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ockquote&和大家讲一个十八岁的女大学生，因5000块被一步步骗至裸贷最后身亡的故事。很唏嘘，很感慨。很多人觉得大学生就是“有文化”的代名词，但实际上，课本中的知识在应对复杂的社会时，完全不够用。希望这个故事能起到部分提醒作用。&/blockquote&&br&&p&&b&一&/b&&/p&&p&几年前的一天，我和同事杨姐接到公安局的通知，去给一个女尸做DNA取样鉴定。&/p&&p&赶到停尸间后，法医汤警官已经在那里等了。通过他的描述，我大致了解了案情。&/p&&p&死者是一名十八岁的女学生，名叫小翠，死因是溺亡，死亡地点在离学校不远处的一个人工湖里。&/p&&p&民警根据办案经验，猜测死者可能为情自杀。情窦初开的少女内心往往脆弱，如果被男人欺骗了感情，想不开后选择轻生的事时有发生。&/p&&p&小翠家境贫寒，父母在南方一座城市打工，辛辛苦苦供养两个孩子。女儿死亡的消息，让他们的精神濒于崩溃。他们来到学校大吵大闹，让学校给个说法。&/p&&p&学校提出给予一些人道补偿，小翠的父母不同意，说人都死了，要钱也没用，并一口咬定女儿性格开朗，不会毫无征兆选择自杀，肯定是他人谋害的。一时间，少女离奇溺死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p&&p&警方对小翠进行了尸检，尸检结果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小翠死前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p&&p&对此，小翠的父母表现得很奇怪，赌咒发誓地对警察说，女儿刚上大一，老实本分，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更不会和男性发生性关系，所以不会是因情自杀。唯一的可能是被别人强奸后杀害的。&/p&&p&警方立即展开了调查，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此案疑点重重。&/p&&p&小翠入学时间还不到一年，在同学和老师的印象里，性格开朗，和室友关系都处得不错，但和异性接触得很少。近一年来，小翠的身边同学朋友都没有听说她有过男朋友，更别说怀孕了。&/p&&p&回想一个月前，也就是小翠怀孕的那几天，最好的朋友梅子说，她们两个和往常一样上课、下课、吃饭和休息，几乎形影不离。按理说，小翠根本没有和男人发生关系的机会。&/p&&p&“如果她真谈了男朋友，就算会瞒过其他人，也不会瞒过我的。”梅子说得斩钉截铁。&/p&&p&一个平日里都不怎么接触男性的女孩，怎么会突然怀孕后投湖自杀呢？案子扑朔迷离起来，民警们一时没有头绪，意识到这个案子有些复杂。&/p&&br&&p&&b&二&/b&&/p&&p&警方调查过程中，梅子提供了一条有价值的线索。&/p&&p&她说，小翠以前接电话都是当着她的面接的。可这两三个月，小翠经常接电话时避开她，接完会消失一两个小时，再次出现时总是满脸的抑郁。&/p&&p&梅子觉得，和小翠通电话的不会是她男朋友。且不说小翠会不会瞒着梅子谈恋爱，单是看她每次接完电话都很抑郁的样子，也不像是恋人之间刚通完电话。&/p&&p&小翠怀孕的那几天也是如此。梅子记得小翠避开自己接了一次电话，接完后离开了一个多小时。&/p&&p&警方推测，那通神秘的通话可能和小翠的死有很大关系，说不定来电话的人就是小翠肚里孩子的父亲。只要从小翠的手机里找出通话记录，就可以找到那个人。&/p&&p&可小翠的遗物里，偏偏没有手机。&/p&&p&这进一步证实了小翠父母的猜测：一个年仅十八岁、有一个多月身孕的少女溺死湖中，不仅没有留下遗书，连携带的手机也不见了，除了他杀，还会出于什么原因呢。&/p&&p&警方展开周密调查，初步锁定了一名嫌疑人：小翠学校里的一个商店老板贾某。&/p&&p&小翠的父母除了供她上学，还要赡养老人，每月几千元的收入入不敷出，没法给女儿足够的生活费。小翠也懂事，自己去勤工俭学赚钱，几个月前存够了钱，她还给自己买了台笔记本电脑。&/p&&p&小翠曾在贾某的商店打工，打到两个多月前，突然不再去了。警方怀疑贾某和这起案子有某种关联，委托我和杨姐做DNA取样鉴定。&/p&&p&贾某五十多岁，矮胖矮胖的，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坐在那里像一宗弥勒佛。取样过程中，他不发一言。我心想，这人的心理素质真不赖。&/p&&p&数小时后，加急鉴定的结果出炉，排除了贾某的作案嫌疑。
&/p&&p&负责此案的谢警官得知结果后，没有表现出多少意外，让我们继续等消息，说可能很快还得让我们来一趟。&/p&&br&&p&&b&三&/b&&/p&&p&第二天，我们接到谢警官的通知，说又一个嫌疑人在等我们做鉴定。&/p&&p&得知这名嫌疑人的身份后，我和杨姐大跌眼镜，居然是小翠的亲叔叔李某！&/p&&p&和小翠出了远门的父母不同，李某就在小翠读书的城市打工，说是为了照顾家里的老人。作为亲叔叔，他经常会到学校来看小翠，小翠也偶尔会去叔叔打工的工地看他。有个比较关键的信息是，李某一直打光棍。&/p&&p&在给李某取样时，他非常紧张，整个人都在颤抖，仿佛刺破他中指的不是一根细细的消毒针，而是一把锋利的长剑。&/p&&p&做DNA鉴定师十多年了，我见过太多奇闻异事。可这回做鉴定的对象，或许就是侵犯甚至杀害亲侄女的恶魔，我无法抑制脸上的鄙夷之色。李某好像读懂了我的表情，显得更加紧张了。我甚至在心里可以确定他就是真凶。&/p&&p&几小时后，加急鉴定的结果再一次推翻了我们和警察判断，结果还是排除。我们只得再次回去等警方的消息。&/p&&p&之后几天没有任何消息，案子到这一步，所有人都会有些焦躁。后来，我们才知道，警方手里还有一条重要线索。&/p&&p&小翠的遗物里有台笔记本电脑，正是半年前存了钱买的，价格至少在四千元。警方从贾某口中得知，小翠在店里打零工两个多月，赚的钱还不足以买一台电脑，也就是说，小翠买电脑的钱还有其他出处。&/p&&p&调查时，电脑城的卖主看到小翠叔叔李某的照片后，确定当时是李某陪小翠买的电脑。李某因此被认为有作案嫌疑，警方甚至做过进一步推测：李某可能侵犯了小翠，为了掩盖真相，给小翠买了台电脑。&/p&&p&李某不承认有这回事，辩解说自己确实陪侄女买过电脑，但侄女说买电脑的钱是她打工赚的，自己也没有多问。后来的鉴定结果也证明，他说的很可能就是事实。&/p&&p&民警再次打开这台只用了半年的笔记本，里面有一个放图片的文件夹。这些图片早就被民警检查过了，不过是一些网上下载的风景照，并无异样。&/p&&p&民警在第二遍检查时，鬼使神差地，点击了“显示隐藏文件”。这时，文件夹里出现了几张被隐藏的照片。&/p&&p&而这些照片的内容都是翻拍的借条，其中一张大意是“X年X月X日，借XXX贰万陆千元整，借款时间一年。”&/p&&p&借款人正是小翠。&/p&&p&另外几张照片的内容也差不多，只是上面的金额一张比一张大，加起来足有近百万元。也就是说，小翠生前借了高利贷，而且有近百万之巨。&/p&&p&&b&四&/b&&/p&&p&一星期后，我们接到通知，第三次来到公安局。这次需要做鉴定的嫌疑人是一男一女。&/p&&p&谢警官告诉我们，根据那几张借条照片，警方已经基本查明了案件真相，这次做鉴定算是最终的认定。&/p&&p&原来，小翠因为买不起电脑而一筹莫展的时候，认识了一个热心女网友。&/p&&p&女网友建议小翠试试小额贷款，说自己曾经贷过一次，买了台苹果手机，只要按时还完就行，利息也不高。按照小翠打工的收入，每月还几百，一年也就还清了。&/p&&p&小翠觉得这是个好办法，自己既能提前用到电脑，经济上也能承受。&/p&&p&知道小翠有意后，女网友介绍小翠加了另一个女人的微信。&/p&&p&这个女人无比热情，向小翠详细介绍了贷款的种类，说小翠如果贷五千的话，每个月只需还五百，还满一年就行，完全在承受范围之内。&/p&&p&小翠很高兴，希望尽快放贷。这个时候，对方提出了一个问题：“你怎么保证会每月按时还款呢？”&/p&&p&或许对一台电脑的渴望战胜了理智，或许同为女人少了些戒心，总之，小翠听从对方的担保要求，拍了几张举着身份证的裸照发了过去，也就是很多人知道的“裸贷”。&/p&&p&对方收到后，说可以马上放款，但需要小翠去现场交易并写一张欠条。涉世未深的小翠照此做了，写下一张借条，内容是借款两万六千元，时间一年。&/p&&p&为什么不借五千而是借两万六？女人的解释说，这是小额借款的习惯。五千元加一千元的利息，一共六千，另外两万元是违约金。如果小翠一年内没有还清，就要支付违约金，如果还清了就自动作废。&/p&&p&小翠信以为真，写下借条。一个月后，那个女人打来电话说，债主做生意的资金有点周转不过来，需要她提前还款，且必须按借条上的金额还，也就是两万六千元。如果还不了，她的裸照将被公之于众。&/p&&p&惊慌失措的小翠根本拿不出这笔钱，最后，那个女人提出一个解决方案：帮小翠再找一个借款人，用借来的钱还之前欠的钱。&/p&&p&这种拆东墙补西墙的做法，结果只能是掉进一个无底洞。但如果小翠不同意这个方案，裸照就会满天飞。她答应了。&/p&&p&于是，小翠的借条越来越多，债台越砌越高，拿到手的只有五千，而欠款居然到了上百万元。&/p&&p&这时，那个女人不愿再帮小翠找借款了，给她指了一条活路：介绍给小翠一些有钱人，陪睡一次减一万多元债务，陪个几十次就能免除全部债务了。&/p&&p&此时的小翠已经无法拒绝。让她怀孕的，正是一个她被迫陪睡的有钱人。&/p&&p&警方抓获那个和小翠保持联系的女人，对方老老实实交待了所作所为。根据她提供的信息，办案民警也抓到了小翠怀孕期间陪睡的那个男人。这一男一女正是我们第三次来做取样鉴定的对象。&/p&&p&我和杨姐怀着异常沉重的心情做了取样鉴定，最终的鉴定结果显示：匹配。&/p&&p&所有的谜底被揭开了。为了和放款的女人联系，小翠避开梅子接了那些电话，而接完电话消失的一个多小时，小翠正在陪伴那些“有钱人”。因为放款女人和导致小翠怀孕的男人都有不在场证明，警方的调查结果排除了他杀的可能。&/p&&p&应该在发现怀了孩子后，背着巨额债务的小翠决定投湖自尽。她丢弃手机的目的，也是怕手机里的信息会让自己死后背负不好的名声吧。&/p&&p&只是不知道这个遗书都没留下的女孩，自杀前到底在想些什么。&/p&&br&&p&&b&作者戴维，DNA鉴定师&/b&&/p&&p&&b&编辑 | 王大鹏&/b&&/p&&br&&p&继【网管】【监狱风云】【银行教徒】系列，真实故事计划这次将推出&b&DNA鉴定师戴维&/b&从业生涯中遇到的故事。微信后台回复 【 戴维 】，查看故事：艾滋、婚外情和地下丐帮：一次DNA鉴定引发的风暴。&/p&&br&&blockquote&本文选自&b&真实故事计划&/b&。真实故事计划是由青年媒体人打造的国内首个真实故事平台。欢迎关注微信公众号&b&zhenshigushi1&/b&，这里每天讲述一个从生命里拿出来的故事。&/blockquote&&p&投稿邮箱,原创首发千字300——1000元。&/p&
和大家讲一个十八岁的女大学生，因5000块被一步步骗至裸贷最后身亡的故事。很唏嘘，很感慨。很多人觉得大学生就是“有文化”的代名词，但实际上，课本中的知识在应对复杂的社会时，完全不够用。希望这个故事能起到部分提醒作用。 一几年前的一天，我和同事…
&blockquote&&b&重男轻女，金钱至上，这是最普遍的。一个小时候从来没有得到父母爱的女生，在身患白血病的时候，最后以答应阴（冥）婚为条件来治病。&/b&&/blockquote&&br&&p&&b&一&/b&&/p&&p&我堂哥从小不让人省心，十几岁就成了臭名远扬的小流氓，到处勾搭女孩子。&/p&&p&后来堂哥遇到了一个比他大6岁的女人。当时那女人25岁，找不到婆家，铁了心要跟我堂哥。婚后，堂嫂经常没来由地和村里人吵架，被人称为“疯子”。&/p&&p&夫妻俩六年都没生出孩子，大家私底下都说堂嫂“不会下蛋”。两口子受不了这些议论，躲去东北。&/p&&p&那年年末，夫妻俩带回来一个刚满月的女婴，说是在外面怀了生下的，起名叫“迎弟”——迎来个弟弟的意思。自从有了迎弟，周围人就以“迎弟妈”、“迎弟爸”称呼两口子。&/p&&p&刚过完年，迎弟爸就独自去了东北。谁知迎弟妈又突然怀孕，迎弟爸干了几个月的活就回家陪产。这次，迎弟妈生了个男孩。&/p&&p&男孩在迎弟妈肚里近十二个月才出生，因此得名“晚生”。亲戚们都觉得此事有蹊跷，只是心照不宣。&/p&&p&更蹊跷的是，晚生还没满月，迎弟爸就死了。虽然我们对外宣称他醉酒身亡，但外人都知道他是喝农药自杀的。&/p&&p&他死之前，闲话就在村落里传开：迎弟是抱养的，晚生是迎弟妈跟别人生的种，下不出蛋的是迎弟爸。&/p&&p&迎弟爸想以死维护自己的尊严，可最终还是死得很没面子。&/p&&p&晚生是男孩，家族人很欢喜。迎弟是女孩，还是抱养的，很不受待见，经常挨打。外人对她也不友善，都叫她“小疯子”。但我跟迎弟很合得来，小时候形影不离。她年长我三岁，可按辈分说，她得称我小叔。&/p&&p&在成长过程中，迎弟总被区别对待。小时候男孩欺负女孩，长辈都会为女孩出头。可男孩们欺负迎弟，只要跟大人说：“是小疯子先打我的。”大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p&&p&有些女人甚至指着迎弟吼道：“你个小疯子，再碰我儿子，我就把你手砸断！”&/p&&p&我从未见过迎弟妈为迎弟出头，只见过她殴打迎弟。迎弟很犟，实在疼得受不了才会跑，出门后便跟没事人一样带我去打三叔家的孩子腾飞。&/p&&p&腾飞块头小打不过迎弟，又总爱招惹迎弟，经常冲她喊：“老疯子抱来的小疯子，没爹没妈的臭疯子！”&/p&&p&腾飞被打后，哭着回家找三叔，三叔便带着他去找迎弟妈理论。迎弟妈不由分说拎起迎弟就开打，可迎弟没有因此收敛，每次见到腾飞还是继续追打。&/p&&p&&b&二&/b&&/p&&p&迎弟妈原本没打算让迎弟上学。当时普及义务教育的任务重，校长和村支书三天两头上门给迎弟妈做工作。最终，村里答应给迎弟出学费，迎弟妈才松了口。&/p&&p&事实上，上学对迎弟来说，真不是好事。&/p&&p&迎弟入学晚，和班里的孩子格格不入，时常被排挤。孩子们经常嘲笑她穿的衣服又破又烂。迎弟发育早块头大，但脑子笨，老师还给她起了外号——“傻大个”。&/p&&p&这样一个角色，大家都不喜欢，班里的孩子每天放学都在回家路上欺负迎弟。&/p&&p&头几年，迎弟块头比他们大，对方只是逞口舌之勇，没有打人。到了五年级，他们人数翻倍，个头也长了，开始动手。&/p&&p&那天他们没有打我，只是每人踹了迎弟两脚，第二脚算是给我的。&/p&&p&被群殴的第二天，十五岁的迎弟退了学。&/p&&p&在家待了没几天，迎弟跟邻居去服装厂做事。她干活利索，当学徒的第一个月拿到了800块钱工资。&/p&&p&迎弟拿着钱回家那天，大家一反常态，都笑嘻嘻的。迎弟妈当着众人，往自己脸上贴金：“论干活，我们家迎弟随我，没的挑。”&/p&&p&那次迎弟给我妈买了条项链。我妈一感动，偷偷跟她说了几句知心话：“迎弟呀，你得留点心眼，挣的工资别都给你妈，自己也得攒着点，以后好找婆家。”&/p&&p&“我也想留点花，但怕我妈生气。”&/p&&p&我妈乐了：“愣丫头，她不敢生气，她还怕你生气，一点儿也不给她呢。”&/p&&p&之后迎弟开始自己攒钱。她在外渐渐学会了喝酒、上网，穿着变得暴露。&/p&&p&有一次，迎弟去学校给我送吃的。骂她“傻大个”的老师和以前欺负她的人都变得客客气气，直勾勾地盯着她长长的脖子和雪白的胸脯。&/p&&p&&b&三&/b&&/p&&p&不久迎弟去了南方的大城市，常年不见人，我和她中断了联系。那几年，家人给介绍的对象，她都看不上，自己倒是往家里带过几个男的，可没一个正经人。&/p&&p&2014年夏天，迎弟突然加我微信，发来了自己的婚纱照，说她对象待她很好，两人想结婚。迎弟的对象是个孤儿，给不起彩礼，迎弟担心家人不同意这门婚事，想我帮她骗户口本。&/p&&p&我们那儿有闺女的人家，都盘算着嫁女儿时收一笔彩礼。我知道，没有彩礼，迎弟妈绝对不会同意女儿嫁人。&/p&&p&思前想后，我决定帮迎弟骗户口本。之后，我做了很多万无一失的计划，可迎弟一直没通知我实施。&/p&&p&年末，我给迎弟发微信：“咱们骗户口本的计划什么时候实施？”&/p&&p&“不用了，人都没了，他得了脑瘤，没撑住，死了。”&/p&&p&我还没缓过神，她又发来信息：“我也快死了，白血病。”&/p&&p&迎弟努力工作攒了点钱，原本以为可以和对象好好过日子，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的憧憬都化为泡影。钱花光后，对象死了，迎弟自己也命不久矣，准备回家等死。&/p&&p&春节前，迎弟拖着病怏怏的身体回了家。她脸色苍白，身子瘦弱，说话轻声细语，反倒有种病态的美。&/p&&p&迎弟妈没钱给女儿治病，任由她在家里等死。我每次去看望迎弟，迎弟妈总说：“你快去看看那个扫把星是不是死在床上了？你把她拉出去埋了吧，也给我省笔火化钱，嫂子谢谢你。”&/p&&p&迎弟受不了那些冷言冷语，白天就躲去我家学织围巾。她说我脖子长容易着凉，要给我织条围巾。&/p&&p&我本想带她到处散散心，但她身体不允许，经常犯病疼得直冒汗。有一次疼晕过去，我以为她死了，抱着她不知所措地叫喊。不久她醒过来，见我伤心，自己倒挺高兴。&/p&&p&&b&四&/b&&/p&&p&2015年正月初六，邻村高家庄的舅爷爷和舅奶奶来我家串门，想了却一桩心事。&/p&&p&二十几年前，二老的儿子——我的表舅，在我的满月酒上喝醉了，回家途中落水溺亡。表舅是独苗，虽然已经入土二十多年，二老仍天天惦记着“给儿子找个阴间媳妇”。&/p&&p&老两口这些年谈过两家，都不合适。头一家女方八字与表舅相克，第二家要的彩礼太重，他们难以承受。&/p&&p&2014年，高家庄拆迁，老两口手里有了钱。他们打算给儿子大办冥婚，重金托媒寻阴亲。二老在乡里出了名，事情却始终没个眉目。&/p&&p&后来他们听说迎弟得了绝症。舅爷爷这次来我家是因为看上了迎弟，想让我们做个媒。他们想出钱给迎弟治病，待迎弟死后，再给她和我表舅办“婚礼”。&/p&&p&二老走后，我妈让我去探探迎弟的口风。&/p&&p&我原本很不愿意跟迎弟说“配阴婚”的事情，觉得晦气。可见迎弟越来越难受，想着有人能出钱减轻她的痛苦，便决定和她坦白。&/p&&p&“我高家庄有个淹死的表舅，他家人想出钱给你治病……”&/p&&p&话未说完，迎弟就明白了我的意思。&/p&&p&她先是沉默地流了会儿眼泪，而后像个孩子一样抱住我哭着说：“我真可怜！我太可怜了！”&/p&&p&“哇哇哇”地哭了很久，她擦擦眼泪说：“我太疼了，我想治治，就给我打点止疼针也行。”&/p&&p&迎弟算是答应了这门亲事。&/p&&p&&b&五&/b&&/p&&p&事情进展很快，2015年二月份，几家人就凑在一起商量定亲事宜。&/p&&p&那天舅爷爷询问迎弟的生辰八字，迎弟妈坦然说出了真相：“今天呢，趁迎弟还活着，我就说几句实话。迎弟是我跟那死鬼在工地捡的，她是哪天生的，我真不知道。你们看哪天最般配，我们当她哪天生的，好吧？”&/p&&p&舅爷爷连声说好，迎弟则默不作声拉着我出了门。没多久，我见迎弟身体不舒服，便搀着她回到屋里，这时几家人已经商定完。&/p&&p&舅爷爷清了清嗓子，说：“那就这样，咱们这门亲定下了。以后迎弟也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一定好好待她。明天我们就带她去医院，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p&&p&大家都乐呵呵的，迎弟也勉强笑了笑。&/p&&p&第二天，舅爷爷带迎弟去住院治疗。&/p&&p&迎弟住院期间，我回校上课，又和她断了联系。几个月后，迎弟去世了，待我赶到家，她的遗体已经火化。&/p&&p&按照之前的商议，迎弟的葬礼要当成婚礼来办。那天十里八乡的人都来看迎弟的婚礼，她绝对想不到自己死后会如此风光。&/p&&p&早晨八点钟，乐队班子带着队伍来迎亲。两个乐手吹着唢呐走在队伍前头，后面跟着十多个敲锣打鼓的人和一群花枝招展的农村妇女，女人们扭着秧歌、跳着舞。队伍的最后面是一顶专门为迎弟打造的八抬大轿，轿子被漆成血红色，四面挂着白色的遮布。&/p&&p&迎亲队很顺利地接到了“新娘”——迎弟的骨灰。主事人抱着迎弟的骨灰和照片走到轿子前，撩开帘子恭敬地把二者安置进轿子。&/p&&p&一切准备就绪，起轿回程。唢呐手们突然发了疯似地绕着轿子跑起来，边跑边跳，边跳边吹。锣鼓声跟着响起来，围观的人一路叫好，热闹非凡。&/p&&p&迎弟妈跟着轿子追了很远，哭得稀里哗啦。&/p&&p&到了高家庄的坟地，举行完各种稀奇古怪的仪式后，迎弟被安葬在表舅的坟堆边上。&/p&&p&“苏航，给你表舅母磕个头！”这时，忽然有人冲我喊。&/p&&p&我刷地一下跪在刚堆起的土坟前，喊了一句：“给表舅和舅母磕头啦！”&/p&&br&&p&&b&作者苏航，现为教师&/b&&/p&&p&&b&编辑 | 莫文祖&/b&&/p&&br&&p& 本文选自真实故事计划。真实故事计划是由青年媒体人打造的国内首个真实故事平台。欢迎关注&b&微信公众号zhenshigushi1，&/b&这里每天讲述一个从生命里拿出来的故事。 &/p&
重男轻女，金钱至上，这是最普遍的。一个小时候从来没有得到父母爱的女生，在身患白血病的时候，最后以答应阴（冥）婚为条件来治病。 一我堂哥从小不让人省心，十几岁就成了臭名远扬的小流氓，到处勾搭女孩子。后来堂哥遇到了一个比他大6岁的女人。当时那女…
&blockquote&&b&作者曾因抑郁症和人格解体住进过精神病医院，在她的病房里，五张床上的病人各有各的故事，出院后，她把这一切记录了下来。&/b&&/blockquote&&p&&br&&/p&&p&&b&一号床&/b&&/p&&p&&br&&/p&&p&入院时一号床空着&/p&&p&当天半夜突然一阵嘈杂，送来一个浑身湿淋淋的女人。我以为是跳河自杀，其实是在大雨中淋的。我看看窗外，原来下雨了。&/p&&p&女人身材矮小，嗓门很尖，一直在大喊大叫。三个男护工都没能按住她，值班男医生只好上床按住她的肩膀，她又尖叫起来：“你这个姿势是干嘛？想强奸啊！”医生不理她，示意护士快打镇静剂，两针。&/p&&p&不知是她累了还是镇静剂起效，她终于安静下来。医生皱着眉头整理自己的衣服，拿纸巾擦手，回头看到站在床上看热闹的我，大声吼了一句：“你给我下来！”&/p&&p&第二天起来时，那个女人已经醒了。她全身还被绑着，正睁着眼睛吹口哨。床尾卡已经换上了，我洗漱路过看了一眼，三十多岁，诊断写了好几项，看不清楚。吃过早餐，她的主治医生来了，见到她第一句话是：“又回来了，听说你淋了一晚上雨？”&/p&&p&“下雨凉快我淋淋怎么了，我告诉你，那个死男人就是想让我一辈子住在这里，你们和他们串通好做黑心的事，不把我们当人看，我要告你们的！”她说得气喘吁吁又要开始闹，医生就静静听她骂。&/p&&p&护士将她解开，哄着她换衣服。&/p&&p&“别想让我换衣服。”她被解开后一屁股坐到床尾栏杆上，晃着脚，推开来拉她的护士。&/p&&p&“不换也得换！”护士长说。然后两个护士将她强硬地拖到厕所换了衣服，再将她一只手用约束带扣在床边就走了。&/p&&p&她还是骂骂咧咧的，“医院的人啊，都不是人。”&/p&&p&一号床特别爱吹口哨，只要不讲话就吹，没有旋律可循。&/p&&p&她还喜欢盯着人看，我也喜欢，有一次我们两个隔了几张床对着盯了对方好几分钟，也许是眼睛涩了，她转了转眼珠就不理我了。&/p&&p&有一天晚上我睡不着，埋头蹲在门口。一号床也许也是睡不着，吹着口哨出来了，看到我蹲着也蹲下身子来，她身子弯得极低，都能透过我曲着的臂弯看我了。&/p&&p&我懒得抬头看她，干脆一屁股坐地上了。她站起来拉我，我甩开她的手。&/p&&p&“哦哟，作孽啦，小妹妹。我跟你讲，你这个样子别人要以为你是做鸡的。你看看大马路上那些站街的，都是站着蹲着等生意的，你要跟她们一样咯？”她有些生气似的又蹲下，我看她这样子心情突然好些了。&/p&&p&护士台的值班护士走出来劝她：“你自己去睡好了，不要烦别人。”&/p&&p&一号床气冲冲走回房间，过了几秒钟又出来了，不知从哪儿拿了一本书，翻开就撕了几张纸，把其中两张塞到我腿旁边，然后在自己身下也垫了两张。&/p&&p&“哎呀，劝不动你啦！喏，我就在你旁边坐着算了，我可不是要做鸡，我是免得你一个人在这里哭兮兮的。”&/p&&p&她岔开着两条腿不停地说着话，我觉得她碎烦得挺可爱的，“走啊，阿姨，睡觉了。”我站起身，她戛然而止愣了愣，“哎，走吧走吧，还有，叫姐姐。”&/p&&p&我们之间的关系倒没有因为这晚而亲近，普通人也许经过这一下会成为知心好友，我们不同。&/p&&p&她住院一个礼拜左右，她家人才来探望。领头一个头发稀少的中年男人大概是她丈夫，刚凑近她，她正吹着口哨，飞起就是一脚踹向了那个男人。&/p&&p&&br&&/p&&p&&b&二号床 &/b&&/p&&p&&br&&/p&&p&二号床的姑娘已经在精神科连着住了两年，二十六岁。&/p&&p&她参加过一年工作，在单位突然发病后就没正常过。她妈妈每天都陪着，除了出去买饭和必需用品终日被困在这方寸之地。&/p&&p&二号床通常都围着自己的床转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偶尔还会笑出声，对外界视而不见，充耳不闻。&/p&&p&她总是口中不停说着，通常都很小声，又像念佛的僧人那般滔滔不绝，我仔细听过几遍，都是“如来佛祖玉皇大帝观世音西王母”这些神佛的名字，她重复着这些名字，并在唇舌之间为他们编了无数场大战。&/p&&p&从睁眼的第一刻到入睡的最后一秒，就连吃饭中的任何一个间隙，她都念念有词。通常她的妈妈都是和其他家属聊天或者看着她，实在看不下去了才会说一句：“椿椿啊，你到底在说什么哦。”&/p&&p&她叫椿椿。&/p&&p&这时候椿椿一定会大发雷霆：“闭嘴！你不要吵我！你吵我就会死掉！全部死掉！”&/p&&p&接下来她的妈妈就会无奈地摇摇头。其他家属也会表示理解安慰她算了算了。&/p&&p&精神科病人家属和心理科的不一样，他们互相明白自家人的问题都很麻烦，没有谁比谁好一点，反倒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p&&p&我只见过一次她正常时候的样子。那天几个妈妈围在一起聊天，我没家人陪同，旁边的阿姨便拉我一起。气氛难得的轻松，椿椿妈妈回头对她说：“椿椿啊，你看这个小妹妹多乖，跟你原来一样活泼，你每天嘀咕嘀咕什么好玩的，也和小妹妹分享一下，我们好事情都要分享的。”&/p&&p&其他几个阿姨也心情不错，你一言我一句夸起她来。&/p&&p&“椿椿，你妈妈说你原来成绩好，工作也好。”&/p&&p&“对啊，椿椿长得很清秀的，又善良又孝顺。其实很关心妈妈，我们都理解的。”&/p&&p&她脸上竟然露出了腼腆羞涩的笑，第一次抬头看了我们，也许是妈妈太心急了，见状立刻去拉她的手，“来来来，分享一下分享一下”。&/p&&p&椿椿突然像受了惊吓，脸色又沉了下来，甩开她妈妈的手。“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你不要和我讲话，不要影响我！”气氛又变得尴尬起来。&/p&&p&椿椿妈妈生气了，她站起来举起手想打她，但是没下去手，把手垂下，又突然紧紧拽住椿椿的袖子，带着哭腔：“椿椿哦，你什么时候才愿意和妈妈说话。”&/p&&p&椿椿不回头，低着头又继续念叨着。妈妈放开她的手，坐在床上看着天花板。&/p&&p&她不允许妈妈踏出病房一步，每天中午她妈妈都要去医院外面买吃的，每到这时椿椿就会紧盯门口，然后在她妈妈接近门口的时候发狂一般想要冲过去。但是他手上绑了约束，冲不过去。她便声嘶力竭地喊着：“你不能出去！你一出去就会死掉的！你再敢走一步你就死掉！全都死掉！妈妈！妈妈！回来！”&/p&&p&有一次我问椿椿妈，为什么中午一定要坚持出去买饭，毕竟她如此抗拒妈妈出去。&/p&&p&“你也看到了，她每天从早到晚都人不人鬼不鬼的。只有我要出去她才有点人反应，才会叫我妈妈，我已经太久没听她好好叫过我妈妈了，这样的，我也满足了。”&/p&&p&我出院那周的周一，查房医生说，只要能让她主动表达自己的情绪就有治疗的可能，否则大抵一辈子就这样了。&/p&&p&椿椿妈说，那就让我一辈子交代在这里，我愿意。
&/p&&p&&br&&/p&&p&&b&三号床&/b&&/p&&p&&br&&/p&&p&三号床是这个病房里年纪最大的，我叫她耿奶奶。&/p&&p&严格来说她不是重管室的病人，而是一个喜欢躺着的三级病人。她已经住了很多年了，重管室三号床只要没有临时病人都被她占着。&/p&&p&那天三号床有一个别的病人在上面睡着了，而我在走廊上散步，于是她就躺在了我的床上，我是一个有洁癖的人，不经我允许，我是绝不同意有人睡我床的。虽然护士说了很多次这里一向如此，但我还是闹着要换床单被套，护士也觉得麻烦，就告诉其他病人不要躺我的床。&/p&&p&耿奶奶不仅躺在我的床上，还把我藏在枕头底下的日记本拿出来了，藏起来是因为精神科不让带除了贴身衣物外的任何东西。&/p&&p&我非常生气夺过本子，因为是老人，不好发脾气，我只能说，这是我的床，麻烦你起来。&/p&&p&耿奶奶坐了起来，“我刚躺下一会儿，哎，这是你写的吗？”&/p&&p&“是的，所以你不能看。”&/p&&p&“我没病，我的弟弟为了拿走我所有的家产，故意说我精神出问题了，当我监护人。如果我想出去就必须把财产给他，不然就关我到死，一样拿我钱。”&/p&&p&又是一个说自己没病觉得家人陷害自己的，我心想。&/p&&p&“耿xx，吃药了！”护士拿着药过来找她，“手腕带看一下，嗯，把药吃了，回自己房间，不要乱说话。”&/p&&p&“行行，吃好药能抽一支烟不，就一只。”&/p&&p&“不行，一天只能抽一支烟，你早上已经抽过了。”&/p&&p&“这个烟瘾上来了难受啊。”&/p&&p&“那也不行，你要是今天抽了，明后天的份全没了！”&/p&&p&我看着床，不知道该不该找护士换床单，我还挺喜欢这个奶奶的。&/p&&p&耿奶奶突然又回来说：“明天礼拜四，你妈妈来看你吗？她要是来，你帮我借一下手机呗，我给我弟弟打电话，让他接我出去，我把家产给他。”说完不等我回话就走了。&/p&&p&第二天，妈妈来看我，带了很多我爱吃的。耿奶奶一直站在旁边，冲我使眼色做手势，我犹犹豫豫地把妈妈手机给她，她一把拿走跑到厕所关上门。&/p&&p&大概是刚接起来吧，护士就发现了，过去抢夺手机。耿奶奶对着电话大声喊着“来接我来接我，钱都给你！”护士抢过手机挂掉，“哪来的手机！”&/p&&p&妈妈回头看我，我心虚地低下头。妈妈向护士要回了手机，护士姐姐严肃地教育了我：“不能随便给病人打电话，就是为了防止病人情绪激动知道吗，你看耿奶奶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收场！”&/p&&p&“对不起。”我小声认错，妈妈在一旁表示会保管好手机的，护士姐姐才作罢，回头去看耿奶奶的情况。&/p&&p&晚上的时候耿奶奶又过来了，没有道歉，还让我下次再帮她要手机，她会注意点的，我莫名地生出一股烦躁，就说我妈妈很生气下次不会带手机进来了。她在一旁不停重复着“再跟你妈说说”这样的话，我把被子盖过头不理会她。&/p&&p&接下来的几天，耿奶奶都在我床边晃悠，三号床被人占去了也不管，坐在我床尾和我说她年轻时做军医经历的事。&/p&&p&没过几天七号床来了新病人，家属全天陪同，她就不再到我这儿来了，而是缠着向那个家属借手机。&/p&&p&她很高，背很直，头发全白了，一口烟熏牙，是这里唯一抽烟的女病人。到了每天的抽烟时间，她就越过阻隔男女病区的玻璃门，和里面的男病友一起斜靠在走廊扶手杆上抽烟聊天。&/p&&p&&br&&/p&&p&&b&四号床&/b&&/p&&p&四号床的女人无时无刻不在怀疑丈夫有小三，任何人都可能被她怀疑。&/p&&p&她晚我几天入院，长得很像少数民族，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没想到就被她盯上了。中午我拿了饭，打算坐常坐的那张桌子，没想到被她捷足先登，我只好坐到她旁边位子，她丈夫显得有些局促，拿了自己在外面买的小菜，邀请我同食，我礼貌性地拒绝了。&/p&&p&“乓！”那个女人突然把饭碗重重一摔，一只脚架在椅子上，拿筷子指着她丈夫，“什么意思啊！我就知道你们有一腿，从昨天她看我我就知道了！”&/p&&p&“不是，怎么可能。你不看看人家才几岁的小姑娘，人家也是病人，你不要吓到她了。”她丈夫赶忙把她筷子夺走，防止误伤我。我迅速起身回到自己床上，其他人安慰我不要和她一般见识。&/p&&p&“不是？不是你这么着急护着她？小姑娘怎么了，年轻你才喜欢啊，你就是嫌我老了！”&/p&&p&“你这个人，疑神疑鬼的，这里是医院你还不放心？”&/p&&p&“放心你？你就是这种偷腥的猫，还想让我放心你，你是不是就想把我关在医院里你好和贱人双宿双飞啊！”&/p&&p&听见声音的医生护士赶来，这次他们没带着针，只是斥责了他们吵架，然后医生把丈夫带出去，护士看着那个女人吃饭吃药，算是平静了。&/p&&p&我以为这事就过去了，接下来我不再看她，吃饭也在自己床边吃，避免与她接触。&/p&&p&自四号床来了后，病房里就没安静过，她总是和丈夫吵架，让他一刻也不许离开自己视线，手机的通话记录也要看，有时来了电话她就让丈夫开了免提当着她面接。&/p&&p&除此之外，她还要时刻关注着我。起床、吃药、吃饭、打水甚至上厕所也盯着门口，只要我稍微靠近一点，她就戒备起来，这让我很烦躁。&/p&&p&有一天午休，我面对着墙躺着，她突然过来扳着我肩膀强迫我转过去，再用手钳住我的脸死死盯着，我一阵无名火上心头，狠狠推开她，“你脑子有病啊，我根本没见过你老公好不好！”&/p&&p&她老公赶紧过来拉开她，“现在满意了吧，非要人家骂你神经病是不是，舒服了吗？”&/p&&p&其他人过来安慰我，“乖，不要理她，她是有病的，和你不一样，你理解她一下，不生气。”&/p&&p&其实我倒没有太生气，可能只是为了发泄吧，住院这么久，这是第一次对着人发脾气。她老公过了一会儿来和我道歉，我说不需要，也不要和我说话，只要离我远点就谢天谢地了。然后他只得尴尬地走了。&/p&&p&这件事后那个女人不再缠着我了，但还是对她的丈夫严密监控。有一天医生过来询问她的情况，她的丈夫说自己不能在这陪了，他在单位只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医生表示理解，让他每天晚上过来，或者换一个人也行。&/p&&p&但是那个女人不同意，大声喊着她丈夫是为了去找小三，对他又骂又打，医生连忙叫护士拿约束带。&/p&&p&只见这时冲过去一个人，抬脚踹在床尾的地方，原来是一号床的阿姨。她骂道：“你啦，从进来就没安生过，整天疑神疑鬼，泼妇一样，那么小的姑娘都要惹。我要是你老公早就找十个八个小三气死你了！”眼看两个人就要打起来了，护士赶紧把四号绑起来，把一号拉回自己床边。&/p&&p&之后的几天，我换上二级病号服，可以去走廊走动了，她的病床离门口很近，我也尽量避着她，因为她还是一级病患，不能出门。她下床后总是想冲出去找丈夫，每天问几百遍“我老公呢”，护士拦着她就在病房里来回走动，央求着向家属借手机，当然没人借给她。等到她终于变二级了，她就从早到晚赖在护士台要打电话。有次一个护士经不住央求，给她打了一个，她情绪瞬间崩溃，对着电话大喊大叫，拦都拦不住。之后就再没有护士理她了。 &/p&&p&&br&&/p&&p&五号床&/p&&p&&br&&/p&&p&五号床是我。&/p&&p&刚入院的时候引起了一场小小的围观，因为我是一个有两个主管护士，还被准备着约束带的。大多数病人都是默默地来，悄悄地走，我竟平白生出一阵自豪。&/p&&p&我被诊断为人格解体和中度抑郁。&/p&&p&从心理科出院后，我降了一级。在学校断断续续上了一些课，可是当时我最好的朋友把我的病情散布了出去。一时间我成了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瘟疫。&/p&&p&流言像十二级的台风席卷整个年级，还有人向我原来班的人“求证”我确实是个神经质的病人。我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冷暴力与孤立，最终，我还是再次爆发了。&/p&&p&这次门诊徐医生说因为有自残和攻击行为，心理科不可能收我了，要转到精神科。我的病历上多了一项待定，精神分裂。&/p&&p&我明显看到妈妈整个人都僵了，脸上有一点恐慌的平静，就是那种不敢相信听到的，所以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回应的平静。&/p&&p&我记得回去的路上妈妈起初沉默地走在我前面，大概一大步的距离，然后突然回过头拉住我的手摸了摸我的头，对我说，“回家。”&/p&&p&我只能再次休学，住进了精神科。从住在重管室的一级病人，到二级病人，三级病人，直到出院。&/p&&p&有一次我趴在护士台，把一张纸撕成小小的碎片，然后猛吹一口气散落到护士台各个小角落，她们没有过多指责我。然后我又把纸洒在走廊上，她们才叫护工将我扣在床边，护工的力气真大啊，拉得我手生疼。他将扣子扣到最里面一个，我还是逃脱出来了。护士们也没将我重新绑起来，因为我不捣乱了。&/p&&p&我算是在里面受到护士们的照顾最多的，比起在外面受到的委屈，她们简直是我的特蕾莎。有很多瞬间，我想永远住在里面。&/p&&p&出院以后，或许是因为觉得那些高中生已经不足以伤害我了，我变得开朗了很多。考上大学之后，我的生活好像也一步步回到了正轨。&/p&&p&而他们中更多的，是在医院里痛苦一生，和他们的家人一起在无奈中负重前行。&/p&&p&&br&&/p&&blockquote&&b&本期故事推荐：心理病人。这是一个心理医生的故事，那些长相甜美的女孩子带着心理缺陷来到诊所，她们不仅是病人，也成了医生的 “猎物”。微信后台回复关键词【107】自提取。&/b&&br&&b&欢迎关注我们的微信公众号：真实故事计划（zhenshigushi1）。&/b&&/blockquote&
作者曾因抑郁症和人格解体住进过精神病医院，在她的病房里，五张床上的病人各有各的故事，出院后，她把这一切记录了下来。 一号床 入院时一号床空着当天半夜突然一阵嘈杂，送来一个浑身湿淋淋的女人。我以为是跳河自杀，其实是在大雨中淋的。我看看窗外，原…
&blockquote&&b&入殓师。故事的主人公是古城县唯一专业的入殓师，他的服务对象大多是留守老人、鳏寡孤独、五保户，或是一些意外去世的人。&/b&&/blockquote&&p&一&/p&&p&“您家地址在哪儿？噢，好好好，不用接，我自己包车过去。”&/p&&p&小关挂掉电话，熟稔地收拾好了工具箱，像个惯走江湖的老手，向我挥挥手说：“走，包车，云中乡。”&/p&&p&他是我们古城县唯一专业的入殓师，服务对象大多是留守老人、鳏寡孤独、五保户，或是一些意外去世的人。&/p&&p&2010年的时候，他不再跑黑车，将车低价转让给我，在仿古街开了一家寿衣店。他姐夫老薛在县医院的太平间工作，兼职敛棺，顺带给逝者家属推销寿衣。&/p&&p&像小关这种卖寿衣的人，原本是用不着替逝者穿衣的。按习俗，给逝者穿寿衣的该是家属，或村里专门负责敛棺的人。家里有人行将就木，家人或敛棺人就趁他还未咽气，给他擦净身体，穿好寿衣。老人们说，死后再穿寿衣等于没穿，灵魂已经光溜溜地从身体里出去了。&/p&&p&穿好寿衣，人也走了，这时往他脸上盖麻纸，家属们就可以将遗体抬上事先铺好的木板，搭起灵堂。这一步在我们方言里叫做“落草”，和婴儿出生是一个意思。后者是降临，前者是离去。&/p&&p&近几年，我们县外出务工人员越来越多，最多时有一半青壮年在外打工。农村更甚，多数家庭都只剩老人、孩子留守。常有老人在家突然离世，来不及通知家属，村里的干部便带着村邻帮忙落草，没有提前准备寿衣的，就找小关买。&/p&&p&那次我正坐在他的店里喝茶，小关招呼我，要包车去云中乡送趟寿衣。路上他跟我说：“一个朋友的亲戚去世了，求我去帮忙穿寿衣，但我只会做寿衣，从来没给人穿过，不知道该怎么办。”&/p&&p&“什么都有第一次嘛，给死人穿衣不也和活人一样嘛。”&/p&&p&他摇摇头，打电话咨询老薛。&/p&&p&“如果已经死了两小时以上，遗体开始发硬就不好穿了，先让家属回避，可以大力一些，死人是不怕疼的。”老薛说。&/p&&p&到地方，我好奇地跟了进去。家属都在院子里，一见我们就连忙上前递烟，给我们点火的人双手抖得厉害。&/p&&p&言语间，我了解到逝者是个老太太，死后几天才被邻居发现。他朋友将我们拉到一边说：“你们做好心理准备，死的时间长了，样子有点恐怖，没人敢到跟前去。”&/p&&p&随后，我和小关走进老人的卧屋，一股浓重的腐臭扑面而来，我们急忙掩住口鼻。眼前的一幕让我们惊呆了：床单上有滩血，老太太斜躺在炕边，脸上青筋暴出，眼睛半睁，嘴半张着，嘴角有血丝，肚子膨胀得像抱着一口大锅，右腿盘在炕沿，左腿在炕下。&/p&&p&我们慌忙跑出屋子。&/p&&p&小关平复情绪之后，对几位家属说：“这我穿不了，得叫我姐夫来。”我只好去县医院接老薛。&/p&&p&老薛到现场后将家属赶出门外，他说：“这种肚子发胀的尸体容易爆，常会‘遗丧’（遗出排泄物），很不吉利，对逝者和子孙都不好，得先用白布将肚子裹起来，然后再穿衣。”&/p&&p&本来瘦小的老太太肚子膨胀，像个胖子，老薛几下便将她裹好，给她穿上一套最大号的寿衣。&/p&&p&落草完毕，家属千恩万谢，视老薛和小关为大恩人。&/p&&p&二&/p&&p&不久之后，小关告诉我，老薛让他学习殓棺。他以前做过铝合金门窗生意，用三蹦子、面包车开黑的，倒卖茶叶，结果都赔了钱。&/p&&p&原先他还有些犹豫，但想到自己三十几岁还没个稳定营生，照顾不了一家子人。于是他决定学习殓棺，这个行当不算体面，可好歹能赚到钱。小关的妻子和父亲，也都觉得这工作不错。&/p&&figure&&img src=&https://pic3.zhimg.com/v2-0d186eaff3f3bb47c4e0c2_b.jpg& data-rawwidth=&1280& data-rawheight=&96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28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v2-0d186eaff3f3bb47c4e0c2_r.jpg&&&/figure&&p&作者图 ｜ 小关的寿衣店&/p&&p&&br&&/p&&p&老薛和小关约法三章：一、为老人穿寿衣是自家儿女的职责，儿女在身边的正常户，不接；二、对老人不好、名声不好的人家，不接；三、因车祸去世的单子也不能接，因为血肉模糊不好穿寿衣。&/p&&p&小关是个聪明人，跟在老薛身边学习了一段时间，殓棺的技巧就已经非常熟练。他经常包我的车外出，还问我愿不愿意给他做助手，出一单给一百五十元钱。跑一天车都挣不了这些，我一口答应下来。&/p&&p&我第一次和小关出任务，是给一个快咽气的病人穿寿衣。社区几个工作人员给我们介绍了那个病人的情况，他才四十来岁，无儿无女，罹患癌症，是社区的贫困户。&/p&&p&小关趴在他身边听了听，说还有气。有个工作人员递烟给我们，让我们边抽烟边等，小关拒绝了，说穿寿衣最好是在他活着的时候。他清了场，让我打盆清水来。&/p&&p&我们替病人褪去旧衣，用毛巾蘸水，从头到脚给他擦洗一遍，接着给他穿好内衣、中衣、外衣七件衣服。这期间，病人脸上一直很平静。忽然，他嘴角抹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我心里“咯噔”一下，探了探他的鼻息。他已经走了。&/p&&p&小关在事先备好的木板上铺一张被单，我们俩抬起遗体将之放置在被单上，再给他脸庞盖一层麻纸。小关打开房门，通知社区人员，有名社区工作人员说：“他没有子嗣，不举办丧事了，棺材已经准备好，直接敛棺吧。”&/p&&p&小关便将社区替逝者准备好的被褥、枕头铺到棺材里，又叫人买来二十捆卫生纸。他在棺材上拉了一条线不断比划着，指挥我们将遗体置于棺材正中央，用卫生纸把遗体和棺材间的空隙填充严实。&/p&&p&结束后，小关告诉我们：“除非将棺材倒扣，否则无论怎么晃动棺材，遗体也会纹丝不动。”听老人们说，若抬棺时不小心使遗体移位，有可能犯丧，即尸变。&/p&&p&小关带着我向逝者焚烧香蜡纸裱，并叩了头。&/p&&p&临走时，社区工作人员硬是多付了二百元钱劳务费，还向小关竖起大拇指，说：“死者虽然是个无儿无女的五保户，但他走得非常体面。”&/p&&p&三&/p&&p&小关活路精湛、为人亲和，碰上家里困难的人家，他拒不收费，而且相比别的入殓师，他对死者更加敬重。所以他在小城里的名声渐渐大了起来，单子越来越多。他聘了个缝纫师傅做寿衣，自己专心做入殓师。&/p&&p&他遵守着老薛定下的规矩，只给无儿无女的五保户、鳏寡孤独入殓。所以大部分单子，都来自社区、老人院、照料中心等机构。&/p&&p&那年夏季的一天，我和老薛、小关三人在店里喝茶。小关接到某个镇政府的办公电话，让我们带些纸钱和一套寿衣赶去杨村，不用进村，死者就在村口的公路边上。&/p&&p&装好货我们火速出发，快到村口，远远看见许多人在路边站着。一个干部模样的人接待我们，说这是一起安全事故，有位村民被旋耕机刨死了。&/p&&figure&&img src=&https://pic1.zhimg.com/v2-f890dddc4_b.jpg& data-rawwidth=&959& data-rawheight=&657&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959&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v2-f890dddc4_r.jpg&&&/figure&&p&作者图 ｜ 旋耕机&/p&&p&&br&&/p&&p&旋耕机既可以当手扶拖拉机用于载物，又能装上刀片进行耕田，且价格低廉，几乎成了农家必备的生产工具。每年农忙时节，都有人因操作不当被伤，轻者被旋耕机伤筋挫骨，重则丢掉性命。&/p&&p&干部告诉我们，死者姓孙，是位六十来岁的留守老人，儿孙都在外地打工，正往回赶。老人独自在家务农，那天刚收割完麦子，打算翻地，但地一寸未翻，人就死了。&/p&&p&我和小关猜测，他应该是在机器未熄火的情况下去更换刀片，不小心挂上了挡，裤腿被卷到机器中，旋耕机遇到阻碍会更加用力去刨……&/p&&p&一旁的干部说：“虽然这块地就在公路边上，但高出公路地面两米多，路人听到机器的响声，以为老孙在上面犁地呢，谁知道是旋耕机刨人。旋耕机一箱油能正常工作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没有翻一寸地，就刨人了。”&/p&&p&老人的死相太可怕，那时天热，有绿头苍蝇在周遭围绕。村民们商议后决定赶紧找人殓棺，别让老孙的孩子们看到这一幕。&/p&&p&小关让村民们都散了，到田埂那边等待。大家走后，我和小关都吐了。&/p&&p&我问他：“这衣服怎么穿？”&/p&&p&他阴沉着脸没有回答我，开始骂起来：“这些子孙后代都是白眼狼，为了赚钱把老人扔家里不管。这还整什么劳务输出，青壮年都去了外地，村里死了人，一帮老弱病残连个棺材都抬不到坟里去……”&/p&&p&我俩戴好手套，小心翼翼地把老孙的遗体收进棺材，而后用寿衣盖住，算是替他穿上了。&/p&&p&我大声问站在田埂上的村民：“有没有人要再看一眼？”&/p&&p&“不看了不看了。”&/p&&p&最后，我们把棺材盖钉死，用透明胶带封住缝隙。&/p&&p&横死的人不能进村，村民们就在公路边给老孙搭棚子设了灵堂，摆上纸货。我们和村民一起焚香吊唁，结束后用干部给我们的高度酒洗完手，便回去了。这次我们没收一分钱。&/p&&p&后来小关想起这段经历，就忍不住要哭一把。&/p&&p&&br&&/p&&p&四&/p&&p&小关是个聪明人，他很早就意识到县里要移风易俗、推进殡葬业改革。他还听说，县里准备规划建设火葬场和公墓，杜绝土葬。经熟人介绍，他去到市殡仪馆，跟着那儿的殡葬化妆师学习。&/p&&p&那段时间，小关接单不勤，我就到县城跑黑车。某天夜里十点多，接到老薛电话，让我帮忙送一套寿衣到县医院太平间。&/p&&p&我到太平间时，老薛正给一个刚去世的老人净身，我默默把寿衣放在他手边。这时我看见太平间里有个人很眼熟，走近一看发现是朋友阿伟，他旁边有一大两小三具尸体。&/p&&p&我了解到，那是阿伟的哥哥阿斌和他两个孩子，死于酒驾车祸。阿斌驾驶小轿车载着一家人去岳父家，出发前他和朋友喝了一夜酒，结果在路上出了车祸。阿斌和两个孩子当场死亡，他妻子还在抢救，也凶多吉少。&/p&&p&“老薛不肯给出车祸死的人入殓。”阿伟对我说。他知道我和小关是朋友，央求我找小关替他哥哥化个妆，因为他哥哥只剩下半张脸。&/p&&p&接通小关的电话，我问他意见，他二话不说便拒绝了，因为不想破坏姐夫定下的规矩。阿伟在一旁哀求，我只好再替他求求情：“虽然他哥哥死于酒驾，是自己造成的惨剧，但人已经死了，再大的错误都该原谅，阿伟只是想让他体体面面地离开人世。”小关被这番话说动了，答应下来。&/p&&p&第二天早上小关去到太平间，先是给阿斌净身穿衣，然后才开始化妆。小关打开新买的工具包，取出化妆设备，用镊子蘸取药水，把阿斌仅剩的半张脸上那些血污、石子、玻璃碎屑清洗掉，接着清洗大面积创口。然后用面团一样的材料和胶水，把缺失的脸部填补完整，用粉和油彩进行化妆，涂上凡士林。&/p&&p&小关的工作结束之后，阿斌的脸变得完整而光滑。&/p&&p&小关擦了擦汗，对我说：“你以后开车可注意点，千万别酒驾，我可不想给你整脸，你脸盘这么大，费料……”&/p&&p&&br&&/p&&p&五&/p&&p&自从小关开了寿衣店，他的父亲老关一干完农活，就到店里指点江山。父亲是支持他这份事业的，既赚钱，也能做些好事。&/p&&p&有一次老关来到店里就批评小关:“你这寿衣咋设计的，样式这么难看，尤其这褂子，跟员外似的，还配个瓜皮帽子，傻不傻？”&/p&&p&“寿衣就这样，你爱穿不穿。”&/p&&p&“我才不穿你这种寿衣，跟傻子似的。”&/p&&p&“由不得你，我就强给你穿上了。”&/p&&figure&&img src=&https://pic3.zhimg.com/v2-6cba853cde64a_b.jpg& data-rawwidth=&4032& data-rawheight=&3024&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4032&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v2-6cba853cde64a_r.jpg&&&/figure&&p&作者图 ｜ 父子俩谈论的那款寿衣&/p&&p&&br&&/p&&p&这是他们相处时的常态，即便涉及生死的话题，也能用来逗乐。小关是个孝顺儿子，或许是因为他见过了太多孤独的留守老人，所以一有空闲他就回去陪着父亲。&/p&&p&有一年深冬，夜间凌晨四点，小关打电话叫醒我，他父亲突然昏倒，要赶紧送医院去。我急忙出门，发动车子赶往他家。&/p&&p&那天医生们在抢救室里，一直到早上九点才出来，对小关说：“你父亲突发脑溢血，无力回天了，赶快回家吧。”&/p&&p&这时老关已经恢复了一些意识，小关背上他，我在后面扶着，准备回家。老关的脑袋耷拉在小关的肩头，嘴里微微挤出几个字:“儿子，好。”&/p&&p&回到家，老关被安置在炕上，双眼直直望着天花板，进的气少，出的气多，儿孙们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关母提醒小关：“趁活着穿好衣服，不然死了穿等于白穿。”于是，小关打发我去取一套最昂贵的寿衣。&/p&&p&取回寿衣后，小关轻柔地为老关盖上被单，在被单下轻轻地褪下旧衣服，从头到脚擦拭他的身体。过后给他一件一件穿上寿衣，从头到脚焕然一新。整个过程，他面带微笑，很是配合。&/p&&p&两天后老关去世，小关给他化了个精细的妆。&/p&&p&&br&&/p&&p&作者郑振，现为公职人员&/p&&p&编辑 | 莫文祖&/p&&p&&br&&/p&&blockquote&另外给大家说一个特殊的“职业”，他是一座大桥的守夜人，专门劝阻那些意图跳江自杀的人。迄今为止，十三年以来，陈思已在大桥上救下323名轻生者。在陈思眼里，长江大桥不只连接着南京这座城市，更连接着失意之人的生死两岸。微信后台回复关键词【83】自提取。&/blockquote&&p&&b&欢迎关注我们的微信公众号：真实故事计划（ID:zhenshigushi1）。每天一个打动人心的故事。&/b&&/p&&p&&/p&
入殓师。故事的主人公是古城县唯一专业的入殓师，他的服务对象大多是留守老人、鳏寡孤独、五保户，或是一些意外去世的人。一“您家地址在哪儿？噢，好好好，不用接，我自己包车过去。”小关挂掉电话，熟稔地收拾好了工具箱，像个惯走江湖的老手，向我挥挥手…
&blockquote&&b&泻药。昨天刚说一个警察的故事，今天说说监狱里的囚犯。这个故事的作者因持枪械抢劫入狱七年，他在号子里碰到一个特别老实巴交的人，辗转得知，这个号子里最好欺负的的人手上竟犯下三桩命案。&/b&&/blockquote&&p&&strong&一&/strong&&/p&&p&日，我的手腕被不锈钢手铐紧紧箍住24个小时之后，变得绵软麻木，已经没有力气脱下潮湿而厚重的棉衣，换上看守所警官递上来的橘红色号服。&/p&&p&两个外劳野蛮地帮我换上号服，随即我被投入了1024号房。铁门关上，我没入一片肮脏的橘红色之中，几十个光秃秃的脑袋下面套着同样颜色的号服，泛出脏兮兮的油光。&/p&&p&号长带着一个红帽子，坐着在号子中间，他叫人把我拉到他面前。&/p&&p&“蹲下！”&/p&&p&身后的犯人把我往湿漉漉的地面上摁，号长抬着胡须杂乱的下巴，问我犯的什么事。 &/p&&p&“抢劫。”&/p&&p&“第几次进来？”&/p&&p&“第一次。”&/p&&p&“不管你第几次，也不管你在外面混的有多屌。在我这里，是虎，给我卧着！是龙，给我盘着！今天我请你吃顿“冰糖肘子”，记住菜的味道，以后长个记性！”&/p&&p&号长对我进行完入监教育，身边的犯人把我架到了厕所里。他们让我笔直站立，掀开我的衣服，露出肚皮，找准肾脏区域，用肘部进行了一次猛烈击打。&/p&&p&我躺在地上，像一条翻滚的蚯蚓，五分多钟没能缓过劲。结束几天难耐的新犯日子后，我知道了号子里迎接新人的特殊方式——“点菜”。&/p&&p&新人入号，必须尝两道菜。一是“冰糖肘子”（用肘部击打新犯的肾脏区域），吃完这道菜，第二天小便会带血。二是“辣椒爆鱼”（用私藏的绳子泡水之后抽打新犯的背部），吃完这道菜，背上裂开的口子像一片片鱼鳞。&/p&&p&“冰糖肘子”适用于普通暴力犯，让他们记住疼痛，记住号子里的规矩。“辣椒爆鱼”是专门为盗窃犯和强奸犯准备的，偷偷摸摸或者欺辱女性的行为，在哪里都受讨厌，牢狱里也不例外。 &/p&&p&杀人犯一般是不会被点菜的，但1024号子破了例，不仅给杀人犯点了菜，还给他点了两道菜。&/p&&p&这个倒霉的杀人犯就是殷杰。&/p&&p&&strong&二&/strong&&/p&&p&那天，殷杰从水磨石的路面一路走来，发出叮铃哐啷的响声，犯人们一听就知道新来的是杀人犯，因为只有杀人犯才会被上镣铐。&/p&&p&号房的门口有顺犯子探风，每个号房进人出人的情况会随时汇报给红犯子，一旦迎来新丁，号子里会像过节一样热闹。&/p&&p&但是杀人犯不受任何一个号子欢迎，因为他们有命案傍身，心如死灰，无所畏惧，不仅会更多地消耗号子里的公共资源，还会增加人身安全方面的风险（有些杀人犯在死刑交付执行之前，会通过制造新的伤害案件来拖延自己的行刑日期）。&/p&&p&殷杰面对着1024号房门口站立的时候，号子里的犯人有些郁闷，顺犯子朝红犯子垂头丧气地汇报：等了几天，来的是个霉货！&/p&&p&殷杰的长相太不符合一个杀人犯的样子，他文质彬彬，有一张娃娃脸，他大概是1024号子有史以来最没有杀气的杀人犯。&/p&&p&新人进号子，第一件事就是如实交代自己的案情。有些犯人会耍滑头，冒充是混黑社会的。但号长可以轻易从管教那里得到真实的信息，一旦发现不符，这种犯人会被暴虐一番。&/p&&p&殷杰不是会耍小聪明的人，那天他蹲在地上，老老实实地叙述了自己的犯罪经过。&/p&&p&殷杰原本是南京六合人。2008年元月，一场罕见的大雪压垮了他的肉兔养殖棚，2000多只均重5斤以上的肉兔被暴雪掩埋，三年心血毁于一旦。正当他在外面忙着筹钱修建新棚时，妻子因为煤气中毒，死于一个平静的春夜。让他难堪的是，人们从他家简陋的平房屋子里抬出两具尸体，除了妻子，还有一个赤裸的陌生男子。&/p&&p&妻子的丧事在乡民指指点点的说笑声中完结，殷杰心力交瘁，夜不能眠，一个人在乡间的路上抽闷烟。村里一个上夜班的女人骑着电动车朝他驶来，车灯刺得他心里发燥，他拧紧眉头拦下女孩，质问她为何故意挑事。&/p&&p&女人开口就与他对骂：“哪个晓得你半夜不睡觉，杵这个屌地方啊？我还以为撞见鬼了呢！二胡卵子（南京话形容傻头傻脑，无用的男人）！”&/p&&p&殷杰从电动车上拦腰抱起女人，把她扔进甜菜地里。他竭尽气力掐紧女孩的脖子，把她的头呛在灌溉用的细沟渠里……&/p&&p&女人死去后，他骑着电动车把尸体带回家中，卸下皮老虎的木头棍，侮辱了女尸的，然后搂着她睡了一夜。第二天，他悄悄把电动车骑到二手市场，卖了500块钱。&/p&&p&警察顺着这辆电动车的线索很快找到了他。&/p&&br&&p&&strong&三&/strong&&/p&&p&殷杰侮辱尸体的行为远比他故意杀人的罪名更让人难以接受，所以号子里破了例，先给他点了道冰糖肘子，然后又把他拉到铺板中间来了顿标准的辣椒爆鱼。&/p&&p&殷杰的这些遭遇，我并没有亲眼看见，因为他比我先入号，但他让号子里破例的事迹，人尽皆知。&/p&&p&我进号子的时候，他的案子已经快一审开庭，那时候他在号子里待了半年多时间。号子里的人知道他阳寿不长，睡觉不愿挨着他，怕惹了晦气。我成为顺犯子后，见他身边宽敞，就躺到了他的边上。&/p&&p&殷杰并不是一个性情残暴的人，相反，他很随和。&/p&&p&死刑犯没有劳动任务，但他常常拖着脚镣帮我搓二极管。死刑犯每天吃病号餐，两个鸡蛋一片大肉，他没胃口的时候，我总能从中获益。&/p&&p&殷杰的话不多，但他并不拒绝交流，相处的熟了，我问他为什么杀那个女人。&/p&&p&“不知道，当时就是觉得女人没一个是好东西。”他平静地告诉我。&/p&&p&好奇心有时候让我很没分寸，我又问他为什么把木头棍子塞入女人的下身。&/p&&p&他沉默不语，盘腿坐上铺板，用链条在铺板上刻出一道又一道的划痕。&/p&&p&08年12月4号，殷杰一审开庭，被判处死刑。&/p&&p&回到号子的时候，他的脚镣被管教安上了连环锁，但凡有一点生存希望的杀人犯，都不会像他那样，手铐脚镣配套齐全。&/p&&p&一审开庭之前，他曾经写信让父母卖掉家中的宅基地，去托律师找关系，救他一命。求生的欲望让他变得毫无理智，因为这种信件根本就不会被寄发出去，况且他的农民父母哪里有这样的门路？一审宣判完毕，他带着手铐，撕毁了所有和家中来往的信件。&/p&&p&号子里的犯人大多没学过法律，但久病成医，法律知识比平常人要精通很多。犯人们知道殷杰逃不过一死，但相处了这么久，也动了恻隐之心，给他出了五花八门的点子，企图拖延死刑交付执行的日期。&/p&&p&一审判决书下来后有十天的上诉期，犯人们叫殷杰在第十天递交上诉申请，这样可以尽量拖延时间。&/p&&p&殷杰的上诉很快被法院驳回，这个结果是预料之中的，但是真正交付执行的准确日期，号子里是没有人知道的。&/p&&p&有犯人开殷杰玩笑，说：“你要是个女的，我们这么多人，保证让你怀孕，这样你就可以多活一年了。”&/p&&p&整个号子里哄哄大笑。&/p&&br&&p&&strong&四&/strong&&/p&&p&09年2月19号，殷杰已经持续三天夜不能寐，日食一顿。&/p&&p&死刑犯虽然无法获知行刑的日期，但面对生死问题的时候，冥冥之中的第六感特别灵准。&/p&&p&这天，殷杰蹲在厕坑上长达半个多小时，他排空了体内的脏物，并拒绝饮食。大部分预感到末期将至的死刑犯都希望自己干干净净上路，并不贪享口欲。因为饮食或者宿便，极易在枪决的最后一刻变成不自控的屎尿。&/p&&p&殷杰那天弃之未食的饭菜里有鸡块和鱼肉，这是号子里难得出现的美味，犯人们把它存了下来。&/p&&p&晚上很多人来劝殷杰。“你吃点吧，上路了不要做饿死鬼！”&/p&&p&“没胃口，吃太油腻了到时候容易拉肚子，弄脏了衣服不好。”&/p&&p&说到衣服，一个盗窃犯问他：“你上路穿什么啊？我有套西装，抓进来的时候穿在身上的。刚买的！2000多块呢！”&/p&&p&犯人们骂他，说衣服是他偷来的，穿了上路也不干净。&/p&&p&号长是个毒枭，号子里的人很惧怕他，那天他用命令式的口吻对殷杰说：“西服你穿上！上路体面一些，牛鬼蛇神就不会欺负你！你把饭菜也吃了！走路有底气，不然被拖着出去不好看！我1024号子的人都是站着出去的，不要丢人！”&/p&&p&号长刚说完，犯人们就翻出了那套西装。殷杰带着镣铐，给他换衣服是一件技术活，要有经验的老犯才能完成。大家一起帮忙，花了十几分钟才帮殷杰穿上西装。&/p&&p&号长给殷杰拿来了一双皮鞋和一根尼龙绳，这根绳子平时藏在铺板下面，是一期期的号长传下来的，每个不讨喜的新犯都感受过它火辣辣的力量。殷杰第一天消受在背上的“辣椒爆鱼”就是拜它所赐，它是号长权威的象征。&/p&&p&号长叫人把尼龙绳弄成两段，绑在殷杰膝盖下面，然后对他说：“把饭吃了！到时候万一认怂拉了裤子，脏东西也流不出来，路上的小鬼们看不见，就不会嘲笑你。欺软怕硬到哪个界面都是一个样，把饭吃了有底气！”&/p&&p&殷杰脚上那双破了洞的布鞋和西服不搭配，犯人们怕他的脚踝走路的时候被磨破，扯烂了一个被套，用布条把镣铐包了起来，再给他穿上皮鞋。&/p&&p&殷杰站起身来，大家看了看，觉得还不够体面——他稀稀疏疏的胡子看起来很不精神。&/p&&p&有个涉黑涉暴的犯人用两根毛线沾湿水，绷紧后在他脸上来回滚动，帮他拔干净了胡子。&/p&&p&他一边拔一边问殷杰：“你还有没有其他案子啊？要是有，领‘花生米’（吃子弹）的时候检举自己，你至少多活四个月。”&/p&&p&“他老实巴交的，又不是混社会的，哪来那么多案子？你小子估计有余罪漏罪没交代啵？说两个让殷杰立立功，你也积积德撒！”犯人们自动替殷杰回话。&/p&&figure&&img src=&https://pic3.zhimg.com/v2-d5f0e400a04d80dbad851c27a7482f2e_b.jpg& data-rawwidth=&750& data-rawheight=&562&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75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v2-d5f0e400a04d80dbad851c27a7482f2e_r.jpg&&&/figure&&p&资料图 |
看守所&/p&&p&&strong&五&/strong&&/p&&p&死期将至的人，能精确感知到时间是有形的，流动的，躺在血液里一滴一滴往下沉。号子里夜间有人站岗，两个小时一班，外劳通知换班的时间，殷杰总能准确感知出来。&/p&&p&19号那天晚上殷杰整宿未眠，我断断续续陪他说了一个晚上的话。“知道我为什么用木棍塞到女人那里吗？因为我没有那种能力…….”最后一班夜岗交班的时候，他回答了我之前的那个问题。&/p&&p&我在昏沉和困倦之中，感知着这个答案带来的惊愕与可悲。一段沉默后，我搁浅在睡眠的码头，怪梦和狞笑在我曲折的大脑里盘桓，黑色的带血的女人徘徊在我和殷杰的床头，日光灯往下落，我浅浅的梦境里写满了血色的“死”字……&/p&&p&号房门打开的时候，犯人们被惊醒了。那扇老旧而生锈的铁门，开合的噪音巨大而刺耳，犯人们从被窝里直起身子，残余的困倦就像麦芽糖黏住了眼睛，需要费力才能看清楚门口。&/p&&p&管教带着三个武警来到监舍里。 &/p&&p&“殷杰！带你走了啊！”&/p&&p&管教上前检查了殷杰的镣铐，两个武警搜查了他的身体，驾着他的胳膊走出了号子。铁门重重关上，声音里透着一股衰腐的沉闷力量。&/p&&p&号子里开封整理内务，殷杰的遗物被找出来——三张从报纸上撕下来的女明星照片，半截舒肤佳香皂，两袋方便面调味包，还有一堆霉变的衣物。&/p&&p&上午，号长隔着放风场顶部罩住的铁网，往围墙外面扔殷杰的遗物，犯人们停下步子，抬起头静默地看着。&/p&&p&每送走一个死刑犯，号长都会在当天放风的时候，把他的遗物扔出围墙。罪恶的肉身需要囚困，但每一个灵魂理应自由。&/p&&br&&p&&strong&六&/strong&&/p&&p&结束了放风，犯人们回到号子里。每个人都有些懒惰和瞌睡，在午饭到来之前，我们就会忘记殷杰的名字，他再也不会被谈论……&/p&&p&午饭过后，号房门开了，管教走进来。“殷杰的个人物品都处理了？”他问号长。&/p&&p&“早扔到围墙外面去了。”&/p&&p&管教走出去后，号子里一下子沸腾起来。有经验的老犯人知道殷杰还活着，大家猜疑、讨论、分析……那天每个人都没有按时完成劳动任务。&/p&&p&每个号子都有一个记录员，负责记录犯人们劳动、思想、情绪的各种表现，他每天都可以和管教近距离攀谈。&/p&&p&号长派他去打探情况。他回来后说，殷杰在死刑交付执行的时候，检举自己谋杀了妻子和妻子的情夫，被公安机关带走，关押在市看守所接受审讯。&/p&&p&当天晚上新闻联播过后，犯人们停止一切娱乐活动，大家围坐一圈，每个人都像侦探一样猜测案情。&/p&&p&“殷杰修兔棚两个月未归家，说明他早就知道妻子有奸情！”&/p&&p&“那个女的骂他‘二胡卵子’，说明他妻子偷人的事在村子里是半公开化的。”&/p&&p&“那为什么要把木头棍塞那里面去呢？”&/p&&p&……&/p&&p&最后讨论到被杀女子的时候，犯人们产生了疑惑，面对这个疑惑，他们用一句话结束了讨论：“殷杰心理变态，仇恨女人！”&/p&&p&我盘腿坐在聒噪的人堆里，一言未发，脑海里始终回荡着殷杰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因为我没有那种能力…….”&/p&&p&殷杰后来在市看守所待了多久？何时被处决？我不得而知。他在08年犯下的两件杀人案子，一件让他送命，一件给他续命，但他终究活不过29岁了。&/p&&br&&p&&strong&作者夏龙，曾入狱七年&/strong&&/p&&p&编辑 | 李意博&/p&&br&&p&&strong&点击蓝字查看作者其他故事&/strong&&/p&&a href=&https://zhuanlan.zhihu.com/p/& class=&internal&&用声音让我们兴奋的女囚&/a&&br&&a href=&http://zhuanlan.zhihu.com/p/& class=&internal&&在看守所扳倒一个毒枭&/a&&br&&br&&p&&u&本文选自真实故事计划。真实故事计划是由青年媒体人打造的国内首个真实故事平台。欢迎关注微信公众号zhenshigushi1，这里每天讲述一个从生命里拿出来的故事。&/u&&br&&/p&&p&&u&投稿邮箱,原创首发千字300——1000元。&/u&&/p&
泻药。昨天刚说一个警察的故事，今天说说监狱里的囚犯。这个故事的作者因持枪械抢劫入狱七年，他在号子里碰到一个特别老实巴交的人，辗转得知，这个号子里最好欺负的的人手上竟犯下三桩命案。一日，我的手腕被不锈钢手铐紧紧箍住24个小时之后，…
&blockquote&&b&这个案例是一个入狱七年的囚犯写的，他在号子里认识一个狱友，这人看似胆小好说话，但实际上背后握着几条人命案，而这些命案的背后，居然是另一起涉及十几条人命的大案。这一切是被一个狱警揭露出来的，偏偏是这个狱警抢了囚犯的女朋友。不寒而栗。&/b&&/blockquote&&br&&p&一&/p&&p&张瑞林是我在看守所认识的长得最怪的人。他个子很高，身体极瘦，走起路来晃晃悠悠，像一根马上要被风吹倒的电线杆。&/p&&p&他以前是专干“仙人跳”的痞子，在圈子里小有名气，可进了看守所后，由于体格瘦弱，镇不了场面，只能当个水犯子（看守所犯人分等级：一等红犯子，二等顺犯子，三等水犯子，四等灾犯子）。&/p&&p&尽管他腿上盘着一只凤凰，胸部刺着一只老鹰，但那副如干尸般枯瘦的体格没有丝毫威慑力，即使是灾犯子偶尔也敢和他叫板。每次他都颤抖着嘴唇骂同样的话：小呆逼！老子不是在外头！在外头弄死个小逼样！&/p&&p&没人把他的话当回事。&/p&&p&进看守所之前，张瑞林混迹在南京市的保健按摩一条街，那里的小姐专做指压和SPA这种小色情服务。服务过程中，她们会撩拨客人的隐私部位。很多客人耐不住，要和她们发生关系，半推半就时，张瑞林就带人闯进屋内。&/p&&p&张瑞林身边一直跟着三个小伙，一言不合就晃刀片。慢慢地，他在保健按摩一条街有了点小名气。&/p&&p&一次，一个客人正要强迫小姐进行性交易，张瑞林带人冲进去将其暴打一通，要他拿5000块钱赔偿。&/p&&p&这名客人据说是市里某个领导的司机，他前脚走出按摩店，警察后脚就找上门来。&/p&&p&张瑞林那时正躺在小姐屋子里做指压，他的三个小弟已经离开，警察把他带到了派出所。&/p&&p&张瑞林一个人把事情扛了下来。对他来说，敲诈勒索只是小案子，关不了几天，可几个小弟要是被一窝端，他就很难再笼住人心了。&/p&&p&进号子的时候，张瑞林浑身上下看不见一点伤，却在铺板上躺了五天。&/p&&p&“派出所这帮杂种，拿书垫在老子胸口，朝我抡闷棍，老子本来就薄得像片纸，吃完一通棍，五脏六腑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五天过后，张瑞林开始开口说话。&/p&&p&缓过劲来的张瑞林在号子里异常活跃，常常耍混社会的一套，一有机会就在号长面前表现，希望混个顺犯子当当。&/p&&p&一次，一个盗窃犯不小心把稀饭泼到了号长的铺位上，他上去就给了对方一脚。盗窃犯纹丝不动，他自己倒弹出去老远。&/p&&p&犯人们哈哈大笑。&/p&&p&二&/p&&p&张瑞林的女朋友叫俞晓敏，常常给他写信。因为他是水犯子，没有个人隐私，收到信件之后必须当众朗读一遍，供大伙消遣。&/p&&p&俞晓敏的信上没什么内容，常常是几句平淡的问候，还有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嘱咐：天保证不再下雨，气候转暖，备好的衣服用不着送了........犯人们听了觉得很无趣，后来干脆不让张瑞林读了。&/p&&p&我成为顺犯子后不久，张瑞林突然被调到对面号房当号长，一下子成了红犯子，这让我们大吃一惊。&/p&&p&张瑞林“升官”后，我们一行来到放风场，朝对面喊话。&/p&&p&“张领导，我老乡关在你号子里，麻烦帮忙关照一下。”&/p&&p&“张领导，我同案叫方德才，可方便叫他传个纸条过来？”&/p&&p&张瑞林一概不理。没等我们离开放风场，对面就传来打闹声。后来得知，但凡是被我们点过名的，张瑞林都一一挑出来，指挥顺犯子们痛殴一顿。&/p&&p&自此，我们号子里的人再也不敢求张瑞林办事，他这个人太记仇。&/p&&p&2009年2月的一天深夜，张瑞林突然被提审，铁门开合的噪音惊醒了很多人。那天，我恰巧值夜班，听见动静后趴在探视孔往外看。我朝张瑞林吹了一声口哨，悄声问他：张领导，什么事情深更半夜提你？&/p&&p&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p&&p&那晚之后，张瑞林再也没有回来。两个号子的犯人都不知道他为何被带走，总是隔着放风场的围墙议论他。&/p&&p&张瑞林的号子里有个贪污受贿的职务犯是看守所副所长的“条”（关系户），每隔两天，他都会被喊到办公室开小灶。同号的犯人求他去探探风声，我们也隔着围墙帮腔：老腐败！帮帮忙，搞点情报让大家解解闷！&/p&&p&老腐败第一次探听到的消息就让我们吃了一惊：张瑞林身上有命案！&/p&&p&“真的假的？”我们有点不相信。&/p&&p&“你们知不知道张瑞林是怎么当上号长的？”老腐败忽然换了话题。&/p&&p&“这还用问，肯定跟你一样，找到‘条’了。”&/p&&p& “张瑞林的‘条’是卢管教！”&/p&&p&“卢管教不是很长时间没来上班了吗？”&/p&&p&“张瑞林的余罪就是卢管教牵出来的！他们之间的事情已经轰动整个公安系统了！”&/p&&p&三&/p&&p&卢管教，28岁，警校毕业后成了一名缉毒警察，因为在抓捕过程中误让一名女毒犯逃脱而受到处分，调入看守所工作。&/p&&p&他喜欢替人“办事”，犯人们想吃好的，只要塞钱给他，他就给带。&/p&&p&红犯子间曾经流传过一份找卢管教办事的价码：用手机打电话100元；水饺、烧鸡、卤菜100元跑路费；托关系办事5000元红包，两条软中华。&/p&&p&张瑞林一直不甘心做个水犯子，得知这一流传的价码表后，他让一个取保候审的人带信给女友俞晓敏，让她找卢管教“办事”。俞晓敏给张瑞林写的信里，都是汇报办事进度的暗语。&/p&&p&俞晓敏常找卢管教“办事”，一来二去两个人办出了感情。&/p&&p&张瑞林当上号长后，卢管教经常喊他出去抽烟，一来要他汇报号子里的情况，二来解解他的口瘾。张瑞林是个很细心的人，据说某次他在卢管教掏烟的过程中，发现对方警裤兜里有一条色彩旖旎的手帕。&/p&&p&俞晓敏是苗族人，苗族姑娘会送苗绣手帕给自己钟意的情郎，张瑞林见过她绣出那种复杂而美丽的图案。&/p&&p&张瑞林本能地想到，女友可能背叛了自己。&/p&&p&他托即将离号的犯人带信给手底下的三个小弟，让他们调查俞晓敏。张瑞林查知，俞晓敏不仅已经和卢管教同居，还因为宫外孕住过一次医院。&/p&&p&张瑞林很窝火，但他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盘算着出去之后再和卢管教算账。他放信出去，让手下人抓住俞晓敏，在她背上刻上“弓长张”三个大字，然后找个屋子关住，直到他出来——那时他已经得知自己的案子判不了多久。&/p&&p&四&/p&&p&张瑞林采取行动后不久，卢管教很长时间没来上班。&/p&&p&俞晓敏消失了。卢管教意识到事情可能已经败露，俞晓敏很可能被张瑞林的小弟藏起来了。&/p&&p&他不敢声张此事，怕毁了前程，但他和俞晓敏确有感情，不甘心就此放手，决定独自进行调查。&/p&&p&他找市公安局的同学调取了家门口的监控记录，查出了张瑞林三个小弟的行动路线。他顺着线索一路追查到郊区一处废弃的楼房内。&/p&&p&这座楼房建在高速公路边上，四周有一排用铁丝网围住的竹林，旁边有一个石灰池，里面蓄满了石灰水。&/p&&p&卢管教在那里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回到住所后，他一直回想着那个石灰池。他觉得这个池子很古怪，废弃已久的石灰池应该蓄满雨水，附着青苔，为何那里仍旧是一池粘稠乳白的石灰水？&/p&&p&那个石灰池似乎在隐隐召唤他，夜里他又驱车赶了过去。夜色下，石灰池泛着灰浅模糊的光芒，他打着手电筒一遍遍观察着凝结成白膜的石灰水……&/p&&p&据说那天夜里起了很大的风，卢管教站在石灰池边被风吹得站不住脚。池里飘着断木和废弃的麻绳，池面一浪一浪泛着稠稠的涟漪。浸在水中半浮着的断木被吹到了池边，而那根废弃的麻绳却一直浮在中央，左右摇摆。&/p&&p&卢管教把那根麻绳捞起来，发现绳子底下系着一袋沉重的物品。他把麻绳挂在车子后面，想将那一袋沉甸甸的东西拖上岸。&/p&&p&麻袋在石灰水里泡了很久，拖上岸的时候，被岸沿刮出一道口子，里面的一些碎砖块溅到了岸上。&/p&&p&卢管教下车打着手电筒查看，水面浮着一块块絮状物。为了看得更清楚一点，他调转车头，将灯光打到池面上。他看到乳白色的石灰水里一浪一浪漂浮着一块一块腐蚀严重的碎尸……&/p&&p&看着这一恐怖的场面，卢管教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眼前的尸块大小均匀，切割手法老练，职业直觉告诉他，张瑞林手下的三个小弟绝非一般的小混混。&/p&&p&他匿名拨打了报警电话，然后驱车驶进了保健按摩一条街。&/p&&p&卢管教开始跟踪张瑞林的小弟。可这三人平日极少外出，查不出任何线索。&/p&&p&他联系了刑警队的同学，知道尸检报告已经出来，确认死者就是俞晓敏。&/p&&p&他去看守所调出了张瑞林的档案，又让同学联系片警，以查暂住证的名义去确认张瑞林三个小弟的身份信息。&/p&&p&一番暗查之后，他了解到张瑞林原籍甘肃榆中县，是当地的流氓。另外三人的证件全是假的，查不到准确的身份信息。&/p&&p&为了让案子水落石出，卢管教顾不上自己的前程，把查知的信息提供给了刑警大队。&/p&&p&刑警大队迅速对张瑞林的三个小弟展开了抓捕，通过审讯得知：三人按照张瑞林的指示给俞晓敏刺字的时候，对方拼死反抗，几个人一来气，用刀背对其一通乱砍，其中一人的刀尖意外划破了俞晓敏的颈动脉，致其当场身亡。他们将尸体肢解后混着砖头装入麻袋，浸在石灰池内。&/p&&p&刑警大队从分尸手法上判断这三人身上应该藏有其他案件，一方面继续审讯，另一方面秘密突审张瑞林，结果另一个恶性案件浮出水面。&/p&&p&五&/p&&p&张瑞林年轻时是榆中县的一个混混，在当地臭名昭著。他的父亲是肉牛屠宰场的工人，曾经安排他在屠宰场工作过一段时间。&/p&&p&张瑞林好赌，输光了父亲为其娶媳妇存下的6万元钱。父亲一气之下喝了甲胺磷（剧毒农药），抢救无效死亡。&/p&&p&父亲死后，张瑞林得了一种怪病。他日渐消瘦，四肢无力，几次进医院都无法确诊。村里的马脚婆（巫婆）告诉他，这是他为父守灵不虔诚导致的业报，需要出门乞讨一年来赎还。&/p&&p&乞讨过程中，有人误认为他是精神有问题的流浪汉，强行把他带入兰州郊区的一家黑煤窑。煤窑老板是江西人，常年以公益活动的名义组织残疾人到兰州找工作，这些残疾人一到兰州就会被扣押身份证，切断通信，送到黑煤窑做工。&/p&&p&黑煤窑一方面通过暴力胁迫控制残疾人，另一方面通过许诺高额报酬诱骗残疾人。&/p&&p&张瑞林逃过几次，都被监工捉住痛殴一番。监工刚把他打得遍体鳞伤，老板就端着好饭好菜过来做思想工作，说年底就给他结算工钱，现在走了以前吃的苦就白搭了。&/p&&p&黑煤窑的劳动强度很大，厌工情绪严重的工人，会被监工长时间安排在井下工作——吃住都在井下，不让上井见太阳，意外死亡的工人直接埋在井内。&/p&&p&张瑞林就是在这里和自己的三个小弟结识的——三人是来寻亲的残疾人家属。&/p&&p&黑煤窑面对寻亲的家属有一套应对机制，确实被家属认出来的残疾人，老板会主动支付家属工资，支持他们领走亲人。家属拿了钱往往不再细究，况且大部分工人都是精神有问题的残疾人，他们很难说清楚自己的遭遇。&/p&&p&有些家属拿到工钱后会继续把亲人留在里面。&/p&&p&张瑞林的三个小弟是堂兄弟，他们没有在黑煤窑找到自己的亲人。三人即将离开时候，张瑞林朝他们使眼色。趁着监工不注意，他告诉三人：你们把我当家属领走，我就告诉你们要找的人在哪儿。&/p&&p&三人以“张瑞林是自家走失已久的小叔”为名，把他从老板手里领了出来。逃出魔窟的张瑞林其实并不知道他们寻找的亲人在哪里，但他鬼鬼祟祟地告诉三人：你们的亲人和我在井下连续劳作二十天没上井，吃喝拉屎都在井里，下井的工人有十几个，上来的只有四个，里面没见你们的亲人。&/p&&p&对方问他什么意思，张瑞林说：人都累死了，埋井里了！&/p&&p&三人当即表示要报警，张瑞林给他们泼冷水：报警没用！没凭没据，连个尸首都找不见！&/p&&p&三个小伙气愤难平却又手足无措，张瑞林怂恿他们把老板绑起来，让其写罪过书，还说自己知道老板有个保险柜，里面都是钱。&/p&&p&“你们的亲人不能白死，老板要敢报警，你们有他的罪过书，我也可以出庭给你们作证。”&/p&&p&张瑞林趁监工交接班的空档，带着三人摸进了老板办公室。&/p&&p&三个小伙把老板绑在暖气片上，逼其说出保险柜密码，老板说压根没有什么保险柜。&/p&&p&逼问过程中，张瑞林突然冲上去，把老板扎成了马蜂窝。&/p&&p&人一死，四个人都脱不了关系。张瑞林开始做三人的思想工作，说会带着他们把事情处理好，以后大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定能混出个名堂。&/p&&p&张瑞林带着三个小弟处理了案发现场，把尸体扛到了附近的山中。他在肉牛屠宰场工作过，能够熟练地剔骨去肉。可他说自己体质虚弱，无法完成分割尸体的工作。&/p&&p&三个小弟在张瑞林的指导下，处理了煤窑老板的尸体……&/p&&p&这个案子的细节，都是号子里的犯人们托老腐败一点点打听出来的。追踪“热点”事件，是犯人们排解空虚的一种方式。&/p&&p&由于涉及看守所内部贪腐问题，又恰值云南躲猫猫事件的风口浪尖，这一案件被隐蔽处理。&/p&&p&卢管教一直没来上班，一个姓秦的民警接替了他的职务。张瑞林和卢管教的事成了我们这批老犯面对新犯时最主要的谈资。&/p&&br&&p&&strong&作者夏龙，曾入狱七年 &/strong&&/p&&p&编辑 | 李意博&/p&&br&&br&看大家留言都说想知道作者为啥入狱七年，回答：抢劫。高产母猪最近又写故事了，准备今晚在公号更新他自己的故事，即18岁的他怎么入狱的。很多人好奇作者怎么能写那么多故事，透漏个小道消息，他曾在监狱写过几十万字，记他遇到的人和事。&br&&br&&blockquote&&u&本文选自&b&真实故事计划，原名为《&/b&&/u&&b&&u&&a href=&//link.zhihu.com/?target=http%3A//mp.weixin.qq.com/s/w6BGU7G8r4yWGJdiX6UDqg& class=& wrap external& target=&_blank& rel=&nofollow noreferrer&&沉在石灰池里的秘密&/a&&/u&&/b&&u&&b&》&/b&。真实故事计划是由青年媒体人打造的国内首个真实故事平台。欢迎关注&b&微信公众号zhenshigushi1&/b&，这里每天讲述一个从生命里拿出来的故事。&/u&&/blockquote&&p&&u&投稿邮箱&b&,&/b&原创首发千字300——1000元。&/u&&/p&
这个案例是一个入狱七年的囚犯写的，他在号子里认识一个狱友，这人看似胆小好说话，但实际上背后握着几条人命案，而这些命案的背后，居然是另一起涉及十几条人命的大案。这一切是被一个狱警揭露出来的，偏偏是这个狱警抢了囚犯的女朋友。不寒而栗。 一张瑞…
&blockquote&&b&为保证及格率，老师们在升学压力下殚精竭虑，找到了一个剔除拖油瓶的妙方——让差生统一开弱智证明，已达到考试分数不计入考核的目的。最可怕的是自己还没意识到读书的重要性，老师以及学校就已经把你放弃了。&/b&&/blockquote&&br&&p&一&/p&&p&2011年，我硕士毕业后找工作，北京的户口政策越发收紧。我去了一所郊区中学面试，虽然它有一个高大上的名字，但穿过一个服装城，在卖衣服的喧闹中，看到一栋破破的四层楼，我还是有些懵了。领导说新校区在建，马上搬进去。帝都户口重千斤，学校解决户口，我便决定留下来。&/p&&p&起初，我担任初一一个差班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班上的学生虎头虎脑，不论男孩女孩，大多都有北京人与生俱来的嘴贫和得过且过的幸福感。&/p&&p&“老师，你玩过红警吗？”&/p&&p&“老师，你有男朋友吗？”&/p&&p&刚开学，我接到一个任务，那就是揪出“智力低下”的孩子。&/p&&p&数学老师和英语老师对此很有经验，一个是我的直系领导，年级主任，一个是教务处管学生考试的。她们告诉我，初三要比的是优秀率和及格率，我这个差班，优秀的估计就一两个，重要的是能保证百分之百及格，只要有一个学生不及格，学校中考工作就达不到区里的要求，教委发的绩效会大打折扣，连带着，大家的奖金也都得扣。&/p&&p&他们还告诉我，有些学生是永远不及格的。老师再怎么教，他再怎么学都没用，因为是智商问题，得去医院看医生，让家长把三甲医院出具的“智力低下”证明拿出来，以后不管考多少都不作数。&/p&&p&第一个被揪出的是文生。文生很瘦弱，特别容易脸红，开学体测做仰卧起坐，被体育老师骂了：“还是个男人吗？能不能痛快点。”做完后他就流着眼泪躲到了教室里，我追上去问没事吧，他带着哭腔说：“不用管我”，说的是河南话，而他的户籍地写的却是北京。&/p&&p&北京孩子的课堂很活跃，上蹿下跳，叽叽哇哇，特别是新课标要求老师只能讲15分钟，其它时间留给学生后，课上更加热闹。&/p&&p&文生每节课从头到尾都不说话，叫他起来回答问题，声音也很小，我走到他身边仍听不见，提醒他声音大一点。其它孩子早就不耐烦了，跟他坐一桌的小胖子用河南话阴阳怪气地说：“老师，声音大了也听不懂，我们哪儿听得懂河南话。”全班哄堂大笑，后来，我再也没叫文生起来回答问题。&/p&&p&文生的语文成绩还不错，每次默写古诗词，男生中只有他能完整地默写出来，其它男生都需要威逼利诱请家长才行。他的字一笔一划，很娟秀，也很清瘦。有次写作文，写我的老师，文生写的是我。&/p&&p&“我的语文老师很美，在讲《金色花》时，她的声音念起诗来特别温柔，好像泰戈尔真的在我眼前。”&/p&&p&二&/p&&p&第一次月考，文生语文81分，英语54分，数学32分，被这两科老师视为心腹大患。最要命的还是他有北京户口。如果外地户口的孩子在这里借读，成绩不好，数学老师可以说：“初三让他们回老家中考去。”但文生不行。&/p&&p&我跟两位老师说，文生语文很好，应该没问题。但她们告诉我，只有数学这种理科才能代表学生的真实智力水平，语文好没用，等上到初三就知道了。&/p&&p&“你甭管了，我们来把文生解决了。”话刚说完，数学老师就把数学课代表叫来了，让给文生妈妈打电话。&/p&&p&十五分钟后，文生妈妈来了。她长得很漂亮，身形瘦弱，有点像李若彤。&/p&&p&“您真是个负责任的好妈妈，来吧，跟我一块儿去上课，咱看看孩子的表现。”数学老师对文生妈妈说道。&/p&&p&下课后，文生妈妈气得脸色发白，训着旁边一脸通红的文生：“你怎么回事？老师叫你回答问题你怎么不站起来回答？别的同学都在讨论，你一句话都不说。整天回家就想着玩电脑，以后别玩了。”&/p&&p&文生低着头，一句话不说。数学老师找出文生的月考试卷，放在文生妈妈面前，看着试卷上可怜的32分，文生妈妈懵了。&/p&&p&办公室里气氛尴尬，一旁的英语老师站起来说：“下节是英语课，咱也一块儿去看看吧。”文生妈妈轻轻地说了声“好”，跟着去了。&/p&&p&上完英语课就中午了，我坐在办公室吃打来的饭，文生妈妈回来说要给文生请半天假，英语老师使劲朝我使眼色，我说好，给她签了假条，让他们回去了。&/p&&br&&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v2-99b4f315dc22394d62feadeed2fed77f_b.jpg& data-rawwidth=&959& data-rawheight=&732&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959&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v2-99b4f315dc22394d62feadeed2fed77f_r.jpg&&&/figure&&br&&p&图 | 我曾执教的班级&/p&&p&三&/p&&p&文生两天都没有来上学，我打电话问，文生妈妈说文生脾气倔，怎么说也不肯去。&/p&&p&数学老师提议去家访。那天忙完杂七杂八的事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北京的初冬有些冷，穿过还很热闹的服装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