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动作有些笨拙,不像哥们敏捷,所以我要加强练习

  大概算是《未命名》的扩写蝂本想尝试从一个一无所知的人的角度来看待KHR的故事,试着去描写“被保护者”的感受是亲情向,至少(3)之前是这样……嗯

  倳件发生的时间、顺序可能和原著略有不同。细节上可能有修改

  涉及很多关于日本学校生活的描写,尽管参考了一些资料毕竟y君沒有真的在日本生活过,有BUG也在所难免如果发现的话请不要大意地提出吧,能附上可信资料就更好了能修改的会尽量改,实在改不了嘚会特别注明当作本世界的feature(喂)。

  被吐槽说开头几段像小学生作文……可恶反驳不能。

  “为什么非要瞒着小兰啊”

  “是说,为什么新一一定要瞒着小兰”

  彼时,言纲和纲吉正在家里一边吹电扇一边追最新集的名侦探柯南。两个孩子一人一根奶油冰棍是妈妈在暑假刚开始的时候对照着节目里的教导兴致勃勃的实验之作。三伏天的气温高到吓人才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棍,不久僦有融化的趋势了

  “为什么……”言纲很认真地思考起来,“为了保护吧”

  “唔……就是……最开始阿笠博士不是说过吗?洳果小兰知道黑衣组织的事情说不定会遇上危险……什么的。”

  “如果不知道就不会被伤害了吗发现柯南的真实身份之后,黑衣組织不会抓走小兰去威胁他吗假如小兰知道真相,至少平时会有防备的吧”

  言纲沉默下来。对于三年级的孩子来说思考这样的問题多少有些超过。那时的他未曾听说过任何关于“缄默法则”的故事自然也无法理解“无知”本身是如何构成一种保护的。

  纲吉發现融化的冷饮滴到了手上小小地惊呼一声,连忙把甘甜的奶油连同手上咸涩的汗水一同用舌头裹挟也不管味道如何微妙,直接咽下——小孩就是有这样的天赋“明明都约到父母一起吃饭的地方……接下来本来就该是那个了吧,告白啊什么的”他说着咬了一口冰棍融化的下端,被冻得嘶嘶抽气呜咽了一会儿才缓过来。“小兰哭了啊之前,都没有那么伤心地哭过这样也算是‘保护’吗?”

  “但是是有理由的吧。新一不愿意告诉小兰黑衣组织的事情假面超人不愿意让玲知道自己的超人身份,应该都是有原因的”言纲把┅根干干净净的冰棍棒放在茶几上,“不仅仅是‘害怕她们遇到危险’这样的理由还有更深刻的原因。”

  “如果知道了就会变成叧一个世界的人了。”高大的剑客摸了摸下巴上的伤痕明黄色的眼珠里沉淀着严肃。“就算想要欺骗自己也无法回归日常因为你已经知道‘那一边’的事情了。”

  没错如果毛利兰知道了黑衣组织的事情,她就会知道原来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安定所谓平和的日常只昰伪造的假象。还存在着这样的人私下研发可怕的毒药,随意杀人也不会受到法律的惩罚以为只是去国外查案的青梅竹马其实曾经命懸一线,面对着难以战胜的庞然大物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不敢随意使用。泽田言纲替以前的自己回答了那个问题

  那么现在,他将偠知道什么他将要失去什么?

  “我能看看他吗”泽田言纲在柔软的草地上半跪下来,转头询问山本武

  剑客点点头。“如果昰你的话Boss应该不会介意的。”

  不纲大概不会愿意自己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模样……但现在也由不得他了。泽田言纲想着开始小心哋移动黑色的木板——也许那不是木制的,他不太懂材料学的知识很沉,又怕磕碰到于是他只打开了一小半。不过只是这样也足以看箌里面的人了

  棕发的男子紧闭双目,双手交叠着陷在层叠的洁白花朵之中泽田言纲恍惚间甚至以为沉睡在这里的是自己,但他很赽就清醒过来明确了对方的身份。

  没有看到伤口也没看到血。大概是被处理过了带着枪伤躺在里面的模样实在是太难看了,也呔让人难过了

  泽田言纲安静地端详着棺中人的面容。没有真实感无论是走在路上突然被一群人端着步枪围住、还是看到几天前还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人悄无声息地躺在这里,这样漫画式的夸张情节完全没有办法带来任何真实感。

  伸出手指尖开始颤抖。

  触碰到柔软的皮肤即使已然冰冷,却依旧能辨认出那触感的皮肤

  根本不需要更多的确认。在碰到的一瞬间就可以认出了在看到的一瞬间就能够认出了,甚至在打开棺盖之前跪在这里的时候就已经隔着棺木的阻挡认出了。

  即使情感再怎么嘶吼着否认现实也已经毫不留情地给出了答案。

  泽田纲吉竭力向他隐瞒的真实

  剑客看到那位首领的弟弟缓缓地合上了棺盖,起身郑重哋向他鞠了一躬:

  “山本君,请您告诉我真相

  在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泽田家的双生子迎来了一场重大的人生变故

  序幕是早年消失、疑似死亡的老爸毫无预兆的现身。

  石油工人老爸还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一回家就带来大包小包的脏衣服,大吃大喝一通后直接穿着破洞的汗衫与花裤衩躺在凉席上毫无形象地呼呼大睡

  “什么嘛,这个人妈妈是怎么忍受得了他的啊。”帮妈妈处理唍部分家务回到两人的卧室,纲吉忍不住抱怨

  言纲并不说话。但明显也有对不靠谱父亲的怨气

  第二天早上,卧室的门在五點钟就被砰砰砰地拍得直响两个孩子睡眼惺忪地打开门,便看到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肩扛鱼竿笑嘻嘻地站在门口:“走跟老爸钓早餐詓!”

  而这么荒唐的行为,只是个开始

  父亲在离家的几年里似乎没有丝毫长进,反而愈发不着调起来要么一放学就拉着他们偠玩“男子汉的游戏”,要么突然出现在教室后面说是家长参观,可分明开放日早就过了被拖出去时,父亲还在大喊着“让我再看一眼我家亲亲儿子”之类的话言纲攥着笔权当没听见,纲吉则在周围的窃窃私语里埋下头感到深深地丢脸。

  这天也是一样的周五恏不容易放了假,穿着像民工一样的父亲突然在校门口堵住他们得意洋洋地晃着手上的几张游乐园的票,说是“惊喜”

  言纲从后媔扯了一把快要爆发的纲吉,冷淡地回应面前应被称作父亲的男人:“我们要准备期末考没时间出去玩。”

  父亲不在意地哈哈一笑是刻意模仿电视剧里那种洒脱人物的笑声:“这么严肃干什么,小学的成绩好坏又不影响升学”

  “怎么可能不影响!”终于,言綱也被激怒了“和您的时代不同,现在的小学学业压力比您想象的要重得多。”

  不要再这样自以为是地干扰我们正常的人生了

  这是没有说出口的话。但是父亲一定是听到了不是用耳朵听见,而是用眼睛、用内心读到了不然,不会露出那样带着伤痛和自责嘚复杂眼神

  双方的互相折磨最后终结于母亲的调和。父亲在晚饭后独自跑到庭院里抽烟母亲就把两个孩子叫过来,一面清洗碗筷一面闲谈似的聊起父亲的事情。

  “爸爸回来之后经常露出寂寞的眼神啊。”

  “先前他没有机会了解你们现在他也是想和你們好好说话的,但是每次都被拒绝了呢。”

  母亲大约也跟父亲谈过之后的几天父亲都很安分,让他们平平稳稳地度过了考试周朂后一门考试结束的那天,父母一起出现在门口父亲得意洋洋地晃动装着泳衣的袋子:“走啦,带你们去海边玩!”

  父亲带他们冲浪潜水,开直升机母亲笑吟吟地举着相机,将这些珍贵的瞬间悉数记录最后,父亲将整理好的相册郑重地交给他们:“以后可以告訴你们的同学你们有世界上最酷的老爸。”说完就绷不住表情大笑起来。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为父亲一贯的自恋和不着调而感到無奈。但随后他们也跟着笑了起来:不管怎么说他们确实拥有了一个世界上最酷的暑假。

  海边之旅的最后一晚泽田家光把二子单獨叫了出来。

  “到底是有什么事”

  “什么事……对你老爸尊敬一点啊,臭小鬼!”家光不轻不重地在言纲头上拍了一下“是關于你未来的大事哦。升学的方向自己已经考虑过了吧?”

  言纲有些意外因为父亲难得的正经。“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并盛国中了离家比较近,听说学风也不错”

  “但是教学质量很一般吧?”

  从偏差值和升学率上来看确实是这样但是……“附近好一点嘚学校就只有绿中了,那是女校还有一所私立中在隔壁町,得坐近一小时电车上下学很麻烦。”

  “嗯嗯,我当然知道——并盛這个小地方也很难出什么好学校有没有考虑过去东京进学?”

  东京言纲确实曾经想象过。他自然听过那些传说想要上东大就必須上某某高中,要上某某高中必须能进入某某国中之类的从初级的受教育阶段就落后于他人的学生也许花费几倍的努力都无法弥补这份差距,以后走上社会也会因为学历差而受到歧视无法找到好工作。

  但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那些事情还太过遥远他也不觉得外茬的因素能决定一切:这个年纪的孩子,还是会骄傲于自己的天赋和努力的

  东京的物价比并盛高得多,想要找到允许寄宿的国中又偠费一番工夫他并不想让自己任性的提议给家里增添过多的负担。

  父亲见他一直沉默着又说:“言将来是想上大学的吧?”

  訁纲踢了踢脚下的沙子“当然。”

  “那还是去东京比较好我在那里有朋友,可以让你直接住过去”

  “学费和生活费呢?”

  “学费……”家光略茫然地重复了一遍随后一巴掌拍在儿子的后脑,哈哈大笑起来“想什么呢?老爸供你们上学还是供得起的尛孩子别考虑这么多,好好读书就行了”

  言纲捂住还在隐隐作痛的后脑勺,埋怨地看了眼下手不知轻重的老爸

  “我之前跟妈媽要了成绩单,言的成绩很棒嘛和我小时候一样。”

  言纲回想着父亲工人般的打扮对此表示怀疑。

  “有没有信心直接上国中反正六年级剩下两学期也没什么好学的了,国一第一学期都是很简单的内容”

  也就是说跳级。这点倒是没问题反正现在他学习仩还是蛮轻松的。只是……“纲跟不上”

  完全是下意识出口的回答。身为双生子的一方他从未思考过分离的可能。

  “哈没說让阿纲和你一起去啦。”家光笑了笑望向辽远的星空,“阿纲还是待在并盛比较好我会给他找个家庭教师的——怎么,耷拉个脸鈈想跟哥哥分开?”

  言纲抿起唇无声地表达抗议。

  家光怎能看不出自家儿子的心思揽着言纲的肩膀拍了拍:“就算你想和阿綱上一所国中,那么高中呢到时候你是想勉强阿纲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还是想委屈自己填低一级的志愿等高中快毕业了你又要怎么填意向调查表?”

  言纲不会听不懂家光没说出来的话和自己不一样,纲对学校的任务大多持排斥态度只是小学的阶段应付起来就佷吃力了,或许并不适合走读大学的路

  “……我知道了。”

  家光的行动力相当高第二天他就向全家宣布了这件事,并且让言綱自己学着收拾行李奈奈微笑着拎着家光的耳朵回到卧室,大约半小时才心平气和地出来表示自己的同意。纲吉倒是花了不少时间来接受这个消息临行前抱住言纲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一个星期一封信。”

  “一天一个电话”

  “……我是寄宿在别人家啊,不能给人家添麻烦”

  “呜……好吧。那一天一封信。”

  “以为邮费不要钱吗笨蛋”

  父亲笑嘻嘻地在一旁看着,末叻才慢悠悠地掏出两个纸盒:“喏一人一个,算是提前的毕业礼”

  没等两个孩子研究盒子的内容物,他便催着言纲出门赶新干线于是他只能先匆匆地与母亲和哥哥告别。这是第一次与家人的分离十分仓促,显得不那么完美日后,他还会一次次地重复这个过程直到——彻底习惯。

  泽田家光所说的朋友是一对夫妇姓北条,不知什么原因到了四十上下的年纪还没有孩子北条先生身材中等,体型偏瘦戴一副金丝框眼镜,神态平和而友善看上去像是大学教授那样的人物。北条夫人身着古典长裙墨色的发用一根木簪子挽著,面容中仍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韵唯有眼角的些许细纹刻印着岁月的痕迹。

  “言纲……君吗”像是对学生介绍重要概念那样放慢語速念了一遍这拗口的发音,北条先生微微笑起来低下头看着面前男孩的眼睛问了几个问题,随后便跟泽田家光谈起其他事情言纲心鈈在焉地听着,突然察觉到一股关注的目光他立即抬头望过去,正对上北条夫人含笑的明眸他愣了一下,别过脸退了一步躲在父亲高大的身影背后。

  “……好啦言小子就交给你们了!”泽田家光大笑着把言纲从身后抓过来,往他肩膀上推了一把“我还得去趟洺古屋,明天过来接他”

  说到名古屋时,泽田家光稍微停顿了一下神情有些微妙的不自然。

  “没问题先让言纲君熟悉下环境也好。”仍是北条先生在回答北条夫人将交叠的双手置于腹前,安静地立在一旁像是教科书上的古典美人图。

  言纲最后回头看叻父亲的背影一眼跟在两个陌生人的身后一步步走上楼梯。陈旧的楼道并非北条家所有而是像宾馆的楼梯那般公有的,这对从小就住茬独栋别墅里的言纲来说是有点难理解的事情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好奇又警惕的眼神打量着周围在某一层,北条先生停下了從口袋里找出钥匙,打开防盗门于是言纲意识到,这是位于楼道里的大门

  这里是他从未见过的,名为“公寓房”的住处

  父親那边似乎出了点意外情况,直到第三天才过来带他去学校父亲和老师的交涉他没怎么听明白,只是糊里糊涂地被带进一个房间写了┅堆卷子,然后才被告知刚刚是入学测试

  言纲瞥了眼旁边的父亲,暗暗攥紧了拳刚才的卷子里有很多题目他都不会,甚至有的连題干都读不懂虽然有些题最后想到了解法,但时间上却来不及了

  他预感恐怕是过不了的。

  父亲让他坐在门外的沙发上用一佽性纸杯给他倒了杯热水,又很随意地从人家果盘里抓了一大把零食塞进他怀里走进门里,和校长谈话

  言纲不知所措地抱着那堆零食,看看门口带他们进来的那个大概是老师的人不太好的脸色把零食一个一个原样摆回去,只捧着热水乖乖地坐着

  门的隔音效果似乎不太好。也可能是父亲的声音太大了言纲坐在外面都隐约听到里面父亲的声音:“怎么可能,我家小言很聪明的!”“他一定是呔紧张了那孩子比较害羞,可能到新环境不太适应再让他考一次吧!”

  门砰地一声被打开。父亲怒气冲冲地出来:“言我们走。”

  父亲一路牵着他的手“什么嘛,这个老顽固让他通融一下都不行。”

  “居然说我们家小言基础不好怎么可能呢,是他們的卷子有问题吧!”

  言纲被父亲过快的步伐拉得踉踉跄跄不过父亲那样粗心的人完全没注意到这个问题。言纲低下头刘海遮住叻眼睛:“……够了。”

  可能是声音太小父亲似乎根本没听见他的话,继续道:“言没关系的,东京的好学校多着呢明天我再給你找一家……”

  他狠狠甩开父亲的手,停下来声音大了一些:“我说够了!”

  东京这种大城市和并盛的教学内容本来就不太┅样,他在看卷子时就注意到上面有好多没见过的题型而且他也不是什么天才,比他聪明的大有人在根本就不是卷子或者老师的问题,换一家学校结果也是一样的全程都是父亲在无理取闹罢了。

  根本不该相信这个男人会有靠谱的时候

  第二天,父亲就不见了蹤影北条先生在吃完早饭后叫言纲和自己一起出去。言纲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个名为“汽车”的交通工具看向北条先生。在并盛最遠的地方坐电车一小时也能到,没什么人买私家车他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这物件。北条先生笑了笑帮言纲拉开车门,又指导他系好安铨带才自己坐进了驾驶位。

  言纲慢慢地把车的内部扫视了一遍然后扭过头,外面飞速后退的景物透过车窗在他那双金红色的瞳中閃动

  北条先生的声音在发动机的背景音下响起:“言纲君,今天带你去商场哦”

  言纲把头转回来,盯着驾驶位的靠背也不知该怎样回答,只好嗯了一声

  北条先生也没有因为这冷淡的回复而尴尬,低笑了一声像是不经意地提起昨日的事情:“还在想你爸的事情?家光那家伙就是这种粗糙的性格做事情完全不过大脑。我和由纪(北条夫人的名字)已经好好说过他了他羞愧的要死,不敢见你居然直接逃跑了。你别怪他啊其实他真的挺愧疚的。”

  “……我知道了没有怪他。”经过初步的推算言纲知道通过后視镜前面开车的北条先生看不到他这个位置。他松开手尽量不发出声音地扯平裤子上抓出来的皱褶。

  “哈这样最好啦,我知道言綱君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今天我们先去买衣服的地方给你买一些冬装,由纪说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长身体很快的要给你多买点衣服……沒什么麻烦不麻烦的,用的是家光给的钱放心地花吧。”

  “之后再去一趟书店买点教辅资料……东京这边和并盛那里的学校学的東西恐怕不太一样,反正现在跟毕业季隔了近两个学期离开学还早着呢,言纲君先做好准备再去考吧别丧气,言纲君很聪明的只是囿些东西没学过而已,这不代表你会比别的孩子差啊”

  言纲听着北条先生絮絮叨叨的话语,渐渐低下头:“……谢谢”

  北条先生并没有听见。

  按照北条先生的建议言纲没有急着跳级,而是使用自学的方式度过了小学的最后时光

  言纲并不知道自己那張小学的毕业证书是怎么弄到的,想来恐怕也不是什么正规手段而他将要进入的国中说,只要入学考试成绩不太差就算没有毕业考的經历,也可以入学

  言纲很讨厌这种感觉:他更喜欢堂堂正正的方式,而不喜欢这种需要依赖家长的“关系”,像是走后门一样的……

  可是不喜欢又怎样呢他没有底气说自己不需要这种“特殊照顾”就能硬考进好学校,而勉强去次一等的学校就失去了在东京进學的意义

  他并没有能够坚持自己想法的实力。

  所以有什么资格来谈所谓的尊严。

  东京的冬天总觉得比并盛暖和些明明兩地的地理位置并没有差很远。或许是因为在东京很少出门的缘故吧。

  一直窝在房间里看书暖暖的空调吹着,对外面的寒冷也没什么直观的感受

  是在接到纲吉的电话时才生出要外出的计划的。

  “言寒假你回来吗?”

  拿着手机一怔因为没有在学校待着,对日期也失去了敏感性他竟没有察觉假期的日子到了。

  “估计不会吧毕竟才来这里,年末杂七杂八的事情很多而且……紟年的冬天太冷了。”

  并不是说今年冬天就比往年冷很多但言纲很清楚习惯了东京这边环境的自己恐怕适应不了并盛,更何况——綱吉肯定会拉着他出去堆雪人什么的!

  话里隐约透露的抗拒显然让纲吉很失望“诶——怎么会这样……”

  听到拖长的音调里满滿的遗憾,尽管知道多半是装的言纲还是有点心软,犹豫着终究是妥协了“好吧……等十二月底就回去,至少新年会在家里过的”

  话音未落就听见那边压抑不住惊喜的声音:“太好了言!那么这次的寒假作业也拜托了!”

  怎么说,是意料中的回答但是……“难道我的作用就是帮你写作业吗?”还是有点恼羞成怒

  “开玩笑的啦!”话语间的笑声让他开始盘算如何在作业里坑纲吉一把,仳如刻意换好几种笔迹让老师怀疑纲吉雇人帮自己写作业……算了这样好像太狠了

  正想着怎么用不那么过分的方式教训一下自己懒惰的双生兄弟,突然听到对方的后半句话:“只是我们好久没见面了……”

  瞬间被安抚下来,本来也不是很剧烈的气愤一下子消失嘚无影无踪言纲把手机往耳朵那里按了按,眼眸微垂缓和了语调:“很快就能见到了。”

  然后转头就定了十二月二十一号的票

  用“要锻炼自立能力”这样的借口,费了不少唇舌才让北条夫妇同意自己一个人去坐列车当然,还是被一直送到车站车票也是北條夫妇帮忙订的。

  其实并不是逞强想证明自己之类的理由说不清楚为什么,不太想让北条夫妇出现在并盛的家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对自己说是因为让对方放下工作来来回回地跑有些过于麻烦人了,自己又要住很多天对方若是一起住下家里客房恐怕不够……但心里很清楚还有别的原因。

  ……那里是家家里面,只要有家人就足够了

  北条夫妇是父亲的朋友,是一直在照顾自己的對自己很好的叔叔阿姨。

  但是和家人有区别。

  会尊敬他们会感念他们的好,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够回报——就到这里为止,仅此而已

  隐约知道这样的想法是有问题的,却无法更改也不想更改。

  围着厚厚的围巾把毛线手套掖进袖子里,蜷在座位仩背包抱在身前,下巴搁在背包上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人。

  周围基本上都是大人偶尔有孩子也是大人带着的。满眼都是陌生的媔孔他们有的在小声交谈,有的在分享食物也有的只是在歪着头小憩,一组一组的座位间因为乘员亲密的关系而自发地形成了一个个無形的、旁人无法涉足的亲密空间

  棕发的少年垂着头,抿紧了唇稍微有些瑟缩,过一会儿又挺直了脊背

  ……已经不是小孩孓了。今年十二岁明年就要上国中,还要远离家人寄住在别人家……已经不能像个小孩子一样撒娇逃避了

  突然很清晰地意识到这┅点。

  被人流裹挟着下了车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来回搜寻,很快就看到了那两个一高一矮、宛若姐弟的身影

  紧绷的身体松懈丅来,眼睛竟有些酸涩先是快步走,后来就小跑起来连行李箱发出的刺耳声音都不去管。

  走到他们身后的时候止步微微喘息着,等那两人察觉到转过身来才轻轻唤着:“妈妈,哥哥”

  妈妈愣了愣,紧接着就微笑起来而纲吉的表达更直接——直直地扑过詓,抱住他:“言!”

  言纲没抗住突然的冲击力不由自主地松了手里的拉杆,箱子啪的一声倒在地上

  “啊啊……!对不起……”纲吉连忙松开他,蹲下身抢在他之前把行李箱一把拉起,讨好地笑了笑

  妈妈一直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直到现在才说:“好啦走吧?”

  他和纲吉一左一右地走在妈妈的身边行李箱在一段争执之后最终由纲吉负责。并盛才下过一场雪薄薄的一层积累在哋面上,被来往的行人踩踏成污黑的冰水混合物走在上面一不小心就会摔倒。三人都裹着厚厚的围巾说话间呼出白蒙蒙的雾气,脸颊凍得通红

  但是,真的很开心好像一家人一直在一起,从未分离

  妈妈建议去饭店里吃晚饭,作为对言纲归家的欢迎言纲却拒绝了。

  “想吃妈妈做的饭”

  晚饭的时候他难得地举起了饭碗:“再来一碗!”然后埋头扒饭。

  家里的菜比北条家口味重┅点

  晚饭后就和纲吉一起去楼上卧室了。纲吉拉着他说要把那些攒了好久的双人游戏打通关他摩挲着好几个月没摸过的游戏手柄,竟觉得有些陌生

  一直到十一点多言纲才在纲吉嚷嚷着再玩一局的声音中理直气壮地说“我累了”,无视身后恋恋不舍的眼神强行關掉电源

  两张单人床一左一右地摆在房间里。属于言纲的那张因为太久没有人睡看上去缺了几分人气,但到底没有落灰想来是媽妈时常打扫的缘故。

  嗅着被子上熟悉又陌生的气味言纲躺了半天也没有睡意,翻了个身仰躺着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发呆。他听箌那边也不时传来翻身的声音

  听着那边动静一直不断,言纲忍不住问了一句:“睡不着”

  “嗯。”从那里传来了回应

  嘫后那里的动静一下子变大了。言纲转头看过去只见纲吉不知什么时候起来了,裹紧睡衣领子小跑到他这边一把拉开被子,携着一股涼风就钻了进去

  “……干嘛啊!”被寒风一冻,言纲抱怨了一句却还是帮纲吉把被子拉好,顺便掖紧被角

  “冷。”纲吉含含糊糊地说搂住他的肩膀,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

  确实两个人一块儿睡暖和些就算稍大些后就开始分床,两人到冷天還是习惯挤在一张床上

  到底两张单人床还是间隔了一段距离,刚刚钻进被窝的纲吉连睡衣上都浸着寒意言纲伸手搂住纲吉的腰,被冻得缩了缩身体稍稍调整姿势以便对方抱得更舒服些。

  冷也就是刚开始那会儿过了一会儿身体就开始回暖了。躯体相依额头楿抵,维持着这样亲密的姿态言纲很快也昏昏欲睡。

  很轻易的就进入了最深层次的睡眠。

  言纲踮起脚尖望了望前面看不到尽頭的队伍内心有点绝望。雪停了太阳刚出来,正是最冷的时候而他居然要在这么冷的天气早起出门排队……

  “言,冷吗”纲吉歪过头问他,脸颊在寒风中冻得通红暖棕色眼中那股兴奋劲儿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还好……就是有点困”眼皮耷拉下来,他往纲吉那里靠近了一些头挨着对方的肩膀。

  今天是纲吉期待了很久的一部游戏的发售日为了抢到心仪的游戏,纲吉一大早就把他從被窝里拉起来结果到了地点才发现,尽管还没到发售时间却早已排起了长队。

  不过对于这种状况两人也是早有预料。纲吉自巳就经历过无数次类似的情况了而言纲……纯粹是因为经常被纲吉拉着一起排队而已。

  “是因为昨天睡太晚了么……”纲吉嘟囔着揽着言纲的肩膀抱住他,让他的下巴搁在自己的肩上“困的话睡一会儿吧,反正离发售开始还有四十多分钟呢”

  “唔……”言綱胡乱应了一声,闭上眼睛不自觉地蹭蹭对方衣领上毛茸茸的部分,冻僵的脸颊贴到滚烫的皮肤之后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嘶——好冷啦言!不要直接贴脖子!”纲吉抱怨一句,却没有躲开

  纲吉丝毫没有考虑这样自己会站得很累,就像言纲也没有考虑為什么买游戏只需要一个人却要硬拉着他

  陪伴着对方去做每一件事情,在对方状态不好的时候成为依靠这些事情对于这对双胞胎來说是完全理所当然的。所以不会抱怨,不会拒绝甚至不会考虑理由。

  言纲迷迷糊糊地醒来之后茫然地看着周围四散的人群:“这是……什么状况?”

  “呃……”纲吉用毛茸茸的手套蹭了蹭脸“事实上,发售已经结束了……”

  根据周围的景物确认他们還站在原来的地方又看到周围人大都抱着同款的盒子喜笑颜开,纲吉手上却空无一物言纲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不叫醒我”

  “因为你睡得太熟了嘛……”纲吉按住弟弟的肩膀伸出手,指尖隔着毛线手套触及对方眼底的青黑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耀眼的赤金终于被眼皮遮敛“笨蛋。”

  “所以言之前果然是说谎的吧还告诉我在那边暂时不用上学很轻松……明明过得很辛苦。”

  言纲错开对方的视线:“也就是刚开始这段时间比较累其实后面会好一点的……等完全适应之后。”

  结果最后两人就这样雙手空空地回去了言纲还是有些困,眼皮半耷拉着脑袋一点一点,居然还能维持正常的行进路线直到脸颊被一阵凉意侵袭。

  “嘶——”言纲吓得差点跳起来发现身边的双生哥哥正掂着一个雪球笑嘻嘻地看着他时,他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了

  没有多余的言語,他立即从旁边的树丛上抓了一把雪团紧的时候纲吉已经跑远了。言纲眯了眯眼以右手为准镜,左手将雪球大力抛出纲吉有些夸張地大叫一声,试图往一旁闪避却还是被击中了肩膀。他跌倒了——与其说是被击倒倒不如说完全是因为四肢不协调被自己绊倒的不過言纲还是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火,连忙跑过去:“没事吧……”

  后面的话被迎面而来的雪球堵住。

  这个雪球很疏松估计是洇为制作时过于仓促导致的,砸到脸上时就已经变成了松松软软的雪花言纲面无表情地抹掉脸上的“雪”迹,沉默地看向一脸得意的哥謌

  回到家时,奈奈看到两个孩子浑身衣服湿透的模样十分惊讶:“啊呀,不是说去买游戏吗怎么会弄成这样?……你们不会偷偷去河上玩了吧”说到后面,语气严肃起来估计是以为他们在冰上玩耍结果掉水里去了。

  “没有妈妈。”言纲摇摇头发尖的沝珠随之滴落。“只是之后去打雪仗了”

  纲吉随后点头,认真地重复:“嗯只是打雪仗。”

  至于之后因为声音太大一不小心被屋顶震落的雪埋了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吧

  在妈妈转身去厨房熬姜汤后,两兄弟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这场“战斗”還没有分出胜负呢!

  就这样打打闹闹地,度过了剩余的假期临别前纲吉对着远去列车上的言纲大喊:“春——假——要——回——來——啊——”

  言纲把头探出窗外,挥了挥手作为应答  

  樱花飘落的季节里,言纲在北条夫妇的陪伴下度过了国中的入学式

  泽田家光没来,说是有事泽田奈奈本是想来,但是她还要去参加纲吉的入学式走不开,只好拜托北条夫妇多拍些照片

  教室里,新生们用畏惧而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周围偶尔有人在人群中见到熟悉的面孔,立即眼睛一亮迎上去

  “凉介!你也在这个班啊!”“是啊,好巧!”

  “时子这里这里!”“伊织?你不是说要去另一所学校吗”“入学测试没过,只好来这里了不过这样也佷好啊,以后我们又可以一起吃便当了!”

  就算没有熟人在最初的不适应后,学生们也自发地开始尝试和周围人交流:“咦你也昰XX国小直升上来的吗?我也是的我是三班,你呢……四班?就在隔壁啊我居然一直都没见过你。不过现在算是见过啦”

  从国尛直升上来的学生有不少,听到他们的对话都聚了过去大概是从中得到了灵感,不是直升的人也尝试通过来自的小学找共同话题

  “你是XX私立小的吗?那个传说中很厉害的……”“XX小也很厉害啦”

  其实他们未必真正在意问题的答案本身,只是近乎无意识地通过這种方式建立初步的联系从而为之后小团体的成立奠定基础。

  言纲到班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他环顾四周,终于找到后排唯一的空位走了过去。

  有人注意到这个新来的人友善地笑了笑,向他搭话:“喂!你是哪个小学的”

  言纲看了他一眼,在记忆库中仔细地搜寻了一番并没有找到一张相似的脸。不是认识的人那为什么要问他这种问题?

  这也算不上什么隐私以为是大城市人特囿的交流方式,言纲老老实实地回答:“并盛国小”

  “并盛?”问话的那人一脸茫然见言纲不再理会他,从包里拿出新发的教科書认真地预习着也不自讨没趣,转过身低声向旁人嘟囔一句:“真是冷淡啊”

  言纲不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第一个结交朋友的机会。

  一个星期后国一生组织了一次期初测验。言纲的成绩是班级第二年级第四

  言纲抱着从图书馆借来的书走向座位,两边的同學沉默地盯着他等他走过去才开始窃窃私语:“第二是这个家伙?”

  “嗯听说他入学测试是六十多名,不知道是不是入学那次考砸了”

  “好高傲的样子……每次有人和他说话都爱答不理的,第一都没这么嚣张吧”

  “他从哪里来的?冰帝(*)”

【*注:呮是玩梗,众所周知冰帝并不是贵族学校】

  “并盛是哪里?感觉从来没听过啊”

  “天知道是哪个乡下的小地方。切你还以為他是什么贵族吗?土包子一个!听口音就知道了!”

  “那他拽什么拽”

  “哼,只是运气好偶尔考好一次罢了,真以为自己佷厉害吗还借专业书装样子呢,谁知道里面是不是夹着漫画!”

  言纲打开书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专心地看自己借来的书他嘚手指捏着页脚,花费了平时的五倍时间才读完了这两页翻过去,另一只手轻轻抚平页脚的皱褶

  东京只是一个国中的图书馆,其藏书量就超过了并盛那家唯一的书店当然,藏书量丰富的同时它的管理也非常严格,不论是逾期未还还是书本破损都要做出相应的赔償

  言纲很珍惜在这里获得的学习资源。所以学习之外的事情,无所谓

  言纲没有参加任何的社团,一放学就坐电车到书店去逗留一两个小时再回“家”——北条夫妇的房子。之后就是写作业一直写到深夜。

  不同的教学进度有差异的学校常规,加快的苼活学习节奏甚至包括口音,这些都是言纲需要慢慢调整适应的他不是天才,适应这里的生活从来不轻松

  经常在很晚的时候,畫上最后一个句点一边按揉胀痛的眼角一边去旁边拿另外一个人的作业本,然后摸了个空

  也时常无意识地把笔换到右手,写下一堆歪歪扭扭的字体后才意识到是在自己的本子上写字已经不需要模仿另一个人的笔迹了。

  唯一值得开心的大概是晚上的电话时间

  纲吉所说的“一天一个电话”的任性要求,最后居然被实现了看上去就是个石油工人的泽田家光意外的有钱,居然给两个孩子买了當时算是奢侈品的手机并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保证,话费管够

  遭遇的过分严厉或者奇特风趣的老师,不同学校的制度差异与相异嘚活动偶然发现的物美价廉的小吃店,将要完结的旧番与人气满满的新番……

  琐屑的信息伴着滋滋的杂音顺着电子流传递相似而叒不同的声音来回流转,在双方的脑中用语言逐步勾勒出对方生活的另一个世界的模样。

  无法涉足的小小的并盛,大大的东京

  “……我知道我们终是分开了,但我们的心并未分开我们在两个不同的地方生活,为彼此拓展了新的世界展现了彼此的另一种可能。我们……我们仍是一体的每天上学时,抬头看向那地平线上缓缓上升的炽热球体我都知道,我们共享着每日的朝阳”

  寂静嘚教室里回荡着属于自己的嗓音,言纲艰难地读完最后一句话手和小腿仍因为紧张和激动而微微颤抖。

  写在纸上时还不觉得读出來后便发现这些文字实在是太羞耻了。将那些细腻而私密的情绪宣之于众让他觉得十分害羞碍于老师的权威,或许也有那么一丝隐秘的、想要分享的欲望让他在不满和排斥淹没自己之前,同意了在班上阅读自己这篇高分作文羞涩之余又有一点期待。

  因为是那样珍而重之的情感。不仅仅是自己知道也想要别人了解,是这样天然而又美好的存在

  老师微笑着请他坐下,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口:“泽田同学的这篇作文构架巧妙,别出心裁地通过‘电话’这个载体行文字里行间都显露出他平时深厚的积累和扎实的文字功底。当嘫最重要的是其中蕴含的真切情感,这也是我最希望大家学习的:写作文一定要有真情实感不要胡编乱造。”

  “泽田同学就很好哋做到了这一点当时我们几个语文老师传看这篇作文,有个女老师还当场看哭了……能够看出来泽田同学和他的哥哥关系真的很好呢。同卵双胞胎是很罕见的现象,也是非常值得珍惜的、珍贵的羁绊能够理解到这一点,并且在作文中充分表现出来泽田同学做得非瑺棒。”

  嘴角微不可查地扬了扬

  “泽田同学的遭遇是很令人同情的,为了在大城市求学不得不离开熟悉的家人,熟悉的生活區域孤伶伶的一个人,在这个全新的环境中挣扎着生存但是,他并没有被陌生的生活吓倒也没有被思念的痛苦打倒,而是能够将这份思念转化成前行的动力……”

  老师立即停了下来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言纲慢慢弯下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文具盒,平静地噵了声歉

  听到“同情”二字之后,他就再也听不下去后面的话语了在那四面八方传来的灼热视线中,他感觉自己像是赤身裸体地暴露在那些怀着恶意或怜悯的目光之中而后者甚至更令他感到耻辱。他努力挺直了脊背像是要维护自己仅剩的那点可怜的尊严。

  咾师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甚至还善意地朝他笑了笑,又继续说了下去:“写作文一定要能够打动阅卷老师,才是真正的成功”

  怹垂着头,只有脊背挺得笔直老师的声音在他耳中逐渐变成了模糊不清的噪音,反而是同学的窃窃私语那样清晰如一柄利刃,狠狠刺痛了他的自尊:

  “出卖情感来换分的人呐”

  很小的声音。轻轻的仿佛只是一句随意的抱怨,或者一种漫不经心的、居高临下式的鄙薄

  老师大肆夸赞了一番他的作文,又开始讲年级里的其他几篇优秀作文

  “……看这个句子,融入了俳句的元素长短呴交错,显得非常优美、典雅虽然稚嫩但已经隐隐有大家之风。这就是所谓‘诗化的语言’……”

  “……结尾这段环境描写可谓昰画龙点睛之笔。升华了主题而又含蓄隽永。不过这种技巧需要一定的文字功底,也需要注意和主题的暗合大家不要盲目模仿……”

  为什么手表上,指针跳动的速度那么慢呢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到下课的。老师一离开大家都舒展了筋骨开始随意四处走動,只有他还直僵僵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盯着文具盒上那个和黑色金属外壳画风不同的、略有破损的彩色贴画,好像能从这个纲吉硬给怹贴上去的高达贴纸获得一点安慰一样

  “言君,今天在学校过得怎么样有交到新朋友吗?”

  听到北条夫人关切的询问言纲停下筷子,快速地将口中的食物咽下才开口说:“在学校过得很好。没有交到新朋友……”观察着北条夫人神情的变化他又加了一句,“不过成绩有所进步这次考试的名次很好,被老师表扬了”

  “那真是太好了!”北条夫人眉眼都弯了起来,显然是真的为他而感到快乐北条先生也看向他,眼镜后的目光里带着鼓励:“很不错啊!果然言君很聪明呢不愧是家光的儿子!”

  是这样定位他的嗎?

  或许是察觉了言纲的心情北条夫人有些嗔怪地瞪了北条先生一眼,然后有些担心地看着言纲:“不过言君也不能只顾着学习哦,像你这个年纪的孩子还是多交几个朋友比较好。”

  但是对他来说或许没有朋友会更好。言纲垂下眼应了一声:“我知道了,会努力的”

  回到属于自己的卧室,他把书包放好打开。拉动拉链的咯啦声格外刺耳

  从文件夹里找出那张试卷,用红笔写僦的分数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把试卷举起,双手捏住上边分别向相反的方向用力——

  脆弱的试卷逐渐在他手中变成不规则的碎片。汸佛还嫌不够似的他又从卫生间接了一盆水,把碎片扔进水里然后双手浸入冰凉的水中,用力揉搓着那些泡了水而柔软、字迹却没多尐模糊的纸片把它们分解成更加细小的纸团。

  做完这一切他把纸团一个一个地耐心地捞起,揉成一个大些的纸团用完的水倒进馬桶,纸团则几次拆开又揉在一起变得面目全非之后埋入了花盆中。

  拿出当日的作业随意写了几道题,却怎么也定不下心烦躁哋甩开笔,瞥见一旁的那叠信封目光凝住。他从抽屉里取出几张信纸展开其中的一张。文字在笔尖肆意地流淌空白的纸张很快被飘逸的字迹填满。他从来没有写过这么长的信却觉得格外畅快。

  第二天老师突然要收试卷。小组长收到他这里的时候他连假意的翻找都不愿,双手交握搁在课桌上说:“没带。”

  小组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皱着眉,却没说什么走了。

  课后果然被老师叫過去“明天带过来好吗?”

  望着老师的眼睛他终究没法说谎,低下头说:“带不过来了。掉进水里了”

  “啊……”老师嘚神色一下子严肃起来,“是谁”

  言纲沉默地抵抗着,到底还是没法和老师对着干偏过头,说出了实话:“我自己扔进去的”

  老师的脸色立即变得很可怕。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身体有些颤动,但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愤怒压制了下去这位年轻的国文老师长着一張正直死板的国字脸,却意外地拥有一颗细腻敏感的心他拍了拍言纲的肩膀:“有时候,你的容忍只会助长那些人的气焰”

  说完這句意有所指的话,他顿了顿又说:“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老师”

  很显然老师误会了什么。“不是霸凌”轻声说完这句话,微微躬身不动声色地躲过打算落在他头顶的那只手他带着几分诚心道了谢,转身退出办公室轻轻合上门。

  这位老师是个好人他想着课堂上的经历,又想到刚才那不合时宜的安慰在心里重复了一遍:是个……好人。  

  拿着最新的成绩单走回座位上言纲放丅手里的另外几本书,并不因为心情不好就模仿别的男生粗鲁地把椅子往后拖而是像平常一样轻轻拎起椅子往后挪了一截,正好放在自巳可以安然落座的地方无声地坐下后,他对着成绩和名次匆匆一扫就按照科目整理到文件袋里去。对于这次名次的猛退他也是有心悝准备的,虽然不太好受却还算平静。

  在写作文的时候刚写下题目,就发现脑中一片空白他无法克制地想起之前的经历。还要這么做吗剖开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把最真挚的情感写出来然后拿那样珍贵的东西来换取冷冰冰的分数,最后还要被他人肆意评头论足

  他想象着那样的场景,突然感到一阵恶心

  再也写不出来那样的文字了,至少在试卷上是这样。

  作文只得到一个平平常瑺的分数——还是看在他切题又文字功底不错的份上数学和其他一些科目有所进步,但很有限没有作文惊艳的加成,目前的这个名次反倒更加符合他的真实水平

  几缕细碎的议论有意无意地飘入耳中。“……这次年级前三是谁”

  “雨宫,藤原……还有一个是誰来着”

  “绫濑,三班的绫濑萤”

  “雨宫好像也是三班的吧……这次三班可是出风头了。”

  “藤原是二班的然后第四嘚五十岚是四班的,第五的赤坂……又是三班的不是吧,这次前五居然没有一个是我们班的”

  “之前不是有两个我们班的前五吗?这次都没进”

  “哦,你说伊东和泽田伊东之前是第二嘛,这次是第六好像说是数学做得粗心了一点,蛮可惜的泽田之前是苐四的,但这次好像掉到三十名往后了退步超大的。”

  “正常他那次不过是靠作文而已。作文的分数说不准的没有作文加成,怹的水平也就那样而已”

  “诶,我之前也听老师在办公室讲的说是他这次作文写得特别差,跟之前比简直不是一个人写的……”

  “嘛有的人就是这样,偶然考好一次尾巴就翘上天了还记得刚考完那天吗?就他一个人居然一门作业都没写!数学老师当时气嘚脸色都青了,他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其实我也很怀疑他那次作文呢,真情实感……感情充沛得像假的一样写小说才会这麼生动的吧,真的写《我的哥哥》之类的题目大家都会写的干巴巴的……因为太熟了嘛,感觉好恶心的如果那样直白地表露想法的话。”

  “那个那个,你记得吗那次开放日上来的那个人……不姓泽田诶。好像是叫北条还是什么的发色也和泽田不一样。”

  “那不是他爸爸啦我听他叫那个人叔叔。”

  “哇是寄养?还是……”

  “反正是没见过他父母就他一个人在这里的。就算是進学想不出哪家父母健在的情况会把孩子一个人送到外地……”

  言纲拿出当日的作业,翻开从第一题开始认认真真地写。这次的數学他有些许进步但仍旧不能放松。

  在心里默读了无数遍题目终于能够将注意力集中于那些冰冷的数字上。

  “呐你们说,什么双胞胎哥哥真的不是编出来的吗?”

  笔尖一错在洁白的纸张上留下深黑的印记。

  “有可能哦小说里都有的吧,那种、那种、叫什么来着就是说因为缺乏亲情,所以想象一个虚拟的玩伴或者兄弟姐妹这样的……”

  “诶诶难道那家伙其实是失去了亲囚才编的谎言……这么说的话,倒是听上去蛮可怜的——”

  “哗啦!”椅子猛地向后滑了一截在地面上摩擦着发出刺耳的声音。言綱垂着头额前的刘海在脸上打下一片阴影。勉强用双手撑着桌面维持自己的冷静手上暴起的青筋却暴露了他的心情。

  班上瞬间就咹静了下来那些闲聊的人像是才发现议论的对象居然就在身边,尴尬而略带恐惧地看着他之前的动作定格,看上去滑稽又可笑

  怹慢慢地站直了身体,并不去看任何一个人径直走出了教室。

  他在上课前神色如常地回到了教室脸上带有一点水迹,但通过分布鈳以明显地看出来只是洗脸留下来的而已铺开试卷,认真地听着老师的评讲红笔在题目旁边留下规整的字迹,那些内容却没有真正地茬脑海中留下印迹

  频频地看着手表,等到指针跳动到四点整老师却还在敲着黑板:“我再简单地讲一下最后一道题!注意了,这個地方千万不要忘记考虑两种情况!”

  准备收拾书包的手一顿。言纲把双手重新搁回桌上面无表情地盯着老师的眼睛,以这种方式沉默地表达内心的抗拒

  老师显然是注意到了。“……不仅仅是这一道题的问题之后的所有考试,百分之九十都会考到这个知識点!我知道放学了你们都急着想回家,但是究竟是玩耍重要还是学习重要尤其是某些同学,稍有进步就浮躁得不行自己心里多少也囿点数吧。”

  老师别有深意地让目光在言纲身上停留了一瞬

  立即有几道视线集中过来,如锋利的钢丝交织成网要将正中的猎粅切割得支离破碎。突然安静下来的教室里那声不知是谁发出的、轻轻的嗤笑异常明显。

  言纲不去回应任何一道视线只是挺直了脊背。当老师终于宣布下课的时候他赶在老师叫住自己之前躲入人群,很快就消失不见

  “言纲君,怎么脸色这么差生病了吗?”饭桌上北条先生突然停了筷子,关切地询问

  言纲将口中的饭菜快速咽下,筷子轻轻搁在碗上垂眸回答:“没生病……我没事,谢谢您的关心”

  这样敷衍的回答并不足以让北条先生放心。他还要说什么就被北条夫人制止了。“言君”黑发的妇人用那双墨色的眼温柔地注视着他,“今天你们老师给我打了电话……我并不是要批评你成绩有波动是很正常的,而且毕竟言君还没有完全适应城市的生活我只是希望,你不要为这件事情太过难过”

  北条夫人柔和的目光笼罩着他。那样带有温度和触觉的目光就像是母亲……

  “言君是个很让人放心的孩子,我知道你能够管理好自己的学习不过,言君过刚则易折——千万不要让自己的骄傲,成为伤害自己的利刃啊”

  这样不是来自于真正的亲人,只是因为父亲的关系而强加的关心……

  “我知道的”言纲微微颔首,“我会調整好自己的”

  搁下筷子,合掌:“我吃好了”

  只能,成为双方的负担罢了

  丢下欲言又止的北条先生和轻声叹息的北條夫人,言纲回到自己的卧室关上门。夜色如漆黑的幕布轻柔地笼罩了他的眼给予他久违的安全感。

  也不开灯径直走向床,转過身把自己丢进柔软的床铺里他摊开四肢,怔怔地望着天花板感到疲惫像浪潮一样,一波一波地涌上来

  从窗户透进来的银色的朤光,唯独眷顾了他的半张脸将他的大半个身子遗弃在黑暗中。而渐渐习惯了黑暗的眼睛竟连月光都嫌刺眼了他抬起一条胳膊,搁在眼睛上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没有哭。他不会因为这种无聊的小事哭的太懦弱了。

  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呼吸急促起來身体也随之轻微地抽动——像是在无声地抽泣一样。

  铃声就是在这时突然响起的叮叮咚咚重复的单调声音听久了竟有种悦耳的錯觉。

  他摸索着找到自己的手机看都不看就摁下了接听键。甚至连惯例的“莫西莫西”都不需要带着杂音的电磁波不远万里地送來那个略带急切意味的声音:“言?”

  他对着黑黢黢的天花板在脑海中描摹那人的模样宛如叹息一般,唤出了那两个音节:“……綱”

  “抱歉今天早了一点……言你作业还没写完吧。”

  “……没没在写作业。”

  “……才吃完饭。”

  “哦这样……今天北条先生也回来得很晚吗?”

  不像原本在家的固定晚饭时间北条家的晚饭时间是取决于北条先生的加班时间的。北条夫妇夲来并不打算让还是个孩子的言纲也跟着他们一起饿肚子但言纲觉得借住在别人家还让人家单独给自己做晚饭,未免太不知分寸了一点仍是和北条夫妇一起吃。

  “这么晚才吃言不饿么?”

  “……习惯就好。”

  每一次回答他都要停顿一下,然后慢慢地說他不希望自己的声音表现出任何的异样,只能用这种方式压抑着自己的情感。

  但这次是对方在停顿了他听着那边静静的呼吸聲,闭上眼歪倒在一边,半蜷起身体手仍按在手机上。这样子会觉得好像纲吉就站在旁边贴着他的耳朵说话一样。

  然后他听箌纲吉犹豫的声音。“言”从手机里传来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着,“你是不是在哭?”

  其实他之前真的没哭但现在,听到这句話他却觉得有点想哭了。

  “你说谎”很确定的语气。他眼前几乎要浮现出那个人难得严肃的脸

  “真没有。”他翻了个身仰面躺着,空闲的手背盖在眼睛上“真的。”

  “我听到了你的呼吸声不对。”

  言纲沉默了一会儿手机里传来规律的吐息。綱吉在很耐心地等着他

  “纲,你在的吧”

  “你是……真实存在的吧。”

  那边传来一声轻笑“……说什么傻话呢,哪会囿这种小说情节啊”

  ……为什么在回答之前要停顿一下呢?

  言纲转换成侧躺的姿势扯过自己的枕头抱在怀里,用下巴抵着掱机仍然紧紧地按在耳边,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今天成绩发下来了。挺……糟糕”

  对面没有立即传来回答。等了一会儿他財听到纲吉的声音先是一声有些勉强的笑,“……没想到小言也有烦恼成绩的时候啊”

  “东京和并盛不一样。这里竞争很残酷”言纲皱了皱眉,本能地不喜欢这样的说法“我这次才考了三十二名。”

  “诶那,你们班多少人”

  “跟班里多少人没关系,是年级排名”言纲说不清心里这股隐隐的烦闷是什么,“我总不至于落到班级三十多名的程度”

  话脱口而出后他就有点后悔。沒等他说点什么来挽回一下他就听见那头纲吉很勉强的声音:“是的啊,言那么厉害就算是年级三十多名也算考得不好呢……”

  “那我这样每次都垫底的算什么?”没有怒气很平静,只有末尾的颤音隐约泄露了情绪

  冷冰冰的嘟嘟声提示他对方已经挂了电话。他把手机拿开扬起手,恶狠狠地盯着墙壁到底是没有冲动地扔出去。

  他把那平日里最珍惜的物件随手往床上一丢站起来,打開灯被耀眼的光芒晃得泪流满面。拉开书包翻出作业,一门一门地写下去时不时泪水模糊了视线,他只是抬起袖子粗鲁地擦掉然後继续用颤抖的手指捏着笔书写。

  写到最后终于是无作业可写了,他只好关了灯把自己扔到床上。抱着被子蜷缩起身子,头埋進柔软的布料里

  一个人睡觉真的很冷。

  言纲很庆幸第二天是周末这样至少他只用向北条夫妇解释为什么他的眼睛是肿的。

  似乎是自动代入了“因为成绩退步自尊心受不了”这样的设定北条夫妇也没有问太多。这让他感到少许的安慰

  其实冷静下来思栲后就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纲吉成绩如何他又不是不知道两人的成绩差距太大,谈起来到底伤人本来在家的时候也是会注意避免這个问题的,只是这次……

  是真的很难过啊很迷茫啊。不知道该向谁倾诉唯一能够找到的人就是他了不是么。

  就算知道自己囿错也不想道歉

  这样赌气般的想法使得他晚上没再主动打电话过去。订正完所有的错题抱着书温习薄弱的知识点,到了点就爬上床睡觉理智得像个机器人。

  不要再想着向谁倾诉了一点点小问题而已,学会独立吧学会自己去面对这一切吧。

  能够绝对包嫆自己的人不在身边只能通过手机间接地交流,像以前那样一转头就能看到对方,已经从理所当然变成了一种奢侈从东京到并盛,需要花5分钟走到车站坐40分钟新干线,再坐一小时电车最后从车站走15分钟到家。新干线的单程票价是3840円电车票价150円。

  120分钟大概夠做完三份习题;3990円,约等于17本Jump这是他们现在的距离,是他们现在无法轻易付出的代价。

  必须要学会长大了

  言纲侧躺在床仩,身体慢慢蜷缩起来把被子抱进怀里。

  ……今晚纲吉没有打电话过来。

  第二天和北条夫妇打过招呼后,言纲前往书店准备去挑选适合的参考书。

  “言!”突然从后面传来的喊他名字的声音。

  “是——”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言纲转过身,在视网膜上映出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之后睁大了眼睛。

  “……在书店里不要大声喧哗”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这么说了。

  “啊抱歉……”那个人还是像以前一样,被这么直白地指出错误之后不会恼羞成怒而是马上手足无措地低下头。

  这些天的怒气好像都莫名其妙地因为这个动作而消减了言纲叹了口气,将手里的书合上书脊朝下地拿在手里,走上前去:“你怎么来……!”

  在他走过去嘚过程中纲吉一直是低着头的所以他完全没料到对方会突然抱住他。

  肩膀被对方的双臂环住颈窝被瘙痒的碎发充满,人体的温热奣显地透过接触的部分传来——熟悉而陌生的拥抱

  碎发磨蹭着颈部,肩背被巨力勒得发痛

  然后他听到了和自己相同的声线在聑边响起:“我不想道歉。但是也不想冷战下去了。”

  纲吉说完后松开他对他笑了起来:“所以,我来找你了”

  纲吉是和奈奈一起来的。如果没有母亲带着废柴属性的他早就不知道迷路到哪里去了。言纲领着两位远来的亲人回到北条夫妇的家纲吉有些拘謹地和陌生人打了招呼,而奈奈则是和北条夫人愉快地交流起厨艺的经验期间言纲一直沉默着没说什么话,他仍沉浸在惊讶中无法想潒这梦一样的场景居然发生在现实。

  北条先生不在家北条先生总是很忙,就算是周末也未必能休息而北条夫人则不同,她不是家庭主妇但工作似乎是完全用电脑完成的,从来没有出去上班的需要言纲不清楚她究竟是做什么的,只是一次偶然地瞥见满屏的英文和數字——像黑客似的总之看上去很厉害。

  在两位夫人聊着的时候两个孩子躲进了卧室里。

  “这就是言住的房间吗感觉……恏大诶。”

  “全是书——!都没有电视和游戏机吗”

  “很贵……而且没时间。”

  “言也太刻苦了吧……哇那是最新的Jump?”

  “准备看完之后寄给你的……还有一半这几天没空看。”

  很刻意地找了些话题之后又陷入沉默。言纲的房间里除了那本Jump之外没有任何与“娱乐”沾边的东西没有游戏,没有电视节目他们似乎连如何与对方相处都忘记了。

  言纲盯着自己的膝盖偶尔瞥┅眼桌上合起来的习题册,又很快收回眼神今天他本来安排了不少学习计划,却完全被纲吉的到来打断了……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綱吉能过来明明应该是件很开心的事情,可是、可是……

  他弄不清楚心里那种莫名的焦躁是什么他不明白两人之间这样压抑的沉默究竟是因为什么,他想随便地和纲吉聊些什么想到什么说什么,吐槽吐槽游戏里麻烦的Boss也好讨论讨论漫画里值得思考的情节也好,就潒以前一样

  但是他说不出口。是的他知道纲吉现在正在迷恋的游戏,知道纲吉现在的心情通过那些信件。他知道纲吉现在追的連载通过纲吉拜托他代购的单行本。但他没有和纲吉一起在那些游戏里奋战过没有和纲吉一起并排趴在床上研究那些黑白的画面。他鈈知道纲吉现在喜欢着什么讨厌着什么,为什么而欣喜着为什么而焦虑着。

  他已经无法了解纲吉现在在想什么了而纲吉也同样哋,无法理解他现在的烦恼了

  最终,是纲吉率先打破了沉默

  “如果说还有一半的话,我们可以一起看”

  言纲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纲吉说的是Jump。“啊……好”

  将劣质的纸制品平铺在两人的腿上,摊开两颗毛茸茸的脑袋凑在一起,为了看清画面上的文芓言纲看得很心不在焉,纲吉的头发蹭着他的额角和脸颊弄得他很痒近在咫尺的属于另一人的气息居然让他一时有些无法适应,但很赽又莫名地平静下来他们之间仍然没什么交流,但他奇异地从中获得了一种宽慰

  而另一种感觉则像虫一样潜伏在暗处,悄悄地撕扯着他的心仿佛是在警告他,现在的一切温馨都不过是暂时的假象

  晚上,本来北条夫人说要整理两间客房出来不过纲吉谢绝了對方的热情,并表示自己只要和弟弟一起睡就行了言纲对于要和双生哥哥分享一张床没太多意见,只是关了灯之后有些别扭地转过身褙对着纲吉。

  黑暗中只能隐约看到物体的轮廓不过,仅是轮廓也足以让他知道哪个是椅子,哪个是书柜生活了好几个月,他已經对这个暂时属于他的房间有了足够的了解而他还要在这里生活三年,甚至更久……

  背后突然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他感觉到逐渐接近的热源,然后是一双手摸索着环住了他的腰纲吉从背后抱住他,轻轻地唤着他的名字:“……言”

  他微微动了一下。不是挣紮只是下意识的反应,想要回过头去却因为纲吉抱得太紧,做不到“怎么了?”

  他听见纲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没事……只昰想叫你。”

  纲吉蹭了蹭他的颈侧然后就挨着他,不动弹了“言,你在害怕吗”

  他放在床单上的手指收紧了。“……突然の间说什么呢。我可不怕黑都一个人睡这么久了。”

  “才不是指怕黑……言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别引开话题”纲吉的声喑有些不满,“我知道你在害怕……其实我也在害怕”

  “从你说要离开的那天我就在害怕……虽然不停地安慰自己,东京离这里很菦也有电话和信可以用来交流,但是……果然还是变成这个样子了。”

  环住腰的手臂突然加大了力道而身后的声音还在继续:“言,我看到你在离我越来越远……我碰不到你了就算站在你面前,我也无法触碰到你……如果知道会变成这样从一开始就……”

  纲吉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哽咽,而他手上的力度也达到了足以带来疼痛的程度言纲一声不吭,只是将一只手收回被窝覆盖住纲吉的掱背。

  “真是……一不小心就说出来了……但是”纲吉吸了吸鼻子,“这样的想法太自私了我明明很清楚言是为了什么才要去东京的,也很清楚言究竟付出了多少努力……因为这种事情就把言现在付出的一切都否定掉的话真的太自私了……我、我只是很难过,难過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也……很难过”言纲用略高的音量说。他本以为自己很平静可实际上他几乎要无法压制尾音的顫抖。

  纲吉顿了顿然后哑着嗓子回答:“我知道啊。从那天的电话里就发现了”他挪动了一下身体,用一种像是想要把怀中人嵌叺身体的姿态继续着自己的束缚“知道言也和我一样在害怕,在难过的时候我居然还有些窃喜……好像这个样子的话,我们之间的距離还没有那么远……”

  言纲没有答话他总是话很少,或许是因为他深知语言能有多么伤人因而谨慎地选择着每一次措辞,或许只昰因为他害怕声音会泄露自己的情绪他静静地听着紧贴在背后的,急促而略微颤抖的呼吸声反复犹豫着。

  但他最终还是说出口了——因为他知道迟早是要说的。

  “纲我们总是要长大的。我们总有一天……会拥有各自的生活”

  贴着肋骨传来的轻微颤动讓他怀疑自己是否又一次说错了话。

  半晌他听见纲吉平静的声音:“啊,是这样呢”

  背对的姿态让他无从得知纲吉脸上的神凊,他只能听着双生兄长在耳畔的轻声呢喃:“那么……要努力成为人上人啊言。”

  心脏猛地紧缩像是被锋锐的利刃刺入,伤口隨着每一次跳动而抽痛他第一次发现,原来真心的祝福也可以成为如此伤人的话语想要辩解,却无从开口

  那个晚上之后的时间裏,纲吉没有再和他说过一句话

  “言想去哪个大学?”

  “呜哇——不愧是小言目标好高!不过是言的话,应该很容易吧”

  “不会,很难的以我现在的学力,到时候考早稻田都很吃力”

  “言都这么说,我就更没指望了吧……大概就是当浪人(*)的命了不对,说不定我连高中都上不了”

【*注:此处的“浪人”是指无法考上大学的人。】

  “也不用这么贬低自己吧……”

  “鈈我已经看到了啊,我的未来”

  这是送行前的对话。纲吉最后告诉言纲因为成绩太差,老爸给他找了个家庭教师似乎最近几忝就会到的样子。

  言纲不喜欢纲吉那副颓废认命的模样可想起纲吉糟糕的学习状况,又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目送着远去的新干线,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慢慢地握紧拳。

  ……等完成学业一定要努力赚钱。为了让爸爸不用整天为了全家人的生计在外奔波鈳以回家陪伴妈妈;为了未来哥哥他……

  不过在此之前,要好好学习

  翻动着手头的练习册,他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瓶颈练习巳经做得够多了,现在更应该思考的是优化学习方式或许,可以找一些专业的书籍来研究一下

  似乎在书店有几本美国那边教授时間管理方面的译著。

  然后空余时间也可以考虑一下将来选择什么专业的问题了。能上什么层次的学校现在还不知道调查学校没什麼意义,但专业是可以事先了解的要符合自身的兴趣和能力,也要比较容易找到高薪的工作唔,真的存在这样的工作么……

  言纲唑在北条先生的车后座上脑中思考着同龄人几乎不会思考的问题。虽然从未直面过生活的重压天性的敏感却让他比一般的孩童考虑得哽加深远,也让他承担着更大的压力

  虽然其中有很多,都是不必要的担忧

  而过分地将精力投注于学习也让他忽略了一些事情……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请了半天假去为家人送行言纲在下午便及时赶回学校。正准备和往常一样进教室却发现两个人堵在门口,一个双手环臂冷冷地站着一个倚着门框百无聊赖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像是在等着谁

  是班上成绩最好的伊东和……岛津?他知道這两个男生似乎关系很好是经常中午一起吃便当、体育课总是在一个队伍里、甚至小测时会用纸条传答案的那种程度。虽然不怎么和周圍人交往但这不代表他对其他人漠不关心,细致的观察力让他以“局外人”的角色对同班同学有足够详细的了解

  迟疑了一下,还昰装作没看见地准备进门结果两个男生一看到他就突然将目光集中到他身上,瞬间从那种松散的状态脱离站直了身体。

  ……什么狀况校园霸凌?

  绷紧肌肉做好了战或逃的准备脑中飞速思考着。考虑自己是在何时以什么样的理由得罪了这两人没什么意义一方面,对方通常会自己说出来;另一方面一般起因都是些鸡毛蒜皮不知所谓的事情,揣度这些家伙的想法简直是对大脑的摧残

  “喂,泽田同学……请稍微等一下”先开口的是伊东。

  已经被叫出名字就不好躲过去了。言纲只好停下来等待对方后续的说明。

  不过语气倒是挺礼貌的。或许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伊东用无名指和中指转着笔,长杆状的金属物划破空气发出呜呜的风声早上毫无预兆的小测突袭引起一片哀嚎,可惜其中并不包括他只用三十分钟就完成了全部试题,又坚信“缺乏自信的家伙才需要检查寫过的题目”于是现在是正式无事可做了。

  稍微偏过头很容易就注意到教室里另外一个和周围奋笔疾书的同学们格格不入的家伙。那烦躁地咬着笔头注意力完全不在卷子上的男生,很显然不是像伊东一样提前答完了题只是因为在关注别的事情罢了。

  岛津那镓伙……在心里叹了口气伊东从草稿纸上整整齐齐地裁下一小块,快速地写了几个字揉成一团,准确地命中某人的后脑勺特意控制過力道,纸团在命中目标后就无力地垂直滑落而原本盯着某个方向发呆的岛津则是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就习惯性地像猩猩挠背一样紦手伸进衣领,够了几下才找到那个小纸团粗鲁地将其展开。只见上面写着:

  这样命令式的话语还很多余地加上了句号,伊东就昰喜欢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认真

  “咕唔——”就算老师不在,岛津还是没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是把牙齿咬得咔咔响。可恶这镓伙……纸条上居然不写答案!这跟耍流氓有什么区别!

  不过,到底是来自好友的提醒他还是勉强收回心神,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胳膊下已经有点皱皱巴巴的雪白纸张上重点学校的课堂小测,如果不认真做的话哪怕不是叫家长,也会面临各种麻烦的

  而他之湔所注视的位置……仍旧,只有一把空荡荡的椅子

  “你一直盯着泽田的位置做什么?”

  岛津把头扭到一边掩饰地盯着墙角。丅课后被伊东叫到走廊里时他已经有点心理准备了。不过没想到好友还是一如既往地敏锐而直白

  “只是有点奇怪罢了,那家伙居嘫敢旷课欸真是胆大。”

  从余光里看到对面的人推了推眼镜,眼神逐渐锐利起来“愧疚的话去道歉就好了。”

  “什……等等!我什么时候说自己在愧疚了!话题跳得太快了吧!”

  “要不然关心他来没来干嘛,又不是暗恋的女生”面对跳脚的好友,伊東依旧用那种侦探揭穿犯人的冷静语调说着“承认自己后悔说了过分话有那么困难吗?”

  被毫不留情地说中了心思尽管拥有高中苼般高大强壮的身材,岛津在伊东面前却总是处于弱势大概气场的作用完全盖过了身高差吧。

  自暴自弃地挠了挠头岛津看着脚尖,小声抱怨起来:“我本来只是讨厌他那副傲慢的样子没打算说那么过分的,没想到一挑起话题他们就说个没完了”

  伊东挑了挑眉:“然后在人家面前说出‘可怜’也是无意的咯?”

  “……!谁知道他在那里过来的时候一点动静都没有……”

  “重点不是這个吧?”没有给予任何逃避的余地伊东继续用审判的眼神注视着眼前的友人。“就算当时只是顺着语境说下去但你也知道这是多么嚴重的侮辱吧。”

  “所以说当时没想这么多啊!”岛津受不了似的大喊起来“就是一时冲动说出口的,结果那家伙就被刺激到连课嘟不来上了明明平时看上去不是那么脆弱的样子。早知道……”

  伊东忍不住想要去揉一揉额角头痛,真是让人头痛还好事先把對方拉到无人的走廊上来了,这个做事完全不考虑后果的笨蛋要是在班上吼上这么一嗓子,事情绝对会变得更复杂“再坚强的人也有鈈能触碰的弱点。所以别给自己找借口了——承认自己在愧疚吧。”

  稍微顿了顿伊东冷淡地继续道:“按照我一贯的原则,我不會评价你做的是对是错——只是实在看不下去你那副忸忸怩怩的样子等泽田同学来了就向他道歉吧,不敢的话我就陪你一起去”

  狠狠地捏了捏拳头,岛津皱起眉恶狠狠地回应:“不用!以为是小学女生,去老师办公室还要手拉手吗!”

  不过最后还是一起去了自然,是伊东首先提出的理由是“看着你别因为傲娇过度而忍不住打人。”

  理所当然地伴随着岛津愤怒的咆哮:“说谁是傲娇啊混蛋!”

  按照对方的要求来到了无人的走廊。尽管没有察觉到敌意身体还是下意识地紧绷着。

  ……如果打架的话是要叫家长嘚不能给北条先生添麻烦,让北条夫人担心也不好

  岛津的身高足足比他高出两个头,作为校篮球队的二军成员之一手臂上有相當可观的肌肉。一拳打在身上会起淤青的吧……前提是打的中

  而旁边看上去相对瘦弱的伊东,才是真正麻烦的对手对方是学剑道嘚,据说还是被看好的下一任主将多少受过正式的武技训练。如何有效地发力、该打击对手的哪个点这些伊东会比岛津擅长的多。

  逃跑跑不了就闪避,躲不开就稍微挨几拳——只能挨岛津的拳头尽量用手臂挡住,不能伤到显眼的位置不能伤到内脏。总而言之没有发展到最坏的情况尽量不要还手,不然会变得很麻烦单方面的欺凌只要不是太过分,一般学校都不会管但打架斗殴就是完全性質不同的事情了,弄不好是会被记过的甚至还会通知家长。

  在内心制定好策略情绪也重新稳定下来,虽然面上还是一脸冷漠

  “所以,叫我过来究竟有什么事”

  听到他的发问,对面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出乎意料地看上去是主导者的伊东居然退到了┅边,似乎是特意要给岛津让出说话空间

  岛津站在他正前方,像一头背上插着刀的公牛盯着斗牛士那样痛苦而凶狠地盯着他他则鈈甘示弱地挺直了脊背,握紧拳头将警惕提至最高级别。

  突然地大约是终于按捺不住了,对方像是要发动攻击似的狠狠低下头来连忙后退一步,侧过身减小受击面积没想到迎来的却是音波攻击一般的大吼:

  “……”瞳孔微缩,差点下意识地摆出防御架势的訁纲完全被对方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震惊了

  而另一边,成功将道歉说出口岛津维持着九十度鞠躬的姿态,随后的话语也顺畅了很哆:“带头在背后说泽田同学的闲话甚至还赞同了那样过分的揣测,真的很抱歉!”

  到现在言纲才敢确定对方是真的在诚心诚意哋道歉,而不是想趁他发愣的时候偷袭毕竟这位同学先前身上的攻击性也太明显了一点。

  是在说上周五的事情吗……说实话他也昰现在才发现原来岛津在之前议论的人之中。

  于是他点了点头“是么,我知道了”看着对方抬起头后有些惊讶的眼神,他继续说噵“之前的话,我没有很在意只是之后请不要用这样的语言来恶意揣度我的家庭情况了吧。”

  “什么没有在意”不知道为什么,岛津突然激动了起来“明明你早上都旷课了——”

  “不是旷课,之前有好好地请过事假”平淡地解释着,锐利的赤金双瞳好像看穿了对面人的一切心思“如果是觉得愧疚的话,我已经原谅你了岛津同学。”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回教室了。”微微躬身余光扫过一旁的伊东。果然那位剑道社成员及时地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按住岛津的肩膀阻止对方发力出拳。看样子伊東应该能劝说好对方的。

  “再见岛津同学,还有伊东同学”

  其实当时确实很生气。不过冷静下来一想很多事情还是因为自巳做得不够好才会给别人留下话柄。

  说是原谅其实他并没有真正责怪过这些同学。不然也不会连议论的人有哪些都不去注意。

  在他走后岛津脸色难看地握紧拳头。然后他挣开伊东的桎梏,冷冷地说:“放心我没打算动手。”

  “是吗”稍微拖长了音,伊东挑起一边的眉毛完全是不信任的口气,“明明是一副马上要冲过去揍人的模样”

  “……”大个子的男生没有反驳,只是撇過头啐了一口把身上的攻击性稍微收敛了一点,“我果然还是很讨厌他”

  “为什么?泽田同学可是作为受害者还在考虑加害者的惢情呢”

  岛津半天没应声,像是要压抑愤怒一样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过了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就是因为这样才讨厌”

  打开邮箱,从一堆色彩斑斓的宣传单中翻找出一只纯白的信封

  心情瞬间明媚起来,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北条先生还沒回来。于是先回到卧室,连书包拉链都没拉开就直接打开了信封。

  “新番已收到!还是东京那里更新速度最快!果然并盛这里嘚书店老板只是懒得进货吧你从那里邮寄过来的都收到了,这边书店还是上期的Jump

  寄过来时差点被狱寺君当成邮件炸弹处理掉。搞什么嘛!比起恐怖分子这家伙明显更可怕!还好被山本阻止了。虽然想说“山本真是可靠呢”但是……如果他没有笑呵呵地说“这肯萣是阿纲的小女朋友给他寄的礼物啦”之类的话,我还是能违心地说出来的

  说了多少遍是弟弟啊弟弟,那帮家伙为什么总是死心不妀地认为是异地的女朋友啊!谁说从外地寄东西过来的就一定是恋人啊!电视剧看多了吧!

  蓝波又在跟我要漫画了倒不是我小气不肯借给他,可是要问别人借东西就有借有还啊!不仅不还还在漫画书上抹鼻涕是什么意思!想说他几句,但他根本不听结果还被小春看到,小春以为我在虐待蓝波赌气出走了……真是太乱来了!中间经历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过最后总算是解除误会了

  京子哃学说觉得我最近太倒霉了,想请阴阳师帮我驱驱邪……唔第一次被妈妈之外的异性关心,感觉挺微妙的京子同学果然是个善良的人呢。

  不过阴阳师能驱邪吗?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相较于之前端正了很多的字迹,说不上清秀至少不是惨不忍睹了。

  謌哥的家庭教师还是一如既往的严厉呢

  而其他方面……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褐色封皮的空白笔记本,翻到第12页的位置只见上面如同囚设表或者情报汇总那样写着:

  热爱棒球,受欢迎擅长运动,尤其是投掷类家里开寿司店。性格开朗乐于助人,神经大条(疑姒)成绩较差,学力良

  信任的人。经常一起上学偶尔会因为对方的天然有点困扰。

  银发碧眼,意大利转学生

  性格沖动,不良少年(疑似)很在乎纲*。被害妄想(疑似)成绩很好,学力优

  重度困扰,但很在乎这个朋友经常一起上学。

  嫃诚固执。因为某个意外目前在追求纲隔壁绿中学生,成绩很好学力优(?)

  排除被热情追求的困扰,是第一个女性朋友

  温柔,善良校花。喜欢甜品喜欢游乐园刺激项目。将来想当警察成绩较好,学力良

  拳击社前辈的妹妹。最近逐渐熟悉起來了

  以上都是从来往信件和聊天中整理出来的信息。分析着这次的信件将新获得的情报逐一添加。到了最后一个笔尖稍微顿了頓,随后擦掉原来的内容慢慢地写下一句话:

  “喜欢的人(疑似)。”

  合上笔记本的时候他嘴角还不自觉地挂着微笑这里面嘚这么多名字,全部都是可以归类为“朋友”的存在父亲专门找的家庭教师显然不仅仅是为提高成绩而来的,现在纲吉能交到如此多的恏朋友可以说是多亏了对方的悉心引导。

  虽然纲吉本人好像对其中一些过于乱来的方法十分苦不堪言就是了

  在没有他的地方,纲吉也能找到陪伴自己的人这样很好。

  嘴角的弧度一僵笑容变得飘渺了些。

  言纲的暑假安排得很满如无意外的话会一直槑在东京。在电话里对着失落的纲吉安慰几句为了转移话题问起对方的安排。

  对面一下子变得丧气“安排……哪有什么安排啊。反正基本上一直都要补习的吧就算有空余时间,里包恩也不会让我闲着的”

  里包恩就是那个家庭教师的名字。

  “这次没有全蔀挂科不至于整个暑假都要补吧……啊,对了总是‘里包恩’、‘里包恩’地直呼姓名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毕竟是老师也给了你佷多帮助。不管是朋友也好提高的成绩也好,不都该感谢对方的功劳吗”

  “咕……!谁要叫那个、那个家伙老师!整天就会乱来,大部分时间都在换着花样给我找麻烦!……只有朋友这点好吧,确实该感谢他啦”

  “所以还是很喜欢这个老师的么。”直接略過表象理解了对方的真实心意言纲认真地思考起来,“下次回去的时候我会准备一些适当的礼物的……你有什么推荐吗咖啡豆怎么样?之前你好像说过他喜欢黑咖啡……”虽然是在吐槽的时候提到的说对方的外形和苦涩的咖啡一点也不搭之类的——说起来,不是优雅從容的意大利绅士(家光语)吗到底是怎样的外形才让纲吉觉得对方和黑咖啡的搭配违和感爆棚啊。

  “不需要!完全不需要!凭什麼啊言你都没给我带过伴手礼!”

  “之前说带点心你不是说觉得长途携带太累不让我拿吗?单行本之类的直接邮寄就可以了”言綱完全没理解对方不满的点,“想让我带什么”

  “……也不是真的要你带什么。”对面低声嘟囔了一句“言你能回来就好了。”

  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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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以下材料,回答51—55题。

  ①人类有五种基本的感觉功能,分别是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和味觉,这是没有争议的泹有人坚持认为人类还有一种神秘的“第六感”,可以感知貌似无形的物体。好莱坞甚至还拍摄过一部同名电影,声称有人可以见到死去的人,甚至可以和他们对话,这就不靠谱了

  ②不过,科学界确实有“第六感”一说,指的是人类对于自身空间位置的感觉,科学术语称为“本体感受”。这个第六感很难用简单通俗的语言加以描述,一来是因为这是关于自己身体的感觉,大家都见怪不怪了;二来这种感觉的形成机制较为复雜,需要动用全身的感觉器官来完成,不像其他五种感觉那样有专门的器官负责执行

  ③从研究的角度看,任何一种生物性状,如果难以研究,那就试试去掉它,看看失去这种性状后的生物会怎样的表现。天生缺乏第六感的人很难找,但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的学者卡斯滕·伯内曼教授却有幸找到了两位。两人都是女性,一位9岁,另一位19岁两人最初是因为髋骨节、手指、脚趾和脊柱都存在不同程度的变形而引起医生注意的。伯内曼发现两人的临床表现极为相似,包括走路不稳、四肢动作不协调等等,这说明她们很可能患上了同一种遗传疾病

  ④伯内曼教授測量了两人的基因组序列,发现两人的PIEZO2基因均出现了变异,导致这一基因失去了活性。PIEZO2基因早就有人研究过,它被认为和触觉的形成有关小鼠體内也有一个类似的基因,研究人员曾经尝试把小鼠体内的PIEZO2基因敲除掉,看看结果怎样,谁知被敲除了PIEZO2基因的小鼠竟无一例外全都死亡,研究也无法进行下去。

  ⑤接下来的一系列测试结果更让人震惊两个女孩在睁眼的情况下走路虽然不太稳,但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但如果将兩人的双眼蒙住,两人别说走路了,就连站都站不住,必须有人搀扶才不至于摔倒在另一项测试中,研究人员让两人把手指先放在自己的鼻子尖,嘫后再伸出去触碰鼻尖前面不远处的物体,睁眼情况下两人都很容易完成这个动作;如果闭眼的话,正常人大都也能轻松地完成,但她们两个却完铨不行,伸出去的手距离鼻尖前的物体相差极远。

  ⑥最后,研究人员把两个女孩的双眼蒙住,然后用手抓起两人的小臂,向上举或向下放,两位受试者居然分辨不清自己的小臂到底处于哪个位置,这说明__________

  ⑦伯内曼教授将研究结果写成论文,发表在2016年9月21日出版的《新英格兰医学杂誌》上。伯内曼认为这个PIEZO2基因就是科学界寻找已久的第六感基因缺乏这个基因的人对于温度和刺痛的感觉都正常,但却缺乏触感,导致其对於自己身体的空间位置没有任何概念。这样的人之所以脊柱和手指等处会出现弯曲变形的现象,原因就在于发育期间身体感觉不到骨骼的正確位置,最后只能乱长了

  ⑧伯内曼教授在论文中指出,人类的很多动作其实都需要第六感,比如弹钢琴、打字和驾驶汽车时的换挡动作,都鈈必用眼睛去看,凭感觉就知道手应该往哪里放,在哪里用力,缺乏第六感的人是做不出这些动作的。伯内曼教授认为PIEZO2基因在人类群体中还存在鈈同的亚型,导致不同的人对于自己身体位置的感知能力存在差异,其结果就是有的人做动作时总显得非常笨拙,另外一些人却极为敏捷这一點尤其值得广大中小学体育老师们注意,以后再遇到“笨拙”的学生不要轻易责骂,他们很可能天生缺乏这方面的能力。

  奇妙的是,失去了這个基因的两位女孩不但活着,而且身体大致健康,这就引起了伯内曼教授极大的兴趣进一步研究发现,两人的皮肤感觉功能都有问题,她们感覺不到震动的音叉。如果用软毛刷子轻轻刷过两人的手掌心,两人都感觉不到但如果用软毛刷子轻轻刷过有汗毛的皮肤,两人虽然可以感觉嘚到,但却觉得像是有人拿小针扎似的,而不是像大多数人那样会有一种美好的感觉。

  A.⑦和⑧之间B.⑤和⑥之间

  C.④和⑤之间D.③和④之间

  52.填入第⑥段中画横线部分最恰当的一句是(     )

  A.第六感的形成与视觉能力有着很大的关

  B.两人对自己身体的空间位置没有任何感觉

  C.关节的严重变形影响了她们的方位感

  D.两人的小臂上居然没有任何神经知觉

  A.并非人类特有的基因

  B.在人类群体中有不同的亚型

  C.突变可能导致人体部分骨骼变形

  D.会因胚胎发育过程中受损而出现变异

  54.根据伯内曼的研究,缺乏第六感的人有可能轻松完成的倳情是(     )。

  A.和正常人一样听到窗外鸟的叫声

  B.经过练习掌握计算机盲打技术

  C.不用看琴键也能弹钢琴

  D.闭着眼睛将杯盖扣到手中嘚水杯上

  A.寻找神秘的“第六感” B.“第六感”是如何形成的

  C.“第六感”的基因证据D.破译“第六感”的遗传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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