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跆拳道女教练踩射精教练,加上这是第一次说话,他回我超慢,他是不是不想回我,白色是他发的部分,绿色是我发的

我的二婚是皇上全文阅读 - 找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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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pk致谢-8月
  小冉糊里糊涂的也加入了pk,希望能在pk榜上,多多露脸儿,让更多的读者看见我的书。
  名次上,本来没多大的纠结的,大家手里有票的话,多多希望能支持。
  如果觉得小冉写的还不错的,也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小冉还是希望能有一个好的名次,算是对我的一个鼓励,嘿嘿,自然就更有劲儿写故事了嘛。
  这里感谢所有给小冉投推荐票,pk票,收藏和评论的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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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眼已经写了一个多月了,每天稳定更新,辛苦思考剧情,现在到了收获的季节,冉冉很激动。
  感谢主编蒜苗,鞠躬。
  感谢责编小葱,鞠躬。
  感谢读者亲们的支持,鞠躬。
  感谢大家!
  冉冉会更努力的码字更新,希望大家能支持正版订阅,多多给冉冉书评,让冉冉感觉到你们一直与我同在。
  爱你们。
还是请个假吧
  因为生活忙碌,最近也是实在没办法保证稳定的更新。
  冉冉还是希望能让大家稳定阅读,一直到完本。
  这本书冉冉会慢慢存稿,直到完本,然后再一起发上来,让大家不间断的看完。
  实在是不好意思。
恢复更新了日
  我想要下个月的全勤……
  希望是每天6k字的,不知道能否达到……
  呃……先不好高骛远了,总之恢复更新了,呼唤大家!
  快回来,快回来,冉冉更新啦啦啦~
  要出差一周,下周回来,咱们周二见,不见不散哈。
(1)名门弃妇
  喜宝站在陈府后门口,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遭遇这样的事情。
  人生到底是有多么戏剧化,才能在三日之内,经历如此多的波折和震惊。
  本来是全能名媛,家境富贵不说,还是天之骄女,万千宠爱于一身,可是转眼之间,突然来到了这个四处围绕着仕女的古代,本来还在窃喜可以享受不一样的生活,正愉悦时,现实却瞬间给了她迎头痛击。
  原来穿越而就的这具身体才刚刚十二岁,骨瘦如柴不说,还是黑瘦黑瘦的黄毛丫头。
  刚穿越过来时,她便代替这具身体,遭受了整个府门的鄙视和嗤笑。据说要与她成亲的陈家大少爷身在北方,尚未回来合肥县,现在在合肥县祖宅内镇宅的,便是陈父老夫人和二少爷。
  而她,千里迢迢被送到合肥县成亲,却在陈府内遭受白眼儿。
  穿越的第二日,就被陈府二少爷命人将她打扮成农家女模样,给了她一大把的金子,威胁她离开,若敢对外说她是陈府媳妇,便会私下了结她。随即将她赶出府门,让她自己雇马车回乡下老家——她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儿,根据穿越后获取的零星记忆,之前的十二年,她似乎一直生活在乡下,与母亲相依为命,是个纯粹的土丫头,没见过世面,胆小如鼠。
  陈府这简直是在杀人,试想一个笨丫头携带巨款被赶出陈府,这不是明摆着要被杀人越货的嘛。
  穿越后的第三日,陈父便开始办白丧,称陈父大少爷自小订下的娃娃亲的女孩儿,自从被接来合肥县后便卧病不起,如今已经夭折……
  此刻,她就站在陈府正门斜对面的巷子里,遥望那豪华的府邸,看着挂满门楣的白色轻麻,耳边听着老和尚的诵经声,看着来来往往的送丧人,瞧着洒了满地的冥币和号称引魂的仙水,听着那些为她的魂魄引路送别的哭声,心里说不出的愤怒。
  陈府的这种行为简直丢光了大家门户的脸,记忆里,喜宝被母亲送出乡下小屋前,讲给她的过往故事里,她是曾经一位名臣私生女,也幸亏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女,才能留下一条命。而在那大臣尚且有权势时,曾经有恩于明都指挥使陈闻,后与陈闻相约,令陈闻长子娶他私生女为妻,一生荣宠,不得遗弃,也算是对自己私生女不得见光的一个补偿。
  而后喜宝父亲失势,全家连坐遭殃,而她这个私生女却活了下来,只是一直藏在乡下,担心曾经知道有她存在的有心人士陷害。而陈闻本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即便她父亲已死,却仍然在死前叮嘱妻子和儿子一定要将喜宝娶进门。于是,才有了这一年中,陈家老夫人派人来乡下接迎喜宝。
  只是因为母亲曾经也是出名的才女,不得见人,才没有跟来,继续隐居乡野。
  万万没想到,陈府人一将喜宝接到陈府,便瞬间翻脸不认人,嫌弃喜宝不说,还用这样的手段将她赶走——既然不愿意娶,又何必将她接来合肥县?
  沽名钓誉,做出信守承诺的样子,实际上却等同于在害她性命……
  现在,她一个人在这举目无亲的大县城里,连母亲的庇护都没有了,若不是她来到了喜宝的身体里,只怕喜宝已经离死不远了。
  她叹口气,看着陈府的闹剧,只当为那个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自己做了一场法事……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路有两条:用手里的这些金子在合肥县生存下去,或者用这些钱回乡下寻找母亲。
  可是她这般被人以死亡处理,不被承认,若回去与母亲会合,只怕这具身体的母亲,也会因此郁郁寡欢,种下心结。
  喜宝叹口气,回头朝着这条斜巷深处望去——街角那边,是合肥县最繁华的街道,大明朝初期百废待兴,这里却还有这般繁荣,这是一个不错的县城,只是,陈家在合肥县势力不小,她若要在这里安家,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吗?
  为了保护自己的名声,他们会不会调查她,会不会想要斩尽杀绝?
  而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儿,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县城里,活下去的几率,高吗?
  怀抱着一兜子的金子,喜宝走向古县城边的河边长亭,能在社会上层立足,成为最八面玲珑最优秀的名媛的人,可不是个只会自怨自怜的傻女孩儿。她坐上一间小亭,看着这个时代未受污染的最最湛蓝的天,呼吸着河边带着青草味道和河水气息的空气,手抚摸上角亭历尽沧桑渡着古漆的深红色立柱,指腹在木质坑洼起伏上划过,心里突然荡起一股异样。
  这样古色古香的年代,这样纯粹的中国风景和人文,不管怎么样,她现在手里有钱,年幼有无限的未来时光,这难道不是上天给予的另类馈赠?
  稚嫩的眼尾微微弯曲,她心情瞬间大好,本属于曾经这具身体的沮丧和绝望已经彻底被她抛开,新生活就在眼前,如果在上一世她可以成为名媛,这一世离开父母赠予的天生富贵,她难道就成了无所事事的废物吗?
  天真!
  她突然仰起头,朝着天空望去,眼神倔强——老头,如果你非要让我选择hard模式,那么我便在这艰难的起步中,还你一个依旧灿烂的人生!
  名媛,就是要不管身居何处,都将仍然是个名媛!
  大明朝的上层社会是怎样的?她倒好奇起来了……
  抱着怀里的金子,喜宝决定,她要化悲愤为力量,让那些赶她出门,对外宣传她已经死掉的人见识一下,什么叫做野草精神,什么是二十一世纪的女强人!
  心情方定,喜宝发现天色已经开始昏沉,便准备回县城繁华街道上找一家正规的客栈住下,却一回头,便见到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的在几棵树后朝着她的方向偷看,对方眼神鬼祟,见她突然回头发现了自己,便猛地冲出,朝着她跑了过来。
  …………………………
  借用大明朱元璋洪武时期,但是基本上是架空,所以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希望大家宽容哦。
(2)本萝莉很厉害
  一个流浪的布衣少女,瘦的干巴巴的,实在是强盗和无良人牙子们最看好的下手对象,尤其是一个抱着沉甸甸的包裹四处游荡的少女,简直就是在自己头顶上写着‘请抢劫我’四个大字一样。
  对方人高马大腰粗腿短,再看喜宝瘦小矮搓,满脸的苦相,不欺负她,简直天理难容。
  黄昏的河道边角亭里几乎没人,这正是晚饭合家团聚的时刻,谁会在这时候到这里来散步,这又不是具有繁华夜生活的现代都市。
  那男子扑过来后,一手看准了喜宝的肩膀,一手直朝着喜宝的嘴,看架势是要捂住她的嘴巴将她拖走。
  喜宝在对方出手后,便预测到了他的攻击套路,毫无技术含量的劫掠幼童的手法。
  可是如果对方真的觉得她是如表面看来只是个穷矮搓的傻丫头,倒的确会被掠走,但偏偏这抢匪十分倒霉,她是现代穿越者,不是真的乡下丫头。
  做富贵人家名媛可不能是光会弹琴作画便万事大吉的,防绑架防侵犯的强身健体锻炼手脚的功课,也决不能落下。
  就在那男人冲过来时,喜宝不等对方手碰到她脸,突然一矮身轻易闪过,随即纤细的胳膊一抬,一把抓住了那男子还未收回的手,猛地一拽,在那男人前冲力气未收回的功夫,脚下一拌,便将那男子给拌了个跟头。
  男人本来想抢了这丫头,如果她身上有钱最好,没钱卖给人牙子也是一笔收益。瞧着小丫头瘦的跟个猴儿似的,他压根儿没想到对方有反抗能力,当身体失去平衡能力栽倒下去的时候,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儿。
  喜宝这会儿也不好受,虽然精神上知道怎么做,但是这具身体底子却是不行,这一拽一拌之下本来非常简单,但是手腕和脚腕居然头开始疼了起来。
  她心里更怒,娘的这老男人抢掠少女不说,还硬胳膊硬骨头的,磕磕碰碰的她居然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来到古代后心里憋着的一口气仿佛突然找到了宣泄口,她本来想绊倒他就跑,这会儿突然愤怒,转身不等那男人爬起来,一脚踩在那男人腰部穴道,狠踏几下,那男人只觉得腰间酸涩,双腿突然就给卸了劲儿,双臂能撑起来,腿却站不起来。他立即虎起脸来回头骂道:“你个死混丫头,找死!”
  喜宝眼睛一瞪,奶奶滴被姑奶奶踩在脚下还敢嚣张,她立即照着男人菊花猛地一踢,那男人立即疼的嗷嗷大叫,随即她摸起树下一根木棒,照着男人身上几个穴道便狠抽了下去,都是打上去会格外疼的位置。
  那男人立即疼的嗷嗷叫唤满地打滚,他瞪着喜宝,双目畏惧已极,万万没想到这么小的丫头居然这么灵巧胆大,本来还不服气小丫头,突然浑身剧痛,没一会儿便忍耐不住,一边打滚躲闪,一边哭喊道:“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
  喜宝狠抽一顿,出了这口恶气,虽然手臂和脚腕都有点儿酸疼,心里却大大的畅快。她将木棍一丢,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那男人在后面看着喜宝的背影,泪双目鼻涕两行,嘴中哭腔着哀怨道:“娘的怎么这么倒霉,该不会是撞上漕帮暗道上混子的孩子了吧,如此年幼,便这般狠辣,不得了不得了。”
  男人疼的不断**,脑子想回忆下到底怎么被弄倒的,却总是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被一个比自己矮两头还多的小丫头拽倒?却不知道喜宝用的巧劲儿,哪怕比他还高的男人,只要没练过功夫,也照样要随随便便摔倒的。
  喜宝一路揉着手臂到了城中繁华街道,选了一家来喜客栈便走了进去。本来想着之前看古装戏,一般像她这样的丫头进门都要被狗眼看人低,却不想小二哥见到她仍然是笑脸相向引着她看房间。
  实际上,这里的大牌客栈已经非常有商业服务理念,不管你是老人小孩儿还是不老不少,不管你是男人女人还是不男不女,只要你有钱,就是上客。
  喜宝住进去后,看着自己背着的包裹,实在觉得随身带着这些金子太碍事,便先去客栈对面的钱庄换了通用钱票,这才贴身揣了回到客栈。
  随即给了小二一些钱,让他去给操办几身朴素的男装。小二拿着那些远超过几身男装的一串儿铜钱,欢快的跑去为喜宝操办。
  客房内的大浴桶里是满满的热水,喜宝脱掉陈家二少爷派下人给她换上的那身寒酸的农户破衫,跨进了热水中。
  些微热水漫出浴桶,她舒服的闭上眼睛,热水浸泡肌肤,消除疲惫,惬意的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
  伸出手,瘦弱且皮肤黑黄,手臂细的像非洲儿童,再看向自己的胸脯,俨然一个几岁正太还在长身体时的模样,没有坑已经是万幸。随即便想起陈家二少爷刻薄的话:“没几两肉,长的像个难民,这样的穷酸相也想入陈家做名门夫人?人家看见她,只怕会以为是我们捡到的小要饭的吧,娘,我可丢不起和脸。”
  “你看看你,胸前没几两肉,丑成这样,你觉得你能让夫君喜欢吗?滚出去吧,省的自取其辱。”
  十二岁的女孩子,又是生长在乡下,能有什么肉?尚且没长开呢,怎么可以苛责她的长相和姿态。陈家嫌贫爱富……
  莫欺少年穷,他们连这个道理都不懂,陈家老爷去世,恐怕陈家要开始走下坡路了。给点钱就想打发她?想想那个没见过世面的这具身体的本来主人,如果此刻占据这具身体的是那个女孩儿,现在一定已经遭受了那个劫匪猥琐男人的劫掠,钱被抢光,然后卖给人牙子,或许成为人家的丫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病死,又或者卖入妓院开始学习怎样伺候男人……
  王八蛋!
  泡够了澡,换上小二临时给买来的衣服,喜宝开始翻看自己包裹里的东西,一份文牒路引,一些杂物,和母亲给缝制的荷包,以及母亲的首饰和碎银,加上陈二少爷所赐的钱财,她可以在合肥县生活很久了。
(3)城南新宅
  隔日晨,太阳慢慢升起,温暖的清晨日光透过窗纸,朦胧的光线在地上映出了窗花的阴影。
  简单的挽了个髻,系上外衫腰带,整了整衣袖,喜宝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没想到那小二只是简单打量了她一眼,买给她的衣鞋居然都很合适,真是个玲珑剔透的小伙计。
  只是,里面这张黄瘦的脸和细削的肩膀,稀疏的偏黄发质和眉毛,连喜宝自己看着,都觉得实在惨不忍睹。母亲明明是个大美女,怎么她偏偏是这副模样?难道她不是妈妈生的,也是充话费送的?
  出了客栈,喜宝便开始四处走访牙行,最终看重了虽然比较偏远,却靠近合肥县衙门的一个旧宅院,据说是曾经一位贵人在此置办的一处房产,后来一场暴雨将主屋冲垮,管家便在边上另外买了块儿地,置办了一套新房产,所以现在要把这旧宅院卖了。
  虽然距离县城中心有点儿远,但是好在院子够大,而且衙门边上也足够安全。
  喜宝反正现在有的是钱,她才不会不舍得花。
  与牙行带着见了那位富贵管家,她虽然粗布粗衣,笑容却不卑不亢,那管家倒也没有因为她小而歧视她,只是对她是否有钱付账感到怀疑。
  喜宝只笑着道:“我先行买下这房子,待修葺好了,我们家少爷便会搬过来,您尽管放心,我们是正当人家。”
  朱管家这才收了押金给了喜宝凭据,称明日一起到衙门办了买卖手续,便将房契给她,再交予她门锁等物。
  隔日一行人在衙门盖知府大印,给掌印长随送了不少小费,骑缝处红印朱砂透亮,房契交接完毕,在合肥县有了家,便算是在合肥县入户住了下来。
  当初陈家接她入县城,并未对外说起她的名字和身份,她倒也不怕让人家知道她是谁。
  喜宝跟着朱管家到城南宅院,三宅一院一仓房,大宅5间一体,小宅各两间,估计是下人住的。
  朱管家一双浓眉,温和的长眼睛,眼尾的皱纹显得更加慈祥庄重,很有大家管家的风范。
  宅院内的屋子虽然破了,却多有修缮,虽然不如新房华丽,却也是好住的,对喜宝来说,已经足够了,院子里很多盆栽,本身的布置非常好,甚至还有一些花盆等等家具和摆设。
  “这些都给你留下吧,不要的,可以卖掉。”朱管家开口道,随即又为喜宝介绍了井在何处,灶台等等情况,喜宝越看越是喜欢。
  喜宝看着朱管家亲力亲为,一副不怎么舍得这老宅子的模样,心里只觉得这老管家可亲可靠,便更是笑的甜甜的,虽然长的干瘦黑黄,但是一双眼睛发着光,笑
  容透着自信,神采奕奕的也可爱起来,她也不自卑,直接跟朱管家套起了近乎,以后街坊邻居的,她还是要拍拍人家马屁的,“谢谢朱伯伯,我们来到合肥县,人生
  地不熟的,真是遇到贵人了。”
  朱管家身后的小仆朝着喜宝看了一眼,皱了皱眉,似乎是觉得喜宝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小子居然直呼朱管家为朱伯伯,很是不合适一般。喜宝接收到了那小仆的眼神,也知道所有其他比她看起来更高贵些的下人们,甚至街坊邻居们都是管朱管家尊称,而不敢这样套近乎。
  喜宝却不在意,朱管家见喜宝表情自在,仿佛早习惯了与他这样身份的人如此亲近,朱管家对喜宝的身份倒有了几分怀疑,这样的气质的小子,的确不像是毫无
  底气的穷孩子。他估摸着喜宝父母也是他这样身份类似的人家,他对这孩子倒爷有几分亲近,更是喜欢她脸上的纯净端雅笑容,便也自在的承了喜宝的称呼,温和
  道:“日后就是邻里了,你们新到合肥县,有什么困难,互相都好照应的。”
  喜宝哈哈一笑,“那朱伯伯晚上请我吃饭吧,我没什么行礼,晚上就可以搬过来住,院子里还没什么储备粮,朱伯伯管顿饭吧。”她舔着脸嘿嘿笑,笑容谄媚却
  透着几分灵巧可爱,朱管家本来并不是好亲近的,拒绝的话在嘴边遛了一圈儿,望着喜宝那双亮闪闪的眼睛,心里突然一软,便鬼使神差的应下了,随即愣了下,便
  立即恢复爽利模样,这个人情便大大方方的送过去了。
  喜宝立即欢天喜地的笑,随即收好房契,便笑道:“谢谢朱伯伯,我想去买点用度,能不能跟您借一位属下,做做我的向导?”喜宝说罢,朝着朱管家身后那一直对喜宝怒目而视,怨愤她居然跟高贵的朱管家拉关系的那个二十冒头年纪的小仆望去。
  这回朱管家都觉得有些不舒服,可是看着喜宝那理所当然的模样,居然一点儿没有抗拒,也忍不住被喜宝的气势给驯化,瞬间便接受了‘这一切都是很自然的’这个设定。
  朱管家朝着身后的朱炎看了一眼,道:“你跟着曹小侄去买点儿东西,到时候也好帮把手。”
  朱炎不敢置信的朝着朱管家望去,但是习惯了听话的他,尽管心里各种不爽,却还是在朱管家淡然的眼神下,点头应了声是,喜宝似乎很高兴的朝着朱管家脆生生的唤了声‘谢谢伯父’,便高高兴兴的带着朱炎出了院子。
  朱管家这才愣了下,这还得他帮着那小子锁院子关门……
  “朱伯,这小子也太自来熟了。”朱管家身后的一名护卫忍不住开口道,他自小跟在朱管家身边保护,与朱管家更亲近些,便没有遮掩自己的情绪。
  朱管家点了点头,“可我总觉得那小子虽然看起来干瘦穷酸,但是气质里却带着一种优越感,就好像他本来不是个仆人似的。”
  年轻护卫扭头朝着那小子走远的方向望去,看着那小子行走间背脊挺的直流,步伐自信,走路时不贼头贼脑,想起他刚才说话时也是不卑不亢,立即也觉得那小子不像仆人了。
  只是,如果不是个仆人而已,却又哪有哪家的公子少爷出门是不带仆人独自出行的?又或者,是大户人家的仆人,见多了世面,所以小小年纪也沾染了些贵人们的气势?
  这一日,城东陈府内死了个未过门的大少爷未婚妻,陈二公子失去了个被他扔出后门的‘可怜少女’的踪迹,而城南官衙后街有一位曹小子买下了个不小的宅院,茫茫然却自信的开始了反差极大的新生活……
  ……………………………………
  资料显示,明朝户帖和路引上都会显示性别,咱们且无视这点吧,呵呵,听说读者大大都是宽容滴伟人捏~~~~
(4)天生喜人
  “床褥在哪里买?”喜宝压根儿也没客气,简直当自己是个大家公子,直拿朱炎当个下人使唤。朱炎本来想好了要跟喜宝好好别别劲儿,给喜宝造造反,训斥这小子一番。
  可是在喜宝淡笑却自有一番领导气势的指挥和引导下,他居然没办法开启话头,反而一直被喜宝占主导,走了小半个时辰后,他再蠢笨也突然恍然发现自己压根儿就没有能够压下对方的气场。
  朱炎开始一边回答喜宝的问题,为喜宝介绍一些合肥县的事情,一边开始观察这小子起来,十来岁的年纪,听他说话看他眼色,瞧着像是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偏偏长的瘦小的跟个十岁小儿似的。
  只是这小子虽然说话并不颐指气使,笑眯眯的却自有一种不容人拒绝的口气,好像朱管家似的,天生习惯了指使别人。
  喜宝虽然摆出了领头者的气势,却并不是让人不爽的那种高人一头的去压朱炎。朱炎最初跟她上街时,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的写着:你算老几。可是走了一会儿,随着喜宝轻声询问,慢慢跟他交谈,以一种优雅睿智却和善的态度接受他的一些指点后,朱炎却开始被喜宝潜移默化,居然就不再讨厌她了。
  才没多一会儿而已,他就彻底被喜宝的情绪给感染了,朱炎有些疑惑自己的情绪,却也懵懂的不太能分析出个一二来。
  慢慢的,便开始热心起来,有了一种自己身为大哥哥的仗义驾驶,主动给喜宝介绍这,指点那起来,又不说重话,自然的对他生起一种亲切而尊重的情感来。
  喜宝一直淡淡而笑,心里却在感叹眼前这小仆的淳朴来。感情直接,什么情绪都写脸上,憨直的让人惊叹。
  半路上,朱炎就帮喜宝雇了个手推车夫,当然是喜宝掏钱,两人将买的东西放车上。喜宝买了不少的被褥和一应生活用品,朱炎是朱管家培养的,对合肥县内哪儿东西好东西便宜,各类东西的价格都有概念,给喜宝提出了不少建议。
  喜宝路上也给朱炎买了些东西,自然而然的送给朱炎,既不表现出送礼的谄媚,也没有施恩的姿态,一副一家人买东西,我的就是你的,给你是应当该的架势。
  朱炎接过东西,连拒绝的话都来不及说,就被喜宝强送了礼物,又说不出谢谢的话,甚至反应出感激的情绪都好像会令人尴尬。从来不轻易拿别人东西的朱炎,居然就这样被顺理成章的送了礼物,还收的莫名其妙,然后不等他的思绪在此多停留,人家喜宝已经开始做其他事情,好像把刚才送礼物的事情给忘记了似的。
  所以当喜宝带着朱炎和推车雇工回到她刚买下的院子时,生活必备品,喜宝已经非常系统的都买到了,还在朱炎不知不觉的情况下给他塞了不少东西。
  将东西简单的摆设布置了一番,喜宝便欢天喜地的跟着朱炎来到隔壁朱府上,欢快是蹭饭吃~
  喜宝买的院子距离朱府后门更近,于是两人直接从后门进入。
  朱府新府‘装修’的非常富贵,却又低调而具有一股说不出的底蕴来,显示出大家风范。
  喜宝一边打量,一边开始转脑子,猜测这家子的来历。
  路过一处牲口圈时,喜宝一阵惊叹,太另类了,居然自己圈养牲口,供自己吃喝!喜宝瞧着那些公鸡母鸡,一个个肥硕的身体在圈内扭动横行,咕咕咕咯咯咯的无忧无虑吃喝着,各个都肥美无比。喜宝曾经想过自己开一个养鸡场,不过因为这不适合名媛去做,最终不过成为她脑海里无数灵感中的一个,慢慢被掩埋。
  如今看到那些无忧无虑的肥美家禽,她忍不住又有些眼热。
  朱炎顺着喜宝的视线在鸡圈瞟了一眼,便催促道:“快走吧,走了一下午,饿了。”
  喜宝嗯了一声,便跟着朱炎朝着膳房走去。
  这一晚,喜宝吃过饭还蹭了顿饭后茶点,从朱管家嘴里问出了不少合肥县的趣闻。
  喜宝回去的时候,朱炎想起这小子一个人在院子里,又骨瘦如柴的,便跟朱管家说自己先过去陪喜宝住一宿,明日再带喜宝去雇些婆子帮他看家打理。
  朱管家在喜宝跟朱炎回来时,看着两人突然和气的相处模式,已经有些微讶异,如今见朱炎一副老大哥的模样关照喜宝,更是吃惊不已。
  看喜宝的眼神更深起来——这小子一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这般手腕可不是个小家小户淳朴人家能教出来的。
  答允了朱炎,看着他们离开时,朱管家心里忍不住想:只希望这小子和他的那未路面的主子不是什么奸妄之人,不然住在邻座,会是个祸患……
  ……………………
  朱炎在喜宝新宅偏院里一住便住了四天,喜宝雇了对老夫妻,夫家姓白,五十来岁。
  老白本来是个车把式,喜宝雇了他来看家,也做做杂事。白刘氏绣工还不错,平时就给别人做做短工,喜宝雇了她来做做女人的事儿,一个家里有男有女也就能把院里院外的活都干了,反正就他们三个人住,足够了。
  老白本来也是在城南租了个小屋子住,人都说他虽然倔,但是人很实诚,婆娘也是个憨厚热心的,喜宝也不想找太精明的,人好就行了。
  便就签了三年的契,这么定下了。
  喜宝给的工钱很公道,她并没有过早的许给他们什么好处,人都是慢慢相处的,起步有了太高的期待,未必是好事。
  她始终淡淡的,却也谦恭有礼。
  一周很快便过去了,每一日都在为这个家奔波,一周过后,当她倒在已经柔软温暖香喷喷的被窝里时,忍不住喟叹一声,至少她有了家,有了一个起飞的机场。
(5)幸福小日子
  城南牲口市场飞禽走兽不少,臭气熏天,但是平时常吃的,这里基本都有,至少看着那些毛丑肌瘦蔫公鸡和傻母鸡,再想想朱府那些趾高气昂肥美胖的公鸡母鸡,喜宝感觉天差地别,实在有点儿接受不了。
  转了几个市场都没买到自己喜欢的鸡苗或者老母鸡和公鸡,败兴而归后,坐在还有些空荡荡的正院儿里,喜宝只觉得各种抓心挠肝,眼睛便不自觉的朝着朱府望了过去,脑子转了转,便从摇椅上跳了起来。
  “姆妈,我出门一趟,晚上不会来吃了。”喜宝换了一身常服,便出了门。
  买了些礼物,朝着朱府走去。
  朱管家见到喜宝并不意外,小侄儿时常来拜见老伯父,这人情往来的事儿,他相信喜宝是必然会做的。
  他也是想更了解这个新邻居一番,太过神秘和掌握不住的人,是不能让之太靠近自己的。
  朱府本来也没什么太繁忙的事儿,他便带着喜宝到后院儿喝茶闲聊,小子能说会道,倒也不会让人觉得无聊。
  “朱伯伯,第一次来朱府的时候,我看见你们家后院儿养着一些鸡,能不能送我一对?”喜宝也不掖着藏着,聊了会儿便开了口。一双眼睛充满了谄媚和期待的看着朱管家。一副猫儿样。
  朱管家先是愣了下,随即却释然,小子是见他们家的鸡养的好养的肥,馋上了,到底还是个孩子。
  朱管家满口答应,喜宝乐滋滋的想着自己今天的目的达到了,哪知道晚饭便在桌上见到了一只炖鸡,见朱管家朝着她慈祥的笑,才反应过来对方误会了自己。
  她连番苦笑,自己要是馋鸡了,还真不会这么挑剔的非要吃朱府的家养鸡。
  待道出自己的目的后,朱管家连声笑,他还当这小子是来他们府上吃鸡的。
  喜宝带着两公两母肥鸡回到自己家的时候,白把式一听说是隔壁朱家送的,就知道喜宝又去朱府蹭吃蹭喝了,忍不住跟自家婆娘私下道:“你看咱们这小管家虽然看起来又年幼又干瘦的,脑子却灵的很,别看朱家有些下人说道咱们死皮赖脸的扒着他们,但我看啊,朱管家可喜欢咱们这小管家了。”
  喜宝以管家身份自称,便是这新院子的主人,外人却道他是给‘莫须有少爷’看院子的小管家。
  “别看小曹管家年纪小,但是脑子好,待人好,虽然是外来户,三两天就攀上了朱管家,我看日后,也是个有点儿前程的。”白刘氏对喜宝也很是喜欢。对她来说,能当个好管家,那就是好前程了。
  隔日一早,喜宝就出门去买一些鸡食,南瓜、蕃薯、木薯等杂粮都买了一些,家里院子极大,养几只鸡是绝对可以的,后院有一块儿空地,之前朱管家似乎是拿来养花的,不过喜宝虽然是个名媛,但是现在为生计纠结,可不是做雅人的时候,先养养鸡,种点小菜自给自足下还是可以的。
  陈二公子给的那些钱,虽然可以花一段时间,但却不是长久之计,她得想办法自己赚点儿钱,可是大明初期对女人对商业都是各种打压,想来也不是易事。
  不过在自己院子里做什么,还是没人管的。
  白把式帮喜宝拎着杂粮,忍不住回头问喜宝:“曹管家不买点儿鸡食儿吗?”作为长辈,他老是担心这个小曹管家一些常识不明白会做错事,也忍不住出口提点。
  喜宝微微一笑,“我们自己拌。”
  白把式一阵苦恼,糟糕,这一定是要让他和婆娘给做鸡食儿啊,可是他们夫妇俩还真不会做,这可怎么办。
  一路上想要开口解释自己不会做鸡食儿,喜宝却已经兴冲冲的又买了不少东西。
  回到新曹府,喜宝将刚买的牵牛花等野花种子沿着墙根儿洒了一圈儿,这才进了门,将一匹布放在外院儿桌子上,喜宝交代白姆妈道:“做几个桌布,把咱们院子里的桌子都罩上,顺便给我那屋做一个帘子,挂窗框上。”喜宝来了这里后,开始喜欢睡懒觉,早上阳光透过窗纸落在屋子里,很是影响她睡觉的心情。
  白姆妈热心,但是憨厚不喜欢插言和动脑筋,基本上喜宝让做什么,她都没二话,也不问为什么,十分和喜宝的心。
  让白姆妈将煮熟的杂粮都剁碎了,又把白把式从后山草坡上网的一兜子蚂蚱都散在后院那个小园子的网棚里圈养。喜宝一边看着白姆妈拌鸡食,一边将四只肥鸡放进蝗虫圈里喂食儿,四只肥鸡撒欢儿的在网棚里捉蝗虫吃,过了半刻钟,喜宝才将四只鸡顺着它们脖子上的绳子给拽出来。
  再次关好圈棚,姆妈已经将鸡食儿拌匀了,喜宝将白把式敲打造的简易长排食盒摆在墙根儿,将杂粮鸡食儿洒了进去,他这是纯粹的放养,通风好,鸡自由,还有蝗虫吃。
  本来朱管家以为喜宝没几日就要把鸡养瘦,不知道喜宝懂不懂得布鸡窝给鸡下蛋,两三天后闲来无事,朱炎来看喜宝时,居然发现喜宝的两只鸡长势喜人,且老母鸡已经开始下蛋,喜宝没有将鸡蛋都吃掉,而是准备让鸡孵出一些来散养,这样日后就不愁没肉吃了。
  白姆妈没养过鸡,不知道喜宝的方式如何,朱炎见了,却觉得新奇,将喜宝的鸡食拌料和均衡营养的方法抄了一份回去后,试了几天发现效果的确还不错,母鸡下蛋数量又多了一些,朱管家忍不住开口称赞喜宝的确是个机灵又能干的小管家,怪不得这么小的年纪,他们家少爷也能信任他一个人来合肥县置办宅院。
  喜宝曹家跟朱管家的新宅中间还隔着一条小胡同,与另一边的苏家却是一墙之隔,这一日喜宝在遮阳大伞下,躺在美人榻上,昏昏欲睡,突然被一声尖叫吓醒,随即便听到苏家女主角开始破口大骂,内容无非又是苏家男主人在外面给哪个小媳妇小姑娘买了礼物……
  再严格的世风下,该有的风流事儿,却是一件不会少。
  下午喜宝出门买了些蜂蜜、牛奶等这些美白的东西,又跟城南西贤胡同里的养牛户定了牛奶,让对方每天早晚给他们家送新鲜的牛奶。
  还买了不少水果,和养身食材,专门养皮肤的,提营养的。
  走到门口的时候,喜宝朝着苏家瞧了瞧,下午时分他们家院门儿关着,院子里也安安静静的,估计苏老爷出去看店铺,苏夫人也忙自己的事儿去了。
  洗了一些水果,喜宝便出了门,敲了苏家的宅门儿。
  出来开门的是苏家院子里的两个姆妈之一,喜宝被请进去的时候,看见苏夫人就坐在院子里做绣工,她三个女儿嫁出去了两个,现在在身边的一个女儿十三岁,还有一个儿子却只有六岁。
  “苏伯母,我是隔壁曹府的,搬来这些日子,也没来得及拜访,我们家少爷现在还没合肥县,我便替我们家少爷来探望您。”喜宝进了门儿并没有大大咧咧的朝前走,而是扮乖的站在门口,端着一筐水果,笑的眼睛弯弯的,很是喜人。
  苏夫人本来也没起身,即便是管家,也是个仆佣,但见喜宝笑容清澈,说话声音不高不低的,有礼体面,还挺招人喜欢的,这才朝着喜宝招收道:“过来坐,这正喝茶闲着呢,也过来歇会儿吧。”
  喜宝听了邀请,也不矫情,就真的坐了过去。
  女人最是喜欢小孩子,喜宝又能说会道,懂得夸人,就着苏夫人的话头,专聊苏夫人擅长的东西,不一会儿就把苏夫人塑造成了仿佛无所不会的贤妇能手。死夫人挺不住的笑,一边逗弄六岁的小儿子,一边与喜宝说话,坐在一边的苏家三女一边安静的绣工,一边不时的看看喜宝,也不时的被喜宝逗的莞尔。
  喜宝这样的‘黄毛小子’,尽管也到了及笄的年纪,但是苏家不是什么名门大族,对这些事儿倒不甚在意,让喜宝和苏小妹围着一个桌子说话,也没觉得怎么样。
  一下午三个人聊天,虽然苏夫人自觉地是自己在引导两个小孩子说话,却不曾发现,每每都是喜宝在哄着他们。
  湘潭身后的结果就是,热情好客的苏夫人居然邀请喜宝留下吃饭,完全无视了喜宝的管家帮佣身份,俨然已经将喜宝当成自己晚辈一般。
  喜宝姿态自然,态度谦逊平顺,乐乐呵呵的吃了饭,嘴巴甜甜的夸了一通,吃的香甜的好像从来没吃过饭似的。搞的苏夫人又怜惜又觉得自家饭菜好吃有面子,便心疼喜宝的邀请她常来。
  喜宝高高兴兴的回复,又蹭了一顿饭,还哄的人家满心欢喜。
(6)门前闹事!
  转眼夏天已经过去,合肥县的秋天微微闷热,晚上却已经凉爽了不少。
  喜宝起初会因为好奇常出门儿购物,慢慢的对城南的合肥县失去了好奇心,又不想往城北边走,担心太招惹人注意,引起陈府的关注。
  如今她更是鲜少出门,买来的牛奶一部分喝,一部分做面膜敷脸,各类面膜齐上阵,晚上还要用牛奶泡澡。
  直把白姆妈看的咋舌,有一次她晚上到院子里悲春伤秋,差点把白姆妈吓掉魂儿!
  一个夏天过去,人家都日晒风吹的,喜宝就窝在院子里保养皮肤,出门都遮着手脸,身边关心她的人,诸如朱管家白姆妈的还当她是日渐出落的漂亮,担心别人看出她是女孩儿。
  各个心疼她为了女扮男装求生计,这么谨小慎微,真是心疼啊心疼啊……
  于是三天两头就有人来见细胞,暗示她,丫头,我早知道你是女孩儿了,你放心,城南这边溜达,大家都不会揭穿你的,城南民风淳朴啊,想出门啊,就出门吧,别憋坏了!
  喜宝感动之余,一阵无奈,她哪那么胆小呀……
  晚上就泡澡加皮肤按摩,吃喝上面更是注重食疗,人仿佛退了一层皮,整个白了好几个层次,每日吃喝不愁,人也胖了不少,圆圆的眼睛始终透着身材,配上开始白皙圆润的脸,倒显出了几分女儿态来。
  老母鸡孵出了十来只小鸡,喜宝对小鸡的照顾十分妥帖,小鸡的成活率居然高达百分之八十,最后有十四只小鸡活下来,连朱管家都忍不住觉得这小子小小年纪,运气未免太好了。
  三个多月的时间,城南街坊邻居都知道朱府老宅卖了,现在由一个十几岁的小管家看顾着。
  左邻右舍的都喜欢喜宝,哪怕喜宝三天两头的来串门儿,大家也多是欢迎的。
  入秋合肥县四方种物丰收,四处皆是买卖兴盛之时,合肥县虽然不在北方,但是这时候还没有全球变暖,冬天也还是会下雪的。
  喜宝便也让姆妈和白把式出门去多买些存的用的东西好过冬。
  她一个人在院子里悠闲的喝茶,做瑜伽,练练跆拳道和近身自卫术。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且不礼貌的敲门声。
  喜宝走到门口问了句谁,外面却传来一句叫骂。
  喜宝皱了皱眉,但是现在身子骨硬实不少,艺高人胆大,她倒也不是很害怕。
  一开门,喜宝看着外面围在门口的一圈儿脏兮兮壮汉,便忍不住皱起眉头,“找谁?”
  “你就是小曹管家?”领头的男人一身黑衫,手里握着一把铁刀,看起来挺沉的,他怒目直视,瞧着就凶神恶煞的,脸上还有狰狞的伤疤。
  喜宝正猜测这是不是收保护费的,对方就开口道:“咱们城南的街坊邻居都知道,我们青狼帮的保护费是绝对要交的,你欠下三个月的保护费,如今还不来交,难不成想赖账?”
  喜宝看着眼前的小赖混,不仅没有按照小赖混的预期中的样子,吓的呜呜咽咽畏畏缩缩,更没有哀求叨扰,也没有吓的立即交钱,反而是扑哧一笑,像看到了多么好玩儿的事儿一般。
  这门前耍猴,多稀罕的事儿啊。
  小赖混气的眼睛瞪的更圆,“小杂毛笑什么笑?找死不成?”说着便要伸手去抓喜宝的肩膀。
  喜宝本来是看热闹的心情瞧他们,此刻见对方居然真的动手,可就不含糊了,她就着对方的手,狠狠一拽,同样一个拽上踢下,那当头者一身蛮力,高大壮的,却还是被陈青一下绊倒在地。
  小赖混后面的小弟们瞠目结舌,一副没看清楚老大怎么倒下去的模样。更不敢相信喜宝这么矮小瘦弱的小鸡仔,怎么就能绊倒大熊了?
  实际上喜宝用的不过是巧劲儿,要真的比力气,自己还真未必是对方的对手。
  看着小赖混倒下,喜宝淡淡一笑,“我可没听说过什么保护费的事儿,你们来我曹府上捣乱炸钱,简直是做梦!”
  小赖混倒下后想要再爬起,喜宝在他肩膀上狠狠一踩,正踩在穴位上,那小赖混头头只觉得肩头一痛,便哎呦一声又倒下去了,看样子像是为喜宝俯首称臣似的。
  喜宝这才抬起头,朝着后面的几个小泼赖望去,“曹府在城南,谁要是敢来惹麻烦,就是这个下场,但是如果行个方便,以后有好处好事儿,我倒愿意与之和善,行对方以方便。”
  喜宝说着,另一个小泼赖一怒而起,朝着喜宝就打了过来,喜宝不慌不忙,就着那人捶下来的手,一拽一拨抬脚一踢,又是一个矮油一声趴在了喜宝面前,喜宝抬起一脚,踩下去后,那人又倒了下去。
  就在喜宝还要继续打时,第一个倒下的人看着喜宝攻击第二个人的手法和顺序,似乎突然回忆起了什么,三个月前,他……
  他瞬间大骇,立马回忆起了曾经想要拐走喜宝卖掉,结果反被喜宝暴揍一顿的事情,他害怕的瞠目瞪着喜宝,吓的不轻——他还记得,那次自己被打的半个月没能利索的走路,浑身上下都是伤,却又各个不致命,只是全部需要将养。
  只是,眼前这白净的少年,难道就是当日那个黑瘦的少女?
  忆起那痛苦,他可吓坏了,忙喊叫道:“大家停手,大家停手,快让开,不要惊扰了姑……”本想叫姑奶奶,但是看到她此刻女扮男装,想来是不愿意被人认出是女人,便忙开口道:“姑老爷可是极威风的人,我们讨饶了,讨饶了。”
  喜宝这才歪着头又仔细打量了那为首的小赖混一眼,随即醒悟,她眉头一皱,“如果你敢出去乱说,我翻遍了合肥县,也要抓到你,扒了你的舌头!”
  “明白明白,小的一定守口如瓶,哑巴,我就是个哑巴。”说完立即闭嘴,一双贼眼睛瞪圆了祈求着。
  喜宝这才哼了一声,蹲下身子在那小赖混的肩膀揉了几下,推拿之后,那小赖混立即觉得身子又舒服通络了,站起身后忙后退几步。
  小混混们正要离开,远处突然跑来三个人,为首的朱炎一边冲过来一边喊道:“谁敢欺负小曹管家,以后别想进城南这片儿一步。”喊着的功夫,人已经到了跟前,他正赤耳白脸的要跟那几个混混打一场,刚举起拳头就愣住了——
  只见地上趴着个混混,而混混头领正对着喜宝点头弯腰的应承着。咦?不是喜宝被打的满地打滚,又哭又闹?
  这跟朱炎想象中的情况可有点儿不一样。
  “朱大哥,怎么了?”喜宝挑起眉,立即一副和善懵懂的模样。那小赖混头领立即汗颜,装傻充愣的能力真是强大啊,怪不得一身好身手,显然不是平凡人。
  “小哥,我叫王二马,您以后要是有吩咐,就在城南集市那边找我,随便打听一下,准能找到我。”为首的曾经被喜宝暴揍过一顿的王二马立即自我介绍表诚,嬉皮笑脸的一副谦恭样。
  我擦?
  朱炎骇的瞠目结舌,这什么情况?太了不起了吧。这城南所有人都觉得头疼不已的地痞赖赖,居然对喜宝这个新住户俯首称臣?
  朱炎伙同刚跑过来的百家夫妇一起做咂舌吃惊状,眼睛看看喜宝,又看看那一脸嬉皮笑脸谄媚无比的王二马。
  都在等待王二马调戏完喜宝,立即摆出要抢钱的架势,却等了半天没等到。朱炎这才惊骇——王二马是真的对喜宝点头哈腰,不是在耍赖皮逗着喜宝玩儿!
  王二马眼神里分明露出:‘您是老大,我死都不会惹您’的态度!
  喜宝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笑呵呵亲切的道:“好的,如果我这边有事儿,自然会找你帮忙,到时候少不得赏钱,你们今天也折腾了这半个下午,进来吃顿饭再走吧。白姆妈,现在做饭来不及了,你去边上的喜福楼去买几个菜,请哥几个吃吃喝喝。”
  王二马一听,瞬间骇的道:“做不得做不得,我们这就要走了。”
  喜宝却真心留他们吃饭,王二马一伙只得留了下来。小混混们一个个各种疑惑,怎么他们就成了小小弟,而差点被抢劫的人还要请他们吃饭,而且是在这人打了他们一顿之后?
  这等好事……
  他们却还刚开始做小混混,尚且不懂得什么叫打一棒,再给个甜枣。
  白姆妈不情不愿的去给小混混买吃喝了,白把式都不愿意以正眼看那几个小混混。朱炎本来也是不屑于小混混的,但是担心曹喜宝吃亏,便也勉强留下来也要一起吃饭。
  于是,这顿饭就只有喜宝吃的淡定舒爽,其他人都不甚自在。
  王二马却在饭后被喜宝的气度和亲切态度感动的一塌糊涂,到底有多久没有被人这般对待了?他以为他已经习惯这样做一个人人避让嫌弃的混混了。
  一直以来的梦想,便是让所有人害怕他,如今,却又觉得被人喜欢和照顾,才是最最幸福的啊。
  一时间,王二马的人生观世界观发生了巨大的动荡,那颗刚硬的心,再次敏感了起来……
(7)鸡的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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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宝虽然会两下身手,却不过是能面对小地痞自保罢了,跟真正练过的比,那就是百分百遭蹂躏的命。
  半年时间过的实在太快,对于少女来说尤其是。
  这半年时间,喜宝一直在四处采风,不断的熟悉和了解这个时代,以及这个合肥县。
  而她最吃的开的,莫过于城南这一片。合肥县以一条长河分成城南、城中和城北三块儿,城北最繁华,属于老城区,城中是中规中矩的新城区,由河包围,是很漂亮的一段儿。而城南则是新区,也是最穷的一个区。不少商户和一些打长工短工的,便在这一代租住或买小宅院。所以城南一代的人,便多是朴实的老实人,即便是商户,那也是这个时代里比较不受保护的一类人。
  曹管家和苏夫人更是俨然成了喜宝的娘家亲人一般,她一星期里倒有大半时间是混在街坊邻居家白吃白喝的。
  只是大家怜惜她年纪小,独身在合肥县帮未露过面的少爷看房子打点,生活不易,人却坚强乐观,又是嘴巴甜心肠热的可爱小子,大家便都愿意多照顾一番。
  这时候的邻居,还不像现代那般关起自家门过自家日子,邻居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这时候尤其是这种小家小户们,更是邻里亲和,有时候甚至逼亲人还亲的多。
  大家饭后没什么娱乐做,便到小街或者附近的景区里坐着闲谈扯皮,消磨时间。
  现如今,连城南的地痞王二马都改头换面,没事来喜宝这里蹭饭的次数虽然有点儿多,每次来却从不空手,要么拎着鱼要么带着鸡。王二马现在也做起了牙行,靠着人脉和厚脸皮,生意倒是很红火,也不算是什么大奸商。
  而他是把喜宝当了自己的弟弟了,平时有事,倒是挺能帮衬着张罗的。
  这半年的时间喜宝的变化实在太大,几乎每一日都在变白长身高,十三岁头,便已经有一米五八的身高了,人虽然因为长个子而显得有些瘦弱,却是一日比一日白皙水嫩,虽然尚未发育女孩子的特征,心细的苏夫人等邻里却已经初窥苗头,只是大家心疼喜宝,如果说破她是女孩子,日后在这世道上,才是一步一个坎坷呢。明朝对女人的管制极强,女人是不能轻易抛头露面的。
  不少识破的,怀疑的,也都藏在肚子里猜猜,乐乐呵呵的不吭声。街坊邻居本来并不是谁跟谁都融洽。只是喜宝会做事,每个人都哄的透彻,仿佛跟谁都亲密非常,哪怕是一些被某个邻居当成小人的街坊,在喜宝这边,也瞬间变成了贵人。
  苏夫人看到喜宝这人情往来的效果,忍不住时常拍打苏小妹,让小女儿好好跟喜宝学学为人,将来走到哪里,都有用。
  喜宝这半年时间虽然没有做什么买卖,一直在消耗陈二少爷给的金银钱财,却并不着急,她刚来这个时代,虽然对历史不完全是文盲水平,却也绝没有细致了解到对明朝初期工农商法刑都了解的那么完全。
  像最初刑法书籍还是朱管家买了给送过来的,喜宝这才知道大明朝朱老爷为了普及刑法,有这样一条:犯罪了,家里发现有《大明律》,那么轻刑。
  不知道律法的情况下,前行总不踏实,不了解这个社会的阶层环境,更难为未来定位,不了解这个社会商业情况和金钱流通情况,又怎么开始赚钱呢?
  喜宝可是个名媛,做事情稳当的很,从不茫然前行,鲁莽做事。
  没把握的事情,她是不轻易下手的。
  端起铜镜,喜宝看了看铜镜内的自己,如今皮肤已经白了些,但是照着她想要的效果还差太远,好在现在年纪轻,小孩子改善起来最容易,可以慢慢将养。
  她放下铜镜,转身出了房间,如今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她已经有了主意,行动起来,就是现在了。大肆经商是不行的,靠着这个渠道赚钱,不是在明朝生活的正途。不过小打小闹赚些钱,给自己一个过渡,却是大大的可行!
  “姆妈,大豆小麦面粉都发酵好了吗?”喜宝出了房间,走到如今已经被隔开的小后院,看着在那边忙碌的白姆妈问道。
  白姆妈抬起头,脸上立即露出憨厚的笑容,“曹管家,都发酵好了,也按照你说的方法整理过。你要买的盐,我也买了些,不过……鸡肉不吃,鸡骨不炖汤,鸡蛋不吃,这……这不是浪费吗?”
  喜宝神秘一笑,“才不是浪费,您瞧好吧,到时候让你生活多一道滋味。”
  说着,她走到白姆妈准备的东西边,一一清点了些,才又问道:“姆妈,精准的小称也都买了吗?”
  “放前面小院儿的桌上了,是买的最好的。”白姆妈切好鸡肉,扭头笑答道。
  喜宝试过小称,的确非常趁手好用。
  接下来的半个月的时间,喜宝都在反复测试各配料不同比例的效果,半个月后,终于调配好了最合口合理的鸡精来。
  “曹管家,你到底是要做什么呢?”半个月的时间,小曹管家用她捣鼓好的那些东西反复配置,也不知道是配置什么呢,一日日专心致志的。
  早之前就觉得这小曹管家有趣,牛奶蜂蜜也老往脸上抹,绿豆磨成浆糊似的,也往脸上抹,虽然前所未见,却也大概知道,这似乎是大户人家保养自己的,但很多方法也非常诡异。只是,见到喜宝一日日变白,她倒越发开始觉得这个小管家人虽小,好主意却是一堆。
  如今,即便是看着那个王二马,也觉得没那么讨厌了,这都是小曹管家的功劳。
  “姆妈,今天我来做饭吧。”喜宝笑嘻嘻的撸起袖子,拎着自己做好的鸡精,便往厨房走。
  白姆妈忙要拦着喜宝,“君子远庖厨,哎呦,小曹管家,厨房里脏了你的衣裳。”
  喜宝却笑嘻嘻的拍拍衣裳道:“怕什么,到时候白姆妈再帮洗洗呗。”说着便走了进去,到了菜板前,摸起菜刀,熟悉了下重量,便拎过白姆妈洗好的菜,切了起来。
  白姆妈担心喜宝切到手,却又怕自己去抢菜刀伤了她,在边上急的团团转,可是没一会儿,眼看着喜宝切丁切丝的速度越来越快,却压根儿就没往那白玉青葱般的手指头上切,这才平静下来,
  “这……切的比我还好……”白姆妈忍不住感叹一声,便开始认命的帮喜宝打起了下手。眼看着喜宝忙里忙外的,白姆妈突然伤感起来,这小姑娘懂事的很,一家子的事儿都做的了主,小小年纪,却扛起男人的事业来了。如今越发长的标志,却还要装着男人的架子,操忙着里里外外。可怜了孩子,如果生在富家,做个大小姐……
  “咦?放的这东西是啥?”白姆妈视线落在喜宝往锅里洒的大小不均的黄色细颗粒上,忍不住好奇的问道。虽然亲眼看着这东西成型,却不知道这也是下锅的吃食。
  “我叫它鸡精,是鸡的精华所在哦。”喜宝手指捏撮,洒了一些之后,勺子又在锅里兜转了下,这才出锅。
  香喷喷的、有鸡精的、自己做的菜,闻起来味道好像都不同的。
  喜宝兴致勃勃的一连做了8个菜,鱼肉都下了锅,荤素搭配,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有。她这几天可没白呆着,脑子里回味了好多彩色,想着要做一桌子让大家吃到口水流不停的饭菜来,狠狠的震慑一下这帮人。虽然古代的美食有的甚至比现代的更正宗,但是味道上,到底有一些不行,作料也不够味儿。
  直惊的白姆妈目瞪口呆,拍手啧啧的称赞惊奇不断。
  喜宝在边上被白姆妈的模样逗的哈哈直笑,饭菜出锅,白把式把苏夫人苏小妹和朱管家都给请了过来。
  这时候男女设防,喜宝便将白夫人和苏小妹请到里屋,朱管家朱炎就在外屋吃。
  请了苏夫人便不好再请王二马这样的混子,免得让苏夫人觉得受了怠慢。喜宝还留了些给王二马,那个混混是不会嫌弃这些的,若是其他街坊,这样留一口饭,看起来毫无诚意的,倒还不如不送。
  两桌同样的饭菜上桌后,喜宝里里外外的招呼,俨然一副第一次下厨等待评价的亢奋模样。
  她这‘第一次’的状态,还真吓坏了苏夫人一干人,谁都知道,初次下厨的饭,那可是根本不能吃的,搞不好,没准儿就是一顿毒药啊。
  苏小妹闻着那香气,却还是忍不住忐忑的问:“小曹弟弟,这真的可以吃吗?”
  “叫小曹哥。”喜宝老神在在的纠正道,随即笑吟吟的坐下,深深嗅了下菜香,自信满满道:“保准吃的你再也不馋自家饭。”一时没忍耐住,便再没有谦虚了。一众人虽然闻着香喷喷的,却还真不敢相信喜宝的话。只是看着这一桌色香俱全的饭菜,也忍不住有点儿不理智的馋了起来,瞧着闻着便筷子大动,只希望味道,也能让人满意才好。喜宝见大家都是馋的模样却不动筷子,立马瞪圆了星星眼,期盼的朝着众人望了过去,吃啊吃啊,怎么还不吃啊……
(8)第一桶金
  到底是朱管家比较胆大,他虎着脸,认真的深吸了口气,才去夹距离自己最近的素炒藕片。
  这是大家最常吃的家常菜,就算再难吃,也难以吃出毒来,所以朱管家选择了这道菜。
  喜宝看着朱管家吃,就见朱管家夹起菜,慢条斯理的放入口中,本想嚼一下不等品出味道来就抓紧咽下去,却在咀嚼第一下后就抬头瞠目朝着喜宝看了一眼,随即便开始细细咀嚼,他忍不住瞠大眼睛,这藕片抄的丝丝入味,咸淡适中,这已经是非常难得,难得的是藕本身的腥味完全不见,满口清脆清香,明明是素炒,却带着些鸡汤的鲜美味道,又不浓重,不会破坏藕片本身的清爽味道……
  朱管家吃罢,还吧唧了下嘴巴,他瞠目瞪着喜宝,不舍的咽下后,不等说话,便又忙夹了一筷子那西湖醋鱼。
  鲲鱼一入口,朱管家鼻孔就长出了下气,差点喟叹出声,鱼肉鲜嫩,入口即化,酸甜美味至极,一丝丝腥味都没有,最重要的是,十家做西湖醋鱼的店面,10个会做的有些甜腻,可是喜宝做的这个,虽然也甜,却是甜香而不腻口,酸味在口中回味,配合着鱼肉的鲜嫩,让人口齿留香,不舍得咽下啊!
  这一次,朱管家终于抬起头,点头称是,“好吃!没想到小曹管家的手艺比合肥县最红火的酒楼都好吃!”这已经可谓是朱管家所能说出的最惊人的夸奖了,几十年大概也没出现过第二个这么毫无保留,如此高调到不符合他个性的夸赞啊。
  可众人早等不得朱管家夸赞了,一看藕片下口朱管家那一副吃极品山珍海味的模样,大家就已经惊讶的开始品尝了——要知道,朱管家大多数时候都是温和的,这般瞠目又细细咀嚼,如此认真惊叹的模样,那必然是真的很好吃了。
  “好诗,好诗……”朱炎大大咧咧的憨厚的很,如今吃了一筷子炖鸡,立即赞不绝口,嘴里咀嚼着东西,却将‘好吃’给说成了‘好诗’。
  白姆妈和白把式更是吃的顾不上跟人说话,头不太眼不睁的,吃的腮帮鼓鼓,不停的摇头晃脑,惊叹异常。
  连自恃大家夫人做派的苏夫人都已经把持不住淑女做派,见只有女儿、喜宝和白姆妈在场,也不介意露怯,大快朵颐起来,甚至还有一次没忍住,吧嗒了下嘴巴,羞的自己脸都红了,却挺不住下筷子。
  苏小妹一边吃一边几乎要流泪,天啊,她家的厨子做的是什么啊,哪里比的上喜宝做的饭。她之前的十四年都白活了嘛。
  “小曹弟弟,你这藕片可是用鸡汤炖的?”苏小妹猛吃之余开口问道。
  喜宝摇了摇头,“一点儿鸡汤都没沾过哦。”说着忍不住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怎么可能?那味道虽然淡,可我也品的出来,分明就是鸡肉的鲜味。”苏小妹不服气道。
  喜宝嘿嘿一笑,对上苏夫人同样好奇的眼神,这才回答道:“其实我是放了一味作料,等一会儿你们吃完了,我给你们各拿一点儿,你们回去给厨子用了试试,菜快出锅前下,抓上几粒就可以为整过菜提鲜了。”
  “是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种东西。”苏夫人舔了下嘴唇,挑眉问道。
  “我叫它鸡精。”
  于是,饭后众人酒足饭饱,抱着肚皮离开曹家宅子的时候,都各拎着一小包的味精,准备都回去试试。
  自打这之后,苏家和朱家便常来喜宝这里讨鸡精,渐渐不好意思,便开始给些钱意思一下,后来演变成城南街坊邻居都开始从喜宝这里购买,喜宝也统一了售价,每周限量卖,卖光了就没了,这反而催动的大家更是买的积极,恨不得多买点屯在家里,就怕没了这东西。
  众人本来不觉得吃鱼腥吃肉臭,可是自打有了味精,如果不放味精的饭菜,那吃起来简直就是填肚子而已,难以下咽。
  喜宝鸡养的好,却也没准备大批量的搞场子,人多了,味精的方子便保不住,早晚成了别人的买卖。
  反正她现在的日子过的舒坦就行,有了这个进账,倒比苏夫人相公的布匹店利润还大些。
  几个月的时间,城南一片的酒楼店家更是跟喜宝大笔的预定,喜宝更是大赚特赚起来。
  也有不少大厨想自行研究鸡精,可是他们知道鸡的精华的意思,却不知道‘味精’这个基础。
  做出来的多是鸡肉味道太重,一旦下菜,那就什么东西吃着都是鸡肉味,又破坏了其他菜色本来的滋味。
  一时间和鸡精的配料只有喜宝和白姆妈晓得,白姆妈又是憨厚的,喜宝嘱咐过后,倒不担心白姆妈贪财自己做。
  在给白把式和白姆妈的工钱上,自然又涨了不少,给人做短工,白家夫妇本来没想到会赚这么多钱,憨厚的老两口如今住着大宅子,悠闲不说,还有大笔钱财紧张,他们女儿虽然嫁在外地,娘家开始有些钱了,腰杆儿自然也直流不少。
  虽然不少之前同做长工的朋友与白姆妈说喜宝给他们的钱太少,白姆妈却憨厚的笑笑说:“如果没有小曹管家,这钱你哪里赚来?人要有良心,讲本分,莫贪财,连自己本来赚的那点儿也没了。”
  生意做了半年上,喜宝偷偷为白把式和白姆妈置办了一个比他们家小的庄子,那庄子虽小,后面却自带着一亩地。
  白把式拿着房契地契的时候,激动的老泪纵横,只说喜宝好,感激的话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阵阵的词穷。
  喜宝却不说什么,只笑呵呵的一言带过,不愿意接受白家夫妇的感激。她独自在城南建宅子,能碰上白家夫妇这样的老实憨厚又本分的老夫妇帮衬,才是真的福分。
  一晃近一年时间,喜宝几乎整个变了样儿,虽然不往女孩儿的模样打扮,五官和那脸面,却是比苏小妹柔和漂亮了好多倍。
  苏夫人一直想着若自己认了喜宝做干闺女,是不是就能让喜宝像其他无忧无虑的女孩儿般生活。
  可是偶然探口风时,却被喜宝拒绝了。
  喜宝来到这个世上,如此活过一世,自然是要自在的过日子,哪怕就这样扮男装一生,总好过嫁给陈家二公子那样狗眼看女人的夫君!
  她本来就不具备古代女子的妇德,怎么可能耐的住宅院里三妻四妾的日子,和被囚禁般的人生。
(9)曹家有女初长成
  冬日的合肥县仍然风雪连天,明朝南方的冬天还是有雪的。
  喜宝裹着袍子坐在梅花树下赏梅,王二马便直接推门大大咧咧的走进了院子。
  王二马如今也穿着裘袍,一副好人家老爷的模样,年前刚成了亲,如今也算是正经民户。
  “曹小弟。”王二马大摇大摆进来,见到后院儿门口露出的喜宝的一截白袍尾,便直接走了过去。
  如今曹家小宅院扩建,已经是曾经的二倍大了。
  王二马在喜宝对面坐下,从小圆桌上端起茶杯就喝了两口,“刚下完雪,你怎么不在屋里好好呆着。”
  “屋里炭火烤的人不舒服,又闷气,出来透透风,看看梅花。”
  “你这还是个姑娘。”王二马心粗,单独跟喜宝呆着的时候,也不忌讳这个。
  喜宝却白了他一眼,“王二哥又瞎说笑。”
  王二马哈哈笑笑,随即放下茶杯,“你让我查的事情,我查过了,陈家那未过门儿的大儿媳妇虽然死了,但是陈家一直还在给乡下那大儿媳妇的妈邮寄银钱,写信报平安。我花钱截下信件,写的都是说陈曹氏身体康健,与夫君和睦,与婆婆和睦的词儿。”
  喜宝冷笑了一声,跟她想的一样,陈家把她赶出来,就是让她自生自灭。显然现在陈家以为她真的已经死在外面了,不好跟她这身体的母亲说,便一直谎话连篇。待过个几年,再通报说陈曹氏病死,母亲便不会多想,只当是自己女儿福薄了。
  “你查这个做什么?”王二马忍不住好奇问道。
  喜宝却没回答王二马的问话。
  “我再问你,那陈曹氏的母亲可还好吗?”喜宝自打穿越过来,虽然有零碎的属于曹喜宝本身的记忆,却并不够全。只知道曹喜宝大名曹华浓,母亲曹刘氏,她是个私生女。
  对母亲的记忆很模糊了,但是母亲一个人在乡下,哪怕她只是占用了曹喜宝的身体,却也该替她尽孝。她是想着,待生活富足了,便将母亲接过来同住,虽然她被陈家这般对待,母亲知道了一定难受,但是看她生活吃穿无忧,人又快活,也一定会宽慰不少。
  现在鸡精销路平稳,生活稳定,小富即安,她已经开始考虑与母亲联系了。
  “那妇人人生的漂亮,在乡下常受小地痞调侃,她却自在生活,对那些都不怎么搭理。今年她买的地里收成还可以,年过的也还成,就是辛苦孤独点儿。来年开春到时候要雇工种地,已过妇人操持着,也挺难为的。”王二马叹了口气,什么时候都有难当家的小寡妇。
  喜宝点了点头,她若回去接母亲,陈家人邮寄银子和信件过去找不到母亲,必然会派人查,到时候恐生事端,她抬起头,便对王二马又道:“王二哥,过一个月日子暖和些,你帮我亲自跑一趟过去,我给你个事物,到时候你过去,帮我把那妇人接来可好?”
  “接来?”王二马皱起眉头。
  “王二哥,不瞒你说,那是我母亲,我就是陈家那没过门就死去的媳妇曹华浓。你别与旁人说,我只道与你知晓。”喜宝神色郑重起来,“接来时,切忌跟母亲说清楚是我来接她,但是让她保守秘密,到时候我写封信你拿着,偷偷把母亲接来,不要让陈家发现。”
  “我c!”王二马听罢忍不住爆粗口,“那陈家还真是名门,居然干这等龌蹉事儿!”
  “陈家嫌弃我无依无靠,身份不和,当年我又生的黑丑,怎肯娶我进门。”喜宝叹口气。
  “若你现在回去,也许便不会赶你了……”王二马看着喜宝在毛茸茸的灰色衣领下,衬的更白皙的脸,此刻天寒地冻,她脸蛋冻的通红,可爱的紧。
  王二马觉得心跳加快,忙深吸口气,叹气道:“外面凉,你快进屋去暖和着,我外面还有事儿,先走了。那……那妇人的事儿你放心吧,我会安排。”
  “王二哥拿极快乳糕回去,屋子里炉火热,吃这个凉快。”说着去院子里冻着的纯牛乳加糖雪糕,拿了几块儿给王二马,这才进了屋。
  如果真有一日,自己有了更高的身份和地位,以如今姿容站在陈二公子面前,不知道他是怎样的神色。
  喜宝突然有些期待起来。
  如果朱管家或者苏夫人本身都有非常可怕的背景就好了,那么她便可以狐假虎威一番。
  …………………………
  合肥县冬季的最大赏梅局即将开始,苏小妹吵吵囔囔的非要去看,苏老爷的布匹商铺进货,苏夫人也要一起去帮忙点货分批,不能陪苏小妹去赏梅,便不允苏小妹一个姑娘家自己去。
  苏小妹立马到了喜宝院子里打滚哀求,央着喜宝一起去赏梅。
  喜宝本来不乐意,苏小妹偷偷拉着喜宝说要给她弄套女装,她们偷偷去赏梅,让喜宝也打扮的美美的,两个人去尽情的玩玩。
  来到这里1年多,喜宝憋着一口气,就是想着将来风风光光的,让陈家看看,他们推出门外害死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想要让陈家都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他们到底错过了什么?
  更是想着自己在合肥县立足一旦深了,陈家难以彻底将她像踩死蚂蚁那般轻易的搬弄,那么便立即摆脱低调隐藏身份的生活,高调亮相,然后当着陈家的面,好好相一门好亲事,风风光光的嫁了,让陈家的脸面彻底丢光,让陈家的风评彻底臭了!
  明朝律法言明,人们的道德观洁癖也十分严重,如果陈家居然出了让未过门的媳妇诈死以不娶其过门儿的手段来糟蹋一个女孩儿的性命,将来还有什么脸面留在合肥县?
  喜宝一直这样想着,却一直没能真的亮出自己的女孩儿身份,好好的享受自己这再次赚来的一世。吃吃喝喝忙忙碌碌,1年多了,突然被苏小妹一拉扯,她居然也活了心。
  哪个女孩儿不暧昧,更何况来了这个时代,对明朝女性所穿的襦裙更是充满了向往,如今可以穿上那梦寐以求的长襦裙,做一个优雅的古仕女,诱惑力的确不小,喜宝抿着嘴唇想了想,便同意了。
  于是两个姑娘便约好,从苏家出发,出门便坐马车,直接到城中心下马车,不让城南的大家看见他们出门。
  整个过程,苏小妹都没对喜宝女扮男装的事情置评哪怕一句,仿佛一切都是这么自然。喜宝忍不住心里发暖,城南街坊邻居们对她的宽厚,是她1年里幸福感的最大来源,如果有一日她可以富贵,定不会忘记乡亲们在她困顿彷徨时对她所做的这一切体谅、和帮助。
(10)梅花寨
  合肥县的冬天并不似北方那么寒冷,却也有一种刺骨的湿冷让人耐不住这气候。
  大家都裹着最暖和的裘袍,穿上自己最体面的衣裳,去参加城中心梅花寨的赏梅花活动。
  几乎是全城文雅夫人小姐们都积极参与的活动,不少老爷公子也来凑这个热闹。喜宝倒是觉得他们是来看美女的,就像仙道的chinajoy一样,男人们的主要目的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美人儿~
  喜宝推却了苏小妹专门给她留的一身透红色长襦裙,反而选了一身嫩嫩的粉色配白色的。
  细密的裙褶非常精致,一条褶皱是粉色,那么下一条褶皱就是白色,每一条上都绣有花鸟纹饰,像粉色凤凰的尾巴,又像是一条粉白相间的彩带拼成的裙子。这是非常精致的双色凤尾裙,算是比较素净的,适合少女穿着的。
  喜宝穿上后,披上外裘,长裙露出一截在外面,更显得端秀可爱。
  她上身的外裘是纯白色,虽然未必是昂贵的贵重动物皮料子,却也是非常不错的货色。白色的容貌托衬着喜宝白皙的粉面,显得高贵清透,已经彻底是个美人胚子了!
  苏小妹看着喜宝这模样,如今尚未长成,还带着些微婴儿肥,却已经是这般傲人之姿,实在让人羡慕不已。
  苏小妹吵嚷着要帮喜宝化妆,喜宝却躲过胭脂等事务,自己化了起来,让苏小妹惊讶不已的是,自认为喜宝肯定不会化妆,这些女孩儿家的事儿,她这个假小子怎么会懂,却不想喜宝画的又好又精致,俨然比她还强上不知道多少倍呢。
  花冠裙袄,大袖圆领,穿起来做事情显然是不方便的,但是却有着古典的端庄美丽,韵味十足。
  喜宝真是瞬间便爱煞了这些衣服行头,哪有几个女孩儿不爱美的。如此她更恨陈家数倍,若不是陈家那般,她何须如此女扮男装辛苦营生。好好投生了个贵族后裔,虽然落魄到底有一门实打实的好亲事,却被人给弃出门外,喜宝抿了抿嘴唇,哼,早晚她自己也给自己营生出时时可以打扮漂亮的生活!
  上了马车一路咕咕噜噜的到了城中,喜宝第一次以女装见人,居然也有些不好意思,
  梅花寨其实也没有寨子那么大,只是个城中心小广场,本来就种着梅花,是条不错的街道,只是到了梅花盛开的季节,这里的美景便被围起来,成为一个游览景区,供雅人观赏品位。
  喜宝和苏小妹并肩走进,苏小妹瞬间便被梅花吸引,嘴里啧啧称奇,赞叹不已。
  这里倒没有喜宝想象的那么多人,毕竟有闲暇来赏梅,又有心情赏梅的人可不是那么多的。
  夫人小姐们几个成对儿,两两成伴的在河岸两边的各色梅树间穿梭,每一种梅花都有不同的姿态,有的是天生使然,有的是后天修剪,多的是刻意修成的姿态,附庸风雅,配着一些固有的诗词,引发一段故事,供观赏的人谈资。
  苏小妹只是爱美,却不是那懂得古诗词和传说的雅人,对着那一些梅花树,便只是惊叹几句‘好美好美,好潇洒,不亏是花中君子……’云云。
  喜宝默默赏花,偶尔配合苏小妹一些,免得让她扫兴。却不对这些花上硬附上的故事做任何评价。
  虽然佩服梅花古寒乍绽的英姿,却觉得它小小一朵,少了霸气和雍容气场。
  不少身边擦肩而过的青年老爷看见喜宝都会侧目几眼,苏小妹一身青衫,长相普通,更衬的喜宝粉嫩可人,雅致别韵。
  更何况喜宝胜在新鲜,不少自认为合肥县的小娘子都识得的公子老爷,见到喜宝也是不认识,打头一次见,更觉得新奇。
  便有那胆子大的,开始找机会吟诗作对,吸引喜宝的注意力。
  正这当口,突然一个人声在两人身边响起:“这不是苏家的小姑娘吗?”
  两人同时回头,却见是城南杂货铺子的老板娘王张氏。
  王张氏三十来岁年纪,眼角有一些皱纹,却是笑纹,整个人健朗活跃,是个很有气场的妇人。喜宝估计她是狮子座。
  王张氏走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喜宝一遍,随即突然瞠目,“啊,你……”然后很快恍然,她哈哈笑笑,忍不住拉着喜宝的手道:“这是哪家的闺女,生的这么娇滴滴的,真是让人怜爱。”
  喜宝被王张氏调侃的脸色微红,倒不是惺惺作态,还真有点儿不好意思。全城南的媳妇小姐都拿她当小正太调戏,实际上都是知道她是女孩子的吧。
  如今碰上了,王张氏也不点名,只笑着调侃一番,却是让喜宝心里舒坦的紧。
  王张氏跟喜宝二人笑闹了两句,便率先离开去各自赏梅了。
  待王张氏走远,苏小妹忍不住看着王张氏的背影叹息:“也是个苦命的人。”
  这王张氏夫家是个混赖,虽然有自己的祖产,却几乎被他给挥霍空,若不是有这么个媳妇,早倾家荡产了。那混赖男人却还不知道珍惜,整日里四处游手好闲,若不是王张氏本是个厉害的,恐怕也要抬小的进门的。
  “她是命苦之人,可是她本性刚强。你瞧她如今的肆意人生,又何尝不是一种风光?”喜宝淡淡笑着,看着那抹淡紫色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人潮中,“嫁给一个混不吝的老公,本来是不幸的,但是她这般很手段,率性活着,却也没糟蹋了这一世。”
  “我听说她把自己的假装银钱全存在钱庄,每月里相公的月银也全都一并存进去,还跟钱庄签了死契,如果她死了,那钱就全送给钱庄,她相公一分都拿不到。”苏小妹也忍不住赞叹,要是她,可做不到这个份儿上,一个女人能在这世道活成这样,真是佩服的紧。即便她娘,也是不行的。
  “是她会做人,上下打点的好。她夫君又太混蛋,上上下下熟人,里外帮工的都帮着她,她哪有什么怕的?她心里明镜的很,如果只是她一个人跟相公对抗,那是敌不过男人的。”喜宝淡淡笑了笑,即便对女人最苛刻的明朝当下,也有这样肆意妄为的女人,心里不羁,表面张狂,却是人人佩服她。
  苏小妹想了半晌,忍不住开口道:“曹小哥,你也是这样的女人,城南大家都喜欢你,都愿意照顾你,也受你恩惠。你是怎么做到的?你们都是不一般的女人。”
  喜宝哈哈一笑,捏了下苏小妹的鼻子,她明明是比苏小妹还小一岁,却处处像个长姐一般。大家都觉得她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却不知道她身体里住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你不必像我这样,你有娘亲照顾,将来嫁个本分人家,一辈子无忧无虑才好呢。”何必像她这样劳心劳力的只为了给自己站住脚。
  苏小妹憨厚一笑,她有她爹的憨厚,却有她娘的清秀相貌。
  这世上真是,她爹苏老爷虽然是个憨厚人,却也是尽想着往院子里抬一房小妾,男人都是这个德行,有点儿钱就烧包的要命。
  喜宝正想着,一个转身,绕上小桥准备去河对岸继续赏另一边的梅花,却突然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摇摇晃晃走上桥头,正与她和苏小妹迎面而来……
  喜宝咬了咬牙,真是冤家路窄。
  ……………………
  喜宝来这个世界已经一年多了,如果文中有年份计算失误,请大家及时矫正,谢谢。
(11)陈二公子
  那道身影穿着一身银白色长袍,在腰间扎了一个浅金色腰带,配浅金色长靴,白狐毛围脖,贵气十足,却又不显得娘气。
  说话间意气风发,俨然一副高贵公子模样,谦谦君子,丰姿俊朗。
  站在他身边的几个公子,哪怕穿金戴银,却也是相形见拙。
  如果没有仇恨,喜宝恐怕也会花痴一番,不得不说,的确是俊男一枚,想必他哥哥也是个超帅的。
  可惜……
  再美的皮囊,也掩饰不住内里的腐败和恶臭!
  迎面走来的,正是合肥县第一名门陈家的二公子,也就是上一任成都右卫指挥同知陈闻的二子,陈璋。
  长子陈瑄,也就是喜宝尚未见过的前未婚夫,因常年在外,要么在西南出差,要么去成都就任,久不留家尽孝。于是二子陈璋极其孝顺,信封着母在子不远行的孝道,不顾自己的事业,膝前照料。
  要喜宝看来,说的太好听了吧,分明就是没有事业,懒惰的在家享清福吃祖产!
  但陈璋虽然内里恶臭,在合肥县的风评却极好,是合肥县的香饽饽,男的结交,女的爱,更是阿姨婆婆们的眼中宝贝。已然从偶像派直线上升为顶影帝级演技派人物了。
  连苏小妹这城南丫头都认识,看见陈璋后,居然立即低头害羞不敢开口说话了,手指头在袖子里揪啊揪的一副扭捏样。
  喜宝忍不住想:以后得好好教育下苏小妹,这样只看外表,将来选个绣花枕头当老公可不行。
  喜宝压抑住心底的阵阵恶心和仇恨,洋装没看见对面那北极星级别的闪亮人物,依旧笑靥如花,看着桥下薄冰上一层雪都被梅花染成浅粉色,落英缤纷,美轮美奂。
  喜宝假装看不见对面的人,对面本来就是来看美女的几位文雅公子哥儿却早看见了喜宝和苏小妹。
  本来他们看见陌生脸孔,便要偷偷讨论点评几句做趣,如今看见喜宝,更是惊艳起来。
  喜宝过完年后已经虚岁14岁了,如今这一年多的保养,已经是养成了皮肤白皙,身姿纤长的少女模样,加上她刻意保养和饮食,更是出落的俊秀几分,加上脸上动作都带着一股成年淑女的气质,更显得出挑的厉害。那青涩又已经开始想要绽放的美丽,更是诱人采摘。
  陈公子一行人发现喜宝,本来就新鲜的很,如今明朝限制各城各县人随意流动,合肥县的新来姑娘本就少,
  瞧见喜宝这样上乘资质,绝代美人胚子的姑娘,更是惊喜的眼珠都要掉地上。
  大家见陈璋也不认识,立即偷偷悄声比试陈璋自称整个合肥县的美丽姑娘都认识,名不副实啊。
  陈璋微微一笑,二十出头的年纪,最是喜欢招虫逗狗的,对上漂亮姑娘,更是兴趣浓浓。便扯唇一笑,准备动手了。
  不管怎么说,名字问出来,才不落了自己的面子。
  喜宝虽然在慢步前行,却一直以眼角余光瞄着陈璋一行,如今更是早就发现陈璋在悄悄朝着她的方向移动。心里冷笑一声,忍不住想到:这倒是自己的幸运了。虽然陈瑄尚未回到合肥县,不知道陈瑄是否知道陈府老太婆和陈璋赶走她的行为,但想来有弟弟和妈妈如此短见,甚至几乎草菅人命,家里大儿子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刚来就能逃开这样一桩婚事,不幸运吗?
  喜宝一直走在靠路中的一边,把苏小妹护在身边,如今陈璋从左侧靠近,便是直接靠近了她。
  喜宝依然扭头佯装与苏小妹说话的养子,尽管苏小妹压根儿就已经不再跟她说话了,那丫头正因为遭遇一票‘才子’而低头害羞呢。
  突然,喜宝脚下一划,身子便朝着一边歪斜,而‘正巧’走在喜宝身边的陈璋便伸手轻轻一扶,他只手指轻抚,扶在她手臂上,明明肢体接触了,却还显得很是绅士,比上来就抱住她来稳住她的身体,更容易得到女性的好感和害羞,而不是恼羞成怒。
  陈璋一看就是个情场老手,很懂得适当的肢体接触来引诱少女的情感。
  苏小妹只当喜宝是踩在桥上的浮冰脚上打滑,喜宝却早就看见陈璋身后的家仆手指间弹出一颗石子,她脚下这才微微刺痛,脚步不稳,身子歪了一下。
  喜宝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立即浮上粉红色,表情装的略微惶恐。她立即站直身子,几不可查的退后了一步,似乎是害羞和礼数,实际上却是对陈璋的碰触恶心至极。
  陈璋立即歉意的缩回手,仿佛他出手扶人反而还错了,“唐突了姑娘,抱歉。”
  喜宝忙微微福了福,表示礼貌和感谢,“谢公子。”自始至终低着头,偷眼看陈璋一眼都没有。
  陈璋瞧着喜宝低眉顺眼,姿态应对都是进退有度,一分不在他指尖多停留,更是自始至终不抬头与男人对视,低头间并不让人将她的脸面看完全了,显然是大家大户的好教养模样。
  更让他动了几分真心,抛开争面子的目的不提,倒更多的是真的想认识她了。
  喜宝福身道谢之后,丝毫没有留恋停留,便继续带着苏小妹前行,头也不回。
  陈璋站在原地看着喜宝的背影,默默的在心里数着数:一、二、三、四、五……
  却是数到二十了,喜宝都没有回头。他皱了皱眉头,那姑娘居然真的是对男人一点儿兴趣都没有,是天生的自傲,还是过度的害羞?
  这个年纪的少女本来对公子哥该最是充满了好奇,当面不对视,回头偷偷瞧一眼总是有的,而且他声音好听,姿态绅士,一身的高档装扮,她不可能看不出,就算没见他英俊的脸,也该对他感兴趣才对。
  这次居然失误了……瞧着喜宝的身影隐在梅树后若隐若现,直到消失看不见,陈璋突然扑哧笑了一声:有意思有意思,这般自持身份,看样子这姑娘傲气的很,不知是哪家的小姐,藏的这样深,竟然连他都不知道,奇了!有趣!
  待走了好远,苏小妹的心跳才恢复了,她拉着喜宝问道:“你没扭到脚吧?”
  喜宝点了点头。
  苏小妹这才放心,放心之后便开口道:“小曹弟弟,那陈璋公子可真……”想讨论一番的,却话到一半就脸红了。
  喜宝摇了摇头,没有打击陈璋在苏小妹心中的好形象,只微微笑了笑。
  苏小妹却滔滔不绝八卦起了陈家的事情,有一句话倒引起了喜宝的关注:
  “小曹弟弟,你知道吗?听说陈家大公子陈瑄要从成都回来陪老太太过十五呢……”
  那个从未出现过的‘前未婚夫’陈瑄要回合肥县了……
(12)深夜来客
  喜宝坐在房间里,天色已经暗了,此刻已经退去脸上的妆容,回归清秀少年模样。
  她将腿架在桌子上,房间并不大,因为越小越暖和,抱着被子,在小床几上以毛笔画了几幅图,都是草药图样儿,还有一些针管儿等图案。
  今天晚上回来后,跟朱管家聊了会儿天,这个朝代,重农抑商,老朱想着国泰民安,先要解决大家的饮食问题,生活质量问题还在其次,他是要集体有饭吃,而不是服务个别想要享受的有钱人。
  这也是因为老朱本来就是穷苦阶层人民,他最了解民生疾苦。
  可是重农抑商的话,她总不能真的去做农民吧,做匠户,她一不会打铁,二不懂木匠活儿……
  喜宝忍不住抿了抿嘴唇,做一笔赚大家攒嫁妆的活计都不适合她去干,而大明朝商业抑制,做商人也很不爽。
  难道真的要操起老本行?
  喜宝靠着后面的暖宝,想起了曾经母亲一正言辞的话:“我们家这样的情况,你跑去当那辛苦医生?若不是你爹让你去多历练,医学院我也不让你念,你听我的话,女人一辈子,能享受便享受。我就是当初太好强,如今才累出了一身的病。妈妈爸爸辛苦赚钱,就是为了让你活的像个公主……”
  像个公主……
  曾经是个公主,天之骄女,如今却是弃妇,甚至为了生计不得不扮男装自己经营宅院……
  妈妈,看样子我就是操劳的命格,老天都看不下去我做米虫。
  朱伯伯说要想做正当人家,如果有机缘,倒是可以学学医,真是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经商被看成是下等人,有钱也不许穿金戴银,连上等丝绸刺绣都不让上身,可是做木匠铁匠农民,又没钱穿金戴银,喜宝想来想去,只有努力回忆医学院的知识,还是继续当医生。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接触医学了,但是因为热爱,要捡起来也容易,只是,这个时候的医馆医生都是怎么行医做事的?
  喜宝在面前的纸张上画了一个门匾,随即便忍不住想到:早在这院子里呆腻歪了,做做味精能赚的钱实在有限,不知道现在医馆是否招徒和打杂,她倒是可以去踩点学艺,实地调查一番。
  喜宝白日里遇到陈璋,还听闻陈瑄要回合肥县,本来心情还有点儿小波动,但是因为未来目标突然明朗了,心情便好了起来。
  朱管家在合肥县都有点儿好名声,虽然他住在城南这一片儿比较偏的地界,但是想来他写一封推荐信,还是可以有点儿效果的。不知道朱管家有没有熟悉的医馆可以介绍,明天再去与朱管家商量商量。
  喜宝现在俨然已经将朱管家当成了自己的亲伯父一般,有事没事的便喜欢找朱管家拿主意谈心,朱管家不知是这么大年纪未结婚过,还是婆娘孩子不在身边,总之孤身一人,倒真拿喜宝当宝贝蛋子一样。
  喜宝想到这里便觉得心里美,她来了这地方,这一点倒是没变:长辈缘儿特别好。
  虽然离家穿越到这个顽固不化的地方,但是现在有吃有喝,有人心疼,喜宝还是觉得自己作为个穿越者,总归还是没有给穿越者丢脸的,心里美滋滋的,倒还觉得有几分骄傲,便嘿嘿嘿傻笑了起来。
  正笑着,外面突然传来一声碰门声,似有人快速的强行将门破开的声音一般。
  喜宝莫名的突然感到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仿佛是感到有危险降临一般,神奇的第六感瞬间示警。
  喜宝一下从床上跳起来,随即便要推门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她虽然年纪轻又是女孩儿,但是能捉流氓可打色狼,却也是胆子大丝毫不怕的。
  可是她刚走到门口,门却突然被推开,门外一股寒风扑面而来,喜宝浑身一激灵,瞬间清醒万分。
  她随手摸起身边桌几上的镇纸,护在身前,便朝着门口望了过去。
  只见闯进来的人高高大大,几乎站满了她的门框,大概有现代一米七七左右的身高,背着光,身上落满了雪花,浑身风霜,显然是奔波而来。
  背光之下看不清他面貌,喜宝却也感觉到了浓浓的属于‘总攻大人’的那股不可抗拒的气势,她也忍不住猥琐了一下。
  男子看了眼喜宝,似乎也有些惊讶,他却不怕喜宝赶人,走自己家一般,捂着右肩便朝着炕边走来,随即从腰间抽出了一张木牌,‘啪’的一声拍在了桌上。
  喜宝默不出声的看了一眼那木牌,面不改色抬头望了眼那男子,那男子已经开口:“热水!”简短的两个字,命令意味浓浓,语气里带着一分怒气和煞气。
  喜宝抿了抿嘴唇,这男子的模样看来,好似他只要拿出那牌子,她就一定会认得,并且会听命差遣,这个状况是怎么回事……
  他好像把这儿当成他的宅子了……
  喜宝见他目光逼视,眼神不善,忙第一低头,转身便匆匆出去了。那男子肩头冒血,浑身都是血腥味,脸待煞气,显然是刀口过来的人,她未必打的过。
  而且,瞧着他似乎只是把她误会成是自己的仆人了,并没有对她有什么恶意。
  喜宝出了门,便见白把式拎着铁锹走了过来,刚要开口,喜宝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推了白把式一把,“去把朱管家唤来,就说他主子到了。”喜宝想来想去,如果这个男子觉得这里是他家,那么他要找的,一定是这宅子曾经的主人,那么便一定是朱管家的家主了!
  喜宝看着白把式出去了,才忙嘱咐白姆妈去倒热水,随即亲自端了热水盆进屋子,给放在了本来属于自己的小桌几上。
  她站在一边盯着那男子,倒一副家主防贼的样子,俨然担心那男子偷她屋里的东西一般。
  男子抬头看了她一眼,便没多说话,显然男子对朱管家很放心,所以才对这个地方如此放心。
  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便在喜宝刚点了的蜡烛烛焰上烧了起来。喜宝朝着蜡烛底下看了看,蜡烛下压着的,是她刚才随笔涂鸦的纸。
  喜宝抿了抿嘴唇,瞪着眼前的男人,忍不住鼓起腮帮想到:这才是真正的狮子座气势啊,一副王者姿态,喧宾夺主都做的这么自然,让她都觉得一切好像就该这样。
  叹息,还是她太受了?居然没反抗,就把自己对这房间的主权拱手给让出去了,啧啧,丢人啊,丢人!
  那男子偶然抬头,便看见烛火明灭间,昏暗的光芒映衬下,眼前的小少年腮帮子像塞了两个肉包子似的用气鼓起来,眼珠子转啊转的歪着头看着别处发呆,表情阴晴变化,白皙的皮肤像是透明的一般……
(13)他是谁?
  男子也不忌讳喜宝,一扯左肩衣服,便露出了一个血淋淋的肩膀头,随即他借着光线看了看伤口,想要扭头去仔细看自己的肩头,却发现视线受损,这个活自己很难独立完成。
  烧好的刀口在肩头试了试,因为看不清肩头的伤的细节,只有再次放下刀,朝着喜宝望了过去。
  男子看着喜宝瘦弱的模样,瞧着不像是能爽快拿刀的样子,便开口问道:“朱管家呢?”语气虽然淡,却还是掩不住那股子浓郁的命令口气。
  “朱管家……他一会儿就到!”喜宝不知道该怎么跟对方解释,又觉得多说话恐出披露,对方不像是一个心软容易糊弄的人,她如今声音已经开始朝着轻柔的方向发展,还是少开口的好。
  男子没有开口,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在想什么。
  这时候白姆妈瞧了瞧门,喜宝朝着男子点了点头,转身结果白姆妈手里的盆,嘱咐白姆妈回去房间,不要出来,随即便将热水端进房间,放在了男子身边的桌几上——她曹喜宝的桌几啊!
  想要再次退开时,喜宝扭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伤口,随即便皱起眉头,“得快速清洗!”
  说着,她心里一急,便直接捏起白姆妈准备的开水煮过的新手巾,在开水里洗了洗,便朝着男子肩头擦去。
  男子左肩朝后微微躲闪,如刀的目光便朝着喜宝看了过来。
  喜宝随即反应过来,这个男子的身份一定不高,她这样莽撞,定然是冒犯了,便憋起嘴巴,似乎是要认输的退后,可是眼神却又不住的往男子伤口处瞟,好像那里有着什么莫大的诱惑一般。
  男子肩膀本来很痛,更是焦心,鲜血已经开始发黑,他也开始有些头晕,显然是有毒。他心里一边恼怒朱管家居然这么慢动作,一边不悦朱管家如今调教出的小厮未免鲁莽不守规矩。
  却反而又瞧着喜宝的模样甚是有趣,这样好不矫揉造作,似乎天然造成的不畏无惧的个性,在这一类家仆身上,已经难以见到了。
  一般知礼的便木讷,活泼的便放肆。能这般看似规矩,却又逾越而不恭敬,但反而不让人觉得讨厌。行为和眼神都通透,反而不像穷苦人家出来的孩子那么胆怯粗鄙。
  头开始越来越晕,男子眉头一竖,狠狠的咬住了嘴唇,没看到朱管家,他怎么可能放心。
  喜宝见他满面煞白,额头汗如雨下,心想作为医生怎么能害怕病人。便无视他的眼神和威慑力,强压着后背一直竖着的汗毛和心底的预警畏怯,以热手巾擦起了他伤口四周。
  男子仅仅是皱了皱眉,倒没多说什么。
  喜宝轻手轻脚,擦过伤口后,咬了咬牙,“要连夜去抓药。”随即也不管男子的意见,便用手巾开始吸他伤口上的毒,随即以清水洗过,再擦吸,反复几次后,至少伤口表面的毒已经清了。
  喜宝皱眉,立即想起古装片里以口吸毒的情况,她扭头看了眼闭目皱眉忍着疼痛的男子,她可不会突然这么狗血的上来就这么仗义。
  左右想了想屋子里再没有其他能给他用的东西了,便又退后一步。这会儿才得意仔细看了看眼前的男子,虽然皮肤呈古铜色,眉心有常不高兴皱眉而成的纹路,看起来似乎是个冷面孔的壮汉。但是他五官仔细看来,却非常细致,长眼双眼皮,虽然并不浓密却很整齐微长的睫毛,高而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紧抿着,现在已经毫无血色了。
  他脸型方正,是标准的长脸,山羊胡子,但是有很好看的长鬓角。男人像妈妈,他母亲应该蛮漂亮的……
  正想着,门口突然传来人声,随即没有敲门,门便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朱管家面色急惶,衣衫虽然也整齐了,却有慌乱的痕迹。
  他一进门先看见了坐在床上露半个肩膀头的男子,立即单膝跪地,低头便道:“主子!”
  男子这才抬起眼睛,“朱管家,你老了……”他这话说的轻微,朱管家却立即额头冒汗。
  朱管家抬起头看了眼男子,脸色便更苍白了一分,他扭头便超朱炎道:“去找朱云!”
  朱炎接了命令,转身便出去了,速度快的惊人。
  喜宝已经完全被眼前的架势吓到了,她再想到刚刚自己不跪不说,还没把眼前的人当回事儿,现在都还站在边上,一屋子出了一个坐着的,剩下的全单膝跪在地上,就她一个在边上立着,显得如此突兀……
  她有点儿忐忑了起来……朱云,不是合肥县最大医馆里面最热的医生吗?朱管家叫这位几乎算的上合肥县最受尊重的医生的名字时,居然一副喊小弟的口气……
  喜宝突然觉得有点儿迷糊,眼前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预期。
  就像在看一出大戏,完全没有置身其中的感觉,仿佛是做梦一般……
  接下来又是等待朱云大夫的时间,房间里气氛凝重的喜宝都快喘不上气儿了,那男子才率先开口道:“因何来的这么迟?”
  “主子,这宅子几年前遭雨塌了,休憩期间,我在边上又造了个宅院,这个旧宅子便卖给了曹家公子。那时候已经给北平去信……”朱管家开口说道,他现在已经知道根本没有什么曹公子的存在了,他口中的曹家公子,便只有喜宝而已。
  男子皱了皱眉头,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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