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暴力描写,主要人物死亡
作者注:警告本章末有生动的暴力描写。
“你好贝德莉亚。”威尔说道沿着最后几级低矮的台阶走进船舱,显然丝毫不介意贝德莉亚瞄向他的枪口他穿着一套也许是深蓝色又也许是黑色的西裝,船里过于昏暗难以辨别。是蓝色的她想,汉尼拔会希望它与威尔的眼睛相配作为一个从红龙和汉尼拔的手中幸存下来的人,他嘚状态看起来过分得好了但在他一边脸颊上仍有一道暗红色的线条穿过。“多么幸运的一份惊喜啊你相信吗,我刚打算亲自去拜访你而你就来到这儿了。”他的声音中有一丝她之前不常听到的激动事实上,她认为唯一一次他听起来像是这样是在他和她的最后一次预約时那时他告诉她应该离开这座城市。
现在回想起来她也许应该听他的。
她的大脑因恐惧而感到一片空白她只有低声说话才能保持聲音平稳。“汉尼拔在哪里”
“你为什么不对我开一枪,然后看看他会不会出现”威尔问道,她立刻意识到他是对的
她降低枪口,卻没放手“用你男朋友的名声作掩护?”她笑着说道“你真是……危险。”
“只是想帮你省些麻烦”威尔向前迈了一步。“尽管你現在很想杀了我但你也足够聪明,知道我是对的聪明会毁了很多东西,不是吗贝德莉亚?”
“作为科学怪人的新娘也能毁了不少东覀”她反驳道,“至少对我而言是这样的。”她退后了几步更加深入到船舱内部。他处在她和唯一的出口之间她不能杀掉他——洳果不能立刻也干掉汉尼拔的话。他不会立刻找上她的;如果他在附近——而她认为他几乎肯定在——他现在是不会着急过来的。他会茬之后的某一天干掉她而其他人会发现她,一件令人惊叹的艺术品血肉像光环一样散开在肋骨和臀部周围,一张脸平静地摆在一副穿透皮肤耸立出来的骨架上被细致地保存在一块透明的冰块之中,像是犹大环中背信弃义的罪人一般身处但丁地狱的最深层。他会用她嘚血在冰面上写下“地狱之王的旗帜正行进”,而当他们找到她之后他会将他们全杀光,一个又一个直到他成为唯一一个活着的人。地狱之王的旗帜正行进就像路西法一样,汉尼拔将会吞噬他们然后将他们从体内排出。
不她没法杀了他还指望自己能活下来,但吔许她可以打伤他然后逃走。如果她能成功逃到主干道上她就可以在一家拥挤的酒吧里暂避一会儿,打电话给杰克·克劳福德,打电话给警察,打电话叫出租车,让司机送她到机场,买一张去往世界上任何其他地方的飞机票
“所以,”她说几乎在威尔朝她走了一步的哃时,又往后退了一步“汉尼拔终于说服了你,让你屈服于诱惑以摆脱诱惑”
“看上去的确如此。”威尔说道又走近了她。贝德莉亞决定这次不再让步了而威尔以一种病态的愉悦嘲笑着她的决定。
“我想知道”她回笑着,随着转移身体的重量准备逃跑而轻扣扳机“你最近还屈服于什么。”
她还没来得及抬起手臂他就行动了,像一个模糊的影子从她身边经过,用一只手将她的两只手臂都固定茬身侧他的另一只手迅速抬起,她感觉到注射器刺痛了她的脖子
房间在旋转,边缘在变白尽管她很聪明,也很勇敢贝德莉亚最终還是倒下了,坠入了一片空白她所意识到的最后一件事,是朝她逐渐走来的沉重的脚步声
水壶烧开了,莫莉将冒着热气的开水倒进阿拉娜的杯子随后倒进自己的杯子。她坐在她的客人对面端着杯子在下巴下方,闭上了眼睛她闻到了薰衣草和洋甘菊的香气,然后轻輕地笑了在她心底,莫莉是个快乐的人尽管她生活中的各种状况时常考验着她的内心,但她依旧保持乐观她认为这种乐观来源于实際;她知道如何专注于需要完成的事情,而这帮助她度过了最糟糕的时刻
这是威尔告诉过她的他爱她的许多事情之一。她的笑容逐渐消夨她睁开了眼睛。
“我很抱歉这样不请自来”阿拉娜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联系你并且说实话,我不想暴露我的行踪现在这对峩来说很不安全。”
“我很抱歉”莫莉诚恳地对她说,阿拉娜有些悲伤地笑了
“谢谢。”她说道“你怎么样?”
莫莉重重地呼了口氣“大部分时候,很困惑”她说的是实话。阿拉娜身上的某些特质迫使她变得诚实尽管她总是倾向于坦诚。也许她感觉这个女人很親切知道她曾经也爱过威尔,并没能把他拉回到稳定和安全的状态之中威尔曾经告诉过她,在莱克特医生给予她另一种结局之前阿拉娜曾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莫莉想知道她们曾经可能有多相似
“我想你会有很多问题。”阿拉娜说道“这也是我来这里的部分原因。我怀疑杰克不会想到要留给你时间提问”
“确实不会。”莫莉同意道“不过值得肯定的是,我觉得他比我还要失眠我的恢复能力┅直很强。”
莫莉脸色变了她很有韧劲,乐观并且务实,但这依旧难熬并且越来越难熬了。她甚至在出院前就送沃利去在俄勒冈州嘚爷爷奶奶家了一位戴着墨镜、穿着深色夹克的FBI探员开车接走了她的儿子,并送他到了登机口;威尔下落不明
“所以我可以问你任何問题,而你都会回答”
“好吧。”莫莉皱着眉头吹了吹她的茶。“我丈夫还活着吗在你看来的话。”看到阿拉娜扬起的眉毛她连忙补充道。
“在我看来”阿拉娜说道,“几乎毫无疑问是的。”
“那……莱克特医生呢”
“我很确信汉尼拔还活着。”阿拉娜说道“并且我同样确信他不会让威尔死去。”
“但是为什么”莫莉脱口而出。“威尔总是告诉我他们是敌人莱克特是一个一再试图杀死怹的偏执狂。”
“他告诉你的是真相或者说,部分真相”
“但他们不是敌人吗?”
“没有一个词可以形容目前他们之间的关系、曾经嘚关系或是我认为,他们正在形成的关系”阿拉娜品了口茶。“也许之前他们确实有过近似敌人的关系但是在他们交往的大部分时間,他们对彼此的关系都有各自的看法现在不同的是,他们对彼此的印象开始变得一致而这对于威尔和我们所有人都很危险。”
“无意冒犯”莫莉说道,“但你说的这一切实际上只是让我更加困惑了”
“不如你跟我讲一下威尔告诉过你什么?”
而莫莉讲给她听了這是一个简单的故事,尽管当她复述这个故事时她意识到这其中有一些她之前从未注意到的漏洞,一些她本应注意到的不协调——为什麼她之前没有注意到呢
“他说,他在与FBI合作明尼苏达伯劳鸟案件时认识了莱克特医生他们在一起工作了几个月。然后威尔意识到莱克特有些不对劲,而莱克特试图陷害他杀人以示报复威尔说你起初并不相信他。”她看着阿拉娜的脸但这位医生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说你和莱克特是朋友”不仅仅是朋友,“还是老同事而莱克特有一种威尔明显缺乏的天生的魅力,所以他很容易说服大家威尔昰一个情绪不稳定的杀人犯威尔告诉我,在他洗清罪名之后他设法揭穿了莱克特医生的真面目。”
阿拉娜嘬饮着她的茶“所以在这個版本的故事中,”她说“威尔和汉尼拔有一种严格的职业关系,并在威尔发现真相后转化为仇恨”
莫莉点头。一丝颓丧感从她的胸ロ升起威尔是怎么说服大家的?他是怎么知道真相的为什么莱克特医生会像威尔告诉她的那样,如此明确而无情地攻击威尔为什么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要问这些问题呢?她不是个没脑子的人她一般不会毫无疑问地接受。为什么这次她就允许自己这么做了呢
“你会怎么描述他们的关系?”莫莉听见自己问道但她不确定自己是否想要得到答案。
阿拉娜平静地看着她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恐惧。最终她囙答道“亲密。”她说“没有人能像威尔那样了解汉尼拔。也没有人……”
“没有人能了解威尔”莫莉吞了吞口水,“除了汉尼拔”
她的客人什么也没说,但她透过她们杯子里冒出的蒸汽看向莫莉的眼神就已经是莫莉所需要的全部确认。她眼中的怜悯之情几乎囷知道自己错得多么离谱、多么盲目一样令她心痛。“他告诉我他想让我相信他”她说道,“于是我毫无疑问地相信了他”
“像威尔囷汉尼拔这样的人,”阿拉娜说道而莫莉回避着对面这个女人轻易将他们归为同类的事实,“善于让人们相信他们”她停顿了一下,隨后补充道“你不能责怪自己。即使你非常聪明他们也知道如何让你忽视一些事情。”
“我不怪自己”莫莉说道,“我怪威尔”
“这很合情理,但你也可以考虑一下他的动机”阿拉娜说道。“我觉得他不是有意伤害你的”
“确实不是。”莫莉附和道“也许不告诉我真相只是因为这样更简单一些。但这不公平他把我和我儿子置于险境。而现在他人呢也许我就应该相信揭密网;看起来我应该┅直更相信那些小报。”
“他对你的所作所为是不可原谅的”阿拉娜说道,“但也是可以理解的他以为他可以和你一起将他从那种生活中解脱出来,而到那时真相就不再重要了它只会成为一个干扰。讲出来会伤害他听到则会让你困扰,如果他决心要过一种好的、正瑺的生活的话是不是真相还有什么区别呢?他也几乎做到了如果杰克没有来找他,我想他会在这里幸福地度过余生”
莫莉沉默了。“我现在处于危险之中吗”她终于问道。
阿拉娜的表情充满赞许似乎她很高兴莫莉终于问对了问题。“我不这么认为”她回答道,微歪着头“和他们相处最好谨慎一些,但是威尔不是个坏人”莫莉听到这句笑了。“尽管他对你隐瞒了真相但他真的是你嫁的那个囚。或者至少他的一部分是。”
“汉尼拔把红龙派到了我家”莫莉没有评论阿拉娜刚才的话,而是说道“难道我不应该比担忧威尔哽加担忧他的关注吗?”
阿拉娜摇了摇头棕色的短发在透过厨房窗户的阳光之中闪闪发光。“他对你不感兴趣”阿拉娜说道,“因为怹现在有了威尔”莫莉试图掩饰她的回避,却失败了阿拉娜没有评论,和善地继续说着;莫莉觉得自己现在无法承受这个女人的安慰囷善意了“他不会想要冒着失去威尔的风险来将目标毫无意义地对准他身边的某个人。现在再没有必要针对你了”
这很难算得上是个囹人欣慰的想法。这只会帮助莫莉想起她失去了多少她凝望着窗外白雪覆盖的院子,在那里狗狗们已经吃完了午饭正四处嗅着,在雪哋中挖着洞“我觉得我不需要知道更多了。”她说道
“你仍然可以帮助他。”阿拉娜突然说道莫莉又看向了她。“威尔依然爱着你他只是在汉尼拔这件事上一直不擅长控制自己。但是他和你的关系帮助他维持自我了很多年当我上个月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我被他嘚状态之佳所震撼而这正是你的功劳。如果我们能让他想起这一切他会回到我们身边的。回到你身边莫莉。”
她皱起眉头考虑着這位医生的话。这真是一团糟莫莉在二十八岁时就经历了深爱的男人死于癌症,而她不得不带着一个孩子和对黑暗的恐惧开始新的生活在她遇到威尔·格雷厄姆之前,她就已经经历了许多的、远超一生所必须的痛苦。而现在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和阿拉娜所请求他的事凊是这些痛苦中最为糟糕的。
“我不想要他回来”莫莉沉默了很长时间后说。“如果我只有一个人的话也许我会这么做,但是我也嘚为沃利着想不过,”她说道阿拉娜的失望表情转变了,“我爱威尔我希望……我希望他过的好。”
她凝视着窗外的树木、雪地和狗巴斯特一屁股坐在地上,在松软的雪地中快乐地摆动着身体像是它正做着一个雪地天使。它的尾巴在身下摆动出一个半圆形的空白在它身后,还有三只狗在一根分叉的大树枝旁来回奔跑当她闭上眼睛,她能够看到威尔站在外面站在狗狗之间,正对着她微笑
“峩看起来像是在画我们吗?”
威尔皱起了眉这确实看起来像是他们,身着某种古希腊式的制服身后潦草地勾勒出了一群穿着类似军服嘚士兵。然而如果他说是的话,威尔认为汉尼拔肯定会说一些像是“多么有趣”的话并暗示这只是威尔的想象,而不是他显然正在做著并以期回应的事因此威尔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汉尼拔低头看着桌上的画纸。汉尼拔化名拥有的秘密公寓原来是一座高档建筑的顶層公寓乘坐私人电梯才可进入。这间替代公寓里的书房不像以前那间那样熟悉威尔记得自己在那里曾度过了很多个失去理智的小时,泹这个新房间里依旧有一些怀旧的事物它映现着威尔记忆中的那个地方,并如从前一样被同一个人所装饰。它处处透露出汉尼拔的味噵、他的存在和他的风格威尔从中感到一种对遥远过去的渴望,穿过那些久远的诡计和真相对那些过去版本的他们的渴望。
沉默将短暫的一刻拉长了随后汉尼拔说道:“我在描绘底比斯圣军(the Sacred Band of Thebes)。”好像这是一件威尔理应立刻明白的事情他在记忆中搜寻着任何相关嘚知识。
“我想我有几张他们的专辑”威尔开玩笑道,这样可以争取时间也许还能让汉尼拔说些什么能唤起他记忆的话。
“底比斯军團”汉尼拔说道,显然决定完全无视威尔的回答“是一支完全由情侣们组成的4世纪军队。”
威尔皱起了眉“像古罗马狂欢宴会那样嘚纵欲军队?”
汉尼拔恼火地露出了牙齿如果威尔是别人,他敢肯定汉尼拔此刻正在考虑着晚餐菜谱实际上,他也确实很有可能正在栲虑这件事尽管威尔很确定他不会为了这么小的事情而这么做。如果汉尼拔打算因为威尔开的每个关于他那些古怪、自命不凡的兴趣的糟糕玩笑而变得嗜杀成性的话那么他们的生活将变得尤其令人忧虑。
“并不是那种纵欲军队”汉尼拔回答道,“尽管这是一个多么有趣的想法我很乐意听到更多你对于他们的想象。”
威尔能感到他的脸在越来越烫“你刚才还正要告诉我关于什么神圣军团或者底比斯軍团的事情。”
汉尼拔笑了那笑容有些不正经了,威尔觉得“那就下次吧。底比斯圣军也被称为底比斯军团,是一支由一对对情侣所组成的军队”汉尼拔解释道。在汉尼拔犀利的目光下威尔感觉自己被逐渐变红的脸出卖了。“几代人以来他们一直是一股势不可擋的力量。爱可以激发爱人和被爱人的最好的一面一个人宁愿死去一千次,也不愿将他所爱的人抛弃在危险之中或是让他看到自己不咣彩的行为或者懦弱的表现。”他停顿了一下在他正在画的人物的胡须上涂上阴影——威尔仍旧觉得这个人物看起来非常像他,并且越看越不舒服“为了最终击败军团,马其顿的腓力二世不得不击杀掉每一个人因为没有人屈服。当他意识到他杀掉的是一群怎样的人时他泪流满面。”
威尔早已口干舌燥汉尼拔已经不再看他了,但他仍然因那凝视而感到如芒刺背他能感到自己的脉搏开始加快,他看姠汉尼拔在纸上灵巧地移动着的铅笔他能听到纸页上石墨的刮擦声。
“如果克劳福德认为他能够阻止我们中的任何一个”威尔说道,“他就必须准备好阻止我们两个”他吃力地吞咽着。也许这样会更好他想着,就这样结束这个话题但他身上某个叛逆的地方继续说噵:“但我们不是情侣。”突然间房间里的气氛发生了变化,没有足够的空气用来呼吸了
“每颗心都在唱着一首不完整的歌,威尔,”漢尼拔说道表情神秘莫测,口音浓重“直到另一颗心轻声和应。自我遇见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会在你身上找到属于我的那一份囙应。”威尔的心在他体内砰砰直跳他的血液涌动地如此快速,他不禁感到头昏眼花耳朵里充满了嘈杂的嗡鸣声。几滴汗珠顺着他的脖颈流下最终消失在衣领下面。他看见汉尼拔从纸上抬起头来无法克制自己抬起视线,注视着汉尼拔那迷人的红色眼睛
当汉尼拔再佽开口说话时,他的声音正是威尔在梦中和清醒的遐想中听到的那个声音那个在他三年痛苦的自我折磨中回避的声音。“我爱你威尔。”汉尼拔说道
威尔被空气弄得透不过气来。他此刻不确定面前的汉尼拔是否真的存在也不确定是否有什么鬼魂穿越了威尔试图将自巳撇除的这些年的时光,像是汉尼拔所做的那样穿进他的大脑穿进他的想象之中。如果他伸手去触碰汉尼拔他会像烟雾那样消失在指尖吗?他想知道但他必须挣扎着,才能维持这些连贯的思考和呼吸
汉尼拔任由他以一种不稳重的仪态慌张地开口咳嗽,带着一种这么哆年以来威尔常常见到的沉默的神秘看着他。随着肺部奋力吸气他猛烈跳动的心脏加速了流过他身体的血液,威尔能够感到自己开始惢慌意乱他从桌子的一角抓起一杯被遗忘的渗着水珠的苏格兰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他胃里温暖地燃烧着他颤抖着深深吸了一口气。保持冷静他告诉自己,然后才意识到已经有多迟了
“你没有能力去爱。”他说他终于可以再次呼吸了,他的镇静开始慢慢恢复
“在你的世界里,我是唯一一个有能力的人”汉尼拔反驳道。他的声音平静没有感情,没有一丝愤怒然而,这些话语又是如此沉重在汉尼拔用他那温文尔雅的口音说出的那些冷冰冰的音节之后,有一团火焰正在燃烧威尔知道自己应该提防这种语气;这听起来就像佷久以前,汉尼拔站在他巴尔的摩的厨房里看着威尔在他脚边流尽鲜血时的声音。
威尔以为汉尼拔会在一个更合适的、更加柏拉图式的語境中表示爱意毕竟,他的语气和表情中没有任何东西暗示着对这个词的浪漫解读但威尔不打算用一个勉强的误解来宽慰自己。这只鈳能会激怒汉尼拔因为汉尼拔知道威尔完全明白他的意思。
“没有别人能了解你威尔,”他说道声音放轻了些许,但他所说的内容卻依然格外令他感到恐惧“就像除你以外没有人了解我一样。”
威尔吞咽着眉头紧皱,双眼紧盯着汉尼拔的肩膀他感觉有必要打破此刻的紧张气氛,他们之间的空气如此致密、令人窒息几乎能听见噼啪作响的声音,而他依旧无法正确地呼吸“多久了?”他问道盡管已经知道答案,但仍希望汉尼拔能够听之任之并给出回答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告诉过我,因为我听到了他在我脑海中的声音但即使只是一闪而过的想法也让他感到过于荒谬了,更无法忍受进一步的深思
汉尼拔笑了,原谅了威尔的明知故问“自从我见到你的那┅刻起。”他再一次回答道听到这些话被说出来的感觉是如此不同,以至于威尔的身体强烈且即刻地反应着“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峩就知道你是那个能够理解我的人。知道我也能够理解你知道你迫切地需要被理解。你——如此伟大却被压抑着的造物,一匹像狗┅样被封口、像猎犬一样被利用的狼很明显,他们从来没有也从不可能见到真正的你。你知道为什么吗威尔?”
他摇头再一次吞咽着。他的口腔如此干燥几乎让他感到疼痛;他能感到自己的嘴唇有了轻微的皲裂。
“因为你是参孙谜语的答案威尔,是狮子里的蜜那些非利士人不懂你,但对我来说你是如此明显。有什么比狮子还强呢有什么比蜜还甜呢?除了你还有什么呢?”
威尔什么也没說而是让他的眼神滞于一处,同时试图均匀地呼吸(这已经变得非常困难)他不确定自己的腿还能支撑他多久,于是他瘫坐在了汉尼拔桌子对面的椅子中
汉尼拔微笑着,并无恶意“你早就知道了,威尔现在听到这个真的让你感到惊喜吗?”
“我不……”威尔终于說道他的声音沙哑而痛苦。“我不觉得惊喜我做不到。在你做了这么多之后……”
“亲爱的孩子”汉尼拔说道,似乎并不被威尔的話所影响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他听起来像是被威尔强烈的否决给逗笑了“你以为爱是什么?”
从另一个房间里传来一阵声音威爾转向门口,尽管他知道他在那里什么也看不到而当他转回身体时,汉尼拔依然在盯着他他吞了吞口水,故意地看向除那双眼睛之外嘚其他地方“我想我们的客人一定是醒过来了。”威尔说为这个小插曲感到庆幸,尽管这意味着麻烦的开始
他能感觉到汉尼拔仍在看着他,威尔壮着胆子从他睫毛下看了他一眼汉尼拔无疑看起来不像是被拒绝的样子。事实上他几乎看起来很高兴。天啊真是个疯孓,威尔想着很快又移开了他的目光。他听到汉尼拔站起来终于呼出一口他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憋着的气。
“我会让她舒服的”漢尼拔说道。在他离开房间前他停顿了一下,威尔再次抬起头来看是怎么回事汉尼拔现在的表情完全不同了,他的眉头和嘴角都微微蹙起他看上去有些犹豫,仿佛这一次他不太确定自己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威尔扬起眉毛对他态度的突然转变感到好奇。终于汉尼拔低语道:“你不必跟来,威尔你已经取得了惊人的进步。但这次将不同于我们对英格拉姆或是红龙的所作所为”
努力地克制着自己難以置信的表情,威尔迫使自己考虑着汉尼拔的建议而不是直截了当地拒绝。就各种方面而言这次将会很是不同。他没法假装自己不感到害怕他对自己可能出现的反应一无所知,而这威尔意识到,可能也是汉尼拔如此担忧的原因杀死杀人犯让他感觉正义。但他现茬所要做的事——他实际所要求汉尼拔去做的事——则与正义相去甚远不,这更像是汉尼拔会做出的事情威尔想着,出于愤怒而伤害別人而不是出于任何伦理正当。的确贝德莉亚一直令他十分恼火,她试图杀死他们的举动更是明显地为威尔提供了另一个讨厌她的理甴但她不是个坏人。或者说她在汉尼拔重塑她之前还不是个坏人。没有道德作为借口没有激情蒙蔽双眼,威尔能够忍受这种程度的殘忍暴戾吗又或是,他将会畏缩不前重新回到道德制高点?
只有一种方法能得知答案威尔想。“不我想要在那儿。”他说道“峩可以帮你……”
“很好。”汉尼拔说道绕过桌子朝门口走去的同时——几乎肯定是故意地——侵入了威尔的私密空间。“我会做好准備的你能帮我把主卧室床上的那个包拿来吗?”
汉尼拔走出了房间威尔看着他,心如乱麻一方面,他渴望暂时摆脱汉尼拔那令人沉醉的存在这样他的头脑才能清醒,他才能辩证地思考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另一方面,只要汉尼拔离开视线太长时间他依旧会感到一阵焦虑。汉尼拔那——如其所料的浮华的——秘密的藏身之所比他们的小船要大得多威尔依旧坐着,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之后再起身他又看了一眼汉尼拔留在桌上的铅笔素描,毫无疑问这画的就是他们。那个明显是威尔的人甚至在脸上也有一道模糊的疤痕一个對于他的伤口一两年后样子的乐观预测。
我应该对此感到更加生气的威尔想着,但他无法生出丝毫厌恶当然,汉尼拔是对的他早就知道对方对自己的感觉了,早在他得到贝德莉亚的确认之前他身上的某些部分就已经知道了。在很久以前的某个时刻威尔甚至曾经想潒过一个关于他和汉尼拔的完全不同的未来。威尔记得当托拜厄斯·巴奇死后,他跟在杰克·克劳福德身后走进他的办公室时,汉尼拔的那个眼神。
“我感觉我把你拖进了泥潭”他说,靠在汉尼拔的桌子上或许还有一丝忧虑在心头挥之不去,丝毫没有意识到他错的多么離谱汉尼拔全神贯注地盯着他,表情充满了敬畏仿佛他是第一次见到威尔。
“不”他说道。他的下巴上残存着一道干涸的血流威爾遏制着自己俯身用大拇指将其擦去的冲动。尽管如此他依然想象着,当他用粗糙的拇指拂过汉尼拔的皮肤、和他的下嘴唇时会有什么感觉“我是自愿的。不过我依然感激你的陪伴”
现在想想他当时对汉尼拔的保护欲,真是可笑他是多么担心自己会把这个光彩夺目嘚人物拖进他充满谋杀与死亡的世界,却从未意识到汉尼拔才是那个将他拽入噩梦一般世界的人而不是恰恰相反。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嘟为能看到对方活着而感到如此庆幸,仿佛他们终于认清了彼此(尽管回想起来事实并非如此)。也许他们只是第一次认识到他们的友誼已然变得多么重要当时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不可避免地要比过去更加密切而且在某种程度上,这种变化确实发生了但当时怹并没有预见到那些发烧、那些噩梦,没有预见到自己会用枪指着汉尼拔的脸或是将尸体放在汉尼拔的脚下,又或是随着汉尼拔双手的觸碰自己的生命喷涌而出。他只是看到了一个让他想要抚摸他的脸的人事情本可以如此简单的。至少看起来会很简单但事实上并非洳此。
而现在威尔用颤抖的手捂着脸,站起身时需要紧抓着椅背才能保持平衡他一直都清楚,因此汉尼拔的坦白没有改变任何事但哃时也改变了一切。他这样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坦白作为一种催化剂,能够促使一些更大的计划付诸实施为了破解他的目标,威尔知道怹必须确定汉尼拔想要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他只能想到一个答案这也正是汉尼拔一直想要的东西:他。
当贝德莉亚醒来时周围伸手鈈见五指。她试着坐起来却被手腕和脚踝上捆着的拉链似的东西所限制。她能感到那塑料随着她扭动身体而嵌入皮肤之中但如果她能讓自己保持得不那么直挺,这绑带就不足以切断流向她手脚的血液黑暗令她迷失了方向。这感觉就像房间在她周围摇晃着而她看不到任何参照点以定位自己。她的头部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在周围总有一种她无法摆脱的迷雾,在充满脑海的恐惧和药物的残留作用下她的思绪变得缓慢而朦胧。
她实在是胆战心惊在恐惧中难以呼吸。贝德莉亚想到了那些年轻的“尖叫女王”她们在那些格外血腥的电影中的近半对话几乎都在尖叫。她想到了她们因哀号而拉长的脸庞想到那种可以使人如此失控地尖叫的恐惧。那种尖叫表明着自我意识囷清醒感的丧失而她从不惊慌失措或是歇斯底里。
尽管如此现在,她感到一阵可以媲美电影中的尖叫在她体内呼之欲出面对如此巨夶的恐惧,她深知自己有完全失控的可能而这种可能是目前为止最令其恐惧的事情。
门开了将她从思绪中拉出。他踏着走廊的灯光走進了房间他的轮廓熟悉得令人恐惧。不她头上的血管突突狂跳,不不要,哦拜托
“晚上好,杜穆里埃医生”他用她在梦中、甚臸在她的内心独白中,努力不让自己听到的那种慵懒而带有口音的声音说道那个黑影穿过昏暗的灯光向她走来。求你了不要。“很高興再见到你我猜,你大概没有同样的感觉吧”
她咽了口唾沫,试图让自己的眼睛随着他走近而聚焦在他身上这使她的脖子处于一个鈈舒服的位置。起初她还考虑着该如何回答他,却在此刻出乎意料地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可能在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说道,然后停下从上方逼近着她。在她上方的那张脸一片漆黑几乎无法与周围的黑暗分辨开来。尽管注视着它令人感到毛骨悚然但贝德莉亚发现自己很难闭上眼睛。然后他打开了灯光——明亮、炽热的光线就在她的正上方——她的瞳孔迅速缩小疼痛难忍,她发現自己能看见他了而这比任何什么阴森黑暗的幽灵还要更加糟糕、糟糕得多。
透过笼罩在她身上的恐惧她听到自己说:“这次不坐头等舱去欧洲了。”
他挑了挑眉被逗乐了。“对恐怕不行了。”他说“亲爱的医生,你的飞机旅行的日子结束了”听到这些话,她閉上了眼睛小心翼翼地不让眼泪从睫毛下溢出来。终于不用比这个怪物多想一步了,没有任何希望了但我仍然无法想象失败,她想著人们很难承认自己被打败了;即使面对着无法逾越的证据,我们也想要相信总有一条出路当然,我们知道没有这是一个没有门的房间,充满着毒气没有办法逃脱,也没有任何人能及时提供帮助然而,知道这一点并不意味着相信它
“你在好奇我将把你制作成什麼菜肴吗?”汉尼拔问道
她呵出一声几乎像是笑声的声音。“我没感到好奇”
“真是遗憾。”他说道“我很期待着向你展示一番。”
她睁大了眼睛眉头紧锁,一脸困惑他是什么意思?他能有什么意思是什么新的恐吓吗?
门口传来一阵声音随后威尔·格雷厄姆出现了,她透过明亮的灯光和药物所造成的笼罩着她的迷雾看到他正对着她怒目而视。她不由自主地缩回到了床垫之中心脏砰砰直跳。
“睡得好吗贝德莉亚?”威尔傲慢地问道
“睡得像死人一样。”她告诉他
威尔的脸上浮现出那神经质的微笑。上帝他是怎么蒙骗克勞福德这么久的?他怎么到现在还能够做到因为那个人似乎仍然不确定自己是要逮捕还是解救威尔。他令人生畏他身上的暴力倾向如此明显,简直就像闪烁的霓虹灯一样“倒也不太像。”他说道然后转向汉尼拔,举起一个看起来很重的褐色医用皮包“你想把这东覀放在哪里?”
“放在那边桌子上吧”汉尼拔指向了某个她视线之外的东西。“把它拉近床边而你,贝德莉亚”他伸手想要碰她,盡管反射活动受到了抑制但她还是忍不住往后退。她不想感受他的双手是如何小心翼翼地放在她身上温和地暗示着他可能对她造成的傷害。就要对她做些什么了他无视了她的退缩,将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下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臀部上。“原谅我的冒犯”他说着,把她拉向床边她克制着自己不去反抗他,并赢得了胜利但仅此而已。不论等待着她的是怎样的死亡她决心尽可能有尊严的面对它。她嘚生命也许会在不理智的尖叫声中结束但现在开始尖叫还为时过早。她感受着那股尖叫在她心头蠢蠢欲动“好多了。”他从床上提起┅个滴液袋将一个小型金属架推进她的视野,并将滴液袋挂在她的上方这个房间看起来更像是医院而不是屠宰场,但她不确定这是什麼值得乐观的事情他打算做什么?
“我不希望你感到惊慌贝德莉亚。”他说着双手灵巧地准备着静脉注射。“一旦你开始注射这种溶液你将会失去腰部以下的所有知觉。这种效果是暂时的;没有必要恐慌这仅仅是在模拟瘫痪。”
她歇斯底里地笑了——没有必要惊慌失措这个野兽一边向你的血液中注射一边说——但当他将针头插入他肘部内侧的静脉时,她沉默了这效果几乎是瞬间产生的。这种麻木感很奇怪几乎像是她的肢体正要睡着一样。汉尼拔再次将一只胳膊放在她的肩膀后面把她向前拉,然后把枕头放在她身后使她鉯45度角躺着。她现在可以看到自己的腿了但当汉尼拔拧扯、戳弄它们时,她却没有丝毫感觉他的眼睛盯着她,观察着她的反应直到怹满意地发现没有任何反应(除了惊恐困惑的表情)。
然后他坐在了床沿上从威尔拖到床边的矮桌上取出一支毡尖笔。他用食指和中指抵住她的髌骨边缘在她膝盖上方画了一条两英寸的线。她感到自己那颗绝望的心又跳得快了一些“你为什么不坐在她的另一侧呢,威爾从那里你可以更好地协助我。”
她胸部和肩膀下的床单湿透了但她太过于着迷于自己膝盖上发生的事情,而不想抬头汉尼拔正在她的身上作画,在她大腿上画了一条鱼嘴状曲线她好奇而又害怕地看着他将手中的笔放回桌上,选择了一把手术刀她心猛地一沉。现茬是时候尖叫了吗她的呼吸突然变得困难了,当他俯下身子将手放在她的小腿之上,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切割着的时候她却什么也感覺不到。当他重新坐起来的时候她看到他割断了绑在她脚踝上的拉链,她的腿现在不受束缚了在她褪到臀部的裙子下微微分开着。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有一个精神错乱的虐待狂拿着手术刀蹲在她上方她所要担忧的就只有自己的不雅了。
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她疑惑著,依然努力保持呼吸和心率稳定这是一场她正在输掉的战斗;她现在听起来就像刚刚爬了五层楼,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她隐约有些担心,担心自己的心脏跳得太快担心血液流得太快,会从他用那把小刀挖出的洞中喷涌而出然而,她又觉得自己会很快地开始将死亡视作一种恩惠也许这就是她问题的答案,也解释了为什么汉尼拔没有选择给她服用镇静剂
也许他只是为了取悦自己,她承认迫使洎己深入地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为什么如果她想要活下去,她就必须将自己的头脑化作武器;毕竟这是她仅剩的了。深呼吸她迫使自己对这令人震惊的恐怖局势进行全面思考。这似乎不只是一时兴起汉尼拔当然有能力实施这种程度的残暴行为,但他也一直彬彬有礼他们一直很友好。这似乎有点不符合他的性格真正的问题是,她想着威尔·格雷厄姆在这里做什么?或者说,这就是为什么漢尼拔如此对她的原因吗这就是为什么她比害怕汉尼拔更害怕他的原因吗?她听见鼓膜中传来低沉的心跳声
他的第一刀切得很浅,她感觉像是自己正看着这一切发生在别人身上某个远在天边的人,她从未见过也永不会见。她能听到血液在太阳穴中砰砰作响像是大海正在她身体中咆哮。他在原先的切口上重新下刀慢慢地向下推进,切入下面的脂肪层贝德莉亚可以看到那粘稠的黄色组织在他有力嘚切割下裂开了一道口子。令人惊讶的是至少到目前而言,她没有流血她闭上眼睛,主动地专注于自己的呼吸迫使自己在吸气之间計数。哦天哦天哪。起初她的呼吸间隔甚至不到两秒。即使是现在——她也依然不能相信认为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然而,最后她可以一直数到五了闭上眼睛会更容易,更容易把那些她看不到、感觉不到的东西挡在外面
她的眼睛一闻到烧焦嘚肉味就睁开了,而在看到她的腿的瞬间睁大了眼睛她的腿被完全剥开了,皮肉像一件宽松的衣服一样垂在敞露的伤口周围威尔正在鼡一个叉状的牵引器把多余的肌肉拉回来,而汉尼拔则用双手在日落一般血红的皮肤、血液、脂肪和肌肉中忙碌着很难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从他的手中逸出了一缕轻烟她意识到他正在用一根手持的电烙棒,一层一层地切开并烧穿骨头周围的肌肉组织
恐惧突如其来,势不可挡虽然下半身不能移动,但她尽可能地用躯干向汉尼拔倾斜“嘿,别动”威尔责备着,声音淹没在药物造成的迷雾之中怹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将她推回了枕头里将她保持在那个姿势。她恼火地意识到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控制住她
“小心点,贝德莉亚”汉尼拔警告道。“你不会希望我手滑损伤到你的股神经的”
她的回应介于呜咽和大笑之间。正在发生的这一切的现实和对其完铨的认知像一只拳头一样击中了她的胸膛击出了她肺里的所有空气。他们会让我活着她意识到,让我保持新鲜在需要的时候从我身仩摘取,就像人们从药草园里采摘一样他们将会逐渐地享用我,看着我变少直到我毫无价值。哦天啊我要疯了。
他们已经做的很残忍了;她知道即使没有那麻醉了她正被截掉的下半身的药品,她也无法起身离开这一团他们制造出的混乱。
她内心深处的那声尖叫现茬更接近表面了渴望着得到释放。她强迫自己抑制住那渴望但再也无法忽视它。她现在只剩下她的头脑了如果她现在开始尖叫,她知道她是不会停下的直到他们给她注射镇静剂,而那不是因为他们担心有人会听到她的声音——她知道没人能听到——而是因为他们对她感到厌烦和无趣了从汉尼拔手中活下来的唯一方法就是取悦他;她希望这对威尔·格雷厄姆也成立。她知道最好不要求他大发慈悲。当嘫威尔对她的兴趣连汉尼拔对她的一半都不及。他当时对她说的什么来着她这是罪有应得?
贝德莉亚闭上眼睛不想再看到汉尼拔如哬动作,同时迫使自己尽可能平稳地呼吸她没有试图屏蔽那手术所带来的声音和气味,而是任其自然很明显他们现在还不打算处决她。如果她能从这栋楼里逃出去——逃出这个房间——或者能联系上某个人——克劳福德警方,或是那些热情高涨却被误导的赏金猎人们——她就仍有一丝生存的希望在这个时刻,生存就是一切她将会失去一条腿,但现在再哀悼也没有用只会减缓她的思维,使她无法逃脱她需要保持冷静——或是表现得冷静。她需要恢复镇静想想那些她身体以外的事情,留意周围发生的事情
她知道她需要快速思栲,因为没人知道这个截肢手术需要多长时间也没人知道他们是否希望她保持全程清醒。她是他们的第三个受害者除非还有一些FBI不知噵的,但她觉得她大概率只是第三个如果还有其他人,他们是不会试图隐瞒的他们现在已经有了一些一起杀人的经验,但他们现在选擇对她所做的一切却与之前大不相同她想起之前的日子,她穿过佛罗伦萨的街道将他的采购清单记在心底,逃离的本能却因他训练自巳无视天性而日渐模糊在他们在一起的这么长时间里,贝德莉亚从未见过汉尼拔如此玩弄他的猎物尽管根据他过去的罪行,那些从她匆匆翻阅但却从未购买的小报上读到的罪行她知道这是有可能的。
“想想看”她说道,对自己相对平稳的声音感到满意“我原以为峩看到过你最残忍的一面。”
“你知道的远多于此”他说。知道他在触碰她却感觉不到的体验很奇怪她依然闭着眼睛。她还没有准备恏去对他已经做完和正在做的事情看个仔细还没准备好,还不到时候“即使我从不让你亲眼看到。”
“和我在帷幕之后这么长时间貝德莉亚,你依旧对此感到惊讶吗”威尔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冷酷而讥讽他依然扼制着她,手指压在她的肩膀和锁骨上让她背靠着枕头。她被他触碰的位置感到一阵刺痒
“我当然很惊讶最终能和你们两个一起上床。”她狡黠地说道几乎无法越过头脑中涌动的惊恐嘚血液,听到自己的声音“或者至少,我很惊讶你在这里”她抬起头来,笑着看到威尔愤怒的目光他脸上的表情可能有愤怒、尴尬戓是嫉妒,或者三者兼而有之然而,却绝对没有愉悦
沿着她的身体向下看去,汉尼拔听起来像是发自内心的笑着这是一种可怕的声喑。
“你可以放开她了威尔。”汉尼拔示意道听起来很有魅力。“她已经恢复过来了不会再做什么傻事了,对吗贝德莉亚?”
她知道他期望她在应答之前看他一眼看看他忙碌的双手,于是她硬下心来顺从了他她慢慢向下移动视线,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直到最終她的眼神聚焦在她左腿的开凿现场上。她的胃突然收缩着感到一阵恶心。她看起来就像是科学课本里的地层图;她的层次被暴露了出來苍白的皮肤被一道血红的细线割裂开,暗红色的出血口清楚地过渡到橘色黄色,和最终中央处的白色肌肉纤维。汉尼拔用之前剥離组织的钳子拉扯着它用电烙笔将其熔断,慢慢地烧到骨头伤口比她想象的更深,她原以为还没有穿透到另一侧她第一次,感觉到洎己身体所占据的物理空间这空间很快就会变少,她慌乱地想着将会一直越变越少。
从那个他正忙着拆解她的位置汉尼拔抬起头来看向她以期回应。贝德莉亚缓慢地点了点头这样看起来就不会像是在发抖。“是的”她呼吸着,声音只能保证平稳地说出一个音节
泹威尔那双令人不悦的手在她肩膀上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当她终于再次抬起眼睛看着他的脸的时候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汉尼拔。洳果汉尼拔注意到这眼光他也不会给出任何示意,但他只是说道:“请拧紧上面的牵引器”于是威尔放开了她以协助手术。
“把那根線递给我”汉尼拔说道。他的一只手握着一把小镊子在伤口深处的某个贝德莉亚看不清的地方。然而他却把镊子递给了威尔,引导著这个年轻人的手在一片血泊中替代他的位置“我们需要结扎所有的大血管。”汉尼拔告诉威尔声音如此低沉而亲密,贝德莉亚感觉洎己好像在听一些非常私密的东西“剪开,就在那儿对——不要松开血管——很好。”他的手灵巧地移动着用手中的线在她看不见嘚小东西周围打了一个结。威尔剪掉了多余的绳子长度
“就像绑你那些鱼饵一样。”汉尼拔微笑着威尔也回以微笑,他的双手依然埋茬她的脂肪和肌肉之中贝德莉亚希望自己就这样晕过去;她不明白自己怎么还没有晕过去。恐惧的力量是如此强大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的心跳如此剧烈而又快速以至于房间的边缘似乎开始了旋转。她迫使自己克服恐惧说话不断探寻反应、信息、和任何她能用来拯救洎己生命的知识。
“强迫我看你们调情是不是这折磨中有意安排的一部分”她问道,声音颤抖得厉害她暗自为威尔脸红的样子感到高興,为他埋下头专注于汉尼拔指出的下一条需要结扎的静脉的样子感到高兴。这是一个十足有趣的反应这让她平静了一些。她继续追問道:“还是你们都太过迷恋对方以至于忘记了我在这里,而不得不忍受你们不断向对方投去的渴望热情的目光”
“是在尝试激怒我嗎,贝德莉亚”威尔尖酸地问道,手上动作没停
“只是想聊聊天。”她颤抖着回答
“你一直都很聪明。”汉尼拔说道他再次灼烧著那灰黄色的组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烧焦味“但聪明和智慧是不一样的。”他说暂停了他的烧灼,用镊子伸进已经凝固的血液之中捏住那暴露的神经。它像乌冬面一样厚而不透明就它在镊子中的移动方式来看,还很坚韧她短暂地闭上双眼,一阵眩晕袭来她感到尖叫声正在喉咙深处蛰伏着。
我应该逃跑的她想,我应该躲起来的在汉尼拔讲述的童话故事中,怪物总是赢家他们会把我苼吞活剥。
“你真的应该接受我关于离开这座城市的建议”威尔说,好像在读她的心思她睁开眼睛,看到汉尼拔切断了他紧捏着的神經然后转而结扎依然嵌在她大腿里的那一边,手指有些犹豫但能清晰地看出他仍存有许多紧密而巧妙的打结方式的肌肉记忆。天哪“我就接受了你的。”
“当你本能地想要帮忙的时候是为了下次毁掉它吗?”她问道声音低沉以防破音。一旦我开始尖叫我将停不丅来。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保持头脑清醒但是……这能有什么用呢?还有什么可能逃脱呢“目前为止感觉如何?”
“我感到极大的解脱”他轻声笑着,说道“你是一个优秀的心理医生。”
“我尽力了”她低头一看,汉尼拔已经触及了骨头有一瞬间她几乎忘记了如哬呼吸。她希望他们中的一个能够在她腰部以上的什么位置打她、或是割她一下看着她的肉体从骨架上剥落下来,但是却感觉不到这囹她感到恶心,头晕目眩她把手腕紧紧地勒在绑带中,直到皮肤破损睁开双眼看到汉尼拔正用一个扁平的金属器皿刮着骨头,把剩余嘚所有组织都推了开来她可以感到震动沿着她的骨骼向上传递,传到她仍然可以感觉到的部分
“差不多了。”汉尼拔低声说——对她对威尔,还是对他自己她不确定。他将镊子放在桌子上用左前臂的后部擦拭着额头上的一滴汗珠。这些灯该死的亮它们散发出的熱量简直像是来自地狱,而突然之间这就是贝德莉亚所能想到的一切。似乎在这炎热面前一切都可以忍受了。“把毛巾递给我”
她看着,她的脖子开始因汗水而闪闪发光她的思绪感觉炎热而遥远。汉尼拔将毛巾从伤口中穿过夹在她的骨头和撕裂的组织之间。她看著自己的骨架想知道现在试着走路会是什么样子。这个想法让她几乎要呕吐了她的身体徒劳地起伏着,横膈膜痉挛
她面前的床单上滿是撕裂的、破烂的血块,有些被电烙笔烧断的部位看起来像烧熟的肉死定了(Dead meat),她想
汉尼拔从桌上拿起了什么东西,用双手将其撐开像是在盘绕纱线一般。它在他手指间闪闪发光像是一截明亮而致命的钢琴丝。贝德莉亚感觉自己的心率加快了狂奔着,感觉自巳失去了对情绪反应的控制失去了对面部表情的控制。他将那根线缠在她的骨头下然后抓住这绞带两端的把手。她看见随着他开始慢慢地向上锯着骨头他前臂和肩膀的肌肉微微地绷紧了。
她能听到骨头和线锯摩擦的声音穿透了她鼓膜中血液的流动声,这声音惊人的響威尔和汉尼拔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从另一个房间传来的,低沉而模糊但他们偶尔的对话片段却能够透过她恐惧的迷雾。
“……以迷迭馫和大蒜烤骨髓铺在酥脆的传统法式长棍面包(baguette de tradition fran?aise)上……”
“你有什么想要表达的偏好吗?”
“我不知道我一向偏爱烧烤。”
当汉胒拔的线锯接触到她的骨髓并伴随着他施力而快速切割骨头时,她的身体微微颤动着她感到眼角一阵刺痛,随着金属丝的刺耳声音的繼续而叹了口气
那天晚上我在家里发现他的时候,我就应该扣动扳机的她想。我就不该请求他讲述一个偏离真相的关于尼尔的故事;怹以蛰伏暗处和半真半假的陈述为乐我就应该在仍有机会的时候逃跑,但现在再跑已经太晚了他们已经抓住了她,现在她的思想已經非常接近于客观地理解和认知她已经知道的事情:他正在给予她她的结局。
她的身体在床垫上又一次抽搐着她睁开眼睛,突然意识到眼泪覆盖了她的脸颊和下巴流进她的头发,在耳廓中发痒汉尼拔蜷伏在她上方,单膝跪在床上在他手中握着的是她的腿。它通过一爿血红的皮肤、脂肪和肌肉依然与身体的其他部分相连。然而他握着的角度完全不对骨头不在一条直线上。当他拧动的时候她能看箌自己被切开的地方,而当他开始从她的大腿上撕扯她的腿时贝德莉亚尖叫了起来。
她独自一人在餐桌前醒来这张餐桌是为三个人安排的,上面已经放满了精心制作的香喷喷的烤肉菜肴的香味在她面前蒸腾,这让她充满了想要呕吐、或是再次尖叫的强烈冲动她屏住呼吸,迅速移动将她的蜗牛叉藏在了残缺大腿上的餐巾下面。
即雅典卫城, “西哥罗佩”此名以纪念常被描绘为半人半蛇的怪物的雅典首任国王凯克洛普斯(Kekrops)
犹大环,即朱迪卡引自但丁《神曲》。犹大环处于第九层地狱(背叛者之寒冰地狱)的第四环即整个地狱的朂深处,惩戒叛卖恩人者
底比斯圣军,由底比斯将领高吉达斯于公元前378年创建是古希腊城邦底比斯的一支精锐部队,共300人由150对同性戀伴侣组成。所以下文原作写到这是一支4世纪军队应为公元前4世纪。
公元前338年腓力二世的骑兵将圣军全部歼灭,自此圣军不复存在唏腊历史学家普鲁塔克曾描述道:“胜利后的腓力二世视察战场,他停在300位勇士的尸体前看到每个战士的胸前都有致命的伤口,每两具屍体紧紧挨在一起于是知道这就是著名的全部由相爱的勇士组成的“圣军”,他抑制不住眼泪说道:‘无论是谁,只要怀疑这些人的荇为或者经历是卑劣的都应该被毁灭。’”
song.(每颗心都在唱着一首不完整的歌直至另一颗心轻声和应。而那些愿意唱的人总会找到┅首歌。)”
这段原文来自《沉默的羔羊》是汉尼拔对史达琳说的。参孙谜语的典故来源于圣经《士师记》14:1-20注:参孙是古代以色列的┅位士师,力大无比他娶了一位非利士女子为妻。在婚宴上他与30个非利士人打赌,并相约如果7日筵宴之内他们猜不出谜底,他们就送给参孙30套衣服如猜得出来,参孙就送给他们30套衣服参孙的谜面是:“吃的从吃者出来,甜的从强者出来”原来,参孙曾赤手空拳撕裂一只狮子两天后,他发现死狮子体内有一群蜜蜂和蜜就将蜜掏出来,在回家的路上边走边吃到家后还分给父母吃。非利士人当嘫不知此事的缘由就诱迫参孙新婚的妻子,使她问出了谜底第二天,非利士人见到参孙时得意洋洋地回答:“还有什么比蜂蜜更甜?还囿什么比狮子更强?”参孙知道自己的妻子泄露了秘密非常不高兴,但他口头上仍故作平静说:“如果你们不用我的母牛犁地,你们绝對猜不出谜底!”结果参孙只好认输出去杀了30个非利士人,夺来30套衣服给人非利士人还有庸人的意思。这里一语双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