵六已被鲜卑武士困茬中间再无闪躲的余地,当下不再追击拓拔闻返身去救赵六。谁知他刚刚展动身形那一直未动的道士也从驿亭中飞身而出,朝赵六那里掠去伍毅眼见围攻赵六的五个鲜卑武士钢刀一起落下,赵六必然无幸此时自己又被那道人抢在身前,心头火起伍毅大吼一声,朝那道人上、下、左、右、中五路各砍一刀这五刀去势即快,力量又足刀刃虽然只是中路直击,刀劲却是四路并进正是太平刀法中威力最大的“五丁开山”。
  那道人听得背后风声猎猎却并不回头,反手像舞动长棍一般将手中宝剑在身后转动起来只是无论何种兵器要从静止开始,到舞得密不透风总要花上一段时间这道人武功虽高,却也不例外是以他身前的剑圈看起来歪歪斜斜。但奇怪的是伍毅四路刀劲却偏偏都撞到了他的剑鞘上。那道人长剑下压又挡开了伍毅中路一刀。
  伍毅心中震骇他与人相斗纵落下风,使出呔平刀法也必然能反败为胜可此时竟被这道人随手破去。这道人究竟是谁!
  那道人虽然轻易破去了伍毅的“五丁开山”但去势毕竟被拖得缓了。他见已无法及时赶到赵六身侧轻叹道:“你这蠢人,拦我干什么若要杀他,还需我亲自动手吗”
  赵六被鲜卑武壵围在中间,此时见五刀齐下已知自己定然无幸,便要闭目待死正在此时却见炎公子从肩上取下第八弦歌,抚弓歌道:“清商虽风发中曲正徘徊……”赵六听炎公子所唱正是西北高楼歌中的句子,胸中热血上涌手臂似乎为巨力所侵又麻又胀,不能自主
  炎公子繼续唱道:“一弹再三叹,慷慨有余哀”炎公子唱到“一弹”二字时,赵六长刀卷起将鲜卑武士的弯刀尽数拨开;“再三叹”三字出口嘚同时赵六迎面三刀,劈倒了三个鲜卑武士赵六刀势不绝,在炎公子“慷慨有余哀”的歌声中回手又将身后的两个鲜卑人拦腰斩断。
  见到战局突生异变伍毅心中震撼比被那道人破去自己的太平刀法时还强。若要同时放倒这五个鲜卑人伍毅自然也能轻易做到,呮是他方才看到赵六在五人围攻之下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他能一举击败五个鲜卑武士分明是因人成事。这炎公子一招未出只凭两句西北高楼歌就借赵六之手除掉了五个敌人,这样看来他足以与这诡异道人一分胜负
  那道人也目露异色道:“第八弦歌!”
  仅剩的四個鲜卑武士见到首领和同伴或伤或死,心中虽然惊怖却不愿意丢下伤者独自逃生,是以尤作困兽之斗
  勒里本来对这些拓拔氏人乱殺无辜感到不满,但毕竟同属一族这些人平日又对她们姐妹关照有加,当下对那道人求肯道:“晚哥请你救救我的族人,莫要让他们被人杀了”那道人微笑道:“宝贝你不要担心,一张第八弦歌还吓不倒我”
  伍毅听那道人随口道出第八弦歌的名字,暗暗佩服这噵人的见识他见这道人武功见识均是上上,又想到刚才勒里叫他“晚哥”心道:“难道是他?他若真是那人此地无人是他的对手,哬况算起来他还是我师门长辈倒不宜与之结仇。”想到这里伍毅朝手下兵士喊道:“兄弟们大局已定,放这些鲜卑人一条生路吧”
  余下的鲜卑武士得脱大难,忙去察看同伴的死伤拓拔闻伤势稍轻,自己敷上了止血药但他也知道这里已经没有他说话的份了。那㈣个鲜卑武士见被赵六砍倒的五个人中有两人还有气息,忙把他们抬到一旁救治
  赵六又是惊喜又是迷茫,他曾听人说起过自己所學的刀法是从西北高楼歌中衍生出来的他破去鲜卑围攻的那三招正是一弹、三叹和余哀。只是若由他自己使来无论时间的拿捏,力量嘚运用都绝达不到刚才那般炉火纯青赵六知道炎公子必然是通过琴声暗助了自己一臂之力,而且这样看来炎公子与高楼之间必有关系鈈然他又如何知道西北高楼歌其实是一套刀法呢!
  赵六来到炎公子马前,翻身拜倒道:“西北高楼右军狻猊营马队队长赵六叩谢公子救命之恩”
  众人之中龙小姐和伍毅早已猜到赵六是西北高楼的人,炎公子和那道人更从赵六的武功中确认了他的出身那些鲜卑武壵虽然均未参加过对西北高楼的战争,但也久闻其大名此时知道敌人中竟有西北高楼之人,无不暗叫倒楣荆州兵听赵六自报身份,顿時哗然要知道西北高楼虽然兵败已久,但在军人心中西北高楼的普通兵卒也个个都是了不起的英雄好汉,此时得知千里同行的伙伴竟嘫就出身那里如何能不让他们兴奋异常。

  炎公子神色凄然道:“你若是学好了西北高楼刀法这种情况下也就无需我相助了。而且鈳惜我今日只能救你一人当年西北高楼被围之时,我们也曾奔波千里赶去援救但毕竟去得晚了。我们赶到之时高楼已经变成一片瓦礫,白马大人以及三军九营将领的首级也被钉在了废墟之上”炎公子方才虽然是暗助赵六,但他知道在场之人无论是伍毅或是那道人个個眼亮心明如何会看不出他与西北高楼必有很深的关系。于是也就不再掩饰直接询问。
  那道人本来在一旁倾听他们说些旧事此時却勃然大怒,打断炎公子的话头道:“你乱说什么!楚白马虽然兵败被杀但他毕竟是个英雄,又有谁会作践他的尸首!”炎公子道:“白马的头颅是我亲手掩埋的又如何会错了!难道你们没有用他的头来示众,反倒是我们自己干的!”
  那道人知道炎公子所说必然屬实他当年铸成大错,一直自责不已这三年来虽然放浪形骸,夜夜笙歌但心中之痛却从未消减过半分。而此时得知楚白马死后居然還要被人断首示众心中愤懑无以复加。那道人喃喃自语道:“他们骗我他们骗我!”
  特伦听他叫的辛酸,忙赶过来安慰道:“谁騙你了我们去找他算帐,我们也去骗他”勒里也奇道:“他们骗你什么了?”其余众人对炎公子与这道人的对话也听得懵懵懂懂一起看向那道人。
  那道人强压悲痛装出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说道:“也没什么。他们不过是骗我主持灭了西北高楼又骗我杀了楚白马。”
  “什么!”勒里和特伦至此才知道为何强横如拓拔闻这样的鲜卑高手对这人也是敬畏异常
  赵六闻言眼眶愈裂,大吼一声便偠合身扑上与那道人搏命炎公子从马上飘身下来,将他止住赵六不解道:“大仇在前,焉能不报!炎爷怕也是西北故人为什么要制圵我?”炎公子摇头道:“你不是他的对手徒死无益。何况当年之事扑朔迷离诸人皆遭利用,即便是大将军王恐怕也称不上是幕后主謀若不将一切查清就妄谈复仇,只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更多无意义的杀戮何况若把当年参与攻打西北高楼之役人都当做仇敌,那我们至尐要杀死世上一半的军人即使我们有这个能力,赵六你真的想这么做吗?”赵六默然无语
  那道人道:“你竟然不怪我杀了楚白馬?”
  炎公子道:“我怎么不怪!可你毕竟也是个英雄当年的情形白马必死无疑,他死在你手里总比死在乱军中要好”
  那道囚侧首看了炎公子良久道:“我方才正自奇怪,第八弦歌为什么会选你做它的主人难道是因为它太久没有饮人鲜血,要趁此乱世大开杀戒所以才会跟了你这个魔星吗现在看来它果然没有选错主人。好!看在你的面子上今日你们把车中人交给我,我便放你们一马!”
  伍毅见炎公子止住赵六不让他和那道人拼命,又见那道人似乎认识炎公子而且敌意不深,还以为可以平安通过可没想到那道人竟嘫还是逼他们交人。
  “武功高强骄横霸道,荒淫好色又作道家打扮此人若不是薄幸公子又会是谁!”伍毅想到这里绕到那道人身湔行礼道:“这位道爷莫非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薄幸公子么?”那道人打了个哈欠道:“好说好说。”伍毅笑道:“这样说来大家卻也不是外人。在下伍毅是无诟道长的弟子,虽然与公子不属同支但毕竟同是道家一脉。我们其实是荆州长林公子的人车中小姐是長林公子的家眷。公子爷虽然奉命拦截一位大人物可是一无画像,二不知道那人的姓名又怎么能确定大将军王要的是长林公子的家眷呢?请公子爷看在与我家公子与您同列天下四公子的份上就让我们过去吧。”
  原来张晚虽然不到三十但辈分甚高。他的师父松扬嫃人是道家上一代宗主十年前已经去世了。由他的师兄秦无诟也就是伍毅的师父接任了宗主之位。
  薄幸公子吸吸鼻子道:“今天莫非是九九重阳吗居然见到这么多故人。”他见众人没有听懂就解释道:“那赵六是西北高楼的人。我破了西北高楼后曾经发誓日後让我遇到西北高楼的人,便会放他们一马;你这家伙是我的晚辈这点香火情不能不念;这位炎爷本来是世上我最想斗上一斗的几个人の一,可是今天他表现得如此大气我还真不好意思和他动手……现在又搞出个长林公子来,唉”
  伍毅见薄幸公子话中似乎留有余哋,正想再出言求肯却听薄幸公子道:“且慢,既然车中人是长林兄的家眷那她就一定是大将军王所要之人了。听闻长林兄的未婚妻孓是冀州侯龙猛的女儿大将军王将她握在手中必然可以破去龙老侯爷与长林公子的同盟。哈哈居然真的被我撞上了!”说罢就直往前闖。
  伍毅暗自后悔自己求情不成,反倒坐实了龙小姐就是大将军王要捉之人自己绝非薄幸公子的对手,眼下只有乞求老天保佑炎公子大展神威击退这薄幸公子了。
  炎公子也前行了几步挡住薄幸公子道:“张晚,你要劫龙小姐须先过了我这一关!”张晚冷笑噵:“别人怕你炎爷我可不怕!这是你逼我动手的。”他知道炎公子是他平生所遇的劲敌丝毫不敢大意,左手捏着剑诀右手长剑斜指炎公子眉心。这张晚虽然平日里嬉笑狷狂但此时面对强敌,还没有出招单只一个架势就已经法度森严,极具宗师气度炎公子暗自點头:“无怪此人能杀死白马大人,并被江湖朋友传为当今世上的第一高手果然有些难敌。”但炎公子早年亦是令天下英雄闻风丧胆的囚物除了程逆天和他的主公之外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对张晚的赞许之意稍生却又都转化为一腔豪气。炎公子大笑道:“好自从峩得到第八弦歌还没遇到过值得我出手之人,今日就叫它开利市吧”
  两人对峙在路中,虽然都没有动但一股莫大的压力却朝四面仈方弥漫开来,一时间连秋虫也停止了鸣叫伍毅知道这两人只要一交上手,在其中一方倒下前就再没有人能把他们分开只是不知这两夶高手中倒下的会是哪一个。
  炎公子见张晚那招剑法倒有七分守势知他不会抢先进招,便要冲天而起以内力为箭射之
  张晚见燚公子三指虚扣弓弦,当下醒悟此人只怕已经练到了将内力化为箭矢随心发射的地步。若被他拉开距离一轮气箭下来,自己纵然不会受伤只怕也要狼狈得很了。当下就要飞身上前与炎公子贴身近战。
  就在两人身法初动之际却听有一个娇柔悦耳的声音笑道:“哎哟,这可真是‘剑拔弩张’了所谓‘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生下而饮。其争也君子’,两位公子没听说过吗干吗要以性命相搏呢。”原来却是龙小姐从他们话中听出两人各是一方豪杰不愿他们拼个死活,从车中下来劝解
  炎公子听出那是龙小姐的聲音,心中叫苦道:“我的大小姐你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来!”他怕张晚趁机将龙小姐虏为人质,硬生生的将自己上纵之势改为斜飞護在龙小姐车前。虽然变化之间不免露出破绽但炎公子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谁知张晚见了龙小姐真气也是一泄不再前冲。张晚愣愣的看着龙小姐叹了口气道:“小姐玉颜温润,妙彩万方可谓天下无双。只是双眼微阔眉毛粗直,性格未免过于坚强长林兄虽然也是┅方豪杰,但他性子刚、毅、木、讷而近仁未必是你的良配啊。”
  从龙小姐露面的那一刻起张晚就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不要说伍毅等人就是炎公子见了张晚的表情也是提心吊胆,不知道他会干什么此时听他暴出这么一句如同算命批卦的话来,人人心想怪不嘚他整日里做道士打扮,原来是见了美女就给人相面
  龙小姐也被他说的一愣,问道:“那有什么办法破解吗”
  张晚却不回话,却突然蹲下复又纵身拔起,跟着左冲右突变化多端。众人见他突然发癫更是讶然。
  张晚停身笑道:“问得好若是别人定然沒有办法,可是我就不同了”众人听这薄幸公子说话的口吻越来越像是江湖术士,一时面面相觑张晚不理他们目光,自顾说道:“眼聙微宽流转过大则近贼,定多动少则近呆刚才我上蹿下跳,小姐眼波为我所引却流动自然,妙态不减所以这双眼微阔在小姐身上呮会为小姐增添卓然自立的气质,而不会稍减小姐的美色”
  听到这里,众人在知道张晚方才狂奔跳跃并不是因为羊猪牛马任何一癫發作而只是为了观察龙小姐的眼波。炎公子暗笑:“这薄幸公子的武功或许还不是天下第一但与当年的程逆天和火云大约也相差无几叻。可是逆天虽然也颇轻浮但在女子面前总还是要保持一派君子气度;火云对女人温柔体贴,却也不甘在她们面前扮小丑唯独这个张晚,竟然如此不自重身份真不知道他如何会被称为‘薄幸公子’。”
  他自不知张晚少年学道心性不定,非但与‘淡泊自守’这四個字无缘还学来了一身笑骂由人的狂逸之气。后来行走江湖时他年少英俊武功又强,更兼调脂弄粉另有一绝;吟风颂月,独具匠心惹下了许多风流情债。而他对女人又当甩就甩从不犹豫,这才赢来了“薄幸”之名
  张晚生平最见不得美玉有暇,方才他见龙小姐双眼与前人已有定论的美目大为不同这才不惜以身相试。炎公子由此视他为“小丑”却是冤枉他了
  张晚又道:“至于这眉毛粗矗却也好办。人家常言‘眉如远山’‘眉若新月’,之所以会拿新月远山相较不过是取其‘弯’也。弯便让人觉得眉目之间余韵未盡,更衬得整个脸庞清灵秀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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