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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会昌法难,密宗一脉将在中国断绝,遂倾尽心力物力,在短时间内向空海传授了几乎全部的密法,令其尽快回日本弘法。此举使唐代密宗一脉得以存续至今)。空海大师遗嘱曰:“护继密教寿命,可令开龙花三庭谋也。吾闭眼之后,必往生兜率陀天,可侍弥勒慈尊御前;五十六亿余之后,必慈尊御共下生伺候。”临圆寂时与弟子共唱慈氏菩萨名号,并在弥勒尊像前发愿:“我及后世弟子等,永不堕恶趣,必引摄兜率天上。”
兜率天,又作兜率陀天、兜术天、睹史多天、知足天、喜足天等,是欲界六重天中第四重天,弥勒菩萨为兜率天主,昼夜六时说法,一般被称为弥勒净土。《华严经》卷七十九记载弥勒言:“我为随顺众生心故;我为成熟兜率天中同行天故;我为示现菩萨福智变化庄严超过一切诸欲界故,令其舍离诸欲乐故,令知有为皆无常故,令知诸天盛必衰故;为欲示现将降生时大智法门,与一生菩萨共谈论故;为欲摄化诸同行故;为欲教化释迦如来所遣来者,令如莲华悉开悟故,于此命终,生兜率天。”《大智度论》卷三十八曰:“一生菩萨(即‘一生补处菩萨’,尽此一生就可以补到佛位的菩萨,这里亦指弥勒菩萨),何以但生兜率天上,不生余处?答曰:若在他方世界来者,诸长寿天、龙、鬼神求其来处不能知,则生疑心,谓为幻化。若在人中死、人中生,然后作佛者,人起轻慢,天则不信。法应天来化人,不应人化天也!是故天上来生,则是从天为人,人则敬信。无色界中无形,不得说法,故不在中生。色界中虽有色身,可为说法,而深著禅味,不能大利益众生故,是故不在中生。下三欲天,深厚结使,粗心错乱;上二天,结使既厚,心濡不利;兜率天上,结使薄,心濡利,常是菩萨住处。”《普贤行愿品别行疏钞》卷十四曰:“一切诸佛将欲示生、说法利物,皆须先往兜率天。于彼天中寿四千岁,为十种自在业:一、为欲界诸天子说厌离法。二、为色界诸天说入出诸禅解脱三昧。三、入三昧名‘光明庄严’,常照三千,随机说法,众生闻已,生兜率天,勤发觉心。乃至第十,说无量无边如幻法门,遍十方界,示现种种形仪事业,随机令喜。又为成熟彼天、同行天故,令其闻法,发菩提心。”《大般涅槃经》卷三十二曰:“兜率陀天,欲界中胜。在下天者,其心放逸;在上天者,诸根暗钝”,皆不及此天众生清净少欲、自在无为;上、下界诸天,皆来此天听佛菩萨说法。《楞严经》卷八曰:“一切时静,有应触来,未能违戾。命终之后,上升精微,不接下界诸人、天境,乃至劫坏、三灾不及,如是一类名兜率陀天。”《瑜伽师地论》卷八十六曰:“由八因缘,如来入于寂静天住。一者,为引乐杂住者令入远离故。二者,为欲以同事行摄远离者故。三者,自受现法乐住故。四者,为与大族诸天示同集会故。五者,为以佛眼观察十方世界,现大神化,随其所应作饶益事故。六者,为令诸声闻众于见如来深生渴仰故。七者,为显诸大声闻于所略说善能悟入故。八者,劝舍乐着戏论制作言词故。”
近代高僧太虚有言:佛法从释迦佛大圆觉海流出,皆汇归宗依于当来下生慈氏佛,即一切佛法的总枢机。释迦佛曾将其未曾度尽的众生,皆付嘱于当来下生的弥勒佛,故现在凡与释迦佛法结缘者,皆已与弥勒佛法结缘,将来皆为弥勒佛所摄受,龙华三会皆得授记作佛,赴龙华而证果是无疑的。唐代高僧僧凤有偈云:“我奉能仁教,归依弥勒前。愿阐摩诃衍,成就那罗延。”古代许多高僧,便是这样信仰学修释迦牟尼佛法,同时又以弥勒菩萨为皈依本师,最终成为大成就者的。弥勒菩萨成佛时必先度释迦佛的弟子和有缘众生,故今日之佛弟子,尤其需要沿此心路,追随弥勒菩萨到达解脱自在的光明彼岸。
“君歌仙氏真,我歌慈氏真”:晨霞子原诗未存,白居易针对他对道教(仙氏)修行法的宣扬,鲜明地指出“我歌慈氏真”,可以说白居易是在阅读大量佛经和自己一心实证的基础上,才得出这个结论的。白居易还向许多高僧请益过佛法心要或与师在一起禅修,在他的诗文中,与他交往唱酬的高僧,仅有名有姓的就有一百余位。白居易晚年时,坊间盛传有人在一海岛山上的道观里发现了为白居易往生后预留的一座殿堂,并说这是神仙旨意。白居易闻后一笑置之,并写下了“海山不是吾归处,归即应归兜率天”的诗句,以表示信仰的坚定。据史料记载,白居易五十四岁时曾与僧俗道友一百四十余人于洛阳长寿寺结上生社,发愿命终生兜率内院:“发大誓愿,愿生内宫,劫劫生生,亲近供养!有弥勒弟子乐天同是愿、遇是缘。”尔时稽首当来下生慈氏世尊足下,致敬无量,而说赞曰:“仰慈氏形,称慈氏名,愿我来世,一齐上生!”在他六十二岁时,又发愿曰:“乐天归三宝、持十斋、受八戒者,有年矣!常日日焚香佛前,稽首发愿:‘愿来世与一切众生,同弥勒上生,随慈氏下降。生生劫劫与慈氏俱,永离生死苦,终成无上道!’今因老病,重此证明,所以表不忘初心,而必果本愿也!慈氏在上,实闻斯言!”由是可见,白居易求生弥勒净土的信愿是何等殷重而坚定。又据史料记载,白居易晚年时亦信仰弥陀净土。明代天台山释如惺撰《得遇龙华修证忏仪》云:“愿力之生,于安养有九(极乐世界有九品往生),兜率亦有三也:一、有愿有行得生,如天亲菩萨等,有求生之愿,又有利生之行。二、有行无愿得生,如章安尊者(天台宗灌顶法师)等,及禅教诸师不归净土者,多生此天。三、有愿无行得生,如白乐天居士等。凡于释迦法中,精一戒、勤一行、一念称名者,除百千万亿劫生死之罪,得生内院。否则,龙华会上,亦得道记。”
《大智度论》言,“慈氏”专指弥勒菩萨,大慈大悲是各大菩萨的共有本性,但唯弥勒菩萨久远劫来便以慈氏为名号。关于“慈氏”名号的由来,唐代高僧窥基在其所著《观弥勒上生兜率天经赞》中记述:阿难尊者曾问佛,弥勒为何名为慈氏?佛说,过去在此瞻部洲有一大国王,名为法爱王。当时值弗沙佛住世,有一比丘入慈心三昧,身相安静,放光照耀。法爱王问:“修习何定而有此庄严瑞相?”弗沙佛说:“入慈心定。”此时法爱王心生欢喜,赞叹慈心定巍巍如是,并发愿生生世世不断修习此定。此法爱王,即今慈氏菩萨。《华严经》记载善财童子入弥勒楼阁:“或见弥勒最初证得慈心三昧,从是以来,号为慈氏。”南朝陈、隋时代高僧天台智者于《妙法莲华经文句》卷二云:“弥勒者,此云慈氏。思益(即《思益梵天所问经》)云:若众生见者,即得慈心三昧,故名慈氏。”《大乘本生心地观经》卷三记载:“弥勒菩萨法王子,从初发心不食肉,以是因缘名慈氏。”由是可见,弥勒菩萨本性仁慈,从初发心时,就悲愍众生,发愿生生世世不食众生肉,又常习慈心三昧,常修慈行,救护众生,故号“慈氏”。
“我歌慈氏真”中的“真”,应指弥勒菩萨是未来佛,又是许多经论中所说的“此土菩萨”(现在专管化度地球人的大菩萨,即人类的“本师”),自释迦佛化缘已毕,弥勒菩萨便承担了在人间弘传佛法,化导众生的重任。弥勒净土主要是为诸天和人类化现,同在欲界,容易往生,且有弥勒菩萨接引。修学弥勒法门者,不仅能在一期命终后往生弥勒净土,更重要的是在现世时亦能蒙受未来佛的加持,开发自性真心功德,获大法益。唐代密宗高僧一行在其所著《大毗卢遮那成佛经疏》(《大日经疏》)云:“慈氏菩萨者,谓佛四无量心。今以慈为称首,此慈从如来种姓中生,能令一切世间不断佛家”,又“菩萨在天宫中及从天降时,于诸世间有无量无边吉庆之事。……若兜率天有补处菩萨,则世间佛种不断。若人于秘密藏中受灌顶位者,乃至一生中或成正觉。”
“慈氏发真念,念此阎浮人”:弥勒菩萨本誓深重,与人类,特别是与中国人机缘深厚,昼夜六时念此阎浮提人类众生,以佛眼观察何地何人善根已成熟,何人善根福德何时有望成熟,令有缘人以小的善根感得大的善果,适时予以度化。智者大师于《妙法莲华经玄义》云:众生根性百千,诸佛巧应无量,随其种种得度不同;名色各异、种类若干,如上中下、根茎叶等,随其种性各得生长,即是机应不同。机应,即众生之根机与如来之感应加持。《妙法莲华经文句》云:“信则论机,见则是应,即因缘也。”“机应相称,故曰道交。”《妙法莲华经玄义》详解四种不同机应之相:一、冥机冥应:若过去善修三业,现在未运身口,藉往善力,此名为冥机。虽不现见灵应而密为法身所益,不见不闻,而觉而知,是为冥益。二、冥机显应:过去殖善而冥机已成,便得值佛闻法,现前获利,是为显益。三、显机显应:现在身口精勤不懈而能感降,如行人道场礼忏,能感灵瑞,即是显机显应。四、显机冥应,如虽一世勤苦、现善浓积,而不显感,冥有其利,此是显机冥益。
弥勒菩萨化身亿万,于一切法界普现其身,亦时时在人间示现,正是“现身尘刹有谁识,融心法界显光明”,如《华严经·入法界品》、《普贤行愿品别行疏钞》云:弥勒菩萨成就一切遍趣行,故于诸生处而得自在,其身普生一切法界,为一切众生显示道相。不论言音殊异,名号、欲乐、威仪种种不同,弥勒菩萨皆随顺世间、教化调伏,显示众生清净受生,随顺趣入一切众生甚深胜解、一切菩萨大愿受化,如是等无量所显而现其身,种种相貌,种种威德,充满法界,为欲成熟往昔同行退失菩提者,示现于此阎浮提中。《佛说首楞严三昧经》云:弥勒菩萨一生补处、受佛正位,得首楞严三昧,通达一切道行。弥勒菩萨示现如是神力时,诸菩萨及众会“见此三千大千世界诸阎浮提,其中皆是弥勒菩萨,或见在天上,或见在人间,或见出家,或见在家,或见侍佛皆如阿难,或见智慧第一如舍利弗,或见神通第一如目犍连,或见头陀第一如大迦叶,或见说法第一如富楼那,或见乐戒第一如罗睺罗,或见持律第一如优波离,或见天眼第一如阿那律,或见坐禅第一如离婆多,如是一切诸第一中皆见弥勒。或见入诸城邑聚落乞食,或见说法,或见坐禅。”弥勒菩萨如是“住首楞严定,于十方世界,以种种色像,普门示现,诱化群生,同归觉岸”,使一切发大心的众生早证圣果,同时亦以大慈悲心尽力化减人类“劫业当头”时,因共业所造成的刀兵劫及各种大灾难,如《悲华经》载弥勒发愿于刀兵劫中拥护众生:“五浊恶世……刀劫复起,我于尔时当从天来,拥护众生,为现善法,令离不善法,乃至安住十善法中,离于十恶烦恼诸结,悉令清净”,这对人类社会的继续生存和发展是至关重要的。正如东晋法显大师《佛国记》中所言:“非夫弥勒大士继轨释迦,孰能令三宝宣通、边人识法?固知冥运之开,本非人事,则汉明之梦,有由而然矣!”这段话意为:若非弥勒菩萨以大威神力来继承光大释迦牟尼佛正法,岂能使佛教三宝于世间宣化流通,更令身处边地、心昧大法之人也因闻受佛法而得正知正见?由是可知,冥冥之中,佛法流布的开合运势,本非世俗之人力所能为,而汉明帝“夜梦金人”,便是弥勒菩萨弘传佛法之大因缘所成就的啊!
大乘佛法是以《华严经》、《摩诃般若波罗蜜经》、《瑜伽师地论》等大经大论为代表的法身佛和菩萨所传授的甚深法要。佛菩萨说法可于过去、现在、未来无限的时间,在无量的世界为不同的众生宣讲不同的法门,这种境界甚深难测、不可思议,而我们人类只是这无量世界中诸多受教众生中的一部分。以弥勒菩萨为代表的法身佛和菩萨的加持力入众生心来弘传佛法,是大乘佛法传承的一种重要方式。作为古今公认的佛教在汉地开始传承的重要标志,汉明帝“夜梦金人”而遣使赴印度求法,即是弥勒菩萨观汉地众生善根深厚、佛缘具足,故托一梦而使大教东流。据《四十二章经序》、《后汉书》、《后汉纪》等载,东汉永平七年(公元65年)正月,汉明帝刘庄曾梦见金色神人,项有日光,飞在殿前,意中欣然。觉问群臣,通人傅毅对曰:“臣览《周书异记》云:西方有大圣人出,其没千载,教当及此。今陛下所梦,无乃是乎?!”帝乃遣使张骞、秦景、王遵等(一说蔡愔等)出使西域,取来经像,请来高僧竺法兰、摄摩腾,建白马寺以居僧译经传法。
汉明帝之梦就是弥勒菩萨的加持梦,大乘佛法在中国的弘扬,也是仰仗弥勒菩萨的功德。唐代高僧玄奘就是蒙受弥勒菩萨大威神力加持,历经险难无数,请回《瑜伽师地论》等梵文原典520夹657部、佛像舍利数百件,载誉而归。其中一段少为人知的菩萨加持故事,于《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及《续高僧传》均有记载:玄奘法师到达印度那烂陀寺时,被尊为“正法藏”的印度大乘佛教高僧戒贤大师已年过百岁。当他见到玄奘时,听说其来自东土大唐,欲依师学《瑜伽师地论》,竟然老泪纵横、泣不成声,遂命弟子佛陀跋陀罗说出其悲痛感叹之因缘:戒贤长老身患怪病二十余载,病发时手足如火烧刀刺之痛,三年前病症加重,痛苦万分,欲绝食自尽。当夜梦三位菩萨降临,开示说:“你要舍弃此身吗?经言身是苦之本,但并不教人放弃生命。汝之病苦,是因前世为国王时,对百姓多行不义,故有今报。汝明了宿世罪愆,至诚忏悔,安忍痛苦,勤讲经论,到时自然业尽苦消。若绝食自杀,苦报绝难了结。”其中金色菩萨指着琉璃色菩萨对戒贤说:“汝可认识?此是观世音菩萨。”又指着银色菩萨说:“这位是慈氏菩萨。”戒贤立即顶礼慈氏菩萨说:“戒贤常愿生慈尊之兜率天宫,不知能如愿吗?”慈氏菩萨答曰:“你只要广宣正法,将来一定如愿往生。”金色菩萨又说:“我是文殊师利菩萨,你应听我劝告,好好弘扬正法《瑜伽师地论》等,以便普及尚未闻者,你的病自然会好。三年后,有一位爱乐大法的大唐国僧人来向你求学正法《瑜伽师地论》,你当尽心传授,他会继承弘扬,这样你的病痛自会康复。”戒贤闻已,礼拜诸位菩萨,并发愿:“敬依尊教。”不久,戒贤长老的顽疾便好了。在场僧众听闻此因缘,无不称叹稀有。戒贤大师又问玄奘法师:“你在路上历经几年到达这里?”答:“三年。”恰如梦中菩萨所说。此外,唐代道世所著《法苑珠林》记载:“玄奘法师云:‘西方道俗并作弥勒业,为同欲界,其行易成,大小乘师皆许此法。弥陀净土,恐凡鄙秽,修行难成。如旧经论,十地已上菩萨,随分见报佛净土。依新论意,三地菩萨始可得见报佛净土,岂容下品凡夫即得往生?此是别时之意,未可为定。所以西方大乘许,小乘不许。’故法师一生已来常作弥勒业。临命终时发愿上生见弥勒佛,请大众同时说偈云:‘南无弥勒如来!应正等觉!愿与含识,速奉慈颜。南无弥勒如来!所居内众!愿舍命已,必生其中。’”又唐代冥详所撰《大唐故三藏玄奘法师行状》记载:“法师从少以来,常愿生弥勒佛所。及游西方,又闻无著菩萨兄弟亦愿生睹史多天宫奉事弥勒,并得如愿,俱有证验,益增克励。”
“左命大迦叶,右召桓提因。千万化菩萨,百亿诸鬼神”:这四句说的是诸天拥护弥勒菩萨当来下生成佛这一大事因缘。菩萨、诸天、驻世圣贤的功德和人类共同的善业福德因缘具足,感应道交,就会感得弥勒菩萨早日下生人间成佛。弥勒菩萨正在等待我们的大事因缘,而当今每一个正信的学佛者之清净心和善行功德,也都是在和人类本师、此土菩萨——弥勒菩萨感应道交,成就着“圣所爱之戒定慧”。十方三世一切诸佛菩萨同一心性,众生与弥勒菩萨结了缘,即与十方三世一切诸佛菩萨结了缘,正如《楞严经》卷八所言:“行与佛同,受佛气分,……阴信冥通,入如来种”、“十方如来,气分交接”。每一位佛弟子更要谨遵佛菩萨教诲:“莫断佛种”、“莫作最后断法之人”。
弥勒未来成佛后有一个重要的降神仪式,即接受大迦叶尊者授与的释迦佛衣钵,以示释迦佛已度化或未度化的众生都由弥勒佛摄受了。《增一阿含经》卷三曰:“十二头陀难得之行,所谓大迦叶比丘是。”大迦叶尊者是释迦佛的大弟子,以禅定苦修为最,并在世尊圆寂后,主持结集佛经。《增一阿含经》卷四十四曰:“世尊告大迦叶,不应般涅槃,要须弥勒出世。……弥勒当取迦叶僧伽梨(即比丘的大衣)著之。”《大智度论》卷三曰:“长老摩诃迦叶晡时(申时)从禅起,入众中坐,赞说无常。……即著从佛所得僧伽梨,持衣钵捉杖,如金翅鸟现,上昇虚空,……与衣钵具,作是愿言:‘令我身不坏,弥勒成佛,我是骨身还出,以此因缘度众生。’如是思惟已,直入耆阇崛山石头中,如入软泥,入已,山还合。”《弥勒下生经》、《弥勒成佛经》等佛经,对弥勒佛率众请大迦叶现神通,授释迦衣钵给弥勒佛的过程,有具体的描述。法显大师所著《佛国记》记载,他曾听天竺僧人诵经,言佛钵入升兜率天,弥勒见之叹曰:‘释迦文佛钵至!’与诸天华香供养七日,还至阎浮提,海龙王持入龙宫。至弥勒成道时,佛钵始出,四天王献予弥勒,与贤劫千佛共享一钵。
“右召桓提因”这一句中的“桓提因”,全称为“释迦提桓因陀罗”。释迦译为能,天帝之姓;提桓者,天也;因陀罗者,帝也;全称即“能天帝”也,今称之为“帝释”,忉利天(又称三十三天)之主也。佛家的观点是:天能化人,人不能化天。《俱舍论》卷十一对帝释宫殿有详尽描述。释提桓因天主不仅为未来佛造善法堂,为佛经结集护法,还在佛出世时,必与最初来请转法轮的大梵天王,一起常住佛之右边。
“千万化菩萨”是说当弥勒成佛时,成千上万的他方法身大士、等身菩萨皆来此土,在弥勒佛周围呈现化身。据《华严经·十地品》记载,这种“千万化菩萨”的法界圣境,菩萨入受职位时(菩萨自第九地入第十“法云地”时,诸佛以智水灌其顶,以为受法王职之证明,此称受职灌顶。《大日经疏》云:“一生补处菩萨,住佛地三昧道,离于造作知世间相,住于业地坚住佛地者,此是最上灌顶位”),亦会显现:“尔时,诸佛及诸菩萨,知某世界中,某菩萨摩诃萨能行如是广大之行,到受职位。佛子!是时,十方无量无边乃至九地诸菩萨众皆来围绕,恭敬供养,一心观察。正观察时,其诸菩萨即各获得十千三昧。当尔之时,十方所有受职菩萨,皆于金刚庄严臆德相中出大光明,名‘能坏魔怨’,百万阿僧祇光明以为眷属,普照十方,现于无量神通变化;作是事已,而来入此菩萨摩诃萨金刚庄严臆德相中;其光入已,令此菩萨所有智慧、势力增长过百千倍。”
“百亿诸鬼神”指无量鬼神皆来护持正法,使弥勒佛法久住于世。鬼神,通名八部众、天神乃至阿修罗神,皆是微细身;鬼为六趣之一,有威;神为有妙灵不测之能力的高级智慧生命。
“上自非想顶,下及风水轮”:“非想顶”又称非想非非想天,无色界之第四处(禅定境),即三界最顶。生于此处者禅定至极至妙,无如下地粗重之烦恼,外道以此处为真之涅槃处,佛知之尚为生死之境也,《大智度论》谓为“非有想非无想”,《俱舍论》谓为“非想非非想”。“风水轮”,按佛家世界观,成立世界有四轮,为空、风、水、金四轮。世界依止虚空,虚空者即空轮也;空轮之上风轮生;风轮之上水轮以光音天之雨,生十一亿二万之水层;水轮之上为金轮,九山八海安立于此,其中有我们人类居住的南瞻部洲。此洲中有金刚座,上穷地际,下据金轮,一切菩萨将登正觉,皆坐此座上。此所谓虚空为心虚空,所谓海水为清净等内功德水,金轮即众生净菩提心体,须弥山即自身本有法身。佛教之宇宙观为圣贤(包括高级智慧生命)深定中观照所全知,非指实有物质的器世界,凡夫虽无法实证,但似应持尊重态度。
“胎卵湿化类,蠢蠢难具陈”:弥勒佛为未来掌管这一三千大千世界之尊主,对此世界之全部有情当然也一并摄化。有情众生不外胎生、卵生、湿生、化生四类,全部难以数计的蠢动含灵有情众生,都有为弥勒尊佛所度脱的机缘(当然这不能仅局限于一期生命历程来看)。众生的种性可以分为五类:声闻种性,独觉种性,佛菩萨种性,不定种性和无种性。不同种性的众生通过修行可证得各自相应的果位:声闻种性可修证得阿罗汉果;独觉种性可修证得辟支佛果;佛菩萨种性证得佛果;不定种性所修证的果位不定;无种性则因恶劣障碍过重而不能成就果位。即便如此,当众生善根成熟,在弥勒菩萨的不断慈护加持之下,甚至可以转无种性为有种性,转不定种性为今世定能证果的种性,以小的善根感得大的功德和福报。
依照佛家的说法,弥勒菩萨作为继承释迦佛法的未来佛,现在还担负“驻世决疑”之任,对佛法疑难的决言勘正、谁人得戒否、证何果位,有神通功德的高僧都要上咨弥勒菩萨。因此,历史上诸多大德高僧,或虔诚礼谒弥勒菩萨,以祈愿菩萨加持开启智慧、助益证悟;或发愿往生兜率净土,面谒慈尊,以决言法疑、“于无上道得不退转”。经论中说,无神通者虽然去不了兜率天宫,但是弥勒菩萨可以来,并可对有缘者进行授记:对未发心者(有诸根猛利、好乐大法根性)授记久远劫后证菩提、度众生;对已发大心者授当来成佛成祖之记。还有所谓密授记,即有人大精进求无上菩提,但对其授记,恐自志满足,故佛菩萨以威神力令他人知其何时成佛果,而不令自知。最高的是现前授记,对功德智慧具足者,于一切大众前,记其未来成佛名号与国土等。《瑜伽师地论》卷四十六对此开示云:“诸菩萨略由六相,蒙诸如来于其无上正等菩提授与记别。何等为六?一者、安住种性未发心位;二者、已发心位;三者、现在前位;四者、不现前位;五者、有定时限,谓尔所时当证无上正等菩提;六者、无定时限,谓不宣说决定时限而与授记。又诸菩萨略有三种堕于决定。何等为三?一者、安住种性堕于决定;二者、发菩提心堕于决定;三者、不虚修行堕于决定。安住种性堕决定者,谓诸菩萨住种性位,便名为堕决定菩萨。何以故?由此菩萨若遇胜缘,必定堪任证于无上正等觉故。发菩提心堕决定者,谓有一类诸菩萨众,已于无上正等菩提起决定心,此后乃至证于无上正等菩提,无复退转。不虚修行堕决定者,谓诸菩萨已得自在,普于一切利有情行,如其所欲,随所造修,终无空过。”
对末法时代有望成就的佛法修行者,弥勒菩萨可在其心中进行特别的加持,使其心柔软悦泽,深深种下弥勒净土的殊胜种子,或给予“你仙籍有名”这类的授记,以鼓励化导其早证圣果。“仙”也是佛菩萨为度化众生,对实证菩提道果者的一种方便称谓。仙者,其心现在或将来能在无限时空领域获大自在。因此佛家讲“仙籍有名”,不仅指往生后在兜率天宫有重要位次,而且现世也实证圣果,恰如《瑜伽师地论》卷九十三所言“我今证得先旧正道,古昔诸仙同所游履。”《楞严经》对兹“入于如来妙庄严海,圆满菩提”的正道,亦多有精彩描述。
“弘愿在救拔,大悲忘辛勤。无论善不善,岂间冤与亲”:弥勒佛当来下生,是大事因缘。《弥勒菩萨所问本愿经》中,佛言:“弥勒发意先我之前四十二劫,我于其后乃发道意,于此贤劫,以大精进,超越九劫,得无上正真之道,成最正觉。”释迦牟尼佛先于弥勒菩萨成佛的因缘,《大智度论》卷四亦有详细记述:“过去久远,有佛名弗沙。时有二菩萨:一名释迦牟尼,一名弥勒。弗沙佛欲观释迦牟尼菩萨心纯淑未?即观见之,知其心未纯淑,而诸弟子心皆纯淑。又弥勒菩萨心已纯淑,而弟子未纯淑。是时弗沙佛如是思惟:一人之心易可速化,众人之心难可疾治。如是思惟竟,弗沙佛欲使释迦牟尼菩萨疾得成佛,上雪山上,于宝窟中入火定。是时,释迦牟尼菩萨作外道仙人,上山采药,见弗沙佛坐宝窟中,入火定,放光明。见已,心欢喜信敬,翘一脚立,叉手向佛,一心而观,目未曾眴,七日七夜,以一偈赞佛:‘天上天下无如佛,十方世界亦无比,世界所有我尽见,一切无有如佛者!’七日七夜谛观世尊,目未曾眴,超越九劫,于九十一劫中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释迦牟尼佛为贤劫第四尊佛,因其本愿“十方佛土所不容受恶业众生,悉生我国”,成佛时国土是五浊恶世,
众生烦恼炽盛、刚强难化;而弥勒菩萨成佛时,则是世界升平,人民乐善,国土之人充满福德。唐代高僧窥基云:“释迦出自恶世,众生乐于富贵;弥勒出自好时,众生乐于净行。”现在地球的寿数已到住劫的第九小劫末,弥勒菩萨将在第十小劫成佛,为贤劫第五尊佛。
在当下今世,弥勒菩萨以大愿力,正在进行着救拔众生的事业,其大慈大悲心是不计辛劳的。传统观点认为,佛有“七能三不能”,其“三不能”是:不能即灭定业、不能化导无缘、不能度尽众生界。但是,在诸佛菩萨大悲愿力和心力的强大加持下,定业可转为不定业,无缘可变成有缘,更何况十方三世一切诸佛菩萨也正在进行着度尽众生界的事业。对众生造业所感果报之定、不定及转化,佛经中多有开示,如《大般涅槃经》云:“善男子!业有二种:定以不定。定业有二:一者报定,二者时定。或有报定而时不定,缘合则受。或三时受,所谓现受、生受、后受。善男子!若定心作善、恶等业,作已深生信心欢喜,若发誓愿供养三宝,是名定业。善男子!智者善根深固难动,是故能令重业为轻。愚痴之人不善深厚,能令轻业而作重报。以是义故,一切诸业,不名决定。……善男子!一切众生,不定业多,决定业少。以是义故,有修习道。修习道故,决定重业,可使轻受;不定之业,非生报受。”《优婆塞戒经》云:“何因缘故,名果报定?常作无悔故,专心作故,乐喜作故,立誓愿故,作已欢喜故,是故是业得果报定。除是之外,悉名不定。众生行业,有轻、有重、有远、有近,随其因缘先后受之。如有修身、修戒、修心、修慧,定知善恶当有果报,是人能转重业为轻、轻者不受。若遭福田、遇善知识,修道修善,是人能转后世重罪现世轻受。”当然,众生也需要有发自清净本心的强大愿力和功德聚集,并与佛菩萨加持力结合,才能净心转业,证得大觉。清代高僧彻悟禅师曾详示众生心能转业的道理:“心能造业,心能转业。业由心造,业随心转。心不能转业,即为业缚;业不随心转,即能缚心。心何以能转业?心与道合,心与佛合,即能转业。业何以能缚心?心依常分,任运作受,即为业缚。一切现前境界,一切当来果报,皆唯业所感、唯心所现。唯业所感故,前境来报,皆有一定,以业能缚心故;唯心所现故,前境来报,皆无一定,以心能转业故。若人正当业能缚心,前境来报一定之时,而忽发广大心,修真实行,心与佛合,心与道合,则心能转业,前境来报,定而不定。又,心能转业,前境来报不定之时,而大心忽退,实行有亏,则业能缚心,即前境来报,不定而定。”
佛法有正、像、末三时,释迦如来灭度后一千年,名为正法,人有禀教,能修行,能证果;第二千年,名为像法,有教有行,似正法也,人有禀教,能修行,而多不能证果;之后即末法,人虽禀教,而多不能修行,纵能修行,而不能证果(参见《半月诵菩萨戒仪式注》)。中国佛学界一般认为,自汉明帝一梦后,佛法在中国兴盛,已是像法时期,宋仁宗以后的时代,属末法时代。末法时代当以戒为师,只要有戒法存续(主要是指能破无始无明、出离生死之心地大戒——入体性虚空华光三昧),正法便灭不了。若正法住世,可转人天互损为人敬天、天益民,人与自然和谐,人与社会和谐,各种天灾人祸减少减弱,国泰民安;佛教四众弟子自我约束言行,正心正行于世,相互尊重,正戒修行,转化习气,弃舍邪见,利乐有情。
末法时代有正法,正是仰仗弥勒菩萨转大法轮之广大神通和无尽福德,如《维摩诘所说经》记载:“于是佛告弥勒菩萨言:弥勒!我今以是无量亿阿僧祇劫所集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付嘱于汝。如是辈经,于佛灭后末世之中,汝等当以神力,广宣流布于阎浮提,无令断绝。”《大宝积经·摩诃迦叶会》记载:“尔时,摩诃迦叶白佛言:‘世尊!此弥勒菩萨摩诃萨,俱在此会,如来付之。于当来世后五百岁法欲灭时,如来无量阿僧祇劫所集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悉能守护,流演广说。何以故?世尊!此弥勒菩萨摩诃萨于当来世,当证如来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尔时,世尊即申右手,犹如金色微妙光明,无量阿僧祇劫善根所集,其指掌色犹如莲花,以摩弥勒菩萨摩诃萨顶,作如是言:‘弥勒!我付嘱汝,当来末世后五百岁正法灭时,汝当守护佛法僧宝,莫令断绝。’尔时如来申金色手摩弥勒菩萨顶时,于此三千大千世界六种震动,光明遍满三千大千世界。尔时地天及虚空天,上至阿迦腻吒天,悉皆合掌白弥勒菩萨摩诃萨言:‘如来以法付嘱圣者,唯愿圣者为利一切诸天人故,受此正法!’尔时弥勒菩萨从坐而起,偏袒右肩,右膝着地,合掌恭敬白佛言:‘世尊!我为利益一一众生,尚受无量亿劫之苦,况复如来付我正法,而当不受?世尊!我今受持,于当来世,演说如来无量阿僧祇劫所集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大乘经典中多有释迦佛付嘱弥勒菩萨护持经教之教诲,弥勒菩萨亦于释迦佛灭度后,护持佛经的结集和宣讲,如《增一阿含经·序品第一》载:“梵天下降及帝释,护世天王及诸天,弥勒兜率寻来集,菩萨数亿不可计。”“迦叶最尊及圣众,弥勒梵释及四王,哀请阿难时发言,使如来教不灭尽。阿难仁和四等具,意转入微师子吼。”“弥勒称善快哉说,诸法义合宜配之。”“弥勒称善快哉说,发趣大乘意甚广。”“弥勒诸天皆称善,释迦文经得久存。弥勒寻起手执华,欢喜持用散阿难,此经真实如来说,使阿难寻道果成。”是时,尊者阿难、梵天并诸梵迦夷天、化自在天、他化自在天、兜率天、焰摩天、释提桓因并诸三十三天众、四天王并诸眷属,皆来会集。是时,“弥勒大士告贤劫中诸菩萨等:卿等劝励诸族姓子、族姓女,讽诵受持《增一》尊法,广演流布,使天、人奉行!”
唐密一直尊称弥勒菩萨为“转法轮菩萨”。佛之教法,谓之法轮;说教法,谓之转法轮。诸佛成道后转法轮,总以无尽法界为一大法轮海,其不可思议之大自在、大威德境界,如《楞严经》云:“不动道场遍十方界,身含十方无尽虚空,于一毛端现宝王刹,坐微尘里转大法轮”;从实证角度看,就是正觉法王以其万德所具的微细心识入众生心,瞬间便向受加持者传了佛法,其加持力使之“所作皆办、不受后有”。过去现在未来诸佛,皆以此神通妙用,结合语言文字等,来传授甚深法要,如《妙法莲华经文句》卷五曰:“转佛心中化他之法,度入他心,名转法轮。”《瑜伽师地论》卷九十五曰:“世尊转所解法,置于阿若憍陈(最初受释迦牟尼佛济度的五比丘之上首,僧团第一位证阿罗汉果的僧侣)身中。此复随转置余身中,彼复随转置余身中,以是展转随转义故,说名为轮。正见等法所成性故,说名法轮。如来应供是梵增语彼所转故,亦名梵轮。”又卷四十九曰:“既自证已,由哀愍心,广为有情等开示,故名转梵轮。何以故?谓诸如来有是增语,说名为梵,名为寂静,亦名清凉。最初能转,从此已后,余复为余。如是展转,梵所推运,周旋一切有情众中,故名梵轮。”《宗镜录》卷三十六曰:“‘究竟涅槃,常乐我净,皆令安住秘密藏中’(引自唐代宗密大师《禅源诸诠集都序》卷下之一)。以此教法,本从世尊一真心体流出,亦只是凡圣所依一心真体,随缘流出,展转遍一切处、一切众生身心之中。”
唐代高僧道宣律师于《集神州三宝感通录》中云:“众圣冥力住持存废,自彼道无不在。岂得以百年之短寿,而拒六万之修期乎?岂得以一国之局王,而拥三千之鸿化乎?岂得以人中之圣叡,而抗天表之正真乎?岂得以生死之形仪,而格金刚之宝质乎?”这段话的意思是说:尽管佛法于世间有兴有衰、有住有隐,然十方三世无量出世圣贤于冥冥之中,以人类感觉和意识觉察不到的巨大的法界加持力和功德力,护持三宝,从未离开有佛缘的众生和人类世界。人生年不满百岁,所知有限有碍,妄情牵引,岂能真知永恒之佛法?岂能以某个国家或集团之价值观念、意识形态,来壅蔽遍满三千大千世界的宇宙终极真理?岂能以人王和世俗人所敬重者之意志,来对抗正真之天意大道?岂能以流行于一时的观念、时尚这些粗浮且不断变幻的无常相,来批判取代修行人的微细身心证验与佛菩萨大威神力的金刚心实证功德呢?佛教注重真修实证,学佛者就是要亲证宇宙间的绝对真理,即“真如”。诚如如孝法师言:“佛教是一种文明,它能够积累成功的经验,这些经验就是方法,与宇宙的法则相应。佛教最不可思议的,就是经验与方法的继承。”然而当代修行的内外环境严重恶化,若无出世圣贤以威神力在修行人的心轮进行系统、微细地不断加持,今人之修证一般只是种个善根,或修行至资粮位而已。诸佛加持与自力修行之义利关系,《宗镜录》卷六十一引据相关经论进行了详细开示:“问:既称观心自悟、不假外缘,云何广赞佛恩、称扬经教?”“答:若不因教所指,何由得识自心?设不因教发明,亦须凭教印可。若不然者,皆成自然外道、闇证禅师(惟耽观道,不知教相文理)。直饶生而知之,亦是多生闻经熏种,或乃诸圣本愿冥加。所以(天)台教(《妙法莲华经玄义》)云:夫一向无生观(性空观)人,但信心益,不信外佛威加益,此堕自性痴;又一向信外佛加,不内心求益,此堕他性痴。共痴、无因痴亦可解。自性痴人,眼见世间牵重不前者,傍力助进,云何不信罪垢重者,佛威建立令观慧得益耶?又汝从何处得是无生内观?从师耶?从经耶?从自悟耶?师与经,即是汝之外缘。若自悟者,必被冥加!汝不知恩,如树木不识日月风雨等恩。经云:非内非外,而内而外。而内故,诸佛解脱于心行中求;而外故,诸佛护念。云何不信外益也?!又若论至理,无佛无众生,岂云感应?若于佛事门中,机应非一;若无众生机,诸佛则不应,岂可执自执他、论内论外而生边见耶?”
佛法周遍含融,摄受一切世间法,其修证大致有三个阶段:初者“道前真如”,即见道位,修行人断了粗俗的“皮烦恼”,然垢累未尽,所知障、烦恼障尚存;再者“道中真如”,即修道位,修行人断了较深细的“肉烦恼”,仍然垢累未尽;三者“道后真如”,即究竟位,修行人断了“心烦恼”,垢累已尽,无垢清净,转依为法身,与劣应身一体不二。修行人欲证得此道后真如,主要依靠诸佛菩萨的阴功加持。当然在见道位和修道位上,若仅靠自力而修行证果的话,也是难以成办的。在佛教典籍中,多处可见关于菩萨摩诃萨、已成就圣位的法身大士,自因地修行时,即发愿“常值佛世”、“常随佛学”的记载。《大智度论》卷二十九开示言:“菩萨未入法位,若远离诸佛,以少功德、无方便力,欲化众生,虽少利益,反更坠落!以是故,新学菩萨不应远离诸佛。”宇宙的真实本相就是心虚空却又具备无量的功德,这个“妙有”既是心灵活动的源头,又是宇宙万有的根源和动力。宇宙深层次的法则即是无量出世圣贤冥冥之中的威神力加持所成就,是高智慧高能量的自心性识。佛菩萨的神通妙力都来源于通彻宇宙、并在宇宙中万彻万能的智慧能量,又以光为载体,成就不同的生命现象。证得果位的圣贤在人类而言,即是智慧无极限的觉者。
弥勒菩萨所传大乘菩萨戒法,“能出生无量胜定妙慧,一切善法圣财,济诸无法馑乏众生”(参见《半月诵菩萨戒仪式注》),故《菩萨戒本经》云:“十方佛是佛宝,慈氏菩萨是大乘僧宝,三聚戒是大乘法宝”。弥勒菩萨以大威神力冥护加持,使末法时代有正法存续并发扬光大,更使缘浅福薄、烦恼炽盛、业深障重、刚强难化的有情众生,变得缘深福厚、业浅障轻,并进入佛门。凡人岂可用善与不善、冤与亲这样的世俗眼光,来衡量弥勒菩萨转大法轮之广大神通和无尽福德呢?我们还应认识到弥勒菩萨天威赫赫,当众生业力现前时,自能降伏各类违逆之缘。同时,为度化众生、弘传佛法,诸法身大士、等身菩萨亦皆来协助弥勒菩萨护持佛法,并救护遭遇险难的佛教修行人。诸佛菩萨摄护众生如母护子,不离大慈,不舍大悲,随念而应,不言而悉,常为众生作不请友、不舍友,教化饶益众生终不厌倦,佛经对此多有开示,如《大庄严论经》云:“佛是众生父,为于诸世界,而作不请友。”《大乘本生心地观经》云:“为报四恩修胜德,当于三界为法王,尽未来际度众生,作不请友常说法。”《华严经·入法界品》云:“此诸菩萨皆悉成就普贤行愿...常能利益一切众生,为不请友,恒勤守护,誓愿不舍;入于世间殊胜智门,从佛教生,护佛正法,起于大愿,不断佛种,生如来家,求一切智。”《大宝积经·三律仪会》云:“于如来所永断疑惑,入佛智海胜信道中。利益世间为不请友,常能卫护一切众生,与诸有情为不舍友。通达佛法,所行境界守护圣法。”《大乘四法经》云:“菩萨有四种善法。云何为四?谓:乐修一切善法;不轻未学;于诸众生怨亲平等;为不请友饶益众生,不思其报。”《大树紧那罗王所问经》云:“菩萨摩诃萨成就无量大海法器、无畏大智,修集诸法,为诸众生作不请友。”
“抉开生盲眼,摆去烦恼尘。烛以智慧日,洒之甘露津”:佛菩萨除不留情面地揭示人类生命活动中种种缺陷外,还高推人类能修梵行、具有智慧(非世俗浅智)、出世的圣贤从人类中产生这三种殊胜的潜力。这种特殊的大智慧除了以读诵佛经和跟随善知识修习禅定等方式获得外,还可以倚仗佛菩萨加持力这种重要渠道来获得,如《大日经》云:“以我功德力,如来加持力,及与法界力”,《菩萨处胎经》云:“佛之威神,入彼微识中,皆令得度”。佛菩萨以神力入众生心轮,“洒之甘露津”,自从结缘开始,贯串整个修道过程,直至实证佛教修持的最高境界,如《瑜伽师地论》卷九十三云:“缘于涅槃如实觉故,名‘见甘露’。尽无生智为所依止,证有余依涅槃界故,名‘身证得妙甘露界具足安住’。”从实证角度看,“甘露”就是出世圣贤常以受加持者的心轮为平台(即居于肉团心深处之精动隐流的第八识,经圣贤微细加持而恒常正念觉照,由粗重身心态转化为甚深微细的智慧光明身心态,开心轮、通中脉,正报、依报环境改善),“无量三昧皆能入,法界周流悉充满”,使其心海“妙网光舒,香流焰发”,即所谓“入我我入”,一切诸佛给深力,法流已入如来智。出世圣贤微细身心入众生心滋润甘露,包括对一般凡夫的救苦拔难和开发、发明其有限的善根、福智,导众生入正信正觉之路,未来成就圣果。弥勒菩萨的拿手好戏便是游戏神通入众生心,抉开众生愚痴的盲眼(祛除无始无明,开启心轮莲花),与众缘和合,使得以烦恼尘劳为代表的一切障碍于无形中全部销融,遍照法界的大智慧光明全体显现,吾人之心如同遍洒甘露一般的清凉滋润,不思议善根流注身心,获得无上的自在快乐。对此,明末高僧憨山大师深有体会,他曾于梦中升兜率天,登弥勒楼阁,得弥勒菩萨重要开示:“分别是识,无分别是智;依识染,依智净;染有生死,净无诸佛”,并因闻此开示,而获“识智之分,了然心目”之大法乐。
弥勒菩萨遍照法界的大智慧光明入众生心,与众生的心性光明一体不二,受加持之众生既与弥勒菩萨同一心性,又与十方三世一切诸佛菩萨同一体性。如《华严经疏》云:佛菩萨“知他心”之神通,皆如实知,“审于事实,见理实故。亦非心外见法,亦非无境可知。若自、他相绝,则与众生心同一体,故无心外也。”弥勒佛法的重要特点,就是以神通加持力助有缘并善根已成熟的众生,开始转阿赖耶识为大圆镜智。众生须由善业力,感佛现身,与作增上缘,而佛菩萨之微细身心以大威神力、大悲心,熏发、击发摄藏在众生阿赖耶识中的纯净种子,令发生现行,摧伏一切犯戒杂染种子,依众生善业力,随其根宜,开发心轮枢纽内甚深、微细的一切种,自然就通达、含容了本具的法界体性(“量与虚空法界平“、“恒沙世界在其中”),因与佛菩萨的一体不二,自身心实际上逐步由秽土变成了净土。《佛地经论》云:佛智能起身、语、心三化,成就度生之善巧方便,其中“心化”有二:“一、自身相应,谓自心上化现种种心及心法影像差别。二、他身相应,谓令他心亦现种种心及心法影像差别。……定力能令自心解非分法,名‘化自心’;加被有情,令愚昧者解深细法,令失念者得正忆念,名‘化他心’。然心无化,无形质故。如论说言:心无形,故不可变化;又说化身无心、心法。此就二乘及诸异生(凡夫)定力而说。彼定力劣,不能化现无形质法;诸佛菩萨不思议定,皆能化现。”佛菩萨或现微妙净功德身(他受用身),居纯净土,令十地菩萨受大法乐、精进修行;或现无量随类化身,居净、秽化土,为未登地菩萨众、二乘及凡夫,称彼机宜,现通说法,令获利乐,如《普贤行愿品别行疏钞》云:“受用净土,离过成德,如用香饭、得三昧等。”其中之奥妙,弥勒菩萨在《华严经》的弥勒楼阁部分、《瑜伽师地论》、《弥勒五论》及诠释《金刚经》的“弥勒八十偈”等著述中均多有开示。
“千界一时度,万法无与邻”:这里说的“千界”,指弥勒菩萨为未来这一大千世界的导师,弥勒如来度化以人类为主体的有缘众生,是一大事因缘。“一时”,乃一念贯通三世之谓,即众生在弥勒菩萨加持下,当下发一念大心而绝不退转,便决定了未来之大解脱成就。“十世古今始终不离一念,无边刹境自他不隔毫端”,当下一念是过去无量劫一念和未来无量劫念念的继续,还与多维空间的高级智慧生命,有着一体无限、无碍的交融。从这个意义上讲,法界(主要指人法界)有缘众生都会被弥勒菩萨度化,即使是佛缘特别浅薄者,亦可种下未来得度的善根,即所谓“弥勒菩萨阴功不没”。
“万法无与邻”即万法源自清净自性,亦从弥勒菩萨自心流出,《弥勒大成佛经》说的“身为法器,心如虚空”,便是这个意思。尽管法无高下,“一切法门无尽海,同会一法道场中”,但是弥勒佛法包括了佛法顶尖究竟的精华,同时又能针对不同根器修行者的实际根基,所以说弥勒佛法将大兴于世,这就是天意,诚如欧阳竟无大师所说:“弥勒未下生,法已先得闻。”
“借问晨霞子,何如朝玉宸”:意即晨霞子你这样有修行基础的高道,何不实现人生的最大果报——于弥勒尊佛这个未来一切众生的大皈依处,得到永恒的自在呢?“玉宸”指兜率天宫(即弥勒净土、弥勒楼阁),往生此净土可时时聆听弥勒菩萨说不退转法轮,未来可值遇贤劫千佛,于星宿劫亦得值遇诸佛世尊,当来追随弥勒下生成佛,于龙华三会证无上菩提。更何况修学弥勒佛法还能较好的改变心智结构(脉解心开),并使人间逐步转化为清净庄严世界!
【主要参考文献】:《大正新修大藏经》《佛学大辞典》(丁福保编)《佛学常见词汇》(竺摩法师鉴定、陈义孝居士编)《新编佛教辞典》(陈兵编著)
“净土”,指以菩提修成之清净处所,为佛所居之所,无五浊之垢染,故云净土。《大乘义章》卷十九曰:“言净土者,经中或时名佛刹,或称佛界,或云佛国,或云佛土,或复说为净刹、净界、净国、净土。”相对此而言,众生居住之所,有烦恼污秽,故称秽土、秽国。大乘佛教认为涅槃有积极之作用,而得涅槃之诸佛,各在其净土教化众生,故凡有佛所住之处,即为净土。《阿閦佛国经》卷上、《放光般若经》卷十九、《无量寿经》卷上等,均以净土乃诸佛于因位行菩萨道,起净佛国土成就众生之誓愿,为无量永劫积功累德以建立之庄严清净世界。《维摩诘所说经·佛国品》谓“心净土净”,娑婆世界即常寂光净土,若众生心不净,此土即秽恶不净;若众生心净,便见此土功德庄严。《法华经》之“灵山净土”、《华严经》之“莲华藏世界”、《大乘密严经》之“密严净土”等,即以“心净土净说”为本。至于他方之净土,有阿弥陀佛之西方极乐世界、阿閦佛之东方妙喜世界、药师佛之东方净琉璃世界等。以上诸佛之净土距娑婆世界,各有一定之方位,故称为十方净土。
关于净土之种类,于古印度无著时代(无著,尊称“无著菩萨”,古印度大乘佛教瑜伽行派之祖、法相唯识学的奠基者与主要弘扬者。据玄奘《大唐西域记》载,无著生于佛去世后一千年中,他“夜升天宫,于慈氏菩萨所受《瑜伽师地论》、《庄严大乘经论》、《中边分别论》等,昼为大众讲宣妙理”),产生自性、受用、变化之三身说,佛之变化身示现八相居秽土,受用身住于十八圆净之莲华藏世界,即随佛之报化有净秽之别;《成唯识论》卷十有“四身”、“四土”之说;《大乘义章》卷十九将净土分为事净土、相净土、真净土三种;《华严经探玄记》卷三,依三乘一乘之别而说不同之净土;《维摩经略疏》卷一则立凡圣同居土、方便有余土、实报无障碍土、常寂光土四种。弥勒、弥陀之净土,即凡圣同居土;证阿罗汉果之圣贤居处,即方便有余土;菩萨居处即实报无碍土;常寂光土唯佛居之。
太虚大师有言:“弥勒净土是由人上生,故其上生是由人修习福德成办,即是使人类德业增胜,社会进化,成为清净安乐人世,因此可早感弥勒下生成佛,亦即为创造人间净土也。”故弥勒净土既是兜率净土,也包括未来的人间净土。弥勒当来下生成佛时,此婆娑世界众生的善根福报成熟,在弥勒尊佛大愿力、威神力与十方三世一切圣贤的微细加持下,转娑婆世界为人间净土世界。太虚在讲解义净所译之《佛说弥勒下生成佛经》时,对“弥勒成佛”作了详尽的开示:“所谓成佛,究竟成如何之佛?泛言即身成佛或立地成佛等,究何所指?须知所谓成佛,非指相好而言,亦非指神通而言。若以相好言成佛,则铁轮王及诸天人皆已成佛;若以神通言成佛,则五通神鬼亦已成佛。故成佛,质言之,即成福智两足尊之佛,成无上正遍觉之佛,除此以外,即在未成佛之前之最后身菩萨,亦属三界异熟报所摄,况乎其下者哉!而今言弥勒所成之佛,乃是弥勒在龙华菩提树下最后身所成福智圆满之究竟佛,非通常之泛言成佛。因真正成佛,至少亦要于一三千大千世界教化独尊,决非反掌而成、垂手而得之易事也!”
弥勒净土具十方求生之殊胜,如《佛说观弥勒菩萨上生兜率天经》(《上生经》)云:“尔时十方无量诸天命终,皆愿往生兜率天宫。”兜率天宫不仅有弥勒菩萨昼夜六时宣说妙法,亦是一个开放式的弘法道场,十方诸佛菩萨皆可应缘于兜率天宣讲佛法,十方众生亦可应缘来兜率天听闻佛法。如《文殊师利所说不思议佛境界经》载:文殊师利菩萨与诸菩萨众、大声闻众及余无量天、龙、夜叉、乾闼婆等,于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恭听佛陀说法后,须臾之顷率众至兜率陀天,诣道场中,各坐其座。尔时,欲界诸天及色界中诸梵天众递相传告言:“今文殊师利菩萨,在兜率陀天欲说大法。我等应共往诣其所,为欲听闻所未闻法,及见种种希有事故!”故无量阿僧祇诸天子众,于须臾顷,各从所住而来共集兜率天宫,恭听大士阐明法教。文殊师利菩萨又应善胜天子之请,入“离垢光明”三昧,现普贤如来之“一切功德光明”世界;普贤如来座下执智炬菩萨与诸菩萨十亿人俱,亦蒙普贤如来神力,譬如壮士屈伸臂顷,到娑婆世界兜率天宫,礼事瞻仰大士并听闻法教。
发愿求生弥勒净土,不单是誓愿得生兜率、蒙弥勒菩萨化导获大法益,也包括未来随弥勒下生人间化度众生、圆满菩提,这在佛经中多有记载,如《佛说观佛三昧海经》云:“命终之后生兜率天,面见弥勒菩萨色身端严,应感化导,既得见已,身心欢喜,入正法位。”《龙施菩萨本起经》云:“适说是已,便还兜术天,皆从诸天人行诣弥勒前,俱稽首作礼,其心悉等平,见弥勒欢喜,礼毕住一面,弥勒为说法,皆得无从生。”《八名普密陀罗尼经》云:“将命终时,身心安稳,见有诸佛及诸菩萨来现其前,为说大乘甚深法要。既闻法已,必得往生睹史多天奉事弥勒,后随弥勒下赡部州,行愿渐增,乃至究竟。”《月上童女经》云:“舍命还生兜率陀,当来弥勒下生时,……于彼佛边得出家,六千三百众随逐,受持彼佛正法已,然后往生安乐土。”
唐代道世所撰之《法苑珠林·敬佛篇第六之四·弥勒部》,集录诸经,分列“述意部、受戒部、赞叹部、业因部、发愿部”五部,以助行者依之修行,成就“生弥勒佛前,闻清净法、悟无生忍”之愿,其“述意部”明述依经编集此行法之因缘:“惟大觉世雄随机利物,巧施现权之教,以救将来之急。时经末代,命同风烛,逐要利生,无过见佛!以释尊遗嘱:‘于我法中所修行者,并付慈氏令悟圣果。’大圣殷勤,理固无妄;一念相值,终隔四流。结妙愿于华林,感慈颜于兜率。能扣冥机,云龙相会。故《上生经》云:‘是诸人等,皆于法中种诸善根,释迦牟尼佛遣来付我。’观此一言,实固可祈!自晋代之末,始传斯经;暨乎宋明(刘宋明帝),肇兴兹会;起千尺之尊仪,摸万仞之道树;设供上林,鳞集大众。于是四部欣跃,虔诚弘化;每岁良辰,三会无缺。自齐代驭历,法缘增广;文宣德教(齐竟陵文宣王),弥纶斯业。从此已来大会罕集,行者希简;设有修学,安心无法。今录诸经,依之修行,冀通八正则芬列于紫宫,化流十善则晖焕于兜率,功被下生、泽均初会也!”太虚大师曾在武昌佛学院,选集了《瑜伽师地论·真实义品》以明其境、《瑜伽菩萨戒本》以轨其行、《弥勒上生经》以明其果,汇为《慈宗三要》,作为修习慈氏宗(宗奉慈氏菩萨,求生兜率内院)的修行指南,更撰写了《慈宗修习仪》,使修习者明确修习次第,以达圣位。《慈宗修习仪》有弥勒偈赞云:“处于第四兜率天,四十九重如意殿,昼夜恒说不退行,无数方便度人天。”
“如来”为“佛”之功德名号之一,佛有十种功德名号。《瑜伽师地论》卷三十八详细记载了佛十种功德名号的由来:“又诸如来略有十种功德名号随念功德,何等为十?谓薄伽梵号为:如来、应、正等觉、明行圆满、善逝、世间解、无上丈夫调御士、天人师、佛、薄伽梵。言无虚妄,故名如来;已得一切所应得义,应作世间无上福田,应为一切恭敬供养,是故名应;如其胜义觉诸法故,名正等觉;明谓三明,行如经说,止观二品极善圆满,是故说名明行圆满;上升最极永不退还,故名善逝;善知世界及有情界一切品类染净相故,名世间解;一切世间唯一丈夫,善知最胜调心方便,是故说名无上丈夫调御士;为实眼故,为实智故,为实义故,为实法故,与显了义为开导故,与一切义为所依故,与不了义为能了故,与所生疑为能断故,与甚深处为能显故,令明净故,与一切法为根本故、为开导故、为所依故,能正教诫教授天人令其出离一切众苦,是故说佛名天人师;于能引摄义利法聚,于能引摄非义利法聚,于能引摄非义利非非义利法聚,遍一切种现前等觉,故名为佛;能破诸魔大力军众,具多功德,名薄伽梵。”又卷八十三曰:“如来、应、正等觉等者,如经分别。所言应者,应供养故;明行圆满,所谓三明遮行,行行皆悉圆满。又复四种增上心法、现法乐住,皆悉圆满。前是行行,后是住行。此中清净身语意业现行。正命是行圆满,密护根门是遮圆满。由此二种显示如来三种不护无忘失法,由不造过世间静虑遮自苦行;言善逝者,谓于长夜具一切种自利利他二功德故;世间解者,谓于一切种有情世间及器世间,皆善通达故。由善悟入有情世间依,前后际宿住死生依,一切时八万四千行差别故。于器世间,谓东方等十方世界无边成坏善了知故。又于世间诸法自性因缘爱味过患出离能趣行等,皆善知故;无上丈夫调御士者,智无等故,无过上故,于现法中是大丈夫、多分调御无量丈夫,最第一故、极尊胜故;天人师者,由彼天人解甚深义,勤修正行有力能故;言佛陀者,谓毕竟断一切烦恼并诸习气,现等正觉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薄伽梵者,坦然安坐妙菩提座,任运摧灭一切魔军大势力故。”
“下三欲天”指欲界六重天中第一重天“四天王天”、第二重天“忉利天”(又名“三十三天”、“帝释天”。第一、二重天与地界相连,共称“地居天”)和第三重天“夜摩天”。
“结使”指结与使,都是烦恼的别名。烦恼能系缚身心,结成苦果,故称为结;能使众生沉溺于生死苦海,故又名使。“结”有九结,谓:爱结、恚结、慢结、无明结、见结、取结、疑结、嫉结、悭结;“使”有十使,谓:贪使、瞋使、无明使、慢使、疑使、身见使、边见使、邪见使、戒取使、见取使。
“上二天”指欲界六重天中第五重天“化乐天”和第六重天“他化自在天”。唐高僧清凉国师澄观及其弟子圭峰宗密大师所著《普贤行愿品别行疏钞》卷十五曰:“天者,有四:一、‘名天’,如世国王,名为天子,缘有福诸天,减一分福与今天子。二、‘生天’名天,下从四天王天,上至非想非非想天中有情。三、‘净天’,但于人中得圣果者名为净天,有自在义故。四、‘生净天’,谓二十八天中诸圣人是也。今言‘天’者,四中多取第二‘生天’也。”《大智度论》卷八曰:“诸天生时,有三事自知:知所来处、知所修福田处、知本所作福德。(中略)诸天有报五神通,自识宿命,能到佛所。”
“龙华三会”指弥勒佛于华林园中龙华树下成道,开三番法会,度尽上中下三根之众生,故曰龙华三会。弥勒下生、龙华树下三会说法度众生的信仰,在中国古代社会各阶层广泛流传,如刘宋明帝曾撰《龙华誓愿文》,周颙作《京师诸邑造弥勒三会记》,齐竟陵文宣王萧子良作《龙华会记》,并作《奉养僧田门》说:“敬礼当来下生佛、兜率天弥勒菩萨僧!”沈约撰有《弥勒赞》,西夏仁宗皇帝作《观弥勒菩萨上生兜率天经发愿文》,南岳慧思作《立誓愿文》发愿“我从末法初始,立大誓愿,修习苦行。如是过五十六亿万岁,必愿具足佛道功德,见弥勒佛”等。后秦·鸠摩罗什译之《佛说弥勒下生成佛经》曰:“弥勒菩萨见此妙台须臾无常,知一切法皆亦磨灭,修无常想,出家学道。坐于龙华菩提树下,树茎枝叶高五十里。即以出家日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中略)尔时弥勒佛于华林园,其园纵广一百由旬,大众满中。初会说法,九十六亿人得阿罗汉。第二大会说法,九十四亿人得阿罗汉。第三大会说法,九十二亿人得阿罗汉。弥勒佛既转法轮,度天人已,将诸弟子入城乞食。”《增一阿含经》卷四十四曰:“尔时去雉头城不远,有道树名曰龙华,高一由旬,广五百步。时弥勒菩萨坐彼树下成无上道果。(中略)尔时弥勒初会八万四千阿罗汉,第二会有九十四亿人,第三之会九十二亿人民,皆是阿罗汉,亦复是我遗法弟子。”《菩萨处胎经》(又名《菩萨从兜术天降神母胎说广普经》)卷二释迦佛语弥勒菩萨偈言:“汝生快乐国,不如我界苦;汝说法甚易,我说法甚难。初说九十六,二说九十四,三说九十二。我初说十二,二说二十四,三说三十六。汝所三说人,是吾先所化。(中略)九十六亿人,受我五戒者;九十四亿人,受持三归者;九十二亿人,一称南无佛。”《大乘本生心地观经》卷二曰:“若有得闻此心地观报四恩品,受持、读习、解说、书写,广令流布,如是人等福智增长,诸天卫护,现身无疾,寿命延长。若命终时,即得往生弥勒内宫,睹白毫相,超越生死。龙华三会,当得解脱。”又据《普贤行愿品别行疏钞》载:南天竺乌茶国王向大唐德宗皇帝进献《普贤行愿品》时,发愿曰:“伏愿书此大乘经典进奉功德,慈氏如来成佛之时,龙华会中,早得奉觐大圣大王!获宿命智,瞻见便识,同受佛记,尽虚空、遍法界广度未来一切众生,速得成佛!”
“皈依”,即皈依佛、法、僧三宝。《瑜伽师地论》卷六十四曰:“受归依者获四功德:一获广大福;二获大欢喜;三获三摩地;四获大清净。复获四德:一、大护圆满;二、于一切种邪信解障,皆得轻微或永灭尽;三、得入聪睿正行正至善士众中,所谓大师同梵行者;四、为于圣教净信诸天欢喜爱念,谓彼天众心生欢喜,唱如是言:我等成就三归依故,从彼处没,来生此间。是诸人等今既成就,多住归依,亦当来我众同分中。”皈依三宝,是信佛学佛的初步入门,而进一步受持戒律,是实践学佛之道的真正开始,亦是了生脱死的根本门径。《华严经》云:“戒为无上菩提本。”佛教的根本精神,在于戒律的尊严,在于佛教弟子们对于戒律的尊重与遵守。不论出家、在家佛子,受持斋戒所获功德巨大,如阿旺彭措尊者曾开示受持八关斋戒之功德:一、不受非人加害之功德;二、受到诸天庇护之功德;三、行何善法力大之功德;四、如愿以偿之功德;五、获得人天身之功德;六、值遇慈氏教法之功德;七、成为人天应供处之功德;八、简单易行之功德;九、获得解脱与佛果之功德。
解脱自在,是解惑业之障缚,脱三界之苦果,心离烦恼系缚,通达无碍、进退无碍的境界,是诸佛菩萨所具之功德,亦是佛教修行人所力行之目标。佛菩萨所具之自在力,在佛教经论中不乏释述,如《大般涅槃经》开示如来法身具足八种大自在,称“八大自在我”:一、能示一身为多身,二、示一尘身满大千界,三、大身轻举远到,四、现无量类常居一土,五、诸根互用,六、得一切法如无法想,七、说一偈义经无量劫,八、身遍诸处犹如虚空。《华严经·十地品》开示八地菩萨具“十种自在”,《普贤行愿品别行疏钞》释云:“诸菩萨至八地中得十自在:一、命自在,于不可说劫住寿命故。二、心自在,智慧能入无数三昧故。三、资具自在,能以无量庄严一切世界故。四、业自在,随时受报故。五、受生自在,于一切世界示现受生故。六、解自在,于一切世界见佛充满故。七、愿自在,随欲随时受报故,于诸刹中成正觉故。八、神力自在,示现一切大神变故。九、法自在,示现无边诸法门故。十、智自在,于念念中,示现如来十力无畏成正觉故。”宗密师还提及诸家对“观自在菩萨”之“自在”意的诸多解释:“嘉祥(吉藏)云:谓于六根门中而得自在,故以名焉。慈恩(窥基)就三业解:三业归向必六通赴缘、摄利难思,名观自在也。贤首(法藏)就悲智解,谓:于理事无碍之境观达自在;又,观机往救,自在无碍,故以名焉。”
在唐朝文人中,白居易作为一位虔诚的佛教徒,与佛教僧侣往来最为密切,自谓“交游一半在僧中”,并曾表达“愿以今生世俗文笔放言绮语之因,转为将来世世赞佛乘、转法轮之缘”之善愿,其蕴含佛理的诗作颇多,发人深思。他十七岁时所作《感芍药花寄正一上人》诗,就体现了天才少年对生命现象后面所隐含的真理的探索和思考:“今日阶前红芍药,几花欲老几花新。开时不解比色相,落后始知如幻身。空门此去几多地?欲把残花问上人。”他深谙人们妄念永无停歇之心病,在《乐府·浪淘沙》诗中感慨的写道:“一泊沙来一泊去,一重浪灭一重生。相搅相淘无歇日,会将东海一时平。”他深感人生诸多无常,在《对酒》诗中云:“蜗牛角上争何事,石火光中寄此身。随富随贫且欢乐,不开口笑是痴人。”在《赠自远禅师》诗中回顾自己坎坷境遇,叹言:“宦途堪笑不胜悲,昨日荣华今日衰。转似秋蓬无定处,长于春梦几多时。半头白发惭萧相,满面红尘问远师。应是世间缘未尽,欲抛官去尚迟疑。”并赞佩自远禅师“以无事为佛事”的道行:“自出家来长自在,缘身一衲一绳床。令人见即心无事,每一相逢是道场。”他从佛光如满禅师受斋戒时,以《赠诗五首·咏塔院如大师》赞师戒行清净、功德深远,并表达了自己珍重持守戒律的决心:“百千万劫菩提种,八十三年功德林。若不秉持僧行苦,将何报答佛恩深。慈悲不瞬诸天眼,清净无尘几地心。每岁八关蒙九戒,殷勤一戒重千金。”他晚年向道弥笃,于七十老病时,更作六偈赞叹三宝、劝化众生、实相忏悔、至心发愿,跪唱于佛法僧前:“赞佛:十方世界,天上天下,我今尽知,无如佛者。堂堂巍巍,为天人师,故我礼足,赞叹皈依!”“赞法:过现当来,千万亿佛,皆因法成,法从经出,是大法轮,是大宝藏,故我合掌,至心回向。”“赞僧:缘觉声闻,诸大沙门,漏尽果满,众中之尊。假和合力,求无上道,故我稽首,和南僧宝。”“赞众生:毛道凡夫,火宅众生,胎卵湿化,一切有情,善根苟种,佛果终成!我不轻汝,汝无自轻。”“忏悔:无始劫来,所造诸罪,若轻若重,无大无小,我求其相,中间内外,了不可得,是名忏悔。”“发愿:烦恼愿去,涅槃愿住,十地愿登,四生愿度!佛出世时,愿我得亲,最先劝请,请转法轮。佛灭度时,愿我得值,最后供养,受菩提记。”
白居易喜延请高僧到自己宅第交流讨论佛法精要。一次他邀请在灵隐西峰结庵传道的四川高僧韬光来赴素宴,作《招韬光禅师》诗曰:“白屋炊香饭,荤腥不入家。滤泉澄葛粉,洗手摘藤花。青芥除黄叶,红薑带紫芽。命师相伴食,斋罢一瓯茶。”而韬光禅师却婉拒了白居易的延请,并拿他好与文人饮酒赋诗、歌舞伎乐之习气开了一把涮,作诗《谢白乐天招》:“山僧野性好林泉,每向岩阿枕石眠。不解栽松培育乐,惟能引水种金莲。白云乍可来青嶂,明月难教下碧天。城市不能飞锡去,恐妨莺转翠楼前。”据载,韬光禅师为寻“行道处”而离开蜀地北游时,其师嘱曰:“遇天可前,逢巢可止。”当他游至灵隐寺西北巢枸坞时,听说白乐天时任杭州刺史,自言:“吾师命之矣!”遂卓锡于此,建韬光寺。此举催生了白居易
“一山门作两山门,两寺原从一寺分。东涧水流西涧水,南山云起北山云。前台花发后台见,上界钟声下界闻。遥想吾师行道处,天香桂子落纷纷”这首千古绝唱(《寄韬光禅师》诗)。白居易还写过《题道宗上人十韵》,赞上人以诗歌弘扬禅理和戒法:“如来说偈赞,菩萨著论议。是故宗律师,以诗为佛事。一音无差别,四句有诠次。欲使第一流,皆知不二义。精洁沾戒体,闲淡藏禅味。从容恣语言,缥缈离文字。旁延邦国彦,上达王公贵。先以诗句牵,后令入佛智。”白居易与鸟窠道林禅师的问答一直为后人所乐道:“特入空门问苦空,敢将禅事问禅翁。为当梦是浮生事?为复浮生是梦中?”鸟窠禅师《答白居易》:“来时无迹去无踪,去与来时事一同。何须更问浮生事?只此浮生是梦中。”
白居易与圭峰宗密大师法缘甚契,是经刘禹锡介绍结的缘,刘禹锡《送宗密上人归南山草堂寺,因谒河南尹白侍郎》诗曰:“宿习修来得慧根,多闻第一却忘言。自从七祖(神会)传心印,不要三乘入便门。东泛沧江寻古迹,西归紫阁出尘喧。河南白尹大檀越,好把真经相对翻。”白居易幸会宗密师深研佛法后,留下了著名诗作《赠草堂宗密上人》:“吾师道与佛相通,念念无为法法能。口藏传宣十二部,心台照耀百千灯。尽离文字非中道,常住虚空是小乘。少有人知菩萨行,世人只是重高僧。”当时精通华严和禅宗心要、被人尊为一代名相的裴休大居士,亦与宗密大师法缘深厚,曾随师习华严,为宗密师《禅源诸诠集》、《圆觉经大疏》、《注华严法界观门》等作序,并作《劝发菩提心文》和《圭峰禅师碑铭》(此碑铭和《定慧禅师碑》,是裴休书法的传世拓本,至今仍是书法爱好者们临帖的范本)。裴休笃志内典(佛教经典),深入法要,曾参黄檗希运禅师,言下契悟,于师倾竭服膺,执弟子礼,并请师住寺,咨问禅法,集录亲闻而成《黄檗山断际禅师传心法要》,为之作序,并作偈流传于世:“予于宛陵、钟陵皆得亲黄蘖希运禅师,尽传心要。乃作传心偈尔。
心不可传,以契为传。心不可见,以无为见。
契亦无契,无亦无无。化城不住,迷额有珠。
珠是强名,城岂有形。即心即佛,佛即无生。
直下便是,勿求勿营。使佛觅佛,倍费功程。
随法生解,即落魔界。凡圣不分,乃离见闻。
无心似镜,与物无竞。无念似空,无物不容。
三乘外法,历劫希逢。若能如是,是出世雄。”
据《五灯会元》载:“(裴)公既通彻祖意,复博综教相,诸方禅学咸谓裴相不浪出黄檗之门也。”裴休诗《赞黄檗禅师》云:“自从大士传心印,额有圆珠七尺身。挂锡十年栖蜀水,浮杯今日渡漳滨。一千龙象随高步,万里香花结胜因。拟欲事师为弟子,不知将法付何人。”师答:“心如大海无边际,口吐红莲养病身。自有一双无事手,不曾只揖等闲人。”唐武宗会昌法难时,裴休身为当朝重臣,却能功禄尽抛,以一片赤诚挺身卫护圣教,并立下宏誓:愿生生世世为国王翼护佛教!故不数年间,佛教得复旧观。与裴休心息相通的老年白居易,竟在梦中受其加持,共抒护国护法之心愿,诗《梦裴相公》云:“五年生死隔,一夕魂梦通。梦中如往日,同直金銮宫。仿佛金紫色,分明冰玉容。勤殷相眷意,亦与平生同。既寤知是梦,悯然情未终。追想当时事,何殊昨夜中。自我学心法,万缘成一空。今朝为君子,流泪一沾胸。”白居易深受大乘佛法这种舍己为人、舍身为法、慈悲济世的菩萨精神的影响和策励,终其一生都对人民的冷暖疾苦保有深刻的同情与关怀,在其离世前两年,仍施舍家财,与人合作开凿伊河龙门段的八节险滩,因不忍“大寒之月,裸跣水中,饥冻有声,闻于终夜”,故“予尝有愿,力及则救之”,并于《开龙门八节石滩诗》中表达了惠施后人的慈悲誓愿:“七十三翁旦暮身,誓开险路作通津。夜舟过此无倾覆,朝胫从今免苦辛。十里叱滩变河汉,八寒阴狱化阳春。我身虽殁心长在,暗施慈悲与后人。”
白居易不仅以文学的生花妙笔来阐发佛学的精奥真谛,并真参实悟义学深髓,大智慧之火花频频闪耀于其作品中。他在《闲吟》一诗中写道:“自从苦学空门法,销尽平生种种心。”《读禅诗》云:“须知诸相皆非相,若住无余却有余。言下忘言一时了,梦中说梦两重虚。空花哪得兼求果,阳焰如何更觅鱼。摄动是禅禅是动,不禅不动即如如。”《僧院花》云:“欲悟色空为佛事,故栽芳树在僧家。细看便是华严偈,方便风开智慧花。”他乐与高僧一起打坐,诗《神照禅师同宿》云:“龙门水西寺,夜与远公期。宴坐自相对,密语谁得知?前后际断处,一念不生时。”《赠定光上人》:“……我来如有悟,潜以心照身。误落闻见中,忧喜伤形神。安得遗耳目,冥然返天真。”他静坐诗为数不少,如:“辞章讽咏成千首,心行皈依向一乘。坐倚绳床闲自念,前生应是一诗僧。”“整顿衣巾拂净床,一瓶秋水一炉香。不论烦恼先须去,直到菩提亦拟忘。”“目昏思寢即安眠,足软妨行便坐禅。身作医王心是药,不劳和扁到门前。”他曾两度到洛阳参访东都圣善寺法凝禅师,求得观、觉、定、慧、明、通、济、舍八字心要,并发挥为《八渐偈》,显示其已具智慧圆解:
观,以心中眼,观心外相,从何而有?从何而丧?观之又观,则辨真妄。
觉,惟真常在,为妄所蒙,真妄苟辨,觉生其中。不离妄有,而得真空。
定,真若不灭,妄即不起。六根之源,湛如止水。是为禅定,乃脱生死。
慧,专之以定,定犹有系。济之以慧,慧则无滞。如珠在盘,盘定珠慧。
明,定慧相合,合而后明。照彼万物,物无遁形。如大圆镜,有应无情。
通,慧至乃明,明则不昧。明至乃通,通则无碍。无碍者何?变化自在。
济,通力不常,应念而变。变相非有,随求而见。是大慈悲,以一济万。
舍,众苦既济,大悲亦舍。苦既非真,悲亦是假。是故众生,实无度者。
大慈大悲乃佛菩萨广大之慈悲也,与乐为慈,拔苦为悲。《大智度论》卷二十七曰:“大慈与一切众生乐,大悲拔一切众生苦。(中略)菩萨大慈于佛为小,于二乘为大。此是假名为大,佛大慈大悲,真实最大。”《法华经》曰:“大慈大悲,常无懈倦。”《瑜伽师地论》卷四十四曰:“由四缘故,悲名大悲:一缘甚深微细难了诸有情苦为境生故;二于长时积习成故,谓诸菩萨经于无量百千大劫积习所成;三于所缘猛利作意而发起故,谓诸菩萨由是作意,悲所执持,为息有情众苦因缘,尚能弃舍百千身命,况一身命及以资财!于一切种治罚大苦,为诸有情悉能堪忍;四极清净故,谓诸菩萨已到究竟菩萨清净,若诸如来已到佛地如来清净。”
《华严经》,具名《大方广佛华严经》,是佛陀成道后,在菩提场等处为文殊、普贤等法身大士所宣说之自证境界,显示佛陀的因行果德广大圆满、无尽无碍,开显法界重重无尽、事事无碍之妙旨,被尊为诸经之王,古德更有“不读华严经,不识佛富贵”之说。此经以九会说法组合而成,记载释迦初成佛后在菩提场、普光明殿、帝释天宫、夜摩天宫、兜率天宫、他化自在天宫、重阁讲堂等七处,说法九会,入三昩显现神变,于海印定中显现佛果地无量无碍、庄严无比的境界。澄观大师所撰《华严经疏钞》讲:“本经宗趣,以明法界缘起、理事因果不思议为宗;以真俗圆融,悲智兼修,契入一真法界为趣。”《华严经》阐明“万法唯心”、“法界缘起”及菩萨修学阶梯等内容,是华严宗根本经典。同时,它也是唯识宗的重要经典,阐扬了“三界唯心,万法唯识”、“一心通十法界”的重要思想。《华严经》的要义,讲体用因果,以毗卢遮那佛之法身为体,以文殊菩萨妙智为用,因智起行,普贤菩萨妙行为因,行竟则一生补处弥勒菩萨为果。唐·释志宁撰《大方广佛华严经合论序》云:“以缘生为旨,以法界性为宗,法身与报化同时,体用别无二相。以华严为游履,以菩提心为家,以万德万行为家业,以文殊为种智,以普贤为行华,以毗卢遮那为结果之身,以四十二位(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妙觉)而为眷属。”
《华严经》卷轶浩瀚,从东晋时期就开始翻译,其汉译本有三种:一、东晋佛驮跋陀罗(觉贤)所译之《六十华严》;二、唐武周时实叉难陀所译之《八十华严》;三、唐德宗贞元时般若所译之《四十华严》。现行流通较广泛的是实叉难陀所译之《八十华严》,共八十卷、三十九品,有四万五千颂,近七十万字。关于《华严经》之梵本,据唐·法藏所撰《华严经传记》卷一载:“如真谛三藏云:西域传记说,龙树菩萨往龙宫,见此华严大不思议解脱经有三本:上本有十三千大千世界微尘数偈、四天下微尘数品;中本有四十九万八千八百偈、一千二百品;下本有十万偈、四十八品。其上、中二本及普眼等,并非凡力所持,隐而不传。下本见流天竺。”龙树,古印度南天竺人,生于佛灭后八百年间,提倡中观性空之学,著作很多,且有大乘佛教“八宗之祖”的美誉,世人尊称“龙树菩萨”。关于龙树入龙宫赍《华严经》,《龙树传》云:龙树已出家,入灵山,山中有塔,塔中有一老比丘,以大乘经典授之。(龙树)诵持爱乐,虽通实义,然未得通利。周游诸国,更求余经,不得。自念言:“佛经虽妙,犹有所未尽。我欲推未尽而演之,以悟后学。”独在静处水精房中,思惟此事。大龙菩萨见而怜之,即接之入海,于宫殿中发七宝华函,以诸方等深奥之经典、无量之妙法授之。龙树受读九十日中通解甚多。龙问曰:“看经遍否?”答言:“汝诸函中经典无量,我所读已十倍阎浮提。”龙送出南天竺。大弘佛法,摧伏外道。(《付法藏因缘传》卷五亦同)
佛经中多处记载弥勒菩萨于因地修行时即发愿不食众生肉,如《一切智光明仙人慈心因缘不食肉经》记载了佛陀与僧团中弥勒比丘(即阿逸多比丘,弥勒菩萨应身)的一段前缘本事:佛陀住在摩揭陀国寂灭道场时,有迦波利婆罗门子,名弥勒,躯体金色,三十二相,八十种好,放银光明,黄金校饰,如白银山,威光无量,来至佛所,虔诚礼佛、说偈赞佛。当时佛陀与一千二百五十比丘在林中经行(在一定的场所中往复回旋行走。通常在坐禅欲昏沉瞌睡时,或食后、疲倦时,即起而经行),又有结发梵志(婆罗门、志求梵天之法者、以净行为志者、一切外道之出家者)五百人等,见闻此事,遂问佛陀:“世尊!如此童子,威仪庠序,光明无量,与佛无异!于何佛所,初发道心,受持谁经?唯愿天尊为我解说!”佛陀慈悲告之:乃往过去无量无边阿僧祇劫时,有世界名“胜花敷”,佛号“弥勒”,恒以慈心四无量法教化一切。彼佛说经,名“慈三昧光大悲海云”,若有闻者,即得超越百亿万劫生死之罪,必得成佛。时彼国中,有大婆罗门名“一切智光明”,聪慧多智,广博众经;世间技艺,六十四能,无不综练。闻佛出世,说《慈三昧光大悲海云经》,即以世间一切义论,难诘彼佛,尽其辞辩而不能屈。即便信伏,为佛弟子,寻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而作是言:“我今于佛法中,诵持《大慈三昧光大悲海云经》,以此功德,愿于未来过算数劫,必得成佛而号弥勒。”于是舍家,即入深山修行梵行,八千岁中,少欲无事,乞食自活,诵持是经,一心除乱。彼时世间国王淫荒,彗星横流,连雨不止,洪水暴涨,仙人端坐不得乞食,经历七日。时彼林中有五百白兔,有一兔王,见仙人七日不食,而作是言:“今此仙人为佛道故,不食多日,命不云远!法幢将崩!法海将竭!我今当为无上大法,令得久住,不惜身命!”即告诸兔:“一切诸行,皆悉无常;众生爱身,空生空死,未曾为法;我今欲为一切众生,作大桥梁,令法久住,供养法师!”时,山树神即积香薪,以火燃之。兔王嘱其子:“汝可随意求觅水草,系心思惟正念三宝。”兔子闻母所说,跪白母言:“如尊所说,无上大法,欲供养者,我亦愿乐!”作此语已,自投火中,母随后入。当时天地大动,乃至色界及以诸天,皆雨天华持用供养。肉熟之后,山树神来告,仙人悲不能言,以所诵经书置树叶,说偈曰:“宁当燃身破眼目,不忍行杀食众生!诸佛所说慈悲经,彼经中说行慈者,宁破骨髓出头脑,不忍啖肉食众生!”并发誓言:“愿我世世不起杀想,恒不啖肉,入白光明慈三昧,乃至成佛制断肉戒!”作此语已,自投火坑,与兔并命。是时天地六种震动(见尾注48‘六种震动’),天神力故,树放光明,金色晃曜照千国土。时彼国中诸人民等,见金色光从山树出,寻光来至,既见仙人及以二兔死在火中,见所说偈并得佛经,持还上王。王闻此法,传告共宣,令闻此者皆发无上正真道心。佛告梵志:“汝今当知,尔时白兔王者,今现我身释迦文尼佛是;时兔儿者,今罗睺罗是;时诵经仙人者,今此众中婆罗门子,弥勒菩萨摩诃萨是。我涅槃后五十六亿万岁,当于穰佉转轮圣王国土,华林园中金刚座处,龙华菩提树下,得成佛道,转妙法轮。时五百群兔者,今摩诃迦叶等五百比丘是;时二百五十山树神者,舍利弗、目犍连等二百五十比丘是;时千国王,跋陀婆罗等千菩萨是;彼王国土诸人民等得闻经者,从我出世乃至楼至(贤劫最后一佛,见尾注39‘贤劫’),于其中间受法弟子得道者是。”
佛教修行者若如法修行,仰赖诸佛菩萨的“深心爱乐”,在初修阶段,便可由粗重身心转为微细身心,身心内外已产生质变,如《瑜伽师地论》卷九十一曰:“佛善说法、毗奈耶(毗奈耶,谓佛所说之戒律。译曰灭,或律、调伏。戒律灭诸过非,故云灭;如世间之律法,断决轻重之罪者,故云律;调和身语意之作业,制伏诸要行,故云调伏)。深心爱乐新学苾刍(比丘),由二种相,应正了知:一由身相无变异故;二由心相无变异故。谓由形色极光净故,面貌熙怡极鲜洁故,肤体充实不羸损故,诸根适悦而寂静故,身无变异;随有所得生喜足故,远离贪乐畜积资财而受用故,于其室家无顾恋故,心无变异。”
当修行者修行深入至与诸菩萨同一体性,则不论于现世或是将来之无限时空,皆能灭除烦恼诸障,身心得解脱自在,获法益无量无边,如《瑜伽师地论》卷三十六曰:“菩萨如是普于一切得自在故,获得五种最上胜利:一者获得心极寂静,由住最静故,不由烦恼寂静故;二者能于一切明处无所挂碍,清净鲜白,妙智见转;三者为利诸有情故,流转生死无有厌倦;四者善入一切如来密意言义;五者所得大乘胜解,不可引夺、不从他缘。当知如是五种胜利,有五种业:一者菩萨成就最胜现法乐住,能灭一切为趣菩提精勤加行所生身心种种劳倦,当知是名‘心极寂静胜利之业’;二者菩萨普能成熟一切佛法,当知是名‘于诸明处无碍清白微妙智见胜利之业’;三者菩萨普能成熟一切有情,当知是名‘流转生死无有厌倦胜利之业’;四者菩萨能正除遣所化有情随所生起一切疑惑,护持如来妙正法眼令得久住,于能隐没如来圣教像似正法,能知、能显、能正除灭,当知是名‘善入如来密意言义胜利之业’;五者菩萨能摧一切外道异论,精进坚牢正愿无动,当知是名‘大乘胜解不可引夺、不从他缘胜利之业’。如是菩萨所有一切菩萨所作,皆为如是五胜利业之所摄受。”
“阎浮提”,又名南阎浮提、南瞻部洲,指我们人类所居住的世界。弥勒菩萨将于此土成佛,现在亦是此土菩萨,那为什么一般人见不到呢?《大智度论》卷九曰:“弥勒菩萨有大慈悲,而在天宫,不来此间。可以不来故,便谓无弥勒耶?弥勒近而不来,不以为怪,十方佛远,何足怪也!复次,十方佛不来者,以众生罪垢深重,不种见佛功德,是故不来。复次,佛知一切众生善根熟,结使薄,然后来度。如偈说:诸佛先观知有人,一切方便不可度。或有难度或易化,或复有迟或有疾。或以光明或神足,种种因缘度众生。有欲作逆佛愍除,或欲作逆佛不遮。刚强难化用粗言,心柔易度用软言。虽有慈悲平等心,知时智慧用方便。”又《普贤行愿品别行疏钞》卷十曰:“非是佛身潜隐而不出现。或无智者,则云佛不出世。当知未曾有世间而佛不现者。此现与不现,由有智与无智,非佛行藏而有出没。但常照一真法界,则一切诸佛常现在前。故知,请佛当净其心也!即同《维摩经》:欲得净土,当净其心;又,心净即佛土净。”实则诸佛菩萨与众生系念深切,救拔度化不舍须臾,如《瑜伽师地论》卷三十八曰:“如来昼夜六时,昼三夜三,常以佛眼观察世间谁增谁减,我应令谁未起善根而种善根,广说乃至我应令谁建立最胜阿罗汉果。”
菩萨所行方便善巧,能令有情众生以少善根感无量果,如《瑜伽师地论》卷四十五曰:“云何依外成熟一切有情六种方便善巧?一者菩萨方便善巧,能令有情以少善根感无量果;二者菩萨方便善巧,能令有情少用功力引摄广大无量善根;三者菩萨方便善巧,于佛圣教憎背有情,除其恚恼;四者菩萨方便善巧,于佛圣教处中有情,令其趣入;五者菩萨方便善巧,于佛圣教已趣入者,令其成熟;六者菩萨方便善巧,于佛圣教已成熟者,令得解脱。”同卷又曰:“又诸菩萨普于十方一切有情,入广大悲增上意乐,愿以自身皆代彼受一切忧苦,亦劝导他兴此悲愿。又诸菩萨过去现在一切误失、一切违犯,以净调柔爱乐随顺所学戒心,想对十方佛世尊所,至诚发露,悔往修来,亦劝导他令行是事。如是数数发露所犯,少用功力,一切业障皆得解脱。又诸菩萨已具神通,得心自在,普于十方佛法僧所及有情处,化作众多种种化事,摄受无量大福德聚。又诸菩萨恒常修习慈悲喜舍,亦劝导他作此修习。如是菩萨以少功力引摄广大无量善根诸胜妙果。”
弥勒菩萨应化人间的事迹,在《宋高僧传》、《景德传灯录》、《兜率龟镜集》等诸多典籍中多有记载,汉地最为著名的是南朝梁代的傅大士(又称善慧大士、鱼行大士、双林大士、东阳大士、乌伤居士,禅宗著名之尊宿,与禅宗达摩祖师、志公禅师共称“梁代三大士”)和唐末至五代后梁年间的契此和尚(又称布袋和尚,后梁贞明三年三月,和尚圆寂前留一偈语:“弥勒真弥勒,化身千百亿,时时示时人,时人自不识”)。傅大士与契此和尚是佛教界公认的弥勒化身。中国多数佛教寺院里所供奉的大肚弥勒像(或大肚比丘像),即以契此和尚为原型塑造。弥勒菩萨在兜率天示现的是端严慈悲的菩萨相,即“天冠弥勒”相。近代高僧印光大师云:“诸方所供之弥勒像,乃唐(五代)弥勒示现之布袋和尚像。今既知是弥勒示现,固宜供微妙庄严之本像,以现处兜率天,故戴五佛冠为标识。”
诸佛菩萨哀愍众生,以大愿力及自在力,息除一切战诤逼恼苦事、饥馑厄难,如《瑜伽师地论》卷四十八云:“于诸有情邻国战诤互相逼恼正现前时,以大愿力得自在力,作大地主具大势力,以法正治方便善巧,息除邻国战诤逼恼。于诸有情互相违诤正现前时,以大愿力得自在力,发诚信言往返和好,除其怨结。”《说无垢称经》赞菩萨“能于疾疫劫,现作诸良药,蠲除诸疾苦,令趣大菩提;能于饥馑劫,现作诸饭食,先除彼饥渴,说法令安泰;能于刀兵劫,修慈悲静虑,令无量有情,欣然无恚害;能于大战阵,示现力朋党,往复令和好,劝发菩提心。”《大乘大集地藏十轮经》释迦佛赞地藏菩萨已于、当于无量无数大劫,于五浊恶时无佛世界成熟有情。以诸定力除刀兵劫,令诸有情互相慈愍;以诸定力除疫病劫,令诸有情皆得安乐;以诸定力除饥馑劫,令诸有情皆得饱满;以诸定力作无量无边不可思议利益安乐诸有情事。《大丈夫论o胜发愿品》载菩萨以大悲心发菩提愿:“若我于一众生起于悲心、与利乐时,愿使大悲坚固!以悲灭众生苦,使一切众生苦皆来逼我。我今以此无畏施福,使一切众生皆得大悲;我今所有忍辱功德,于将来世刀兵劫时,以我悲心灭一切众生嗔。”天台宗三祖慧思大师作《立誓愿文》发愿“十方世界中,若有刀兵劫,国国相杀害,人民皆饥馑;或现作猛将,降伏使安和,五谷悉丰熟,万民心安宁。”《省庵法师语录》载净土宗十一祖省庵大师作《涅槃会发愿文》云:“刀兵劫起时,愿我为良将;饥馑疾疫世,愿化作稻粱,及以诸药草,遍救诸众生!”
法显大师是中国著名的西行求法高僧,是中国历史上有记载的第一位到达印度本土而又求得梵本佛经回国的中国人,也是第一个用文字记述西行取经见闻的人。他的名著《佛国记》(别名《法显传》、《历游天竺记传》、《佛游天竺记》等),是根据个人实地经历的所见所闻,记载当时西域、中亚、南亚(部分也包括东南亚)地区的历史、地理、社会、宗教情况的一部杰作,先后被翻译成英、法、日、印度和尼泊尔等国文字,留下了极具价值的史料。《佛国记》中讲述了一段翻越葱岭雪山后,途经小国陀历的见闻:其国昔有罗汉,以神足力,将一巧匠上兜率天观弥勒菩萨长短色貌,还下,刻木作像。前后三上观,然后乃成像。长八丈,足趺八尺。斋日常有光明。诸国王竞兴供养。今故现在于此。顺岭西南行十五日,其道艰岨崖岸险绝,其山唯石壁立千仞,有水名新头河。彼土人皆云:古老相传,自立弥勒菩萨像后,便有天竺沙门赍经律过此河者。像立在佛涅槃后三百许年,计于周氏平王时。由兹而言:大教宣流始自此像。非夫弥勒大士继轨释迦,孰能令三宝宣通、边人识法?固知冥运之开,本非人事,则汉明之梦,有由而然矣!
据史料载,法显三岁出家,二十岁受大戒,“志行明敏,仪轨整肃”。他“慨律藏残缺”,遂于东晋隆安三年(公元399年),以年过花甲之高龄,与同学慧景、道整、慧应、慧嵬等自长安出发,西行求法。其间备历艰险,诚如法显大师自言:“顾寻所经,不觉心动汗流!所以乘危履险、不惜此形者,盖是志有所存,专其愚直。故投命于不必全之地,以达万一之冀!”《佛国记》载:“法显发长安,六年到中印国,停经六年。还经三年达青州(崂山)。凡所游履减三十国。沙河已西迄于天竺,众僧威仪法化之美,不可详说。窃惟诸师未得备闻,是以不顾微命,浮海而还,艰难具更!”法显取海路回国时,停经当时佛教盛行的师子国(今斯里兰卡),求经、修学两年,将师子国的佛教盛况和礼仪,以及建筑艺术、风土人情和美丽的自然风光,载入《佛国记》,也因此成为斯里兰卡至今家喻户晓的人物,奠定了沟通中斯文化和发展两国人民友谊的基石。
法显以花甲之年,忘身求法,陆去海还;既走“茫茫象碛”,又历“浩浩鲸波”,矢志不渝,孤身回国;他和梵僧佛驮跋陀罗(觉贤)共同译出《摩诃僧祇律》、《摩诃僧祇比丘尼戒本》、《杂阿毗昙心论》(已佚)等,自译出《大般泥洹经》六卷、《杂藏经》等经典,既补汉地律藏之残缺,又开佛性思想之先河,时庐山高僧慧远赞云:“于是感叹斯人,以为古今罕有!自大教东流,未有忘身求法如显之比!然后知诚之所感,无穷否而不通;志之所奖,无功业而不成!成夫功业者,岂不由忘夫所重、重夫所忘者哉!”
受法显大师的事迹和精神的激励,西行求法者络绎不绝,其中就包括与法显并称为三大求法高僧的玄奘和义净。玄奘法师“言昔法显、智严,亦一时之士,皆能求法,导利群生,吾当继之”,其诗云:“不因行苦过人表,岂得光流法界明!”义净法师“年十有五便萌其志,欲游西域。仰法显之雅操,慕玄奘之高风”,并赞求法先贤:“自古神州之地,轻生殉法之宾,(法)显法师则他辟荒途,(玄)奘法师乃中开正路”,更作《求法诗》缅怀先贤,勉励后学:
晋宋齐梁唐代间,高僧求法离长安。去人成百归无十,后者焉知前者难!
路远碧天唯冷结,沙河遮日力疲殚。后贤若不谙斯旨,往往将经容易看!
义净七岁时辞亲落发,礼拜齐州(今济南)城西土窟寺(后名“四禅寺”,遗迹尚存,其遗址上现为村办“四禅寺小学”)的善遇法师为亲教师,慧智禅师为轨范师。在其所撰《南海寄归内法传》内,义净深切感念二师恩德:“法师乃恩励父严,禅师则慈申母爱”。善遇法师有七德远播:博闻、多能、聪慧、度量、仁爱、策励、知命。蒙法师垂诲,义净年十二岁“遂弃外书,钦情内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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