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又是他,鬼也是他。 这就是第三人称小鬼的(……)?猜两个字

有人说他被鬼跟上了,这是真的吗?有人说她看见鬼了,真有鬼吗?我好像也看见过鬼,我是不是眼花了呢?_百度知道
有人说他被鬼跟上了,这是真的吗?有人说她看见鬼了,真有鬼吗?我好像也看见过鬼,我是不是眼花了呢?
我有更好的答案
有人可以看得见身边的东西,而有的人则看不见,如果你只朦胧看见过一次,不必担心,告诉自己世上 没鬼,一直都可以看见,或者说从那以后就可以看见了,也别害怕,其实想想它们也廷可怜的······
采纳率:32%
看不见的不等于不存在,不过我也拿不出神鬼存在的证据。记得高中的时候好像也和一个同学同时看见了奇怪的影像。对于这个世界,我们人类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幻觉,怀疑自己被鬼跟的话就随身带面八卦镜。在有鬼就封了他
世界上没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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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性大发》by明鬼/桃宝卷(古风武侠强强,有肉)
一楼度受受。。。深夜党伤不起。。。。
文案:江月楼,江湖风流第一的“风月扇”从来与人都是在上的一方可如今,他中了“受性大发”不想,一朝为受,永不翻身这是一个风流滴小攻,因为中毒,而变成了受。攻心受身,最后还被调 教成了纯0,解了毒都没用了。
第一章  
江月楼道:“我没想到你会给我下这种毒。”     江折雪笑道:“因为我知道,再没什么比这更能折辱你。”     江月楼道:“你很好,不愧是我弟弟。”     江折雪带着胜利的微笑,拱手道:“过奖,亲爱的兄长,小弟先行一步,你慢慢享受吧。”     江月楼没有追,在原地看着他离开,又站了很久,才忽而舒展开一个笑容,喃喃道:“没想到我也有这一天,好在,好在是败在自家人手里。”     江月楼本不会输,但他轻敌了,所以他输得很惨,还被自己的庶出胞弟下了一种极奇极怪的毒。     这种毒叫“受性大发”。     据江折雪介绍,这种毒会让一个男人,变成只能被人上而不能上别人的可怜虫。     不杀你,也不废你,却正中软肋。     江月楼在江湖上有个名头,叫“风月扇”。     风流江湖第一,和他在一起的男女,没有几百也有几十。倾心于他的,就更多了——而且江月楼,从来是在上面的那一个。     可是他现在中了“受性大发”,岂不是很不妙了?    -    江月楼号称“风月扇”,从此你能知道他的武器是一把。一把不可谓不华丽的描金双头青山水纸折扇,扇面飞白书四字“风月无边”。     若仔细看,还能看见折扇边缘泛着冷冷的锋芒。那是一层开了刃、锋利无匹的玄铁,极薄极利,一刀见血,嵌在扇缘,或许有时候还能淬上的剧毒。     所以江月楼的“扇底”,没人想尝尝滋味。     江月楼的扇虽有名,比他的更有名的是他的风流。     当江月楼叠扇轻笑时,很少有人能淡然面对。     于是此刻江月楼摇着他的风月扇向凤凰楼二楼走去时,所有男女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江月楼神色自如的在这些目光中走上了一楼,有一位挚友在那里等他。     江月楼只用了几乎一刹那便看见他的挚友在哪,当然,若是你,也能一样快找到。因为江月楼那位挚友,与他一样引人注目。     那个人叫纪青崖,他是一名剑客。你能看见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柄长剑,看起来平凡无奇的长剑。可江湖上没有人会真的认为这把长剑平凡无奇。     此剑名“春水”,而纪青崖的名号,也是“春水剑”。     这是一种微妙的荣耀——你的剑,已经可以代表你,成为了一个标志。从侧面也显示了纪青崖的剑术高明非常。     有句形容春水剑的话,叫“春水为刃,一剑倾城”。     充满诗情画意的形容,而纪青崖本人,也充满诗情画意。     他坐在哪里,什么也不做,就像一幅画卷,一阙诗词。当他看到江月楼后露出的那个清浅笑容,更是把所有人软成一汪春水。     剑如春水,人如春水。     -    江月楼坐在了纪青崖的对面,盯着他道:“我中毒了。”     纪青崖的笑容凝滞了一瞬,才缓缓道 :“谁?”     江月楼道:“我弟弟,江折雪他回来了,我才知道,他这三年拜在了贺兰缺门下。”     纪青崖道:“毒中圣手?”     江月楼道:“是的,可惜我知道的晚了,否则也不会轻敌。”     纪青崖眼中带上了一抹冷意道:“我帮你捉住他。”     江月楼道:“你为何不提帮我解毒,或者那毒是否厉害。”     纪青崖道:“若毒轻,你不会找我。若毒重,你还有心思在来见我前上青楼?”     江月楼苦笑道:“看来你的情报很厉害,我果然没找错人,不过江折雪师成归来,连我都中招,你也要仔细点。”     纪青崖点头道:“你中的什么毒?”
    江月楼沉默了半天,才闷闷道:“不影响身手,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他方才已去青楼验证过,毒中圣手果然厉害,门下弟子更不简单,这种奇毒,当真令风月扇不能为上了。     纪青崖只道了句“看来这种毒很麻烦”,并没有追问下去。     江月楼很庆幸自己面对的是纪青崖,他没问下去实在太好了。     -    纪青崖在江南的势力几乎是只手遮天,可五天后仍是没寻到江折雪一丝踪迹。江月楼只好住在他家,等待进展。     同时也飞鸽传书给其他两位朋友苏独秀、顾轻愁让他们帮忙。     江月楼很焦躁。     他可以没钱没酒,但是不能没床伴。     可惜风流子如今中了奇毒,面对诸多投怀送抱的大美人无能为力,再没有比这更折磨他的事了。     江月楼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头上沁出了细细的汗,苦着脸道:“你若再找不到江折雪,我怕是要活生生憋死了。”     纪青崖道:“江折雪果然不简单,居然给你下了这种毒。我看你先找个大夫看看吧,这情形一时也找不到他的。”     江月楼断然道:“不行!”     纪青崖道:“为什么?”     江月楼道:“这……这种事怎么能让别人知道。”     纪青崖道:“我也知道。”     江月楼瞪他一眼道:“你是自己猜出来的,我还要警告你不许告诉独秀和轻愁呢。”     纪青崖道:“可以。”     江月楼得了肯定的回答,就放松一些了。他站着,纪青崖坐着。居高临下,从这个角度看纪青崖羽睫掩映下愈显潋滟的双眸,有些心痒。     江月楼舔了舔发干的下唇,坐在纪青崖身旁,一手揽住他的腰,低声道:“我已经七天没做过了,青崖,你帮我好吗?”     纪青崖绽开一个浅浅的微笑道:“可是你不行。”     江月楼道:“只是不能在上面。”     纪青崖道:“那我在上面。”     江月楼道:“当然不行,你只要帮我解决这个。”他示意了一下自己鼓胀的下身。     纪青崖没有说话,但他的手放在了江月楼的裤腰处。     江月楼掩住口,躺了下来。     纪青崖的手是一双剑客的手,手指修长,指甲修得平滑整齐,圆润有光泽,但是没有茧。在他成为顶尖剑客前这上面是有茧的,现在没有了。     这双手十分灵敏,用来做任何事都能做得很好。     现在,这双手正在抚慰江月楼的下身,细腻的掌心贴着炙热的柱身,指尖掠过顶端,带起阵阵战栗。你看,它确实能胜任任何事。     江月楼发出细碎、充满惬意的低吟。太神奇了,江月楼从未觉得用手做会是一件如此美好的事,快感弥散到了全身,热量都聚向了下面。     他在随着纪青崖的节奏欢愉,最奇怪的是,江月楼居然有种空虚感,强烈极了,就像需要一个抱住他的人,羞耻的呻吟也在破口而出。中毒之前,江月楼也很擅长让人发出这样的声音的。     白浊的液体喷洒在指尖,纪青崖不紧不慢的在手巾上擦干净,然后以低眼,看见江月楼仍沉浸在□的余韵中,甚至还嘟哝着道:“青崖你的手上功夫真好。”     纪青崖笑了笑,俯下身在江月楼嘴角亲了一口,接着起身离开。     江月楼躺了良久,才自语道:“连自己兄弟都招惹,你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吗?江月楼,你肯定会后悔的……不,你已经开始了后悔了。”
第二章  
江南的美景是天下闻名的,江南的美人也是天下闻名的。     江月楼和纪青崖在参加的这个宴会上表演的歌伎无疑是其中翘楚。是伎,不是妓。伎女需要经验的技艺,会歌会舞会弹会唱,会很多东西,她们卖的是艺,往往受人赞叹。     虽然有时,也做些“妓”的事情。     主人家已经宣布了请大家好生饮乐,纪青崖只露面打了个招呼就与江月楼待在雅间了。江月楼闷闷不乐,纪青崖才借机带他出来玩。     刚才表演中最美的两个伎子在陪他们,这是一对姐妹花,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美貌。堪是钟江南之灵秀,一举一动皆有神韵。姐姐云鸾坐在江月楼身旁,妹妹雨凤则伴着纪青崖。     伎女毕竟不是专攻媚巧,两人不知江月楼什么人,所以相比之下姐姐十分羡慕妹妹,看江月楼一直盯着自己才心不在焉的给他添酒道:“公子,云鸾敬你一杯。”     雨凤也端起了酒杯道:“纪公子,雨凤也敬你。”     纪青崖喝了,江月楼没喝。     江月楼冷淡的瞥了眼已略显尴尬的云鸾,原本见到美人的好心情荡然无存。这个美人不是江月楼见过最美的女人,只能算中上。现在看来她的头脑也不怎么样,做着“妓”的事情,却没把自己当“妓”。     从前有人说江月楼生了张□脸,上妓馆不用付钱。哪知道□无情,戏子无义,在纪青崖的地位面前,即便他丑如肥猪这些女人也只看的进纪青崖,而不是江月楼。     什么才子美妓,那都是话本传奇。     看见江月楼的表现,云鸾也明白自己没有把情绪掩饰好。檀口微张,将杯中酒含住,倾身吻向江月楼。     纪青崖拦住了云鸾道:“你们下去吧。”     云鸾和雨凤对视了一眼,心有不甘,又不敢违抗,只能幽幽看了纪青崖一眼,行李离开。     江月楼这时才抽出一直插在腰间的折扇,唰一下打开,边摇边道:“你把她们赶走做什么。”     纪青崖道:“你不是生气了么?”     江月楼摇头道:“但也不会拒绝美人的吻。”     纪青崖道:“我以为你中毒了。”     江月楼道:“那毒只让我不好行房,但吻……还是可以的。”     纪青崖道:“哦?你还可以?”     江月楼道:“你大可以试试。”     纪青崖当真试了,他把头伸向江月楼,吻住那两片薄嫩饱满的唇瓣,有清爽的味道。     江月楼丝毫不惊讶,反而微张开唇,舌尖吐出与纪青崖的缠戏。江月楼久经风月,纪青崖却也并非未经人事。两个美男子就这样在娇美姐妹花离开后热情的吻在一处,濡沫相交,唇齿抵依。     接吻也是体力活,江月楼虽则吻技高超,但纪青崖一则身为绝世剑客心性坚定,二则内息深厚悠长,一番香艳交战,竟是风流第一的风月扇率先败下阵来。     江月楼抚着胸口喘气道:“我觉得单凭吻技我没输。”     纪青崖笑道:“只是我内息较你绵长。”     江月楼顿了顿道:“你真会打击人,好吧,我认输。”     纪青崖又是一笑,用拇指抚过江月楼略显红肿的唇瓣。江月楼不自在的躲过道:“我们走吧。”     -    既然拿出了风月扇,又和纪青崖状似亲近,任谁都知道这是江月楼了。方才那对姐妹花后悔不已,江月楼除了风流多情,慷慨之德也是名声在外。     可能是为了如她们的愿,江月楼和纪青崖并未走成。     一个青衣少年跳出来,不过十八九岁,面白无须,手里握着一把亮晃晃的短刃,对江月楼道:“留下来和我打一场。”     江月楼并不认识他,江湖上很多刚出道的少侠喜欢挑战名人,以此来迅速成名。江月楼也不是被人以这种目的挑战一次两次了,只停了道:“你是谁?”
    那人道:“你还记得唐怀瑾吗,我是他弟弟唐握瑜。”     江月楼道:“原来是你。”     唐握瑜的兄长唐怀瑾在五年前曾是江月楼的情人,后来他死了。死因也很可笑,他用情太深,一直逼迫江月楼和自己成亲,在心灰意冷后自尽的。     这件事江湖上很多人都知道,不是什么秘密,现今唐握瑜找上来要求决斗,在场的江湖人也多少兴奋有好戏看。     而且更令这些人兴奋的是,此刻众人才想起,办宴会的主人正是唐家。江月楼未必是故意来挑衅?    这些人却不知道,纪青崖带江月楼出门玩,随意拿了请帖,实则根本没深思这是哪家唐家。     纪青崖道:“是你的好本事呢。”     纪青崖的语气似怨非怨,令江月楼难受得紧,他叹气道:“是唐怀瑾太偏执。”     唐握瑜大声道:“江月楼不要说那么多,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活,我要为兄长报仇!”     江月楼道:“唐小兄,你何必呢。”     唐握瑜双目赤红,手举短刃扑过来,一副不想多说的架势。唐握瑜来势汹汹,江月楼横扇格挡。     精钢短刃与玄铁扇骨相撞,发出“叮”的一声,隐有火花溅起,紧接着两人缠斗起来。     在场眼里弱的人只能看见衣袍掀动,不时闪过一点寒芒。招式皆隐没在身形闪转中。     这二人用的都是近身兵刃,所谓一寸短一寸险,没有一点实力是不敢用短兵器的。而他二人中,江月楼少年成名,如今誉满江湖,对战经验丰富,不是唐握瑜能比的。何况江月楼本就是自幼习武,名师教导,家学渊源。     两相比较,不用想也是江月楼落了上乘。     唐握瑜的刀法也是家传,颇有几分模样,只是江月楼还有个优势,那就是身为唐怀瑾的情人,他对这套刀法是熟悉无比的,在唐握瑜的攻势下愈是游刃有余。     扇功最讲究快而不急,稳而不钝,对腕、指控制力要求很高,一张一合,一点一格皆有法度。江月楼家传扇功更是注重灵动变化,堪江月楼上下挥舞折扇,时开时合,不知情的怕以为是一场演出。     江月楼修习扇功多年,一手“扇底春秋”,乃是他在家传基础上精心研究,创出的独门绝技。言道是“张扇一春,合扇秋尽”,于扇势、中见自然演变,端是精妙绝伦。     此刻对上唐握瑜,尚不用使出“扇底春秋”,五十招内那锋利的扇缘就抵上了唐握瑜的颈侧。     唐握瑜一昂首道:“你杀了我吧。”     江月楼撇撇嘴,刚想撤下扇子,忽听一声“江月楼住手”,所有人皆往发声人望去。     唐握瑜乘机反手刺向江月楼,下手狠辣无比,竟是不顾自己项上架着的扇子,拼着要同归于尽的姿态了。     江月楼侧身,往回收扇。却见唐握瑜不要命的整个人压过来,将胸腹撞向了江月楼锋利无匹的扇缘。     江月楼一惊之下向后提气跃了丈余,虽然已晚,但总算没将一个大活人生生剖了。     可令江月楼震惊的是,唐握瑜捂着那道不深的伤口,口角溢血,指着江月楼道:“你下毒!”说罢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江月楼大惊,上前几步欲看。方才那个大喊“江月楼住手”的人却早他一步扑在唐握瑜身上,悲声道:“瑜儿!”     仔细看此人双鬓斑白,浓眉深目,正是今日宴会的主人,唐握瑜的父亲,人称“生威虎”的唐彪。他探了儿子的脉息全无后,悲痛欲狂,撕开唐握瑜衣衫前襟,伤口上竟然一片诡异深紫色,分明是中毒的表现。     顿时全场哗然,一个前辈被后进挑战,赢了后只因对方不依不饶就痛下杀手,这也太不讲江湖道义了。何况众人又想到江月楼与唐家的前仇往事,不由联想,难不成当年的事另有隐情?    唐彪恨声道:“江月楼,你连害我两子,如今我唐家香火已绝,不若连我一并灭口了吧!”     江月楼道:“唐世叔,可否先让我看看令公子中的毒,我扇子上并未淬毒。”     唐彪道:“呸!你若抢了尸体毁灭害人证据呢,说没淬毒就是没淬?当江湖上谁不知道,当年你江月楼单枪匹马挑了金蛟帮,就往扇上淬剧毒,放倒他帮内上下百余人。如此心肠歹毒,你不得好死啊!”     江月楼青了脸,当年挑金蛟帮是因为他们作恶多端,死不足惜。唐彪却在言语中歪曲事实,他沉声道:“我确实没下毒,请你言语自重些。”     唐彪冷笑数声道:“不是你下的,难不成是我儿子自己毒死自己?这里所有人都看到他是和你接触后才中毒的。小子有胆将我父子三人悉数灭口,不然我今日便要为瑾儿和瑜儿讨个公道!”     说罢揉身抽刀,朝江月楼攻来!
第三章  
却说唐彪向江月楼袭来,江月楼侧身避开,手中风月扇横格错挡,对唐彪的激烈攻击一味侧让,就是不肯回手。     唐彪恼怒无比的道:“你心虚了。”     江月楼冷冷道:“你最好停下来,要么把尸体给我检查,要么让我走。”     唐彪道:“你一句话就想一走了之,那我瑜儿白白赔上一条性命?”     江月楼道:“决斗原本生死各由天,是他学艺未精罢了。”本就是唐握瑜先动手,江月楼这么一说,确有几分道理。     唐彪道:“你果真不是什么好人,惯会推卸责任,难道我两个儿子都枉死了?江湖上还道你侠义,我呸!只会玩弄人家感情,手段狠辣,你来世必是那小倌馆中千人骑万人操的贱奴!”     江月楼黑了脸,唐彪的话粗俗,又正中江大侠痛处,他手指几松几握,终是忍了下来,拖上纪青崖向外走。     唐彪大喝道:“哪里去!来人,把门锁上!”立即有家奴将大门关紧,唐彪又冲在场人一拱手道:“眼下诸位也请做个见证,我唐某人膝下只得二子,如今都被江齤贼害死。愧对列祖列宗,我想唯有拿这小贼血祭,方有颜面日后去见祖先。这小贼想逃,我就偏关了门。今日和他拼个你死我活,我唐彪身手算不得什么,不比他世家公子,若出了什么事,请诸君照拂一二,将我和小儿葬了!”     他这话说得悲怆凄楚,又隐隐嘲讽江月楼仗势欺人。人都是同情弱者,何况来赴宴的人多少和唐家有几分交情,如此一来,众人反而偏向硬要杀人的那一方了。     江月楼道:“这事你我心中有数,我现下要走,你是断拦不住的,我也……”     “且住!”话说到一般,有人截下话头,高声道:“江少侠,今日之事我等看得明白。唐大公子当年确为你自尽,二公子也是刚死在你手上,如今你说要去,那我们也是断然不许的,必要查个水落石出,总不能凭你滥杀人。”     又有人哄然应是,一时间所有人都站在了唐彪一边。     唐彪道:“唐某多谢各位高义,江月楼,今日我便向你讨教一二,你切莫再躲!”     一直未说话的纪青崖忽而向前一步,手按剑柄道:“阁下要向月楼讨教,不若与在下先切磋一番。”     春水剑!     他们竟忘了还有个春水剑。     纪青崖已抽出自己的剑,剑光潋滟若一泓春水,映得天地无色。剑气柔暖温煦,其间又诡异的夹杂凛然杀气。一时使得众人皆失色。     春水为刃,一剑倾城。     尚未出剑,便已惊艳全场!     唐彪面无血色,咬牙道:“素闻纪公子侠义,难不成也是不分是非黑白的?”     江月楼悠悠道:“他不会杀你。”     唐彪道:“唐某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江月楼道:“错,他若不杀你,你才失望。”     唐彪道:“唐某只恨无颜见列祖。”     江月楼长笑道:“你今日便不能去求先祖谅解了,我要先走一步。”     说罢与纪青崖并肩出府,在春水剑威慑下,竟无一人敢阻。     -    纪青崖道:“你又得罪什么人了?”     江月楼道:“很久没惹事了,这回是麻烦找我,不是我找麻烦。”     纪青崖道:“那你说说你与唐家。”     江月楼回身撑住桥栏,夕阳下的白马河上渡着一叶扁舟,花布衣裳的女子在折桃花,青衫学子捧着书卷曼声吟诵,他看着这美景怅然道:“便有恩怨也早已了结,这回要整我的人好大手笔,竟哄人自动送上门来给我杀。     “五年前知道我与怀瑾事后唐彪就将怀瑾逐出家门了,他本就是庶子,在家中地位不高,后来唐家很长一段时间都闭门谢客。我怎知他们忽然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起来了。”     纪青崖道:“好笑,怪不得时隔五年家人才挥刀报仇,你打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有人刻意的了。我看这么巧,那我也得清查一下,到底是谁泄了我们的去处。”     江月楼道:“安排缜密,今日不撞上明日也撞上,明日不撞上总有一日也要撞上。你看唐家人一心求死齤,逼我杀人,我怕唐彪今日不死,明日也难逃。”     纪青崖道:“何必明日,阎王叫他三更死,不许留人到五更。”     江月楼悚然道:“你是说……”     纪青崖点头道:“若我没猜错,明日便能收到他的死讯了。”     江月楼叹道:“我实在想不出,是谁有这么高明的降人手段。”     局设得不算高明,但用人堪称一绝。让人死心塌地的信服,以至于甘心求死,这种口才,倒比得上荆轲劝樊于期了。只是不知那人是用什么诱的唐家父子。     纪青崖道:“唐彪是总得死,不知道下一个是谁。”     江月楼道:“真是莫名其妙的局,莫名其妙的人。”     纪青崖攀下一枝桃花,递在江月楼眼前道:“明日愁来明日忧,不如惜取眼前花。”     江月楼睨他一眼,眉梢眼角都带上了说不尽的风流气,轻嗅花蕊道:“大爷今日便惜你这枝娇花。”     -    次日果然有消息穿来,唐彪夜半死于家中,项上有利器造成的伤口,泛深紫。有传言是因他白日得罪了风月扇,是以惨遭报复,当时在场很多人都可以证明,唐彪言语间多有不堪,江月楼却没动手,原来是等夜晚报复以免落人口实。     又有各种猜测,比如说当年唐怀瑾与江月楼的事也有隐情,唐怀瑾给江月楼戴绿帽子,江月楼一怒杀人,做成自杀的假相。     甚至说唐握瑜与江月楼也有一腿云云。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传得极为荒唐,沸沸扬扬。
  唐彪被谋杀终究没有人证物证,他没有得罪什么人,只辱骂了江月楼。但又没人证物证可以证明就是江月楼杀的,他住在纪青崖家里,哪有人敢上去找他。     江月楼得了消息后抚掌道:“你猜的半点美错,他果然死了。”     纪青崖道:“那你待如何。”     江月楼道:“我打算去找一个人。”     纪青崖问道:“谁?”     江月楼道:“杨小花。”     纪青崖并未听过这人,江湖上能人隐士辈出,难道这又是一个隐居的高人?    江月楼笑道:“这个人很有名气,只是出名的是他另一个名字。”     纪青崖道:“我知道他?”     江月楼道:“你幼时必然常听他的名字。”     纪青崖道:“是谁。”     江月楼道:“‘活吃人’风腥雨。”     纪青崖道:“竟然是他!”     “活吃人”风腥雨,三十年前没有人不认识他的,这个人的名号是“活吃人”,他就是活吃人,吃人心吃人肝,爆炒胎盘清蒸大肠,人肉混沌凉拌眼珠。     他的口头禅就是:“我吃过的人比你见过的还多!”  这样一个大魔头应该是人人得而诛之吧,可他偏偏活的比谁都滋润,在武林中人合力围剿下如鱼得水般自在,还吃了一任武林盟主的手。     因为风腥雨的独门绝技便是——占卜。     他精通八卦,扶乩看相观星无一不精,什么都能算出来。这样一个人,你是怎样也弄不死他的,还是他有一日,自己宣布退隐江湖,这才少了一个传说。     江月楼道:“风腥雨的这名字往前推些年能止小儿夜啼,我幼时调皮,爹就用这个人来吓唬我,说‘你再不听话就让风腥雨捉了你去做红烧小孩,他就着你能吃五两饭!’”     纪青崖笑道:“那你倒说错了,我幼时是不常听说他名字的。”     江月楼道:“哦?”     纪青崖道:“我幼时不调皮。”     江月楼大笑道:“是是,你素来是乖小孩的。”     纪青崖道:“我没想到你认识他,去找他,你不是要付出一点东西?”     江月楼诡秘一笑道:“我给他的,不同寻常。”     风腥雨吃人,但不杀人,找他占卜的人都要切下自己一样器官,或是耳或是指,是什么随风腥雨高兴。至于你少了什么内脏活不下去,就不在风腥雨考虑之中了。     那江月楼给的是什么?
  江南春早,江月楼和纪青崖是顺着白马河溯流而上,乘着竹筏。那竹筏颇有雅趣,在一端插了几束新开的桃花和几枝新竹。红的鲜艳活泼,绿的青翠欲滴。那颜色仿佛要盛不住流入水中。      纪青崖乘着一支长篙,似模似样的掌着方向,江月楼得了空闲,懒懒坐在竹筏上喝酒。      酒至微醺,路转九弯,眼前便豁然开朗。      一片峡谷环抱林原,白马河的源头正是原中那碧蓝碧蓝的白马湖。      江月楼望望天色,放下酒壶道;“这个时辰杨小花应该在湖里洗澡。”      纪青崖道:“我们要等吗?”      江月楼道:“哈,也好,避嫌。我们去湖边等。”      白马湖边是大丛大丛的灌木,江月楼和纪青崖便在这遮挡后等杨小花。湖那边隐隐传来水声,过了半刻不到,听见一把轻柔的嗓音道:“你这小子这次好讲礼貌,还晓得候着了?”      接着从灌木上飞踏出一个人,身形轻若飘絮,悄无声息的落在二人面前。      江月楼道:“这就是杨小花。”      纪青崖掩不住惊奇,这……这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柳眉凤眼,菱唇桃腮,体态风流,若不是纪青崖道他是杨小花,纪青崖恐怕真认为这只裹了一袭锦袍的人是个女扮男装的俏佳人。      江湖上传言的风腥雨是男人,眼前这人分明女儿相,难道他从前一直是男扮女装瞒过世人?      他也方才明白江月楼先前说的避嫌是什么意思。      杨小花道:“纪青崖,你在想什么?”      江月楼讥道:“自然在想这妖怪是男是女,多大年纪。”      纪青崖方又忆起,风腥雨成名在三十年前,到如今怎么算也该年近花甲。这一看恐怕还不到二十,世上怎有如此奇妙的驻颜妙术?      风腥雨,也就是如今的杨小花笑道:“我嘛,我自然是堂堂男子汉。到今年六十有二了。”      纪青崖苦笑道:“若不是你们在耍我,那纪某真要大呼一声: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了。”      江月楼道:“那我告诉你一个更奇的趣闻,江湖上最好笑的趣闻。”      纪青崖道:“那我猜必定和风前辈有关?”      江月楼不置可否,道:“从前江湖上有个活吃人的大魔头,他作奸犯科,下流无耻。但偏偏没人制得住,后来这个大魔头厌烦了,就带着一大堆腌好的人肉隐退了,发誓在肉吃完前不会复出。      “可是腌出来的肉虽好吃,哪能常常吃,没有新鲜人肉吃,这个大魔头馋啊,馋得心痒死了。可是又不能违背自己的誓言。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了,你猜他做了什么?”      纪青崖道:“复出?”      江月楼摇头道:“复出了还有你我的成名地儿?”      江月楼吃吃一笑,小声道:“他啊,馋得一口把自己的命根子吃掉了!”      纪青崖顿时悚然,背后起了薄薄一层冷汗。      江月楼指着杨小花道:“那是一口一口生嚼啊,他太馋了!然后这世上,便少了一个男人,哈哈哈哈……”      说到这里,江月楼竟忍不住大笑起来,捧着肚子大笑。      纪青崖觉得无比诡异,再看杨小花,听人编排完自己后表情纹丝不动,仍是微笑着,甚至还帮江月楼顺了顺气道:“别呛着了。”      纪青崖半晌才道:“倒是不大好笑的,以前也没听月楼讲过。”      杨小花道:“那我也给你讲一个故事可好?”      纪青崖道:“再好不过。”      杨小花道:“我讲的也是一个大魔头的故事,他一般狠毒,非常心软。他也活吃人,也归隐了。不过这个故事里又多了个小孩。      “那大魔头住在山里好久,出去玩的时候捡到一个迷路的小孩,不过十一二岁,生得冰雪可爱……”      江月楼冷冷道:“我怎么记得他生得是玉树临风的。”      杨小花道:“嗯,是一个玉树临风的迷路的小孩。大魔头把他带回了家里,因为多年不曾尝过新鲜肉,馋得很,就想吃了这小孩,可这小孩生得……那么玉树临风,让大魔头好生不忍心啊。      “于是他就扒了小孩的衣服,用了这小孩的初精。”
讲到这里,江月楼和纪青崖的脸色都有点难看了,杨小花浑然不觉,接着道:“吃完后大魔头就起了念,把小孩养起来就可以常常喝到新鲜处子阳精了。      “于是大魔头使出浑身解数讨好小孩,为了让阳精更好喝,还辛辛苦苦弄来紫河车给他做了爆炒胎盘淋脑浆和经血汤吃。      “小孩怎么都不肯吃,饿了三天,连正常蔬果也不吃。大魔头实在于心不忍,就把这小孩送回家里去了。”      纪青崖听完两个故事,脸色苍白,胸口发闷,他克制住想呕吐的欲望道:“这个故事比上一个更奇……”      江月楼道:“自己吃自己还不够奇?”      杨小花大笑道:“他奇得是一个风流江湖第一的公子第一次竟是被人用强的。江月楼我问你,你小时到底有没有留下阴影啊?”      江月楼道:“当然有,别人给我用口做时我老担心会被一口咬掉,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喜欢吃那玩意儿?”      杨小花悠然道:“你不懂,这世上本就是人吃人,大人吃小人,你吃我我吃你。我吃了一辈子人,再吃吃自己也未尝不可啊,倒领悟了又一层道理。”      纪青崖道:“不止人吃人,人也吃自己?”就像上古凶兽饕餮一样,贪食,吃光整个时候后只好吃自己,吃到只剩一张嘴。      杨小花抚掌大笑道:“好!说得好!就是这样的!”      江月楼哼了一声道:“恶心不恶心?”      杨小花道:“那就不说了,你来找我,可是要卜卦?”      江月楼道:“当然。”      杨小花道:“那东西可准备好了?”      江月楼白他一眼,自怀中摸出一只瓷瓶,走到一丛灌木后面,而后纪青崖就听见悉悉索索的解衣声。江月楼半低着头,手伸在前方动作。      杨小花笑道:“这孩子越大越羞涩了呢,还要躲着我们自渎。”      纪青崖没想到江月楼给的竟是这个,又想到杨小花方才说,他当年给江吃过经血汤,难道杨当年还救过女孩子……那样的话那菜只能一个月吃上一次呢。      纪青崖越想越犯恶心,又忍不住去看杨小花。野史趣闻里也常说男子阳精可驻颜,不过那是女子驻颜。哦,杨小花如今算是男子还是女子呢?      杨小花见他胡思乱想,笑吟吟的道:“你和江月楼不同,他当初想到什么都直接问我,半点不留情面啊,弄得我好尴尬,还是你体贴。”      杨小花果真古怪,纪青崖这种腹诽的行为也算得上不礼貌了,他却觉得体贴。      纪青崖实则今日被惊讶了一番,才有些失常。他敛定心神,看向江月楼。      江月楼正在要紧处,仰着头露出半片粉红的耳朵,手动得越发激烈。      杨小花舔着下唇道:“这时的耳朵最好吃了,蘸醋吃又脆又嫩。”      江月楼骂道:“死老变态!”      刚骂完,一阵颤抖,长舒口气,显是泄出来了。然后走了出来,将装满的瓷瓶递给杨小花。      杨小花手一抹,瓷瓶便消失了。纪青崖与江月楼二人甚至看不清他的动作。      杨小花道:“上我家说吧。”      -      杨小花住在半山腰的山洞中,洞前是空地,休整的很整齐,只是寸草不生,有些阴冷。      待走进去,虽然家什一应俱全,却是更加寒冷了。还在三人都有真气护体,才没冻着。      杨小花道:“你看这里还好,若走到最里面,都是坚冰。”      鬼斧神工的自然妙境啊,纪青崖也知道了这些年杨小花将腌人肉存在何处。      杨小花问道:“你要算什么?”      江月楼道:“我最近被人陷害,给我测测吉凶。”      杨小花一拨龟甲道:“逢凶化吉。”      江月楼道:“呸。”      杨小花道:“怎么了?”      江月楼道:“第几次了?你次次说我会逢凶化吉,神棍!”      杨小花道:“我算错了吗?”      江月楼道:“没有。”      杨小花道:“你到现在还没死没病,就证明我算得太对了。”      江月楼道:“说详细点。”      杨小花道:“你日后要小心身边人。”      江月楼恶狠狠的瞪着他道:“这也没什么用。”      杨小花看看纪青崖,又掐掐手指,笑道:“看你这么不满意,我再送你一卦。”      江月楼道:“说!”      杨小花道:“八个字:一生一世,翻身无起。”
第五章   纪青崖道:“说吧,是你什么时候弄出来的?”      江月楼道:“我不认识她。”      纪青崖道:“这都抱着孩子找上来了,我记得你不这么寡情的。”      江月楼转向那个抱着娃找上门的女人道:“姑娘,我确实不认识你。”      那女人长得并不很漂亮,清秀罢了,二十余岁,穿着蓝色印花布裳,紧紧抱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总是低着头,露着一点点额头。      从进门到现在,她只说了一句话,“这是你的儿子。”      就这一句话,江月楼被吓得不轻。      也就这一句话,江月楼和纪青崖都不怀疑。      因为那个孩子实在太像江月楼了,眉眼鼻唇,和江月楼如出一辙,简直就是江月楼幼时的样子。      女人畏缩的低着头,细声道:“我不是他娘,他娘是连袭月。”      连袭月。      翻云手连袭月。      惊世一绝,翻手云雨的连袭月      这不是一个女人的名字。虽然这个名字真的很像女人,但江月楼的名字也很像女人,他也不是女人。      往前推六年,武林第一美人不是女人,是连袭月,是个男人。      同时他也是敛香阁首席弟子,翻云手惊艳当年,荡扫北方十八水寨,声名大振。彼时是与江月楼纪青崖等少侠齐名的,风头一时无两。      也正是六年前,和江月楼曾有一夕欢愉的第一美人连袭月跳崖自尽了。原因不明。      现在居然冒出来个他和江月楼的儿子?      这也太荒谬了。      刚才因为那孩子长相而有些相信的江月楼忍不住笑道:“姑娘,你是否有什么难处……”      女人抬头,坚定的道:“他就是你和连袭月的儿子。”      江月楼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这女人的眼神清澈,坚定无比。      纪青崖道:“你有什么证据?”      女人指着小孩道:“你看他长得,不像你么。还有这个,你看他肩上这朱砂痣。”说着女人将小孩的衣襟撕开,露出半边嫩如藕节的小臂膀,上面一点殷红欲滴的朱砂痣。      就与记忆中连袭月肩上那鲜艳刺目的朱砂痣一模一样,连位置也半分不差。      江月楼脸色发白道:“开什么玩笑……他,连袭月是男人!”      女人道:“男人就不能生孩子了?”      江月楼道:“男人怎么能生孩子?”      女人道:“他遇见了一个隐世神医……”      江月楼道:“他还活着?”      女人道:“死了,难产。”      江月楼扶着额,不知该不该相信这奇事。他问道:“你和连袭月什么关系?孩子怎么会在你这里。”      女人低着头道:“他从前跳崖被神医救了,收在膝下当义子。我家里遭大水,父母都死了,是连公子救了我,还请神医治好了我的宿疾。后来又帮我葬了父母,连公子难产,临死前将小少爷托付给我,告诉我等孩子大一点带他来找你。”      江月楼道:“神医呢?”      女人道:“连公子死后,神医伤心,留下一些钱财让我好生照顾小少爷,就云游去了。我一年前就出发,到处打听你在哪里,直到今天才找到。”      这时女人怀中的孩子揉揉眼睛醒了过来,细细啜泣起来。女人拍了拍他的背,“十五不哭,饿了吗?”      孩子睁开眼,眼睛看起来和江月楼真是像极了。      可能因为一年的奔波,女人很憔悴,孩子也不像一般人家孩子那样胖胖的,性格很内向一般,怯怯的盯着面前两个陌生人。      女人指着江月楼道:“十五,叫爹。”      孩子啊啊了两声,很听女人的话,嫩嫩的喊道:“爹……”      口齿还有些含糊,奶声奶气的,江月楼心中一动,道:“他叫十五?”      女人道:“是正月十五生的,乳名就唤十五。连公子吩咐大名要让你来取。”      江月楼年近三十,至今未得一子,此时忍不住上前两步,用食指去点孩子的脸颊。那孩子看着怕生,却不躲江月楼,许是父子天□,也不哭了,还盯着江月楼看了半天。      江月楼把孩子抱到自己怀中,笑道:“好轻啊。”      纪青崖看了女人一眼,也凑过来摸了摸孩子道:“要好好补补。”      到此时,江月楼已相信大半,虽然男人生子是一件奇之又奇的事。但江月楼相信不管这孩子的娘是不是连袭月,爹总该是他了。      江月楼问那女人道:“辛苦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我叫鱼海棠。”
  江月楼道:“鱼……鱼姑娘,这孩子多亏你了。我也没有什么好谢的,你若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      鱼海棠道:“我没有什么好求的,我这条命就是连公子救回来的,江公子,我现在唯一的期望就是能照顾小少爷长大。求你让我留下来照顾小少爷吧。”      江月楼道:“鱼姑娘,你应该还未婚吧,为了孩子耽误你这么多年,难道你不想为自己找个好归宿去吗?”      鱼海棠摇头道:“我孤身一人也很好,江公子,我真的不想嫁人。”      江月楼道:“我也不会逼你嫁人,既然愿意,那孩子日后就要拜托你了。”      鱼海棠点了点头道:“那江公子,我带十五吃东西吧,他饿了。”      江月楼道:“我来喂就好,你奔波那么久,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鱼海棠期期看了孩子许久,才一步三回头的下去。      被鱼海棠留下来的孩子正含着手指吮吸,纪青崖吩咐弄些小孩吃的东西,才抱起他道:“你怎么看?”      江月楼道:“看着孩子,我倒宁愿相信连袭月是个女人。”      纪青崖道:“你相信这是你的孩子?”      江月楼道:“我怎么能不信呢,你看他的长相,应该是我的孩子,但是不是连袭月的孩子我还不敢确信。”      纪青崖道:“其实即便不是,能长得这么像,也是缘分。”      江月楼用小指戳了戳孩子粉嘟嘟的小嘴,笑道:“真和我一样可爱。”      纪青崖在他腮边亲了一口,也笑道:“可爱死了。”      江月楼抓着他袖子擦了擦脸,道:“口水啊。”      纪青崖道:“那你也亲我一脸口水吧。”      江月楼白他一眼,一边仔细看孩子,一边道:“你怎么看这个鱼海棠?”      纪青崖道:“她不会武功。”      江月楼道:“嗯,这个女人极镇定,不卑不吭,若说她是农家女子,我断不信的。”      纪青崖道:“倒像大家小姐,又少了矫情。许是从前家道中落了的吧。”      江月楼道:“这女人品性也是极好的,一诺千金,宁愿蹉跎自己的年华也要护着孩子千里寻父,不负连袭月之约。”      纪青崖笑道:“我们这倒像两个媒人在夸赞女方了。”      江月楼道:“她要留下来照顾我儿子,自然要是个好的。”      纪青崖道:“我也要照顾你儿子的,你不夸夸我好?”      江月楼围着他转了几圈,用扇柄从肩背滑到臀部,一抵,调笑道:“嗯,这个也是极好的,身材不错,可惜屁股小了点,不好生养。”      纪青崖抱着孩子还手不得,只好口头上回一回,道:“没事,生养什么的,你可以自己来。”      江月楼哈哈一笑,指着孩子道:“你也算他干爹,五岁了还没个名字,按我家乡的风俗是要有福的干爹来起的,虽然你没胸没屁股,没老婆没孩子,福薄了些,还是让你起吧。”      纪青崖看着孩子嫩嫩的脸蛋,和江月楼极似的容貌,道:“我记得你家这一辈是个‘守’字,希望这孩子能是你日后唯一的……就叫他‘守唯’吧。”      纪青崖有几个字说的含含糊糊,凭江月楼的耳力也听不清,只以为他说的是唯一的宝贝之类,于是点头道:“好,就叫‘江守唯’了,乳名还是唤十五好了,我还得修书给家中,让那个他们给族谱添人。”      纪青崖道:“你家中会那么轻易让你认回私生子?”凭他世家子弟,私生子若不是大有作为或有特殊,是不会随便认回族里的。      江月楼苦笑道:“你也知道,我爹娘逼我成亲多年了,我又无后,这个孩子一出来他们欢喜都来不及呢。”      纪青崖道:“如此说来,十五来得正和你心意啊。”      江月楼一摊手道:“我还不想那么早成亲呢,女人一成亲就没了光泽,如同明珠失色。还会变得又凶又恶,看我家中两个嫂嫂就知道,我兄长们被管教的连花酒都不敢喝。”      纪青崖若有所思的点头道:“我倒希望有人这样管管我,并且也管住自己才好。”      江月楼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道:“难不成你喜欢的是不守妇道的?要娶个不守妇道的回来一起勉励?这个好办,上青楼找。”      纪青崖笑道:“我看上的确是个不守妇道的。”
  什么叫做祸不单行。      江月楼万万没想到自己认回私生子不到两天,又冒出一个怀着他儿子的女人。      那日,江月楼、纪青崖并鱼海棠抱着十五饭后去白马河边散步。一个大肚子妇人斜刺里冲出来,拦住他大喊道:“江郎!”      纪青崖黑着脸道:“嗯?”      江月楼问道:“……你是?”      妇人抚着肚子泣道:“江郎,我是蝶儿啊!你……你竟忘了我?”      江月楼目瞪口呆道:“这位大嫂,我不认识你啊。”      妇人大嚎道:“负心郎啊!我为了你因未婚先孕被赶出家门,如今无依无靠,大着肚子,你竟想不认我?大家都来给奴家做主啊!”      一看有热闹,那些摊贩百姓皆颇有兴味的围了上来,指指点点。      妇人一边抹泪一边道出自己的辛酸经历,原来眼前这个富家公子几月前经过她家门前,一见倾心,悄悄趁她去寺院上香时借问路的名义认识了,后来一来二去勾搭成奸。口口声声不日就要迎娶她进门,谁知忽有一日了无踪迹了。      可怜这位闺中女儿此时才发现自己珠胎暗结,败坏家风,被赶出了家门。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情郎,对方却矢口否认认识自己,真是……快来人给她做主啊!      听着妇人声色俱全的描绘,路人们看江月楼的眼神便不觉带上了鄙夷。这还算个男人吗?      妇人哀戚的冲江月楼喊道:“孩子他爹……”      江月楼道:“这位大嫂,我真的不认识你。”要不就无后,要不儿子一来就是俩?      纪青崖冷冷一笑道:“孩子他爹,你二儿子来了。”      江月楼愤道:“我真的不认识她!”      纪青崖道:“我也记得你从前常和我说是怎么勾引闺中女子的。”      江月楼道:“青崖,我真是从未做过败坏人家清誉的事,让人为难的事我从不做。”      纪青崖道:“就算我信,他们信吗?”      江月楼恍然,咬牙低声道:“又来……”      妇人扶着后腰,一边抹泪一边道:“公子,奴家都坏了你的孩子,你可不能真的不要奴家啊。”      围观的路人们令江月楼无比不自在,他摇摇头道:“我不认识你。”      妇人嚎啕大哭道:“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富家子啊,玩弄过人家清白女人就一走了之,连亲生骨肉也不顾了哇。”      围在附近看热闹的路人越来越多,江月楼正待开口,抱着十五的鱼海棠忽然上前一步道:“我家公子已有家室,小少爷也五岁上了。你若识相的,自行堕了胎儿吧!”      看她紧张的样子,分明是怕江月楼真收了这妇人,日后欺压幼主。      江月楼也不好斥责她了,上去扶那痛苦的妇人。不想刚触到妇人的手,她便猛向后一跌,重重摔在石板地上,惨叫一声,下身瞬间便血染裙襦,鲜红刺目。      妇人细弱的道:“你……你不得好死啊!”说到最后一个死字,这妇人眼睛圆瞪,声音拔高,尖利嘶哑,表情狰狞恍若地狱厉鬼。      江月楼一愣,怒道:“你!”      不管他如何冤枉愤怒,围观的人民却纷纷叫起来。      “好狠心的人啊,竟下狠手灭了自己亲骨肉!”      “虎毒还不食子呢。”      “有钱人都不把人当人啊……”      又是一个!      和唐彪一样,都是送来给他害的!      江月楼想不到那人竟心狠如斯,连怀孕的女子也要利用。 接着,那妇人果然扒着地,半撑起上身,大呼道:“如今连骨肉也没了,又被爹娘逐出家门,我还有和颜面苟活?江郎,我死后你必不得安宁!”说罢一头撞上石板磕死当场!      江月楼看着地上那一抹鲜红,呆立了半天,才痴痴道:“这……这是被我害死的……”一个就快出生的孩子,还来不及见父母一眼,就永远的离开了。刚刚才得到十五的江月楼无法理解,这个妇人难道一点也不知道自己还是个母亲?
     十五忽然哇的大哭起来,“爹爹……爹爹……”      无论鱼海棠怎么哄,十五依然在大哭。      路人的指责,石板上的血红,孩子的哭叫。      江月楼抓紧了风月扇,低声道:“……混蛋!”      -      因民情激愤,一直官差来了江月楼才得以脱身。      他在房中不停的来回走,良久才一拍桌道:“别让我查出来是谁指使的!”      纪青崖就坐在床沿喝茶,他道:“你日后行走需谨慎,今日之事恐怕很快又要宣扬开,再留人话柄恐怕就要称那人心意了。”      江月楼叹道:“防不胜防,除非让我一步也不出门。”      纪青崖道:“我嘱人去看着鱼海棠,怕她也……”      江月楼道:“不像。”      纪青崖道:“不像?”      江月楼道:“她……”江月楼也不知为何觉得鱼海棠就不是,他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个理由道:“你说会不会是江折雪干的,最近有他的消息吗?”      纪青崖道:“你那位弟弟的本事太厉害,半点踪迹都没有。倒还真有可能是他呢。”      江月楼道:“若这些事都是他搅出来的,我都不知该如何了。”      纪青崖道:“最有可能的还正是他。”      江月楼道:“罢,这几日我都不出门了。青崖给我安排一下,要在你院里发生什么事或流出去什么消息,可就太不妙了。”      纪青崖道:“我相信那个人还没这个本事。”      -      江月楼出去不了,便去陪儿子。      鱼海棠正拿着水果、玩具逗十五,教他认东西。见江月楼来了,她有些局促的抱住十五道:“公子。”      “不必客气。”江月楼坐下来,看着十五道:“他怎么样?”      鱼海棠细声道:“吃的很好,也爱睡,很想你呢。”      江月楼笑眯眯的抱过十五道:“是吗,十五,来叫爹爹。”      十五巴巴的看着他道:“爹……”      江月楼一口亲在十五下巴上,笑道:“乖儿子!”      江月楼拨着桌上那些东西道:“十五还未发蒙吧?”      鱼海棠道:“发了,是我给他发蒙的。”      江月楼道:“你识字?”      鱼海棠道:“识。”      江月楼道:“看过什么书?”      鱼海棠道:“我家里从前几代都是教书的,收了很多藏书,后来败落了,我爹爹死也不肯卖掉那些书。我从小就看书的,四书读过,闲书也看。”      江月楼道:“那极好,十五在你这里我也放心。我早就觉得你不像一般人家女子了,原来也是书香世家。”      鱼海棠脸有些红,道:“谈什么世家,也是小家子。看书也是胡看的。”      江月楼道:“我没胡说啊,你也别胡说。兴许你看的书比我还多呢,我从小就不喜欢看正书,我爹娘老是骂我。你一个女子却是自己喜欢看,真是秀外慧中,以后哪个娶了你是八辈子的福分。”      鱼海棠的脸更红了,又有些黯然道:“读再多书长得再好也没用啊,遇不到良人。我如今唯一的念想就是守着小少爷。”      江月楼道:“这你就太想不开了,世上男子何其多,这个不行,再找一个就是啊。”      鱼海棠低声叹道:“可惜我偏就吊死在一棵树上。”      江月楼道:“我道你为何不愿嫁人,原来早就心有所属,不过我劝你,不是良人还是别念想了,你这样子会过日子的女子谁都喜欢的。”      鱼海棠道:“公子喜欢哪种女子呢?”      江月楼笑道:“怎么拐到我身上来了,我嘛,哈哈,我还要再玩上几年呢。等心定了,我要找个善解人意的,不一定要会诗情画意,但要懂我,长得也不用太漂亮,美人我见得还真不少了。”      鱼海棠“哦”了一声,道:“原来要懂你的么。”
第七章   江月楼曾见识过,金陵脂皮画曲馆的妓子皆吊得一口好嗓子,在床上叫得一个比一个动听。更妙的是细分排列,同词曲一般起了牌名的床调子。春宵叫个“海棠早”,夏夜吟个“烛花倒”。      不过那是要妓子同戏子般苦练出来的,如此在床上才能或柔或脆的叫出调子。      江月楼却是没想过自己也能叫。      叫得还不小。      受性大发的药效是一天强似一天,就像现在,纪青崖给他用手解决时,明明手段不是极妙,偏偏让人压抑不住。      西边的江月楼住的海棠院里,春似酒杯浓,醉得海棠无力。      方饮过几杯酒,酒过三巡,便倚在塌上。衣裳倒是齐整,只纪青崖的手从他裳下钻进去,隐隐在亵裤中握住上下活动。      纪青崖是不常自渎的,为别人做,就更没有了。      早先说过,纪青崖有一双剑客的手,细腻,敏感,修长。当他的指腹滑过江月楼的顶端时,便宛若春水淌过,撞在崖壁,激起细细的白色泡沫。      如诗如画。      春水剑客,便是做这种事也完美得如同诗画优美。      只是苦了风月扇。      江月楼鲜少有这么尴尬的时候,就倚在纪青崖身上,屋外海棠正浓,屋内酒香四溢,被挚友握住身下的□。但风月扇毕竟是风月扇,不过片刻,就从这尴尬境地走出。      人生苦短,不若及时行乐。      受性大发的药效是日日叠加,到了今时,江月楼已经很难控制自己了。不自禁细细的叫起来。      脸上蒙着薄薄的汗,脸颊绯红,手指仍松松的抵在床沿握住扇柄。纪青崖忍不住俯身吻他,舌尖探入他口中,滑过齿列,勾起舌纠缠,多余的唾液顺着嘴角流下。      塌上垫的是让人眼花缭乱的亮丽锦缎,江月楼穿的是轻软的白衣。两相对比,愈显得风月扇一派体态风流了。      纪青崖的手忽松了他□,将腰带扯开,衣襟松松垮下,露出肩膀与半边胸膛。江月楼忽失了力,又觉胸前一凉,便双手环住了纪青崖肩背。      纪青崖低身,从他下巴一路亲至胸前,含住一边粉色□。舌尖细细打圈,江月楼抵住他的胸,难耐极了,哼叫声难以抑制,愈发响亮。      “纪青崖……你这个混蛋……”江月楼从情潮中勉强回神,纪青崖这个混蛋,居然敢动他?      纪青崖含糊道:“怎么了?”      江月楼哼哼道:“不……不许动我……”      纪青崖用力吸了一下。江月楼尖叫一声,骂道:“有你这么玩自己兄弟的吗?”      纪青崖抬眼,春水般潋滟的双眼带着似笑非笑的嘲讽,轻声道:“许你玩我,不许我玩你?”      江月楼哑口无言,什么不是玩呢?他让纪青崖帮他用手做,不也是玩么?      他烦道:“反正我不要,就是不要!”      纪青崖不语,手紧紧一揣。      江月楼堵住口把尖叫咽下,呜呜道:“你……”      纪青崖眉眼带笑,一边不紧不慢的撸动,一边道:“现在还要么?”      江月楼道:“不要……”      纪青崖挑眉,低头含住他的顶端,舌尖轻舔……      “……啊!”江月楼猛的弹起身,被身下传来的快感炸昏了头脑,手指紧紧扣住了扇柄。      纪青崖弯起眼,手指拨了拨他下面,轻声道:“要么?”      啪嗒一声,风月扇落在地上。      江月楼双目湿润得要滴出水,紧紧掐住纪青崖的肩。      “呜……要……”
纪青崖的动作愈发激烈,双手探到江月楼身后试着揉捏挺翘的臀肉。从未有人碰过的地方因为受性大发的药性,变得敏感至极。江月楼完全不由自主的弓起了身。      江月楼凶狠的扑上去,狠狠咬在纪青崖肩上,道:“混蛋!你是混蛋,我也是混蛋!”      纪青崖不躲不避,捏住江月楼的下巴,一口亲在他嘴上,笑道:“两个混蛋在一起。”      江月楼从来是在上面那一个,他后方从未尝试接受。承欢的那个,永远是对方。      可是此刻,他正躺在纪青崖身下。      纪青崖修长白皙的手指就一点点刺进去,□而温暖的内壁包括住了手指,像丝缎一般细滑。江月楼闷闷的哼了一声。      “放松。”      江月楼就想起自己从前也是这么笑意盈盈的拍打身下美人的臀部,在他耳边小声道:“放松”的。风水轮流转,现在终于有个人拍着他臀肉说“放松”了。      这算不算报应了?      江月楼是断没想过这一天的。      他尝试这放松,又有一根手指挤了进来。本就不是接受的地方,如此更拥挤了,一点点的胀痛。      纪青崖的动作很温和,他仔细的寻找那一点。      江月楼骂了一句道:“我又不是下面那个,没那玩意儿!”      纪青崖忍不住笑道:“现在不正在下面?”      江月楼方才泄过一次了,昏昏沉沉在□中,趴在床上,上身衣裳微凌乱,亵裤都被退去,露了半边白嫩的臀,和笔直粉嫩的腿。      长而紧实的双腿向外分开,状似无力。      面带红晕,银牙紧咬。      任谁看了也想不到风流第一的风月扇会有这般情景。      但看个俊俏男子露这神态,又确实别有情趣。至少纪青崖看江月楼是这样。      江月楼闷闷的任纪青崖再伸入一根手指,忍住呻吟细声抱怨道:“我昏了头了任你做下去。”      真是昏了头了,那受性大发的药效怎么会这么高呢?为什么他不能赶紧一走了之呢?这回若能捉到江折雪,江月楼不想放过他了。      -      江月楼隔着一道屏风和鱼海棠谈天。      江月楼在这边洗浴。      他恨恨的擦着身上的痕迹,听那边鱼海棠抱着十五谈十五的状况。      鱼海棠道:“……十五最近被蚊虫咬了,我想要不要弄点药膏。”      江月楼看看自己身上的斑斑红痕,切齿道:“要,自然要!把蚊虫一起都灭了最好!”      鱼海棠道:“公子……我,我方才过来了一趟。”      江月楼道:“嗯?那怎么不进来?”      鱼海棠没说话,江月楼也明白过来,想必是那时她听到了什么吧。      江月楼道:“叫你看笑话,对不住你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了。”      鱼海棠细声道:“公子是和纪公子在一起么?”      江月楼有些尴尬的道:“是啊。”      鱼海棠道:“他懂公子吗?”      江月楼想起自己和她说过,要找一个懂自己的人,犹豫道:“我也不知道。”      鱼海棠沉默了,过了会才道:“十五饿了,公子,我先走了。”      江月楼往后一靠在浴桶边,叹口气,自语道:“说什么懂不懂,上个床要懂什么。”又想起以前说过的话,自己捂了脸道:“看吧看吧,说了你会后悔的。招惹谁不好呢。”
第八章   飞鸽回信。两封。      一封来自江月楼天嘉家中,寥寥几字以作回应江家又添新丁。      -吾儿,孩子他娘呢?何日带妻儿回家。父字。      江月楼不得不摇头叹息,爹啊,十五没有娘,十五有两个爹。看来要怎么向爹娘解释男人生孩子的事情又是一个问题了。      不过更大的问题在后面。      另一封书信乃是来自金陵苏独秀之手,同是江月楼的挚友。消息称发现江折雪的踪迹,却是去了金陵首富家中,后一直未曾出门。苏独秀派人易容进去打探,得知有这么个人来寻他家夫人,后与老爷起了冲突,给他家老爷下了毒。而今,正被关在私牢中呢。      江月楼一听江南首富便知是怎么回事了,他原也该早想到的。      江家有四子,江月楼行三,江折雪行四。因是庶子出生,江折雪在家中向来是不大受宠爱的。家里一起长大的有个表妹,闺名想想,由是江月楼江折雪与想想三人年纪相差无几,感情向来是最好的。      青梅竹马,少男少女的,不免擦出些感情。      只是想想表妹喜欢的是风流多情的三表哥,而不是不受宠爱,性情阴冷的四表哥。可偏偏四表哥爱死这位表妹了,对江月楼就难免横眉冷对。      这本不能作为江折雪给江月楼下毒的缘由,虽有一些,不至那样。      是后来,江折雪被江父打发出去做些事,一回来,竟得知表妹嫁人了。原因是表妹夜半意图勾引江月楼不成,被江母发现,家中人商量得一番,请江月楼拿主意。江月楼随口道:“表妹年纪不小,还是嫁出去吧。”      嫁出去。于是嫁到了千里之外的金陵首富沈家。      待到江折雪回来之时,表妹都成亲月余,简直是晴天霹雳。江折雪自幼武学天赋不高,只习了些傍身的拳脚,哪比得上江月楼呢。如此一来,江折雪愤而离家,一走就是三年,再见时便是给三哥下了“受性大发”。原是有奇遇,拜了毒中圣手为师的。      这回一听消息,江折雪去了金陵沈家,必然自觉有本事抢回表妹了。可惜,沈家时代居于金陵,虽不曾涉于江湖,却哪有那么好对付,护院的也不是一般人。江折雪下毒功夫好,拳脚却弱得很,这回必是因下毒后逃跑不成,被捉住关了起来。      江月楼愁眉苦脸。      便再有千万不是,那也是他亲弟弟,江家的子孙啊。      总也不能任他去的,再说这毒还得靠他解,不然真有一日,风月扇大侠变成见着男人就发情的禽兽怎么办。      江月楼正在犹豫如何和纪青崖说时,纪青崖那边却又给了他一个难题。      一方粉青的青白玉玉佩,绿如翠羽,系着鹅黄绦子,端是无暇美玉。此时这青白玉佩便悬在江月楼眼前,纪青崖笑道:“怎么样?”      江月楼道:“这个,我记得是见过的。”      纪青崖道:“还记得哪里见过吗?”      江月楼犹豫道:“像是几年前你娘寿宴上,她给你的。”      纪青崖道:“现在是你的了。”      江月楼道:“我不缺玉佩。”
第九章  
江月楼留了一纸书函给纪青崖,言明自己要赶去金陵找江折雪,趁纪青崖不在时包袱款款放下书信,准备逃之夭夭。     哪道门外站着个神出鬼没的鱼海棠。     她仍是蓝色印花衣裳,干净整齐,抱着打瞌睡的十五。     江月楼凑上前亲了亲十五软软的脸颊,问道:“怎么了?找我有事吗?”     鱼海棠盯着他的包袱道:“公子要出门?”     江月楼含糊道:“去趟金陵。”     鱼海棠道:“公子若要走,带上我和十五吧。”     江月楼道:“十五还小,你这是……我又不是不回家了。”     鱼海棠低头道:“十五与你相认才没多久,怎么能又分开。”     江月楼道:“我会让人接十五回我家,我去办点事就回家了。”     鱼海棠不做声了,就是抱着十五不言不语的挡住江月楼去路。     江月楼无奈道:“那你想怎么样?”     鱼海棠道:“那至少公子带上我,我怕公子给十五找位娘亲去见老爷夫人。”     江月楼一时大为后悔昨日将家中来信要见十五娘亲的话拿出来逗趣了,竟让鱼海棠认真了。鱼海棠对十五极用心,生怕小少爷年幼,来个女主人会欺压他。     江月楼哭笑不得,但鱼海棠对十五一片好心,他只得道:“那好,你便跟着我吧。等办完事我立刻回天嘉,绝不给十五找后娘就是了。”     往昔江月楼出游,带的都是红颜知己。这回出逃,带的是儿子的“奶娘”。     他携鱼海棠一路上金陵,鱼海棠倒也心性坚韧,每日赶一天路,从早到晚,从不喊一声苦,令江月楼暗暗赞叹。江月楼惯认为这世上区分女人的除了容貌便是个性了,鱼海棠这种女子,容貌再好上几分,那也是人人抢着要了。找情人要浪,找妻室要端庄。     江月楼其实是很欣赏这种宜家的女子。     -    金陵乃是六朝古都,十代都会。依钟山,临长江。自古繁华,也是穿云箭苏独秀的老窝。     江月楼道:“你听过苏独秀吗?”     鱼海棠道:“连公子曾谈起江湖轶事,讲到这位苏公子时说,世上风流,唯穿云箭堪与风月扇一较上下。”     江月楼微点头,实则风流名声他风月扇得的雅名,苏独秀得的,却是恶名。又问道:“那他如何评价我?”     鱼海棠低低一笑道:“谈及你,连公子只说了两个字……”     江月楼道:“哪两个字?”     鱼海棠道:“流氓。”     江月楼愕然,而后哈哈大笑道:“当年年少轻狂,确实多有得罪。”又道:“我们现下要找的便是穿云箭苏独秀,那下流胚子真正百不忌口,你见了他多加小心。”     鱼海棠道:“有这么可怕?”     江月楼道:“强人之事他做的还少了?莫说你,我往日也险些……”     鱼海棠道:“你被?”     江月楼笑道:“被我一扇击断肋骨,养将了三五月才好。”     鱼海棠也笑道:“我以为世上都是像公子一样的,没想到……”     江月楼道:“风流却不可下流,不然你以为世上色狼千千万,为何独我‘风月扇’?”     鱼海棠忍俊不禁。     江月楼道:“现在我要去见的,就是江湖最下流的人了。”他随手拉住一个行人问道:“请问你知道苏独秀公子在哪吗?”     那人一口金陵方言,指指南边道:“苏少在桃花湖那边呢,来了个比箭的。”     江月楼道了谢,鱼海棠道:“这苏公子的行踪难不成满城皆知?”     江月楼道:“他走到哪,热闹跟到哪。家里有漂亮闺女的更是少不了时时注意,他一来便把女儿藏好在家中,断不许出门。”     鱼海棠道:“那倒也算盛况了。”     -    桃花湖隔湖建有两座一模一样的小楼,遥遥相对,宛若镜像。此刻湖畔聚着许多民众,向楼上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湖畔植柳,江月楼与鱼海棠便在柳荫下,向楼上看去。江月楼眼力非凡,一眼看清左方小楼上锦衣玉带的翩翩公子正是苏独秀。     苏独秀这个人就和他的名字一样,一枝独秀。     在千万人中,唯他一枝独秀。     一群美人,也往往簇拥他一个人,这人眉眼风流,与江月楼不同的是,他带着一股□□味道。仿佛随时随地能大战三百回合,看人的眼神简直像对方衣不蔽体,下流得紧。眼神弯弯绕绕,直似要把看的人拐到床上。
苏独秀在三名红装丽人陪伴下,手执一张殷红长弓,十指若玉,扣住一枝羽箭搭弦,轻轻巧巧对准对面。     ——那里,正对方的小楼上也是一名手持弓箭的人,一个中年人,全神贯注。     苏独秀号称穿云箭,千军万马,一箭相见。     江月楼遥望楼上,苏独秀当风而立,衣袍掠得猎猎作响。一双狭长凤眼迎风微眯,苏独秀薄唇微泯,张弓——铮!     一声微不可闻的嗡鸣,那支羽箭破空而出。     与此同时,对方也射出了手中箭。     两支箭在空中相遇,尖锐的箭簇竟分毫不差的撞在一起!     苏独秀的箭将那中年人的箭劈成两半,余力不减,向着中年人的咽喉直直飞去!仿若天空中所有的云都被绞在了一起,一支殷红羽箭穿云破空,锋芒直指!     如何叫穿云箭?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莫看苏独秀初时轻慢,实则出箭只在一霎那,提气纵力,便于一箭之中见千军万马之势。     但见这穿云一箭带着破空的尖啸取向中年人的喉间,倏然!在将没入他喉中的一瞬间陡然力尽,啪嗒一下摔在地上。     啸聚苍穹的层云与迫人气势似乎一瞬间被抽干,但所有人仍在方才那未见血的一箭中惊怔。     提紧的心顿时怅然若失,这惊艳一箭后,竟无一人言语。     良久,那中年人方手一松,扔下弓箭,长叹一声,遥遥拜服道:“苏大少绝技,谭某心服口服!”     苏独秀挑眉一笑道:“客气。”却是毫不客气收下那赞誉,不过此人对箭的控制已至精妙,分毫不差,确当得此誉。     到此时湖畔看热闹的人们才回过神来,哄然叫好。楼上三位丽人也簇拥着苏独秀娇笑嬉闹。     江月楼对尚未从那一箭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的鱼海棠道:“如何?这下流胚子的热闹还是值得一看吧?”     鱼海棠道:“当真惊世之姿,何止值得一看。”     江月楼悠悠道:“那是因为你没看过纪青崖的剑,一剑倾城,那方是一剑过后,繁华成灰。”     鱼海棠道:“那纪青崖和苏独秀谁更厉害?”     江月楼道:“百步远,苏独秀胜,十步近,纪青崖胜。”     鱼海棠道:“那么,若要胜苏独秀,只要不给他近身的机会?”     江月楼缓缓道:“当今世上,除了那一批顶尖高手,即使近身,也绝胜不了苏独秀。”     鱼海棠道:“为何?”     江月楼道:“真正绝顶的弓箭手,距敌十步内敢于箭不上弦。你要亲眼见到才能明白。”     江月楼正在感叹中,小楼上佳人在怀的苏独秀却在极目一扫中,发现了这个本不该出现在此的人。弓箭手目力极好,他看清了微微一笑,排开三女,轻搭小箭,对准数百米外柳荫下的江月楼便是一箭。     那支箭朝着围观人们射来,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一箭,却只有尖叫,因为他们躲不开那支箭。     江月楼也没躲。     他含笑而立,一步未动,只眼见那支箭从小楼上射来。     一箭——妙到毫厘的从江月楼头上掠着他的头皮而过,穿过江月楼宝蓝色的发带,与其一同钉入柳木干中!     ……     柳扬嫩条,其间隐现一抹蓝色。     柳荫下,没了发带的江月楼一头漆黑如墨的长发迎风飞扬,宛若神人。     一阵极轻的笑在小楼上荡开。     “呵……射到你了。”
第十章   江月楼讲究兔子不吃窝边草,苏独秀则向来窝里窝外一起吃。所以抱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苏独秀很早就打过江月楼的主意了。试问还有什么比征服一个同样风流的人更有成就感呢?      由是两人常常一同寻欢作乐的同时,苏独秀还要对江月楼上下其手。      彼时江月楼未中毒,虽不想做被吃的窝边草,也不愿落下风。便时常出现两人抱在一处较量的情况。      苏独秀什么手段都用过,用迷药被识破,用强……十步之内,胜不了纪青崖,同样胜不了江月楼,被一扇击断了肋骨,本不至如此重,色令智昏罢了。      今日见了江月楼,苏独秀那双桃花眼便不住打量,直往江月楼衣服里瞧。      江月楼看那三位美人面色不豫,知道被误会,摇头道:“多时不见,一见面你便如此失礼。”      苏独秀看了看他披散的长发,从自己衣摆下撕了一条布条,当做发带为江月楼系上。轻浮的在他耳边道:“放心,下回爷一定射别的地方。”一面说眼神一面不怀好意的打量江月楼下身。      江月楼道:“嗯,苏大少神射手。”      苏独秀脸色青了又白道:“这是和谁学来的,小楼,天地可鉴,苏某持久无比啊。”      鱼海棠倒听得一头雾水,问道:“公子,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江月楼笑道:“我是夸苏少爷箭术好呢。好得很。”      苏独秀道:“咿,这又是哪来的俏丫头?”说着又去挑鱼海棠的下巴,被江月楼格开,道他越发没边,连个仅止清秀的女子也不放过。      江月楼道:“本是不想挖苦你,你何必动她。这是海棠。”      鱼海棠一礼道:“海棠见过苏公子。”      苏独秀侧身避开,笑道:“别见礼,苏某平生最见不得美人行礼了。”      江月楼道:“急色鬼啊急色鬼,海棠我与你说,这位苏大少可是神射手呢。”      鱼海棠道:“到底何解呢?”      江月楼道:“神射手,又快——又准呢。”那快字拉长了讲,就透出一股子调笑味。
     鱼海棠回过神来,脸涨得通红。      苏独秀这会倒不窘迫了,道:“还说我,你自个儿还不是在逗人家?”      江月楼道:“怎么会?我这是在警醒海棠,莫找个你一般的银样蜡枪头。”      苏独秀意味深长的道:“我是不是你试试就知道了。”      -      苏独秀道:“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你中的毒有那么紧要吗?”      江月楼道:“一言难尽,总之我要尽快解毒。”      苏独秀道:“海棠又是怎么回事,从没见你带着人一起办事啊,她可是半分不会武的样子。”      江月楼顿了顿,不大想说起十五那件奇事,况十五如今也不在,弄不好苏独秀以为是拿他耍着玩儿,便道:“她身份有些特殊,你有一天会知道的。”      苏独秀哀怨的靠在他肩上,幽幽道:“难道小楼要抛弃我,随她从良去。”      江月楼捏住他下巴亲了一口道:“怎么会,爷怎么舍得你这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呢?你且放心,有朝一日爷必然赎了你出去,再不做这千人枕的营生。”      他刻意说了这种话,配上苏独秀故作幽怨的俊脸好不奇怪。      苏独秀一下紧紧扒住了他,素了三年的和尚一般吻下去含糊道:“爷,那你可说准了,先让奴吃了你吧。”      两人气息不稳,拥在一起热情接吻。知道苏独秀的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罩上了江月楼的臀,江月楼才气喘吁吁的扯开他道:“姓苏的,早提醒你,别打我主意。”      苏独秀与他鼻尖抵鼻尖,笑嘻嘻道:“肥水不流外人田。”      江月楼明白自己中了毒,若是平时还要,此刻却实不宜与他纠缠。又怕太明显露出破绽,让苏独秀猜到一二,那时这禽兽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江月楼将手横在身前道:“别说那些,江折雪怎么样了。”      苏独秀顿时表情古怪,缓缓道:“我打探得差不多了,倒是怕你听不下去。”      江月楼道:“出什么事了?”      苏独秀道:“你那个好弟弟啊,他和沈雁飞搅在一起了。”      江月楼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啊。”      苏独秀惊道:“你知道沈雁飞上了江折雪?”      江月楼惊愕莫名的道:“什么?沈雁飞上了江折雪?”      苏独秀道:“你不是知道?”      江月楼道:“我以为你又啰嗦,说的是江折雪给沈雁飞下毒被关押了起来的事。沈雁飞怎么会做这种事?他可是成亲几载了。”      苏独秀哭笑不得的道:“天大的误会,我哪里又要啰嗦了。说起来你真是个不管事了,恐怕你家中还没和你说想想的事,你也知道想想的个性,被骄纵管了,和沈雁飞根本合不来的。不仅是合不来,她还怪得很,明明不中意沈雁飞,还管着不让沈雁飞找女人,不许他纳妾,可沈雁飞也不是好管的,这两人可僵了……”      江月楼道:“你能不啰嗦吗?婆婆妈妈的。”      苏独秀道:“那我不说他们了,好歹想想也是你表妹,小楼你怎如此绝情。你那宝贝四弟找上门去,要求沈雁飞休了想想还她自由身,然后两人好双宿双栖。而沈雁飞……呵,恐怕也是想想太厉害,不仅不许纳妾,还让奸夫找上门了,这两人自是谈崩了。      “江折雪看他不答应,干脆就住在了沈家赖着不走,想想那边也不知怎么回事,竟也不帮着劝说沈雁飞,又和江折雪若即若离。然后其间细节发生了什么事我也甚了解,总之便是沈雁飞上了江折雪,还大可能是强上的。      “后来,为了子嗣问题,沈家宗老们硬是给沈雁飞弄了个女人来。想想闹,江折雪更闹,给沈雁飞下了毒,结果就被关了。”      江月楼听完了脸色甚是不好,阴沉的道:“败坏家风。”      苏独秀黏了上去道:“就是败坏家风,小楼有兴趣没?实则这败坏家风也很好玩的,我们来玩玩么。”      苏独秀不止是素了三年一般,老是将话题往那方引。      江月楼拎开他道:“沈雁飞的毒接了没?”      苏独秀道:“还没呢,那毒可厉害啊,全金陵的大夫都没办法,现在沈家的人是修书求百草门的人来了。你那表妹和四弟现在可有点不妙了,听说是扣上了与奸夫合谋害亲夫的罪名,你也得早点去,不然晚了点只有去河里找了。”      江月楼道:“河里?”      苏独秀道:“浸猪笼啊,你等着去收尸吧。”
第十一章   江月楼听得了这些,心中也有想法。江折雪与他毕竟是兄弟,就算有嫌隙,那也是骨血不分的。何况他并不厌恶江折雪,只是江折雪因想想的事有些迁怒罢了。      当初江折雪给他下毒时他都只说了句好本事,总算是自家兄弟,竟是欣慰占多。      即使后来因为受性大发江月楼吃了大亏,也只想让江折雪吃吃苦头,现下听闻他有险,还是想先就出来再作打算。      江月楼道:“那尽快安排好么,你陪我去趟沈家。”      苏独秀道:“自是快越快好,江折雪没说自己是江家的人,这会儿少不得吃了些苦了。”      江月楼道:“那倒要靠你这个地头蛇说项了。”      苏独秀笑道:“这个简单,不过我倒想起,你那么积极是怎么?先可是不知道江折雪的情况。”      江月楼道:“我只是焦心胞弟而已。怎么了?”      苏独秀道:“哦?只这样?”      江月楼道:“只这样。”      苏独秀道:“这我倒是不信了,啧,莫不是你下面出了问题?”说着一把攥住了江月楼下面。      江月楼悚然一惊,苏独秀什么都爱往那龌龊方面想,这回竟是给他探中了真相。江月楼怕这精明的下流胚子看出些什么来,强作镇定道:“怎么看也是神射手阁下出了问题啊。”他也一把按在了苏独秀下身。      苏独秀立时不管什么问题了,下身即刻硬了起来,翻身一条腿搭在江月楼腰上,嘿嘿□了两声,双手不老实的上下摸索。      江月楼暗叫不妙,可不能给这人看出什么来,不然这禽兽必然不放过这机会的。却又不好太明显,免得被瞧出破绽,只得先慢慢周旋。      却说苏独秀这人,手越发不老实,素了多少年一般亲上江月楼,手也摸到了臀上揉捏。      江月楼这时才去捉他的手,可苏独秀的轻功那也是江湖上排得上号的,比泥鳅还滑溜,躲来躲去。江月楼屈膝顶在他□,又抽出扇子甩开,道:“你别老往那地方摸,脑子里都是什么东西。快带我去沈府。”      苏独秀道:“这么急?”      江月楼道:“再不急你该摸到哪了?”      苏独秀笑嘻嘻的看他一眼,有些莫名的道:“那好吧。”      -      出个门,鱼海棠也硬要跟着。都怪苏独秀说了,那地方还有个与江月楼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表妹在。鱼海棠急了,硬是要跟去。      江月楼说就算是有那又怎样,想想可都已为人妇了。      鱼海棠却道:“公子你的四弟不还要沈家休了她吗,休了的话她不必是回江家,回了也肯定会纠缠公子你。”      这话说的句句都是真的,江月楼还一点反驳不了,只好带着她去。也是相信以他二人的实力带上一个女子不碍事。      早说过,苏独秀走到哪,热闹就跟到哪。早前才打发一个来挑战的,这下又来了一个。      苏独秀和江月楼纪青崖几人皆是成名很早,但他又有不同。      苏独秀今年二十有七,成名却已十二年,比江月楼他们早得多。早在他十二岁那年,就一箭断了冥寒魔掌的性命,扬名江湖。那才是真正的少年成名,誉满江湖。      他靠的更多是天赋。      苏独秀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用箭的天才。他天生注定了要和弓箭在一起,苏独秀这个名字,就是和弓箭连在一起的。      天纵奇才,可惜苏独秀把很多精力也放在了美人上,沉迷酒色。      即便这样他现在也是江湖一流高手,江月楼也曾想过,若苏独秀再用些心,而今江湖上苏独秀的名头还指不定多响。      天才,偏偏爱美人。
     按照苏独秀的话来说,练再高的武功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一抔黄土,不若及时享乐啊。      扯的稍远,正是这样一个行事嚣张,为人不羁,成名少年的人,自然引来许多人的关注,挑战也是在所难免。不管是想借苏独秀出名,还是看不惯他的为人,苏独秀算是和挑战分不开了。      三人方才出得大门,正就遇上有人来挑战。      那人约莫三四十来岁,一脸络腮胡,手中拿着大板斧。江月楼一眼便看见那人的手,满手的厚茧,连拳都握不住,想来也是个练家子。      来人大喊道:“苏独秀,苏独秀呢,老子要找他挑战!”      苏独秀摊手无奈道:“人怕出名猪怕壮啊。”      江月楼将他推出去道:“苏猪侠,赶紧去把人打发了吧。”      苏独秀走了过去,那人道:“你就是苏独秀?老子是江西千斤一斧熊大胆,找你来挑战,快快与我打起来!”      苏独秀还没说什么,那熊大胆又道:“我知道你是玩箭的,你站远些射箭,老子不占你便宜。”      苏独秀看看自己手中殷红的穿云箭,有些无奈的道:“我若是站远了岂不光是我射你,你打不到我。”      熊大胆道:“说的也是,那怎么办?”      苏独秀道:“还是站近了打。”      熊大胆道:“那怎么行,我不占你娃便宜!”      苏独秀不耐的冷冷道:“站再近你也伤不了我。”      熊大胆怒道:“你敢看不起我?老子一斧劈死你!”说罢真站得近来,这回有十来步远。苏独秀却仍是不搭箭。熊大胆道:“还不搭箭?我要砍你了!”      苏独秀冷冷看他。      熊大胆愤而劈下一斧,力逾千斤,势如破山,人虽有些蠢笨,但身手是实在的好。      到此刻,苏独秀才搭箭。      简直看不清他的动作,只有江月楼能见到,苏独秀是先向后跃了三步远,手上迅速的搭箭上弦,隔着数步远,箭出如迅雷,呲呲两下熊大胆的身子便定在原地。      原是他的鞋被苏独秀两箭深深一同钉入地下!      可板斧还是劈着,只是不能再向苏独秀,而是砍在了地上,顿时噼啪碎石四溅。      紧接着,苏独秀动作不停,箭光瞬间连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熊大胆躺在了地上!      他没有中箭。      只是被钉在了地上。      苏独秀的每一箭,都射穿了他的衣服,带着布料深深钉入地上。      苏独秀五箭连发,分别射在熊大胆的双腋、腰侧与□。因速度极快力量极大,使得这个壮汉随着一同倒在了地上。      此时两人,距离五步远。      这一刻,鱼海棠才明白之前江月楼说过的话。      十步之内,苏独秀鲜有敌手。百步之外,苏独秀绝胜!
  沈家世居金陵,绵延数百年,其势力之大绝不可小觑。有坊间传闻沈家祖先是受了财神的点化,这才代代有经商奇才。生意是越做越大,遍布全国各行各业,族人也越来越多。      世人只道沈家子孙多,但沈家掌权的历来是长房嫡系,而这一代的长房,家主到年近四十才出了沈雁飞一个男丁。      这么一来,沈雁飞不但是一出生就注定是未来沈家的家长。更是受尽宠爱,天之骄子。      沈雁飞也不负家人厚望,敛财手段高明无比,近些年在他管理下的沈记商行隐然有凌驾全国商行之上的势头。      沈雁飞其人年轻俊杰,到如今也不过三十五岁。他是在加冠两年后才娶了天嘉江家的表小姐欧氏为妻。成亲三年无所出,未纳妾。不知急坏了多少大家小姐。      金陵城遂皆道沈家有妒妇。      整座金陵城两大公子,一个苏大少浪荡花丛,一个沈大少家有妒妇。不知令多少深闺女子伤心。      至于沈雁飞其人究竟如何——      苏独秀道:“我与沈雁飞见得也不多,这人精明得很,不然也成不了首富。我看这人心中像有把小算盘,什么都算得一清二楚。”      江月楼道:“他那把算盘若能算人情世故,倒是妙物。”      苏独秀道:“我看还真能算,无奸不商。”      江月楼道:“沈家可到了?”      苏独秀道:“早到了。”      江月楼道:“噢?”      苏独秀道:“你看这条街。”      他们行走的是一条长街,很繁华的长街。热闹无比,人来人往。布米油盐,胭脂金饰,何等店铺应有尽有。江月楼再细看,原来这些店铺的匾额右上角都有两个小篆:“沈记”。      这整条长街的店铺,都是沈记的。      苏独秀道:“这附近三条街,都是沈家的。店铺后面的地,都打通了建府,我们早到了沈家地界,现下不过是去大门而已。”      鱼海棠道:“那沈家该有多大?整整三条街呐。”      苏独秀道:“我去过几次,若无人带路,是怎样也不知走向哪的。且天下园林,当以沈家为绝妙,尽得江南园林精髓,曲折蜿蜒,美不胜收。”      江月楼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倒心向往之了。”      -      原本上门拜访,特别是沈家这样的大户,是必要先投名刺的。但苏独秀这样的人,自然有办法。      他手中有一张特殊的名刺,纯金打出来的,薄而小,细细刻了名号。凭此上门,不需早投。遂递去,那沈家门僮恭敬的将三人请到偏厅稍等。      沈雁飞因中毒卧床,沈家代替沈雁飞当家的,是沈雁飞的胞妹沈雁桐。      不消片刻,沈雁桐便挑帘进厅。      这个女人还不能称为女人,她是少女。年纪约莫十七八,行动间都有大家风范,眉宇多有洒脱。生得也俏丽,尽得风华。      见了苏独秀便半分不忸怩的见礼道:“苏公子。”      苏独秀道:“沈二小姐好,苏某不请自来,唐突了。”对于这个女人苏独秀一点也不敢轻佻,能以女子之身代替沈雁飞暂管沈家的,哪能是简单人物。      沈雁桐道:“不知苏公子上门有何要事。”      苏独秀道:“和令兄的毒有关。”      沈雁桐脸色大变,这消息沈家上下一直封着,就怕传出去被有心人利用,没想到被苏独秀一语道破,怎让她不心焦。当下阴沉着脸道:“苏公子这是何意。”      江月楼插言道:“这却和在下有关。”
     沈雁桐看着眼前这人,只觉有些眼熟,道:“未请教这位是?”      江月楼拱手道:“在下天嘉江月楼。”      沈雁桐脸色白了又青,一礼道:“原是亲家哥哥,未认出来,雁桐失礼了。”      江月楼摆手道:“我们见那会儿你才十二三吧,不记得就不记得了。”      沈雁桐道:“既然是亲家哥哥来了,可是为了嫂嫂?”      江月楼道:“有是有,主要还是被你们关起来的那个人。”      沈雁桐道:“他?”      江月楼道:“不错,其实给沈妹婿下毒的,是我胞弟江折雪。”      沈雁桐道:“他是江折雪?!”      江月楼尴尬道:“确是我胞弟折雪……”      沈雁桐冷着脸道:“几位请回吧。”      江月楼道:“沈二小姐,在下并非只为了救舍弟,而是大家商议一番,我劝他把解药拿出来。”      沈雁桐冷哼道:“不必了,我们已修书请百草堂的大夫来,这毒必然可解。至于那位……江四公子,不管他是什么目的什么身份,我沈家也不是好欺负的,这事不能这么完,既然是江家人,待我修书给令尊令堂说明此事。相信他们也不会反对等我兄长醒来后再亲自处理此事。”她言语间疏冷很多,分明是有与江家断了姻亲关系的念头。      这事沈家占理,江折雪母亲早逝,家中无人给他做主,自然会允。      江月楼却是有毒在身的,他道:“沈二小姐容我说,我四弟这几年可是拜在毒中圣手贺兰缺门下,便是你们请了百草门的人,也不一定能解毒啊。”      沈雁桐脸色大变,道:“贺兰缺?”      江月楼道:“确是如此,我断不敢欺骗沈二小姐。说句实话,在下此番前来不是代表家中,自然不能拦着你们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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