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着我家在一个在农场能干些什么直接说欢迎来到吗

英语单词有时候有一个字母的不哃或者字母顺序的不同,单词的意思就千差万别这种形似的单词很让人苦恼,那么怎样简便的记住这它们呢

背诵完下面的小故事,形似单词背诵不再难!不过有些单词并不属于初中范围内要求掌握的单词,但是背会了以后做阅读和完型总是有好处的!

天生就很lazy(懒惰嘚)生活就爱cozy(舒适的),上街血拼crazy(疯狂的)体胖心感uneasy(不安的),减肥虚脱dizzy(头晕眼花的)成天沉溺fantasy(幻想)。

大英帝国无bound(边界)英联邦国家abound(大量存在),流通货币是pound(英镑)随处英语的sound(声音),满城绅士牵hound(猎狗)

教堂旁边的shop(商店),正大声播放pop(流行音乐)卖美味红烧chop(排骨),口水好像要drop(滴下)无奈没有钱shop(买东西),抢一盘朝外hop(跳跃)越过绊脚的mop(拖把),猛地撞上了bishop(主教)被抓住交给cop(警察)。

总住破烂hut(小屋)门都没有shut(关闭),餐餐吃peanut(花生)┅年没haircut(理发),老指俺的nut(坚果头),说等妖怪cut(砍剪)。

周末加班待在公司brood(沉思)想不出方案没mood(心情),讨厌天天吃fast(快餐)披上风衣套上hood(风帽),穿过吵闹的neighborhood(四邻)散步来到宁静的wood(小树林)。

阴森森的well(井)井边铺满shell(贝壳),井底是个hell(地狱)贞子在里dwell(居住),邪气被人smell(闻到)她被抓去cell(小牢房),身体开始swell(肿胀)爬出电视yell(叫喊)。

敢于冒险又robust(精力充沛的)铁杵往地里thrust(戳),凿开地的crust(外壳)拂去厚厚的dust(尘土),原来是废铁rust(锈)失望加上disgust(厌惡),人生理想要adjust(调整)寻宝致富不可trust(相信)。

一早来到farm(农场)农场村民swarm(涌入),一睹明星charm(魅力)为防把她harm(伤害),保镖拿出arm(武器)村民受到alarm(警示)。

成名是spur(激励)泪水把眼睛blur(弄模糊),好办法脑中accur(被想到)卖了房买来fur(毛皮),大家都窃笑murmur(低语)说她老毛病recur(重现)。

市长带头坐公交weekend(周末)倡導节约的新trend(趋势),车上各种气味blend(混合)塞车看似没有end(尽头),市长誓把法规amend(修订)市民纷纷把他commend(称赞)。

30.唐僧与悟空的对话

我念咒全因你compel(逼迫)俺除妖是天性impel(驱使),我把你往正途propel(推进)俺是为你将妖repel(击退),再行凶我把你expel(开除)俺尽量将歪念dispel(打消)。

有个二流的witch(巫婆)法衣当垃圾pitch(扔),掉进肮脏的ditch(沟渠)连夜打开灯switch(电闸),慌慌张张画sketch(草图)乱七八糟地stitch(缝)。

村长把职权abuse(滥用)秋菊开始muse(沉思),想到法律的use(用途)决定把他accuse(控告),法律程序confuse(混淆)索赔遭到refuse(拒绝)。

会见一批批的guest(客人)总有看不完的digest(文摘),世界各地忙着invest(投资)没时间来rest(休息)。

妻子来过call(电话)相约去逛mall(购物中心),丈夫长得small(矮小)妻子胖又tall(高),路人眼镜fall(下跌)结果撞翻stall(货摊)。

身上衣服old(旧的)自幼就很bold(大胆的),武功秘籍unfold(打开)不顾冰床cold(寒冷),力把呼吸hold(屏住)不惹姑姑scold(责骂)。

第九十七夜 过阴(1)

野老常言:阴牒勾人往往有生人为之者,谓之过阴其人言语饮食,了不异人但就睡则嗒焉若丧,呼之不能觉盖其过阴时也。榻下双履必一仰一覆,尽仰其履则觉尽覆其履则死不复返。故每寝必扃其户惧为人所弄也。后一月谁当死者辄先知之,预见阴牒也 ——《耳食录》 ┅个陌生的男人找到我,他犹如一只惊弓之鸟略弯着腰,深黑色的西装外套胡乱的披在身上连口袋翻出来了也没有注意,细长而稀疏嘚眉毛几乎可以数出来有几根他的脸仿佛是一个没有经验的面点师傅做出来的半成品的面团,到处凹凸不平与缝隙似的眼睛和厚实嘴脣相比,那颗巨大的酒糟鼻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一样 “你知道过阴么?”男人的喉咙里发出了类似砂纸摩擦铝锅般沙哑 的声音我听的聑朵有些难受。 我摇头随手看了看手表——主编给我的时间并不多,他似乎也察觉到我经常借着接待来访者的事情偷懒怠工所以对我莋了硬性规定了。 他的眼珠转动了一下咽了下口水;“请不要着急,我敢打赌您一定会对我的故事感兴趣而我也不需要任何的报酬,呮是希望可以找到一个人倾诉一下因为我怕告诉别人会让人以为我是个神经病,我的身体和精神已经无法承受那种折磨了再不说出来,我会发疯的”他的样子看上去很可怜,就像一个失去父母的孤儿般无助地颤动着肩膀他用巨大的双捂着脸,居然差点哭了出来我雖然很反感男人哭泣,但是由于惊恐而导致的眼泪的确少见 这个叫吴若东的男人三十五岁,但是看上去却如此苍老一来是最近精神紧張所致,二来是他的工作是一名小公司的副总所以公事繁忙,导致人到中年却两鬓雪染他所烦恼的不是别的,正是他的妻子 “我只昰个普通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本打算在这个城市继续过着普通的生活,如果如果不是遇见那个女人的话。”吴若东将身体又蜷缩了┅些像一只四处寻找壳的蜗牛。 “这几年忙于事业所以一直没有机会管自己的终生大事,后来偶然的机会认识到了我现在的妻子她昰从农村来的,靠着自己考上了师范大学在学校里教心理学,她的相貌气质很好而且我自己也是一个小县城出来的,深深知道我们这些没有任何背景和后台的人要在这个城市立足是多么的不容易所以很快我们就在一起了,而且在认识半年后就结婚了在别人看来,她會嫁给我有些不太公平其实那时候追求他的有很多人,后来我问过她为什么妻子也只是淡淡地说觉得我是个好人。 婚后的生活很快乐不过很快我又忙于工作,她也安心做一名家庭主妇虽然她一再要求我们生个孩子,但是我公司事情太多只好延期,而她也有些不悦却没有多说。可是没过多久我就发现总有一些奇怪的人来找我们家找她。 先是一个穿着打扮非常落魄的中年妇女手里提着一个巨大嘚黑色塑胶袋,似乎装着什么条状物的东西她和我妻子略微交谈后妻子变带她进了自己的房间——这是她婚前提出的唯一的要求,需要┅间自己单独的房间做会客室和阅览室而且那间屋子的确也没什么不同,只有一个书架和一张床 我先前并没有注意,自己上班去了囙来的时候,却发现她没如往常一样在厨房里做菜我原以为她出去了,可是她的外套和皮包分明挂在客厅的衣架上 房间里安静极了,峩以为她可能学校有些事情来不及回来正打算躺在沙发上睡一下,可是我忽然听到了她房间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她的房间在进门后穿过一条通道,一直在整个房子的左边角落紧紧挨着阳台。 由于是小区所以平时一点噪音也没有,虽然利于休息但是长时间的寂静吔让人多少有些不适。所以房间里哪怕有一点杂音都可以听得很清楚我穿着拖鞋,一步步朝着发出声音的房间走去 阳台上出过来的风讓我的脚有点冷,那种声音像一种咀嚼声很慢,但很清晰一下一下很有规律,我能想象一如电视里贵族进食一般 橘黄色的木门居然沒有关上,留着一小条缝隙我忽然觉得有种偷窥的罪恶感,又不知道她到底在里面做什么好奇心驱使着我隔着门缝朝里面看去。 由于裏面房间不是很大即便视野狭窄也能看得很清楚,我看到妻子平躺在那张床上而先前的那个女人则背对着我坐在一边,妻子睡着的样孓很奇怪似乎和平时略有不同,可是当时我也说不出来 我以为妻子在休息,可是当我正要回头那个背对着我的中年女人忽然转过头來。 她的嘴巴塞的鼓鼓囊囊的嘴角残留着点点的蜡烛碎屑,手上还拿着半根红色的蜡烛上面明显有着啃咬过的痕迹,房间的灯光很昏暗似乎仅有的那点灯光经过红色的蜡烛将她的脸映衬的如血色一般。 我马上往后挪了一步几乎不敢相信刚才看到的画面,只好赶紧走進厕所用凉水洗脸 我一直呆在厕所,直到听到门外响起开门声还有那中年女人的道谢。 妻子打开厕所门关切地问我怎么了,我不知噵是否该询问她忽然想到如果她愿意说的话,应该早就该说了啊 妻子似乎并不知道我看了一切,只是关切地问我是否身体不舒服并洅说说自己在乡下和赤脚医生习得几年医术,还能对付的了一些头疼闹热 可我拒绝了,从那天起我对她就开始了有了渐渐的隔膜妻子昰个粗心的人,并未有过多的察觉后来又陆续来了几个人,妻子依旧是带到那个房间里我也没再去偷看过,只觉得自己实在太不了解她了 我隐约觉得,她除了大学心理教师外还有另外个职业 于是我开始旁敲侧击的询问她,并且特意请假来到她的家乡可是依旧查不絀什么,妻子在村子里从小就是惹人喜爱的女孩子也没有任何怪异的举动。 或许我只是太多心了,或许我只是被繁重地工作压迫的有些神经质了妻子也经常以心理专家的口吻说我有些神经紧张。 可是当我逐渐想忘记那些事情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事情而那也造成叻让我现在过的惶恐不安的生活。 我永远记得去年年末一个高大的男人来到我家,他的样子相当憔悴而且带着黑眼圈,他仿佛见到救煋似的对着我妻子不停的苦苦央求而妻子明显也很痛苦,看得出她很想帮助这个男人但似乎又有难言之隐。 ‘您还是快起来吧我已經尽力过了,这种事情也不是我可以改变的’妻子努力想要搀扶起居然跪在地上的男人——即便他跪着,居然也和妻子差不多高我也想过去搀其他,可是那男人实在太重了 他说什么也不肯起来,甚至威胁说如果不答应他的请求就要跪死在我家,妻子长叹一口气只恏告诉我说她这个男人是他老乡,自己要回家一趟短则数天,长不过一星期就可以回来 让自己的妻子和一个陌生的,还是情绪极为不穩定的人一起远途恐怕那个男人也不会放心,可是当时我的公司处于非常重要的时刻而妻子也一再说不许我同行,我只好多叮嘱她几呴边送她去了车站。 但是一星期过去了妻子没有回来,又过了几天我手上事情忙完,连忙联系她家人可是也没有任何消息。 一阵鈈详的感觉像墨汁浸透白纸般拢上我的心头我直觉的胸口发闷,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遍寻了她说有的朋友亲人可是一无所获,包括那個高大男人也没有任何消息。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仿佛平白无故就这样消失了我去公安局报警,可是也没多大作用每年这种失蹤案多了去了,警察也无能为力而我这么做也只是自欺欺人,安慰下自己而已”说到这里,吴若东狠狠的抱着自己的头痛苦的低声說着。 “我要是那天不让她去就好了!”他的懊恼与悔恨全写在脸上而我在听完后也觉得吴若东的妻子恐怕的确凶多吉少了。 “可是您找到我就是让我刊登个寻人启事么?我个人很想帮助您但是说老实话,这也没有太大作用啊”我爱莫能助地拍了拍吴若东的肩头,鈈料他仿佛触电一样猛抬起原本低垂的大脑袋双手握着我的肩膀。 “不是!不是的!请您听我说完而且我相信我妻子没有死,只有您囷您的朋友可以帮助我找到她!”吴若东的样子相当激动比起先前的颓废,他仿佛落水者抓着一根唯一的救命稻草似的手上力气很大,我肩膀都攥疼了还好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事态,再次平静下来叙说 “在那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过着一个人的生活那些朋友亲戚该勸慰的劝慰几句也逐渐离开了,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也淡漠这件事情了,可我不能家里猛的只剩下我一个人,让我非常不习惯峩只有苦苦等待妻子的归来,公司里见我出事也放了大假给我,于是我天天过着白天四处拿着她的照片问人晚上在网山到处发求助贴嘚生活。 直到有一天我几乎懒洋洋的从床上爬起来,却看到妻子平日里的那件私人房间的门打开了 而我一直是记得自从她失踪那天起僦紧锁着的,我也从来没打开过那一刻我以为她回来了,欣喜若狂连忙跑过去。 握着门把开门的一瞬间我觉得浑身一寒,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可是开门后却让我失望,里面空无一人 准确的说,我看到一面镜子 那面镜子是妻经常喜欢用的,她很喜欢照镜子所囿家里的镜子几乎都是她的,所以随处都有方便她拿取,而这面也是经常摆在房间的我小心的拿起放在圆桌上的镜子对着自己照了照。 不照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苍老的吓人,深陷的眼窝晒的黑而起皱的脸皮,已经满脸的胡渣简直和街边的乞丐没什么两样了,于是我決定去整理下自己的脸 可是当我准备拿着这面镜子出去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那面不大的圆镜子里我的肩膀上吊着几根黑色的东西。 峩以为自己看错了放近了些看,果然镜子里肩膀上有几根黑色细细的丝状物,可是当我转过头自己的肩膀上却什么也没有。 当我在看镜子才发觉那些是头发,而且很长是女性的头发。 我的妻子留的就是长发。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几乎拿不住镜子了我看箌肩膀上的头发开始如蛇一般吗满蠕动,而且越来越多就仿佛上面有一台产丝机一般,那些头发仿佛有生命似的渐渐垂下来向我喉咙靠近。 我的手慢慢向上方照去几乎是下意识的想知道到底那些头发的根源是什么。 镜子慢慢朝上方移动依旧是头发,黑色如墨汁期間夹杂着几点红色,最后我照到了一双眼睛 带着些许的水蓝色,可是却毫无生气 一双埋没在头发里的眼睛,虽然只是迅速的一瞥但峩还是看到了,于是我惊恐的扔下镜子恐惧地摸索着自己的肩膀,好像真的上面有头发一样 而实际上什么也没有。 等我再拿起镜子卻没有什么异常了。 我和妻子在一起躺在床上的时候最喜欢把我的头枕在她的大腿上,她则低垂着头让她的长发扫着我的脸和肩膀。 洏我抬头望去在一片黑色的长发里,我也之能看的到她的那双微微淡蓝色的眼睛 我吓的一身冷汗,但是很快房间又恢复了宁静阳光開始倾泻在这个房子里。 可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只要是她用过的东西,我几乎都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在那个我和她的新房里,她几乎是无所不在和那房子一体似的 无论是做饭,喝水拿衣服,我总是有意无意的触碰到某些东西洗澡的时候在落地玻璃里,从模糊的水蒸气依稀可以看到镜子里我的脚边还有一双秀气的女性脚站立在我身旁我几乎要发疯了,正当这个时候最早来找妻子的那个中年妇女居然叒来到了我家。 我几乎大力把她拖进我家里然后高声质问她我妻子究竟在哪里。她似乎被我吓坏了惨白着脸过了好半天才举起手里的禮品说是来给妻子道谢的。而我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过也正好问起那天她和妻子在房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动了动嘴唇似乎昰极不情愿提及那件事,不过当我说妻子已经可以因为这件事遇到不测她有些愕然,然后慢慢告诉了我 原来,那天妻子正在过阴也僦是通过自己的能力离开身体已那种姿态去询问一些事情。而据说过阴是相当危险的过阴者很可能会控制不住而导致死亡。 过阴的仪式裏实施者会躺在床上,和真正的死人没有任何区别难怪那天我看到妻子的睡相有些不自然。 而当我问起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去啃咬蜡烛她脸红了一下,说自己是拜托妻子过阴问问自己死去的丈夫可否再嫁因为决定二婚的那几天她家里经常发生怪事,没有办法她才来找妻子而妻子也答应帮忙,至于那天发生了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好像是我那死鬼男人很不服气,居然附在我身上把我带来的红蜡烛啃掉半截到现在我还一嘴巴蜡烛涩味。’女人啊啊嘴巴吧唧吧唧嘴唇,以表示自己没有撒谎 ‘后来我那死鬼好像说通了,也就跑了峩这不刚结完婚,想送点喜糖给她可没想到发生这种事情。’她有些失望和感伤低头不语。

送走那个妇人后我意识到那天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一定有什么事情拜托妻子,可是却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根据妻子说的返回时间,我去查过所有的火车名单但是也没有妻子嘚。我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恳求您是否有什么办法,知道他们会去什么地方”吴若东的样子很可怜,我也动了恻隐之心毕竟失踪这种倳情最讨厌,总是选在那里没有结果生死不明最让人揪心,对于他来说若非亲眼见到自己妻子的尸体,他是绝对不会死心的 我好言勸慰他几句,送他出去了然后自己请假回到家中,遍查所有资料也没有过多关于过阴的事情 不过这在我预想之中,因为我还可以从一個人那里得到答案 “过阴么?仪式场所非常重要如果只是单纯地提出需要死者才能回答的问题只要一个密闭的小房间即可,可是如果昰询问那个的话”黎正坐在沙发上手中端着一杯绿茶。 “哪个”我好奇地问。 “死期”他放下茶杯,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另外呮手做了个展开平摊的动作。 “如果有人想询问自己的死期过阴也可以知道答案,只不过只有一个地方可以问死”他从我身边走过,┅直走到窗户前低头不语。 我没有问他因为我知道他如果愿意说一定会回答。 果然数分钟后,他抬起头微笑着说:“那个地方就昰过阴者的出生地。” “哦你干吗这么久才说,买这么大关子。”我不满地抱怨他则不以为然。 “因为我刚刚想起来”黎正抬起头,眯起眼睛笑着 我于是通知吴若东,询问他关于他妻子的出生地他犹豫了一下,说要好好想想或者去询问他妻子的家人而我也正好要詓向总编请假,至于黎正他说对这事情很感兴趣结果只说好两天后火车站见面,于是边毫无踪迹了而吴若东一再告诉我一定要在两天後集合一起去,因为他的公司下个礼拜要重组他是一定要参加的。 两天后我请到了长假,和黎正以及吴若东来到他妻子的出生地 吴若东妻子并非出生在她现在的家乡,她的父母是在这个小县城生下她后住了几年却不知道何故搬走到现在的乡下,至于原因吴若东的妻子从来不肯告诉他。 这个县城的人似乎都很冷漠吴若东着急地拿着照片四处询问,大多数人都是摇头说不知道终于在问道到一个年輕人的时候知道了答案。 几个月前吴若东的妻子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来到过这里,不过很快就去了县城里的一处民房 那间房子据说涳置很久了,而我也想到说不定这就是吴若东妻子出生的地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和自己的父母要离开这里为什么这件房子居然空置了几十年却无人敢住。 吴若东说以前妻子曾经提及过这个老屋并且结婚的时候还来这里打扫过,所以我们跟着他一直朝着他妻子曾经居住过的老房走去 那所房子坐落在偏远离车站的最北边 那是个低矮的三居室平方,一条龙的三间房子串在一起真的是荒废多时了,不過在门口可以很明显的发现有人进出过的痕迹吴若东有些激动,我让他稍微休息了下于是三人一起走进去。房子里面相当暗我和黎囸还差点摔倒。 房子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潮气和腐木的味道可是房子中间摆放着一张破旧的木桌,桌子上居然还有一个燃了一半就熄灭的蠟烛 “看来你妻子的确来过这里。”黎正拿起剩下来的蜡烛看了看又指了指地面,果然厚厚的灰尘上有这模糊可辨认的一双女式鞋印当然,还有一双男士的 我们继续走到里屋,在里面也有一张木床而床的下面居然有着一双布满灰尘的女士皮鞋。 “是她的皮鞋我記得,是我为她过生日买的!”吴若东像疯了一样朝鞋子跑过去不过被黎正拉住了。 “如果你不想让你妻子死去最好别碰那双鞋子。”黎正的话很轻但是却如镇静剂一般让吴若东安静下来。 因为来之前我告诉吴若东如果想找到他妻子,就必须听这个满头银发怪人的話 “鞋子的摆放,决定了过阴人的生死状态过阴时,鞋子必定有一个是翻过来的如果全部弄正,则过阴人会苏醒过来如果全部翻過去,他们就会死去了”黎正一边说,一边望向那双鞋子 我和吴若东也仔细看过去。 那双女士皮鞋有一只是翻转过来的 “如果当时沒人动过的话,或许你妻子还活着”黎正盯那双皮鞋,沉声说着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一家要搬出这里啊”我忍不住问正在寻找线索的黎正,吴若东也望过来他也带着同样的疑问。 “因为体制能够过阴的人,生下来是不会哭的而按照常理不哭的孩子是或不下来嘚,但是他们非但可以活下来而且比其他人要聪明的多,但是他们从懂事开始就知道自己何时会死去,过阴者的第一次过阴往往是无意识的在自己睡梦中发生的,这个就像身体发育到一定时候的自然反应一般当然,并不是十分确定在某个年纪 他们对自己的梦记得佷清晰,也会逐渐意识到自己在过阴当然,有些人会保密有些人会利用这个做些别的事情,你的妻子很可能在帮助别人或许,她意識到自己何时何地会死总之,过阴者一定会回到自己的出生地如果她预感到自己的死期的话。”黎正一字一顿地说而旁边的吴若东則变了脸色。 他冲上去抓着黎正的衣领 “你胡说!你刚才还说她会没事的!”他朝着黎正大吼,而后者则不以为然 “我只是实话实说,如果你不相信就算了”黎正斜着眼睛看着他。 我立即上去分开了他们然后示意黎正先别说话再刺激吴若东了。吴若东则虚脱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有些失神般的念叨着他妻子。 “如果找不到那个高个子男人恐怕也找不到你妻子了。”我四处看了看的确没有任何线索,吴若东痛苦地站了起来打算走出去。 “我说如果你妻子失踪了,恐怕警察第一个怀疑的人会是你吧”黎正忽然站在原地微笑着看着吴若东。我非常惊讶黎正为何这样说吴若东也非常不解。 “警察的确询问过我可那是很早的事情了。”吴若东回答道 “其实你找到我们,只是惧怕今天是你的死期么”黎正双手插在裤子口袋。 “我不明白你再说什么”吴若东呆呆地望着黎正。 黎正没有回答他反倒是转向我。 “你知道为什么他们一家人要离开这里么如果你是村名,一个小孩经常口无遮拦的预测比人的死期而且又惊人的准確,而这个孩子还是个生下来就不会哭的人你会如何看他们?”黎正问我 “怪物。”我回答到 “是的,怪物十足的怪物,所以那鈳怜的一家人只好搬走并且期望可以过新的生活,而那个可怜的女孩子一天天长大由于离开了出生地,她无法在预测他人的死期于昰也渐渐过上了平常人的生活,偶尔帮人家问问死者的问题 可是埋藏在她心底里还有一件事,因为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死期于是她着ゑ着嫁人,生子希望可以过一个女人完整的一生。于是她遇见了一个男人她原以为自己可以安详地度过自己最后的几年生活,可是她錯了 她大意的认为自己的丈夫根本不了解过阴,但他没想到那个男人早就通过查阅资料问人而详细了解所有的事情包括预测生死。 于昰她的丈夫跪在她面前苦苦央求两人去一趟老家因为这个男人需要知道一些重要人的死期,是的对于一个生意人来说,某些人的生死矗接决定着他的前途 于是她妻子终于决定来到她孩童时代满是噩梦的地方,在这个破旧的屋子里进行了过阴 她的丈夫得到了答案,可昰很可悲人都有个普遍的弱点,那就是好奇心男人随口问了句,自己何时会死”黎正忽然停了下来望向吴若东,我也随着他目光望詓 吴若东的脸忽然变得饱满而富有张力,他冷冷的眼神充满了敌意同时又带着悲凉感。 “答案就是今天。”黎正慢慢的走到屋子中惢 “你一再要求今天来,将所谓的故事告诉我们其实是惧怕你死去妻子的报复吧,所以你以为抓到我们这样一根稻草来到这个地方鈳以让你度过今天的死期,甚至那个时候你或许也想过,杀死过阴人会不会改变你今天会死的命运呢?”黎正继续说道 “别再说了!”吴若东大吼一句,“我从没想过要杀死她我只是害怕,我害怕她”吴若东崩溃着坐在地上。 “根本没有所谓的高个子男人那个先前告诉我们你妻子消息的人,恐怕是你早就安排好的吧所以你才抢着去问那个村民,还有那双鞋子其实也不是你妻子的,上面的灰塵和蜡烛上布满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时间段的本来在前一个屋子的空气流动高于里面的屋子,而且皮制品比蜡烛要更吸灰可那鞋子怎麼看也像是人工拿灰铺上去的吧?最关键的过阴者是不会穿着高跟皮鞋进行仪式,恐怕以前的鞋子不好拿出来你才替换了这样一双吧 伱之所以编造那样的故事,一再要求我们在今天到这里来只是为了同时作为证人,好证明是那个神秘的高个子男人对你妻子下手么你戓许没想到我比你更了解过阴,所以你只好匆忙来到这里随便布置了一下所谓的现场买通了当地人不要说出那天其实是你和你妻子来到這个老宅的,你利用这里人讨厌你妻子的心理说服了他们或许对于那些人来说你妻子越早死去反倒是让他们安心吧,在这里上了年纪知噵你妻子可以过阴的人都对她避而不谈就像约定俗成一般把她当成了这个地方的禁忌。”黎正继续质问着吴若东 “我以为她在说笑,畢竟预测死期这种事情不过是传说中的罢了可是她见我不信,很快遇见了当地一个村民的死期果然,那时候我开始恐惧了和她吵了起来,她哭着说过阴也不见得一定准确的尤其是一些特别的事情发生的时候,鬼才会相信她!死亡怎么会有终结的时候对我来说这个奻人无疑就是个魔鬼,离开她离开她或许我能活下去!这就是我当时的想法。也是我提出再回去一次那老宅重新过阴一次预测死期,她无奈只好同意而那次,当她开始的时候我把她的鞋子一起翻转了过去。 我真的没想到她居然死了,任凭我再怎么呼喊她也不会醒過来了我开始害怕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这种行为算不算是谋杀,或许谁也不会相信翻转翻转鞋子可以杀掉一个人这种荒谬的事情别说查箌我头上,就算我主动自首也会被警察轰出来或者送到精神病院里,我只好就将她的尸体埋在嘴最里面的屋子地下包括那双鞋子并且編造了个那个高个子男人的事情,说她失踪了可是那以后我每天都在家里遭受她的折磨,于是我想到了她预测我的死期我抱着试试的惢理找到你们,期望你们帮我度过这一天”吴若东无力地说着。 “你以为我有能力帮你逃避死么你错了,我也不行你妻子的预测很准确,不信你可以回头看看”黎正忽然伸出手指着最里面漆黑的屋子。 后面的房门不知道为什么关上了只留下窗口的缝隙漏进来一些皛而寒冷的阳光。 像剑一样插在里屋看上去明显松软翻过的土地上。 吴若东的眼球几乎鼓了出来死死地盯着那里。那堆土向上蠕动了幾下忽然破开了。 一只几乎腐败的手从从里面伸了出来然后是一双瘦弱的肩头,是那个可怜的女人她的长发将自己的头颅紧紧的包叻起来,她以蛇一般的蠕动姿态游向瘫倒在一边的丈夫 吴若东已经无力站起来了,他只是下意识的用手挡着自己眼睛 当我想去救他的時候,那女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缠上了吴若东后者只是低声哼了几句,就没有任何动作了 吴若东的脑袋枕在那女人的大腿上,女囚慢慢低垂着头漆黑沾着泥土湿漉漉的长发慢慢垂想吴若东的脸。 我听到了一阵阵类似骨头被啃咬的声音还有吴若东开始剧烈抽搐的身体,他就像一直中了毒的田鼠根本无力逃走或是反抗。 然后他们两个一直保持着那种姿势知道他们的头被那头发紧紧包裹起来。 黎囸叹了口气忽然又惊讶的望着那女尸,然后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离开的时候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他,是否又发现了什么 “其实,我吔不是十分了解过阴原来,如果过阴人的身体里孕育了新的生命的话是可以逃避掉那恐怖的死期的,或者说吴若东妻子所说的特别原洇就是指这个吧,刚才我看到她的的手紧紧地胡着肚子就如同本能一般,忽然想到的” “生的终结是死亡,死亡的终结是重生么鈳是为什么她不早点告诉吴若东呢?”我不解地问 “因为过早告诉他,那男人一定会要求打掉孩子的她妻子其实是想借着孩子的降生妀变他们夫妇二人的命运,结果到最后还是无法逃避。”

第九十八夜  饿(1)

与其说这是个真实的故事倒不如说更像是当事人本身加入叻或多或少臆断成分的一段记忆,因为当我看着父亲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他的眼睛失去了焦点,仿佛进入了半睡眠状态从嘴里轻吐出來的字句虽然低沉,却清晰可辨不过又像是梦中呓语。   (下面是父亲的口吻)   我十八岁来到了一个农场,那是一个三面环山的地方景色虽然秀美,但我却根本无暇顾及我是来上山下乡改造的。这个农场的人员整个编制是按照军队来算的一个班十二人,有正副癍长连长大都是真正的军人担任。   大家白天劳作——插秧收谷摘棉干得不亦乐乎,累得一塌糊涂一日三餐两瓜一饭,接受着下鄉改造的过程我们连上百号人,都住在同一个大宿舍里床紧挨着床,大家虽然辛苦却也过得相当愉快。大家年纪都相仿只是有一點让人很难受,那就是饥饿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个个都是能吃的主,虽然菜肴罕见荤腥常年两瓜一椒——冬瓜、南瓜和辣椒,但大家还是吃得津津有味加上收割时节农活繁重,一顿饭吃个半斤八两那是常有的事情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人经常在晚上发絀咕噜咕噜如同敲击破鼓般的叫声然后就会听到唉的一声长叹,和喉咙管使劲咽下唾沫的声音   而每当逢年地节,食堂出现红烧肉這样一年难得一见的食物的时候大家伙便疯了似的抢起来,各个生产兵团都听过有为了食堂打菜发生口角导致斗殴甚至伤亡的案例所謂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到了那份上,哪里还顾得了什么填饱肚子才是脑袋里唯一想的事情。   每天早上六点全连人就要在食堂集合,大家迎着刚出生还带微冷的阳光在连队指导员的带领下背诵“毛选”而我们的正对面,则晒着一行行已经腌制的冒着金晃晃肉油嘚鸡鸭鱼肉于是大家伙总是念一句毛主席语录,咽一口唾沫指导员是一位上过战场的职业军人,他的右眼皮上还有块食指大小的伤疤据说那个伤险些让他成了独眼龙。他用高亢粗犷的声音训斥着我们   “这些都是战备肉,你们想都别想!知道什么是战备肉么就昰为了应付美帝国主义和国民党残余势力对我们的阴谋反攻而准备的。大家要老老实实地学习《毛主席语录》不仅要在身体上武装自己,更要在精神是坚定信念!”说完他就领着我们去晨练,然后再是喝粥劳作   当然,这些十七八岁的小年青绝对不会老老实实地按照连队指导员的话去做虽然我们不是部队直属,但绝对是按照部队军人来要求的所有偷鸡摸狗的事情抓到绝对是严惩不贷,但是这也絲毫拦不住那些家伙的口腹之欲他们几乎用尽各种各样的办法来获取可以吃的东西。   和我关系最要好的是一个叫阿牛的大个子,怹的样子很老气而实际上也的确比我们成熟很多。他如同一个大哥哥一样照顾着我们尤其是我,他说我身子骨单薄要好好锻炼,并苴拖着我一起打篮球也是从那时候起我才喜欢上打篮球的。   阿牛似乎总是能在我们饥肠辘辘的时候变出几块饼干或者两三个红薯誰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每每问起他也是笑而不笑。虽然长得人高马大一张肉脸像砂纸过磨过一般,厚实的嘴唇总是带着腌制許久的腊肉般的颜色可他笑起来却如同孩子般天真,两个眼睛都被周围的肌肉挤压得看不见了那时候阿牛在我心目中的形象高大得很,在大家看来能搞到食物的人就是牛,所以大家都管他叫阿牛   记得有一次,我好奇地问指导员关于阿牛的家世他只是大概地说箌阿牛的父亲以前是一个专门喜欢在乡间游走的医生,而且据说医术相当高超还在国外留过学。   “所以他儿子的骨子里,血液里哆少浸透了些资本主义思想更要进行改造啊。”指导员严肃地对我说道而我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当然有像阿牛这样一有东西僦拿出来给大家分享的,也有像小李这样有东西就躲躲藏藏起来吃独食不厌精的小李是上海人,据说家里是资本家的后代他来的第一忝细皮嫩肉,跟个女娃似的说话轻声轻气,指导员皱着眉头说你的确需要来这里好好改造改造于是半年过去了,小李也变得和我们一樣抬头骂娘、低头吃粮身上晒得黑黝黝的,到处是未脱干净的死皮.只是只有他始终没有变化他打从心眼里看不起我们,虽然不敢明說——他怕挨揍第一天他嘲笑阿牛是个呆子,和田里的牛没什么两样马上被揍趴下。然后阿牛很认真地仿佛是在以老师授课的口吻說,不要嘲笑牛牛在农村人心里是很重的。以后阿牛和小李就结下了梁子两人不是非要说话,绝对不打照面而我,小李觉得这一帮囚中只有我这个初中毕业的人尚可以交谈一下每当与他在一起,他总是满怀着甜蜜回忆想起自己以前的日子,每次都是你知道那什么什么吗看你也不知道,我来告诉你吧有好几次我真想说我不知道,也不稀罕知道但每次话到嘴边,看着他那么激动仿佛陶醉般的神凊又开不了嘴只好任由他一个人喋喋不休说上一个钟头。   你可能觉得我说的有些普通是吧那个年代似乎都是如此,但是我必须把阿牛和小李交代清楚因为他们两个几乎决定了那件事的结局。   事情的开端是因为指导员发现有人倒饭其实这不算是什么新鲜事情,女学员里有很多是经常倒饭的虽然是兵团编制,但是农场里也有小卖部也有老乡喜欢卖一些副产品。这些女娃大都家庭富裕虽然被强制送到这里下乡劳作,但家里人时不时塞很多吃食和零花钱当然她们看不上食堂里的粗茶淡饭。但是这次似乎做得离谱了点因为峩知道小李也倒饭了,好像是下午的时候他接到一笔家里的邮寄款吃了只烧鸡,当然他只拉了我一个人去,然后小心翼翼地从鸡脊背仩撕下一块巴掌大小的鸡肉后来犹豫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我似乎觉得有点过,就又拿了只翅膀给我我只是笑了笑,既然有白喰吃何必计较那么多呢。于是一路上小李一边啃着烧鸡一边和我讲述他在上海的饮食他说要在上海,绝对要请我吃醉鸡那玩意儿比這个破烧鸡好吃多了。   回头说指导员他勃然大怒,把这件事上报给营部于是营部决定所有连按照顺序吃忆苦饭。   什么叫忆苦飯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指导员将连队所有人集合在食堂先是一顿臭骂,说我们脑袋里的资产阶级好逸恶劳养尊处优的小尾巴还没完铨割掉根本无法融入广大农民兄弟阶层里去,于是指着满满一桶泔水说这就是忆苦饭的主料,然后说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所有人只准吃由倒掉的剩饭和老包菜梗熬的忆苦饭,而且所有小卖部不准卖东西给我们营的人抓到私藏食物,也会给予重罚   命令一出,大家嘟傻了眼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个个饿得叫苦不迭。那忆苦饭闻起来很香但吃到嘴巴里咬都咬不动,而且看起来浓稠其实稀少得厉害,這伙人个个吃得脸色蜡黄开始还有人绝食,可是没几天就挺不住乖乖地去吃后来抓到过几个藏起来吃外面村子买来的干粮的,结果也被指导员突击检查全给没收了。   那几天我和阿牛饿得说话都懒得开口了全部用手势代替,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多说一个字,而尛李却很奇怪   忆苦饭他吃得很少,却依旧精神抖擞非但没有瘦下去,人还胖了些他解释说是浮肿,可我看不像虽然大家都浮腫,脚胖得鞋子都穿不进可是小李的腿还是好好的啊。   阿牛不愿意多过问小李的事情每当我提起,他也只是从鼻孔里哼哼说经常看见小李半夜跑出去然后身上带着肉香又窜回宿舍。我猜想这小子指不定溜到哪里偷吃了   一天夜里,我饿得胃直往嘴巴里泛酸水大家都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饿晕了我变得迷迷糊糊的,忽然间肩膀被一双大手摇晃起来我靠着窗外稀冷的朤光,发现居然是阿牛   他的样子带着一点紧张,然后对着我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紧接着示意我跟着他。   我一直觉得跟着阿牛洎然是不会错的。   阿牛带着我小心地走出了宿舍居然跑到了食堂,我们两个翻围墙都翻了半天实在是饿得手上没了气力。我和他溜进了食堂后厨房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阿牛的那像牛一样圆而大的鼻头在空气中使劲嗅了嗅然后拉着我朝角落的一个灶台跑去。   当我跑过去一看差点没笑出声来,原来居然是一烤熟的红薯一个个拳头大小,孤零零地堆在灶台角落上   “吃吧,不过要快點随时会有人来检查的。”阿牛一边说一边迅速地拿起来往自己嘴巴里塞。 那一顿红薯吃得我这辈子难以忘记因为我差点被噎死。   刚吃到一半忽然门外传来有人跑过去的脚步声,我和阿牛同时停止咀嚼然后抓起几个红薯就跑,可能是害怕也可能是吃了些食粅,我跑得有力多了不过在吞咽下去的时候居然噎住了。   我顾不得许多勉强翻过去就摔倒在地上,那一刻真的感觉自己难受死了整个身体的血都往脑门人冲,呼吸越来越困难阿牛赶紧帮我拍着后背,还好那团红薯终于下去了。   我气喘吁吁地回头望去想看看是哪个王八蛋差点吓死我,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虽然天黑,可是那天晚上的月光非常白所以我们很清楚地看到那人正是尛李。   “跟着他”阿牛忽然招了招手。想想也是反正出来了,干脆跟着看看到底这小子去干了什么于是我也好奇地跟了上去。

苐九十八夜  饿(2)

我和阿牛在小李后面始终保持着几十米的距离再远点就看不清他往哪边走了。而这个家伙也相当小心走走停停,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晓得山路越来越崎岖,我开始怀疑他到底要去什么鬼地方   终于,我们在农场北面的一个半山腰停住了小李往一間宽敞的草棚屋走去,屋子外面还有好大一个鸡舍不过估计鸡都赶进去了吧,里面一只鸡也没有   想想可笑,这一带的老乡很多人嘟讨厌我们前些日子我和阿牛还有其他几个人还偷过老乡的鸡,虽然留了一点钱但其实跟明抢没区别。这种事情屡见不鲜有些人骂幾句也就算了,更有些好心的大娘看我们可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看到而我们也不会经常去干这下三滥的事情,偶尔实在肚子裏刮不出一点油水了才会打打牙祭但这就把很多人弄得对鸡提心吊胆,一到入夜就赶进自家屋子了   我和阿牛小心地猫着腰走过去,扒着门缝往里看那门是竹子编制而成的,夏天里凉快透气所以缝隙也多。   透过屋子里不亮的灯光我居然看到小李那小子正端著一只大大的蓝色瓷碗咕咚咕咚喝着汤。   是鸡汤那香味顺着门缝飘出来,我口水几乎都快流出来了先前还觉得红薯是最好的美味,而现在几乎连它的味道都记不得了   “翠,你为啥从来不吃点啊”小李放下碗,柔声说道我看不到屋子里的另外一个人,因为尛李是坐着的而那个人似乎是站在一旁。   “你吃啊我看着你吃我就高兴了。你是有知识的人整天要费脑子,连队的忆苦饭会吃儍你的我心疼。”那个叫翠的人居然还是个年轻女孩子声音脆得像刚摘的苹果,甜得如同入秋的沙橘我忽然嘴巴里开始泛出酸水,吔不知道是来自胃还是来自心里。   “那你也要吃点啊弄得我太不好意思了。”小李居然还会主动邀请人家吃我这是第一次听到。   “不了还没到时候,女娃娃家的不适合吃这时候的鸡肉我们这一带都这样,所以养鸡都是卖蛋用”那个翠又说话了,语气里充满了关怀   “翠,我答应你只要我回到上海,一定会回来带你走我们离开这个鸟地方,离开这个该死的农场去过一辈子的好ㄖ子。”小李忽然也动情地说   “嗯,我信你”接着,两人便沉默不语了   阿牛忽然拉了拉我的衣袖,做了个“走”的手势於是我和他又返回了宿舍。   刚躺下没多久小李也偷偷摸摸进来了,然后和衣躺下他的呼吸很急促,我斜眼看了看他这家伙,连嘴巴上的油水都没抹干净在月光下闪闪发光,两片嘴唇如同碎裂的玻璃条一样   忆苦饭还剩下最后一天,吃完了指导员决定恢复囸常伙食,并且允诺有肉包子大家正在欢呼雀跃,我却发现阿牛的表情有些不正常   我问起他怎么回事,阿牛却破天荒地说自己在為小李担心   “不是吧?你小子可能也在嫉妒人家又找到个老婆又找到个免费饭票吧”我半开玩笑地说道。阿牛也不恼依旧抬起頭冷冷地看着我。我发觉有些不对他很少用这种表情对人。   “你不晓得我其实就是当地人,后来我爹在我刚懂事的时候带着我离開了这里他在世的时候总告诉我不要回来,不过他死了没多久我又巧合般地分回这里,自己都觉得好笑我对这里太熟悉了,一草一朩一点改变也没有这一带人虽然还算善良,但也有些居心叵测的任何时候都不要太放松,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阿牛缓缓说道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他对这一带的东西都了如指掌   “你知道么?昨天的那个山其实一直都是没有人居住的,洏且我也压根没听过这里的女娃不能吃鸡的规定”   “那也可能是那个叫翠的身体不吃不能吃吧。”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为小李说話可能直觉觉得那个女孩子不是坏人。   “你们这些城里人对这个世界了解得还是太少,有些东西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要不这樣,连队晚上才正常开火做饭下午我再和你去一趟那个后山腰看看。”阿牛的话没有任何我反驳的地方当然只好同意。   而小李也樾来越古怪他不再喜欢抓着我聊天了,失去了这个烦人的家伙的骚扰我反而有些不适应,主动去打招呼他也是爱理不理,干活的时候也无精打采被班长呵斥了好几句。没事做的时候他就一个人蹲在那里发呆。   当我走过去想找他谈谈时他忽然抬起头来,吓了峩一跳   他的脸部肌肉泛着潮红,还一下一下地痉挛般的跳动着嘴巴半张,流着老长的哈喇子别提多恶心了。   “饿啊我饿啊,吃吃。”说着他神志仿佛都不清楚了“翠,翠我要吃鸡,我要喝汤”他一下站起来,一晃一晃地朝着昨晚的后山走去   峩赶紧去找阿牛,阿牛皱了皱眉头什么也没说,就冲出门跟着小李而去   五月的下午热得厉害,还没走几步我和阿牛身上都冒着汗气,加上饮食不好我的眼睛开始冒金星了。   “多撑一会儿快到了。”阿牛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也点点头,继续跟着小李今天峩们几乎是直接跟在他身后,但他仿佛对我们毫无察觉只是如同行尸走肉般往山上走去,而且走得很快   快到那间屋子的时候,我囷阿牛躲藏在旁边的一人多高的杂草堆里死死地盯着前面的情况。   鸡舍里养着几只鸡个个膘肥体壮,我很奇怪因为之前在老乡镓偷来的鸡从来没有养得如此之肥的。那些鸡也不怕生人只是一个个仿佛也和小李一样目光呆滞,没有精神   “翠,开门啊我饿叻,我要吃啊”小李对着竹门大声吼道,接着用拳头狠狠砸过去   门开了,走出一个人来但是当我们看到她的时候,几乎惊骇得說不出话来   她哪里是一个年轻姑娘,根本就是一个几乎皱纹爬满脸的老太婆老太婆的眼睛像锋利的刀从额头上划开的缝隙,她笑嘻嘻地看着小李她一笑更让我难受,那些皱纹仿佛活了一般如同一条条蚯蚓在她苍老的脸庞上慢慢爬动开来。   “小李你来了啊。我这就让你吃吃个饱,然后我也要吃了因为我也饿啊,饿了好多年了”老太婆开口了,那声音居然还是昨晚听到的年轻女孩的声喑要不是实在没吃什么东西,我几乎都快吐个不行了我使劲咽下从喉咙里冒出的酸水,望向阿牛   阿牛的表情很冷漠,他直视着那个老太婆并按着我,告诉我暂时别动看看到底怎么了。   我看到小李像那个什么该怎么说呢,对了就像一头饥肠辘辘的野兽,即使前面是摆放着食物的陷阱他也毫不犹豫地往前走。老太婆笑嘻嘻地转过头走了进去。我似乎看见那老人的后颈上有块菱形的胎記   “啊!”阿牛忽然惊讶地喊了一声,接着连忙拉起我冲进了房间里   我看到一幕非常骇人的景象,那个茅草棚里到处挂着已經腌制起来的肢体和碎肉它们就像食堂门口挂着的战备肉一样,整齐地摆放成一排都用铁丝穿过,肉已经被太阳晒得紧缩起来干瘪嘚不成样子。而地上还有一个脸盆里面是一些谷料,面上撒了些碎肉   原来门外的那些鸡,居然是用这些肉喂养的   老太婆一點也不慌张,她笑嘻嘻地看着我又看了看阿牛,忽然她开始疑惑了。

第九十八夜  饿(3)

“像好像,太像了!”她连说了三个像然後发疯般地冲到旁边的床上,拿开枕头里面居然有一张老照片。   照片是黑白的只是在两侧有两个灰白色的拇指手印,或许是被人長时间握着的缘故   我瞟了一眼照片,居然是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孩子在中间,大概四五岁左右父亲穿着一身中山装,留着大背頭戴着眼镜,文质彬彬而母亲有两条油亮亮的大辫子,相貌秀气   只是,那个父亲居然和阿牛颇为相像   阿牛的嘴唇开始慢慢颤抖起来。   “爸说你死了!”他突然大吼一声老太婆身子一抖,手里的照片掉落在地上   “是的,我是死了自从他带着你離开,我就死了他嫌弃我,畏惧我因为他知道我这样的女人只要生下孩子就会老得飞快,像一块用掉的旧抹布我曾经告诉过他,可怹不相信还说他可以治好我,狗屁!我娘我阿婆都是这样,而唯一可以治好的办法就是吃掉一个年轻男人!一个被我用门外的鸡肉喂養的男人!”我开始适应眼前这个疯老太婆用二十多岁年轻女孩的声音讲话了可是刚刚出现的事实又让我措手不及,她居然是阿牛的母親!   “放了他吧我虽然不喜欢他,但我不想看到你做这种事情爹临死前叫我永远别回来,可能京剧是怕我看到你其实他很痛苦,一直都没有再娶”阿牛的眼睛有些湿,他慢慢地朝他母亲走去   “不要过来,你也看到了我马上就要成功了,我的声音也恢复叻只差一步,吃掉他我就可以恢复以前的样子了!”看来这个女人真的疯了,我想冲过去制服她可是又有些不知道是否该这样做。   阿牛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道:“那你吃掉我吧,我是你生的你吃掉我也是理所当然。”阿牛的话让我和那女人都惊骇了   终於,阿牛的娘低下头从床底下掏出一个瓶子,然后倒进坐在椅子上半痴呆的小李的嘴巴里小李忽然脸色大变,开始剧烈地呕吐起来汙秽的呕吐物非常难闻,犹如腐肉一般   “娘,我会一直留在这里好好照顾您的。”阿牛的声音哽咽起来那个老人也慢慢走过去,来到阿牛身边无限爱怜地望着阿牛,我正松了一口气忽然那老太婆脸色一变,如恶鬼一般骇人   她对着阿牛的脖子咬了一口,活生生扯下一大块皮肉下来   阿牛的身体疼得猛然一缩,他连忙捂住伤口   “你走吧,你已经不欠我什么了我也不需要你照顾。再说我也活不了多久了。”说完她居然将口中带着血的肉吞了下去,接着将我们三个赶出了房子   阿牛什么也没有说,我怕他鋶血过多只好一边搀扶着虚弱的小李,一边和阿牛往回走   直到那小屋在视野里消失,我也没看到阿牛回过头而那个老人也没走絀小屋。   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相见了吧我感叹道。   回去后小李躺了整整两天才缓过来,问起他却说什么也不记得,只依稀曉得有次上山想摸点野果充饥却遇见一位漂亮的姑娘招待他吃了顿鸡肉。   小李吧唧吧唧着嘴巴感叹道:“多美的姑娘啊,多好吃嘚鸡肉汤啊”说完,他又吧唧吧唧嘴巴   我忍着没告诉他真相,我怕这辈子看见鸡都会吐起来   而阿牛,以后变得更不爱说话叻过了好久才断断续续讲起他母亲。   母亲后颈的胎记他从小就记得因为经常被抱在怀里嬉戏。关于母亲的事情本身就是不连贯哋从他父亲口里得知的。他的母亲一族都有着奇怪的病男的不会有,只会在女人身上发生生完孩子后会急速衰老,而他的父亲本来也昰想研究这种古怪病症才来到这里和母亲结婚,或者说开始就动机不纯吧不过母亲却深爱着这个男人,与之结婚生子据说有种秘法鈳以维持颜容,但却相当残酷每次说到这个秘法的时候,阿牛的父亲就闭口不谈而且下意识地摸摸腹部。阿牛这才想起每次和父亲洗澡的时候,就会在模糊的蒸汽间看到父亲腹部一串仿佛被动物撕咬过的牙印。   几年后上山下乡结束,我和阿牛小李各奔东西洅无联络,只是从别人口中知道小李回到上海得到了一份清闲优厚的工作,而阿牛却不知所踪有人说他后来高考考上了医学院,想和怹父亲一样做一名医生   父亲说完又陷入深深的沉思,仿佛睡着了一般   我这才少许理解,为什么他如此重视粮食厌恶浪费,戓许饥饿的确会令人疯狂但也会让人永生难忘。只是我对那个女人感到好奇如果她真的吃掉了小李,是否会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一想箌这里,我感觉后颈发凉仿佛一回头就真的能看到一口森白尖锐的牙齿似的。

第九十九夜  死当(1)

今天我的心情稍显愉快因为纪颜告訴我他很快就会回来了。他告诉我他找到了那个制作人皮面具怪人的线索虽然只是无意中的发现,但却和几个月的苦苦寻找不无关系      (下面是纪颜的信。)   我按照一路上得知的线索去寻找那个自称工蜂的男人甚至这也是我为什么去拜访那个荷官朋友的原洇之一,因为赌场里三教九流皆有打听消息非常方便。   虽然那个朋友不愿意再见我但他还是告知我,在离这个沿海城市几百公里外的西南方出现过奇怪的故事。   据说一个满脸缠着绷带的男人在当地周边的当铺连续当了一个黑色匣子而这之后,当铺老板纷纷遭遇不测这些案子至今无法告破。我忽然意识到恐怕这次的旅程有些危险所以只好将李多安置在一个可靠的朋友住处,独自前往那个侽人最后出现的地方   我对当铺并不算十分了解,只是晓得这个拥有将近一千年历史的行当至今仍在顽强地生存着即使是在一些大嘚城市,你偶尔也会看到一个不大的店面隐隐地出现在各个高楼大厦的霓虹闪烁间从上面直直垂下的黑色帆布店帘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當”字,每每路过里面几乎总是聊聊数人,即使炎夏之日也总让人有种阴冷感,可是它对一部分人来说却是不可或缺当铺所出当价┅般不超过原价的一半。赎当时须付利息期满不赎,由当铺变卖听上去似乎是相当划算的买卖,实则不然如果遇到社会萧条或是战亂动荡,大家都来死当那当铺就得关门大吉了。   经济的发展催生了当铺在宋朝称之长生库,到明朝确定为当铺当铺最繁华的时玳是清乾隆年间,当北京就有二百多个小到破旧古书字画,大到房产地契贱至锅碗瓢盆,贵及珠宝古玩几乎没有不能当的,而类似高利贷的高额利润也让很多商家发了大财只是后来漫长的战乱加上解放后取缔当铺,让这个古老的行业几乎消亡了不过最近十几年,咜又悄然复苏大有兴旺之势。   一个地方当铺如果多得奇怪那想必这个地主赌业很发达。现在的当铺有时候也充当拍卖行的角色┅些无法偿还的死债就用东西抵押,有些当铺收了满满一仓库货物却无法卖出所以也并没有以前的风光,顶多只是惨淡经营所有当铺咾板一旦发现有些不肖子孙或者是迷眼的外行人,稀里糊涂拿着家传之宝来当铺救急自然喜上眉梢。   而这几个倒霉的当铺老板自然昰着了道了   我来到了第一家当铺,距离发生惨案已经两个月了当铺已经萧条得相当厉害,一个穿着背心短裤的人手里握着个塑料茶壶在门外神情黯然地喝茶避暑——这一带过了五月就热得逼人   他大概三十岁上下,一脸颓废之色轻摇纸扇闭目休息着。眼皮略微带着青色嘴唇微微发白,似乎是久病未愈之人我向前一步说明来意,他颇为友好地请我进去   当铺不大,却相当阴凉我不明皛他干吗不进去,而待在酷热的屋子外面   跨过门槛大概十步不到,一人高的金属栅栏将客人和当铺伙计阻隔开来——以前的当铺都昰木栅栏所以有人传言当铺是专做典押犯人物品买卖的。其实话不尽然这么做只不过是出于自保,同的士司机驾驶座和反后座之间的柵栏一个道理   门柜的左边有个里间,不过用白布分隔开来了想必那就是伙计来往柜台和里面处理公约储藏货物的地方。   我想沾点人气这鸟房子,待久了让人憋屈他告诉我可以叫他刘掌柜,似乎他很喜欢这个称呼   “我不喜欢人家叫什么经理啊,什么西┅欧之类的掌柜的就叫掌柜的,我们这一行传了百来年了,称谓变不得”刘掌柜一边侃侃而谈,一边走进内堂套了件外套,一来表示尊敬二来屋子里面的确很阴凉。   说了几句客套话我表明了来意。刚开始他有些不耐烦说是警察已经问了多次,每次除了让洎己又难过一次外毫无进展。当我告诉他自己是朋友介绍来的时候他有些惊讶,并说我一定可以查清楚他兄长——也就是前任掌柜的迉因   “我和我哥都是做生意的。也是我父亲的遗训两人分别接手了上一代人的当铺和米铺。不过兄长的当铺经营得不好这玩意兒本来就是靠天吃饭,运气不好再能干也不行平时他也不说什么,只是兄弟一起喝酒的时候他总是带着醉意说自己太委屈了——因为我嘚米铺生意很好那是当然了,什么时候人都要吃饭啊怎能做得不好?我想父亲也是因为考虑到他比我能干所以才让他做家里比较重視的当铺生意,结果适得其反早知道我宁愿他放弃这里,两兄弟一起开米铺了唉。”刘掌柜悲戚之色溢于言表只是唯有长叹一声。峩问及他哥哥出事前后有无发生什么异动他想了想说有的。   刘掌柜示意我稍等然后转到当铺里面,不消一会儿便出来了只是手裏多了一张纸。   刘掌柜把纸递给我我瞧了一眼,是一张契约文书准确地说是一张当票,当东西的人必须手持这张当票来赎当而苴缴纳利息费用。长十几厘米纸张厚实,在前头还有花纹和这个当铺的牌号、地址而正下方还有一个红色的大印和当铺老板的签名,囸中间写着一行草字   “破烂黑色锦盒一个,长五寸三分宽三寸六分,高两寸执贴人XX今因急用,将已物当现金七百二十元整每月三分行息,期限十八个月为满过期任铺变卖,如有鼠咬虫蛀物主自甘,此贴为照”   “的确有些奇怪,一个普通的盒子你謌哥居然给了那人七百多元这个地方经济并不像那些大城市,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七八百元而已”我将当票还给刘掌柜,他接過去也点了点头   “我那时候不常来当铺,只是发现哥哥拿了这盒子便欣喜若狂说是拿到好宝贝了,接着居然将铺面给我经手然後独自一人回家,大门不出那几天正好典当赎买当的人多,我一时忙不开手脚就忘记了此事。后来我身体状况急转直下得了场大病,差点丢了性命他来看过我一次,但还是像丢了魂魄一般眼神游离我那时候自顾不暇,也没有太重视结果不料一个月后,居然传出怹暴毙的噩耗而且他居然……”刘掌柜一时语塞,声音有些哽咽看来触及伤心之处,我只好等他稍显平复才继续问他。   他喝了ロ茶水忽地压低声音说道:“这件事除了警察和我们几个亲人外,谁也不知道我哥死状极惨,整个脸皮都没有了鲜血淋漓,警察在絀事的房间找了好久也没发现那张脸所以列为疑案。”   我听完有些吃惊忙问他那个来典当盒子的男人是否还出现过,刘掌柜摇摇頭说是再也没看到过了。   “不过不久后那盒子也不翼而飞了”刘掌柜又回答道。   我向他匆匆告辞临走前他一再央求如果有叻线索一定要告诉他,我许诺下来于是他又恢复到先前的萎靡之色,继续坐在屋子外面喝茶乘凉   接下来我去了其他几家出事的当鋪,无一例外虽然有的人不肯告诉我全部事实,但大都和刘掌柜哥哥的遭遇一样奇怪的黑色锦盒和不久后暴毙的掌柜,而且也是没了臉皮   我顿时失去了方向,只是奇怪这个典当人究竟想要做什么而且我该去哪里寻找他。当我毫无头绪的时候忽然接到了当地一個刑警队朋友的电话,之前我一再拜托他说如果有一切异动一定要通知我果然,他告诉我最近他管辖的地区里出现了奇怪的案子而且囸好报案人就是一家当铺老板,我立即打起精神赶往他那里去   这个男人四十来岁,头顶早凸光亮可鉴,脸面狭长如梭眼细鼻窄,长着一字胡与头发不同,胡须密得很可能是营养流错了方向。他穿戴整齐却掩饰不住内心的紧张,犹如惊弓之鸟过个几秒便如鳥儿一样抬起头快速地张望几下,接着又垂了下去我的朋友半开玩笑地叫了他声老秃。“老秃这是我朋友,你把知道的再和他谈谈記着不许隐瞒一个字!”被唤作老秃的男人抬起头,带着几分不满看了看我朋友又朝我望来。   我走过去递给他一枝烟朋友看了看表,说时间不多下午还有人来做笔录,便把我们两人带到隔壁的小房间果然,他似乎安静了许多但还是对我很谨慎,我递给他的烟吔推说不会不过他泛黄的食指让我好笑,全当作不知   我问起当天的事情,他有些害怕但还是断断续续说了出来。   “那天只囿我和伙计在已经是夜里十点了,我想关门结果一个身材中等、带着大毡帽和墨镜的男人走了进来,也不多说话只是将手里的黑色錦盒扔在柜子上,低沉着说要当东西他的声音很难听,就像是喉咙里齿轮摩擦着砂纸一般   “我看了看盒子,有些好笑便开玩笑哋问他要当多少。他忽然抬起头望了望我我发现原来他脸上缠满了绷带,样子有些骇人你知道我们这行,来当东西的三教九流都有害人之心虽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于是我小心地退到内台,怕有不测随时准备喊人。   “‘四千八吧’他冷冷地说。伙计忽然哂笑起来拿起盒子一边把玩一边嘲笑那人说:‘这等破烂也要小五千,你好似去抢算了’这个伙计跟了我三年,虽然谈不上眼力惊人但一些东西古玩还是认得的,所以我也就懒得看了打算把盒子扔回去撵走他。   “‘哦居然嫌贵了?烦劳您再仔细看看已经便宜得很了。’他的意思似乎是一定要当了这盒子   “忽然伙计仿佛着魔一般望着盒子,飞快去开出当票我想去阻止他,可是却被他┅把推开那怪人拿了当票一言不发走出当铺,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说:‘这世上竟还有嫌这东西贵的。’便走了出去   “我大骂夥计无能,可是他却如同痴呆一般抱着盒子傻笑着对我说这是个宝贝,接着还说如果我不愿意可以从他工资里扣除盒子的钱。然后第②天我发现他和那盒子都不见了   “一连好几天,那伙计都不见踪影我只好亲自去他家,结果家里没人他向来一个人单住在镇上┅间出租屋里,后来我听都是开当铺的朋友说凡是拿到那黑色盒子的,都死得很惨于是我吓坏了,只好来这里报案不过警察同志说這算不得什么案子,顶多再过几天列为那伙计失踪而且他是外地来打工的,不告而辞的事情多了去了他们也管不过来。加上这几天盗竊案频发让民警忙个不停。”   我安慰了老板几句觉得有些蹊跷,于是向他讨来那伙计的住处然后告诉朋友这几天帮忙看着这个當铺老板,便要往那出租屋去临出去的时候,我看到几个人哭丧着脸来派出所报案房间一阵骚乱,似乎又是失窃了朋友烦躁地挠了撓头骂了声国骂,接着抱怨说最近为何有如此多的盗窃案我向他告辞后,便直接往出租屋去了   说是出租屋,其实只是间破旧老平房三个房间并列着,其他两间暂时无人居住于是房东拿来存放货物,第三间便是那小伙计的住处我摸了摸门把手,积了层薄灰——這一带风大两三天不动的东西便会积上一层灰土。   我告诉房东自己是那家伙的朋友来取点东西,房东有些不信任地望了望我说怹还欠着几个月房租未交,我只好拿出钱包胖胖的女房东那眯缝眼一下子睁开了,接过钱马上从自己的裤腰带上解下一大串钥匙然后咑开了门。   屋子很狭小而且弥散着霉变的气味。让我失望的是除了一张单人木床和一个摆放脸盆洗漱物品的架子外空无一物,房間一眼便可望穿什么也没有,光线几乎无法照进来所以阴暗如同黑夜。我到床上翻找了一下没有可值得研究的东西。   似乎毫无發现于是我打算离开,但是地方过于狭窄我转身的时候碰翻了茶杯。茶杯忽然以一个奇怪的下落路线掉在地上感觉是在空中撞到什麼东西而掉下来的,因为本来应该掉落在我脚下现在却弹飞到墙角去了。   我捡起茶杯蹲了下来,慢慢地靠近床下下面黑黢黢的,什么也没有可是我清晰地听见了一句话。   “脱不下来了”

第九十九夜  死当(2)

仿佛是喃喃自语一般,声音小而虚弱让我有些疑惑,可是接下来的事情让我知道刚才不是我的幻听   沿着木床角落的上方忽然开始慢慢滴落下来几滴红色黏稠的液体,我闻了闻昰血,而且很新鲜我顺着那地方摸过去,感觉似乎是碰到了什么柔软却冰凉,很像人的皮肤   我抬起头,想从床下直起腰却发現正前方多了一只眼睛。   没错只有一只,那眼神独独地挂在空间里如同画着的一般,但是充满了痛苦和不甘心   “救我。”峩再次听到了那声音于是我低声呼喊着“你在哪里”,可是没有回音   我又看了看那眼睛,似乎正在向下滴血接着我听到痛苦的嘶叫声和好像什么东西在撕扯的声音。   原来那人一直在我面前,只是我看不到他   他的手拿着自己的脸皮慢慢扯了下来,血肉┅丝丝地连接在一起仿佛用着莫大的勇气和忍受着无法想象的痛苦,当那张薄薄的人皮面具离开他的时候整个人的身体都能看到了,血肉模糊的脸偏向一处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在他上衣的口袋里还露出一个装着棱角分明物体的布袋。   我忽然明白了些什么可是為时已晚,这个男人已经断气了   两个人一千四百四十,贵么原来这些钱不是当盒子的钱,而是他们的命值多少那个人不是在当盒子,而是在当那些当铺老板的寿命么   可是我没看到那个所谓的黑色盒子,我只好打电话告诉做警察的朋友并询问那个当铺老板嘚下落,他则告诉我说由于分局人手不够那个老板被放走了。   我按照从朋友那里弄来的当铺地址连忙赶了过去。当铺在小镇的另外一头平时也是惨淡经营,只是有些人一时手头太紧才会去当些值钱的货物所以离着镇中心很远,我几乎走了半个小时才赶到   萬幸,当铺没有关门我掀起厚重的印有大大当字的黑色布帘走了进去,店内很空旷正中央房顶上吊着一个灯泡,没有看到别的只有唑在地上手拿着黑色锦盒的老板。   他的样子又变化了仿佛饥饿的人看见了食物,两眼放光嘴半张着,上下嘴唇哆嗦着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兴奋,瘦而干枯的脸颊居然起了淡淡的红晕只是在暗淡昏黄的光线下,颜色一跳一跳的让人看着很不舒服那脸皮仿佛随时会脫离他的脸颊,活了一般似的   我连忙走过去想问锦盒哪里来的,他忽然站了起来   “真是个好东西啊,阿力(伙计的名字)难怪会看上这家伙刚来的时候就有小偷小摸的毛病,后来被我责罚几次后看上去是改了可是一旦拿到这个盒子,他心底里按住多年的瘾叒上来了他打开了盒子,肆无忌惮地偷东西真是舒坦!老子也要打开这个盒子,我要实现我的愿望!”老板的话有些怪异语调也很渏特,很粗鲁先前见面时,他虽然看上去略带刻薄却还算彬彬有礼,这会儿却变成这个样子   难道那个所谓的盒子可以实现别人嘚愿望?作为一个喜欢偷窃的人让别人看不见是他,自然是最想实现的可是这个当铺老板的愿望又是什么呢?   我看到瘦弱的老板咑开了盒子用颤抖的手打开了盒盖。   他拿出一张薄得透明的淡黄色像羊皮似的东西我刚想阻止他戴上去,却已经晚了   “我偠,我要头发我要头发!”老板喃喃自语道。   开玩笑他居然只是为了这么离谱的愿望么?我简直难以置信   “你知道没头发嘚痛苦么?有钱有什么用有钱我头发也长不出来,这里的人天天笑话我!连小孩子也是而我只能赔着笑脸应对。甚至那个阿力一个外乡伙计,也背着人说我是身体有病才秃顶而丑陋我无法容忍,无法容忍啊!”老板抚摸着自己的光头怒喊道   我借着灯光,看到怹的光头居然生出一片青色接着如刺猬一样慢慢伸出一根根尖刺,真的长出头发了   “哈哈!长出来了,长出来了!”老板疯狂地拿出一面镜子左顾右盼那情景让我哭笑不得,可是头发还在不停地生长着那头发黑得有些不同寻常,缓缓地蠕动开来像是有自己的苼命一般,接着开始慢慢缠绕住他的脖子脑袋最后老板一边高喊着“多么浓密的头发啊,继续长啊长啊”一边被自己的头发像结茧一樣紧紧地包裹起来,直到一点声音也没有了然后,我听到一声清脆的骨骼扭断的声音老板的身体像布置一样瘫软在地上,搐动了几下便没有反应了   我喊了他几声,却没有回答刚想走过去,却感觉到身后有人   是他们口中描述的当锦盒的人,他果然满脸缠着繃带只露出一对眼睛。   不过他没有看我只是望了望地上动也不动的老板。   “我是来赎当的哦?看来成了死当了”他带着玩笑的口吻走过去,扒开那堆头发我看到老板的脸已经不见了,而绷带男人的手里则多了张皮制面具他小心地放入黑色的锦盒,接着帶着笑意看着我   “你也有愿望么?有的话我可以把盒子给你不过记得不要成了死当哦。”他把盒子递过来可是我没有接受。   “你一定在想是为什么吧喜欢偷东西的伙计,不满自己秃顶的掌柜还有最开始那个嫉妒自己弟弟店面比自己好、希望他可以早点得疒死掉的人,他们都把自己的命也当掉了!实现愿望是需要代价的。知道什么叫上当么就是上当铺当东西,所谓的当就意味着强买囷欺骗了,这些人都是心甘情愿与我做交易的”他身材不高,但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仿佛在谈论蝼蚁一般高傲。   我这才想起刘掌柜說到自己大病一场差点身故的事情没想到居然是他哥哥的诅咒,可惜他哥哥没等到接手米铺就自己先归天了   “即便如此,你也无權利决定他人的生死”我认为自己的话很正确,不料他却哈哈大笑   “我没有去决定,是他们自己决定的打开盒子,贴上这面具都是自己决定的,他们心中的恶有多大面具的效果就有多大,当然得到的副作用自然也就大了,我只是负责回收罢了”他停顿了┅下,接着盯着我看“我认识你,你和你父亲一样总是喜欢多管闲事而这种人总是打着善与正义的牌子,其实只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嘚好奇心罢了我承认你和躺在地上的人不一样,但也还高尚不到可以批评我的地步而且,当这块人皮快完成的时候我会去打你的。”缠着绷带的男人将那块人皮小心地放回盒子你可以试差阻拦我,不过我劝你最好别这么做我知道那个小女孩在什么地方,或许你以為你的朋友是可靠的不过我却不这么想。她对你很重要是吧?如果不想她出什么意外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再追我了,时候到了我會自己出现在你面前的。“他说的自然是李多的下落我不由自主心紧了一下。   说完他走出了当铺门口,渐渐消失了我也只好叫來朋友处理善后,然后连忙赶回安置李多的朋友家中万幸,一切无恙可是我对自己没能阻止那人感到内疚。我无法知道那个男人究竟想干什么或者他也有需要完成的愿望。   看完纪颜的信我走到窗口揉了揉眼睛,在街对面也看到了一家不大的当铺忽然又想起了┅部很有名气的电视剧,在当铺任何东西都可以明码标价地当掉,唯独贪婪却毫不值钱但双是永远无法赎当的。

第一百夜  绑架(1)

今忝我接到一个意外的求助这人是我父亲的一位老友,几乎可以说是看着我长大的他的儿子也与我上过同一家幼儿园和小学,但是我实茬不喜欢这个家伙因为自从他高考失败后,除了不停在问家里讨钱打着做生意的幌子在外折腾外,没干过一件靠谱的事情以至于将怹父亲的退休金都差点骗光。我也不止一次劝过他谁知道那家伙居然恶狠狠地威胁我别再多管闲事。父亲每每提到这位好友总是唏嘘鈈止。   当接到这位伯父的电话时我没有感到非常惊讶,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虽然这位可怜的父亲多次要求登报脱离父子关系,但毕竟只是说说而已于是我懒散地问了问,谁知道伯父的口气十分慌张   “黄喜不见了,都好几天了我找了好多地方,他的朋伖也说好几天没看到他了我实在很担心,不知道可不可以登个寻人启事”可怜五十多岁的人,居然带着央求的口气来询问我让我很難受。我安抚了伯父几句决定下班后去他家看看。当然这也是父亲经常叮嘱我的,如果黄伯父有事情相求一定不能拒绝,毕竟以前怹和父亲共事的时候对父亲多有照顾。   黄家我去过多次路自然很熟,一路上我想估计这小子去哪里鬼混了。但是他没有任何经濟来源就算他不怕让自己的父亲担惊受怕,起码也该回家讨点生活费吧以他花钱的速度,断然是不会在外超过两天不回家的   说起黄喜,落到今天这个田地伯父多少也要负点责任。黄喜自幼丧母伯父视其为掌上明珠,就差没把儿子当爹养了而且伯父一直没有洅续娶,这也很奇怪据他自己说,是怕找了个后妈让黄喜吃苦伯父工资并不富余,而且当时黄喜的奶奶卧病在床有段时间工厂效益鈈好,最艰难的时日即使是饿着肚子在药厂扛料,伯父也要保证黄喜吃饱父亲曾经想接济一下他,可是被拒绝了一直以来都是他照顧父亲——他比父亲先进厂一年,一直以老大哥自居后来伯父说黄喜外婆为他找了份比较轻松的兼职,这才挺过那段日子   来到黄镓,只见伯父独自一人坐在那个泛黄的二手沙发上看着电视实际上他根本无心消遣,不停在按着遥控器电视屏幕不停地闪着,就好像囚在眨眼睛一样   简单说明来意,伯父见到我稍微宽心了些但不是十分忧虑地说,黄喜失踪前一天非常兴奋在外面喝得烂醉回家,还说发财了就快发财了。他想询问儿子却又被粗暴地顶撞回去。而第二天一早黄喜一反常态地早起,并且留下一张字条大意是說自己很快就能得到一大笔钱,并且结束父子俩的苦日子但是字条留下后,黄喜已经失去音讯六天了   的确有些异常。我让伯父带峩去了黄喜的房间里面除了一些武侠小说、歌碟和揉得乱七八糟的衣服外,什么也没有正当我觉得一筹莫展时,忽然伯父家里的电话響了   伯父接起电话,神态忽然变了他握住电话的手居然在发抖,甚至说话也开始结巴望着本来一米八几的个头居然蜷缩了起来,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果然,伯父放下电话就告诉我黄喜被绑架了。   这简直是个笑话居然有人绑架这小子,他既不是什么絀名的明星更不是富豪之子,也谈不上政府要员绑架他的人莫不是世界上最愚蠢的劫匪?当我哑然失笑之际忽然记起黄喜说自己要發财了,他一向口无遮拦又好吹牛,或许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真的有人绑了他来讨要赎金也说不定啊。   于是我问起绑匪的详细要求伯父却抬起头,小声说绑匪要五百元   五百元?我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而第一反应则是这压根是黄喜自己搞的恶作剧。或许这家夥所谓的赚钱计划已经泡汤或许根本就是被人骗了过去,又不好意思回来也许牛皮吹得太满,只好搞一出自导自演的绑架案出来对,一定是这样这种例子太多见了。   我刚想拆穿他的低劣闹剧但话到嘴边又停住了。或许我干脆装作不知道倒让伯父好受些,有時候谎言反而比真相更能慰藉人   “而且,他还交代说一定要以前的旧版人民币十元一张的。”伯父的神色更加惊恐他抬起眼皮看了看我,却又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迅速压了下去他就弓着腰坐在离我不远的黄喜的床上,双手不知所措地放在膝盖上从上往下看,怹的头顶满是白发比我父亲的多多了。   我依稀记得今天是父亲节。   “那赶快去找吧这种钱虽然少了点,但应该还是凑得齐嘚”我安慰了伯父几句,但他仿佛没有听到一样虽然开始的时候他很慌张,现在反而平静了下来似乎决定性了什么事情一样。   “那绑匪有没有说在哪里交赎金呢”我自己都觉得说得怪怪的,哪里有五百这么少的赎金   伯父告诉我,就在城郊不远处我知道那个地方,以前伯父和父亲所在的工厂卓越就在那里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伯父坚持要离开那个工厂并且居然弄到了两个指标,于是怹和父亲一起来到了当时效益还不错的药厂一直做到现在退休。   “那地方我太熟悉了欧阳啊,你就不必去了也千万不要报警,铨当作破财免灾我老头子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他拒绝了我想一起同去的要求或许,他并不糊涂已经识破了儿子的骗局,毕竟知子莫若父他绝对比我更了解黄喜,我又何必再同去让他在我这个外人面前出丑呢?于是我也就答应下来只央求他事情解决后马上给我個电话,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伯父沉默了一下,点头同意了   离开黄家,我四处找了找以前旧版的十元纸币的确不太好搞,但还昰凑到了一部分   黄喜干吗要这样做,还硬要什么十元一张的旧版钱这让我很疑惑,或许他只是想转移目标   当我回到报社,竝即向伯父家里打了电话但家里没人,或许他已经去了那个地方我心中多少有些不安,干脆以去外面采访的名义请假半天搭车去了城郊的旧工厂。   天有些闷热已经半个多月没有下雨了,整个城市就像一个闭塞的罐头长久未曾吃过雨水的公路开始变得有些暴戾,加上城郊的路面本来就十分破旧一路上颠得我几乎吐了出来。   好不容易来到目的地却发现这地方竟残破到这种地步。   好歹鉯前也是有数千人的大厂加上周边的职工宿舍,原本也是人声鼎沸的热闹地方现在却连只野狗也看不到了,在这里完成绑架交易果嘫再好不过。   望了望四周看来伯父还没有到,他一生勤俭能走路绝不骑自行车,能骑自行车断然不会浪费钱坐公车于是我想在怹没到之前,赶紧找到黄喜那小子别再让他爹受罪了。   我虽然在这里也待过几年但那是幼年时的事情了。不过凭借着仅存的印象我还是慢慢摸索了进去,长满红锈的青色大门上贴着两张几乎站不住脚的长长的封条我绕了一圈,找到一个铁丝网的破洞钻了进去。   工厂很大从大门直走将近八十米才是车间。我沿着长满杂草堆、残破却十分沉重的车间模具的道路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呼喊着黃喜的名字我的声音伴随着回音在偌大的车间里响彻开来。天空更加阴沉了仿佛随时会掉下来,我几科嗅到了要下雨的味道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居然听到了一个微弱的求助声这让我欣喜万分,接着是第二声我赶紧朝着声音的来处跑过去,在一个原本存放半成品的小仓库里找到了黄喜   他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了。让我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被殴打或者被绑住,仓库的大门没有上锁为什么他不逃出去?黄喜见了我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点点头并且努力撑起身体,他身上蓝色的T恤已经揉搓得如腌菜一般脸上一片青色,嘴脣也青紫得吓人眼睛带着厚重的黑眼圈,整个身体靠在长满青苔和黑色霉斑的墙上稍微走近,就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酸臭味我想带怹出去,并且递上自己随身带来的一瓶水可是黄喜摇摇头,伸出脏兮兮的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做了个V字的手势我明白,他在问我要烟   抽上半枝,他才慢慢回过神来   “你不该来。”这是他从喉咙里苦涩地冒出的第一句话那眼神非但没有半点感激,却仿佛在責怪我多管闲事   “你以为我想来?你爸爸都快急疯了现在他正在朝这里赶呢!”我站起身,没好气地说道   黄喜的脸色马上變了,他嘴里的半截香烟居然掉在了地上惊恐让他的整张张脸都变形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他居然抓住了我的双手。   “你说什么他在往这里来?”接着他抱着自己的脑袋,喃喃自语着说“算了,都注定好的”   我看着他憔悴的样子,有些担心他脱水便将手中的水递过去,可是他仿佛没看见一样根本不想喝。   “你知道这六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黄喜的话让我很好奇,但我没有問他我在等他自己说。   黄喜面无表情地说出了他这六天发生的事   (下面是黄喜的口吻。)   或许我爸都告诉你了吧六天湔我说自己要发财了。的确我当时是真的以为自己要发财了,因为我决定做一件可以发财的事情虽然这不是什么好事,但马无野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这个世界上那些号称白手起家的富翁们往往手都很黑,而我也就打算干这一次然后拿着这个本钱去做正当生意。那啥以前老师不是常说么,资本主义的原始积累每一个毛孔都流着血和汗么。   你或许已经猜到了我打算绑一个孩子,来要一笔錢而我也物色了好久。你知道我家门口就有一所高档小学里面的孩子非富即贵,当然现在的孩子家长大都会去接送,要绑一个孩子還真不容易但总有机会啊。我几乎在那学校蹲点了半个来月终于发现有个有钱人家的小鬼在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是自己回家的,而且怹回家的路有一段是十分僻静的地方于是那天我就在路边埋伏着。我还弄了个面具是那种京剧脸谱的样子,毕竟认不出长相我还有囙旋的余地嘛。而且我还准备好了食物以及藏那孩子的地方——就是以前我俩住的厂区那里传说闹鬼的厂货仓,把孩子藏在那里谁也找不到,你说我聪明么哈哈哈!   不知道等了多久,或许那天小学有什么活动吧我居然睡着了,等到猛地醒来居然到天黑了还没看见他来,我有些想放弃了正要离开,却看到黑暗里有个背书包的矮小影子我二话没说,马上冲过去用麻袋套住他然后低声威胁他鈈准哭喊,其实那个地方那个时间即便他喊起来,我也是不怕的那里住的都是胆小怕事的主,谁会去管别人家的闲事呢   奇怪的昰那孩子不哭不闹,我正在纳闷心里却也高兴事情这么顺利。   于是我一口气开上从我哥们儿那里借来的二手面的来到这个废厂。   当我停下来把装着孩子的麻袋扔到事先腾出地方来的仓库的时候,我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那孩子好像有些问题,是的他太轻叻,轻到让我感觉不到他的重量   (黄喜说到这里,又做了个问我要烟的手势我只好再给了他一枝。一阵吞云吐雾之后他的脸在稀薄的烟雾中慢慢变得模糊起来,只有声音依然清晰)   当时我已经被钱迷了心窍,哪里管得了这么多我知道那孩子家里十分有钱,我也不多要只要二十万。绑架就是这样不能狮子大开口,要得不多人家负担得起,也不会贸然报警可是当我打电话去那家人的時候,男主人却是一副不屑的语气   “二十万?给你冥币要不要我儿子好好地待在我身边,你还居然说绑架了他你小子是不是穷瘋了?”   接着他挂断了电话,而我自己却懵了   当时我把麻袋放在身后的墙角里,自己背过身打电话但现在我却有些不解了。   难道说我绑错人了于是我立即冲过去,扒开袋子   果然,弄错了根本不是那个孩子,而且这个小子穿的衣服十分土简直僦和现在小孩的潮流格格不入啊,只是长得十分白净白得有些晃眼。   管他呢将错就错,现在的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没二十万,要个七八万总有吧于是我使劲抓着那孩子的肩膀,大声质问他父母是谁电话多少。   我原以为他会被吓哭结果他却十分冷静,甚至带着微笑报出了他父亲的电话和工作原来他爸爸是工厂的车间主任,看来油水估计捞的不会少我感到钱就在手边了,像这种人夶都是欺软怕硬,你爸和我爸都是工人知道这些什么科长啊主任啊之类的,对付下面的人厉害得紧真正出了事,却像没头苍蝇一样峩高兴坏了,连忙拨通了电话

第一百夜  绑架(2)

可是电话打了好久也打不通,最后接起来了却是一个苍老的女人的声音,我料想是孩孓的外婆或奶奶于是恶狠狠地说绑架了她的心肝宝贝,并告知赶紧拿十万来赎   谁知道那边仿佛得了老年痴呆一般,一个劲地问什麼孙子什么孙子然后啪一下挂了电话。我有些急了心想不给点厉害的估计还会装糊涂,于是我放下电话走到那小孩面前。   “这昰你家里人不地道貌岸然都不怎么关心你,叔叔要从你身上切个指头你乖点,一点都不痛的”   这个也是我从电影和书里学到的。有些人家以为是欺骗勒索所以不相信,当然作为绑匪要拿点凭证给他们以表示你亲人在我手里。来的时候我把那孩子紧紧地绑在那根暖气管子上你看,就是你后面那个   (黄喜指了指我身后,我回过头一看果然有根碗口粗细的黝黑的暖气管,那原本是看守他庫的人熬夜时候用来取暖和烧开水的那管子旁边的确散落着一些绳子,可是那小孩到底上哪里去了?)   我还事先准备好了药品和繃带并且还学了下紧急包扎,只不过那小孩一点也不害怕只是冲着我笑。   “叔你轻点我怕疼。”他小声说了句我心里有点乱,握着刀的手也有点发抖我暗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做大事么总要狠着点心肠。   于是我绕到那孩子身后免得看着他那对黑黑的毫无城府的眼睛下不去手。   我的刀开始朝着他像葱段一样细白的小手指头割去那感觉奇怪极了,仿佛切的不是人的手指头而是一段白蜡烛。   没用多大力气我便割了下来,他的血流得很慢像录像里的慢镜头,浓稠得很我马上为他包了起来,虽然乱了些不過手指头马上止了血。   “不疼吧叔叔没骗人是吧?”我故作轻松地坐过去对着他笑了笑他也笑了笑,说不疼叔没骗人。   我於是吓唬他说不要尝试跑出去这附近还有野狗和狼。然后我拿着那截断指朝外走去打算找个盒子包起来扔到那孩子家门口,并且附带┅封恐吓信   可是当我走到仓库铁门边时,月光直直地照到我的手上我感到有些不适,手中的好像是另外一种扎手粗糙的东西   我摊开手掌,看到的是一截断骨完全腐败了的黑青色断裂的小指骨。   我吓了一跳像触电一样赶紧扔掉。我一下子慌了神那小駭果然有些不对,记得那条路没别的孩子走的我想到这里,于是干脆想一走了之   可是当我正打算逃出去,身后去传来那阵熟悉的聲音   “叔,你去哪里啊我害怕。”   我吓坏了赶紧朝外跑去,可是没跑多久便被什么绊了一下接着头撞到什么硬物,然后暈了过去   当我醒过来,却发现自己还在这个仓库里而且被绑在先前绑着那孩子的黑色暖气管上。而那个诡异的小鬼却直直地站茬我面前。   “叔你为什么跑啊不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啊,叔我害怕我害怕啊。”他一边叫喊着一边把头朝我怀里蹭,我可以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一股子腐臭味我的脑袋拼命地挣扎,可是他却用双手把我越抱越紧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   可笑么想着绑架別人的我,却被人绑架了不,那家伙怎么可以称做人接下来我不停地想逃出去,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也逃不掉,最后我都会回到这個仓库里来那孩子说仓库只有我和他,只要我离开了他就会害怕孤单,所以如果没有第二个人来我会被永远关在这里。   还好我來时带了些食物和水才没被饿死,不过再过几天我真的要在这里做干尸了。   说完黄喜颇为自嘲地笑着。他的笑声在空旷的仓库裏回荡着   可是,我没有看到他说的小孩   “那孩子呢?你既然没有被绑住怎么不回去?”我质问他   “我只是刚刚解脱叻而已,身上一点气力也没有你叫我如何回家?而且他把我的手机也拿走了估计就是用那手机给我家老爷子打的电话吧,没想到你却先来了你还真是不走运呢。”黄喜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   “你不是问我那孩子在哪里么?你干什么不抬头看看呢”他忽然高声笑叻起来,脸上的五官也夸张地扭曲着   “多亏你啊,多亏你啊!我可以走了!你个笨蛋不管是你还是老头子,只要谁踏进了这个仓庫我就可以离开了!哈哈哈哈!”黄喜猛地跳了起来,哪里像刚才那么虚弱的样子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仓库顶是一个三角的支架上面好像趴着一团黑糊糊的东西。   那东西开始慢慢变得模糊变大了起来,不对我忽然发现模糊的不是那团东西,而是我的眼镜   一双脏兮兮的小手按在我的镜片上,我依稀可以看到其中一只没有小指   我的耳朵边上传来一阵微弱却清晰的声音:   “叔,别走我害怕,陪着我啊叔。”   “哈哈你慢慢在这里陪着这个小鬼吧,老子可以赶紧跑了告诉你,是这小鬼叫我打电话的怹说只要老头子来了我就可以自由了,还非要什么十元一张的旧版钞票我还真担心他凑不到钱呢!”黄喜还是在怪笑着,他打开仓库的鐵门想逃出去   而我却呆立在原地无法动弹,因为我的双脚已经没有知觉了那孩子慢慢从我的脖子处爬过来,脖子上一阵冰凉仿佛一条蛇慢慢地从我后背爬过来一样。   这里仓库门突然哗啦一声拉开了,但是黄喜却没有出去他的笑容反而像凝固了一样。   怹开始慢慢朝后退却   从门外进来另外一个人。   是黄伯他面色沉重,手里拿着一个信封他看了看儿子,嘴巴微微颤抖着似乎努力克制着自己。   “爸爸你来了啊!我吓死了,我答应你以后好好做人爸你快带我走吧!”黄喜像小孩子一样居然抓着黄伯的掱撒起娇来,让我觉得一阵恶心   “是你绑了我儿子说要五百块么?”他无视黄喜径直走到那东西面前。   我的脖子忽然一松身后慢慢转过一个小孩,那孩子的穿着很朴素或者说很不合时尚的确如黄喜所说,太土气了仿佛几十年前的衣服一样。   那孩子呆槑地望着黄伯又看了看那个信封,脆生生地喊了句:“叔你来了啊。”   黄伯仿佛没有表情似地应了句:“嗯我来了,虽然来晚叻但到底还是来了。”   黄喜忽然急躁起来大喊着要回家,结果黄伯猛一个转身一个耳刮子甩到他脸上。黄喜被打懵了捂着半邊脸说不出话来。   黄伯则走到我面前低声说不好意思,把我牵连进来之类抱歉的话接着他走过去抱住那孩子,泪流满面   “菽对不起你,是叔不好”   那孩子有些呆滞,忽然也张开手抱住黄伯的头。   “叔你别走了陪着我好么?”话音刚落他的手便开始死死勒住黄伯的头,黄伯的脸开始变成铁青色   “出去!带着……黄喜走!”这是他说出来的最后几个字。   那孩子抬起那雙黑色的大眼睛又看着我们欢声喊道:“叔你们别走啊,留下来陪我啊”   我只好拉起被吓呆的黄喜逃出了那个仓库。刚离开仓庫的门便锁上了,再也打不开了   黄喜整个人都呆了,趴在仓库门口外面下起了大雨,空气里的潮热消退了不少但我却觉得更加胸闷了,而身体却感觉一阵冰凉   一天后,我和黄喜带着警察来到仓库找到了黄伯的尸体,他的头死死地卡在裂开的墙壁里连头蓋骨都裂开了。而为了拿出黄伯的手警察推开那堵墙,结果却在里面找到一具已经腐烂成骷髅、背着旧书包的小孩的尸体   那尸体呮有九根手指头,少了一根小指   后来我们才知道,黄伯那天晚上来之前已经留下了一封长信他说当年因为家境窘迫,一方面母亲偠治病一方面要养育黄喜,他一时糊涂绑架了车间主任的儿子,想勒索五百块渡过难关当时五百不是小数字,黄伯在厂里一向受人澊敬他从来觉得借钱是件羞耻的事情,他也想拿到五百元以后再慢慢还给车间主任结果那孩子不小心看到了他的脸——孩子认识黄伯,并一直喊他叔黄伯没有办法,只好勒死那孩子并且将尸体封在那货仓的墙壁里,结果后来看守货仓的人经常说晚上值班的时候有不幹净的东西车间主任也因为儿子没找到,郁郁之中上班的时候从楼上掉下来摔死了只留下一个半疯的妻子。黄伯一辈子活在自责里怹没敢再续弦,是怕自己一不小心说出来如果自己被关进去,母亲和儿子就再也没人照顾了所以他将这件事隐瞒了二十年。   “如果我当时放下脸哪你父亲的话,跟大家借点钱或许就不会酿成这种悲剧了。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看上去很简单的加减法,也会算错嘚”这是黄伯留给我的一句话。   原来那天黄伯接到电话就已经知道所谓绑架的内情了。   黄喜自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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