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足球反黑,揭秘中国足球到底有多黑足坛打黑风暴电视剧全集缘

球事儿——中国足球反赌打黑第一现场

  正是想到可能遇到的种种意外情况,小邱特意找来他的朋友Z与我们同行。Z曾经练过拳击,身体健壮,不苟言笑。他如今做生意,资产有几千万,在上海也有许多朋友。
  小邱说:"Z可以做我们的保镖。万一真出啥事儿,他还能从上海临时喊来道上的人。"
  我们住在上海八万人体育场边上的体育宾馆,因为这个宾馆是圆柱型,我们都叫它"炮楼"。
  安顿下来之后,我们要做两件事--
  一,约举报人见面--时间:晚上六点;地点:华亭宾馆一楼酒吧。
  二,我们需要了解当年厦门对大连的那场比赛的情况,以便我们和举报人接上头后,谈话更具针对性。
  华亭宾馆在内环漕溪北路立交桥的西北侧,离"炮楼"只有四五分钟的路。
  1998年采访"八运会"时,全国近千名记者都住在那里。这是一个五星级酒店,约举报人在华亭宾馆见面,也是出于安全考虑。
  为增加安全系数,小邱的朋友Z又特意从上海喊来两个彪形大汉。
  我和举报人H坐在华亭宾馆靠近窗口的位置,小邱和他的朋友则坐在车里监视着屋里的一举一动。直到现在我还觉得,作为记者,我们能经历那样的场景,着实刺激,也成了一种人生财富。
  我和H的谈话至少有六个小时。经过他的允许,我做了录音,但他拒绝拍照。
  六个小时的聊天,对我来说,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除了厦门队以及尤可为,他还谈到了北方一支球队。当时,该队与上海申花队比赛,这位曾经的国门,伙同两个队友一起为自己球队输球押上一百八十万元……当然,还有上海的一个知名后卫,如何在酒吧里收下举报人H代表大庄家送给他的二十万元……
  我本想约H第二天继续聊,并想找他写书面材料,他却说:"我明天早晨就要去杭州,老大临时通知我的,明天没时间陪你了,但今天可以多聊会儿……至于其他证据,我整理一下,主要还得到银行调出交易明细,一看全清楚了。从杭州回来,若有时间,我可以去沈阳,或者你再来一趟上海,我全给你们。"
  和H告别,已是凌晨一点。
  可怜我的兄弟们在车里足足坐了六个小时。大家又累又饿,我们开车去淮海路那里消夜。那顿饭从凌晨两点多吃到五点,除了司机,其他人都喝得有点儿迷糊了。天亮时,我们直接到"炮楼"前台结账,然后上海的朋友把我们送到机场。那时,我们的想法有点儿狂妄自大--这一夜,可能会改变中国足球的历史!
  2009年11月3日,夜晚近11点,报社值班编辑刘志向经多方求证,确认广药队一批人员被辽宁警方带走。其中,最先被带走的是杨旭,带走的过程也很值得玩味。
  在处理杨旭一事上,辽宁警方在广州的行踪十分隐秘。
  杨旭,广州市足协正处级官员,前广药队领队。通过特殊渠道,辽宁警方找到了一个与杨旭关系密切的建筑商。
  10月19日,警方在这名建筑商的带领下,来到越秀山综合楼,也就是广州市足协的办公地点,守株待兔。当杨旭出现在办公室时,辽宁警方也跟着出现了。得知对方的身份后,杨旭随专案组成员下了楼。
  当时,杨旭打电话向足协领导请了两天假。随后,辽宁警方带杨旭来到他家楼下,杨旭打电话让家人为他送下来两件厚衣服,并告诉家人,他要与中国足协的人上北京开会。
  两天后,家人没接到杨旭任何电话,也无法与他取得联系,便到广州市足协询问。
  广州市足协对杨旭的行踪一无所知,于是到派出所报案。
  派出所经过调查,得知杨旭、钟国健、那名建筑商以及辽宁警方三名成员,已于10月19日下午,登上广州飞往沈阳的航班。
  10月23日,辽宁警方试图让广药俱乐部财务总监协助调查。当警方到了总监所住的小区门口时,该财务总监怀疑辽宁警方的身份,让保安拦住了他们。直到社区民警出面、辽宁警方表明正式身份后,调查才得以继续。
  新闻材料已基本掌握,接下来的问题是,我们报社第二天报不报?如何报?
  此时距午夜12点仅剩半小时。离报纸付印时间越来越近,我马上给总编彭宁打电话。他的态度很明确,一是报,二是把握好分寸。
  我让编辑刘放开始倒版,撤下体育版一个头题,先开着天窗,然后让刘志向马上写稿。对稿子的要求我让他把握两点:首先,稿件以陈述广药俱乐部相关人员被警方带走为视角,不加任何观点,字数不需多,五六百字即可;其次,稿件中不提辽宁警方字样,但可强调辽籍足球人也接受调查。
  随后,我决定在博客上发消息。这样做只有两个目的--一是,这个时间点,沈阳媒体几乎都截稿了,他们不会知道此事;二是,我博客上的消息会被南方一些媒体选用,这样会减轻第二天《辽沈晚报》全国独家刊发可能带来的压力。
  忙碌的间隙,我在MSN上碰到黄健翔。
  "健翔,知道这次真出事儿了吗?"
  "没听说有啥事啊?"
  我简要给他讲了一下。
  他问我:"这事看起来真是不小,但走向如何?还不能盲目乐观。"
  "我们这些记者呼喊多少年司法介入,这次司法是主动介入了,还是值得期待的。"
  "如果这种介入真有深厚的背景,我们这些球迷也没白盼这么多年了。"
  我把我的博文贴给他,他看完后说:"结尾那句很好玩儿,拯救中国足球的不是中国足协,而是中国警察!很幽默的一件事儿。他们真想拯救中国足球,那就等着看好戏吧。"
  "你们报纸明天报吗?"他问了句。
  我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把警方介入足坛赌球的事实披露出来,这就是11月4日我们报纸的胜利。因为,这种事情一旦出来,全国媒体在跟进过程中就会填充消失的相关新闻元素,我们再随后跟进,这至少不会让辽宁方面感到不舒服。
  "把握好分寸,可别弄出假新闻来!否则你们老总又要找你了……"
  这封来自青岛的快递信,四页纸,全是触目惊心的赌球涉黑线索!
  信中说:"海利丰队就是一支烂队,他们那些肮脏的历史……警方如果能够深挖下去,一定能铲除这个大毒瘤。"
  青岛海利丰队是一个让圈外人难以琢磨的球队,它在中甲联赛中一直处境微妙,每到关键时刻总有惊人之举。赢球和输球都没有什么规律可循,圈内人士对其的评判早已达成共识--他们基本是靠赌球养活队伍,老板也靠赌球来赚钱。
  青岛海利丰队这些年来动荡不断,主教练走马灯似地调换。从殷立华到左文清,后来是纪玉杰、王政……主教练如同男模,展示完表情和肌肉后,迅速消失。只有刘红伟的屁股始终未动,先是领队,后来还兼任副总经理。直到2008年上半年,刘红伟与老板杜允琪之间发生了矛盾。
  有一次在训练场上,两人发生了激烈的口角。当着所有队员的面,杜允琪当众斥责刘红伟:"不愿干就滚蛋!"
  刘红伟负气出走,从此再也没有回到海利丰俱乐部。
  刘红伟离开之后某段时间,海利丰俱乐部后来请Y姓人员来管理球队。Y直接接受老板杜某的指令,在接到信息之后立刻安排专人在赌博网站下注。随后他通知球队内部的D姓人员。D再在比赛前或进行中,通过口头告知的方式,安排中后场的球员打假球。
  这群赌徒是猖獗的。赌球是大张旗鼓而且明目张胆地进行,他们下注的地方并不是某间隐秘的办公室,大多数时候会选择街头的网吧。为了能够集中下注,同时也为了避免外界的干扰和影响,他们甚至会将整个网吧包场,安排众多人员参与。
  青岛海利丰队打假球的幕后老板说一不二,指令下来了,球队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如果打不好,会遭到幕后老板的惩罚。如果不按照老板的意图来打,就会有人遭殃。
  青岛举报人在信里说,在青岛地下赌球界,有三个比较强大的庄家,都是颇具实力的组织团伙,其中国内外联赛投注全接的有两个。为了吸纳资金,他们发展了大批的下线,关系极为复杂,几乎无处不在。他们下一级别的代理也不断发展次级代理,到社会上去吸纳投注,引诱投注。
  赌球在操作程序上有个诱人的条件,就是可以赊账投注,民间俗称的"下打租"。这比我们传统印象中的博彩似乎更具有吸引力,所以很多人通过赌博集团的基层代理赊账。在赢钱之后,下注人只要交纳一定的"手续费"就可以拿到钱,所以很多人趋之若鹜。但在赌输之后,他们必须及时地还掉赌债。一旦在规定期限过后仍然没有还上,下注者很可能遭到暴力逼债。而有人为了翻本儿,还会继续借债下注,导致债务累加越来越多,甚至根本无法偿还。
  青岛举报人在信的结尾,又让我们吃了一惊。
  "青岛足球的水太深,赌球非常猖狂,如果全部揭露出来,肯定远远超过现在的一些城市,但仅次于武汉……"
  青岛赌球已经够猖狂的了,怎么还比不上武汉?
  《辽沈晚报》根据举报人H提供的线索,迅速推出了重磅系列报道。
  自2006年3月8日开始,国内媒体迅速跟进,厦门队成了众矢之的。同时,天津、上海、湖南等球队都有球员被拎出来。
  举报人H约《辽沈晚报》记者前往上海取证。所谓取证,就是调出H和球员与大小庄家通过银行所做的交易明细。
  去上海取证的,是记者张松。他对那件事的回忆,能让我们体味到其中的惊险与刺激。
  ……大约9点,飞机在上海刚一落地,此人手机一开,形势瞬间风云突变。
  "你在哪儿呢?你看到《辽沈晚报》今天的足球新闻了吗?那些事儿,《辽沈晚报》的记者是怎么知道的?是你告诉他们的吗?"
  我当时就在H身旁,从手机那边传来的声音是一种发颤的怒吼。
  "大姐,您乱猜什么呢?我怎么会跟报纸说那些东西呢?我人在杭州,怎么会在沈阳呢?我跟你们混了这么多年了,钱没挣几个,一出事就赖我、怀疑我,你们到底想把我怎么着啊?"举报人H故作冤枉地埋怨道。
  这边电话刚撂下,又一个神秘电话打来:"你少忽悠我们!你真在杭州吗?杭州离上海也不远,你晚上过来一趟,坐飞机过来,老大现在就要见你!"
  "大姐,是老大让我来的。我说什么你们才信啊!我确实在杭州呢,你们干吗非认定是我说的啊!那谁……谁……谁,前段不跟老大也因为钱的事闹翻了吗?我跟您说,他最有可能把我们的事抖搂出去。你们都没调查清楚,就把屎盆子扣我脑袋上,我冤不冤啊!"
  通话一结束,H一把拉住我:"我们赶紧走,这是他们的地盘。别看上海大,这些人厉害得很,说不定通过什么渠道就能找到我们。他们现在还没确定是我告的密,还正疑神疑鬼呢,等一会儿他们再来电话,让我用杭州当地电话打,我就露馅了,取证难度就大了,赶紧走!"
  比较好的酒店不敢住,一旦遭遇路旁打量我们的陌生眼神,便赶紧钻进深巷躲藏。赌球人H后来把我带到了上海市外环一家很小的路边宾馆,这一带房屋陈旧、垃圾遍布,下水道旁还漫出汩汩的脏水。外地人初到此处,很难相信这便是以繁华著称的大上海。
  H不敢用自己的身份证开房,让我代劳……
  为了安全,我们频繁地换银行,人多、排队长的银行决不作过多逗留。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银行准备打单……一张长长的银行对账单就呈现在我们眼前。从外表看,对账单无任何特殊之处,但细一瞧却露出了马脚,账单的打款金额少一点的都近十万元,而且打款时间非常集中。平时几乎没多少钱打来,但在一个特定的时间段,神秘资金竟如雪片般飞来。
  H说他们的公司是专业的赌球公司,"就跟你们上班一样!我们每个人都有任务指标,完成任务还有提成。每年定下计划后,我们就分头行动,有时是老大亲自带队,做哪个队,搞掂哪个教练、哪个球员,采取什么方式,都是事前定好的。"
  我提出一个疑问:"是不是所有球队都赌? "
  H表示:"我们不是都做,而是挑重点球队做。比如,去年我们主要做一家南方球队,以这个队为突破口,再连带其他球队。今年(2006年),据我所知,他们主要做山西一家球队。"
  国内很多足球比赛假得出奇,但调查起来却苦无证据。我就几场自己较为熟悉的"假球比赛"征询了这位赌球人的意见。他的回答是:"基本都是假球!但有的不是我经手,太具体的我也说不清。你说的几场比赛我是知道的,有一场是我们老大亲自操的盘!"
  "你好,郝洪军吧?"这是我下飞机后接的第一个电话。
  "刚从北京回来吧?我是你一个老朋友,前两天看了你在央视的节目……我没有恶意,你也别问我是谁,我只是想提醒你,足球的打假扫黑,你们当记者的,想说就说点大道理,别指名道姓的……这对你没好处!"
  通话不到一分钟,他几乎没给我说话机会,电话就挂断了。我查看了一下号码,024-31688×××,是沈阳铁西区的。我拨了回去,却是公用电话。我问电话的主人,刚才打电话的人长什么模样,对方说,是个男的,随后不耐烦地挂了。
  他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又怎么知道我刚刚下飞机?我下意识地四处张望,没发现神色可疑的人。
  神秘的电话谈不上让我恐惧,但我非常好奇。我的老朋友?如果真是关心我,为什么不自报姓名,堂堂正正地打电话给我?我的猜测不会有错,这位老朋友指定是足球圈里的人,并且和眼下风头正劲的足坛打假扫黑有关。
  我这次回沈阳,同行的是《三联生活周刊》的记者杨璐。
  杨璐来沈阳,采访的对象是位于火炬大厦二楼的丽子酒吧。
  一路上,我们谈的都是足球那些乱事儿。我接到这个神秘电话后,她没发现我神情的微妙变化,又重新捡起话题,围绕丽子酒吧聊了起来。
  吕东的老婆丽子是日本人吗?他的酒吧是赌窝吗?那里常常去一些有黑社会背景的人吗?吕东和王珀认识吗?诸如此类,说实话,有些话题,我给不出确切答案。
  丽子酒吧,虽然我去过几次,可大部分回忆都是模糊的。比如,我们《辽沈晚报》的办公楼离火炬大厦只有十分钟的路程,可在我的印象中,火炬大厦已经像五里河体育场、夏宫、大馆儿(辽宁省体育馆)这些沈阳标志性建筑一样,随着所谓城市改造的鞭炮声灰飞烟灭了,位于火炬大厦二楼的丽子酒吧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事实上,位于沈阳市政府北侧的火炬大厦没有完全扒掉,只是它周围的裙楼消失了,火炬大厦重新粉饰后换了名字。那个辽沈球员曾经频频出入的丽子酒吧,也被改成了写字间。吕东被捕,丽子也不知去向。
  我不做随队记者已有些年头,泡吧也不像去厕所那样勤快了。
  在我的印象里,最后一次去丽子酒吧,应该是四年前辽宁队门将刘健生结婚时。中午吃喝完毕,黄昏时分,刘健生又拉着大家到丽子酒吧畅饮……
  依稀记得,那天晚上昏暗的灯光里,除了新郎刘健生,还有唐尧东、董礼强、吕东、程强、傅博等老少兄弟。当然,这里的常客中,有许多人的名字曾一度响彻中国足坛--尤可为、王鑫、陈波、姜峰、高峰、孙贤禄、张玉宁、曲圣卿、曲乐恒……
  丽子酒吧,一度是辽沈足球的"第二赛场"。在这里,可以踩着啤酒箱子狂饮,比比谁的酒量大;也可以端坐在昏暗的灯光里促膝长谈,比比谁对谁的感情深。喜欢亲近球员的老板,拎着洋酒瓶子窜来窜去,比比谁的腰包鼓……对酒当歌也好,纸醉金迷也罢,丽子酒吧成了辽沈足坛的奇特风景。这一切,都得益于一个人,那就是酒吧的老板吕东。
  所以,在北京飞往沈阳的飞机上,我就提醒《三联生活周刊》记者杨璐:"你要把握一点,这次足坛打假扫黑,辽宁是重灾区,许多辽宁籍足球人都涉案。你以丽子酒吧为视角写稿,角度很好;只是要记住,丽子酒吧不是魔窟、不是淫窝……吕东也不是地痞流氓,他曾经是一个很有人缘的好人……"
  不能否认,迟尚斌走了,深圳足球却有在泥潭越陷越深的态势。用水深火热形容眼下的深圳足球,一点儿也不为过!
  号子里的张海,他随时扔出的手榴弹,可能轰翻深足大营;眼前又爆出深圳健力宝涉嫌用六十万贿赂裁判的传闻!杨塞新通过新华社声明:自己绝对有"第一手资料",并愿意"对此负法律责任"云云。杨塞新取代迟尚斌,成为男一号,也似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更让深足这场大戏疑云密布,悬念丛生!
  我觉得,找不到球门的李毅,眼神儿和判断力一样没个准儿!深圳足球的天怎么亮了?
  李毅的话有点儿像半夜鸡叫:在深圳足球一个漆黑的夜晚,《高玉宝》里的周扒皮跑到鸡窝旁,捏着鼻子学公鸡打鸣,顷刻间雄鸡高唱,周扒皮跑到民工棚子边大喊:天亮了!天亮了!赶快下地干活儿!
  深圳足球,"来夜方长"呢!要解放深圳足球,不是解雇一个教练、搞臭两个大佬就能实现的。我觉得,现在摆在深足面前的有两条活路:一是靠"黑吃黑",一是靠"红吃黑"!
  "黑吃黑"很简单,那就是张海涉嫌操纵比赛一事,经过司法机关调查取证属实的话,他供出深圳健力宝队涉嫌赌球的证据,从而对深足产生颠覆性影响!尽管这种局面的产生也依赖于司法,但在客观上,是"邪恶"的张海本着坦白从宽的原则,把深足内部某些邪恶的东西抖搂出来了!从这个角度上说,深圳足球获得新生,完全是黑吃黑的结果!
  另一条活路呢?杨塞新因为六十万挺身而出时,司法介入已经完全成为可能了!此时,三个方面完全有可能成为这场"红吃黑"正剧的主角:一是司法机关的主动出击,会树立中国司法的果断与公正形象;二是足协能摒弃一己之利,积极配合取证,也会摘掉"帮凶"的帽子;三是杨塞新如果立场坚定,不怕恐吓威胁,不被"封口费"所收买,他会以一个时代英雄的身份,成为名垂青史的历史人物!
  解放深圳足球,也是给整个中国足球一个机会!我觉得,足协官员会承受前所未有的压力。这种压力可能不是来自于杨塞新所谓的六十万!因为类似的丑闻俯拾即是,而足协大多是以文过饰非来画上句号的。足协的压力来自于张海!这个不知怀揣着多少带毒暗器的家伙,不论他的"毒镖"掷中深足的哪位,中国足球丑恶的多米诺骨牌都会应声倒下。在2008北京奥运之前,足球真出这么大的丑闻,足协乃至总局的某些领导可能吃不了兜着走了!
  足协的机会也在于杨塞新站出来后,足协能积极主动出击,在一次可预测的大地震里,至少把自己的损失减少到最低程度!什么是"防震救灾"?对足协来说,应该是勇敢地奔"震中"的方向跑去,而不是穿上兔子鞋背道而驰!
  司法机关也一样。当成都站前派出所几十名民警涉嫌"警匪勾结"被审查时,人们只能继续对执法机关欷歔不已。但面对丑闻不断的足坛来说,执法部门曾背靠 "民不举官不究"的大树乘凉。时下,各种线索扑面而来,如果"民举官亦不究",中国司法还要让人持续悲哀下去吗?我想,杨塞新既然扯起了扫黑的大旗,我们的公安机关就该像抓"卖淫嫖娼"一样,紧急出动,雷厉风行!
  深圳足球,不尽的浑水,摸不到底儿的泥潭,千万别等待张海在大牢里去"拯救"它!黑吃黑,是对法律的嘲讽,也是对社会公德的亵渎。在这场特殊的战役里,相关各方联起手来,把六十万元人民币当成六十吨炸药,用红吃黑的方式解放深足,岂不更壮美哉!
  事实证明,没人能拯救深圳足球了,它堕落了,衰败了,像个鸡一样,被拔掉毛,赤条条地站着,等着被人吞噬!深圳足球在一些宵小之徒手里,怎能天亮?如果天亮,也只能是李毅之流一个响屁崩亮的。
  杨塞新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哑巴",并慢慢地淡出了足球圈儿。直到2007年4月,人们在西安发现了杨塞新。当时,他要拿出五千万元将陕西东盛俱乐部变成深圳威尼斯人俱乐部……当然,人们更加疑惑,他经营深圳足球时频现"经济危机",眼下的杨塞新怎么又变成了富翁?
  赵本山因介入足球,一时又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记得当时,北京一家公司抢注了一种衬衣的商标--"赵本衫",并以一千万元人民币的价格向国内服装生产企业进行推销。这种恶意抢注的行为遭到了赵本山的抗议,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说明赵本山身上的潜在经济价值,已经以不同的方式引起了商家的注意--有人名正言顺地合作,有人想利用他投机倒把,招摇撞骗。
  从追求明星轰动价值的角度看,张曙光和炮制"赵本衫"的商家没什么区别。沈阳一声惊雷,赵本山成了辽足俱乐部的董事长!双方的合作意向也初现轮廓:辽足声援老赵的二人转、筹办足球大学、开办文体电视频道……
  2005年6月8日,赵本山在入主辽足的新闻发布会上说:"我来了,以后就不能再拖欠工资,努把劲儿,三年内重新夺得中超联赛的冠军!"
  赵本山相信事在人为,只要大家齐心协力,辽足重现辉煌的机率很大。他不知道辽足的水浑到了什么程度。
  记得在1995年年末,辽足树立起中国足坛第一个股份制俱乐部。沈阳同样嘉宾云集,笑语喧天。当时的张桐坡口出狂言,要拯救辽足,但随后的坎坷之路并没有在幻想中变得平坦。
  抚今追昔,辽足虽然在1995年降级,可它有十冠王的桂冠,它在1995年依旧是足坛最有价值的"明星",而那时筹备股份制俱乐部的张桐坡很像眼下寻找猎物的张曙光!只是,张桐坡傍上"东北虎",而眼下张曙光俘获的是赵本山而已。
  国内俱乐部经营大多陷入困境,而辽足能独辟蹊径,在探索发展体育产业、图谋生存的路上把文体结合起来,这想法没错。但辽足与赵本山的合作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强强合作"。
  我们不妨就此分析一下。
  辽足在张海事件后,经济上陷入了困境。张曙光盯上赵本山,完全在于利用这张王牌为俱乐部的经营带来转机。事实上,赵本山不是张海那样的足球投机者,会以大笔资金做见面礼,以解辽足的燃眉之急。更何况,一支球队,成绩是立足之本。而辽宁队在中超里成绩不佳,即使有中誉和辽能等企业介入,球队在难以购买高水平内外援的前提下,要想在成绩上翻身是很难的。
  辽足俱乐部内部的暗雷还有许多。历来,人事上的变动常常引起辽足动荡。赵本山尽管是董事长,但他不会像前任董事长曹国俊那样,对辽足时刻给予经济与政策上的关注与支持。赵本山只是一个具有战略意义的符号,经营上的运作还是张曙光。当球队成绩难以突破,当辽足与赵本山在蜜月里创造不出经济价值,俱乐部人事动荡也就在所难免!
  事实也证明了,辽足与赵本山的牵手,像东北二人转一样,给予我们的只是暂时的感官刺激而已!窘迫的辽足需要赵本山,热爱足球的赵本山也需要辽足,所以在这场激情澎湃的救命游戏里,我们难以界定是落水者抓住了稻草,还是稻草抓住了落水者。
  辽足那些年,在抚顺、锦州、鞍山等几个城市轮流开拓市场,基本处于在省内流浪的状态。2001赛季结束之后,辽足立即与抚顺结束了合作关系,准备将主场迁回沈阳,并与沈阳市体育局和沈阳市足协等方面达成了良好的合作意向。双方商定,在十强赛结束后签订正式协议书。
  十强赛结束后,沈阳体育局忽然抛出了"霸王条款":
  首先,辽足要改名为辽宁金德队,但冠名费却分文不出;
  第二,将辽足的注册地由辽宁省足协改为沈阳市足协;
  第三,原定五里河体育场每场比赛十万元的场租费提高到每场三十万元。"
  场租,按国内一般行情均不会超过十万,沈阳方面开出的条件无疑是把辽足拒之门外。沈阳金德也借机与沈阳市体育局签订了三年内独占五里河的协议,进一步切断了辽足的后路。突然陷入被动境地的辽足几度试图进行沟通协调,辽宁省体育局也从中斡旋,但沈阳市体育局和沈阳金德始终不松口,辽足的处境极为被动。
  在此情况下,辽足选择北京作为落脚点。在北京蛰伏一段时间后,便背弃了当初的承诺,把辽宁足球队冠名为"北京三元队"。
  北京三元是以奶业为主,兼营麦当劳快餐和房地产开发的中外合资股份有限公司。辽足冠名的消息传到沈阳,包括一些体育官员在内的人都纷纷责骂。记得当时我们曾想策划一个声讨活动,后来取消了,毕竟球迷是个很容易被点燃的特殊群体,不能煽动闹事。
  后来我通过一篇文稿,来表达自己的观点--
  在辽沈球迷看来,牛奶本没有错,错就错在曹国俊拽着辽宁队,一起俯下身,在北京的牛裆下喝奶。于是辽沈球迷咬牙切齿,甚至为怀念辽宁队,憎恨起天下所有的牛来!
  球迷的心情可以理解,辽宁队一面大旗,滋养了几代辽沈球迷,如今大旗倒了,虎皮换成了牛皮,球迷内心的愤懑无可厚非,甚至骂两句娘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自辽宁队搬家到北京那一天,我们就应该意识到,辽宁队已经成为辽宁人的弃婴了,为了生存和谁发生关系都很正常。辽宁队不论和牛有关,还是和驴有关,或者和狗也发生关系,那都是曹国俊自己的事。
  只是,辽宁人注定要为这支球队留下一种孽债,我们不该去责怪别人,是我们无法让这支球队在家乡活下去的,还有什么理由去干涉他们在别人家门下的活法?
  因此,我觉得最可气的是辽宁队喝了北京牛奶后,那些躲在沈阳机关大楼里大骂曹国俊见利忘义的官僚们。这些人当年若拿出现在骂人的三分之一的力气关心一下自己的球队,曹国俊当初就可能去不了北京。
  这些人当初让自己的孩子流落他乡,去卖唱,去坐台甚至去卖身,现在看到人家发了牛财,有什么权利去指责?这时的指责,就是转移球迷注意力,推脱自己的责任。
  不要再计较什么"三个不变"了,本来是三炷香,三个希望,却被人当成了三堆大便,永远臭名昭著。香的是啥?是牛奶,北京的牛奶,这是残酷的现实,无法更改。
  对辽沈球迷来说,唯有回忆是永恒的。珍藏辽宁队一切美好的回忆吧,那帮在北京的子弟兵,他们不再是什么东北虎了,他们只是我们当中某个人的邻居、朋友、同学,或者隔壁傻柱子的表哥。他们和家乡暂时保留的只是一种伦理关系而已,他们决不会再是辽宁队了!
  我们也有理由继续关注它,以一种平和的心态,就像辽青去了南京,我们时常关注王洪礼和他的弟子们一样。距离本来就是一种美,在这样的关注里,也希望辽宁队好运,既然和牛联姻,活得就该牛B一些!
  2006年3月上旬,上海举报人H给我们提供的涉赌线索里,其中一份十八人的名单中,赫然有阎毅的名字。这份名单有境内外庄家八人,球员四人,球员家属六人。这些球员除了湖北的阎毅,其他人分别来自北京、天津、辽宁等地。
  在中国足坛,王珀如同艾滋病毒的携带者,他披着军大衣,冒充海军大校,游荡于西安、宁波、哈尔滨、太原、呼和浩特等多个城市,凡与他发生亲密关系的人,都会被毫不留情的传染,最后等来病入膏肓的结局。
  王鑫、丁哲等陆续进去了,阎毅也没有跑掉。
  据悉,阎毅在武汉被控制期间,曾与前来办理交接手续的辽宁警方进行过简单交流。
  辽宁民警问阎毅:"你知不知道为何被通缉?"
  "不清楚。"阎毅回答得很干脆。
  "知道公安部部署打击赌球集中行动吗?"
  "从网上、报纸上看到过,具体情况知道得不多。"
  "你参与过赌球吗?"辽宁警方继续发问。
  阎毅反问民警:"你除了老婆,和另外的女人交往过没有?"阎毅直言不讳,"凡是踏入中国足球职业联赛,披过职业战袍的球员、教练,有谁敢保证没过赌球这潭浑水……"
  他说:"不仅中国如此,国外的职业联赛,哪里没有地下赌场,哪里没有下注庄家?国外因为赌球而受审的职业球员,比比皆是……"
  王珀在2003年混上陕西国力俱乐部总经理后,他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挑选球员,以及构建自己能掌控的组织机构。不熟悉、不了解的人当然不能用,而熟悉、了解的正经业务人员也不能用。王珀像只苍蝇,他必须寻找有缝儿的蛋。
  2004年,在新一年的联赛即将拉开大幕之际,王珀从武汉引进了已经处于半退役状态的阎毅。
  当时,国力队许多教练员对引进阎毅感到困惑,可迫于王珀的压力,大家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王珀出任陕西国力总经理后,第一场比赛是客场对四川。比赛前,主教练卡洛斯被架空,守门员江洪被拿下,国力以1∶5惨败。
  阎毅在国力时,不怎么爱交往,人们很少看到他和队友有过热的接触。与阎毅唯一走动频繁的就是总经理王珀。
  最初,人们只以为阎毅会来事儿,走动频繁只是尊重,说得难听一点,喜欢溜须拍马;可后来,人们发现两人的关系并非那么简单,已超出了下属和老板的交往底线。比如两人一起出入娱乐场所等。
  随着陕西国力不断输球,陕西足球圈儿里人开始怀疑阎毅是王珀赌球的帮凶。阎毅是主力门将,王珀要操纵比赛,控制守门员就意味着成功了一半。更何况,国力队的许多失球都与阎毅有关。
  后来,阎毅离开了国力。为什么离开?熟知内情的人说,王珀既贪又黑,做了球,不能对阎毅兑现承诺,阎毅性格本来就急躁,一怒之下只能一走了之。
  正当辽足成绩不佳、经济陷入困顿之时,张曙光以超乎常人的想象力盯上了赵本山。此时的张曙光倒像一个"卖拐"的,他口若悬河,神魂颠倒,终于在2005年6月8日让赵本山"拄着双拐"当上了辽足的董事长。
  赵本山7月3日要去鞍山看辽足第一场球。因为赵本山介入足球,许多老朋友被邀请到鞍山助兴。7月2日,赵本山正式通知身在鞍山运作辽足主场的俱乐部常务副总经理黄祖刚:"7月3日,凌峰、姜昆、那英、范伟、满文军、梁天及《马大帅》剧组主要演职员都要去,鞍山那边一定要准备好……"
  如今,回想2005年7月3日辽足在鞍山的比赛,除了赵本山首次亮相,另一个重大新闻就是比赛之后,赵本山用辽宁主教练王洪礼和他的儿子王亮为辽足"祭旗"。
  辽宁与上海中邦在鞍山战平的当天,赵本山脸色就很难看。他找到主教练王洪礼说:"这球怎么踢的?"言外之意,老赵觉得很没面子。
  第二天在沈阳的喜来登酒店,大连实德老总徐明也在场。赵本山让张曙光把王洪礼叫来,说要谈谈,碰点事儿。
  王洪礼是辽足功勋教练,在球迷圈儿里有很好的口碑。他性格倔犟,平时喜欢闷着头一根儿接一根儿地抽中华烟,话不多,偶尔说一两句,话虽不很冲,却很经典。
  赵本山对王洪礼有意见,主要是徐明从中作梗的缘故。徐明以为自己玩儿几年足球就成了专家,尽管他年龄比赵本山小很多,可谈起足球他仍不时给赵本山"上课"。
  鞍山这场球,徐明对赵本山说:"这球指定有问题!你看那比赛场面,有那么踢球的吗?你要让主教练说清楚!"
  "我是主教练,我认为我的队员都很努力,有什么问题?"王洪礼到了喜来登,面对几个人的质疑,他没好气地说。
  赵本山是沉得住气的人,也显得很有修养:"王导,大家的心情你理解一下。我们老板们怎么努力,球队调整不好,成绩还是出不来的,您说对吗?"
  徐明插嘴道:"明显有问题!场上有多少机会?抓住了吗?"
  王洪礼看着徐明:"如果场上机会都抓住,辽宁队早夺冠了!"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徐明指着王洪礼,"干不了就走人!你以为你是谁?想撤你就撤你!想废你就废你!"
  王洪礼气得脸色发青:"妈个×的!我还不伺候了呢!"然后甩头而去。
  沈阳喜来登酒店发生的这一幕,着实让人心寒。中国足坛所谓的老板都什么德行?
  徐明从年龄上说是王洪礼的儿子辈儿,稍微有点儿道德修养,他这个晚生决不会对一个老人呵斥、指责。再则,王洪礼做了几十年教练,他用得着一个外行给自己上课?何况这个外行既不是自己的老板,又不是什么政府官员。
  王洪礼离开喜来登酒店,辽足随后就做出决定:王洪礼下课,同时王洪礼的儿子王亮"三停"。
  辽足副总经理黄祖刚觉得事情不妥,便跟张曙光说:"我们可以不聘用王导,可王亮受处罚的理由是啥?这事儿是不是有点儿过了?媒体真要炒起来,对本山也不见得是好事儿。"
  此事最后平息了,王亮没有被三停,王洪礼下课,唐尧东接替他成为辽足主教练。
  张曙光不依不饶,在媒体上继续指责王洪礼:"他就是不想赢这场比赛,故意给俱乐部一个下马威!"
  王洪礼也不客气,他也公开在媒体上说:"张曙光就是一个大骗子!他不滚蛋,辽宁足球没个好!"
  刘健生和李延涛在同一个酒店同时被抓,引起了人们的高度关注和广泛联想。李延涛涉枪又涉赌,刘健生只是吸毒被抓,但后来,随着上海举报人H的出现,他把李延涛和赌球联系起来,也验证了李延涛被抓时随身携带的那个笔记本上的全部秘密。
  至于刘健生,上海举报人H并没有提到他,可这并不意味着刘健生就是干净的。
  2004年9月19日发生了什么?
  这天晚上,在抚顺雷锋体育场内,辽宁队正与深圳队踢一场常规的中超比赛。当比赛进行到终场前九分钟时,辽宁队队长肇俊哲在己队被对手深圳健力宝队攻进扳平一球后,当场怒摔队长袖标,导致比赛中断数分钟。
  肇俊哲赛后明确表示,自己愤怒的表现并不是针对主裁判,而是针对本队莫名其妙的丢球。
  当时赛场上的场景是:第81分钟时,一球落后的深圳队利用左前卫郑斌的一脚传中球,由外援吉马禁区中路争顶得手,辽宁队守门员刘健生毫无反应。
  凭借这一进球,深圳队将场上比分扳成了1∶1。
  进球后,主裁判示意辽宁队队员赶紧回到场地中圈附近重新开球比赛。
  辽宁队和深圳队配合如此默契,因为在当年派系横行的中国足坛,辽宁队和深圳队同属张海控制的"健力宝系"。与之抗衡的是由大连实德老板徐明控制的"实德系",每个系中,有几支球队之间,或是股权关系,或是松散的利益联盟。他们互相勾结,肆无忌惮地戕害着中国足球的公平与正义。
  因此,辽宁队与深圳队的比赛中,肇俊哲怒摔袖标事件,坊间各种传闻都出来了。
  有人说,辽深首轮交锋时,便有辽足俱乐部的人士参与赌球,甚至有的队员因为手头没有足够的现金,干脆托人把自己在沈阳的私家车开到了庄家那里作为赌注。
  当然,无论是官员还是队员都一律买的是上盘:深圳赢。
  不管个中传言是真是假,最终的结果果然与盘口相吻合,而且3∶0的比分让所有押深圳队的赌注全部赢钱。
  2004年9月29日,辽深的比赛,解读的版本很多。
  最常规的解读是:辽足接到高层指令,是役必须保证深圳队不输球,而这个指令全队大多数球员都通知了,唯独没有通知肇俊哲。因此,小肇看到刘健生和几个后卫拙劣的"放球"表演后,以摔队长袖标表示抗议。
  还有一种说法比较"阴险":肇俊哲摔队长袖标,抒发的不是什么公平与正义。他自己也玩了球,但他押的是辽宁队赢。而刘健生和后卫Z押的是深圳队赢球……所以,小肇看到刘健生"放球"后,才怒摔队长袖标!
  事情虽然过去五年了,尽管人们很少相信后一种说法,但细心的人会发现,不论哪种说法,焦点都指向了同一个人--守门员刘健生。
  于是,另一种猜测也就显得顺理成章了--不久,激起公愤的刘健生的车被砸……又不久,也就是一年零四个月后,即2006年2月11日,刘健生在沈阳太原街附近的商贸酒店因吸食毒品被抓,从此告别了他的足球生涯。
  陕西国力落败的2003年,王珀唱的是独角戏,包括在中国足坛享有盛誉的卡洛斯都没被王珀放在眼里。当然,那时谁也没有注意到王珀身边常出现的一个诡秘身影,那就是教练组里的一个小人物--王鑫。
  让我们理理"二王一尤"的关系。
  王鑫与尤可为曾是队友,王珀在陕西国力时就已经勾搭上了王鑫。无疑,他是利用王鑫的关系网,为自己操纵比赛服务。王鑫也清楚,要在中国足坛如鱼得水,必须依靠自己的老队友尤可为。所以,在2009年初冬的警方行动中,王珀、王鑫、尤可为三人同时落网,这不是偶然,而是历史的必然!
  尤可为还是很有灵性的。他曾以主力前卫的身份获得了亚青赛冠军和世青赛第六名,并入选了国家队。1985年的亚青赛,尤可为作为主力前卫随队获得冠军。在同年进行的世青赛上,中青队闯入八强,然后一球小负东道主前苏联队。这支国青队的主帅是张志诚,主力队员有高洪波、尤可为、高仲勋、杨为健等人。
  1994年职业联赛开始后,尤可为成为沈阳队第一任队长,也是沈阳队历史上为数不多的国脚。他曾入选施拉普纳时期的国家队,并随队参加了1993年的"泰王杯"比赛。退役之后,尤可为于2000年任云南红塔队领队兼助理教练;2004年任丽江东巴队主教练;2005年至2006年任厦门蓝狮队领队兼助理教练,辅佐好友高洪波。
  在我的印象中,当年的尤可为是一个很有人缘的球员,这一点和吕东很相似。他们在训练中很刻苦,生活中喜欢帮助别人,这使得他们的朋友很多。
  随着吕东和尤可为被收审,每当看到关于他们的报道,或亲自写点儿他们的文字,情感上都在经受着一种煎熬。人生来并非是罪犯,尤可为也一样。俗话说,朋友是财富,多个朋友多条路。可不论尤可为还是吕东,朋友给他们带来过快乐,但他们最终却没有经营好自己的朋友。
  2000年1月3日,我在南京到无锡的大巴上,忽然接到原辽宁队功勋队员孙贤禄的电话。他人在巴西,打的是越洋长途。当时,他带云南红塔梯队在巴西训练。
  他告诉我:"我快回去了,俱乐部刚通知我,回去带红塔二队,回国后先回沈阳,咱们聚聚……红塔对足球投入太大了,环境很好,有很多熟人。小尤(尤可为)也要去了,他要给大戚(戚务生)当领队嘛!"
  许多事情很有戏剧性。比如,孙贤禄带队在巴西待了三年后,他的队伍成为云南红塔二队。可在后来的青年联赛里,孙贤禄因不满裁判的判罚,一时冲动,造成极坏的影响,被中国足协严肃处罚。孙贤禄一气之下离开了红塔,把他一手经营的球队交给了尤可为。
  尤可为履历也有辉煌的一笔,那就是他带红塔青年队连续两年赢得全国青年联赛的冠军。从严格意义上说,没有从教经历的尤可为最初做红塔青年队主教练时,心里难免揣着兔子,整天七上八下地乱跳。好在他和孙贤禄是好兄弟,遇到难题,他就给孙贤禄打电话。
  毕竟孙贤禄和这支球队朝夕相处了多年,了解每个球员的性格和技术特点。所以,尤可为带队取得第一个全国青年联赛冠军后,他把第一个电话打给了孙贤禄:"马头(孙贤禄绰号),我要感谢你,拿这个冠军,是你栽树,我乘凉啊……"
  我最后一次和尤可为接触是2008年春。
  当时,旅居巴西多年的孙贤禄回国后,在北京给我打电话。通话结束之前,他说尤可为要和我说话。
  我和尤可为简单寒暄了一下,也就十秒钟,比较尴尬。我们都知道,2006年我供职的《辽沈晚报》,排山倒海般掀起了打假扫黑风暴,而当时报道的重点,根据举报人提供的线索,矛头直指厦门蓝狮,而尤可为几乎是被指名道姓了。
  谁也不能否认,2009年11月上旬,有一个词像当初的周老虎、躲猫猫、俯卧撑一样迅速蹿红,这个词就是"协助调查"。据不完全统计,国内各家媒体上,到处是被警方带走 "协助调查"的人。不到半年,享受这一荣誉称号的人,已经突破50位。
  我正在开车,黄健翔的电话打了进来:"老郝?这两天没啥危险吧?告诉你一个消息,我已经被协助调查了……"
  "你不会被带到沈阳了吧?"我开着玩笑。
  "估计快了。上海有记者已经拐弯抹角地暗示读者,我已经被调查了。你可以让辽宁警方正式召开个发布会,公布一下案情,把我正式公布给全体球迷朋友吧!"
  回到报社,在MSN上遇到好友贾志刚。
  他问我:"老大,你怎么上线了?听说你在打黑过程中推波助澜,给社会添乱,被警方盯上了,已经被带走协助调查了?"
  "我刚被放出来,这不上线来找你嘛,警察让我通知你,自己买好机票,买件好西服,扎上领带,主动来沈阳协助调查。"
  老贾两年前就不怎么玩儿球评了,他躲在自己的书房开始写武侠小说。我记得他曾把一部四十多万字的武侠小说发给我看,累得我眼花缭乱。后来,他的一部武侠小说在台湾获奖后,他迅速转型,开始创作《这才是春秋》,一炮走红。老贾停不下来了,一直埋头搞《这才是春秋》系列篇。
  我们聊起了"协助调查",老贾兴奋起来:"你赶快给我走走后门,把我弄沈阳去协助调查吧!我快累早泄了,每天让我写一篇打黑评论,找角度比找拉登还难,我还不如去当王珀,有吃有喝的,除了交代点儿罪行,啥事儿也不用做。"
  我哭笑不得--打假打得球员、教练人人自危,整得摇旗呐喊的老记们也身心疲惫。这场战斗如果是110米栏,聪明的老记应该做"佯称有伤"的刘翔,退出去,哪怕挨骂,也能落得个清闲;如果这场战斗是马拉松,老记们累死百八十次也评不上革命先烈。
  该死的协助调查,已经调查出幽默来了。
  如果协助调查的人像病毒一样蔓延扩散,后果只能有两个:一是伤及无辜,二是干扰警方正常办案。
  显然,从司法程序上说,协助调查、传讯、收审、关押等,其性质截然不同。如果啥事儿没有的人被"调查"了,或者把"协助调查"的人统统称为"抓起来"了,显然对当事人构成了伤害。
  至于干扰警方办案,原因也很简单,媒体疯狂猜测,能吓唬一大批人,也可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可报道太随意,注定打草惊蛇!这注定会给警方办案带来负面影响。
  我和全国球迷一样奇怪,作为风口浪尖上的警察叔叔们,为什么不尽快召开新闻发布会,酌情把自己所办理的案件向社会公布,以正视听?这样做除了遏制假新闻的蔓延,也维护了老百姓的知情权。事实证明,足坛打黑已成为像山西矿难一样的重大公共事件,此类事件中信息的透明度与社会的稳定和谐,在理论上说是成正比的!
  2009年11月3日刚刮起这场风暴时,我一直在想,它和2008年春天发生在新加坡的那场赌球案有多大关系?这场风暴是由王鑫案引起的,还是因尤可为、王珀案引起的?那么,吕东是哪个案件牵扯进来的?或者说,这几个案子是否有"交集"?如果有的话,哪个嫌犯能把这几个案子同时串起来?
  揣摩许久,我明白一点,那就是这场风暴和《辽沈晚报》三年前那场轰轰烈烈的打假扫黑的"交集"是尤可为。三年前,举报人提供的许多线索里,尤可为始终是个关键人物。事隔三年,他落入了法网,这意味着三年前那些线索可能会因为尤可为被重新拉出来。
  正因为警方三缄其口,涉嫌参与赌球的线索又很乱,我觉得只有弄清新加坡的赌球案,才有可能慢慢理出头绪。好在派往新加坡采访的记者刘志向顺利到达了目的地,并找到一个叫王津辉的华裔商人。
  王津辉是新加坡足球圈里叫得响的人物,从他的嘴里,不仅王鑫等人在新加坡赌球的秘密终于被揭开,我们还能看到,在新加坡赌球案中也有王珀的身影!
  刘志向找到王津辉时,他兴奋地在MSN上说:"真难啊,来新加坡举目无亲,两眼一抹黑,找到老王,相当于美国找到拉登老师!他的料儿太多了……"
  王津辉是个足球人,他和新加坡足球、中国足球都有着剪不断的联系。多年前,他曾短暂地给中国国家队当过翻译,也曾经亲自运作新麒队参加了三个赛季的新加坡职业联赛,还为新加坡国家队输送了两名国脚--邱礼和施佳懿。
  王津辉在2003年、2004年和2005年先后组织新加坡新麒队参加当地联赛。在新麒正式退出新加坡足坛之后,想进入这个领域的足球人依然在活动。
  2006年的一天,王津辉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从国内万里迢迢找他的不是旁人,正是曾与他合作过的教练、也是老沈阳队的丁哲。
  当时丁哲在山西路虎队担任助理教练,而他的老板就是王珀。王珀是不是想把赌球黑手伸向东南亚?据后来的知情人透露,他真是有这个想法,只是实施过程中出现了偏差。
  丁哲给老关系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只有一个,准备再次率队进军新加坡联赛,希望能与王津辉背后的新麒公司重新携手。而且,这次主要是他与王鑫搭班子,丁哲告诉王津辉,他们还找到了赞助商。
  王津辉很庆幸地告诉刘志向:"当时丁哲给我打了两次电话,他说不用我们新麒出一分钱,只要借我们公司的名头就可以。现在想起来,多亏没跟他们合作,否则现在真不知道会怎样!"
  王鑫和丁哲拉来的赞助商究竟是谁,王津辉没有细打听,但是他私下调查了丁哲的背景。调查结果是,丁哲的老板、中国足球的"名人"王珀执掌山西路虎队,基本上是靠打假球和参与赌球为生。王津辉立刻犯了嘀咕。随后,他又向国内很多业内人士了解情况,发现大家对王珀的评价都很差。而且他还得知,这位叫王鑫的人口碑也不行。
  王津辉随后婉拒了丁哲,但是王鑫和丁哲率领的辽宁广原队还是来到了新加坡。
  广原队在2007赛季的表现,与最初的热身赛相比,简直判若云泥。后来陈波和张海峰等球员先后离去。
  不久,队伍就被查出参与赌球。总经理王鑫第一个被捕,在缴纳了八万新币的保释金后潜逃。新加坡警方随后发布通缉令。最终,王鑫被辽宁警方拘捕。
  王鑫逃走后,广原队七名球员被新加坡警方控制,后来被陆续处理。但主教练丁哲居然安然无恙,警方并没有收走其护照,也没有限制其行动。丁哲顺利地回国了。
  公安厅的同志们走了,国内许多媒体兄弟们都盯上了辽宁省公安厅。公安部督办,辽宁省公安厅直接办案,这让国内许多媒体每天不厌其烦地联系我们。
  "有啥最新消息吗?"
  "李应发的儿子也被抓起来了?"
  "戚务生也协助调查了吗?能核实一下吗?"
  两三天内,足坛不断有人被媒体冠以"协助调查"的荣誉称号,而"被调查者"辟谣的速度也很神速。
  戚务生,国内知名教练。他卷入这场风暴,让很多人大为不解。
  早在2006年1月,戚务生被聘为广药队主帅。那时的大戚被当成了广州足球的救星。是年年初,日之泉(广州队先后更名为太阳神、广州吉利、广州香雪、广州日之泉、广州广药)宣布退出广州职业足球,广药集团仓促上阵。他们入主后就有大手笔,聘请戚务生出山,以求当年实现冲超。遗憾的是,广药最后与中超失之交臂,大戚选择离开广药。
  大戚既然和广药发生过关系,广药出事儿了,人们很自然联想到他们是否有"私生子"。
  面对媒体披露"戚务生被警方带走协助调查",大戚向记者断然否认:"我最近一直在家陪小孙女,有时间还打打高尔夫,也去鸟巢看过舒马赫的比赛,从来没人找我,要求我协助调查。"
  李应发,曾率领辽宁足球队连获十届全国比赛冠军,可谓辽足功勋中的功勋。他儿子李雪柏也在辽宁队踢过球,后来跟着王鑫去了新加坡。因为王鑫在新加坡涉嫌赌球,被国际刑警组织通缉,李雪柏自然也成了被怀疑对象。
  我打电话给李应发,电话里,能感觉出他那深深的无奈。
  "洪军啊,我最近接到的全是询问儿子的电话,'被调查'的说法纯粹是胡说,我儿子从新加坡回来之后,半年前为公安机关作过一次证,当时警方调查王鑫的事,雪柏那次作完证后,也就远离足球了,做点儿和足球无关的事儿。"
  在新加坡事发后,王鑫逃之夭夭,李雪柏被判入狱。
  面对这一事实,李应发解释说:"有这事儿,雪柏当时打假球,全是王鑫指使的,不打就威胁那帮孩子。王鑫出事后跑了,球员们却被判入狱,这到哪里去讲理?"
  足坛打假风暴,李应发觉得这是大快人心的事儿。
  "我在足球圈里几十年了,曾经也有人找过我,大意是让我配合他们做球,承诺给我多少钱,我很干脆地拒绝了。我喜欢的职业决不能被玷污!谁不信可以去查,不论在辽宁队,还是大连队,还有后来到青岛、哈尔滨,我的球队都是干净的!"
  在中国足坛,敢说自己干净的人不会太多。在一线队当球员或教练,出淤泥而不染,这是品质与意志力的合力使然;而像李应发这样敢称干净的人,也不排除他们脱离一线队是一种幸运,就像杨玉敏说的那样,这是上帝的眷顾……
  新加坡赌球案终审,是在2008年4月中旬。
  那时,中国正全力以赴忙着奥运火炬传递工作,中间还伴随着其他一些事情的扰攘,这桩赌球案便有意无意地被淡化了。
  辽宁广原均由清一色的中国球员组成,该队在2007年首次加入新加坡联赛。比赛中,前锋赵志鹏和其他六名球员接受了俱乐部总经理王鑫的贿赂,在新加坡联赛的三场比赛中故意输球。
  当时的宣判结果是:辽宁广原球会球员赵志鹏获刑五个月,辽宁广原另外六名球员(李雪柏、王林、董雷、李铮、彭志毅和佟迪),除了其中一名最年轻的球员被判入狱四个月外,其余五人均被判入狱五个月。
  阎世铎2000年4月正式入主中国足协,2005年2月狼狈下课。阎世铎在任期间,赶上2002年中国足球冲进世界杯,但他这种"瞎猫碰上死耗子"的经历,并没有改变人们对他在中国足坛那种高谈阔论、华而不实的印象。
  阎世铎在任期间,正经历了"渝沈之战"和"龚建平事件"。客观上说,"渝沈之战"是中国足坛第一个影响最大的假球,刚上任的阎世铎最后以停赛和罚款的方式处理了当事人,实际上等于为中国足球的混乱无序埋下了祸根,最后导致了十年后的假球和赌球泛滥。
  如果说"渝沈之战"给刚刚上任的阎世铎一个措手不及,那么2001年由宋卫平等人发起的打假扫黑风暴,又让阎世铎错过了一次拯救中国足球的机会。当年,时任浙江省体育局局长的陈培德把涉嫌受贿的裁判名单以及相关证据递交给阎世铎。阎也表示要严加惩治,但最后只有龚建平一人落网。
  后来的阎世铎开始疲于奔命了。到了2004年,在失控的联赛赛场上,阎世铎所有的对足球改革的理想都已成为强弩之末。这年10月,以大连实德、深圳健力宝、上海中远、四川冠城、北京国安、青岛颐中以及辽足为代表的七家俱乐部联手向足协发难,要求"政企分开、管办分离",对足球体制进行全面改革。这就是所谓的"G7革命"。
  2004年10月2日,沈阳金德主场对北京国安。因为不满主裁判周伟新的点球判罚,北京现代罢赛。比赛在中断12分28秒之后,周伟新宣布比赛结束,成为后来G7革命的导火索。北京国安罢赛后,大连实德的徐明插了进来。他组织七家俱乐部联合向足协发难。
  7大本营选择在香河,这里是北京队训练基地。他们起草了几十份文件,还写出了厚厚的"施政纲领"。当时,G7联盟在上海、北京等地秘密集会十多次,他们需要一个舞台和足协面对面摊牌。
  颇耐人寻味的是,这次事件中,徐明发动的主要是民企俱乐部,G7中只有国安一个国资背景的俱乐部。而其他国资俱乐部像鲁能、泰达等,全部站在了足协一边。
  阎世铎哪见过这阵势,他显得无计可施。此时,还是南勇老谋深算,他建议阎世铎联合地方体育局,以行政手段来扼杀"G7革命"。
  2004年10月26日,北京某宾馆的会议室,中超投资人会议召开。
  阎世铎不再惴惴不安,他的脸上偶尔有不易察觉的得意。他的身边坐着北京市体育局局长、上海市体育局局长、辽宁体育局局长等十几位重要官员。会议开始了,在徐明的示意下,张曙光正准备散发G7的材料时,阎世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还想闹?只要我们五位(阎世铎、南勇、薛立、张吉龙、杨一民)副主席还在足协,足协就还是我们说了算!我们就不允许你们搞乱七八糟的事情!"
  阎世铎一发怒,北京市体育局局长孙康林和时任上海市体育局局长的金国祥也先后站出来声援阎世铎和足协。一时间,各地体育局局长纷纷指责G7的行为,什么"文革那一套现在是行不通的"、"闹下去就是中国足球的罪人"等。阎世铎的盟友狂轰滥炸后,徐明等一时发蒙,本来想革命,最后却被革命了,怎么办?
  徐明清楚地知道,G7单独对付足协还是绰绰有余的,可足协一旦联合求助诸如体育局这样的政府机构,G7的革命难免前途暗淡。足协可以借总局名义求助各地体育局,各地体育局"镇压"不了,他们还可以找当地政府。而在中国,哪个投资人敢得罪当地政府?
  宋、李联手打假扫黑取得初步成果,宋卫平热情欢迎新华社记者介入。
  当新华社两位记者杨明与方益波介入后,宋首先向两位介绍:"截至2001年12月底,我已给几个曾收过钱的裁判打了电话,交代两点,一是把收了的钱退回来,二是写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他们可以匿名,也可不用手写。还向几个裁判承诺: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把退钱裁判的名字告诉别人。"
  宋卫平还说:"已经有一个裁判主动交来了钱和忏悔信,存放在浙江省体育局。"随后,在陈培德的办公室,杨明和方益波看到了打好封条的四万块钱,以及一封电脑打印的忏悔信。
  《中国新闻周刊》记者当年很精彩地描述了风雨欲来的杭州城:
  2002年1月1日,"反黑风暴"已经变成了跨年大戏。几十名记者留在杭州,期待着能有最新的消息。当天,陈培德先后找了宋卫平和李书福,希望他们能拿出更多向裁判送钱的证据,推动司法对黑哨事件的介入。
  宋卫平回答说时机不到。
  李书福更是直白地问陈培德:"材料交了,我不也得去坐牢吗?我坐牢了,我企业的职工怎么办?"李书福的反问,是当时最大的难题。
  俱乐部向裁判送钱,没有任何物证。如果只凭俱乐部出具一份证明,说明曾向哪些裁判送过钱,只要对方坚决否认,不但无法构成裁判的受贿罪,反而坐实了揭黑者的行贿行为。
  在商界身经百战的两位俱乐部老总当然不会那么傻。
  陈培德反复劝说李书福,让他先把材料准备好,或者马上交出来,或者等待司法介入后就交。
  李书福想了想,同意了。
  陈培德拨通了方益波的手机,告诉他最新的进展。
  话筒对面也传来了好消息。方益波和杨明正与宋卫平在一起,他们也把宋的工作做通了,要陈和李快过去和他们会合。
  元旦的后半夜。介入反黑核心的几个人达成了一致。两个俱乐部老总交出的,会是一份什么样的证据,它的杀伤力会有多大呢?
  2002年1月5日,足协副主席阎世铎飞抵杭州,了解反黑的新进程。一到杭州,阎世铎就把自己"藏"了起来,谢绝了一切采访。只是在最后,开了一个只有短短十分钟的新闻发布会。会上,阎世铎说:"这次收获非常大,比预想的还要大。"说完,他和陈培德紧紧地握了一下手。
  人们都在猜测,阎世铎究竟在杭州拿到了什么证据?第二天的媒体上,种种猜测版本不一而足。而陈培德和阎世铎这两位体育官员在"反黑风暴"后的第一次握手,也被媒体放大了象征意义。
  第二天,杨明拿到了这份证据。把证据交到他手上的,正是绿城队负责给裁判送钱的中间人方信忠。"这是个老实巴交的人。"杨明这样回忆方给他留下的印象。全部的"证据",只是一张盖着绿城俱乐部公章的打印纸,写着八名裁判的名字,以及给他们送钱的日期、金额和场次。此前,杨明已经得到了吉利提供的名单,涉及四名裁判。这样,将两家俱乐部交出的涉嫌"黑哨"名单累计迭加,涉嫌"黑哨"的裁判总共达到了九人。
  名单共有三份:一份掌握在足协手里,一份交给了新华社,还有一份交到了中央电视台《新闻调查》栏目组。球迷和媒体纷纷呼吁,希望尽快启动司法程序,介入"黑哨事件"。很多人认为,有了这份名单,那些"黑哨"受到司法制裁,将没有障碍。
  宋卫平手里涉嫌收黑钱的裁判名单,着实吓坏了中国足协。
  表面上,阎世铎亲赴杭州声援打假,但足协一开始就琢磨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2002年1月23日,在足协召开新闻发布会,足协副主席南勇说,只要主动认错、退钱并检查深刻的裁判,足协将不予曝光,并继续使用……
  无疑,足协把扫黑又上升到了"政治高度",这种政治不仅考虑到足球关系到社会的安定与和谐,也关系到社会的公平与正义。他们的政治是,2002年是世界杯年,中国足球的丑闻一旦闹大了,足协的乌纱帽将会被摘掉。当然,也说不定顺着"黑哨"挖下去,会挖到隐藏在足协里的"黑官"。
  在任何一件引起公众瞩目的社会事件中,如果某些足球管理部门不想视民意为粪土,最终都会找出一两只替罪羊宰杀,以达到息事宁人、天下太平的目的,从而也完成对法制社会最蹩脚的注解。
  2002年2月25日,最高检下发了通知,要求依法处理足球"黑哨"。通知上第一次明确,对于足球裁判的受贿行为,可以依照《刑法》第163条,以公司、企业人员受贿依法逮捕,提起公诉。这一通知被视为最高检察院针对"黑哨"出台的司法解释。司法介入扫黑,由此不再存在技术障碍。司法真的介入后,人们才发现过去那些传闻都没有法律意义,整个扫黑斗争给司法留下的唯一证据,就是曾放在陈培德办公室里的那四万元钱和一封忏悔信。
  我们不妨欣赏一下这封忏悔信。
  我是一名裁判,曾经来杭州执法过绿城主场的某一场比赛,也曾经通过中间人接受过绿城主场的黑钱,对吉利和绿城两个俱乐部敢向中国足坛的黑暗势力发起挑战的勇气,表示由衷的敬佩和赞赏。特别是绿城,因为他们明年还要参加甲B联赛。
  我执法足球联赛多年,吉利和绿城所讲的"假球"和"黑哨"的确存在。我自己就有过这样的亲身经历。虽然我执法的初衷不是这样,也不愿是这样,但一旦进入这个所谓的"圈子",就身不由己地参与了这种罪恶的交易。每参加一次那种罪恶的交易,我都会受到一次良心的谴责。现在两个俱乐部不惜受到打击报复,敢于向中国足坛的黑暗势力发起挑战的行为,深深地震撼了我。在我心底的良知还没完全泯灭之前,我也要站出来就这件事谈谈我个人的感受。
  我现在写的这份材料,不知道会给我带来怎样的结果,但我还是愿意从我做起:一、退回通过中间人收取杭州主场的"黑钱"。二、对吉利和绿城现在向中国足坛的黑暗势力发起挑战表示坚决地支持。由于我深爱足球这项运动,所以请谅解我以匿名的身份写这份材料。通过这次事件,我相信包括我在内的全国的裁判们,都会受到震撼,会接受教训。我也呼吁全国的足球裁判都从自我做起,坚决抵制"假球"、"黑哨",这样中国足球才会真正有希望。
  一个还有良知的裁判
  匿名信的主人很快浮出水面,他就是国际裁判、首都体育学院教师龚建平。
  2002年3月15日,龚建平被羁押,同年4月17日被批捕。经审理,龚建平被确认有九次收受他人财物,共计人民币三十七万元。2003年1月29日下午,北京市宣武区人民法院公开审理,法院当庭宣告一审判决,以受贿罪判处被告人龚建平有期徒刑十年。
  同时,足协也作出了惩罚规定,对六家被认定有行贿行为的俱乐部进行罚款,禁止替俱乐部送钱的六人从事足球活动。
  2004年7月11日,龚建平在服刑期间意外病逝,年仅四十四岁。
  仅入狱17个月的龚建平走了,他的遗体告别仪式上有幅挽联:"人垂泪天降雨旷世奇案皆知晓,卧花丛弃俗世众友相送早成仙",横批,"天人共悲"。
  随着时间的流逝,如果说当初龚建平案"旷世奇冤"只是他亲朋们主观判定的话,现在,那幅挽联流露的观点已为大多数人接受。
  自发给他送行的球迷有五六百人,人们为他送上鲜花,洒下泪水。这一切都表明,人们对龚建平这个"黑哨"的情感不能用恨来表达了,人们开始宽容他的罪行、理解他的情感,甚至钦佩他当年敢于站出来的勇气……
  龚建平当年的辩护律师王冰,出于律师的责任意识,在沉默许久以后,说出了真相--龚建平那封忏悔信是假的!
  那么,是谁捏造了这封忏悔信?这个答案恐怕只有杭州的宋卫平知道!
  2005年12月5日下午4点,我得知赵本山决定要退出,打他电话,接听的是他的兄弟阿豪。他说:"赵老师正拍戏……待会儿让他回给你。"
  一小时后,赵本山把电话回了过来,他说:"郝啊?怎么了?"
  我问:"赵老师,你退出的事情是真的吗?可以报吗?"
  他说:"可以报的,但我的想法是,报就报了,最好谁也别伤害到谁,我和辽足好合好散吧!"
  "我觉得,你应该被伤害了吧?"我说,"现在,所有报纸都是张曙光的声音,说辽宁队要崩盘,怎样才能不崩盘?只有赵本山能拯救辽宁队,他拿一千万,就能救辽足!这是不是在逼你?"
  赵本山听到这里笑了:"他也是着急啊,辽宁队现在这状态,谁不急?是的,辽宁队缺钱,可又不光是钱的事……我是伤心了,当初为了球迷,他们太可爱了,上午鞍山来了许多球迷,挽留我。我很难受。我当初选择辽足,想有福共享,有难同当。现在可好,有好事是大家的,有坏事都等着我去解决,我承受得了吗?我不想干了,我这也是为了不让球迷继续伤心。"
  老赵说得很真诚:"我撤后,不能眼看着辽宁队黄了,我会找有关部门,为辽宁队生存找找出路,足球太肮脏了,我是伤心了,可辽宁队的事我也不能不管,只是,精力有限,我有我的演艺事业,我操不起这个心了。"
  赵本山要退出的消息,我最初是从鞍山球迷领袖拉什嘴里得到的。
  2005年12月3日晚上,拉什兴奋地打电话说:"郝老师,要出大事了!我们要组织百八十球迷,都光着膀子到开原去找赵本山,给他下跪,让他救救辽宁队……"
  我说:"去吧,我让我们文字记者和摄影记者一起跟你们去!只是,你们到开原就能堵到本山吗?他拍戏那么忙!"
  "这你就放心吧,明天(4日)上午11点,赵本山会准时出现在开原宾馆!"拉什这句话,让我感到他们行动的深厚背景。他为什么对赵本山的行踪掌握得这么准确?这仅仅是一次球迷行动吗?我觉得,鞍山球迷这次行动,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张曙光的一次行动!
  2005年12月4日上午11时,张曙光、赵本山等在开原宾馆开了董事会。在这次会上,张曙光明确提出,鉴于辽足目前的生存状态,请赵本山从幕后走到前台,直接行使经营管理权。但前提有一个,辽足债务太多,赵本山需要拿一千万来救急……
  董事会开了,老张"摊牌"了。
  老赵也不含糊--缺钱?好办!开股东大会研究,让股东增加股本……或想其他办法!现在开的是董事会,不是股东会。
  赵本山提到股东,张曙光手一摊:"大家知道,哪个股东像拿钱的呢?"
  这次董事会后,一直犹豫中的赵本山决定不能再搞足球了,他下了决心。
  张曙光有点儿不知所措。他动用各种关系想挽留。
  赵本山去意已定。只是,为了给辽足一个面子,也出于对辽足负责的态度,他和张曙光达成默契,那就是对外称不叫离开辽足,而叫"退居二线"。
  2005年12月8日晚6点,辽足正式向外界发布消息。
  央视《体育新闻》播音员是这样念稿的:"赵本山与张曙光见面后表示,他要退居到辽足二线队,不再负责一线队的任何工作。"
  赵本山的原话是:"我不想再参与辽足实际工作了,要退居二线。"结果被央视这位天才的播音员演绎成了退居"辽足二线队"!
  2005年2月,沈阳警方展开了声势浩大的"春雷行动"。在这场行动中,警方一直在追捕一名绰号"猴爷"、实名李延涛的嫌疑人。
  最初知道辽宁队守门员刘健生吸毒被捉,是情人节这天下午。当时,《辽沈晚报》明星记者栾俊学悄悄把我拽到一边,说:"知道吗?刘健生已经被抓起来了,吸毒,可能还涉枪。"
  栾俊学是跑公安战线的老记者,在新闻战线上敢打敢拼,最惊险的一次是远赴安徽深入假币团伙内部卧底,最后配合公安部,一举端掉一个制造假币的犯罪集团。
  刘健生被抓可是重大新闻。我们的报道计划从两方面准备,栾俊学负责从公安方面打探消息,我则着手从足球这个角度落实稿件。
  四五个小时之后,我们终于捕捉到刘健生被抓时的"镜头"。
  2月11日凌晨2点左右,沈阳市禁毒支队的干警在和平区某知名酒店完成布控。缉毒干警王凯在23楼,对两个房间进行监视。干警张龙在电梯里守株待兔。这两名干警的布置,在抓获涉枪犯罪嫌疑人的过程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不一会儿,出现在23楼的一名男子,引起了埋伏在23楼的干警的注意。这名男子从2345房间中走出,年龄在四十岁左右,瘦高个,身上斜挎着一个背包,右手吃力地拎着一个网球器械包。
  "一个网球器械包能有那么重吗?"干警王凯起疑,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线索中提供的嫌犯特征。
  很快,守候在23楼的干警警觉地意识到,出现在面前的这个男子,很有可能就是涉枪的犯罪嫌疑人。
  王凯镇静地走到电梯附近。男子站在了干警身边。
  电梯到了23楼后,王凯看了看男子,问:"电梯来了,你上不?"
  男子有点儿惊惶,没有回答。
  电梯门刚刚打开,王凯出其不意,抓住男子的脖子,摁住男子的双手将其推向电梯。电梯里埋伏的干警张龙,一把将男子拉进了电梯。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男子来不及挣扎,却将右手悄悄伸向了挎包……
  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两名干警的眼睛,他们合力将男子的右手摁住。打开男子的挎包,发现里面藏着一支装有七颗子弹,已经上膛的小口径转轮手枪。这是干警缴获的第一把枪支。
  随后,干警又在该李姓男子手提的网球器械包中,发现一支锯把儿的气步枪、一支霰弹枪和一支五连发猎枪。随后,干警们在和平区砂山附近的男子租住的房间里,又搜出数把美国造的半自动高压气手枪和六把砍刀。
  突审李某后,干警又在该酒店其他房间抓获了六名"瘾君子"。
  就在辛苦了一夜的干警觉得已经大功告成时,宾馆楼下又出现了新情况……
  守在宾馆大厅负责指挥的副支队长于文涛和大队长刘世伟,发现一名男子正用手机打电话,不久他走出宾馆大门,准备离开。两人立刻将其拦住,经过询问,男子告诉二人,他是一个送外卖的,准备送东西到2349房间。
  2349房间?同在23层,而且就在涉枪的犯罪嫌疑人李某的2345房间旁边。
  据这个送外卖的男子讲,他经常给这个人送东西,即便是这个人住在别的酒店也会找自己给他送外卖。这个情况再次引起干警的注意,几名干警来到2349房间门前,破门而入。
  干警在房间内发现一小包冰毒,以及躺在床上的刘健生……
  2009年11月初,足坛掀起打假扫黑的风暴后,随着尤可为被警方控制,许多人想到尤可为的老搭档高洪波。在厦门蓝狮,高洪波是主教练,尤可为是领队。两人关系密切,十分要好。1985年,两人都是中青队的主力,该队取得亚青赛冠军,同年世青赛上也进入八强。高洪波入主厦门蓝狮,尤可为加盟也就水到渠成了。
  人们由尤可为出事儿想到高洪波,但媒体在追踪打假扫黑事件时,高洪波正率国家队在西亚打亚洲杯预选赛。关于他的新闻,主旋律的宣传基调是:尤可为是尤可为,高洪波是高洪波!这好比是说,茶杯是茶杯,茶壶是茶壶。只是,茶杯如果和茶壶不发生关系,还喝个屁茶!
  在此境况下,以下这个稿件在全国各大媒体泛滥:
  高洪波暂时清白!不坐飞机让尤可为钻空子
  由于尤可为被警方带走调查,厦门队当年的一些比赛被怀疑有问题。人们很自然就会联想到时任厦门队主帅、现任中国国家队主帅的高洪波会不会清白。日前,一位圈内人士向记者透露,高洪波本人绝对干净,但是他的一个习惯却给了尤可为钻空子的机会。
  在中国,如果要打客场比赛,多数情况下都坐飞机前往,而厦门队由于自己所处的地理位置,几乎去任何一个客场都要飞机来飞机去。但是高洪波本人却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在国内的比赛,只要是可以坐火车前往,他肯定会坐火车,而放弃坐飞机。
  "你想想,如果是周六比赛,队员们在周四时出发就行了,但你要是坐火车去就必须提前出发,可能周三就要走。即使你和球员一起在周四出发,但你到的时间肯定也要比球员和教练组晚。这不就给了一些人做工作的机会吗?"昨晚,记者询问了厦门以及长春的相关人士。他们都对高洪波不坐飞机的传言给予了证实:"去国外打比赛必须要坐飞机,那是不能避免的,但只要是在国内,高指导肯定不会坐飞机的!"不过,对于高洪波在足球技战术上的理解以及人品,他们也都给予了很高的评价:"绝对没有问题,他肯定不会在里面掺和。"
  高洪波是否清白,相信法律应该会给予他公正的回答。只是,作为厦门队主教练的高洪波,他带队比赛时坐火车的习惯让人迷惑。
  有媒体披露:"尤可为已交代出厦门蓝狮冲超过程中有11场'假球'。"
  如果领队为球队的成绩奔波,主教练竟然一点儿也不知道!
  如何让人相信这个理由,看来只有"火车说"能回答了--道理不很简单嘛,作为主教练的高洪波习惯坐火车,尤可为喜欢坐飞机,他们到客场比赛时,尤可为到得早,高洪波到得晚,他们之间存在着一个明显的时间差,而这个时间差就成了尤可为"做工作的机会"。
  问题是,假如厦门蓝狮真打了11场假球,那这11场难道都是客场?如果其中有主场,尤可为与高洪波还有时间差吗?如果非说有时间差,那就有这种可能了--厦门队主场比赛,高洪波从不坐球队大巴车,而是从下榻地走到球场,这样就与坐大巴车的尤可为产生了时间差。
  我们不妨再回到2005年10月5日厦门与大连的比赛场。是役,高洪波哪里去了?
  在一场涉及厦门队能否进入足协杯决赛的关键之役,主教练竟然没有出现,这里面的学问大了!比赛名单是尤可为公布的,指挥的也是他,那么高洪波哪里去了?
  我们可以分析出两种可能:
  一是高洪波根本不同意以替补阵容迎战大连队,于是与尤可为或俱乐部发生争执,负气放弃了这场比赛的指挥权。
  二是高洪波同意这场比赛的出场阵容以及比分的约定,但为了保护自己,便找了个没有来到比赛现场的理由。
  当然,也会有第三种可能--高洪波有急事不能到场。此时有急事,也未免太巧了吧?
  在这场比赛之后,任何媒体都未报道高洪波因为内部矛盾放弃指挥权之说。高洪波为什么在这场比赛中消失,我们渴望最后的答案。
  张海,1974年生,河南开封人。
  张海早年行走江湖,初中毕业就拥有藏密神功,十九岁在武汉进行气功"汇报表演"时,能当场让瘫痪病人站立行走。他靠这个功夫掘到了人生第一桶金,然后开始从事最时尚的资本运作工作,俗称"空手套白狼"。
  1997年12月,张海与中国平安签订了俱乐部整体转让协议,支付六千万元后,将原来平安公司经营的俱乐部更名为深圳健力宝足球俱乐部。业界当时评价,在健力宝主业严重下滑之际,进入耗资巨大的足球运动,实为冒险之举。
  张海当时是张狂的,他宣称:要让全世界尝到深圳队的厉害。
  他亲自从英超请回了李玮峰,又从德甲请回了杨晨……张海大肆招兵买马,可他却没有足够的草料。当时,深圳健力宝俱乐部常常陷入欠薪的丑闻。有知情者曾向媒体披露,2004年,张海最多一次持续拖欠球员工资达八个月之久,欠薪总额高达三千万元,最后遭到中国足协降级的警告。
  奇迹还是出现了。就是这样一支球队在中超五年屡战屡胜,最后竟然夺得冠军!
  奥秘在哪里?早在2004年,人们就清楚地看出张海搞足球的"技巧"所在。当时,徐明控制的"实德系"已横行江湖,为了对抗大连"实德系",张海以隐秘方式收购辽足和上海国际,组建了强大的"张海系"(也称健力宝系)。深足、辽足以及上海国际都由张海掌控,他们可以拼命阻击,也可互相帮助,最终目的就是确保一支球队夺冠。
  张海2005年3月锒铛入狱后,关于他操纵比赛、牟取暴利的事陆续被披露出来。当时,有知情人士很权威地分析了2004年深圳队与辽足的两场比赛。
  深圳队主场迎战辽足,澳彩盘口在赛前急剧变化,表明有人向深圳队疯狂下注,而到开赛前一小时,盘口已变为深圳队让两球半,这意味着深圳队至少要净胜辽宁队三球。但比赛开始后,深圳队连进两球,最后3∶0结束,让押上盘者全部赢钱。
  这场比赛,深辽两队中有高层人士押上盘,自然全胜。其中某位俱乐部高管一夜净赚百万元,但这点彩头还不到幕后老板张海的十分之一。
  而辽深两队在抚顺再战时,又出现戏剧性一幕。
  当辽宁队的外援不小心攻进一球后,场内大乱,如果将1∶0保持到终场,下注者将一赔到底。随后辽宁队丢一球,肇俊哲因此暴怒退场。赛场失控后,深圳队竟再进一球,以2∶1结束。
  "如果张海不在幕后操纵,这两场球不可能有这样的表现。"知情者如是说。
  张海的朋友Z君,曾劝他远离赌球避祸。当时张海利用"张海系"操纵比赛,并和东南亚赌球势力合作赢钱,由此遭到地下赌博庄家的嫉恨,甚至被警告:"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2008年9月27日,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做出终审判决。一审时,张海因职务侵占罪和挪用资金罪,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由于张海检举了一起抢劫杀人案,并已被警方侦破,有立功表现,法院改判张海有期徒刑十年。
  张海一案并未涉及到他涉嫌操纵比赛、参与赌球等内容。张海这个"赌徒"怎样能"落网"?无外乎两种方式,一是张海主动揭发检举赌球,以求靠出卖再度减刑;二是眼下打假扫黑风暴中,从落网者那里顺藤摸瓜,挖出张海这条大鱼。
  至今,我回想起2006年的早春,仍为死寂的中国足坛悲哀。
  2004年11月17日,阿里·汉与中国足协携手在广州埋葬了国家队,失去了进军世界杯的资格后,足协开始闭关锁国,不再请外教执鞭国家队了。
  之后,朱广沪被赶鸭子上架,率国家队走到2006年早春,许多人觉得辱骂两句国家队,既浪费时间,又消耗体力,关键是还糟蹋自己的感情。
  许多有识之士早已断言,国家队早已沦为亚洲的三流球队。
  "冲出亚洲,走向世界"的口号,应该改成"冲出小组,走向亚洲"了!
  2006年,中国足球值得记忆的两件事,都与黑色有关。
  2月中旬,辽宁队门将刘健生吸毒被抓。
  3月初,中国足坛一场声势浩大的打假扫黑风暴从沈阳骤然而起。
  暂且把刘健生吸毒事件留在后文评述,先来分析那场打假扫黑风暴因何而起。
  2006年3月7日上午,我接到了一个神秘电话。
  "你是《辽沈晚报》吗?我知道你们的报纸有良心。前段时间,刘健生事件也是你们捅出来的,敢说真话。我有许多人参与赌球和操纵比赛的证据……我需要你们来上海面谈。"
  "为什么要去上海?你可以来沈阳吗?我们可以负责你的一切费用!"
  "如果你们感兴趣,只有来上海我们才能见面。"
  "听你口音不像上海人,"我说,"你既然有料儿,为什么不找上海媒体,而是打给我们?"
  "两点原因:我不相信上海媒体;再则,我掌握的证据大多和沈阳人有关。我把手机号留给你们,我是真心实意想揭露赌球的事儿,你们想好后尽快联系我吧!"
  放下电话,我觉得事情重大,疑点也很多--神秘人约我们去上海,真是给我们爆料?会不会是圈套?在刘健生吸毒事件报道中,我们披露了许多和这个事件相关联的涉枪案,会不会是这些人想把我们骗到上海,装进麻袋扔进黄浦江喂鱼?
  我把此事汇报给了社领导。
  社领导的答复是: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可以去见面。
  怎么能保证安全?我决定再给举报人打个电话。
  "我们决定去上海和你见面,去之前,我们还想先和你聊聊。我们想知道,你为什么要举报赌球的事儿?"
  "中超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过去也是球迷,我觉得球迷可怜,因为他们看的都是假球。"
  "你现在还是球迷吗?能透露一下你的职业吗?"
  "我没有职业,但我还是球迷。"
  "我冒昧问一句,你是不是很了解赌球?你能先透漏一个你所了解的假球实例吗?"
  "你的意思是问我是否参与过赌球吗?是的,我参与过,所以我了解许多内幕。比如说,去年(2005年)10月的足协杯,厦门对大连那场球就是我们做的,大连5∶0赢的……为了增加安全系数,我亲自给厦门队×××的卡里打进十万元,你相信吗?"
  "类似的比赛你们做过多少次?都有证据吗?"
  "多少次?明着跟你说吧,中甲哪场球是真的?"
  "哦,我能知道你是哪里人吗?"
  "你们来了就知道了,现在不想说。"
  "好吧,我们先查下航班,可能下午就能到上海,一会儿再告诉你到达时间。"
  通完话,我初步断定,该人指定是一个直接参与赌球的人。种种迹象无不表明,他举报赌球内幕,决不完全出于热爱足球、为中国足球前途着想之类的崇高动机。他的举动类似反水,这种行为,除个别是悬崖勒马、翻然悔悟出于道义诉求外,大多数是利益分配不均造成的。当然,我不会过多考虑他出于什么目的,只要他手中有猛料,我们就与他见面。
  中国足球的历史需要机会,这个机会的创造者不是中国足协,而是中国警察。随着草坪上那些害虫的纷纷落网,2009年年末这场声势浩大的足坛打黑风暴扑面而来。
  2009年11月3日深夜11点,站立在风暴中,我以这篇博文来承载我的兴奋:
  有些事很幽默,这份幽默更似天意!一直自称不怎么打假球的北京国安,拼争了16年,得个冠军。弹冠相庆之际,许多打假球的俱乐部总经理、球员们先后被警方调查,并有接二连三落网之势。这让我想起在全运会闭幕式那天晚上,在济南街头喝酒时,一个哥们儿问我:"知道吗?XX因赌球被抓了?"
  我说:"不会吧!现在谈赌球,如同在资本主义国家谈卖淫嫖娼,它都快成人人可以炫耀的职业了,怎么还会被抓呢?"
  回到沈阳,类似消息不断传来。重庆、广州、南京等地的兄弟们纷纷询问此事真伪。
  经过打探,理想真的成了现实!
  北方某地警方10月中旬南下广东,某俱乐部总经理、副总等相关六人被带走,北上协助调查。同时,许多曾混迹足坛的球员、教练等神秘失踪。
  据消息灵通人士透露,几个辽宁籍资深足球人成为被警方重点关照的对象……而青岛、深圳、陕西等地,一些足球人也有被控制的迹象。
  不是不报,时间未到!慨叹天意,因为此次足坛打黑有深厚的背景。不久前,党和国家领导人相继对足球给予高度重视。足球有广泛影响,但它的发展,与百姓的精神需求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
  中国足球十多年来的实践告诉我们,赌球等操纵比赛之违法行为,已成为滞缓中国足球发展的毒瘤!中国足球要天亮,天亮前必须彻底扫黑!
  中国足坛扫黑不是一次两次,但大多流于形式,从未涉及到赌球的实质人员,以至当年一个龚建平成为替罪羊。这是一只羊,还是一群羊?是强悍的领头羊,还是被弄来凑数的老弱病残?这些都值得探究。
  希望在一夜间就会变成绝望。
  三年前,当我接到来自上海的举报人提供的线索时,也曾想借此机会刮起一阵扫黑旋风,但最后呢?我们搜集到的所有证据都没人重视,更谈不上根据举报立案侦查了。
  从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此次扫黑不仅是打击网络赌博。网络赌博即使赌资上亿,也就是个赌博罪。
  打击的重点是什么,应该是线下那些操纵当年甲A甲B,以及中超中甲的行为。这些人有俱乐部总经理、有教练、有球员、有裁判,当然也有官员、甚至还有演艺界人士及官宦子弟……
  可以想象,在掌握大量事实的基础上,要把这些人抓起来,据不完全猜测,一二百人也打不住。这会是什么局面?有点像上世纪90年代初的马来西亚,赌球成风,警方重拳出击,二百多人被抓,导致大马联赛不得不休克一年,但换来的是大马足球一度的新生。
  中国足球衰到极点了,真该出手了。据了解,本次警方行动规模之大,决心之大,涉及范围之广,超出人们的想象。
  只能期待警方疏而不漏,也感谢警方为世界第一运动所要作出的具有中国特色的贡献!我们真诚期待--拯救中国足球的不是中国足协,而是中国警察!
  2004年中国足球四大皆空。
  3月,"超白金"国奥队丧失奥运会参赛资格。
  8月,"铿锵玫瑰"在雅典奥运会小组赛中被淘汰。
  11月,阿里·汉率领的国家队在广州天河体育场折戟沉沙。
  国家之队全线铩羽,不仅伤害了全国球迷,也让供养这几支球队的千万元人民币打了水漂。
  在10月26日投资人会议上,张海代表投资人要求足协公布中超财务预算。
  11月23日,足协以邮件方式向十二家中超俱乐部公布了2004年中超的财务预算。在这份预算中,首届中超联赛的预算收入和支出总额均为1.3亿元人民币。
  中超的收入只包括两部分:赞助商西门子投入的8100万元、中超广告赞助商和中超电视独家转播上海文广提供的4900万。
  支出方面,各种税费、福特宝代理费用以及中超比赛组织费用这三项属于绝对支出,总共2946万。余下的10054万,则可以被认作是首届中超联赛的利润。这些钱在中国足协公布的账务中则将由足协、各赛区以及十二家俱乐部全部分掉。
  足协与G7同盟强硬对抗,G7走进死胡同,足协更是慌不择路。阎世铎抛出的预算是什么东西?它像个黑色幽默,足协表面上迎合了徐明他们的诉求,保护了自己。但是,满纸数字游戏,等于让足协在财务问题上露出无数条"尾巴"。
  表面上看,中超收入和支出总额均为1.3亿元人民币,中超还没结束,竟然收支平衡了!账算得很有中国特色。几笔收入摆在那里,貌似合理。但是,支出部分是否都合法?
  预算里支出的最大部分,是俱乐部的分成,总额为6600万到7200万元人民币。每家俱乐部是否收到应

正邪较量,生死相争,2006年《第一线》重头戏《中国打黑风暴》系列节目于7月17日起在中央电视台社会与法频道播出。近年来,黑恶势力犯罪的暗流持续涌动,于是,2006年,一场全国打黑除恶专项斗争全面打响,一场正义与邪恶的较量已经开始了。《第一线》栏目记者分赴四川、黑龙江、浙江三地,掀起中国打黑风暴。“打黑”系列节目真实记录了来自打黑第一线的惊心动魄的战斗场面,真实展现了战斗在打黑前沿的民警,在这场势如破竹的专项斗争中所表现出的大智大勇。正是他们的胆识和智慧,有力打击了黑社会性质犯罪团伙,弘扬了正义,打击了邪恶。 中国打黑风暴 绵阳反黑副长接受的密令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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