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专二年没心没肺的呀宿舍里过着,现在快要和舍友离别去实习了,心中很抑郁,不知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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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关于情感,蓝烟的底线很低,低到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不可触碰。许多的人历经这世事沧桑,心里已是世故冷漠,却总还能装作热情,饰演坦然,蓝烟自认依然憨傻如故,只是谁历经世态炎凉依然能心如雪志如月般的纯净?浩瀚凡尘,过客匆匆,往事终要风轻云淡,再如何清洁高贵,不识人烟,日子总要在生活的跌跌撞撞里落了俗套,戴着面具小心翼翼揣摩别的面具下面的真意,慢慢接受世故人情,构格出一个曾经所不齿的玲珑人性,纵私底下林黛玉寄人篱下般肝肠俱碎,明面里也要圆满的像个薛宝钗。关于生活,蓝烟总提醒自己:生活不是话剧,不要怕情景再现。可是怕只怕记忆复苏,于是思绪悠远……  北方盛夏天气燥热燥热的。因而夏天的雨后,总让人感到格外的心旷神怡,城市的上空飘着的无影无形的菌尘给雨一冲,天空就少有的盈盈蓝,仿佛一个不苟言笑的人,突然展颜开怀,让人感到舒心。  蓝烟依稀记得,也是这样的一个晴天,她打开单元门时,黎萧就站在门口,她抬起头看他,阳光有些刺眼,看不清他的轮廓,太阳在他身后的天空上火辣辣的挂着,她觉得隐在背光里的他安全,他听见她故作轻快和疏离的的声音:好久不见啊帅哥。……  那情景,是不久前吧?却已是恍如隔世……  顶着这一片雨后湿淋淋,暖洋洋的蓝天,蓝烟手抄在上衣兜里,腋下夹本书踱着慢悠悠的步子走在去学校的路上,内心少有的闲逸恬淡,迎面碰到的人会多看她两眼,大约是没见过女孩子出门不背包还手抄兜的。  这种闲适安然的享受于蓝烟是很奢侈的,她是祖国母亲怀抱中,那不计其数的为生活奔波,在尘世中打滚的俗人中的一个,普普通通。独自来大都市打拼的年轻人基本都不会有这种享受,大家为前途所劳,为生计所累,很难在内心寻一处静谧之地,以安放灵魂最深处的需求。  蓝烟悠然自得的走到母校久违了的图书馆自习室门前,却有些讪讪的在门口徘徊了好一会儿才进去,毕竟已经毕业,也不知道形容相貌是否与大学生有差别,不像是来到母校,倒像是去别人家里做客,内心存着些毫无道理的不自在。蓝烟觅了靠窗的位置落了座,把头埋进书里头,看的是如痴如醉,那种不自在感也早就烟消云散了。  第一次怀着这样纯看书的单纯心思看书,感觉是很不一样的,书的内容也出奇的吸引人起来。  其实这本书蓝烟看了很多遍了,小的时候她朦朦胧胧懂那么一点,连汉语生字都没有识全,就看书看的如痴如醉的,不管什么书,从小八义到七侠五义,到香帅传奇,蓝烟看书从不挑食,不管文笔怎样,情节如何,蓝烟都要入了迷的看,更甚连路上碰见别人家糊墙的纸上面的内容都要看,如今却很难感到有哪一本书值得去深看了,成长得到了一些东西,却也明明失去了更多的东西,比如说轻而易举就能感到满足快乐的心态,比如那种如入无我境界的专注阅读。  这一天平凡无奇,秋高气爽,蓝烟向来迷糊的脑子里,对这一天却影响深刻。蓝烟后来想,她大约就是在这一天里脱胎换骨,涅槃重生了。但是那一场漫长的熊熊烈火,跳动着的恶毒火焰,依然时时在记忆里灼痛每一寸肌肤……  蓝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这跳动的火焰里变成凤凰,但是却知道,她活了下来,是涅槃重生或者什么,恍如隔世……  这不是真的说蓝烟有过性命之忧,重生了一回,但是事情或许比生死更重要——对蓝烟来说。……  蓝烟曾经焦虑不安,曾经彷徨不知所以,不知道急着去干什么,哪怕目标茫然也要行色匆匆,因为这样才能心有安定。  这一刻的怡然自得难道不是重生吗?  还有……  是的,蓝烟是个文学爱好者,爱看书,也爱写一些酸涩尽量搭配,苦乐尽量适宜的歪脖子诗。理科生里为数不多的诗歌爱好者之一。  之所以说是歪脖子诗,是因为她写诗从来不知道押韵,她也不懂什么平仄,写出来念起来对章她就得意。  蓝烟总是对着自己写的诗端详上许久,改来改去,最终自己越看越喜爱时便罢休,每当蓝烟得意洋洋欣赏自己的诗歌时,就暗忖好友小英在身边肯定又会恶寒不已。  想起小英来蓝烟就又笑起来,这女孩被自己欺负的也是够了。蓝烟的自恋已经到了病态的状况了——至少在她的好友小英眼里是这样。  小英在认识蓝烟第六个年头之后不得不大跌眼镜,寻遍她活了的这二十七年经历,从未见过一个人能够如蓝烟一般爱自己,不对——蓝烟对自己最狠,应该说是欣赏自己,并且欣赏的如此自信。  小英最受不了蓝烟早晨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扮鬼脸说:嗨,看我多好看。她会在她的妍妍笑颜里觉得生活很美好,但是还是会忍不住想要打击她:好看是好看,个头太矮些。蓝烟就炸毛了:我不矮好吧,我一米六,这是萌妹子身高你懂不懂?  蓝烟虽吊儿郎当,却是个极其珍惜东西的人,不会轻易丢弃一样东西,但是若要决定丢弃时,便绝不会再回头捡起,一穷二白,无所凭借,却活的这么拽的人,韩佳英也是第一次见。  其实蓝烟的内心并不如她那张总是带着吊儿郎当的笑因而看起来很明媚的脸一样肤浅,她也并不是在每一个人面前都要展示她那骇人的自信心,除了小英,就只有在家人面前她才会龇牙咧嘴的让人恶寒。蓝烟也不是真的那么自信自负于自己的长相,相对于自我怜惜,她更享受于看朋友们被自己弄得抓狂的模样,她会因此很开心。  不熟悉的人面前她总是淡淡的,很低调谦虚,微笑时像一阵春风,让看见她的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却在走近她时,发现这风吹得凉飕飕的,如同冬天的寒风凛冽,拒人千里之外,不笑时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清规冷傲,更让人觉得难以亲近。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让熟悉她的朋友忍不住要说她是精神分裂。  蓝烟从小的人生信条是:不管人处于哪个位置,做自己都是主要的,要把自己当一项精美作品来雕琢,衣食可以将就,精神方面不能稍微有污点。  蓝烟许多年之后才领悟这信条实施起来真如亲人朋友所说一样,那么那么艰难,而自己是那么幼稚。  但是蓝烟最艰苦的时候都固执的坚守它,因为,她是蓝烟。  她很少对那些衣着华贵举止不凡的人表现出什么特别的热情来,但是对于那些品格高尚的人常常倾慕不已。  奋斗的路很长,有时候长到让我们忘了为什么如此艰辛地走,所以路上一些能看的见的成果就至关重要,这些成果能让疲惫不堪的我们满血重新上路,比如说那些并不算多出色的诗歌,于蓝烟就是疲惫时候的一管备用血。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尤其是在压力爆棚的蓝烟这一代八零后身上,能够肆意笑闹要么前程无忧,要么心智不全。  俗话说: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网络上有一句话:弱智儿童欢乐多。蓝烟在大多数朋友眼里就是个弱智儿童,没心没肺。但是笑的再好,生活也不会因此对你宽厚,当你感到两肩很重,两腿很沉时,就是真的成长了。  蓝烟的成长之路不见得是最坎坷蹉跎,但也不是平坦大道,蓝烟这一路走来被自己的坚强感动的欲语先凝咽。  世界那么大,如贫瘠大地上漫山遍野的草根一样的人有很多。  认识黎萧之前,蓝烟以为自己是世界上生命力最倔强顽强的那一株草,生命的乐章里她不是最强有力的那个音符,却一定是最柔韧的。  认识黎萧之后蓝烟长时间以为他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知道中不中用,但也先入为主认为他必然是银样镴枪头。  了解他之后,蓝烟觉得自己就是一棵妄图与大树媲美的小草,看得见自己在初春末秋时候挣命,看不见大树在疾风酷雨中求生。  生活是一首歌  说起来曲折婉转  听起来荡气回肠  生活是一条路  看起来大街广道  走起来蹉跎而又漫长  漂泊的游子  在这歌里,在这路上  沉默着  丈量坚强  把孤独装进包裹  把无助束进行李  不去喧嚣旁人的寂寞  不去装点别人的繁华  只是追着梦想的轨迹  前进,前进  激情如果开始缄默  人生就开始出现遗憾  春秋一代一代  缀点了多少文章  一个又一个的月圆  妆扮了多少诗篇  成长有一部分叫快乐  你可以把蛐蛐当作琴弦  在夏初秋末为你奉上歌宴  你可以把高枝咏成诗  你可以把红花谱成歌  成长有一部分叫艰辛  你不会再拼凑忧伤  也不再牵强寂寞  因为忧伤和寂寞  长在生命里  和心跳同步  与呼吸同眠  成长有一部分叫沧桑  再也没有一片落叶  能够书写挫折  再也没有一处结霜  能够描画蹉跎  所有曾经熟悉的容颜  在陌生里若隐若现  所有曾经燃烧的志愿  在铜臭下面发苦发酸  青春是人生四季最灿烂的季节,开出或者美丽或者疼痛的辉煌来,照亮照鲜整个生命。  如果成长是青春期许多绮丽的梦就此永远醒来,那么允许我提起一只拙劣的笔,集合智慧的人,拽着青春的尾巴,把这些华而不实的美梦写在记忆里,祭奠那些年为了梦想而奋斗的美丽时光……
  对呀,成长只在旦夕之中,一念之间。  自大学毕业离开校园之后,岁月的滚轮就格外的畅通无阻,在时光的大道上快速行驶的顺风顺水,感觉像是发了一会儿呆的光景,日子已过去了大半年,在懵懵懂懂,楞楞呵呵的状态里,充满新奇地过了一个冬天,还没整理清楚给冻得发僵的脑袋,迷迷糊糊又过了一个春天,北方的春天那向来模糊迷离的身姿还未看清,匆匆促促又来了这一个夏天,感觉经历了很多的事情,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成长正如抽死剥茧,剥去了年少时候的纯真无辜,褪去了曾经的芳华青春,那时候稚嫩年少,热血澎湃,便相信岁月静好。待阳光倾泻已尽,温暖终究意兴阑珊,一年一度,四季更替,本以为岁月有痕迹,却原来青涩与成熟之间竟无丝毫过渡,突然间恍如隔世,多少世故人情风云变幻,人情冷暖唯自知。  随着成长,逐渐发现朋友都在变化,于利益争执之间,曾经多么情深意长的人,也是会变得冷漠疏离。你会更明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真谛。  你会发现世界并不如小时候想象的那样,黑白分明,同学中少数人年轻发迹,事业有成有为,大多数人日子艰辛。  人生路漫漫,或许这一路走去,朋友会越来越少。不是你们都做人出了问题,而是各自变成熟了。每个人在生活劳累中面目全非,过客匆匆,来来去去,淡了忘了,世态炎凉就不是传说,人们逐福巴贵也不是唱戏,身在戏中,才知舞台难登。  这流年拥走光阴,人心饱经风霜已是沧海桑田一般。蓝烟在人群里忍受一阵一阵的疲倦,再也不会轻易有感动如潮,随风涨随汐落:比如是哪一年某个人的笑灿烂了她整个生命,比如又是哪一年,为了一句关怀就存了赴汤蹈火的热心。比如劲风路畔,疾走猛行间,青鸟婉转,轻易就勾起了笑脸,那些个童话里的美好期盼,比如那一年心开如莲,美妙了畏畏缩缩的青涩之年。  说起蓝烟这个人,得从她的根来说。  蓝烟是土生土长的G省人,一说到G省大家都有一种影响:穷苦。正如G省人一提到G省所属的H县时也都有第一个反应:穷苦。  蓝烟对自五湖四海而来,有缘在G省与自己相识相聚的人,存着些单纯的好感。  但是他们这种说法她总是不以为然。  大学期间有些南边的同学会常常问她:你们吃不上水吧?就差问:你们是骑着毛驴来L市上学的吗?蓝烟有些懊恼,跟大家熟悉了之后总会反驳说H县除了以贫苦著名,还有一样著名的,是状元县。  蓝烟从小自尊心敏感,不喜欢别人同情G省,蓝烟希望外面的人注意G省注意的是G省人的淳朴勤劳,以及在不理想的自然条件下代代繁衍,寻求出路的坚韧精神,而不是贫穷。虽然别人不以为然,她也要一遍遍解释。就像黎萧,听蓝烟一本正经说完之后认认真真点了点头,蓝烟还来不及雀跃于他的认同,就听见他说:嗯,蟑螂精神。……  蓝烟像所有热爱和怀恋家乡的漂泊游子一样,深深尊敬和膜拜着这广袤如贫穷命运之手的黄土,同时又憧憬着这广袤黄土边际之外的另一个世界,蓝烟这时候青嫩活力,有着稍微成熟世故的人们都能嘲笑的梦想:改变家乡的现状,让她富裕起来。蓝烟就是在这种莫大的抱负里怀着新奇与激动走进了黄河之都——L市。  蓝烟高考志愿填报的很不满意。不满意于她以为自己可以成为成人了,可以自己从此操纵自己的人生了,结果却并不是如此。不满意于:那所学校真的是她想都没有想过的学校。她的高考志愿是父亲和叔父填的。  录取通知书下来,蓝烟以浪费了她的高分数为由又哭又闹,蓝烟的哭闹不过是为了宣泄自己十年来苦读的心酸。她哭闹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十几年来父母苦供的辛酸,更没有考虑到自己这一场哭闹会让从小疼自己的爸爸心里从此有个遗憾,这个遗憾常常折磨得他老人家夜半惆怅难免。  蓝烟知道父亲的这块心病还是快毕业了从母亲嘴里知道的。有一天蓝烟因为找工作要不要托关系的事情跟父亲争吵,父亲坚持托关系找才能找个好的,蓝烟这时候单纯而又固执,自尊心和骨子里的倔强极度膨胀,坚决自己找,跟父亲争论,争执不下,母亲开口了:让她自己选择吧,你老掺和孩子的事情干啥?接着絮絮叨叨的抱怨父亲:又跟报志愿的一样,你做了决定,给娃娃弄坏了你又天天唉声叹气睡不着觉。蓝烟听了就愣了,心里酸酸的,爸爸在蓝烟的记忆里一直都很纵容她,即便是被她的无理取闹和蛮横气的眼仁都红了的时候爸爸也从未曾动手打过她。但是从小到达去哪个学校读书却一再坚持他的意见。  就高考志愿赌气是赌气,但高考毕竟不易,蓝烟终究还是来到了这所大学,怀着失望与怀才不遇的心境蓝烟的大学就基本过得很不快乐,蓝烟的成绩在大学不怎么突出,倒是大二的时候,蓝烟大略想通了,成绩飙到全班第二,算是突出了一回,可是好景不长家里出事,蓝烟好不容易重组起来如同高考前一样斗志昂扬的世界,就彻底崩塌了。  关于哥哥的离世细节蓝烟总是讳莫如深。  她依旧笑如春风,没有人知道这个像阳光一样笑容暖暖的女孩子内心会有那么一处在腐烂疼痛,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放纵思绪肆意想着过往种种,啜饮悲痛。  哥哥去的太苦了,很多年之后蓝烟每回忆起那个寒假的下午时觉得肺腑发胀,心脏发疼,那个下午天格外的蓝,青蓝青蓝的,她还很兴奋的在qq空间里发了一条肆意跋扈的心情:猩红天蓝,这才是人间至景啊……。  坐大巴到达家乡小镇时,她叽叽喳喳的跟来接她的爸妈说话,没有多想他们怎么沉默寡言,蓝烟后来才想起那天爸妈的笑很勉强。  蓝烟左顾右盼想要问哥哥怎么没有来,心里有点纳闷,转念想了想应该是爸妈不让来,坐着爸爸开的三轮车一路心中充满希冀的往家走,一路后退的大山和蜿蜒的道路在蓝烟眼里也跟这蓝天一样,那么美好,一到家里门口没有像往常一样等在门口迎接她的那个身影,蓝烟心里有点不悦,也没说什么,然后继续叽叽喳喳的说这说那,在家兜了一圈找不到哥哥,就问爸爸我哥哥呢,爸爸呐呐半天才说:你哥哥没了。蓝烟直勾勾盯着爸爸,希望他刚才是说错了,蓝烟希望他接下来会说:他在你姨姨家……那几个字太过残忍了,对爸爸,对一家……  ……  有人说大学是个小社会。蓝烟也如此感知了。蓝烟体味到这句话包含的真意时是大三了,蓝烟申请入党时,才发现大学这个小社会的微妙之处了。到大四的时候,就更能体会这句话的真意了。蓝烟是个天生刚直的人,不懂得那些人事手段,入党诸事拖到大四才被提上议程,比及毕业未评成正式党员,评了个预备党员,这给蓝烟以后的生活埋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大学显然并不如蓝烟和父老乡亲们曾经认为的那样,踏进去就是铁饭碗了。  大四的时候除了家境条件好的,同学们都意识到了高不成低不就的尴尬境况,关于前途去路可谓迷茫无措,彷徨踯躅,蓝烟也跟着不淡定了,一边不满意这些可供选择的去处,一边又担心越等到后头单位越不好,就在这种磨人心志的犹豫里,负责就业的辅导员老师发了个短信,短信大意是说今年就业形势紧张,能签工作的就签了,不要拖到后面了无处就业。  蓝烟在众多毕业学子中,也正是那个最“势单力薄”,无钱无势的学生,仓促间做了决定,工作签到了S省T市一个中央资委直属单位,签了之后又后悔了,准备去毁约考公务员,去找辅导员的时候她问:你考公务员有关系吗?蓝烟生来自尊心强烈,这太过赤裸裸的问题,让蓝烟感到了劈头盖脸的屈辱,也不搭话了,直接扭头就出了办公室,蓝烟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垂头丧气,果然大学是个小社会,让人积极向上什么的一概全无了。  大四后半学期,同学们的前程去路基本已经尘埃落定。  大四没什么课程。蓝烟跟大多数同学一样,整天无所事事,等着毕业了去签约单位工作。  玩电脑看小说,很颓废,也有些逃避现实的意思。蓝烟就是在这等待毕业的无聊时间里爱上了萧然——拿室友小L的话来说,就是寂寞无聊的和这么个人勾搭上了。  蓝烟在等待毕业的时间里,时间实在太过宽裕,确切地说是时间没有用武之地。  她每天泡在电脑里,实在心里有愧,觉得颓废到神鬼难容时,就抱一杯水去泡阅览室。L大学校区很大,建筑与建筑之间空间距离很开阔,马路也很宽。阅览室是一栋独立的楼,与自习室隔着马路遥遥相望。周围是很大的树林子,然后才是其他建筑。这个阅览室还是蓝烟大三的时候才新开的,桌子、书什么都是新的,很干净,从图书馆开放后蓝烟每天有空就抱一杯水去,从那一个个琳琅满目的书架里贪婪地挑出一堆来坐到旁边的桌子上就开始如痴如醉的看,一看就直到学校规定的图书馆关门时间。  阅览室对面是电子阅览室,大三那会儿她还没有电脑,她有时候会舍得花1.5元去电子阅览室玩一个小时的电脑,这一个小时蓝烟会特别珍惜,看看这看看那,总觉得钱要花的值当,一个小时很快就会过去,她拎着杯子离开。  那时候的蓝烟行动力一般,自制力却是一流,多有诱惑的事情蓝烟都能克制自己。所以电脑对蓝烟的诱惑力不大。  大三那年萧然给她发来消息的时候她正在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电脑屏幕,恨不得把电脑里的信息全部搬到自己的脑子里,以对得起父母的血汗钱。  蓝烟的qq号还是她上大一的时候微机课上才问世的。蓝烟还记得那天她一打开电脑就有个男生过来问她:你加不加咱班的群啊?蓝烟一脸茫然,他重复一遍:QQ群,咱班的,把你加上吧。蓝烟说我听不懂,那个男生一脸短见识的表情说你没QQ号?蓝烟很虚心好学的赶紧问那是什么,要怎么弄?人家不甩她:SB!蓝烟面红耳赤地生气了。  蓝烟爱憎分明,有恩必还,有仇必报,但是遗憾的是蓝烟没能记住长相,蓝烟后来在班里搜寻所有面孔,可惜她是资深级别的脸盲,看着大部分人长得一样,蓝烟就对这大部分人有了敌意。  蓝烟后来听室长说男生那边认为她是个不好亲近的的人,蓝烟笑,大约是她的敌意太过于明显。能够准确记住班里每一个人的名字和分清他们谁是谁了时,却还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个。蓝烟也觉得她为这点事记恨全班太小气了,于是罢休。  蓝烟有了QQ号之后慢慢跟高中同学有了联系,萧然联系上她的时候她还不是很在意他,本来他们高中只打过一个招呼影响不怎么深。
  QQ图标在闪,蓝烟点开,是萧然。萧然:蓝烟,在不在?  蓝烟:在。  她QQ很少上线,上线也是隐身。  但是每次萧然都有办法抓着她,蓝烟觉得萧然真是厉害,有前车之鉴她便不好意思再装作自己不在了。  她后来知道隐身的时候点开对方发来的消息对方的对话框就亮了。  萧然一抓着她在线就要跟她下棋,虽然她真的不想跟他下棋,这家伙看起来强大,象棋下的真是太烂了,蓝烟每每跟他下棋都会为了那一分一秒过去的时间哀嚎:时间就是金钱啊。  萧然:你在哪呢,电话都不接?  他的口气随意,很少有人这么跟蓝烟说话,蓝烟高中时候在同学眼里是高智商的好学生,她在同学心中有传奇色彩,跟她说话都稍微带着点不该有的拘谨。  蓝烟:学校电子阅览室呢,手机没电了。  萧然:我跟几个同学在一起,打算见见你,明天来你们学校看看你。  蓝烟:好啊。  明天考试呢。蓝烟这么想。可是蓝烟并不如别人以为的一样高高在上,难以亲近,她其实是个很懦弱的人,说一句话都怕让别人产生不适。  蓝烟琢磨他们来应该考完试了。  萧然又说:那就说好了啊,电话保持畅通,明天下午我们过来给你打电话,一起吃个饭。  蓝烟终于没办法,讷讷的打了一行字:我明天考试呢。  萧然说:你考试啊,那就算了,我中午过来看看你。  第二天中午她把刚能扎起来的头发扎的高高的,出门儿的时候一掂一掂在后脑勺晃悠,舍友笑意盈盈地问她:烟儿这头发扎的精神的,去见谁?从实招来!蓝烟已经关了门了,又打开,伸进去半个脑袋,一脸认真的解释:我高中同学啊!  “下午要考试呢”蓝烟顾不得室友在后面喊,颠颠的跑下去的时候就见到了萧然。  萧然穿一件红色的像汽车司机似的衣服,很朴素,蓝烟嘿嘿冲他傻笑算打招呼和寒暄。  萧然一个大巴掌就扣到蓝烟脑袋上摁了下:老是迟到,傻笑啥,不认识哥啊。蓝烟带着疑问想:这毛手毛脚的小子,我什么时候还迟到过吗?  这时候的蓝烟并不如毕业之后的她伶俐,也不比高中时候极致单纯,她这时候口齿迟钝,容易害羞腼腆,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还是因萧然随意的举动稍稍放下了拘谨。  蓝烟伸出手也想在他脑袋上拍一巴掌嘴里还说着:姐姐能不认识弟弟……够不着呢胳膊就被拽住了,闹了一阵。  蓝烟跟男生相处从来都是隔着一定的距离,很少如此闹。  萧然说你要考试呢就不浪费你时间了,萧然拽着蓝烟在超市挑了几样吃的东西,蓝烟傻呵呵看着他认真挑东西的样子发愣。  萧然把东西给她,嘱咐了几句认真考试的话,轻柔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就走了,蓝烟一直目送他离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让蓝烟突然地热泪盈眶,她想起了哥哥。  蓝烟盯着萧然渐渐远去的背影很久,直到听见旁边的宿舍楼上有人开始吹口哨,蓝烟只觉得两颊发烫,一直烧到耳朵,急急回头跑回宿舍楼,蓝烟这一生最安逸的快乐,蓝烟这一生的另一种痛苦,就都在这一天里萌了芽。  萧然后来说:你怕并不是真的喜欢我吧,你只是在感激我。蓝烟就心虚,立刻炸了毛:来看我的同学很多,而且还是专门从外地跑来看我的,凭什么我单单感激你!萧然就呵呵笑,笑完了不咸不淡的说:你行情这么好啊?蓝烟听着这笑很是阴阳怪气,就又炸了毛。  这次见面之后直到蓝烟买了电脑他们才再联系上,大四时候,每天晚上蓝烟都有一到两个小时盯着屏幕表情多变,大多数时间是在傻笑,让宿舍众人很是无语。  蓝烟怎么就认识萧然的舍友都很好奇,可是蓝烟总是故作深沉的摆摆脑袋说一点都不值得提及,问的急了蓝烟会讲这是我发小啊,本来就认识。  宿舍向来最不厚道的小L就嘲讽挤兑她:既然都是发小了早不喜欢晚不喜欢的,这大学毕业了才喜欢的死去活来,你的反射弧真正是惊人的长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都。蓝烟就骨碌着两只眼睛顾左右而言他。  蓝烟那时候是货真价实迷恋萧然迷的死去活来。  萧然在跟前她就心里眼里都是笑,不在跟前她就神思恍惚相思成疾,蓝烟必然不想告诉大家她上大学之前一直暗恋着别人的呢,正当此时,蓝烟对萧然的忠诚修炼得炉火纯青,哪怕是以前偷偷喜欢过别人都让她觉得是玷污了萧然。  蓝烟在T市工作了半年之后辞职回到了L市,T市短短半年的时间经历了许多,蓝烟觉得这半年自己识了一个平常人大半辈子才能经历完的世故,这半年要到很多年之后蓝烟才敢真正的去回顾梳理。蓝烟在单位领导委派自己出国的时候毅然决然辞去这在别人眼里福利待遇都好的工作,回到了家乡省会,在L市又独自摸爬了又半年之后,什么意气风发的梦想都被现实刷洗的发旧发白了。  蓝烟不了解别的行业,建筑结构设计行业就业情形到了今天她可以毫不羞惭的说:专门做就业统计的人都不及自己了解,为什么呢?因为她毕业不到三年已经跳槽了六次了,平均每个单位待半年,用概率统计的都能摸熟这个行业的一些边缘情况了。  2014年蓝烟第六次跳槽,这家单位是CC建筑设计公司。  蓝烟觉得自己换了这么多工作都不算跳槽,跳槽的意义是跳到更好的单位,而她在亲友眼里一直走的下坡路。  蓝烟在L市的工作地处交通枢纽站,办公大厦平常进出的人算是络绎不绝了,晚风迎面吹来,轻轻柔柔的,让人想要叹息,南风不见得吉利,但总让人联系到祥和。  蓝烟撩一撩额前随风浮动挡住眼睛的碎发,耷拉着脑袋细细琢磨心事,时不时眯眼,等车流减缓好去马路对面乘公交车回租房,蓝烟讨厌过马路,诚心些说,是害怕过马路,从这边过马路到另一边时蓝烟总能感觉自己脊背发潮。  蓝烟是无神论者,可是最近有些迷信,比如会祈祷。大略是来这个单位之前比较闲时盗墓笔记看多了,又或者从进入社会,磕绊跌打多了,消磨了凡事迎头直进的锐气,难免于压力中带了喘,凡事揣上侥幸。  夜色朦胧,城市里灯火辉煌,机动车特有的味道扑鼻而来,闹腾了一天的肠胃还有些不舒服。早上起来发现自己感冒了。  蓝烟暗暗想是不是自己各种古板不跟时尚,所以身体细胞开始抗议,上赶着去流行,每一场流感都凑热闹,每一次感冒都拉上肠胃。  蓝烟不是一个会照顾自己的人,但凡生病没有让她失去比牛还旺的食欲她基本都不怎么搭理,所以身体如此折腾倒像是为了引起主人注意,中午饭时候刚吐过的胃依然犯堵,这关键时候怎么着也得吃下去才行,按捺住恶心,准备強着吃几口是几口,结果看了一眼饭盒直接冲出去吐了,吐的直打嗝,这前天还在自我调侃说我能干干受住这发作起来想削去半边脸的牙疼,其他疼痛就必不算什么,这一刻倒又想你哪里疼就疼吧,先让我能吃下去东西啊……  西关十字属于繁华地段,蓝烟不消多久等来了31路车,L市的交通总是人挤人、车挤车,今天倒难得的人少。  坐在靠门的座位上,不到几站就要下车,原也无所谓坐或不坐的,只是这一年来总乏的紧,再加上刚来到这家单位就接了高层的结构设计,每一天可谓身心疲惫,上下班等个电梯的时间不由自主就蹲下去,引得周围等电梯的人就皱上了眉。  蓝烟正常上班时间规定为上午8:30—-12:00,下午14:00-17:30,勉强算是朝九晚五,但是蓝烟工作起来像是疯子,不知昼夜,建筑结构设计这工作原就很难轻松,甲方要求你明天出图,你不得今夜透宵么?  蓝烟上下班路上得空闲了的时候身体才会找到感觉,像一摊泥,满骨头发酸,脑子倒是不闲着,很自然就浮现一些场景,蓝烟嘴角不自知挂着笑,发现有人看她,回过神,略微窘迫,于是蓝烟咂吧咂吧嘴,满嘴苦涩。  距上一次与萧然见面已经过去了大半年,想起曾经拼命不让记忆去提及的事情,只感到茫然,有些不可抗力的疲倦。  蓝烟逢同事笑的甜美却疏离而又礼貌,文文静静,像一朵兀自开放的百合。  蓝烟面对同学笑的没心没肺,眼睛弯弯总带个小酒窝,像是在时刻告诉别人她从来都这么快乐,蓝烟面对萧然的时候是怎样得萧然说,但是萧然很少说,萧然只说过两回,一回是他生气了,确切说是蓝烟生气了。  蓝烟生气的时候不吵不闹,一副笑脸陪到底。  别人或许会觉得她那笑是很能感染周围人快乐起来的笑,但是萧然不同,萧然说他最想干的事情就是摧毁她那张笑脸,生气你就吵你就说,笑成这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鬼样子给谁看啊,蓝烟就会很委屈,你惹我生气了你不解释也不认错也不道歉还这么凶我!  萧然温柔的时候蓝烟觉得自己幸福的想要死去,萧然生气的时候蓝烟特别不希望他开口说话,萧然生气说话都不经过脑子,怎么难听怎么解气就怎么说。  蓝烟越想就越心寒了,蓝烟一心寒笑容就愈发飘渺起来,萧然就抓狂拽她胳膊直拽的她向他怀里跌去,蓝烟被他这么粗暴的拉拽着弄疼了就抓起他胳膊一口咬下去,萧然吸气:你属狗啊!掰过她的脑袋糊里糊涂就亲下来了……。蓝烟把这些小动作理解成他手足无措,蓝烟不是个喜欢纠结是非的人,蓝烟给萧然亲的晕了,顺势倒进他怀里,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心里酸酸的:萧然我爱你,我恨你骗了我,我想就一走了之,可是我离不开你,你呢?……
  青石向南孤独作伴,膜拜钟山嬉戏流泉,玉铸延元水逝流年,是谁拨动心弦扣响情键,把失落奏的如此婉转又把寂寞弹唱的绵软?没有人迷恋孤单,但是孤单或许最安全,陪伴如果有伤害何不就延续孤独寂寞,因为我们不是火眼金睛,有时候你认为最可能良善的,恰恰食肉,保自己安好,则一切安好,梦想自安好!——关于孤单。  菜根谭里有一句话:青天白日的节义,自暗室漏屋中培来;旋乾转坤的经纶,自临深履薄处缲出。  蓝烟很为自己看到这句话感到幸福,因为蓝烟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正是蓝烟从国企辞职一年之后,找的工作不尽人意,准备再辞职,也正赶上跟萧然分手——是她单方面这么定义。  蓝烟浮躁和颓废了很久了,看到菜根谭里这句话突然就静下心来了。  人的承受能力有多强不去试试你永远不知道,人想要拥有多少掌声的本事就要承受多少委屈的能力。  蓝烟曾经倔强的拒绝与世故同流合污,如今倒是明白了:经尘世俗事浇灌涤荡,心中必然要存个万般莫测之城府才不枉了成长。如此一想是不是她遇到的世界依然太美好?人在许多诱惑和挫折面前,需要保留初心,于水深火热中方锻造得坚韧品性,才有“我自岿然不动,任尔东南西北风”之别样洒脱。  2014年到了七月里不利不落、淅淅沥沥地下了几天雨,天一猛子就转凉了,时间竟如水一样,去留无踪,一转眼春夏就过了,树梢枝头新绿嫩嫩翠翠簇拥着,那每到深秋时候飘摇着漫天飞舞的秋叶又是从哪里落起呢,它们会不会为就要离大树而去感到哀伤?二十又五,虚岁已六,蓝烟总担忧自己的前程去路,坎坷或是坦途,都让她觉得茫然……  蓝烟工作换到了西关十字,住宿就不方便了,坚持了几个月,就重新找房子搬了。  新租的房子是某小区高层住宅二楼,采光不好,屋子里有些阴冷。  蓝烟翘着二郎腿眉飞色舞与朋友谈的滔滔不绝:“女人在爱情上的可悲之处在于明知道他不配还要欺骗自己,事实摆在眼前了还要自欺欺人,倒不见得真就爱的死去活来,只是不如此,难以明初心……”。说的好像她多么看得开又拿得起放得下似的。  不等小英跟牛敏搭腔,又说:“初恋对女人而言犹如生命,初恋失败了,女人就死过了一回,一个女孩儿灵动可人的资本是自信与骄傲,被男人甩了的女人——尤其是被初恋男人甩了的女人,自信与骄傲就打了对折。”  小英听她的总结一脸崇拜,但是牛敏不以为然的轻嗤一声道:“你被初恋甩了?”,蓝烟说“滚蛋”,又开始引经据典:“正如张爱玲所说‘一个女人,再好些,得不着异性的爱,也就得不着同性的尊重,女人们就是这点贱。’我想说女人贱就贱在把自己的价值押在男人身上,这丢了一回命的女人要活过来很难……。”说的自己道行多深似的。  小英不依了,切一声,牛敏也终于忍不住了:“你这么牛,降住了几个?”蓝烟面上挂不住了,又教育朋友:“女孩子你要温柔,这么不讲理你男人又被你凶跑了,可别跟我哭诉……”说得好像她自己多温柔似的……。  胡侃乱说的,眨眼快中午了。蓝烟不顾小英一再阻拦,开始给她们二人显摆自己的厨艺。  小英跟蓝烟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蓝烟的厨艺她真是不敢恭维。但是没人拗得过蓝烟。  蓝烟从十一点半折腾到下午一点,做了一锅黑乎乎的东西出来,蓝烟美其名曰:土豆炖排骨。  牛敏啧啧赞叹:“半仙啊,你果然是个人才,土豆炖排骨做成这样也是需要技术的”,蓝烟厚颜道:“母汉子,菜不可貌相,不信你尝尝,味道还是可以的”,叫牛敏“母汉子”是蓝烟为了报复牛敏老喊她“爷们儿”,小英对她的自恋向来很无语。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有些意外:“味道倒是挺不错的”,蓝烟飘飘然起来。  牛敏不像小英那么厚道好糊弄,对蓝烟的打击绝对是无孔不入,入木三分:“就你这菜的皮相打发打发我们就算了,再遇到别人千万告诉人家你不会做菜,落个干净,别拿你这手艺出去给咱丢人了”。蓝烟:“羡慕嫉妒恨你就说吧”。  她蓝烟是个完美的,有人夸自然好,没人夸肯定是羡慕嫉妒恨。朋友们对她已是不抱任何希望了。  三个人玩了一下午,小英跟牛敏走了之后,蓝烟就安静了,安静的彷如适才那个指手画脚全无淑女样子的人不是自己,蓝烟怀疑自己真的如朋友们说的:不是得了抑郁症,便是人格分裂。  搞建筑这行不管跑野外施工还是待在城内设计,周末的闲适总难得,难得闲一回,周六跟同学一起做饭玩耍了半天,周日蓝烟就闭门谢客,一觉睡的天昏地暗,醒了也不想起床,无聊的心里发酸,打开手机逛空间逛朋友圈。  朋友圈里没什么有意思的动态也还是一遍遍刷新,刷一遍谁谁在说她家小孩儿,再刷一遍某某在晒结婚照,平常虽不怎么热络,但毕竟都是同学,人家结婚了,生孩子了,心里难免会好奇他(她)的另一半长什么样,小孩子又怎么样,是男孩儿啊女孩儿啊等等。  2013年蓝烟的空间晒婚照的人稀稀拉拉,一晒出来蓝烟就觉得新鲜,这一年蓝烟的同学基本都出了大学的门,踏上了社会这个大染缸,2014年这一年结婚的同学多的算不过来了,蓝烟也不怎么为同学结婚了而激动了,想看一看婚照也能因为怕费流量就作罢。  周日快中午的时候,蓝烟终于战胜了自己体内那个所向披靡,总让自己很无奈的赖床懒虫,用了将近半小时穿好衣服,撂着一床乱堆着的被子,踩着高跟鞋无限端庄和冷漠高贵地走出了租屋。  蓝烟是打算好的去商贸城买个布衣柜,好整理到处乱堆的衣服,不怪小英和牛敏嫌弃,太乱了真是看着烦闷,没想到一觉扯到下午四点,西湖那里市井聒噪,旧街翻新的尘灰四起,蓝烟提着长裙在街道上走一步就趔趄一步,什么高贵冷漠都装不起来了,蓝烟想美女真是不好扮,趔趄了还得装淡定,跟家里和知心朋友面前一样装傻充愣当个傻妞多好,跌个大马趴带着假扮的哭腔哼唧几下就能把尴尬化成卖萌。  大学毕业两年余一个月,换不同的工作,走不同的城市,蓝烟只觉自己如今已是满面尘灰烟火色,只差两鬓苍苍十指黑了。  每日穿梭于不曾属于、不属于、也不会属于自己的城市,蓝烟常常感到孤独和寂寞。  蓝烟一直认为自己是大山里的孩子,只有大山踩上去才有安全感,也只有大山里才可以活的潇洒恣意、活出真面目。  蓝烟在家和在城市不一样,这不一样第一个发现的是蓝烟的妹妹,蓝烟穿着五厘米的高跟鞋姿态端庄面部毫无表情地从城市走过时,没有人会想到大山里光着脚丫穿着花布鞋裤腿挽起到脚踝,一边高一边低,逢人就傻笑的那个姑娘会跟眼前这个是一个人。  蓝烟对城市怀着很强的戒备心,蓝烟冷漠地穿梭在城市里的时候从来不会觉得不自在,正如蓝烟在家乡傻呵呵张着嘴笑的哈喇子都待不住也不觉得有损形象一样。  蓝烟觉得萧然对自己的另一句评价很贴切,萧然总说你就是个妖精,说的咬牙切齿的,虽然蓝烟不爱听。  蓝烟从小是个乖乖女,自觉跟妖精不沾边,蓝烟想萧然这种烟酒具沾吊儿郎当的男人,八成也喜欢那些说话眼角眉梢都带着风情,走路衣角裤腿都透着风骚的妖精女人吧?  蓝烟这么想着就拿眼睱他,直看的萧然心里毛毛的,拿手捏她鼻头:又发什么神经。蓝烟就傻呵呵的笑。  蓝烟二十来个年头都像个小子,即便外表文文弱弱,谈几句话就能知道这个丫头文弱表面下的强悍内心。蓝烟二十年了,只有对着萧然的时候才第一次像个女人,确切的说,是个女人,一颦一笑才有女人的风情,蓝烟对于这个自己都不曾见过的面孔感到新奇,也喜欢。  当了很多年小子,萧然让她恢复了小女人状态。  蓝烟也不知道自己有几个面孔,哪一个才是真的,重要的是要生存,要原汁原味、有尊严有作为地生存在这个城市,憨傻并不能够。蓝烟觉得自己需要冷漠来掩饰自己一颗憨傻单纯的心。  蓝烟大多时候独处,可以交心的只有书,蓝烟一直认为书是精神食粮,如果一餐不管吃多少,不久都会觉得很饿,拿实惠填饱肚子的东西来,再吃又觉得食欲阑珊,八成是精神饥饿,看书绝对有效。  蓝烟自步入大学就不鼓“闲”书已久,自感愈来愈浮躁浅薄。古人有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书多行少偏呆,书少行多偏浮。  大学舍友里有个毒舌女,老喜欢叫蓝烟天然呆萌,蓝烟想起来就生闷气,却不得不暗暗思忖自己确实偏呆,就慢慢减了看书的时间,恰好也不曾见到如小时候那些吸引人的好书。  书又云:腹有诗书气自华,最是书香能致远。蓝烟无论站着还是坐着,无论走着还是跑着,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迷人气质,大概就是来自于诗书了。  蓝烟打小对群书兴趣凿凿,于宜或不宜时候在适或不适场合,墨研书开,海览纵观,应食多嚼不烂之说,蓝烟文学方面的造诣堪堪浅薄,不经推敲,偶尔可以写一两首歪脖子诗,唬的文学造诣跟自己一样浅薄的同学只喊蓝烟才女,偶遇内容美好之书,不曾记名,空闲时候便追寻排行榜随很多有名的作者而去。  蓝烟认为写作是一个人的内心世界,写世界之姹紫嫣红,缤纷多彩,写人情之冰薄玉脆,世态之夏炎秋凉。  有些书开头辞藻或者华丽或者通俗有内涵,一打眼着迷,入了进去。  却有一些写女主之集万千恩宠于一身,或写女主被甩他的人又寻死觅活狂追之女主又不屑云云,难免窥见作者或许为一女子,内心渴求之肤浅。  蓝烟就想还是老前辈们有内涵些啊,辞藻于内涵之作用正如化妆品之于女人,美则美矣,若果表里不一或妆容露馅,比狰狞龌龊之素颜原貌倒让人生了怜悯。  蓝烟过了二十五也开始用化妆品遮盖渐渐透出狰狞龌龊的原貌来,蓝烟只是叹息:女人真是可悲啊。更有作者仿曹雪芹之文笔效鲁迅之犀利,蓝烟作为曹和鲁迅的资深粉丝,难免心中会生出叮当作响之嘲讽。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纳兰性德  生活非戏剧小说,提及幸福莫求分寸必合的完美,说道快乐亦不用极致,莫逐日日笙歌之颓靡,莫求常常游山玩水的奢侈,忙忙碌碌之暇,存一颗鲜活的心,爱亲人如珍宝,偶看山水如画,或品日月如梭,浩繁人生之海,也算修行的一种境界了。  蓝烟失恋的唐颓之色于个把月上班下班、朝九晚五的生活里慢慢起上了健康色。  正如从小到大因为笨手笨脚受的皮肉伤,不管当初如何样鲜肉横翻疼痛难忍,时间够了,总会结了痂,或许暗暗里依然面目狰狞发痛发痒,总不至于让旁人看去伤感疼痛,又送来怜悯嫌恶。  蓝烟除了全身心扑入工作,在闲暇时候,于画卷纸簿上,把曾经的狼狈和零落谱一曲荒腔走板的高格调,逗大家一笑。  蓝烟晨晚上下班都要穿过熙熙攘攘的闹市区,常常收拾得齐整,困倦的时候,释放了邋遢不修边幅的本性,踢踏着漫不经心的颓废脚步,任发旧腐朽的过去席卷而来,心痛依然如故,会同记忆如潮,用着扑断呼吸之架势,迎面而来时,早已来不及遮挡,便惶惶然犹豫了步伐,叹息一声,挡一挡三三两两落在心里的哀伤。  人情世故自是多变无常,蓝烟常常自认是个看客,凡所有事,冷漠旁观,分析精辟,不喜不悲,显得迟钝。一不小心开走,轨迹与旁人雷同。  张爱玲说,生命有它的图案,我们唯有临摹。蓝烟想:我所有最应该做的就是努力地,努力地,去笑,去闹,直到这笑是发自内心的,没心没肺的,单纯如初的,那么,才就是过去了,才就是功德。比如说我因为笨从小到大受过的烫伤擦伤跌伤内府伤各种伤,虽说都是真实地,实实在在地,锥心刺骨地疼过,但并不是每一次都要留下痕迹,来证明自己受过伤。  蓝烟有些迷惑自己对萧然的感情,大约这就是爱情。  爱情的美妙在于若隐若现,我施施然的时候你手足无措,你胸有成竹的时候,我若有所失,总没有皆大欢喜的有恃无恐,因此我在乎着便用力遮挡,你在乎了便拼命掩饰。  我不是一个好的我,不知道某一刻,我的冷漠会伤害到恰好热情洋溢的你,我也不是一个坏的我,我的柔情却正好不能抚慰你空虚的心,爱存在如果不是因为你原有模样,和我本来如此,便是不能长久的。很多很多的概念阻挡了前进,成了爱的藩篱,很多很多的前进,离散了心的距离,冷缺了留恋。幸福如果掺入太多的痛苦,幸福便失了原有模样。  蓝烟可以因为想念萧然就果敢地买一张站票穿山越岭跑去看他。  就是在蓝烟这种执着而热烈的爱恋当中,萧然背弃了她。  那天陌生的城市里太阳火辣辣的,南方的天气又不寻常的闷热,那趟回程的列车空调开得很足,蓝烟坐着只是发抖,蓝烟从行李当中扯出一条裙子裹住自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睡梦里萧然环住她冰凉的身体,一如既往的宠溺语气:傻瓜,怎么坐地上啊冻感冒了,真信了啊我骗你的!  蓝烟醒来的时候列车已经到了S省境内,迷蒙着双眼看到了自己身上披的一个陌生小毛毯,环顾了下四周,车里乘客很少,旁边的一个跟蓝烟差不多大的姑娘冲她笑了笑:“冷吧?空调风吹得太狠了,你睡着了都咳嗽给你盖了我的毛毯”。说完还笑嘻嘻看着蓝烟,两颗小虎牙俏皮的抵在上唇两侧,说话的时候红唇一张一合间露出洁白干净的光,晃花了蓝烟刚刚睡醒还没适应过来拼命眨巴着的眼睛,这张脸美得让蓝烟感到嫉妒,蓝烟迟钝的扯出一抹笑说:谢谢你啊。  二十几年从懂事算起就在书本里度过,客套的话语说起来要不就显得谦卑,要不就显得冷硬慵懒不礼貌,蓝烟踏上社会开始慢慢意识到不能再过那种葄枕图史,于柴米油盐毫无作为的生活了,开始慢慢学着体会人间烟火色。  蓝烟本来是要谦卑的笑下以示自己很感激素不相识能如此关心自己的女孩,却由于刚刚睡醒,一句谢谢说出来声音中倒透着慵懒,扯出来的笑极度勉强,显得很漫不经心,对方倒是笑的和煦,不甚在意。  蓝烟跟她有一搭没一搭聊,到站说再见的时候竟有些依依不舍。  蓝烟想现实与故事的不同就在于,故事当中遇到一个好心帮忙的人便是一个因子,一个起子,这个因子之后会有一段关于友情的美好桥段,互留联系方式,自然而然就成为了朋友,时日一久相知相交。而现实里,你遇到一个好心人心中虽是充满感激,却不见得非要留下联系方式以作他日回报,若果真彼此做了倒感觉矫情,很自然的,道了再见之后,蓝烟就没再见到过她,但是这不妨碍蓝烟会继续认为世界如何灰暗,到底是好人多。  蓝烟回到L市之后生活工作还继续,只是以前隔着千山万水努力爱萧然这件事,变成了努力做另一件事情:忘记萧然。蓝烟就这件事情努力了大半年,那些关于萧然的记忆不但没有消没,反而有在她心里生根发芽的势头,这势头折磨的蓝烟面黄肌瘦神思恍惚,这大半年蓝烟的神魂总飘飘摇摇找不到落点,蓝烟走在马路上,很自然就想到从前,从前她的旁边有萧然,身边没有,心里也是甜甜蜜蜜有的,路人总看见蓝烟的眼里有藏不住的幸福流泻而出,年龄大点儿的受到蓝烟情绪感染也会笑起来:年轻真好。  蓝烟记得A城的马路道牙子边,河水在下面淙淙而流,蓝烟挽着他胳膊走,夏天的A城很热。  萧然走着走着背就湿了,蓝烟看着就心疼他:“这么瘦还流这么多汗身体能受得了么?”  萧然笑:“哥这一身肌肉还不够你榨取?”  蓝烟这时候单纯的很,听不出来他的流氓口气,软声软气的让他多吃有营养的食物补身子。  萧然笑的更贼眉鼠眼了:“那你说吃什么?”  蓝烟挽上他的胳膊,他胳膊上的肌肉硬邦邦的,有些硌人。  蓝烟很认真的给他算:“鸡肉、牛肉,还有鱼肉,你这里有这么多的鱼,可以每天吃鱼肉。”  萧然漫不经心的应:“嗯,还有呢?”  蓝烟看他不在意的神情心里忐忑起来:难道在想什么别的人吗?,嘴上接着说:“还要多吃绿菜。”  萧然笑:“再有没有?”  蓝烟感觉他在逗她,又不确定:“很多有营养的东西啊,哦,还有豆腐。”  看萧然笑的很俊,她也愉悦起来,又郑重其事的加一句:“多吃新鲜的豆腐”  萧然脸终于本不住了,哈哈笑起来,蓝烟脸先于认知红了起来,一直红到耳根,想骂他流氓,又觉得是自己说出来的,抬头瞪他一眼,萧然抬手摸她耳朵,一边嫌弃:“你手怎么这么热啊?”  蓝烟心里就计较,就不碰他了,离得不远不近,萧然就冲她孩子气地笑,蓝烟不转头,拖拖拉拉直直地走,走着走着蓝烟就落下了,路过那座晃晃悠悠的吊桥的时候看见萧然曲着胳膊站在那里等她,蓝烟就老大不情愿地把手伸过去挽着他,他过桥的时候故意抖一抖,吊桥晃得厉害起来,蓝烟就钻到萧然怀里去了……  蓝烟坐在公交车上向窗外看,看不同的风景在窗外移动变换。蓝烟的办公桌靠窗,蓝烟坐困了的时候偶尔会抬头向窗外看看,办公室在高层,只能看到一片蓝天,蓝烟记得上大一的时候L市的天还一片都是灰蒙蒙的,这么些年L市没什么大变化,独这一片天变得通透了。  蓝烟从小的记忆里天都是蓝色,太阳越是红火,天越是盈盈的像要透出水一样蔚蓝,有白云一朵朵挂在上面,小小的蓝烟就经常瞅着这蓝天白云一发呆就是半天,蓝烟想象那里或许就是奶奶讲的故事里神仙的家,蓝烟就自己在脑子里编织关于神仙的故事,这故事常常都没有结局。  蓝烟总觉得城市的风景也跟城市里的人似的,给人就一个感觉:做作不自然,这么些年下来,蓝烟也做作起来。  L市这座做作而又拥挤的城市,物价出奇地高,蓝烟不管别人劝她L市有多不好,就是想留在这座城市。  蓝烟安全感很缺乏,常常对人对事对物怀着高度戒备,要依恋一样东西很不容易,但是要是依恋起来就很难放下,蓝烟对萧然这样,对一座城市也是如此,然而L市这座城市并不认为它需要蓝烟。  蓝烟刚从T市辞完职回到L市待了半年,工资还不够吃穿用度,财政赤字的严重,蓝烟就去了LN市,一个G省的地级市。  LN市的热比L市更胜一筹,LN市的物价比L市更上一层楼,LN市的工资也不比L市多。  蓝烟精掐细算过日子时,很为自己失察的状况而捶胸顿足,蓝烟在LN市度过了半年。  LN市整个夏天乃至整个秋天,吸食人的血留给你整个冬天消没不了痕迹的蚊子,这可能比蚊子更讨厌的苍蝇,蓝烟就能突然想起鲁迅写的散文。  老先生的文笔犀利之处在于,在于戳时刺弊,敢说敢写,蓝烟有时候会很刻薄的想象老先生有一个曾经和她一样,非食人间烟火不可的肉胎,却要想象自己超然尘俗之外,拿着文人墨客的架势,携着不屑世俗的态度,却常常不得不,袖起悲天悯人之心,于柴米油盐之巷,于沧桑间徘徊彷徨不知所踪。  蓝烟在LN市的时候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接到萧然的电话,萧然的电话来的不勤,好长时间才来一个,他的声音磁性性感,嘘寒问暖很窝心,蓝烟能回味许久。但是孤独和寂寞如影随形,令她对萧然的思念变得疼痛起来。蓝烟就自娱自乐,看许多的动画片,听许多自己喜欢的歌。学着吹葫芦丝,葫芦丝凄婉的声音响起时蓝烟对黎萧的思念就绵长起来。蓝烟就感到无助,判断自己对萧然的感情如此执着,是不是源于自己的感情经历太少。  蓝烟想:  如同我这样天马行空切着不同的歌,固执地单曲循环,性格里是很极端的。  比如说我像火一样燃烧起来的热情  比如说我突然如冰山蔓延的冷漠  比如我涉世未深像一张白纸的单纯  比如我一不小心就洞明世事之后的世故  比如我噤若寒蝉诺诺每一个我周围的人  ,比如我凌冽决绝切断那些在乎不舍  比如我一脸纯真迎接朋友的欺诈时便真是纯真的  比如我用细碎桥段拼凑出真相之后依然笑意盈盈略过那些重点  只因为那些重点承接的可笑之人于我无关紧要  比如常常在不相干的人眼里明媚耀眼乖巧大气成一道风景  比如却惯于向在乎的人锱铢必较非要列出个子丑寅卯小气成一堆麻烦  比如,比如这世上的事,大多真的就只是——没什么意义的。
  人人在人事全非后会希冀:人生若只如初见……。  但是人生啊,必不如初见呵,如何丰神腴采,风度翩翩的人儿,总要生活。而生活躲不过柴米油盐的计较,躲不过鸡毛蒜皮的磕碰。  人与人相处总不能时时小心翼翼防躲摩擦,年轻的心又总会争强好胜,哪怕是所爱的人之间,起了争执也必互不相让,不顾后果感受,吵赢了再慢慢算,任你当初怎么极尽温柔相待,感情如同玻璃一样易碎,碎了就再也拼不回从前。  蓝烟不愿意回想她跟萧然的这一路,如果非要想念,她更愿意想那些美好的。  但是蓝烟跟萧然之间,不管美好的,还是不美好的,故事都很少,加起来也不及一般情侣初相识的故事多,可这不多的故事,正因为不能够轻易提及,就在心底发酵,往事于是悠悠。  蓝烟的大学生活就像蓝烟的初恋,没有什么特别的故事。  大学的男生女生都放眼于校园,任高中被圈禁的一颗颗骚动的心在大学这没有压力只有精力的伊甸园里肆意徜徉,工科院校的男女比例更是严重失调,这导致工科院校的风气与别的院校不同。  工科的男生有一种气质:殷勤,工科院的女生也有一种气质:趾高气扬。  蓝烟上的这所学校随便一个女生都是宝——不包括她蓝烟。  蓝烟这时候一个追求者没有,一年四季两套衣服换着穿,还全是农村特色的大妈装,脸上再顶两坨高原红,再加上她时不时搓搓手的局促,还有害怕别人看去胸部常常向胸前屈着的两肩,还有她敏感的自尊心驱使之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  这么畏畏缩缩的蓝烟,是个年轻小伙子都得对她望而却步,厚道的见她笑笑,不厚道的甚至常常表情鄙夷,可偏偏这时候就有这么一个小伙子中意她的俗气范儿。  蓝烟上大学还跟高中一样课课不落,而且早早就去占座,坐到前排。蓝烟总觉得大学的课堂很没劲,跟缺少雨水的家乡下雨一样,很长时间的干旱,干旱到存水窖里饮用水都没了,粮食都快死了突然就来一场大暴雨,噼里啪啦的,田里存一田的水,渗了之后准有一块或两块田地裂一个坑,蓝烟一家就拉着架子车提着铁锹去填坑。  蓝烟小时候基本没干过活,胳膊很纤细,没什么力气。  家人填土的时候蓝烟也要跟着去,爸爸妈妈一下下把土装到车里,再用车把土倒进坑里,坑就是这么一点点填起来,家人累的一塌糊涂,蓝烟感觉自己也在很卖力的在干,可是家人还是会觉得她在帮倒忙让她回家待着,蓝烟就生闷气,蓝烟后来想起填土坑的记忆就抓狂的长叹:啊,太吃力了!!爸爸就笑她:干了多少活儿,把你还给吃力的到现在还长喘气。蓝烟就不服气了,急脖子急眼睛的说自己干了,还很辛苦。  蓝烟觉得这大学的课上的就跟她家田里干旱到冒烟时下暴雨似的,一周上一节,上一课忘得差不多了才上下一节,而且一堂课就几个小时,老师跟往出倒似的,噼里啪啦几小时说半本教材,蓝烟只觉得脑子发晕,什么都没记住,也不甚明白,还得自己琢磨,可是她还是跟强迫症似的要节节课上,节节课认真听,认真记,那个喜欢俗气范儿的男生就是在跟蓝烟上同一堂课的时候认识的她,蓝烟就叫他紫了,因为他长的白白净净,总喜欢穿一件紫色的T恤,显得很有气质,蓝烟第一看看见他脑海里泛起一个词儿:温润如玉。  蓝烟这时候觉得男生们那一副没有节操,逮谁都有好感的样子很反感,可是紫问她问题的时候蓝烟就很认真的跟他讲,蓝烟讲完冲道谢的紫笑了笑,笑的很无害,蓝烟并不是第一眼就觉得紫比其他男生存心好,只是因为她压根就不认为紫会喜欢她。蓝烟喜欢这所学校的教学楼,常常都有完全空出来的教室,蓝烟空闲的时间就背着一堆书去上自习,有一天就碰到紫了,紫说这门课有好多我不太明白,我以后可以跟你一起上自习吗?  蓝烟上自习的时候紫就常常坐在她前后桌,紫有一天告诉蓝烟:你长得挺好看的你知道吗?蓝烟就想起大一进英语角交流,有一个学长用英文问了同一个问题,蓝烟面红耳赤,他以为蓝烟没听懂又用汉语问了一遍,蓝烟赤红着脸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甩着两条胳膊就离开了,从此再没有去过英语角。  紫问的时候蓝烟也脸红了,她倒没有生气,蓝烟跟人熟悉了的时候还蛮好说话的,听他这么问愣了愣,想起那个学长,或许并没有恶意,蓝烟不以为意的打哈哈:这是什么问题啊,你长得很帅你知道吗?  紫直盯着蓝烟看:我知道,那你喜欢我吗?蓝烟嘿嘿干笑咕噜着两只眼睛躲避:啊呀,我有喜欢的人,不然说不定就喜欢你了。  紫说你有男朋友啊,蓝烟迅速回答:有啊,在湖北!我高中同学!  紫从此没有再找过蓝烟,蓝烟照常上自习,隐隐觉得有些东西少了。  蓝烟后来见到紫的时候,紫跟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打着伞从她旁边经过,紫看她的眼神晦暗不明。  蓝烟如释重负的同时,心里也有一种微妙的怅然若失的感觉,蓝烟的朋友不多,可是蓝烟很世故的知道,不管是朋友还是普通熟人,如果再没有交集可寻,终究要陌生成比陌生人更寒冷的距离,何况这朋友一开始就不是冲着跟她交朋友来的。  蓝烟一想到这里心里就有些难过,有一种唱独角戏的孤独感,蓝烟从此再没有见过紫了。  蓝烟又恢复了独来独往上下课,自己个儿上自习的生活,蓝烟闲暇之余除了上自习还开始找校/园/兼/职做,蓝烟没有手机,蓝烟联系家里都用的学校给每一个宿舍安的座机,楼管处十三块钱一张卡可以打好多好多次电话。  蓝烟默记下海报上张贴的招聘电话,相对于蓝烟没其他事情迷迷糊糊,她对数字的记忆惊人,过目不忘,蓝烟总得意洋洋炫耀跟周围熟悉的人嘚瑟:我的记性真好,对数字过目不忘。  蓝烟上楼抱过座机拨过去,对方是个男生,普通话跟她一样不太标准,自我介绍了半天蓝烟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光听见他说什么鹏,告诉她工作内容是给每一个宿舍楼推销英文学习报,并且说到她宿舍楼下面试她.  蓝烟很高兴,后来蓝烟很为这次兼/职感到郁闷,因为这个男生数次约她谈工作内容实质都谈得不是工作,倒像是在约会,一起吃个饭喝个奶茶的,蓝烟警惕起来.  舍友说这谁哪里像是******的,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找女友吧,你傻乎乎别被骗了。舍友还说大学的男生追女生还制定计划,一步什么,二步什么,三部什么,列的一条一条的。蓝烟听见一条:博取同情心。蓝烟心中警铃大作,确实他博取过她的同情心,告诉她他失了双亲,他是爷爷奶奶养大的,蓝烟听到的时候内心很为他感到伤心了一下,被舍友这么一说蓝烟半信半疑。  从小到大蓝烟没受过什么大伤害,周围的人对她保护的很好,包括大学舍友,也许是因为她生的单纯,所以得到更多的关心和保护。  以后座机一响蓝烟就干脆让舍友接电话,如果是他就推说不再,接近小短假期的时候有一次宿舍没人,蓝烟接到了他的电话,他的口音很重一听就听得出,蓝烟变着嗓子说:她不在的,有事出去了。那头就笑了:我听出来是你了。  蓝烟就囧了,面色讪讪下去见他,说他朋友要去刘家峡玩,大家都带女伴,自己一个人不好就带她去。  蓝烟想他不会是心存不轨吧,蓝烟死爱钻牛角尖,蓝烟这么想着就越想越感到生气,借着兼/职的名义约我陪你压马路,现在还约我当女伴.  蓝烟一生气就拉不住闸,蓝烟一字一句像是在读书又不很认识字样指责:我是找/兼/职做,都一周了,什么报纸都没,还约我去餐厅,现在还去刘家峡,你安得什么心?  蓝烟的指责听起来都不是道理,可她自己气的直打抖,他急急的解释:你先别生气,本来报纸还没下发么,我就想认真跟你做朋友,我没有要泡你的意思……蓝烟听到“泡”这词反倒不气了,蓝烟想,说话这么难听,心里不定怎么琢磨呢,蓝烟扭头就走,他在后面喊老大声儿:喂,你也太绝情了吧,当朋友不行啊!  蓝烟快忘记这不快的时候偶遇到了他,家里后来为蓝烟买了手机,在学校大屏幕前看考研宣讲的时候被他叫住了:好久不见,变白了啊,买了手机也不告诉我一声。  蓝烟来大屏幕前是从图书馆出来的,手里还拎着半杯没喝完的水,蓝烟客气的说:才刚买的……。  他抢过蓝烟的杯子拧开盖咕噜咕噜就喝上了,喝完了还冲蓝烟笑:哎呀,渴死我了,一天没顾上喝水了,你电话能告诉我吗?  蓝烟愣怔了老一阵结结巴巴地撒谎:我电话……我电话号码……我那个,新换的电话,没记住号码呢还。  他说那我说我的你拨给我。边说边掏口袋,然后一拍大腿:吆,没拿手机,你那里有我的号吧?你一定要记得拨给我啊。蓝烟答应了然后说有事先走了,蓝烟回宿舍的路上越想越觉得生气。  蓝烟回宿舍把杯子刷了好几遍,舍友说蓝烟你有病啊还是洁癖啊,也没见你以前一个杯子洗好十几遍。  蓝烟后来远远看到他也不顾什么礼貌了,都视而不见的躲开他,蓝烟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校门口,蓝烟刚从家回来,拉着皮箱,还背着个包,脸晒得红红的发黑,浑身散发着一股土炕味道.  蓝烟对土最有感情了,想她的童年很多个日子都是一个人在土堆里尽兴后揣着不安的兔子溜回家的,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乡下人,她最知道土的精神了,但是在带着一身土炕味儿从家里返回挤在公交上硬着头皮感受大家各有意味的侧目的时候,她就深深的质疑起土的存在价值来,比如说地震什么的,比如说田地里时不时出现的害家人吭哧吭哧填土的大坑什么的,比如说她这一身招人嫌的热炕烘焦了的土味儿什么的……  想啊想(她一直觉得最痛苦的事莫过于阻止不了脑子想东西了),想到有了食欲时(诚实的说除了晕车和生病外她时刻都有食欲),她就很庆幸的摆脱了土有没有价值这个蠢得一塌糊涂的问题,当食物感动得她别无所求时,她终于焕然大悟:没土你吃气啊~啊~啊,有了这个觉悟她对土的感情就更加深厚了,所以她可以顶着一身的土味儿神情镇定的穿行于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城市里。  蓝烟就是这一身土蒙蒙,一抬头就看到了他,也看到了他旁边的女孩儿,他切了一声牵着女孩走过去,蓝烟听见女孩儿问:认识啊?他说:恩,一个SB……蓝烟心中无波无澜的向前走,蓝烟从此不再电话******,蓝烟想还是高中的同学单纯,蓝烟发誓,绝不跟大学同学谈对象,渣人太多了。
  晨来沁人凉  细雨如丝,又如伊人心事  犹记得廿八,年少的心总造作忧伤  以为泪眼里朦胧才算凄凉  秋风袭了一树繁华,黄叶残喘枝头  红尘阡陌,容颜未暮,每一处笑纹里都是沧桑  谈笑间拭去惆怅,却才是旧悲伤。  将近晚上十点半,蓝烟关了电脑,收拾了手提包,跟新来的同事黎萧说了再见就离开办公室,他还在忙碌,办公室里除了她就数他最忙了。  季院长当时让黎萧给她当师傅时黎萧说:好,有空我带她。蓝烟原就不对找师傅抱希望,听了他的话腹诽:又是个找理由推辞的。这段时间下来她已经知道他是真的忙。  九月份大概还不算深秋吧,天气开始转凉,倒也不见得寒冷,蓝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得了中医上的恶寒症,特别怕冷。  这种天气大街上闹市里女人们都穿着裙子形态姿容自然,蓝烟一条长牛仔裤,背心外套一条长袖依然冷的有些瑟缩,从辞了第一份别人眼里极好的工作至今,蓝烟已经奔波了很久了,蓝烟觉得累了,是时候该歇息了,寻一城终老,遇一人白首吧,只是这一人遇起来有些难度。  深夜尚无睡意,窗外的车声此起彼伏,吊顶下的节能灯隔一会儿时间闪一下,难眠的夜晚思绪总会脱缰,所有的记忆如同野马一样横冲直撞。  自从她切断她跟萧然的一切联络手段,快要一年了,昨天听善于八卦的朋友说他要结婚了,朋友说的时候仔细观察她,蓝烟淡漠的笑:大家都快奔三了,也是时候了。但是关于萧然的记忆更是一股容在骨血里的毒药,穿梭于四肢百骸,令她想要从此睡去,再也不要醒来……  蓝烟孤独了十几年,也寂寞了十几年,进得大学门之时,蓝烟确实孤独了很久了,从精神而外的一种孤独,越是一颗孤独的心,越是容易寂寞,寂寞很容易会向心灵的触动妥协,越是孤独的心也越是脆弱,一颗脆弱的心很容易感动。  平常表面上越冷漠,坚强,高贵的人,内心越是热情,和脆弱地不堪一击。她对萧然不是怦然心动,大约是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萧然的一个笑脸,一句嘘寒问暖,蓝烟沉寂了十几年的心就为萧然悸动了。  蓝烟对跟萧然的相处记忆有些混乱,但大多都能想起来。  蓝烟大一混在同学里见过萧然,萧然沉默的很,但是还算比较活跃。这次见面之后蓝烟和萧然还各自上各自的大学,各自经营各自的生活,直到大三那次见面才有了最初的心动,但是不用很久,蓝烟把那点悸动就忘了。  蓝烟大学期间除了大一比较手足无措,大二开始又恢复了我行我素的风格,穿朴素的衣服,上每一堂课,不为谁而容,更不为谁而逃课。  但是女孩子的虚荣心还是会让她享受于大学参加各种文艺活动时被英俊的学长骑着摩托车带着在满校园炫耀,貌似淡然实则悸动。  蓝烟的大二大三很是平淡,不足为奇,好多专业课开了,力学的老师长得蛮帅,时间长了觉得他做作的像个娘们儿,蓝烟想我骨子里也是个虚荣的,有时候喜欢拿腔做调的人,我曾经并不如现在这么实在,我能把装腔作势做的很纯天然,不像你这么刻意。  是的,蓝烟并不是个低调的人,小时候的蓝烟还很懵懂,却老喜欢有什么显摆什么,蓝烟不再臭显摆是从看了平凡的世界开始的,蓝烟是很原始的信奉马烈的人,什么叫原始的信奉马烈的人?就是把社会主义理想和本质当成使命来信奉的人,那么那些为了考试,为了升职,为了做官,学马烈作为手段的就是不原始的,而是进化了的马烈信奉者,他们打着为人民服务的旗号,为自己升官进爵,作风奔放,令一大部分人对社会主义宗旨提出了质疑。  蓝烟在学习马烈思想前就已经看过了《平凡的世界》与《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蓝烟看平凡的世界的时候并不知道这本书被作为强推荐的名著,因而蓝烟看的心无杂念,蓝烟对书里孙少平这种不以物质、不以权势而尊卑的精神境界感到震撼,蓝烟的思想开始变得深厚,稳重起来,蓝烟隐隐听得见有梦想在心里破土发芽的声音。  蓝烟和萧然最多的联系都是在网上聊qq,大二的蓝烟长了一副铁石心肠,冷漠到让对她有好感的人感到心寒,她看见L市繁华地段走一步遇一个的乞丐会心有恻隐,但是她绝不肯相信世界上会有叫爱情的感情可以让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特别在乎另一个人,在乎到像他表现得那么痛苦。  大二的蓝烟经常穿梭于图书馆与教室,很久时间去上上网,碰到萧然在线时会逮着她聊一聊,萧然有时候揪着她一起在网上下下棋,蓝烟一直很乖,乖到有些强迫症,蓝烟觉得用父亲母亲辛辛苦苦赚来的钱玩乐很愧疚,何况萧然这时候对于蓝烟还没有茶不思饭不想的副作用,蓝烟就下的很心不在焉,草草下两局蓝烟就跟萧然说一声离开,蓝烟就这样的日子到了大三,蓝烟大学最不想回顾的时段就是大三,蓝烟家里出事了,大三的这一年蓝烟对萧然这一点悸动随着家里出事彻底没了。  蓝烟记得那年寒假回家的时候天特别蓝,蓝烟的心情很好,难得的没有像往常一样晕车,蓝烟平常一坐这种四周封闭的车就犯晕,耳鸣目眩脸色发白,车走一路她就呕吐一路。  蓝烟在小镇上下了长途汽车一眼就看到了爸妈,站在不远处,蓝烟也看到了自己家的新农用三轮车,蓝烟忘记了他们有没有像往常一样特别欣悦的迎接她,蓝烟心里不满的是哥哥没有跟着一起来,每次回家如果要被家里人接都会看到哥哥,自己家买了新车哥哥应该会很高兴的一起跟着来。  蓝烟记得那天跟哥哥打电话哥哥特别高兴地说:妹妹,咱家买了新车了,一万多。  蓝烟叽叽喳喳一路跟爸妈说话,路过奶奶家的时候蓝烟跟爷爷奶奶小叔小婶一家一起聊了很久,蓝烟小时候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她对爷爷奶奶有不一样的依赖之情,蓝烟家跟小叔小婶家——也就是奶奶的家关系很微妙,微妙到蓝烟为此很艰难的挣扎了十几年,蓝烟到家找哥哥转了两圈没找到,蓝烟随口问父亲:我哥哥呢?父亲嗫嚅着说:你哥哥,他走了。  蓝烟难以置信,蓝烟想让爸爸再说一遍,蓝烟走到哥哥住的耳房左右顾盼,什么都没有了,她扶着炕沿跪下来痛哭出声……  蓝烟知道,哥哥这么一走,爸妈最痛苦了,蓝烟跟哥哥最后一次通话哥哥在闹肚子,哥哥在别人家种地,蓝烟想要回去看他一趟,也只是想想,穷人家的孩子能走的路就走,非乘车不可的路也要省着来,开学之前蓝烟去过那家,哥哥正中午就在地里除草,蓝烟劝他凉了再去,哥哥就生气,蓝烟很难想象哥哥病发作的时候一个人是怎么过的,哥哥去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蓝烟想起来就觉得绝望后悔,和自责。  你走的时候揭示了那么多的罪恶  留下的这几个春夏的寂寞  依然未能阻止  我用青春演绎这无边的堕落  突然记得你未曾消失的季节  别家门前水田里的菜蔬瓜果  日头那么红的时候  如果我在学校我就正在睡大觉  如果我在家我就在看肥皂剧  可是我明明白白看见  你在别家地里佝偻着腰  绿色的小麦地里绿色的草  那一年咱家收成很好  那一年我明白了你有多好  那一年开始  我一直算一直算  我们到底欠你多少  算着算着  就觉得多活一秒就多欠你一份  我要好好地,好好地活着  蓝烟知道爸爸妈妈在一起还是会为哥哥流泪,蓝烟也知道难过的不是自己一个人,弟弟妹妹也在难过,蓝烟也知道生活还是要继续过,可是蓝烟心底里从此有个谁也触摸不到的暗伤,夜深人静,独自一人时候,记忆回放,一不留神触了心底的死角,扯开旧伤,鲜血淋漓,和了一肚子的难过,于暗夜里流淌。  蓝烟跟萧然到了大四联系频繁起来,蓝烟总能从萧然的笑容里看到哥哥的影子。
  若要相思最红豆  秋风落叶三千片,不如秀眉一撮愁;  富贵帐子三千尺,不如莹泪一滴贵;  玲珑团扇三千枚,不如怨眸一顾恨;  轮回菩提三千炼,不如芳心一颗苦;  绣花锦笺三千字,不如红豆一颗好。  蓝烟进了西关十字这家单位之后一天天的忙碌起来,这一年的蓝烟也一整夜一整夜的失眠,蓝烟这么悲伤,这么悲伤,蓝烟觉得自己又像哥哥离去的那段时间一样,陷进了无边无际的痛苦里,无法自拔。  蓝烟逛空间看到一句话:分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分手了还放不下。蓝烟想我得多跟人交流交流,认识一些新的圈子,慢慢忘记他。蓝烟感到自己的精神很需要减压,可是又常常强迫自己活的很累。  蓝烟从小小的就跟爷爷奶奶在一起,蓝烟家里四个孩子,父母顾不过来,蓝烟就被爷爷奶奶照顾。  蓝烟小时候对爷爷奶奶的依赖远远比父母多,爷爷奶奶对她的宠爱也是远远超过蓝烟的兄弟姐妹。  蓝烟跟哥哥发生冲突吵起来的时候,奶奶总会护着她,因为这个蓝烟常常觉得愧疚,蓝烟后来知道有一句话叫做:得了便宜还卖乖。蓝烟觉得她大略就是这样了。  在这个重男轻女观念依然很重的国度里,原本这些宠爱应该属于哥哥才是。那时候爷爷家的新房子潮湿,还不能住,但是新房子有些东西要看,爷爷跟奶奶要搬到旁边的旧院子爷爷箍起的窑里住,后来妈妈老抱怨说本来应该我们搬到新房子住,妈妈也不是恶人,蓝烟家还算和谐,可是还是会有这些鸡毛蒜皮的事,爷爷奶奶吵吵爸妈懒,妈妈又说爷爷奶奶偏心,蓝烟算是在这种不大不小的矛盾中备受折磨。  蓝烟爷爷有一些不变的习惯,比如说早上起来会熬茶喝,爷爷总是忙忙碌碌,只有把那盅茶熬得慢条斯理,爷爷一喝就半早上过去了,茶给爷爷喝的看起来很香,蓝烟平常跟爷爷在一起只有吃饭喝茶的时间,爷爷嚼一口干粮,品一口茶,爷爷吃起饭来很讲究,从不bia叽嘴。  爷爷吃饭的时候蓝烟会缠着他讲故事,爷爷讲故事比奶奶更有条理,故事讲到一半吃一口饭的时候就不说话了,等嘴里嚼清楚了才开始说话,听爷爷讲故事就很着急,一着急爷爷的故事就充满吸引力,蓝烟从来没见过爷爷含着东西说话,蓝烟的太奶奶曾经是那个时代落魄的阔太太,生活很讲究。  蓝烟琢磨爷爷的很多与贫农不符合的贵族习惯,是来自于太奶奶。  奶奶讲过的故事让爷爷讲一遍就不一样了,蓝烟从小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就开始嚷嚷:爷爷,奶奶说这个故事是这样的……。  爷爷奶奶就开始争论这个故事谁才是正确的。  爷爷的茶盅很小,圆圆的,蓝烟整天跪在爷爷旁边看爷爷喝茶,蓝烟喝水,蓝烟对爷爷那盅茶的希冀在一次非吵着喝了一口之后就泯灭了。  爷爷的茶又苦又涩,但是爷爷一喝起来就看得很香,蓝烟很多个早晨都这样,就看到阳光从窑洞门口照进来,暖洋洋的,蓝烟的童年这么安宁,以至于蓝烟后来看时光从每一次眨眼之间飞逝心中惶惶时,都会想念这段无忧无虑的日子。  有一回爷爷的茶碗开始在炉子上绕着盅底打滚,蓝烟觉得很稀奇,就喊:爷爷,你的茶碗自己动弹了,自己动弹了!爷爷二话没说提起蓝烟就奔出了窑洞,蓝烟扑腾着脚喊:我的鞋我的鞋!爷爷说地震了还管你的鞋,蓝烟不依:爷爷都穿鞋了……。  爷爷跟奶奶在院子里跟蓝烟讲什么是地震,告诉蓝烟地震有多可怕。  汶川地震的时候,蓝烟在高三拥挤的教室跟同桌闹着玩等着上课,蓝烟感觉屁股底下的凳子动,脚底的地面起起伏伏,蓝烟说地震了,大家跑啊,有同学说别跑了,跑不下去,蓝烟想想坐下了,坐下又站起来,带头冲出了教室,蓝烟看到后面也有同学跟来,他们的教室在五楼,冲到三楼的时候人太多堵住了,蓝烟混在人群站在楼梯半中间,感觉头顶在掉沙子,有一种等死的绝望感。  蓝烟终于跑到楼下时浑身已经软软的了,站在教学楼门口直抖,有个老师粗声粗气地吼:下来了就往空地跑,站在楼底下你半天跑下来干啥?  汶川伤亡的报道出来的时候蓝烟才知道发生在她这里的惊慌都不算什么。汶川地震血淋淋告诉人们一个现实:人在大自然面前太弱小了。  爷爷喝茶,也吸烟,爷爷吸的都是老旱烟,屋子里烟雾缭绕,可是蓝烟从来不觉得爷爷抽的烟呛人和难闻,蓝烟后来闻到烟味儿就犯恶心,呼吸困难的时候就很纳闷。  爷爷去世前老久不喝茶,也不抽烟了,爷爷的贵族习惯也没了,爷爷辛苦了一辈子,蓝烟就更加发誓要赶紧挣钱,让奶奶爸妈过些好日子。  爷爷以前在废弃的旧院子种着一种植物,开出白色的花来,蓝烟觉得那种花特别好看,爷爷一再叮嘱她不要碰。蓝烟后来知道了那是阿芙蓉,是罂粟——大烟。奶奶说种这种植物是犯法的,常常跟爷爷吵架,奶奶说:你不想活了别祸害我的娃。  有一天早上爷爷突然拔掉了院子里开的荼蘼的罂粟花,蓝烟眼睁睁看着爷爷拔掉那些花塞进炕洞里烧了,下午的时候政府的人来了,又走了。爷爷从此就再没种过。  蓝烟后来知道罂粟是祸害了整个中国近千年的毒品。即便是新中国成立至今也依然有很多人在吸食鸦片,尤其娱乐圈频繁出现的“吸毒门”事件,更反映了毒品在中国的暗里畅行度。  爷爷奶奶要搬到硷沟沿那边去的时候,蓝烟小小的心里很忐忑,每天都很不快乐。当妈妈说她可以跟奶奶去的时候蓝烟很雀跃,又蹦又跳跟着爷爷奶奶去新家,离开家她这么高兴,妈妈就不开心了,不愿意跟她说话。  爷爷奶奶搬去的地方只有他们一家,虽然隔着一道沟相互可以看见,但走起来要绕过一条长年累积被水冲出来的大碱沟,终究还是远了。就像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一分开住,终究也是远了。  蓝烟小时候最快乐的时光就是爷爷奶奶不用出门干活,蓝烟就缠着爷爷奶奶讲故事,爷爷奶奶去农忙的时候,蓝烟听着对面村里小孩们凑在一起闹腾的欢声笑语或者发呆,或者自己脑子里编不同的故事自娱自乐。  蓝烟就这么孤单的童年,也像别人的童年一样,一晃而过。  蓝烟的童年只有阳光可以见证,蓝烟后来一直不喜欢大太阳暴晒的天气,因为小时候很多个大太阳猛照的的天气里,她都在这么孤单地发呆,蓝烟长大后,阳光越是暖洋洋照着,她会越习惯性地懒洋洋地去忧伤。  这对生活节奏很快的她来说不是好事,蓝烟就觉得这阳光也懒洋洋的,直蔓延到地上;冬天的阳光又太是清冷,决绝果断,渗到骨头里去。  张爱玲说小小的忧愁与困难可以养成严肃的人生观。可是巨大的忧愁和困难呢?蓝烟常常自感洞穿世事,如老妪般刻板严肃,又总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笑起来。  农忙六月开始的时候家乡的人忙碌碌了,割麦子,掰玉米,收向日葵头,连着就忙到了年底,蓝烟记得每年大概七八月向日葵头上都有一种虫子,长的像屎壳郎,但是背是花的,总是一簇簇的钻进向日葵头里去,阿妈总要看着被蚕食的向日葵头很可惜的念叨一番。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好多的人知道这样一句诗,但若要说对这句话的最深切感悟,蓝烟觉得非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这样的,一粒一粒收粮食的人不可。  这种虫子人一惊动立刻就飞了,逮也逮不着,不像屎壳郎似的被惊动了还要故作优雅酝酿半天,轻软的一层翅膀才会从硬翅膀下露出来,它这般优雅一番,早被贪玩的屁孩子逮着了,推着它屁股就往牲口粪堆塞,要它滚屎蛋子。  屎壳郎是个蛮有骨气的虫,基本不配合。  这家伙私底下自己个儿滚出来的屎蛋子很工艺,完美的让人看着想要叹息,蓝烟小时候就跟这些小动物打交道,别人都是一堆孩子一起玩,蓝烟是一个人,所以玩一样东西就很执着。  她玩屎壳郎都是一遍又一遍,把它推过来又推过去,折腾的屎壳郎筋疲力竭要死的样子才后知后觉的罢休,看它奄奄一息的样子一边心里难过,一边自言自语:你飞走吧我不欺负你了。它不飞蓝烟小胳膊一伸就丢起来让它飞,啪一声掉到地上,屎壳郎半条命就没了,蓝烟就期期艾艾更难过。  蓝烟也还跟踪过蚂蚁,送蚂蚁回家,想着它回不了家应该很着急,就像她。  蓝烟那时候最最开心的事情就是爷爷奶奶在爸爸妈妈家,那样蓝烟一家就团聚了,蓝烟就有了鱼与熊掌兼得的幸福感。  但这样的时候于她来说很少。  蚂蚁总不领她的情,送回去它跑出来,就再送,一遍又一遍,一个不小心就捏死了。有时候对蚂蚁吹气弹水,自己幻想蚂蚁肯定以为刮风下雨了,很得意,蓝烟这么折腾蚂蚁的时候就会想:是不是也有一个比我们大好多好多倍的活物也时不时作弄一下人,于是就有了人间疾苦?  小叔是奶奶的小儿子,对奶奶很孝顺听话,奶奶疼爱的孙子他也很疼爱,小叔看她无聊的可怜,会时不时带给她一个麻雀。  蓝烟玩过很多麻雀,却没见过笼子里的麻雀自己吃食,她怕麻雀饿死就掰嘴喂食,它不吃,没几天就饿死了,蓝烟就满心满肺的伤感。  奶奶看到这样情绪低迷,垂头丧气的蓝烟会很心疼,带她去山口散心,奶奶说:烟娃啊,你这尽是安的好心,办的坏事。  蓝烟后来学到“我不杀伯乐,伯乐却因我而死”这一词时,脸红耳赤,感到自己罪孽深重。  其实最初蓝烟并不是一个人留家的。很小的时候蓝烟是跟家人一起出田地的,出田地的时候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在,蓝烟觉得开心,但是农忙的时候田里有好多可怕的虫子,蓝烟一害怕就犯糊,吵吵着回家,还非得奶奶带着回家。  蓝烟小时候很乖,基本不吵不闹,但是闹起来都是很混账的闹,拧巴的紧,谁的话都不听,奶奶就干脆不让她去田里了,跟家一个人待着,蓝烟就在房子后面的土墙上掏洞,命其名为房子,削形状各异的土娃娃,还削土汽车,蓝烟开着汽车去把新娘送到新郎家,蓝烟一个人玩了很多过家家,有时候是把美丽的新娘送去神仙家,有时候是把英俊的新郎绑去公主家。当然这些场景都只是想象,蓝烟想让这堆土疙瘩变成宫殿它就是宫殿,想让它们变成神仙他们就是神仙。  蓝烟也并不总是自己一个人玩,很小的时候跟着小伙伴们玩过一回过家家,村里的孩子王做新郎,指名道姓非叫她做新娘,蓝烟不愿意,她的理由很理直气壮“这么多女生,大家都喜欢当新娘,丫鬟没人愿意当”。  孩子头好声好气说那都是他妹妹不能当新娘,蓝烟很较真,一个个点,谁谁不是,那时候很小,小到是非不分,但是村里的亲疏远近倒是分的很清楚,因为奶奶告诉她那个大户人家如何如何欺负咱家之类的,蓝烟其实都还不知道结婚是什么,就知道娶亲时新媳妇都要哭着来,哭着走,蓝烟为数不多的关于爸妈的记忆里记得清楚,有一回爸爸边给她揩鼻涕眼泪边教育她:没出息的孩子才哭鼻子。  蓝烟倒不是从此发誓不哭泣了,但是知道哭泣肯定不是好差事,蓝烟还想起第一次跟着哥哥和他的同伴看娶新媳妇,闹洞房一堆人围着,新媳妇窝在炕角看起来很可怜,蓝烟哇咧嘴就哭上了,有个大人提溜着她脖襟就给送出来了,门一关就不让大家看,蓝烟逾发觉得那扇门里危机重重,哭声更大了,小伙伴们就开始埋怨她,奶奶闻声赶来哄她:怎么啦怎么啦,谁把我的娃惹了。蓝烟哥哥说没人惹啊,她自己就哭上了,奶奶说是不是不小心踩了啊,蓝烟也不好说为什么哭,一着急干脆哭的越伤心都抽噎上了。  蓝烟后来自己想起来就笑,也想那个很粗鲁的把自己扔出来的大手,估计是觉得她大喜日子咧嘴哭的这一嗓子晦气。  可是蓝烟心里毕竟是对嫁人留了阴影,从此直到懂事每逢别人家好不容易盼来的大喜日子,蓝烟都过得内心无限惆怅,再加上大家看她粘着奶奶的讨厌劲,就总逗她:等你长大了必须要嫁人,你一嫁人你奶奶就不跟你一起了。  至此蓝烟对当新媳妇的恐惧达到了巅峰,所以玩过家家推蓝烟当新娘她就很敏感地自己认为这孩子王欺负他新来没安好心,孩子头恼羞成怒威胁她:“不当新娘就别玩了!”一般一起玩的伙伴被这么威胁都会不情不愿的妥协,蓝烟不,她从小就有被爸爸冠了个高大上的帽子: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厕所里的木锨——臭板。  所以软刺激下她可能会犯二,但是让蓝烟认怂基本不太可行,这场蓝烟梦里都向往了很久的玩乐最终不欢而散,妈妈说她不合群。  后来她就不再听着沟沿那边的欢声笑语充满向往了,自己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蓝烟开始享受一个人独处的空间,甚至排斥别人占用她的私人时间。  她的童年就这么寂寞,这么静默,在奶奶家就想家,在家就想奶奶,对每个人笑,希望大家都好,都笑着,世界就是和美的  。蓝烟慢慢开始变得很懒,有时候懒得说话,唯脑子勤奋,一刻不停里面都在运作,想一些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东西,说出来过几回不被笑话就要被指责,就更懒得说了,自己琢磨。  蓝烟就是这么一个多愁善感又敏感的人。蓝烟总以为自己什么都不说别人能够明白她,别人不能够了,萧然也应该明白。  所以当蓝烟忽然闹别扭时候,萧然一脸茫然问她:你到底要我怎样做,你告诉我啊?蓝烟没要他怎么样,蓝烟只是觉得委屈。  萧然接着说:你多愁善感是吧?顿一顿叹息:你怎么想的到底,人就想不来。蓝烟张一张口想要说话,蓝烟想问萧然,你真的曾经那么爱过她么,你真的像她说的不是真的爱我么?话到嘴边蓝烟又觉得这话一出口就显得像是吃味,好像她蓝烟多在乎他似的,蓝烟张着嘴,感觉无话可说,就笑了一笑,笑的很苍白,但是笑的很客气,拒人千里之外的客气,蓝烟就看到萧然的眼里有什么东西在散去,不再热烈,也不再戏谑和调皮,你走吧,他说。蓝烟心里想他们闹了多少次这次是真的走到头了。  蓝烟后来想起这段,只能摇头叹息:不知道珍惜的青涩岁月里,总要因为一些无足轻重的由头,失去一些应该珍爱的人。  蓝烟跟萧然这次交流出现了无法填满的隔阂,但是真正闹掰却是穿山越岭看见他跟一个女孩子相携亲吻。  蓝烟没有顾得上伤心,当时更多的想法是为自己不久前失去的初吻感到悲伤和恶心。  她来这趟是给他一个惊喜,却给了自己一个真相,给了他们一个结果。  她没有掉头离去,她正着面看就在不远处的他们,那个亲吻只是蜻蜓点水一下,蓝烟却觉得他们亲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她等着他们其中一个看见她,如她所愿,萧然抬起头,看见面无表情的蓝烟。  她就那么很安静的站着,没有向前,也没有转身,萧然一时没做出反应,大约是意外,拿下那只挽着他的胳膊的手,过了有一分钟那么长,萧然让那个女孩子回去,蓝烟听见她问:“你对象?”,萧然点头,那女孩儿点头离开,蓝烟了然:他们是传说中的炮/友啊。  萧然说: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去接你。蓝烟笑的自然又调侃,像是多年的好哥们儿:提前说一声怎么能见到这么香艳的一幕呢?  萧然要去抓她,蓝烟躲避,萧然被她明显嫌弃的态度伤到了,逻辑混乱起来:你每次都这样,你哪怕在乎过我一点呢,你面子比什么都重要。蓝烟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看起来好像是他受到了伤害,而不是她.  萧然伸手抓住了她,像抓住一只脱了笼的鸟,再也不会有一点松懈,他情绪激动:你不爱我,为什么招惹我?我做梦都想让你成为我的女人,可是每一次,每一次从亲吻开始你都像是在受刑。  蓝烟听见自己的声音缥缈而脆弱,像是不努力注入力气就会消失“我从来认为男女那种事是龌龊的……”,蓝烟缓口气:“可是最后你想怎么样我都答应了,你最后没有……”  蓝烟喘息着再缓口气,像一只搁浅在岸边的鱼,嘴唇颤动着:“我以为你是爱我,不想伤害我……”  “但是你跟别人……”  蓝烟说不出那三个字儿,她会崩溃。  萧然把她抱在怀里,像是要把她挤碎嵌到心脏里去:烟,我是爱你的,那种事我不想勉强你,今天看到的你忘了,我们,等我忙完了我们结婚。  蓝烟哽咽了一声,萧然抬起她的头,看见她早已泪流满面,低下头想捕捉她的唇,蓝烟挣扎起来,无声无息,却歇斯底里,萧然把她摁在怀里,不管她的挣扎。悲伤像无形的牢,她和他置身其中,没有救赎。  萧然终于肯放开她,蓝烟情绪平息,又是那个冷漠高贵的人回来了,她说:萧然,我们……,从我看见你们……,你就已经知道我们两个走到头了吧?我们好聚好散吧。  她像是对一个陌生的人说着不相干的话,萧然冷笑:如果这就是你要的,我没意见,我从早就知道你是个绝情的女人。  蓝烟知道刚才那个低头服软挽留她的萧然是情不自禁,现下这个面对感情别扭决绝的人才是正常的萧然,她很累,很疼,不想再迁就他男性的自尊,也不想再问他一颗爱着她的心要如何理所当然抱着别的女人,那是两个最亲近的人之间的质问,他们已经不是。  蓝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乘上回家的火车,蓝烟只记得她在回程的路上遇到的那个热心的女孩儿,还有她不停地在心里念叨:他是爱我的。
  你把自己装的跟蒜一样,所以我就把自己伪装成洋葱,明明自己想哭的要死,却让别人泪流满面。-----蓝烟  风飞了烟雨  云没了尘灰  天地渺小了万物  岁月沧桑了人心  世故肮脏了你想它肮脏的  命运掌握了你让它掌握的  风吹的时候,云就散了  岁月迈步的时候,记忆就淡了  早上追不到你的人晚上就有对像了。有时候一直记着,不是忘不了,而是害怕万能的时间,把一切都变成道边的花草般微不足道,蓝烟觉得她跟萧然这场感情结局不堪,但是过程不能一笔勾过,那是她可以大声承认感情时的一段青春。  大四接近尾声时,蓝烟依旧很沉默的穿梭于每日生活必须去的地方,其余时间都泡在宿舍玩电脑,走在马路上,穿过操场,坐在餐厅里,蓝烟都能感觉到浮躁和轻狂弥漫在了整个校园里,蓝烟认为那些浮躁轻狂不过是跟她一样,对未来恐慌和无助。  蓝烟大学毕业第一份工作签到了T城一家中央下属的集团单位,在同学眼里那是一家很好的单位。蓝烟打起精神跟大家说笑。或许真的是好单位,因为全班只有四个女生,只有自己签了工作了。男生还有一半没有单位签约,大学生活越接近尾声,还没有找到工作的同学越恐慌。  蓝烟恐慌的并不长久,因为距毕业还有一个月了,她的毕业设计完全没有开头,她需要抽出一切时间才能赶上大家的进度,昼夜不息。  L大校园里最匆匆忙的就是土木工程专业的学生了,毕业设计基本完工的时候,蓝烟和大多数同学一样,已然忙的不认识自己了,最终工作尚没结束,答辩自然是过了。  蓝烟毕业设计收揽了一堆奇葩的绰号,最响亮的一个就是“淡定姐”,答辩老师也都认识她了,蓝烟低调了四年,临毕业整的效果忒明显,是个人都得认识她,挨个儿寒碜她,蓝烟心里暗忖这次答辩八成过不了,出人意料的是,蓝烟赶到的时候,学长态度还蛮好,在门口堵住她叮嘱要怎么怎么答辩,不过叮嘱没起到什么作用。  蓝烟忙着赶答辩成果,也不曾参加老师关于毕业设计的讲堂,完全不知道答辩怎么回事,懵懵懂懂上讲台只是大概说了下,跟蓝烟比较熟的Z老师,平常就幽默,要笑不笑地调侃她:完了?蓝烟一本正经,很认真的答:完了。老师用很不可思议的口气又加一句:这就完了?蓝烟笑了起来。  老师们基本都亲眼见过了蓝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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