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觉得哪个如何成为网络写手手最爱生病

天天读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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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挺傻的,从东半球到西半球,从西半球又回到东半球,兜兜转转八年,心里面装的还是那个让她哭的男人。终于,她等来了男人的承诺。这是爱情小说里最
完美的结局。然而,在这一刻,另一个默默关注她的身影,在她的心中荡起了微澜。向左,向右,都很疼。。。。。。
李健《传奇》
只是因为在人**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
想你时你在天边
想你时你在眼前
想你时你在脑海
想你时你在心田
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缘
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
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
我一直在你身旁从未走远
她何其有幸,因为即使等待,他一直在那里。.
总评分:&财富 +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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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疏ying 于
21:48 编辑
楔子(上)
每次直播前,夏奕阳都习惯单独呆一会。
  当他走到走廊尽头,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发现天已经黑了,外面飘着绵绵的冷雨。爱丁堡的二月和北京一样寒冷,但白天很短,现在只是下午四点多。
  他看了会雨,缓缓闭上眼睛,仿佛感觉到一股潮湿的阴冷穿过玻璃窗扑面而来。他知道这是一种错觉,他现在所站的地方是爱丁堡的一家五星级酒店,这里
离国际会议中心很近,电视台在这里租了几个房间以便世界气候大会的直播所用。酒店设施豪华不失典雅,室内的温度有如置身阳光明媚的五月。
  不知怎么的,最近产生错觉的时候很多。看书时、开车时、走路时,他都会突地听到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脑中立马浮现出一张面容,嘴角向上翘起,唇边
两粒黄豆大的小酒窝昂然呈现,眼弯成两道半月,头微微歪着,娇柔地笑着。他四下张望,最后总是淡淡地苦笑。
  “奕阳,”肩上被人轻轻拍了下,他回过头,是导播江一树,也是他的好朋友。“Dylan博士到了?”他问道。
  Dylan博士是《世界地理》的编辑,写过多篇关于气候变化方面的论文,在国际上影响很大,直播组动用了许多人脉才请到他来做今天的访谈。
  江一树摇摇头,“刚和他助手通过电话,已在来的路上。奕阳,我和你说件别的事。”他咂咂嘴,眉头蹙着,似乎欲言又止。
  夏奕阳身上有一种特别笃定的沉稳气质,不管在什么场合,都是从容不迫、气定神闲,这是一个优秀的新闻主播所必须的,但他不确定在听完他所说的事后
,夏奕阳清俊的脸上还能保持这份恬然。
  “什么事?”夏奕阳微笑着问,没有露出一丝好奇之色。
  江一树踌躇了下,从上衣口袋里捏出一张纸条递了过去,“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她在爱丁堡。”
  谁?夏奕阳的疑问没演变成语言,突地象有一道闪电掠过长空,大脑在一眨间空白之后,心没有规则地狂跳不已。
  他松松脖间的领带,艰难地眨了下眼,“不可能,她在新西兰。”
  这个消息还是四年前的同学聚会中,她最好的朋友艾俐向其他人抱怨时他听到的。别人向艾俐问起她怎么没来?艾俐象个怨妇似的叹了口气,说道:什么朋
友呀,去了新西兰也不吱一声,就在QQ上遇到过一回,打了声招呼,然后头像就灰了。其他人说道:干吗去新西兰苦修,依她的条件,进省台没问题的。艾俐撇
撇嘴:人家要求高呗,她的梦想是进央视。众人哗地一下齐刷刷看向他,那时,他刚进央视,任新闻频道的外景记者。
  江一树挑了挑眉,“去年从新西兰过来的,在旅行社做导游,小娄春节期间带了个太太团来爱丁堡,就是她接待的。”
  小娄是江一树的妻子,是北京环球旅行社的客服部经理,负责欧美这条线。
  “导游?”夏奕阳的心里有什么地方轰地一下崩塌了。
  她的脸是圆嘟嘟的,她自我解嘲说象十五的满月,上了电视,估计能占半个屏幕,这样的主播哪家电视台敢要?然后她又自信满满地说,她机灵而又聪慧,
可以做一个象肥肥样优秀的脱口秀主持人。这是他第一次见她,她刚满十七岁,挤在播音主持系一**大学新新人中,象个看热闹的孩子。
  江一树耸耸肩,“我听了也是吃了一惊。这是她的地址,访谈结束,你。。。。。。有空过去看看她。”
  他把纸条塞进夏奕阳的掌心里,感觉到他的指尖微微颤了一颤,他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夏奕阳抬起头,就这一会,脸上已平静如水,“当然,我很好。”
  电梯口,一行人鱼贯地向摄影棚走来,江一树说道:“哦,Dylan先生来了,我们过去吧!柯安怡这是第一次上直播,你要带着她点。”
  夏奕阳点点头,迎上前去和Dylan先生握了握手,熟稔地用英文与他交流着直播时会提到的话题。Dylan先生是电视常客,非常熟悉这些套路,轻松地冲夏奕
阳做了个OK的手势。
  夏奕阳微笑颌首,一扭头看到站在摄影棚外的柯安怡,她抓着新闻提纲的手不住地在哆嗦。他淡淡一笑,“小柯,你只要按照提纲进行,节目中碰到串词、
连线、互动这些,都由我来。”柯安怡是去年年底进的国际频道,毕业于英国利物浦大学,外形靓丽,专业过硬,家境又好,很受台里器重。与她同时进来的,
现在不是做编导,就是跑外景,而她一开始就上了播音台。
  “我怕我紧张时会念错词,这里面有许多专业术语。”柯安怡精致的妆容下,一张俏脸僵僵的,笑都不会笑。
  “今天的话题本身凝重而又沉闷,说错了,正好调节气氛。放心吧,有我呢!”
  柯安怡深呼吸,羞涩地瞄了下夏奕阳,“夏主播的英语怎么会说得这样娴熟?我这个在英国呆了四年的人都自愧不如。”
  夏奕阳笑了笑,“我在三里屯的一家酒吧泡了三年,那里外国人多,语言环境比较好。”
  柯安怡瞪大美目,“哦,那你酒量一定很不错喽!”
  “我在那里打工,并不是去喝酒。我的酒量很一般。”
  柯安怡怔住,夏奕阳三十出头,就成为国院频道的一线主播,她自然以为他和她一样家境非常不错。
  这个社会重实力,但想在年轻时创下一番成就,某些时候需要强大的背景支持。
  “两位准备好了吗?”助导走过来帮两人别好无线耳麦。
  夏奕阳点点头,与柯安怡一同走向摄影棚。江一树等三人坐好,又看了看灯光,高声说道:“那就来了,各机准备,五、四、三、二。。。。。。”
楔子(下)
“各位观众晚上好,这里是爱丁堡的直播间,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了著名的气象学者Dylan博士,他将与我们一同探讨在全球气候发生变化时,各国应该有哪些预防
措施。。。。。。”夏奕阳清朗沉稳的嗓音在棚内响起,江一树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助导轻轻碰了下他的肩,他抬眉。
  他询问地看向助导,助导在纸上写道:“夏主播的右手一直攥着,很奇怪。”
  江一树看过去,夏奕阳一边与蒂温轻快地聊着,一边将记者们写给主播的引言稿排顺,搁在稿纸上的右手攥得紧紧的,看上去是有些别扭。
  他叹了口气,她对奕阳的影响真是不小呀,一个地址都当珍宝似的。
  柯安怡有点僵硬,但聊着聊着,她放松了下来,语速欢快而又活跃。这个访谈本来是夏奕阳一个人主持的,为了给她锻炼的机会,也为让节目增添些亮点,
这才让她一同参预。
  对她的表现,江一树算是满意。
  直播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一个小时的访谈很快结束,夏奕阳面对镜头温和地笑道:“本次访谈就到这里,感谢Dylan先生能来我们直播间。。。。。。”
  四周掌声响起,江一树过去引领Dylan先生走出摄影棚。夏奕阳摘下耳麦,走进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抬起头时,看着镜中的自己,把领带松开,又系上,
系上又松开。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慌乱了,就连当初考播音学院面试时都没有过。
  他到底在慌乱什么呢?他自嘲地倾倾嘴角,还是把领带系上了。
  出来时,柯安怡站在外面,还没卸妆,好象是特意在等他。
  “今天表现很好。”他冲她鼓励地一笑。
  “幸好有你,你一说话,我就不那么紧张了。谢谢你,夏主播。”柯安怡真挚地说。
  “都是同事,叫我夏奕阳好了!”他折身进更衣室拿出大衣。
  “夏。。。。。。夏奕阳,”柯安怡追上来,“我知道爱丁堡有一家很不错的意大利餐厅,我们过去品尝一下吧!”
  夏奕阳停下脚,“我还有点事,你找其他同事一同过去。”
  说完,他匆匆往外走去。
  柯安怡窘在原地,两手不自然地慢慢耷拉了下来。
  雨还在下,密密的,极其湿冷,透过浓浓的暮色,看不清对面的街道。夏奕阳上了一辆出租车,把手中的纸条朝司机展开,“去这里!”
  司机回过头,打量了下他几眼,耸了耸肩。
  夏奕阳闭上眼,心跳的声音大得他怀疑前面的司机都能听见。一个消失了六年的人,突然之间近在咫尺,他怎能不激动?怎能不惊喜?
  六年前,她走的时候,连再见都没有说。可是地球是圆的,兜兜转转,有些人总有一天还是会遇见,如他和她。
  清俊脸上浮上一丝愉悦的笑意。
  因为世界气象大会,爱丁堡的交通比平时拥挤了点,又加上雨天,车走得极慢。一个半小时之后,车拐进一个杂乱的街道,不时有维多利亚时代的建筑在窗
  “先生,到了!”车在一所六层公寓前停下。
  夏奕阳递过一张欧元,刚推开车门,一个人影突然从公寓大厅里跑了出来,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猛烈地冲出租车挥着。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齐膝的黑色昵大衣,竖着两个耳朵的灰色毛线帽子,同色的围巾把整张脸裹得只露出一双眼睛。
  “车来得这么快呀?我今天真是幸运!”她站在车旁,欢喜地喃喃自语。
  正宗的牛津口音,甜美清脆,两眼弯成半月。
  他的心强烈地一震,用力地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地看了过去。
  行李箱太沉,她不想放进后备箱,吃力地往后座上塞着,他上前帮着托了一把。
  “谢谢帅哥!”她俏皮地向他挤了下眼,“砰”地下关上了车门,汽车在斑斓的路面上溅起一波水花。
  他呆呆地站着,任冷雨淋湿了头发、模糊了双眼。
  又是错觉?他仿佛看到她了。是她吗?如果是,她怎么会没和他打招呼?
  不知站了多久,头顶上方出现了一把雨伞。“先生,需要帮忙吗?”
  他拭去脸上的雨水,面前站着公寓管理员,“请问。。。。。。叶枫**是不是住在这里?”他沙哑地问。
  “之前是住在这里,今天刚刚搬走。”
  他抿了抿唇,朝茫茫的街道看了看,“那你。。。。。。知道她搬去哪了?”
  “她说是要结婚了,不知搬到哪城,但应该不会再回来住。喔,就在前一刻,她还在呢,先生真是不巧。”管理员同情地看着他疲惫而又痛楚的面容,“要
不要我帮你叫车?”
  他摆摆手,仰起头看了看雨中的公寓。她住在哪一层?这些年过得好不好?为什么舍弃播音做导游?没有人告诉他了,其实答案也已经不重要。
  真的是她!六年了,眉眼之间变化不大。唯一的变化是她记不得他是谁。现在,她的身边也已经有了珍爱她的人。
  他从来都是她人生里轻描淡写的一笔。
  他苦涩地收回视线,把手中的纸条捏成小团,扔进了路边的垃圾筒中。
  他相信,这偶然的一瞥之后,不管地球有多圆,他们再没相见的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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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疏ying 于
21:49 编辑
面试其实是很考验脸皮的一件事。
叶枫再一次深呼吸,假装没听见隔壁两个女孩议论她的话语。
她出门时,还特地修饰了下,画了眼线,抹了腮红,描了唇彩,在镜子前照了又照,感觉看上去很大方很知性,这才微笑地穿上大衣走人。
化妆品是女人最亲密的朋友,可是再好的化妆品,也不会说谎。
这只是城市电台一个夜间情感节目《午夜倾情》的主持职位,又不是选美比赛,来的女孩一个却比一个靓,一个比一个嫩。夹在这**青春美少女中间,她这二十
七岁的高龄,真的有点无地自容。
悲剧的是她还和其中一个女孩撞衫了。挑衣服时,只想着要穿得正式点,给面试官留个稳重的好印象。浅紫色的羊绒西服套裙,小翻领,裙子及襟,A字型,便于
走路,又不那么僵硬。这是她到北京第二天,在西单商场花了一叠老人头咬牙买的两件正装中的之一。
大楼里很暖,她在前台登记好,就把大衣脱了,刚走进走廊,便听到一声压制的尖叫。她讶然地抬起头,看到一个女孩和她穿着同款套装。女孩瞪着她,气得眼
中都泛出了泪光。其他等着面试的女孩,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忿忿不平,有的脸露嘲讽。
叶枫觉得很无奈,这套装,她穿叫端庄,女孩穿叫飘逸,年龄一比就出来了。她也想立刻把这衣服脱了,可是脱了她穿什么?
她只得硬着头皮坐下,假装没发觉自己成了女孩眼中的一根刺。
幸好她没要等多久,不一会,就有一个穿着西服的男子把她领进了一间布置得挺肃穆的办公室。肃穆?是的,办公室内的颜色非白及黑,穿在办公桌后面的丰润
女子也是一身凝重的黑。
女子面前已经堆了一叠履历表,看到她进来,朝沙发伸了下手,“请坐。”声音是冷冷的。
叶枫礼貌地点下头,欠身坐下来时,她飞快地瞟了眼桌上的职位牌:崔玲,人事部部长。
“你是广院毕业的?”崔玲没有抬头,用眼角斜看着她,语气百分百质疑。
“我有带证书原件,需要再验证下吗?”叶枫唇边含笑。广院毕业的难道头上都长两只角?
崔玲没有笑,眉头缓缓地蹙起,“整过容?”
“没有。”
“变化真大!”崔玲又打量了她一眼,似乎还是有点不太相信,但她不再纠结这件事了。“我看了下你的履历,六年前毕业,然后出国,做过银行职员,还做过
导游。你。。。。。。为什么出国?又为什么回国?”广院播音主持专业的毕业生,从来都是香饽饽,有能耐的进央视,其他的,地方台早已向他们热情地敞开
胸怀。而叶枫,却出国改读金融。
这个提问出界喽!但她还是一脸揶谕地回道:“因为我很爱国呀!出国是为了丰富自己,以便于有朝一日为祖国作出自己的贡献。现在我回国实现我的梦想。”
崔玲瞪大眼,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那你觉得在城市电台能放飞你的梦想吗?”
叶枫认真地点头。
“七岁的女孩说梦想是可爱,十七岁的少女说梦想是有志向,二十七的女人说梦想会不会太。。。。。。天真?”崔玲冷冷地挑了下眉梢。
叶枫额头跳出三条黑线,“天真不好吗?天真的人至少是真诚的,她还不懂世故,不会做作。电台情感节目,是对主持人声音和智慧的考验,需要真诚投入,才
能让听众感受到,才愿意与你用心交流。。。。。。”
“崔部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打断了叶枫的话。她扭过头,门边站着一个男子,身材高挺,戴着无框眼镜,气质斯斯文文,“在面试?”男
人走了进来。
崔玲站起身,“还有三个就结束了。”
男人点点头,顺手拿起叶枫的履历翻了翻。“好,那你先忙。”
“面试完,我去你办公室。”
男人深深看了叶枫一眼,把门带上出去了。
叶枫发现男子年纪不太年轻了,耳边的头发已显出几份灰白。
“别看了,有主啦!”崔玲抬起头,看到叶枫的眼睛还盯着门,冷冷地咳了一声。
叶枫调侃道:“没办法,控制不住,太养眼呀!”
崔玲愣了有几秒,面容慢慢地胀得通红,没好气地怒道:“他是我老公。”
“哦!”叶枫耸耸肩,原来是夫妻店!她有点同情眼前这个一直端着架子的女人,守着这么俊雅的老公,真是草木皆兵。
“崔部长,我们继续吗?”
“你是不是觉得这个职位非你莫属?”崔玲的声音已经失去了平静,音量高亢得锐利刺耳。
“没有这份自信,我来这里干什么?”叶枫清亮的眸子忽地一亮,整张脸都生动了起来,“我受过播音的专业教育,又有一些经历,时差还没倒过来,很适应夜
间工作,而且我还很。。。。。。天真。不过,最后的选择权在于你,但我尽力了,不管什么样的结果,我都没有遗憾。”
说完,她向崔玲点了下头,转身出门时,她用力地咬了下唇。从崔玲铁青的表情上,她想这个面试她搞砸了。
又有一个女孩走了进去,她回头看看紧闭的房门,撇了下嘴,从衣架上拿下大衣,向大厅走去。
“叶**!”走廊尽头一间宽大办公室的门开了,,耳边有灰白头发的男子喊住了她。
她停下脚。
“娄台,有你电话。”里面有人在叫。
“我一会回过去。”男人头也不回,冲叶枫笑得温文尔雅。
娄台?城市电台的台长娄洋?叶枫不动声色地抽了口气。
娄洋看了看手腕,“快到午饭时间了,我带叶**参观一下我们电台的餐厅去!”
“这也是面试内容之一?”叶枫心中一阵猛跳,手指不由地曲起。她通过了?
娄洋朗声大笑,“不,因为北京今天没刮沙尘暴,天气多好呀!”
天气是好,细雨如丝,从夜里飘到现在,都没停止。
“我可不可以把这个看作是一个电台员工的荣幸?”她小心翼翼地问。
“叶**很聪明,不过电台员工可不是好做的。来,往这边走。”娄洋绅士地走在外侧,与叶枫保持着一臂距离。
餐厅是这幢大楼的底层,出了电梯,便闻到一股油腻的饭菜味。他们来得有些早,餐厅里还没几个人用餐。
“电台的午餐品种很多,也有西式点心,你随便挑。”娄洋递给叶枫一个餐盘,温和地向橱窗里的师傅微笑颌首,“给我来一份B餐。”
叶枫要了一份和他同样的B餐。
“这个城市里,比较活跃的电台有二十四家。有几家的午夜情感节目中,《夜色温柔》《城市悄悄话》《篇篇情》《午夜星空下》都做得非常成功,我们电台在
这个时点却是弱项,不管是市场营销,还是讲两性关系,听众关注度总是不高。我考察很久,觉得我们需要一个优秀的电台主持人。叶**说得很好,你有经历
,又专业,知道怎么与听众沟涌,我很期待叶**能改变这种现象。”
娄洋的吃相和他的人一样文雅,饭是一粒一粒挑进嘴中的,喝汤不发出一点声音。和这样的男人一起用餐,叶枫更加同情崔玲崔部长了。
叶枫艰难地咽下一口汤,“娄台,坦白地讲,我一毕业之后,就没播过音,也没主持过节目。今天,我也只是想来碰下运气,自己并没有把握。对于情感话题,
我可能。。。。。。会让娄台失望。”她自己就是情感上的败将,用什么来指导别人在感情上怎么正确地走?刚才和崔玲说那些,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
“这个节目是1+1,还有一位情感专家和你一同主持。叶**的声音很有感染力,还有。。。。。。我对广院的学生有信心。叶**,我瞧着你很面熟?”
要是娄洋再年轻个十岁,要是她貌美如花,这样的问话,她会以为是某种暗示的含蓄。可看着娄洋一脸长者般的温和,她严重鄙视自己不健康的思想,老老实实
地回道:“我跨千年时才来北京的,零四年去的新西兰,我。。。。。。可能长得太大众化了吧!”
“零四年那届,名人可不少,夏奕阳、许曼曼,还有。。。。。。”娄洋发觉叶枫突然沉默不语,目光羞窘、慌乱,忙打住。但他仍觉着叶枫是在哪见过,只是
一时想不起来。
吃完饭,他又领她参观了下大楼,《午夜倾情》安排在第八直播间。叶枫抚摸着话筒、音箱、厚重的隔音玻璃。。。。。。轻轻地吁了口气,心里面涌起一股久
违的生涩。
“明天到电台把一些人事手续办下,后天上班可以吗?”娄洋问。
娄洋忙去了,让秘书送她下楼。在电梯里,遇到崔玲。她微笑招呼,崔玲生硬地哼了一声,然后便把下巴扬得高高的。
叶枫没有在意,她猜选择自己,一定是娄洋的意思。
雨还是密密的,没完没了地下,象她离开爱丁堡那天一样。她用包遮着头,跑到马路对面拦车。城市电台离她租的公寓不算远,坐公车只要五站。当时在电视上
看到有职位招聘,她激动得都跳起来了。
一辆出租车在她面前停下,“**,去哪?”司机转过头来问。
她抽出纸巾擦了下脸,“广院,谢谢!”
窗帘遮得严实,室内暗黑与深夜无疑。叶枫在床上睁开眼,对着天花板,有一会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恍惚。
“啪”,外面传来一记重重的关门声。叶枫慢慢撑坐起,不用看时间,她知道现在一定是下午四点。
她搬进这间公寓不到一月,只要她呆在家里,对面的男人总是在这个时候准点出门。他们并没有打个照面,可是她就是直觉他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单身男人。
前天,她从电梯出来,看到电梯口有一个四十多码的湿脚印,她的直觉很准。再高挑的女人,也不会有一双四十几码的大脚。男人的作息时间很固定,四点出门
,回来时在十点到十一点之间。
他没有朋友来串门,也没带过伴回来,呆在屋子里的时候,他很安静。有时门缝里会飘出一点音乐。很奇怪,男人爱听民歌,是那种原汁原味的山野里的吟唱,
时而激昂,时而婉转,时而火辣。
叶枫玩兴大起,她猜测男人是做什么的。作家?搞IT的?艺人?她倾向于是搞IT,作家和艺人的性格不会这么闷骚,也不会这么守时。
打着呵欠拉开窗帘,天上的太阳已经没有什么威力了,惨白惨白,看着就萎萎的。今天是叶枫第一天上班,十一点前到电台,距离现在还有七个小时,她起早了
昨天去电台办理手续,崔玲把她叫进办公室,告诉她这只是试用,并不是正式聘任。三个月之后,如果反晌很好,才会与她签订合同。她明白职场规律,从来没
有白吃的豪宴。
电台有些节目可以预先录好音,到点播放,还有几个编辑跟在后面写稿、创意。而情感节目需要听众现场参预,只能直播。会有什么样的听众打电话来,问出什
么样的话题,谁都无法预料,
这就得看主持人的功力。
叶枫不是没有压力,但这样的节目很有挑战性,做成功了,就可以成为以她名字命名的热门节目。
这是叶枫曾经的目标,不过,那时,她希望是站在绚丽的水银灯下。
肚子有点饿,打开冰箱一看,空空如也。前几天,忙着找工作,三餐都是在外面解决的,没顾上存粮。她匆匆洗了个脸,穿上大衣去楼下的超市。这个小区很好
,有超市、咖啡店、家常菜馆,
还有一个意大利风情的酒吧,闲暇时有地方打发时间了。
超市结账的客人很多,收银员忙得头都没空抬。叶枫推了购物车,先去了冷藏柜,挑了一堆口味不同的速冻水饺、炒饭。很惭愧,以前读书时是没机会做饭。到
了国外,是没条件做饭。她又吃不
惯西餐,只得买些速冻食品充饥。国外的朋友很佩服她能几年都吃不腻。她叹气,她其实是没得选择。
想不到,回到国内,还是没得选择。
她以后的工作是黑白颠倒,凌晨回家,谁还有那个力气泡在厨房里,睡觉要紧。
水果刚到货,烟台的红富士看着一个个又大又脆,用小竹篓装的草莓鲜嫩得也象是从田里刚摘下来的。几个专职主妇围着,直叹价格太贵。叶枫却象捡了什么便
宜,忙不迭地挑了十多颗苹果,
又拿了一篓草莓。这些放在国外,用欧元买,再换算成人民币,不知翻了几倍呢!何况哪有这样新鲜?
心情不由大好,笑眯眯地推着购物车在货架前慢慢踱步,“对不起!”车摇晃了下,撞上对面的购物车,叶枫忙道歉。
“。。。。。。啊!啊!”推车的女人突然象看见了外星人似的,眼睛瞪得溜圆,放声尖叫。
客人纷纷看向这里。
叶枫冲上去捂住她的嘴,向众人干干地笑着,“呵,她一激动就这样。。。。。。喂,艾俐,你干吗咬我?”她缩回手,掌心里多了两排牙印。
“疼不?”艾俐横眉冷目,双手交插,上上下下打量着失踪六年的某人。女大十八变,苹果脸变锥子脸,我见犹怜的骨感美。
叶枫揉着手,白了艾俐一眼,“我咬你看看!”
艾俐理直气壮地看着她,连珠炮似的轰道:“这还是轻的呢!你出国没和我说一声,回国也不打一声招呼,我们是仇人吗?似乎我们也曾是一张床上的战友,同
室同眠四年。你就这样对待我?哦,
是不是你勾搭上了什么王子富豪,发达了,怕我象牛皮糖似的黏着你,想沾啥光?告诉你,本姑娘一身傲骨铮铮,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叶枫有些哭笑不得,“你这都说了什么。好了,好了,艾女侠,我给你赔不是,都是我不好。”
大学四年,她和艾俐堪称是班上最铁的死党。刚进广院时,她正在校正牙齿,戴着一嘴的牙套。艾俐看到她,就笑翻了,给她起了个绰号“牙套妹”。这一叫,
都没人喊她叶枫,谁开口都是牙套妹。
就连老师提问时,目光扫到她,“牙套妹,你来回答。”她真是欲哭无泪。
艾俐怕冷,又有痛经的毛病,每个月的那几天,都要和她挤一张床睡。大二时,艾俐暗恋系里面教大学英语的老师,她帮艾俐送过情书。人家老师很客气地请她
俩吃饭,两人打扮得美美的去赴宴,
发现陪客是位丽人,老师温柔地介绍,这是他的未婚妻。艾俐羞得差点当场一头撞死。
有一天晚上,两人喝到微醺,睡在草地上看星星。艾俐踹了她一脚,“牙套妹,我们的友谊一定会天长地久吧!说好了,我结婚的时候,你给我做伴娘。你结婚
的时候,我给你。。。。。。喂,
结过婚的人能不能做伴娘?”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在你后面结婚?”她凉凉地反问。
“我比你大三岁呢!”
“大又怎样?你连个男人都没有。”
“有男人就了不起吗?哼,你家边城可是事业型的男人,想帮他拐进围城,难!”
一语成谶!
她和边城在毕业前夕,遭遇情变。此后,她在西半球,他和另一个女人在东半球。
“不够诚意!”艾俐下巴一扬,毫不买账。
“那你想怎么罚?”她无奈地低下头。
艾俐斜睨着她,笑着有几份诡秘。“等下!”她从包包里掏出手机,指尖飞舞。
“你干吗?”叶枫探过头来看。
刚刚抓获牙套妹,何时公审?她还没回过神,艾俐已点了发送。“这是咱们班的同学**。嘿嘿,现在你是插翅难逃了。”
回复很快就络绎不绝,公审时间敲定为本周日的下午。“大家都是忙人,这也是你面子大,平时很难聚一起的。牙套妹。。。。。。”艾俐吃惊地看着脸色大变
“过一阵吧,我现在手里面还有点别的事。等忙完了,我和你联系。”叶枫想挤出一丝自然的笑意,但没成功,她一脸挫败地叹了口气,“给我时间,我现在还
不行。。。。。。”
“牙套妹,六年啦,二千多个日子,边城对你的影响还这么大?不会吧!”
“我是那么没用的人吗?你们个个事业有成,在你们面前,我自卑!”她咬牙,死也不肯承认。
“谁信呀!”艾俐哼了一声,“没得商量,你不去,我把你绑去。不过,你没必要担心,边城同学从来不参加同学聚会。”
“为什么?”边城是他们班的班长、学生会主席,班里任何活动,都是以他为核心的。
艾俐耸耸肩,“不知道。他和我们没联系,到是听说他事业越做越大,现在属于京城名流。”
“他没做主播?”叶枫拍拍额头,脑子不够用了。
“改天慢慢说给你听吧,我还和别人有约,今天先放过你。牙套妹。。。。。。”艾俐叹了口气,上前一步,轻轻抱住叶枫,“答应我,如果哪天还要离开,一
定记得和我说再见。。。。。。
我挺想你的!”
爱情是灯,友情是影子。当灯灭了,你就会看到包围着你的影子。
叶枫喉间一窒,眼眶发热,什么也说不出来,也什么都没必要说了,只是一用力,将这团温暖的影子抱得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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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疏ying 于
21:50 编辑
“吁,终于结束了!”随着熟悉的片尾音乐响起,镜头切向气象台的外景播报员,柯安怡摘下耳机,对着夏奕阳长舒一口气。
“还会紧张?”夏奕阳整理着播报台上的资料,微微笑道。从爱丁堡回来,柯安怡就正式上了播报台,一周有两次和他播报新闻。接触下来,觉得她并没有贵小
姐的娇气,性格大方、随和。
“比以前好多了!”柯安怡调皮地眨了下眼,“但我喜欢这种紧张感,它让我不敢懈怠。夏奕阳,你可是我的目标。”
“那你的这个目标可不算太远大。”夏奕阳倾了下嘴角,站起身来,走出直播间。办公室在走廊的右侧,他得拐一个小弯。新闻播报只有半小时,但这之前做的
工作很多,需要和编导组开会,
熟悉播报内容,还得预备有突发新闻插播。结束后,他通常还要在办公室内回看下新闻,再看一些世界各地的报道。回去时,已是满天星辰。
“谁说的,你现在可是台里学习的楷模,综艺频道要帮你做一个专访呢!”他腿长,步子大,柯安怡小跑着,才能追上。
夏奕阳笑笑,这些话听过就飘过。播报台上的竞争非常强,最微小的错都不能犯。哪怕是资深主播,上播报台,都是谨慎以待。
“后天,你穿什么颜色的西服,我好准备我的服装与你搭配。”柯安怡抿嘴一笑,眼里多了点别的。
“灰的!”
“你真是没有创意,西服非灰即青,同款衬衫一买就是六件,吃饭永远是C类套餐。”
夏奕阳温和的眸子突地黯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正常,“我就是图个方便,再说男人的衣服都差不多。”
“每一年的款式都变化很大,哪天我和你一块上街,给你恶补一下这方面的知识。我可是服装行家。周日怎样?”仿佛怕他会拒绝,柯安怡一口气说完,中途都
没停顿,一张俏容蹩得通红。
夏奕阳不置可否地侧过脸,还没回答,一阵香风袭来,综艺频道的当家花旦莫菲站在门外。“夏主播,今天你应该能抽出时间接受我的专访了吧!”
“我的经历乏陈可具,履历表上写得很清楚,真的没什么可讲的。”夏奕阳抱歉地笑道。莫菲号称电视台的美女主播,主持风格特别煽情。大家是同事,平时相
处礼貌疏离。去年年拜会聚餐,
她当着众人,依了几份醉,坐上台长的大腿,与台长喝交杯酒,那股豪爽、火辣,和平时镜头前的笑靥如花的亲切模样判若两人。江一树坐在他隔壁,悄声说这
是台里的潜规则。美女那么多,
凭什么那位置让你坐?
“网上现在对你评价很高,可你总坐在神坛上,不让人看到你普通的一面,会给观众们距离感。你的专访,可是台长亲自下的任务。我知道夏主播忙,可不敢随
便来打扰。”莫菲美目流盼,
神态娇媚,但语气却咄咄逼人。
柯安怡听了有点不舒服,目光带了几份轻蔑。
夏奕阳淡淡地笑,知道这事是避不过去了,他点点头,“行,莫主播都来了,我就恭敬不如从命。现在吗?”
“我们组为了配合夏主播的时间,一直等着呢!”
“那我们走吧!”夏奕阳关上抽屉。正好,还没洗脸,省得再让那个毛茸茸的化妆刷在脸上扫来扫去。
“我陪你一块去。”柯安怡硬邦邦地说道。
“别,你早点回去吧!”本来就是不情愿的事,再有熟悉的人在一边看着,这下更不自在。
莫菲嘴角微微动了一下,等着夏奕阳出了门,她扭头冲柯安怡眯起了眼,扔下一句:“自作多情”,扭头追上夏奕阳。
“夏主播,我的专访氛围一向很轻松,一会,我要是问点八卦话题,你可要配合。”
“你尽管问!”夏奕阳用手指抚了下头发,发胶今天喷太多,摸着就很僵硬。
“真的?”莫菲停下脚步,“我听说夏主播当年的志向并不是做主播,而是想做一个中学数学教师。你毕业时,已经拿到了川大数学系的硕士录取通知书。可是
你最终改变了主张,留在了北京。
是为某个人吗?”
或许是角度和灯光的问题,温和的人冷起来,感觉比常人更多几份寒意,“你听谁说的?”
莫菲长长的假睫毛缓慢地扑闪了两下,似笑非笑,“你不会以为我只要化好了妆,站在镜头前美美的,就行了?做节目之前我们都会对访谈嘉宾进行详细的了解
,我们有我们的方式。如果这是你
心底的私密,你不想说,自己把话题挪开就行。大家是同行,这一点不用我教你吧?”
夏奕阳冷然的皱了皱眉,莫菲也许并不只是传说中的花瓶。
做专访,比播报新闻累多了。走出摄影棚,夏奕阳觉得口干舌燥,好象在沙漠里走了许久的旅人。抬手看了下手表,快十二点,其他要做的事只能搁一下。他把
要看的资料放进包中,关上办公室
的门,下楼取车。
刚到停车场,手机响了。他疲累地抿了下唇,把包放进车里,腾手接电话。
“夏主播,你的电话可真难打!”艾俐语气不无抱怨,显然这不是第一通来电。
他借着灯光一看,是有几通未接来电。“刚刚进棚录节目,手机不在身边。艾老师有什么指示吗?”他们那一届,艾俐是唯一留校任教的。同学之间有什么事,
都是她出面联系。
“下午有没看到**里的信息?”
“我。。。。。。到没注意。”他怔了怔,事实上,他已经屏蔽了同学**。
“就知道你没看到。以前几次同学聚会,你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参加,所以我想想给你打个电话。这次同学聚会放在周日,你要是有时间,就过来吧!”
今晚这是怎么了,专访时才把他在广院的四年回忆了一遍,现在同学聚会,他似乎还得再把记忆中的人和事翻阅一次。他自嘲地闭上眼,“我手头有几个节目赶
得紧,我不一定去得成,
代我问同学们好。”
“行,大伙儿会理解你的。那晚安!”艾俐答得很干脆。
合上手机,他启动了车子。都是午夜了,这个古老的都城还没有休息,街上仍是车水马龙。他开了车窗,春夜的风是料峭的,吹在脸上刺刺地痛。
他深吸一口冷气,觉得这样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要不是他做到新闻主播,班上记住他的人不多。大学四年,他大部分精力都花在打工上,对于学业,只要不挂科就行。他没有时间交朋友,班上的活动也很少参
加,总是独来独往。后来
与同学们走这么近,是想有一天能从谁那里听到关于她的消息,或者有一天,能和她相遇。
他们相遇了。
她的消息,他也已经知道。
没有了她,夹在和她熟悉的人中间,只会多添一份失落。去了干吗?
空气里有浓厚的灰尘味,他抬起头看天,夜空是灰蒙蒙的。他叹了口气,脚下一踩油门,车嗖地冲进了车流之中。
此时,叶枫正在路上狂奔着。公寓到电台,夜间是有班车的。没想到班车开到半路,抛锚了。司机鼓动半天,沮丧地摇摇头,让大家下车改坐别的车。她在路上
拦了一会,每辆经过的出租
车都有客。她没有时间等,拨腿就跑。
平时很少运动的人,跑个一百多米,就已是气喘如牛,额头上、鼻间都是汗。她拭着汗,发觉她好象是路上唯一一个行走的人,夜太深了。跑着跑着,不知怎么
想起泰国的电影《下一站
,说爱你》,在那里面,男主是个轻轨维护工程师。城市交通拥挤,维护轻轨只能放在深夜。他白天睡觉,晚上工作。谈过几个朋友,都因为他的作息时间而告
吹。女主爱上他之后,也曾为
的工作抱怨过,但因为爱,她悄悄地把自己的工作也换成了夜间。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的下一站等待她的是什么呢?希望也有帅哥!呼出一口白气,她笑了,电台大楼终于出现在视线内。
还有半个小时,来得及。她仔细地把脸上的汗拭净,冲大门口的保安优雅地点下头,出示了工作证。
电台的黑夜与白天没什么差异,走廊里灯火通明,办公室内编辑们在高声讨论,有几个播音间亮着灯,主持人在里面录制节目。
第八直播间门口,崔玲板着个脸,目光如炬。她的身边站着几个男人,头低着,看不到表情。刚配给她的助理小卫,头都耷拉到胸口了。叶枫屏住一口呼吸,再
缓缓吐出,笑道:“不好意思,
车出了点问题,我。。。。。。”
“别说你的车,节目现在怎么办?”崔玲焦躁地撑着眉角,厉声问。
叶枫眨巴眨巴眼,看看其他人,不太明白。
“专家今晚来不了了,你必须独自主持节目。”
“我?一个人?”叶枫瞪大眼,傻住了。
4,磁性的嗓音
崔玲好象没有听到叶枫的话,转过身对小卫说,“时间马上到了,你进控制室准备,其他人都回办公室。”
“崔部长。。。。。。。”叶枫急了,走到崔玲面前。
“你想说什么,我知道。台里花了很大力气才推出这档节目,现在我们要让这节目开天窗吗?我不能,你也不可以。你带点书进去,挑唯美的段落读读,实在没
话说,就播几首伤感情歌,
如果有电话进来,你就按你的思维回答!不想太多,至少先把今晚撑过去。节目真砸了,你不用负责任。”
崔玲话说到这份上,纵使前面万丈深渊,叶枫也只能闭眼纵身一跳。
“那个专家的老公金屋藏娇,被她发现,她追过去争吵,不想动起手来,人家两个打她一个,她还不吃亏?人现在医院里躺着呢!电话打来时,崔部长都崩溃了
,这专家可是崔部长力荐的。”
小卫瞅着崔玲回办公室,凑近叶枫低声耳语。
叶枫噗地一下笑出声来,难怪崔玲那张脸青成那样。
“叶姐,专家也只是探照灯,说别人头头是道,真的摊到自己头上,也是俗妇一个。不要怕,我在外面陪着你呢,你能行的。”小卫笑嘻嘻地拍拍叶枫的肩膀,
替她推开直播间的门。
真的坐下来,额头上又是冷汗涔涔,搁在膝盖上的手指控制不住的哆嗦,叶枫不仅手、脚、身子是僵硬的,就连脸颊都是僵硬的。
她暗自深呼吸,一目十行地浏览了下傍晚写的几页稿子,感觉心跳声响彻云宵。她准备了书,也准备了几盘碟。读师范的高中同学告诉她,一个初上讲台的老师
,明明备的是四十五分钟的课,
但不到十五分钟就全部讲完了,然后就在讲台上挥汗如雨,局促不安。
她现在真的能体会同学当时的心情了。
《午夜倾情》时长一小时,她该说些什么呢?她是接受过播音主持的专业训练,可是她从来没有实践过。
她没有时间考虑太多,小卫隔着玻璃提示她时点快到了,她用力地咬了下唇,点点头,戴上耳机。
一瞬间,世界安静了下来,所有的声响都已远去,她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是那么清晰。
手一伸,她打开了音响,海浪从海水深处卷来,吉他声加了进来,音乐声中,她稍微平静了点,“各位听众晚上好,这里是城市电台的《午夜倾情》,。。。。
。。咳。。。。。。咳。。。。。。”
她给自己的口水呛着了,咳得接上气来。
小卫瘫坐在椅中,感觉明天早晨城市电台估计要降半旗致哀。
“北京的气候真是干燥,都回国一个月了,我还是不能适应。”脸虽然胀得通红,但这一咳,她不紧张了,讲话也顺溜了起来。最坏也就是她再换个工作吧!
“有没有把大家吓一跳?我还没有向大家介绍自己,我是叶子,在以后每一个宁静的午夜,我都将在这里倾听你心中的情感故事。”
“今天来电台的路上,经过一家音响店,我看到里面在播《剪刀手爱德华》,有人称爱德华的爱情是不能拥抱的爱情。这样的形容很伤感,德普演得很棒,他看
着女孩的眼神是那么温暖、诚挚,
仿佛爱她是他心中最美妙的事。在这个飞转的忙碌时代,爱情被我们已轻描淡写了,变得条件化、物质化,单纯地为爱而爱的人可能都会被别人称之为傻。我却
羡慕这样的傻子。读大学的时候,
有一节课,老师让我们朗诵一首诗,我选的是叶芝的《当你老了》,当我读到: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和真心、只有一个人爱你朝圣
者的灵魂、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
的皱纹,我突然想恋爱了,就为有一天有一个人会爱上我脸上的皱纹。我读书早,那时不满十八岁,是不是很早熟?”
“叶姐,有电话进来了。”耳机里小卫欢声叫道。
叶枫朝外面挥了下手,“好的,现在我们来听一位朋友的故事。你好,我听到你的声音,是的,这里是《午夜倾情》。”
“我姓宁,”打电话的是位女子,嗓子沙哑,象是刚哭过,“叶子,你的声音很好听,说的也很对,爱一个人确实是很美妙的事。可是为什么爱要这么疼呢?”
“和男朋友吵架了?”
“不是男朋友,是老公。我们恋爱四年,过年时刚结的婚。本来今晚我值夜班,感觉有些不舒服,就回家了,推开门,他和他同事睡在我们的婚床上。。。。。
。啊。。。。。。啊。。。。。。
我真想一刀杀了他们,可我。。。。。。下不了手!”
叶枫放缓呼吸,“他怎么向你解释的?”这样的故事俗不可耐,可男人们却乐此不疲。
“他说他和同事喝醉了,她上错了床,他抱错了人。叶子,他们俩是喝得有点高的样子,但我才八十斤,他同事一百二十斤,这抱起来一样吗?你说这多出来的
四十斤肉搁哪儿了?”女子声嘶力
竭的声音,刺得叶枫的耳膜隐隐作痛。
叶枫揉揉酸胀的太阳穴,仿佛看到超市肉架上一大块肉血红血红的,“他可能没说谎。”
“什么?”
“他以为抱着的那是一团被子,毕竟一百二十斤的女子身体的绵软性非常好!”
“会吗?会吗?会吗?”女子惊呼道。
“你爱他吗?”
“我爱他,很爱!”女子呜呜咽咽地哭了。
“会有这种可能的。”掷地有声。
道别的话留给小卫说,另一通电话转进了直播间,是位男子,声音低沉得极具磁性,在夜深人静时,这样的声音令人迷惑、想入非非。
叶枫浅浅一笑,“晚上好,先生。”她听到电话那端有汽车的喇叭声,“你在开车?”
“我已经停下来了。”语调平静无波,却又象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那就好。”她没有催促,耐心等他的继续。
男子的呼吸忽重忽轻。
“先生,听见我的声音吗?”
“听到,你的声音象我认识的一个人。”说话前,男子轻轻叹息。
“她也在北京?”
“不在,”男子停顿了下,象在抑制某种激烈的情绪,“她离开北京很多年了。一个月前,我见到了她,可是她却记不得我了。”
“也许光线不好,她没看到你呢?”
“天是黑了,但我就站在她面前,还帮她提了下包,她对我说:谢谢帅哥!然后转身离开。”
“你们是恋人?”
男子怔了下,笑了,叶枫听着那笑象自嘲,“我们只是同学。”
“只是同学,她没有装着不认识你的必要,一定是你误会的。她。。。。。。会不会把隐形眼镜给掉了?我曾经遇到过这样的事,着急出电梯,被行李箱绊了一
下,眼镜甩出去,出租车在外面等,
没办法,只得眯着眼往外跑。那时就是我爸妈站在我面前,我估计也认不出来。”
男子发出愉悦的轻笑,“那我大概是误会她了,她的视力很不好。”
“你很在意她?”
男子怔了一下,良久,才说道:“她结婚了。”
叶枫的心因男子语气中的悲凉狠狠一紧,她眨了眨眼,看到小卫抬手对她做了个OK的手势,知道时间快到点了。
“一生中会有那么一次,为了一个人而失去自我,不奢望有结果,不苛求与他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管会不会有回报,但能在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他,我
心足已。这段话,送给你
,也送给收听今夜《午夜倾情》的各位听众。明天同一时间,城市电台,叶子与你不见不散。”她摘下耳机,这才感觉自己是实实在在踩在地上。
“叶姐,你是一支潜力股,我看好你!”直播间门一开,小卫笑着跳着扑向她。
崔玲出去前,扫了叶枫一眼,“现在讲这话太早,明天看听众的反溃。一股酸溜溜的文艺腔。”
小卫冲着她的背影扮了个鬼脸,“她就那死样,别理她。我觉得好就行,叶姐,你怎么会想到被子一说,哈哈。。。。。”
“她都失控了,可我感到她很爱她老公,只是想找个理由来原谅他,我就帮了个忙。”叶枫拧开一瓶矿泉水,凑到嘴边,专心喝水。
“真贱,好象天下男人都死了似的,为什么非要他不可?”小卫撇嘴,“叶姐,我们这个头开得真好,你给人感觉很知性、自然,以后听众一定会越来越多。还
有,我超迷后面那个男人的声音,
象播音员。”
“播音员不会做这事的,怕记者们太闲吗?”她听到时也有这样的错觉,但很快就坚决摒弃了这个念头。
走出电台,马路上的车已经少了,风却大了起来,几片纸宵在天地间呼地飞到这飞到那。她拂开额前的长发,没力气等公交,直接打车回公寓。抬臂时,发觉背
后的肌肉都僵硬了。
电梯上行,在她居住的楼层时停了下来。那一层只有她和对面的男人,他今夜有约会,也回来晚了?
如果她早一步,说不定两人就碰上了,她还真好奇他长什么样呢,有着什么样的声音。
有时候就是这样,早一步或者晚一步,人生就不是这样了。今晚那个有着磁性嗓音男人的讲述,突然让她很是感慨。
她用《恋恋笔记本》里的经典台词赠予他,其实也是赠予自己。但是很少有人能做到那么豁达。
每一次爱情的开始,谁不期待能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昨天,她在广院的门口坐到半夜,看着广院的学生和他们当年一样,下巴昂得高高的,一幅意气风发的样子。
不管是播音员还是主持人,都不是她的志向,是她妈妈的意愿。为的是毕业后,她能有一份风光的高尚职业,然后就能遇到一个不错的男人。
她想得没那么远,但她觉到她妈妈象手中握着水晶球的女巫,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果真,她在广院遇到了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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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绝世武功
艾俐暗恋上那位教英语的老师,夜里睡不着,挤上叶枫的床,躁动得象一条青春期发作的毛毛虫。她说:爱情是一团火,一旦开始熊熊燃烧,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说出什么白痴的话,那都叫正常。
现在让我为他去死,我都愿意。
叶枫好困,却又不得不努力睁着眼睛听艾俐讲话。艾俐还不肯唱独角戏,说几句就要推一下她,希望得到她的附合。
她实在受不了,呼地坐起身,对艾俐说:“爱情就是一门传说中的绝世武功,你已经差不多为她走火入魔了。”
“嘿嘿,精辟!”艾俐在黑暗里向她竖起大拇指。
她对着蚊帐顶翻了个白眼,咚地一声直挺挺躺下。
如果有一天,她要是开始练习这门绝世武功,一招一式都要准确到位、收放自如,千万不能落到象欧阳锋那样的下场,神不象神,妖不象妖。
后来,她才知道那样的想法真的是可笑之至。
和边城的交集,在军训第一周就开始了。
其实之前,在全系隆重的开学典礼上,边城代表新生讲话,已经让下面的女生们很是“惊艳”了一把。上帝造人很公平,给了你出众的容貌,必然不会允许你才
华出众。难得出一个有才有貌的,
那要么是上帝的宠儿,要么是异性的祸害。
边城似乎是前者。
叶枫那天在下面却是坐立不安,装着她全部家当的布艺书包不见了。台上的人是谁,台下的人在议论谁,她统统没注意。脑子里象电影回放似的,镜头一遍遍往
后推,几点几分,她经过了哪个地
方,做了什么事。
布艺书包后来在洗手间的水池边找到了。听别人谈边城,她一脸茫然。
那一年北京的秋天日日是艳阳高照,军训的新生叫苦连天。开头两天是练习站姿、整理宿舍,叶枫还能撑住。第三天,教官让她们在烈日之下跑步喊操。叶枫跑
第一圈时眼前就是金星直冒、头晕
恶心,她想举手向教官请假,身子却控制不住地向前倾去。
当时并没有晕倒,只感到很是丢脸,急急地想爬起来,抬手摸了下脸,当看到满掌的腥红时,她眼前戛然一黑。
醒来时人躺在校医务室的床上,身边围着一**人。她想说话,一张嘴,疼得她咝地直抽气。
医生给她开了病假条,说她血糠低,不宜在阳光下太激烈的运动,可以不必军训。女生们嚷嚷着说她这晕倒一举两得,既和边城近距离接触了,还又免了劳役。
“边城?”眉心微微聚拢,她不解地看着大家。
“你不知道边城是谁?”有个女生抓狂地问。
“沈从文的代表作。”
哗地一声,所有的人全笑翻了。
原来边城是今天背着她去医院的英雄,附注:英俊这个词就是为他量身定造的。
受人点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晚上,她去超市买了几斤水果,去男生宿舍向英俊的英雄道谢。宿舍的女生自告奋勇地要求陪同,就连总是一幅高高在上的许曼
曼也在其中。
很遗憾,没遇到边城。他是北京人,晚上被他家人接回家去了。主角不在,也不能不厚道地立刻离场。女生们礼貌地落坐,男生们忙着削水果、找吃的,象开茶
话会似的,不一会,也就彼此熟稔
地聊开了。
“要不要喝点水?”坐在叶枫右手边的一个男生低声问道。
叶枫抿了抿干燥的嘴唇,点点头。
水瓶放在外面走廊上,男生拿了只搪瓷的水杯出去了。他穿着衣领已经泛黄的白衬衫,化纤的深色长裤,头发微短,背影修长而清瘦。
艾俐悄声告诉她,他叫夏奕阳,四川山区的,是这届广院唯一拿助学金的特招生。负责招生的老师说他嗓音清朗自然,形象稳健,适合播报官方新闻。
夏奕阳端着水杯过来,叶枫道谢,手指接触时,她察觉到他的掌心有一层厚厚的硬茧。
水微微有点甘甜,她诧异地抬起眼,他温和地对着她微微一笑,便把头转开了。
听说那天她流的鼻血把边城的T恤都弄脏了,叶枫觉得要当面和边城说一声谢谢。
不用军训,不等于她就能整天悠哉地闲着,辅导员让她到图书馆整理旧书,也算是一种劳役。
她和大部队足足失散了两周,差不多都快忘记报恩这件事了。有一天晚上去水房打水,听到许曼曼柔声和人打招呼:“边城,你也来打水呀!”
她忙抬起头,只看到一个身穿墨绿T恤的高个子男生远去的背影。
第一次正式与边城面对面是在《播音语言表达》课上,那天她很糗。
教授拿了一篇稿子,是刘翔在全运会上夺得 110米跨栏冠军的体育报道,让每一个人试读。在这之前,他们顶多会上台朗诵诗词,也参加过各类演讲,对于播报
新闻还非常陌生,根本不会正确的发
声方法,也不具备较好的声音控制能力。
有的人读得是激情四溢,但在高亢时,声音一破冲天,让听的人是忍俊不禁。大部分人是照本宣科,象白开水似的一泻而下。艾俐那天穿了件紧身T恤,勾勒出一
身玲珑的曲线。教授没有评
价她读得怎样,说她把播报台当个人秀场,让人注意的不是新闻,而是她满身的线条。艾俐窘在座位上,差点哭出来。
叶枫读稿时,一脸微笑、正襟端坐,自我感觉非常良好。读完,喜滋滋地抬起头。教授冷着个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说话。
她心里面毛毛的,左右看看。“教授。。。。。。”她怯怯地喊了声。
“刘翔是你什么人?他拿冠军和你有什么关系?奖金和你分?瞧你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我们。。。。。。都是中国人呀,我以他为豪!”她有点不服气。
“那要是他拿个奥运会冠军,你还不得在镜头前敲锣打鼓呢?”
“如果直播间允许带锣鼓,我会呀!”
“荒谬!”教授“啪”地拍了下桌子,“播音员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都象征着新闻的严肃和权威,是节目制作者与电视观众之间的一种传递,不是你的个人
“那样的播音员和一个被操纵的木偶有什么差别?找个机器人不是更好吗?”她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激动地站了起来。
一片笑声加嘘声,还有一个男生吹了一声口哨。
“播音员对报道的基本要求是:感受领先,以情带声,你这是在走极端。”教授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说话的声音震得头发直颤。“好了,这个问题我们下课再
讨论,现在下一位同学开始朗读。”
下一位就是边城。仿佛为了对比她的幼稚,他的表现堪比专业播音员。她斜睨着他,恨不得在他的身后戳出两个洞来。
下课后,她准备从后门溜出去,教授叫住了她。艾俐同情地向她耸耸肩,她大义凛然地挥挥手,让艾俐先走。
“我们边走边聊吧!”教授夹着讲义夹,和她沿着走廊慢慢地走。教授谢顶很厉害,风吹过来,把他头上不多的几根头发刮得东倒西歪。为了保持形像,他不住
地甩着头。
“叶枫呀,你是个很有灵性的学生,就是太爱自我表现。。。。。。”
她的脑子开始飘游,在一条漆黑的隧道里,和一个老头一起走,慢慢地无声地走,走出隧道,再次见到光明的时候,她发现。。。。。。边城手里提着她的布艺
书包,站在她的面前。
边城的皮肤极好,头发有点微微弯曲,迎面走来,从他的皮肤里、血液里、骨髓里散发出一股傲气。
已经错过了午餐的时点,她和边城到学院外面的小面馆各自吃了一碗面条。戴着牙套,吃东西不能太快,吃完了还得对着镜子仔细地漱口。那时,她还没有习惯
在包里放个化妆袋。吃完后,
向服务员要了杯白开水,随便洗漱了下。结账出来,在学院门口,她向边城道别,边城盯着她,笑了。
她紧张地摸摸脸,以为沾上了什么东西。
“把嘴张开,放心,我有洗过手。”边城说道。
她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把嘴张得大大。边城从她的牙缝间捏出一根指头大的菜叶。她的头轰地一声,连脖颈都红透,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得了。
下午有两堂基础课,都在大教室。她进来时,边城已经在看书了。当她经过他身边,他拿开放在邻座上的书包,对她笑了笑。
“算了,我坐后面去!”艾俐很识趣地撇嘴,走了。
那堂课教授讲了什么,她一点都没听进去,整个人象浮在空中,心第一次,慌乱得不象自己的。
“你和边城是不是对上眼了?”艾俐悄悄问她。
“怎么可能?我们都没说过几句话。”她埋着头吃饭,不敢抬眼看隔壁桌上坐着的边城。
晚上下楼去水房打水,边城正好经过,回来时,她的水瓶提在他的手中。
很自然的,不管是图书馆,还是教室,她总固定地坐在边城的身边。周末一帮同学出去玩,边城自行车后座上坐着的也是她。
艾俐再问她,她说他们是互相帮助的好同学。“骗鬼呢!”艾俐哼了一声,一扭头不理她了。
她觉得很怨枉,边城又没说过喜欢她,不是同学,又是什么?
大二的深秋,她刚满十八岁,那天刚好是周五,晚上大家闹着去吃火锅,祝贺她将拥有公民选举权和被选举权。有个男生特别会点菜,去厨房转了一圈,回来神
神秘秘地说,今晚要吃点猛料,
很滋补很鲜美。
“到底是什么呀,会不会有毒?”她紧张地问。
“怕什么,能下锅就能下肚。”男生豪气地拍着肚子。
一大锅汤料先端上来,又白又浓,她用漏勺在里面挠了下,“这是什么?”勺中有几块象鸭脖子样的肉段,“黄鳝?”
男生诡异地眨了下眼,“牙套妹果真聪明,快接近答案了,再猜!”
她慌地扔下漏勺,“不会是蛇吧?”
男生们哈哈大笑。
“我不要吃这个。”对于这种爬行动物,她是闻言色变。其他人到是吃得很欢,她只吃了几块油煎馒头充饥。
“对不起,刚刚忘了把这个送上来的。”服务员道着歉,送上一碟切成丝状的小菜。
“是不是海蛰?”她凑过去看,问边城。
“形似神不似,不过,比海蛰的营养更高,吃了对皮肤很好。”边城不动声色地回答。
她好奇地挑了一筷子放进嘴巴,脆脆的,凉凉的,齿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还算能接受,她咽了下去。
“哈哈。。。。。。”点菜的男生指着她是放声大笑。
她纳闷地抬起眼。
艾俐脸皱成一团,“那是蛇皮。”
她扭头就往外跑,在树下,连胆汁都吐了出来。“没事吧!”边城轻拍着她的后背,递给她一瓶水。
她漱了又漱,还觉得满嘴血腥。回过身,挥着拳头就扑向边城,“都是你,都是你。。。。。。”
边城也不躲,由她又是打又是捶。她看着他嘴角噙着的笑意,气不打一处来,突然眼眶一红,泪就那么下来了。
“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不要哭。”他笑着伸出手臂,轻轻地揽住了她的腰,低头,深情款款。
她僵若化石,一动也不敢动,只看到他缓缓俯过来,捧住她的下巴,“把怪味都给我吧!”他温柔地吻上了她的唇瓣,轻怜地嘶咬、纵情地吮吸。&&
6,前尘往事
北京春天典型的沙尘暴天气,天空昏黄,满城飞沙,要不是马路上跑的是汽车,不是牛羊,叶枫真觉着是身处黄土高坡。
艾俐约她出去喝茶,顺便勘察同学聚会的餐厅。“那帮人现在都是腕,好不容易赚了些人气,千万不能被娱乐记者给损了,地点必须舒适而又隐秘。”
叶枫正在给自己煮面条,不禁笑了起来,夹在耳边的手机差点滑进锅中,“做名人还挺累的!等我半小时。”
“我又不是帅哥,化什么妆呀?”
“不是,我刚起来,总得吃点东西!”
艾俐尖叫,“疯了,现在是北京时间十二点整,你不会是时差还没倒过来吧!”
“有点,先挂了。”不知怎么,哪怕是艾俐这样的好朋友,叶枫也不愿意提起自己主持《午夜倾情》的事。也许这份工作她不会做长,没有说的的必要。
屋子里没有收音机,她也没打电话到台里,不知昨晚听众的反溃怎样。心情多少有点惴惴不安,她安慰自己,要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台里一定会和她联系的。
现在,一切很平静。
公寓不大,餐厅就是客厅,坐下来时顺手打开了电视。新闻频道的《午间半小时》,播报员一脸严肃悲沉。德国的北部遇五十年以来最大的暴雪,树木折断,房
屋倒塌;南美洲的几个国
家是洪水成灾,肤色黝黑的人民站在屋顶上茫然地看着天空;墨西哥湾油轮泄漏严重,海面上漂浮着大**的死鱼。。。。。。
一碗面条下肚,叶枫没听到一条令人振奋的消息。
今天,不只是她心情不好,全世界人民都很郁闷。
洗好碗筷出来,播音员正在播报国内新闻。昨天下午,经英国警方协助,因**受贿严重,六年前携款逃往英国的某部前部长边向军,被引渡回国,交于检察机
关进行审理。叶枫听着这名字
有点耳熟,凑过去看,镜头已经切到下一条新闻。
艾俐的车是一辆白色的速腾,后座和驾驶座上都满了东西,笔记本、书、纸巾、零食,甚至还有牙膏牙刷,腾了好一会,才给叶枫挪出个地方。
“嘿嘿,这车等于是我半个家,我图方便。”艾俐讪讪地冲叶枫笑。
“你男朋友要是看到这么壮观的景象,你在他心目中的形像会大打折扣的。”叶枫好心提醒。
艾俐专注地看着前方,“我没男朋友。”
“那是有情人还是有老公?”
艾俐没有说话。叶枫扭过头,发觉她嘴角浮出一丝形似自嘲的苦笑。
“王伟离婚了。”
“因为你吗?“叶枫鼻子有点发酸。王伟就是艾俐当年恋爱未果的那位老师,艾俐就象中了邪,毕业时托了很多关系要留校任教,就为了能和王伟近一点。
艾俐摇摇头,“我还不至于那么没人品。他老婆去加拿大进修,一年后两人和平分手。”
“那你现在有希望吗?”
“天知道。牙套妹,说点别的吧!”艾俐叹了口气。北京的交通堵得令人无语,盯着前面长龙似的车流,她狂闷地猛按喇叭。
“艾俐!”叶枫握住她的手。
“牙套妹,知道自己很傻,却没有办法回头。你说该怎么办呢?”艾俐看着她,泪水冒了出来。
她没有话可安慰艾俐。
艾俐带叶枫去的是一家素餐厅,名字起得很佛意,掩映在三棵老树后面,若不是有人提醒,会以为它是家私人会所。进门后,空气中没有餐厅的油腻气,环境素
雅得令人心里一动。大厅里养着
一笼小鸟,啾啾色不绝于耳,仿佛置身于天然境界之中。
餐厅有大的包厢,可容纳十多人。艾俐很满意,预订了周日晚上的。两人都不太饿,在店里要了一壶茶,还要了一碟老板推荐的玻璃手卷。手卷看上去象寿司,
口感清甜爽脆。
“还习惯吃中餐吗?”艾俐看叶枫没吃几筷。
“你应该问我吃得惯西餐吗?”
艾俐翘起嘴角,直乐,笑着笑着,她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叶枫,“牙套妹,你老实交待,当初为什么一声不响地出国?”
“那时候年轻,把爱情看得很重。一旦失去,连有着他的空气里都是伤感。”
艾俐斜了她一眼,“你就给我编呀!你和他还在同一个地球呢,搬去火星还差不多。”
叶枫捂着嘴轻笑。
“你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我记得毕业答辩那一周,你没住在寝室里,你。。。。。。”
“你的八卦本质一点没变。大好时光,象老头老太泡在茶馆里怀旧,不嫌丢人呀!走,陪我去买几本书吧!”她招手买单。
“别以为这样就算了,总有一天我会审出来的。”艾俐哼哼地丢给她一个白眼。
“审吧,审吧,我经得起党和人民的考验。”叶枫把手插在口袋里,望着天空中倾斜的春日,似乎非常淡然。
国际展览中心正在办书展,两人便直接奔了过来。叶枫记得以前广院里也有书展,大部分是世界名著和专业学术方面的。她逛了几个展位,发现品种是琳琅满目
,连卜卦、解梦、星座测运这一类的都有。
叶枫觉得这些自己也需要了解了解,哪天某个神神叨叨的听众打电话来说这些,她还接不上呢!取了购物篮,不一会,就挑了一大堆。
“现在卖的红火的是理财和养生,还有儿童教育。”坐电梯上二楼时,艾俐抬起头,突然皱了皱眉,“牙套妹,我们去书城吧!”
“干吗走,我想要的书这里都有。”叶枫有点讶异。
艾俐自责地咬了下唇,从齿缝间挤出一句话,“我忽视了一件重要的事,边城的公司在这儿也有展位,说不定会遇着。”
叶枫的脑子有几秒钟的混乱,抓着篮柄的指尖都泛了白。“哦,遇到了就打个招呼吧!”她把脸转向另一边。
“也是,北京就这么大,迟早要遇到的。都过去这么久了,谁还在意?”艾俐凛然地一扬眉,语气非常豪迈。
叶枫低头整理着篮中的书,黯然地眨了眨眼。
他身边不缺人作伴,现在事业又做得这么大,他有什么必要来在意她?
她在二十一岁时,就知道一个男人如果愿意骗你,那么他对这份感情还有留恋,还在意你的感受。
每份恋爱的开头都是与众不同,但是结尾,却大同小异。
他的目光开始游移,当着你的面赞赏别人的优点。你的小毛病,他突然变得不能忍受。然后是电话打不通,好几日看不到他。最后象傻瓜一样,从别人的口里得
知事情的真相。
那一年,北京的桑拿天气来得特别早。白天热得象蒸笼,到了晚上是雷雨如柱。她站在北京电视台的对面,看着他和许曼曼亲昵地共撑一把伞。他体贴地将伞倾
向她,任自己大半个身子淋在雨中。
一辆汽车疾驶过来,溅起一路水花,两个人忙往路边退去,许曼曼不慎滑了一跤,跌在他的怀中。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温柔地替许曼曼拭去额头的水珠,把伞扶正。
许曼曼先看到了她,倏地一惊,他看了过来,隔着雨帘,他的目光幽冷阴沉,仿佛嫌她出现的不是时候。
等把许曼曼送上出租车,他绕到天桥,走了很久,才走到她面前。她全身都被淋湿了,冷得站立不住。
“告诉我,那不是真的。”她哆嗦地攥起拳头,让自己能清晰地说出话来。
他一言不发。
她等了他十分钟,他仍在沉默。
她转身离开,他没有追上来。
“轰。。。。。。”天边响过一记惊雷,雨又大又猛。
“就是这儿。”艾俐悄悄碰了下她的手臂,嘴朝一个显目的展位呶了呶。她抬起眼,看到展位上写着“华城文化公司”,有两个长相中上的女子在签名售书,排
队等候的小女孩不少。
“现在的作家,不仅文章写得风情万种,模样也是又娇又媚。华城公司好象签了好几位这样的美女作家,书特别有卖点。哦,他们公司里还签了几位名气赫赫的
艾俐一连串地说了几个人名,瞧叶枫无动于衷的样,纳闷了,“这里面有一个在国际上也有知名度的,参加过奥斯卡的颁奖礼,你不会没听说过吧?”
叶枫点点头。
“疯了,疯了。你在国外这六年真的是两耳不闻国内事。”
“我有关注过奥运会,汶川大地震时,我也有捐款。”
艾俐一脸慎重地握住她的手,“叶枫同志,我代表祖国人民向你的爱国热情表示感谢。”
世界还是非常辽阔的,他们没有遇到边城。
说不上是遗憾,还是庆幸,送叶枫回来的路上,艾俐一直在叹气。叶枫到觉得这样很好。
“周日我来接你。”艾俐没有上楼,开了车窗,对叶枫嚷道。
书太重,叶枫半个身子侧着,吃劲地回头摆了摆手。
还没喘口气,小卫的电话到了,有气没力的,“娄台让你十点过来,节目组一起开个会。”
“其他没说什么?”叶枫问道。
小卫停顿了下,“你到台里就知道了。”
叶枫也不多想,已做好节目砸了的准备。舒适地冲了个热水澡,把衣服洗好晾好,屋子简单整理了下。然后给自己泡了杯咖啡,把今天买的书和D拿出来,挑应急
用的几本翻了翻,听着班德瑞轻
扬的竖琴声,开始写播报节目要用的稿子。
写完稿子,抬起眼看时间,九点十分。她伸了个懒腰,把文件存档好,烤了两片面包,吃了一颗苹果。查点好一切,出门时,正好十点。
电梯泊在底楼,她抬手按键时,有人上楼了。电梯上行缓慢,隔几层就停一下,里面象是有不少人。
她有些盯着跳闪的数字,两只脚不耐烦地动来动去。
“当”地一声,电梯门在她面前缓缓开了,她下意识地往边上让了让。
一个挺拨的年轻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清俊的面容、直挺的鼻梁,头发浓密,一双俊目冷凝却又微荡着温和。
怎么会是他?叶枫呆呆地看着突然跃入眼帘的身影,震惊得几乎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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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对门的男人
夏奕阳何尝不是吃惊,他试着闭了下眼,以为自己又产生了错觉。
当他睁开眼时,柔和的灯光下,那个纤瘦的身影仍然立在那里,眼睛瞪得大大的,与其说她是吃惊,到不如说她被吓呆了。
“叶枫,你怎么在这?”他强咽下心口的震荡,嘴角牵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我。。。。。。”叶枫还没开口,只听得“当”地一声,电梯门关上,下去了。
她心里面不禁叫了下苦,这下不得不抬起头,做出一幅惊喜交加的表情,“嗨,夏奕阳,这么巧,你也住这里吗?”
其实这个答案在他走出电梯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她不想得到他的肯定,而想得到他的否定。
“你也住这边?”夏奕阳指着她公寓的大门。
她笑得象哭,“没想到吧,我们居然成了邻居。”
她不矮,可是他很高,和他讲话,不得不把头仰起,越发感觉他的气势迫人,令她有逃得远远的的念头。这样说,有悖良知。夏奕阳是同学之中唯一不直呼她“
牙套妹”,而是很认真的叫她“叶枫”。
广院四年,他们之间单独交集的次数一只手都用不完。
他是大忙人,下了课就出去打工,寒暑假也不回家,为了省路费,也为了赚学费。加工分去了他太多的精力,他的课业自然不很理想,这让特招他进院的老师们
说起他时,都摇头婉惜,而他自己
却安之若素。
刚入学时,在男生宿舍,他给她倒过一次茶;大二时,两人分在一个组,合作过一个节目,朗诵《四月的纪念》;大三时,一帮同学去动物园淘衣服,结果人走
散了,她和他落在一块。不想,两
个人的钱包被小偷给借去了。两个人只好从动物园走回学院。那次,她的脚底都起了泡,到了学院门口,看到边城,她死活也不肯往前挪步,边城把她一直背到
了宿舍。还有一次。。。。。。好
象也是件小事,不值一提。
她觉着奇怪,在他面前,她紧张什么呢?以至于指尖都不自觉地发抖,讲话慌乱得都带着喘。
是看到他,逼着不得不又想到与边城那段未果的恋情?
也许,也许,近乡情怯!
“是挺意外的。”夏奕阳盯着她清丽如昔的脸,然后目光下移,看到她背着的包,外出的装束,怔了,“你要出去?”
“对,对,我要赶着去上班。”救命的电梯又开始上升了。
“我送你。”他转过身,与她并排站着。
“不用,不用,有公车直达城市电台,很方便。”话一出口,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简直就是不打自招。
“那真的不算远!不用客气,我们是老同学了。”他笑笑,神态已是不容拒绝。
她回给他一丝无奈的笑意。
电梯门打开,他侧过身子,等她进去后,才跨了进去,站在电梯的另一个角。狭小的空间里,纵使呈对角线站立,但对方一呼一吸,都清晰可闻。她紧紧捂着心
口,生怕加速的心跳声被他察觉。
只觉每过去的一秒都如同光年一样漫长,而这仅仅是开始。
他的车和他的人一样,黑色的帕萨特,内敛而又稳重。车里和艾俐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干净得象刚出厂。没有吃的,没有书,没有D,没有香水味,也没有纸巾
。这初春的天气,皮制的座椅,
屁股一挨上去,就感觉寒意上窜,立时体内通凉。
这是名副其实的交通工具,功能唯一,她系安全带前,叹了一声。
可能是沙尘天气的缘故,今晚街上的车极少。大路一马平川似的向前延伸,显出了平时难得一见的宽敞,因为宽敞,就感觉着有几份清冷,因为清冷,车内的沉
默令车中气氛变得更加尴尬。
她不住地清咳,想让自己变得自然些。
“感冒了吗?”他并没有象多年不见的同学喋喋不休地问个不停,仿佛他专心开车就是为顺便送她。
“没有,只是嗓子有点痒。”
“北京的天气比我们刚毕业时坏多了。”
“嗯!在环境上,国外做得比国内好。”她终于找到了一个话题,于是从奥克兰的阳光讲到爱丁堡的古建筑,又从她的第一份职业,讲到她现在的职业。他不插
话,只是时不时侧目看看她,露出一个
鼓励的微笑,或者发出一个语气词,代表他很认真地倾听。
变化的岂止是环境,他也变了许多。无论是衣着和神态,都已不同于从前那个笑起来温和的男生。他还是温和的,只是这种温和不再那么开阔,他会适时收敛,
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让你感觉亲切,
却不会让你产生误解。而他的声音,高起来时,激情洋溢,低沉下去,魅惑人心。
“要不要听听收音机?”她象个小学生一样,把她六年来的经历统统汇报一遍,气氛再度沉默下来时,他开口问她。
“好!”只要有声音就行。
他一拧开收音机,主持人象捡到宝宝似的兴奋把她吓了一跳。原来是城市电台的广告营销,主持人很卖力地介绍一款智能电饭锅,不仅能煮饭,还能煲汤、熬粥
,时间随自己设定,这样子你什么时
候回家都能吃到热腾腾的饭菜。
“听着很不错。”等绿灯时,他转过身看她。
她呆呆地看着窗外的路灯,在出神。“呃?”听到他的声音,她慌忙转过头,他看到她的嘴角咬出了一圈白印。
“周日的同学聚会,你有空去吗?”
“我要是不去,艾俐会把我砍了。”
他倾倾嘴角,并不是笑,看到绿灯亮了,偏过头去专心开车,下个路口,就到城市电台了。
他将车开到大门口,她道谢,拎着笔记本下车。
他叫住她,叮嘱道:“回去时路上注意安全。”
风有些大,她听不清,微微欠下身,贴近车窗,目光却不与他对视,而是看向车头,仿佛那上面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他眨了眨眼,“进去吧!”
“再见!”她向他挥手,扭头进了大楼。向保安出示工作证时,她心中一紧,突然想起这一路她将自己过去的六年交待得很仔细,而她对他却一无所知。
她忙转过身,门口车流来来往往,却找不着他的车影。
夏奕阳今天回来早,是带了工作回来的,可是他发现他好象静不下心来。窗外是浓浓的夜色,犹如铺天盖地般笼罩下来,远处的灯光逐一熄灭,整个城市即将睡
他在屋内踱了一会,没有去看时间,还是给江一树打了个电话。
“你疯了,也不看看什么时间,我明天还要和记者出外景。”江一树刚睡着,气得想抓狂。
“知道,知道,可我很想找人喝一杯。你过来还是我过去?”夏奕阳眼睛里有着浓得花不开的柔意。
“你喝酒?你那个嗓子能这样随便折腾?你是不是嫌后面的人追得不快,想帮他们一把?”
“偶尔喝一次没事的。”
“你那个烂酒量,和你喝没劲。”嘴里这样说,江一树却是彻底醒了。
“没劲就聊天。一树,我去你那边?”
“别,今天网上那个什么主播的情感倾诉,你已经够让台里揪心了,你要是喝酒开车啥的,再被拍到,我可担不起那个责任。不过那个贴子够无聊的,就凭声音
相似,一个个疑神疑鬼似的,
还说要人肉那个手机号码。不过,到便宜城市电台那档节目,一个晚上就红了。”
夏奕阳低低地笑,“每个人都需要一个树洞,主播也是人。”
“那个电话不会真是你打的吧?”江一树呆住。
“当然不是,我有你这么好的哥们,还需要打那个电话?”
“也是!等着,我马上到。”
夏奕阳从冰箱里拿出啤酒,弄了点小菜。江一树过来后,两个人听着音乐,边喝边聊,聊的多是工作和节目,其他到没聊,但江一树看得出夏奕阳的心情很好,
可惜酒量没提高,两瓶啤酒后就放倒了。
他把夏奕阳弄上床,又收拾了下屋子,出门时,叶枫正拿钥匙开门,听到声音,吓得身子一抖,惊慌地回过头。
“对不起!”江一树抱歉地笑笑,心想这女子回家怎么这样晚?看气质打扮都不错,估计是加夜班了。
“没事!”叶枫目送他到电梯口,自己锁门进屋。
江一树又回头看了一眼,拧拧眉,奕阳难道是因为对门搬来这么一漂亮女邻居而心情大好?
8,神经过敏
关上门,一室黑暗中,叶枫又呆了呆。
她认出刚刚从夏奕阳公寓里出来的男人,是上两届的学长,学生会主席,叫江一树。读书时,风头很劲,又能说又能唱,一毕业就进了央视,羡慕死他们那一帮
刚进院门的菜鸟。
边城和他玩得很好,她跟在边城后面参加过他们之间的聚会。那时,他应该没注意过她,从他刚才看到她时的表情就知道了。
她只是有点奇怪,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出现在夏奕阳的公寓,还带着一身的酒气?
夏奕阳,夏奕阳,她重复念着这个名字,这一晚,好象她就和这个名字差不多是剪不断、理还乱了。
《午夜倾情》节目组晚上的会议是娄洋主持的。他先夸奖她独自把节目撑下来,精神可贵,接着,话锋一转,他就严厉地指责她根本没有搞清楚这个节目的定位
在哪里。《午夜倾情》如同
一个知心朋友,为情感压抑者提供一个可以尽情倾诉的释放空间,而不是文艺青年用来无病呻 吟的文学论坛,它不需要太多的风花雪月,它应该很家常、很务实
。选用的音乐应是时下比较
流行的通俗歌曲,容易引起共鸣。如果象昨晚那样,这个节目迟早有一天会落到曲高和寡的地步。
娄洋用词之重、态度之厉,从组长到编辑,没一个人敢吭声。
她默默坐在下面,没有争辩,虽然她觉得自己做得并不过,但她所站的角度和娄洋的不同,看法自然也不一样。但她听得出,这个节目,娄洋的期待值很高、很
“不要气绥,好好加油。这个头开得艰难,但还不坏。”散会时,娄洋让她留下。
她的脸上露出几分力不从心,很担心自己达不到他的要求。
“你和央视夏奕阳主播私下交情很好?”娄洋抬起头,突地问。
在他犀利的眸光中,她一愣。夏奕阳是央视主播?
“那通电话是你拜托他打的吗?”娄洋拧拧眉。
“哪通电话?”云山雾海,她不解地直眨眼。
“昨天晚上后面那位男士打进来的,你不知道网上贴子都成灾了?那么清朗、低沉、带有磁性的嗓音,太让人熟悉了。他的电话确实很有渲染力,连新闻主播都
关注的情感节目,《午夜倾情》
只用了一个晚上,就快家喻户晓了。”
“会不会是误会?声音相似的人很多,他那样的公众人物,不会给别人一个发挥的把柄。新闻主播最基本的要求之一,不是绝不可以有绯闻,更不允许有丑闻吗
“电视台已经出面否定了。”娄洋笑得高深莫测,“你们不是同班同学吗?”
她偏过头,佯装看墙壁上的一幅风景画,“是,但我们很多年没有联系了。”
耳朵不自觉地发烫,她还真不能撒谎。
娄洋玩味地倾了下嘴角,“嗯,你该去准备了,节目马上要开播了。”
她一进办公室,小卫也鬼鬼祟祟地凑过来, “叶姐,你悄悄告诉我,那个男人真是夏奕阳?”
她丢给小卫一记无力的叹息:“你希望他是,还是希望他不是?”
“当然希望他是了,对了,我有记下他的电话号码。尾号是911,美国双子塔遇袭的日子,我一下子就记住了。”小卫从抽屉里掏出一张纸。
她抢过纸条,看也没看,直接撕了扔进垃圾筒,“这事要是被娄台知道,你等着卷起铺盖回家扫大街去。”
小卫吐吐舌头,咧开嘴悻悻地笑了。
这一晚,小卫接电话接到手臂发酸、嗓子沙哑。她到还轻松,其实大部分听众只是想要一个好的倾听者,并不需要她指点人生方向,这方面,她似乎很擅长。
夜已经很沉了,风还在窗棂间呜咽,她抬手打开了灯,看着自己的影子被灯光一直拉长到沙发后的墙壁上。
在墙壁另一侧的夏奕阳,他今天的心情平静吗?
假如那通电话真是他打的,当然,一定不会是因为她,他并不知道她回国,他只是碰巧打进去,那个让他心里面充满无力的伤感的女子是谁呢?
她失笑地拨开落在前额的碎发,凌晨二点,她不上床睡觉,居然在操心这件事?
神经过敏!
一睁开眼,十一点。风已经停了,阳光不错,仰起头,北京上空的天露出久违的湛蓝。这让她想起奥克兰的天空,一年四季都是这么的蓝,其实她还想念在奥克
兰的自如感,虽然那时常常在夜
里会因为想家而痛哭失声。回到北京才一月有余,她却象不能好好地呼吸了。
也许不该回北京的。
这个时间,夏奕阳也是在家中的。他没有过来敲门,她也没有特意过去打招呼。他们又不算是特别要好的同学,没那么多话能聊,再说,他是主播,应该很忙。
早饭和午饭并作一餐,坐下来吃时,照旧开了电视和自己作伴。
看着屏幕上那个正在接受美女主播访问的男子,她哑然失笑。她不知他播新闻时是什么样,作为访谈对象,他有些放不开,也不接美女主播热情如火的注视。美
女问一句,他答一句,简明扼要,
不然就是摇头或点头。大部分时间里,他是淡淡微笑,好象自己只是摆在镜头前的一把椅子,并不重要。幸好美女准备充分,不断有视频插播。
世间的事就是这样,你成功了,以前一点努力就能发出巨大的光芒。如果你失败了,你再大的努力也只是寒夜里一点微光,能温暖谁?
他在电视台打过杂,做过记者、编辑、外景主播。有一次,台风在浙江海宁登陆,风雨大作中,他腰间系着绳子,对着镜头拭去脸上的雨珠,举起了话筒,但就
在下一刻,镜头前的人不见了。
“那个时候,你害怕了吗?”美女问。
他点头,“怕呀!”
“在你失踪的两天里,所有的人都以为你没有生存的可能了,可是你奇迹地挺过来了。在你获救的那一刻,你想什么了?”
这个问题好象很难,他沉吟了好一会,才答道:“活着真好!”
现场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美女似乎被他的回答若恼,笑意不那么甜了,“不过,很多人都说你因祸得福,你现在是台里最年轻的新闻主播。”语气间,不无讽刺。
“你这样说是鼓励我们的同行去冒险吗?”难得,他也打起趣来。
“不敢,不敢!”美女连连摆手,“好了,夏主播,我再问一个问题。你的朋友透露,做主播并不是你的意愿,而你选择了这行,是为了一个人,一个女人,这
是真的吗?”
现场静得连呼吸都如惊雷。
他仍是笑得很淡,“只要我没有单身的打算,我所有的一切都将会与另一个人分享的。”
碗里的饭见底,她收拾碗筷进厨房洗刷。
下午四点,她听到夏奕阳关门的声音从外面出来。
晚上十一点,她换衣服准备去电台时,她听到他的脚步声出现在门外。
凌晨二点,她裹紧外衣走出电梯,扭头看了看对面紧闭的房门,没有灯光漏出,他睡了吧!
连着两天,和从前一样,他们一次都没在电梯口碰见过。
“叶姐,昨天《午夜倾情》的邮箱都爆了哦,我挑了几封有意思的打印出来,你看节目用得着吗?”小卫递给她一叠纸张还有一张碟,“陈奕迅的歌,很适合夜
她离开六年,什么都落伍了,明星们的大名,她听着都很陌生。陈奕迅,她到有几份熟悉。
关上直播间的门,坐在调音台前,戴上耳麦,再没有紧张感了,反而感到亲切。
“播音前,有位漂亮的**推荐我听听陈奕迅的《好久不见》,我很喜欢里面的歌词。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想像着没我的日子,你是怎样的孤独
。。。。。。你会不会忽然
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我会带着笑脸回首寒喧和你聊聊天,看看你最近改变,不再提从前,只是说一句,好久不见!这歌不知怎么,让我有点心戚戚。在这个世
界上,每天都在上演着分离与
重逢,有欢笑也有泪水。Eason唱得有多好,我这个外行不敢多讲。关于他,我到是听到一些趣闻。他的太太Hilary很潮,港人都说她败家。Eason大声宣言,我
这么辛苦赚钱,不给她败给谁
败?听着真是又温暖又感动呀!这可比一百句的‘我爱你’有份量多了。难怪天下女人最喜欢的花不是玫瑰,也不是百合,而是老公承诺的那句‘随便花’。哈
,不八卦啦,我来接今晚第一
位听众的电话。。。。。。”
接最后一个电话前,叶枫插播了音乐,偷空喝了口水,眼帘一抬,看到小卫握着话筒,在玻璃外面又是挥手又是挑眉。
她看出小卫的唇语说的是“磁性的嗓音”。
一口水含在嘴里,她过了很久才慢慢咽下去。“嗯!”她向小卫点了下头。
“叶子,晚上好!”
“晚上好,先生。你可是我们节目的老朋友了。”
“是的。”
“那天你让我们的节目在网络上掀起巨澜惊涛。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声音和某位主播很相似?”
“这是我的荣幸。事实上,我经常遇到这样的困扰。”
“影响你的生活吗?”
“这到不会。”他停顿了下,“我只是我。”
“嗯,今晚你有什么故事与我们分享吗?”
“我又见到她了。”
“你那位已结婚的朋友?”
他笑了笑,“是我误会了,她还没有结婚。”
“那你向她表白了吗?”
“能够经常看到她就已经很惊喜了,关于表白,暂时不会,我不知道她现在是否和我有同样的感觉。”
“如果她没有,那你就会一直保持沉默吗?”
“她会有的。”他说得很肯定。
“因为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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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同学聚会
走下公交车,仰起头,满天的繁星,吹在身上的夜风寒意薄了,哪家窗下的月季开得很盛,花香跟着风追来,立时整个夜色都变得纤柔起来。
她好象是小区里最晚归的一个人。保安听到脚步声,从电视机前挪开视线,斜了她一眼,又把头转了回去。
她并不害怕,只是听着自己的脚步声,看着地上的影长一会儿长一会儿短,心头就涌出一点孤单。
电梯门一打开,发现今天的过道特别的明亮。原来夏奕阳公寓的门开着,客厅里的灯光都跑了出来。
似乎不打个招呼不太好。
她加重了脚步,找钥匙时,包“啪”地声落在了地上。弯腰捡起,一抬眼,夏奕阳站在了门前,衬衫的袖子卷到肘关节前几公分,长裤落到脚背几乎是一条直线
。“叶枫,能帮我个忙吗?”
眸光清澈如镜,映出她满脸的慌乱。
“什么?”
“你进来,我和你说。”他折身进去。
她犹豫了下,跟着进了门,局促地在沙发上落坐。他给她倒了杯热茶,自然地在她旁边坐下,手里握着一盘录影带,“旅游频道有个朋友想做一期关于爱丁堡的
节目,找了许多资料都不太满意。
这个带子是他托国外的同行找来的,但里面的解说和字幕都是英文。他想找个人翻译,我就想到了你。你能挤出时间吗?”
“要得急不急?”
“不算急,一个月以内。”
“嗯,那没问题,我译好了就通知你。”她接过影带,站了起来。
“我给你我的手机号。”他回身从书架上取过手机,“你的号是?”
她咬了下唇,报出一串数字。他看看她,拨了过去。她打开手机,看到闪个不停的来电号码,十一个数字杂乱无章,没有一点规律,想强记根本无从着手,就尾
数看着还舒服些,56。她想起小卫
给她的手机号,不禁笑了。她就说过,那个男人不可能是夏奕阳的,仅仅是声音有点象而已。
其实声音穿过电波,听到耳中,与面对面讲话时的声音,就有点不同。
“存上了吗?”
她抬头,对上他的朗眉星目,“有!”
他象不放心,还把手机拿过去确定了下才还给她。
“电台的工作适应吗?”在她准备告辞前,他抢先问道。
“努力中。我觉得我现在特别需要阅读,不然真跟不上听众的思维。”她嗅到屋内飘荡着一股食物的香气,“你在做饭?”
“回到家感觉有些饿,我准备下面条,炒了茄子做盖交。一起吃一点?”他牵起嘴角,温和的眼眸突然变得热烈起来。
那种不能呼吸的感觉又上来了,她闭了闭眼,挤出一丝笑容,“谢谢,我夜里从来不吃东西。”
说完,她几乎是从他的公寓夺路而逃。手抖得钥匙都对不牢锁孔,她急得都快哭了,一双长臂从后面伸过来,从她手中拿过钥匙,替她打开了门,把灯按亮。
“你把影带落下了。”随钥匙递过来的还有刚才那盘录影带。
“呵呵,”她干干地笑了笑,听到他的叹息声,心突地一紧缩,手指曲起,指尖掐进掌心,疼到抽 搐。
“麻烦你了。晚安!”他转过身。
“夏奕阳,我。。。。。。”这句话,她象用尽了全部的气力,胸口激烈地起伏着,嘴唇颤个不停。
他没有回头,只是自嘲地笑了笑。
“你太累了,早点休息吧!”他替她带上了门。
她“咚”地一声跌坐到地板上,不就一碗盖交面吗,又没发生别的,突然的,泪水就止不住了。
周日的午夜时点,是一周一次的金曲风云榜,她也有一个夜晚不用坐在空荡荡的车厢内呆呆地看着街景了。
这算是她小小的幸福。
当然的,周日这天心情很不错。
睡觉睡到自然醒,下午的时候,艾俐过来接她。一进屋,艾俐就直拧眉,“你的风格到是保持得很好,总是有办法把好好的一个屋子变成狗窝。你在国外那六年
能活下来真是奇迹。”
“去!”她气得推了艾俐一把,胡乱地把沙发上的衣服往旁边挪了挪,腾出个地方给艾俐坐。“大哥别说二哥,瞧你那车,和我这德性有一拼。”
艾俐呵呵直乐,“我俩还真是臭味相投。”
她跚她一脚,什么烂比喻,还为人师表呢!
锁了门出来,她抬眼看了看对面的门,不知要不要敲门喊他一同过去。
“发什么呆,电梯来了。”艾俐在电梯里催促着。
她应了声,跑过去。算了,还是各走各的吧!
“今天聚会有多少同学来?”路上,她装着不经意地问起。
“在北京的都会来,外省的没办法赶过来,不过,都托我问你好。哦,夏奕阳也没时间过来。你记得夏奕阳吗?”
她白了艾俐一眼,“我又没老年痴呆,连同学都记不得?”
“他那时太低调,和谁都不热烙。唉,以前我们都比他有出息,现在他是同学中混得最好的。”
“我看过他的专访。”
“记者们评价他是央视最敬业最不怕危险最努力的新闻主播。”
她撇了撇嘴,“新闻主播本来就坐在高高的神坛上,你这一说,他完美得更象个神了。”
“呵呵,神也动凡心喽。他和柯安怡,被网友称为新闻梦幻组合,听说私下里,两人也是情侣。”
“挺好的呀!”她把座椅调低,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坐姿,闭上了眼,惊恐逃窜了几日的心,瞬间静如一潭死水。
岁月都老了,谁能不变?
素食餐厅外面不好停车,艾俐让叶枫先进去,自己绕道到对面停车。叶枫来过一次,有些熟悉了。服务员微笑地替她拉开门,她点头致谢,说出预订的包厢。服
务员正要给她带位,瞧见有个
孕妇从外面进来,忙又转身去开门。
“牙套妹!”孕妇下意识地朝旁边站着的叶枫瞟了一眼,脱口叫了一声。
叶枫抬起头,身体为之一震,她认出了眼前的孕妇正是那个雷雨之夜、与边城共撑一把伞的许曼曼,她也看到了她那高高隆起的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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