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杂志初审稿件·小说：窗外有青鸟飞过丨尔冬
窗外有青鸟飞过（日记体小说）
文丨尔冬（河南南阳）
题记：青春是诗，青春是歌，青春是美好的回忆。回眸青春，想起自己在高校学习期间的一些事情，撷取那时的若干日记，那些心灵闪光、充满自信与朝气的日子又生动地浮现在我眼前，那随风而逝的情感纠葛和对幸福的追求又氤氲在敏于感触的心中……
今天天气格外晴朗，阳光灿烂如金，令人惬意。村里的人们有条不紊地做着各自的事，到处洋溢着活泼和谐的气氛，不时看到他们来往忙碌的身影，听到他们的欢声笑语。在我看来如今整个社会更加快速稳步发展的趋势非常明朗，充满了生机与活力，生活在这个繁荣昌盛、日新月异的伟大时代，任何人都没有理由沮丧或停滞不前，人们对生活充满了信心与希冀。母亲在厨房里系着围裙忙活着做饭时，就常常叨念着:“现在各家都有大米、白面吃，这跟过去的苦日子没法儿比，人们都应当好好地过日子……”是的，生活如此愉快，我们应当对未来充满憧憬，这一点是无容置疑的。
而我通过高中三年的拼搏，终于如愿以偿地考进本市师范专科学校中文科班，学制二年。接到录取通知书，内心欢喜得像个啾啾的麻雀，心儿扑通扑通直跳。这意味着我即将接受高等教育，二年后成为工作人员，也可以凭此尽可能为国家多做点贡献。想到自己将要出彩的未来，我的心里有一种甜津津的感觉。遇到村里的长者，都纷纷向我道贺。在他们看来，我已经摆脱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蜕了老农民的壳儿，鱼跳龙门成了国家人儿，尽管我认为这样说有点过分，许多同龄人也纷纷向我投来羡慕的目光。
想到这里，我骑着自行车，驮着被子、铺单等行李，格外兴奋地向离家三四十里的这所高校驰去。
9月2日 星期六
这所高校高楼大厦，窗明几净。门前不远处有一条细流涓涓的溪河，碧波粼粼，两岸细柳飘拂，煞是可爱。
到了学校报名后，五十位朝气蓬勃的少男少女组成了一个可爱的班集体。班主任是个三十多岁、体格魁梧、长得浓眉大眼，衣着时尚大方的男老师，姓杜，说起话来透出活跃开朗的神采，亲切睿智的谈吐令人钦佩不已。我们领了脸盆、毛巾、暖水瓶等生活用品，我被安置在一个十二个同学居住的宿舍，高低床，上下铺，稍有些拥挤。宿舍内来自不同县区的同班同学一攀谈起来，那种拘束感便烟消云散，大家聊得热火朝天，一张张青春的笑脸鲜活飞扬，宿舍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跟我邻铺的同学叫铁刚，我们可以坐在床上面对面地聊。这人长得不算漂亮，可比较魁梧、结实，方脸盘，浓眉大眼，牙齿闪亮洁白，话音稍迟，但是很健谈。在宿舍里，他吸一种价钱低廉的白河桥香烟，两毛钱一盒，抽得有滋有味。这家伙挺爱面子的，也可能为了形象，出了宿舍便不再抽。我俩成了好朋友，连吃饭也在一起。
9月4日 星期一
下午一点钟左右。天真够热的，一路上闷得连一丝风都没有。我骑着自行车风急匆匆地往学校赶，累得前额直冒汗。临近学校一里多时，天空突然变了色，乌云密布，大团大团的浓墨汁似的，似乎顷刻便要一泻而下。稍顷，疾风骤起，地面的灰尘扑面而来。天空瞬间灰得发亮，白花花的豆大的雨点便开始砸在我的身上、脸上，连眼似乎都睁不开，仿佛有种窒息的感觉，整个世界白茫茫的，只有漫无边际的雨丝像银线一样扯落着。我感觉自己像一只被雨水淋得湿透了翅膀、疲惫不堪的鸟儿，而脚下是一条奔流不息的小河……
总算快到校门口了，雨势也减弱了，可以喘口气了。忽然我看见离校门口不远处，一个穿着洁白衣裙的女孩可能因路滑跌倒在地上，看样子摔得不轻。我连忙赶到她跟前，扎好自行车，扶着她起来，手指触到了她微凉的体温，一股音乐般的温暖传送过来，荡漾在我的心底。我注视着她的眼睛关切地问：“你，摔得怎么样？”看她胸前佩戴的校徽，知道她也是这所高校的学生!我突然觉得自己这样说有点唐突，甚至有些愚蠢。她站起身来看着我莞尔一笑，又看了我胸前的校徽，“谢谢，没什么，只是——”
“坐上车子，我带你到校医务室看看！”我果断地打断了她的话，那一刻像个英雄似的。
“好的，谢谢！”她轻轻地点了点头，面带微笑坐上了我的车子。
这时，我才注意到她肌肤白皙，且白得优雅、清爽，如同清晨刚露出洁净水面的芙蓉。一头乌黑的秀发整齐地梳理过，只是经了适才的风雨稍稍有点乱。鹅蛋形俏丽的脸庞，琼鼻秀挺，柳眉略淡，一双大眼睛洁如水晶，双眼皮的线条有说不出来的优美与谐调，说话时睫毛忽闪忽闪的，眼珠一转一转的，粉唇微启，露出两排细碎的银牙，一口标准的普通话给人一种舒爽的感觉。她笑的时候，两腮会漾起两个可爱的酒窝。这亲切宜人的面容似乎在哪见过，但又记不太清楚。定过神来，才明白过来这只是一种可爱的错觉，这是初次相见，以前从未见过。但我觉得这情境多么难能可贵，我的心情有些激动。
到了医务室门口，她下了车子，又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走进医务室，可以看得出腿稍微有点趔趄。我稍愣了一下，然后骑车离去了。
自己是不是有些发傻？这不过是萍水相逢，虽然是一个学校，但又不熟悉，人家对你有什么感觉？走进教室，我有些怅然，但很快又恢复了愉快的心绪。
窗外的细雨依然在飘洒着。
9月5日 星期一
太阳明天都是新的，入学以来每天的心情都是愉快的，心扉里洒满了阳光。下午放了学，心儿轻松得像只快活的鸟儿，骑着自行车匆匆赶往邮局，去给高中时代的一个同学寄封信。
到了邮局，当刚填写完信封，用浆糊粘好投进邮箱，准备返校时，一个既清脆又亲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好，请帮忙填个信封，你的字体蛮漂亮的！”扭过头一看，一张笑盈盈的脸庞映入眼帘，丹唇微启，微红的脸颊漾起两个醉人的酒窝！我心里扑通一跳，这不正是“她”吗？内心充满了欢喜！“好的，好的。”我愉快、流利地回答道，然后就工整地随着那甜润的嗓音填写起来:“湖南省长沙市岳麓区……”填毕，回过头问她：“对吧？”她点了点头，脸上绽放着微笑。我又帮她粘好信封，投进邮箱。她又郑重地说：“谢谢，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坐你的车子，咱们回校吧！”我也点了点头，简直有些乐不可支。
一路上不到十五分钟，我们却说了不少话，似乎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从她的话里，知道她叫王菲，是南召县的，和我是同级同科同学，都是中文专业，我是89级1班，她在2班，两班教室紧挨着。她的父母都是中学教师，母亲是专教音乐的。有一个哥哥是长沙市某军区的营级干部，刚才那封信就是写给他的。我也坦诚地介绍了自己的家境。到了学校门口，我们有些不舍，只觉两颗心一下子贴得那么近，碍于脸面，她下了车子，我骑车回到宿舍。
青春的时光是弥足珍贵的，谁不愿意与活泼、俏丽、有知识修养的年青女性相处呢？我的“爱”就是她吗？其实友谊对于人来说，就像水对于生物这种物质须臾难离，而爱情呢，犹如一只变幻不定的蜻蜓，色彩斑斓而耀眼悦目，你却很难捕捉它。我这样懵懵懂懂地想着，人生有些东西不要刻意所求，其实年轻就是诗，年轻就是天堂，我们又何必苦苦寻觅所谓十全十美的爱情与幸福呢？只要努力，就有收益，不断求知上进才是我们年轻人孜孜以求的目标，生活中充满着新鲜美好的事物！一种难以言喻的欢愉充盈了我的身心。
10月20日 星期五
这些天，宿舍里格外热闹，同学们吹拉弹唱，下棋聊天，真是一片快乐自由的所在。可是我发现铁刚这家伙在我们面前话少了许多，午间也老泡在教室里。
原来这家伙喜欢上本班美眉张依，为了赢得张依的一颗芳心，使出了浑身解数，在她面前极尽甜言蜜语、油嘴滑舌之能事，也许这样亲密就是爱情的起端。也许是爱情的力量改变了他：流行的发式、整洁的衣着、闪闪发亮的皮鞋，而且可能是为了谈话时口气清新，连烟也戒了。人也变得特勤快，班里的热水瓶倒空了，他就赶紧到茶房去拎，不时凑近给张依泡上甘草、二花之类的凉茶，还不失殷勤地说：“茶热不热，口感怎么样？”活像个谦谦君子。张依可也真是那种小鸟依人的女孩，被这家伙哄得团团转，一脸红润的羞色，笑容温婉唯美。
这家伙腿也跟得勤，张依和别的同学打乒乓球，他要挤着人家跟张依打；张依在礼堂学跳舞，他就在不远处注视守候着。倘若发现那个男生跟张依跳双人舞，他在半道上撞见人家，就会挥舞着拳头，脸上现出一副恼怒的神色，眼珠子都瞪圆了，扯开洪亮的嗓音:“你再跟她跳，我准揍你！”大家都明白他这是在装相，可也出自真情，也没人和他计较。这在女生群里已成笑谈，而张依却浑然不知。多善良、纯真的女孩呀！这使我有一次禁不住对这家伙亮开嗓门：“你小子休得得瑟，你要是对小依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谁知这家伙听后反倒哈哈笑起来，看样子比喝了蜜还甜。虽然如此，但我觉得铁刚远比那些没处几天就在晚自习后的教室里头碰头亲昵交谈的男生女生要强得多。
青春不能任意挥霍蹂躏，应该珍之如甘酿。
10月30日 星期一
这些天，我好多次在校园里看见王菲。
有一次，她穿着淡蓝色的衣裙，配上那白嫩的肌肤，匀称小巧的身材，犹如湛蓝湖水中一只翩然的白天鹅。用一双星眸亲切地注视着我，冰水般澄澈，嘴角浮泛着甜美的微笑，然后一掠而过。然而那目光里倾注的信任和柔情，那种阳光般的笑脸使我心动不已……
还有两次，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她从我和铁刚身边走过，她一只手把饭碗举过头顶，那白皙的手臂像光滑美丽的小桐树的枝干，侧着脸儿，面带微笑，眼睛像映着阳光的海水般清澈，又用那种亲切柔和的目光注视了我一会儿，简直是从名画走出的纤纤少女一样。仿佛在我心里下起了一片花瓣雨，连空气都是那么潮润而芬芳。
当我避开铁刚，鼓足勇气，轻声说：“小菲——”
“哈哈哈……”她洒下一路爽朗的笑声，如欢愉的音波；像一缕清风从我身边一掠而过，快活得像个稚气未脱的孩子！这跟以前的情景简直判若两人，一改温文尔雅的神态。我的情绪似乎被她同化了，头脑澄净得像用清冽的泉水冲洗过似的。
还有好几次，因为我坐在教室靠窗的前排，看到她活泼的倩影打窗前惊鸿般一闪而过，隔着明镜似的窗子看到她对我深情的一瞥！我的心头像被强烈的阳光炙烤着似的！那熟悉的脚步声似乎踩过我起伏的胸脯……
闻听轻轻足音，便觉一往情深。年轻机敏的心灵燃起了爱的火焰，鲜活的记忆绽放着最美的花瓣，我珍重地把它插在晶莹剔透的心瓶里。
11月7 日 星期二
哦，看到她，我要去见她，赶快见到她！那活泼倩丽的身影使我须臾难舍，这心灵的悸动催促我去追寻那种永远新鲜醇芳的体验，去摘取那醉人的葡萄！小菲，你可千万别用冷眼来看我呀，别让我的心儿结冰，冷若冰霜的美只会叫我痛心，我需要你给予我生命的光热与活力，只要在你身边，我便感到温暖。我愿化作一只昆虫在你身边萦绕、飞舞，不时地濡染你清芬的呼吸、蓬勃的朝气！
她特喜欢打乒乓球，我就老凑近看，伫立在她跟前，顿觉每一刻都盛满了太多的新鲜的甜蜜与幸福，心儿像一批候鸟飞迁到一个风景秀美的地方。我真不想让这醉人的、令人眷恋的时光匆匆而过，一种从未有过的、惜时如金的情绪萦绕在我年少的内心，挥之不去，就像那翩翩飞舞的蝴蝶，以最细微的时间单位去数计那轻盈曼妙的时刻。这时的她也不时地抽出间隙回望我，我的心儿就像被人拍着的皮球般跳跃。
还有一次，我看见她侧着脑袋，在班门口同几个女生下跳棋，我便也凑近去看，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任由心儿扑通扑通直跳。当我看完后往回走时，迎面撞见张依，她雪亮的目光锐利地一闪，哈哈笑了起来，我一时感到拘谨，连忙躲着走开了。
幸福的时刻总是匆匆而过，美好的回忆更令它弥足珍贵，那怕结局很平淡。幸福是由点点滴滴的甘霖组成的，而且它似乎有些吝啬。
11月11日 星期六
昨晚又梦见了王菲，我们在河边散步，在公园携手谈心，在星光下、垂柳边偎依着呢喃私语……醒来唏嘘不已，觉得自己有些蠢，继而哑然失笑，这真是一场梦而已，但我闭闭眼，仍想让这幻象在脑海里多停留一会儿。静下心来沉思，人生的诸多况味有待自己去发掘、去探索、去丰富、去发展，一切的空想都若流水一般，万不可沉溺其中。人应该认真地去生活，晨钟暮鼓，山高水长，点滴奋斗中。
11月20 日 星期一
美术老师让我们到校外写生，我画了一颗随风飘拂的细柳，所有的枝条都明显地显示出风向来，婀娜多姿，款款风情，诱人遐思。画的时候，我想着王菲可爱的样子，自己觉得画中这棵秀丽的垂柳仿佛倾注了她的神色举止，甚至带着她的呼吸！我怎么做画时也在想着她，真有点荒唐。没想到美术老师竟给我吃了98分，这使我的心里像吃了糖豆一样甜，简直有些飘飘欲仙的感觉，那种新鲜的高兴劲儿持续了好几天，仍挥之不去，我把这张画折起来，夹在相册里。
11月30日 星期四
天气冷了，我的被子需要拆洗。我自己把线拆了，洗了被里、背面，和被套一起晒了。晾干后，让同班的几个女生放学后帮忙装被子。张依这个鬼机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知道了我的“秘密”，还约了王菲一起来，一边向几个女生介绍王菲是她的好朋友，一边朝我直挤眼，嘴角挂着讪笑。我的脸有点发烫，但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铁刚等几个男生把教室里的几张课桌对起来，铺好被里、被套、被面，女生们就有了“工作”场地，开始忙碌起来，她们说说笑笑，声音像唱歌一样，每人以女性特有的细腻劳作着，真让我的心里暖烘烘的。尤其是王菲那一心一意、小心翼翼的样子，更令我沉醉不已。
我买了些糖块“犒劳”大家,“谢谢，谢谢，各位辛苦了，请吃糖！”惹得大家嘻哈哈地笑起来，王菲的脸不知怎的刷地一红，略嗔地剜了我一眼。
整个教室了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学校元旦文艺汇演中，王菲的闪亮登场使我倾心不已。她穿着鲜黄色的女式夹克、蓝色牛仔裤，头发束了起来，描了眉，化了妆，嘴唇涂得猩红，同平时的形象迥异；娴熟的舞姿，丰富的表情，一眨眼，一侧颈，一个个甜蜜自信的笑容，一切都是那么潇洒、从容，清澈甜润的歌声征服了所有观众，“大江大水天自高，眼睛该点亮了……”一曲《谈笑一生》被演唱得美轮美奂，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她因此一跃成为学校的文艺骨干。
我为她高兴而欣慰，我想这与她的家庭熏陶有关，再加上她不懈的努力——听说她几乎天天早上早起练嗓子、练舞步，是的，要想成功就要付出。我想，在人的一生中，我们专注努力的地方总有发光焕彩的一天；人人渴望能找到一片拼搏的天地，去拓展提升自己的人生趣味与境界。人未必活得轰轰烈烈，但不能荒废光阴，应当踏踏实实地践行一定的生活意义与价值，在苍茫中绽露理想的曙色。
是的，我应当支持她的爱好与毅力，愿她在这方面不断进步，去摘取更丰硕的果实，虽然我好像缺乏这方面的禀赋，但我愿同她分享其中的喜悦。
1月15 日 星期一
今天，雪下的真大呀！凛冽的寒风刮了一个下午，临近黄昏时，大片大片的雪花像银色的锦缎一样，飘飘忽忽、纷纷扬扬地从空中降落下来。不一会儿，大地全白了。雪静静地下着，庭院的树木都披上了银装。
我抬眼向上望去，那渐碎的雪花仿佛睫毛一闪一闪的，我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在手心里融化了，好凉！我的思绪随着这飘忽不定的雪花飞向了远方……
放寒假时，我买了毛线让王菲给我织件毛衣。我想此刻，在这纤尘不染的大雪背景下，她那雪白柔嫩的小手可能冻得通红，还不时往手上呵热气，她不顾手冷，一心一意地、带着朴素的幸福心情一针一针地织着，还力求织上最美的图案……。想到她家俨然的屋舍，摆设整齐的书架、风琴……她的家人也一定很慈和、好客，这时的她一定在惦记着我，千万别瘦了身子呀！
在暗夜，在清晨，在我闲暇的每个时刻，正是这些缱绻甘美的柔思萦绕在我的心上……
2月14日 星期三
今天是情人节，穿上王菲织的毛衣真温暖、舒适，仿佛带着她的体温与青春的气息。想到她的辛苦，见到她，内心好像有些歉疚，而她一如既往地用那柔柔的眼波、甜美的笑容、真诚的话语和我交流思想和情感，那和善、青嫩的天真模样使我感动不已，心中有一种灼热的波浪！每当看到她，周围似乎都弥漫着一种令人眷恋不舍的气息。
难道我只能做个默默的受惠者么？不，我要为她，为我们将来的幸福生活而奋斗。
4月22日 星期日
星期天的清晨，洁白的薄雾捧掬一轮鲜红的朝阳，在云海里露出久违的笑脸。我和王菲、铁刚、张依租了山地自行车，戴上闪闪发亮的头盔，穿上雪白的运动服，脚蹬运动鞋，准备到杏花山畅游一番。一路上说说笑笑，好不开心。大约一个钟头，出城经过柳泉铺，离杏花山只有四十里路了，两位女士有些疲累，但不认输，继续朝前行驰。为了给他们鼓劲，我们一起朗诵了海子的那首著名的抒情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悦耳、铿锵的声音在耳边久久回荡……
到了杏花山下，放好了自行车。我们喝了点茶，稍作休息，便兴致勃勃地开始爬山。这座山的春天似乎醒得更早，谷雨刚过，漫山遍野的杏花与山花交错纷呈，清芬沁人心脾，一路上到处是爬山者的身影，老少中青皆有。山路蜿蜒盘旋，曲折而上，满山乱石嶙峋，但我们应该奋力向上登，也正在奋力向上登！路途并不遥远，山巅美景即可入眼！“努力,努力,努力望上跑!我头也不回,汗也不揩,拚命地爬上山去……”胡适的诗句更鼓足了我的士气，一种振奋的心情充溢了我的心胸。
山并不高，可爬到半山腰，两位女士有些气喘，王菲一不小心差点扭住脚。她刚“哎吆”一声，我赶忙回过头来，用力抓住她的手，心疼地看着她，这倒让她不好意思起来，那坚韧、顽强、不服输又不乏柔和的目光再次使我倾倒，感动得我眼窝里深蕴的泪泉差点奔涌而泻！终于到了山顶，顿觉分外凉爽，蓝莹莹的天空似乎离我们又近了许多。看到那么多登山者都在山顶歇息、聊天，再俯视山下南风吹拂的如雪杏花之海，我们的心都醉了。
下山后，我们吃了点饭，穿过一片竹林，途经“一线天”石洞（据说汤恩伯曾在此处躲藏过），听说在那石洞里，有福祉的人会从很细的一道石缝里看到一方天空，看我们都没看到。王菲还点着脚，仰着头，在洞里转了好几圈，仔仔细细得盘查一番，还是徒劳而已。
到了菩提寺，遇见一老僧一边和一游客下象棋，一边向对方谈着我们路过庵房见过的那个尼姑的事。那尼姑大约三十出头，剃了的头发刚长出来，脸色光鲜，皮肤白皙，身材婷婷，穿了身黑色尼袍，见了我们似乎很坦然、悠然，一丝难以察觉的忧郁游蛇般转瞬即逝。她带着淡淡的笑意轻声细气地对我们说“你们可以进屋拜拜佛。”她的住所正屋摆放着一座小如来佛像，桌子上点着香，放着水果、蛋糕等供物，门口有一老妮不知干什么把一条被子铺在地上。
“我是徒儿招我来这儿的，那女的是广东人，因为丈夫有了外遇被抛弃了，一赌气辗转到这里出了家……”那老和尚戴着黄色的僧帽，穿着有些发旧的黄色僧服，脚下蹬着一双老式僧鞋，慢条斯理地与对弈者闲谈着。我们在一旁随意听着，忽然我发现王菲的脸上散溢着某种奇异的光色，那幽怨、落寞的神情，犹如深秋的一只蝴蝶，静静地落在我的心上。我在情绪上受了感染，不知怎的想起了纳兰性德的那首《木兰花令》，“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花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霜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当初那尼姑的心上人的山誓海盟恐怕早就破碎了吧，那初恋初婚时的甜言蜜语早已如梦如烟、销声匿迹了吧！
男孩最容易忘却不快的，我不吱声，思想沉浸在棋盘上了。看样子，老僧的棋艺不错，一局刚结束，那对弈者有事起身。我便约老僧对弈，第一局和了，第二局、第三局我居然险胜了这老僧，尽管王菲在旁边多次催促我返程，可我依然充满了好战的心情。
下棋后在菩提寺旁边，我们四人在一起照了相。我买了两颗系着红线的小玉坠儿，给了王菲一颗，自己留了一颗。被张依撞见，笑着说“这两位情窦开了，贾宝玉跟林黛玉、张生和莺莺似的，快把你俩的通灵石、鸳鸯玉系在脖子上吧！”“去你的，鬼样子，别贫嘴！”王菲轻声说。“张依，你咋不说你跟铁刚呢？”我心里这样想着，忽觉自己这样想意味着什么呢？铁刚在一旁大笑起来。
太阳快落山时，我们赶回学校，我们到食堂里吃了饭，然后回到宿舍休息。
回到宿舍，这一日的情景依然浮现在脑海里，久久不能入睡。
5月4日 星期三
校门口不远处的河流清波潺潺，两岸垂柳依依，在轻风中婆娑起舞，阳光暖暖地照着，湛蓝的天空飘着几许洁白的云朵，草地莹莹滴翠，开满了不知名的小花。放学后早早吃了晚饭，我和王菲相约在河边散步，轻松地聊着校园里的新鲜事。明镜似的河面倒映着我们青春的容颜，我觉得比我们自己更真实、鲜亮。我们不时温情脉脉地对视着，从对方眼里能看到彼此清晰的面影，我们彼此都明白，自己都把那份最纯真的情感深植在对方心里，心交心，心换心，那么自然地默契。
夕阳吝啬地收起最后的光线，一弯明月像一把冰刀，嵌在湛蓝的天壁上。一切显得既朦胧又晶莹，一尘不染，真是美极了。几颗疏星多情地眨眼，除了少许人声的喧哗，河面是幽静的、柔和的、浪漫的。我觉得不能再犹豫了，便上前一步去握她那温润、柔嫩如白莲的小手，可只触到她柔软滑嫩的指尖，心里倏地一跳，她的手一下子变得煞凉，还渗着细汗。我一句话刚跳到舌尖又咽了下去，只是说：“小菲，咱们去喝点什么吧！”她轻轻地、慎重地点了点头，低首敛眉，脸上掠过一丝难以描摹的娇羞，煞是可爱。
“喝点什么呢？”到了休闲馆我郑重地问。
“你说呢？是呀，喝点什么呢？”她接着说，“要不咱喝点咖啡吧？”并用征求的目光看着我。
“咖啡？有点苦。”
“那你看呢？你看喝什么就喝点什么呗！”
“咱喝点椰子汁吧！”
“好的，好。”
她把吸管含在小嘴里，有些狡黠地看着我，同时抬头看了看霓虹灯下匆匆的人流。
在回校的路上遇到一个理发店，我们各自里了发，我付了钱，在渐浓的夜色了牵着手返回校园。
回到宿舍里，已听到室友们睡熟时发出的健康的、均匀的呼吸声了。望着窗外的明月，望着这朦胧又清澈的夜晚，我想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为自己，为王菲，做一个有点担当的人。人在混沌的状态中，尝试着去探索一个未知的领域，也是应该的、必须的，人不要受习惯的蛊惑，太安逸使人消沉。忽然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细雨，我这样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6月24日 星期三
一连好几个星期天，我都在一家家具店当搬运工，非常劳累，而且必须小心，像一些石板面、玻璃茶几一类物件，装卸时两个人必须配合好，小心翼翼、稳搬稳放，否则或碰坏家具或伤住自己。我往往累得筋疲力尽，汗水浸湿衣衫。但我觉得这样算不了什么，乐有所值，吃苦耐劳是一种美德。
人的一生中，应该努力及时捕捉、挖掘、发挥内心较为优秀的禀性和特质，不断优化自己，以便顺应社会，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不能总是渴求甚至祈求别人的谅解生活下去。必须要获得社会的承认，尽可能努力实践，去争取，同时优雅地关心、体谅别人，提升自身的素养，这是一个人在世上生活的根本所在。游手好闲，耽于逸乐是不好的习惯。一个人做任何事，都应考虑到不能辜负如何一个关心你的人。“人什么时候都要求点上进”这是我踏入这所高校时母亲对我说的一句话，母亲慈祥、意味深长的叮嘱犹如明净的水一样荡涤在我的心坎上。
暑假快到了，我不能虚度假期光阴，应该使它有点价值。花儿般甜美、鸟儿般快活的日子只是生活对辛劳者可贵的馈赠，就像丝丝缕缕的春雨一样珍贵；鸟语花香、每日喁喁私语大多是精神境界的一种寄托或慰籍，而朴素纯净的生活才更令人向往。一个人在日常生活中，最要紧的是守的住自己，当有人高谈阔论、争论他人三长两短时，倒不如自己努力前行，与志同者尝试去做好自己没有做过或做不好的事情。“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这些想法，是否跟王菲交流一下？不，必须的！虽然未来难以预测。
想到这里，我的内心充满了斗志。
7月15日 星期日
放暑假以来，我就和王菲约定住校挣钱。我从城里一家批发水果的亲戚家借了一辆旧的手推三轮车。每天清晨，我推着三轮车在大街小巷吆喝着卖苹果，她骑着我的自行车跟着，拿着钱包收钱找钱。到了傍晚，在学校食堂吃罢饭后，便回到各自的宿舍休息。我们依然保持着纯洁的同学关系。我们盘算了一下，每天能赚二三十元钱，想着我们用自己的劳动挣钱，心里美滋滋的。
上午吃罢早饭，我俩又一起在大街上叫卖。一位衣着入时，姿容俏丽的少妇打身边经过，她怀里抱着一个大约两生多的小男孩。小家伙皮肤白嫩，脸色红润，眼睛像亮晶晶的星星，像水灵灵的葡萄，这小家伙看见了我们和满车的苹果，探着脑袋，伸出小胖手，用稚嫩、脆亮的童音喊道“妈妈，我要吃苹果！”我连忙凑到近前，笑容可掬地对这位少妇说：“瞧，你的宝贝多可爱呀！”
那少妇嫣然一笑，两颊泛红，眯着眼，“好，给俺们挑些个头大的、新鲜的!”“好的，好的。”我满口答应，连忙为她精心挑选。那少妇拿出钱包，付了钱，拎了一塑料袋鲜红的苹果，美滋滋地离去了。“这人儿像个诚实的人，看样子是两个学生，姊弟俩……”不知哪两个过往的人说，于是人们一下子蜂拥而来，不大一会儿，车上的苹果马上一销而空。这时，王菲撇了撇嘴，“你的嘴巴倒挺甜的！”“瞧你说的，走吧，早点回校！”我用手在嘴上轻摁一下，然后朝着她做了个飞吻的姿势，拌了个鬼脸，转身推着车子和她一起往回赶去。
7月25日 星期三
今晚，天气凉爽，连天上的星星也多情地眨眼。劳累了这么多天，我和王菲决定到外面透透风，我骑上自行车带着她，似乎载着我们一生的幸福，我们像两只快活的鸟儿向市里驰去。
我和她一起逛了商场，各自买了一双漂亮的皮鞋，然后兴致勃勃地看了电影《罗密欧与朱丽叶》，王菲影片中主人公执着的爱情、悲惨的命运感动地直掉眼泪。真想不到她坚强的外表下藏有一颗善良温柔、多愁善感的心。
在往回走时，我向她谈及自己当搬运工的劳累及卖苹果的奔忙，“为了你，小菲，为了我们将来的生活，我挣钱再辛苦也值得！”
“我不要你辛苦地挣钱，我要你做‘鸭子’挣钱，Iloveyou!！”什么话，这算什么话！我似电击痉挛了一下，浑身一颤，自行车差点转弯跌倒，车后却传来她嘻嘻的笑声，她还有如此调皮的一面！我想这样的话，在这个世界上，她只会也只能对我说。我丝毫不怀疑她纯真的情感和心灵——那一洗世俗铅华的美。
果然，我马上又听见她正儿八经的话语，“哎，雷志国，咱们这样确实挺劳累的，要不咱们干点儿别的吧。我有一定的打字基础，再练习练习给人打字；你呢，我看家电大世界有招工的，那买身像样的衣服去应聘一下，我想凭你的口才，你搞销售是可以的！”
“好的，好的。”我的心情很振奋。
8月20日 星期一
我们成功了！看到王菲熟练地操作键盘，她只看原稿，不看键盘，纤纤玉指飞舞着，一篇篇打印文稿便出来了。给的工钱也不少。而我换掉常穿的公安兰衣衫、被洗得几乎发白的蓝色牛仔裤，穿了一身咖啡色西装，脚蹬擦得闪闪发亮的黑皮鞋，到了家电大世界，被一卖电视机、影碟机等的老板一眼看中。我对顾客服务热情、周到，“还有什么问题，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说。”每位顾客临走时，我都这样说，打消他们的顾虑，对待家电商品的使用方法与特点，让他们了如指掌。使这家的家电商品销售很快，老板对我很满意，开的工资也不低。我和王菲实现双赢了。
今天下午下班较早，我骑上自行车带着王菲来到环绕N市的一条清澈的大河边，这河水面阔深，碧波粼粼，两岸湿地公园风光旖旎，游人如织。我买了钓竿、鱼钩、鱼饵在河边垂钓，岸边细柳依依，远处传来隐约的蝉鸣，悠悠河风袭来，使人心旷神怡。王菲可能缺乏耐心，不时地在身后念叨:“鱼儿鱼儿快上钩，鱼儿鱼儿呀快——”我打断了她的话，“你不要着急，小心把鱼儿下跑了！鱼儿是很机警的。”“就你懂得多。”，王菲不吱声了，满温柔地依在我身边。
这次收获颇丰，我钓了两条二斤多的鲤鱼和一些鲫鱼。“拿回你们家去吧！”王菲把“你们”两个字念得很重，也很甜。
8月21日 星期二
大清早，我骑车赶回家。
这时母亲已早早起来，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在门前均匀地撒了些小米，一群小鸡便秩序井然地叽叽啄着吃，绝不争执。霞光掩映着母亲慈爱的笑脸。“小鸡渐渐长大，多不容易，何况人呢！”我这样想到。
“妈，这是我钓的鱼。”“哦，回来了，志国，这正好给你爷、奶补补身子！”母亲依然一脸的笑容，这笑容像阳光一样能驱散一切阴霾。
看着这个世上与我最贴心的人有些瘦弱的身体和她双鬓间渐现的白发，我内心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歉疚，不自觉地眼眶有些湿润了。
9月1日 星期六
新的学期开始了，我们又投入紧张、活泼的学习状态。遇到星期天，我和王菲还将做各自的事。按照流行的说法，将来我们除了干好第一职业，实践自己在社会上的主流角色；处于经济原因，还要忙里偷闲干个第二职业，所以我俩必须认真去练习打拼，使自己有多方面的才艺，人生若搏球，爱情、事业的结局应该是能打完最后的一场精彩球赛。
10月5日 星期五
一段时间来，我和王菲话语不多，但心有默契。我们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我们的各科成绩都很优秀。
学校的体育老师开始教我们学跳迪斯科舞，我还报名参加了学校霹雳舞的培训班。我刻苦地练习，常常累得腰酸腿胀，但想到要和王菲“比翼双飞”，便乐此不疲，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都扎扎实实地练。“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我明白这个道理，在舞台上悦人眼球是很不容易的。
今年学校的元旦文艺演出中，王菲演唱的歌曲窗体顶端
今年学校的元旦文艺演出中，王菲演唱歌曲《酒干倘卖无》和我所在的霹雳舞组的表演都十分投入，都获得了一等奖，台下一片热烈的掌声，这场表演甚至成了同窗茶余饭后的话题。我和王菲都觉得我们似乎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我甚至认为自己完成了一次蜕变，自己的心灵得到一次舒展和解放了，不再是那个腼腆的来自农村的学生了。人应该不屈不挠、多才多艺地渴求心灵的创新与解放。一个人臻美、明朗的青春，必须是有理想、有欢乐，更有励志的光彩和不熄的火焰。我们的共同语言越来越多，我们的感情与日俱增。
2月13日 星期三
放寒假时，我邀王菲到家里玩，她有些羞怯，加上哥哥要她全家到长沙过春节，结果没有来。在这些日子里，我们都在牵挂着对方，希望节日里的对方过得更加欢乐。我们的心就像两只鸟儿翩跹在同一片葱郁的森林里，一对鱼儿畅游在同一条清澈的河流里。隆冬的季节充满了温暖。昨夜又梦见了王菲雨雾中朦胧的倩影，今晨更觉双鬓留下着新床单的清香。
每晚，望着天上那轮似乎时刻都在带着微笑的皎皎明月，把一腔柔思寄托在它上面，而它仿佛凭借小菲的眼睛向我投来深切怜爱的目光。
4月4日 星期五
这几天，我和王菲得知，因为我们不是一个县的，不能分配到一起工作，不像人家铁刚和张依那么幸福。这个消息对我们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下午放学后，我们双双在河畔踟蹰，泪眼婆娑。乌云低沉，飒飒凉风吹得人有些憔悴，心像秋收后的田野一样空旷、寂寥。我们忍住悲伤，虽然我们有无法牵手一生之遗憾，但还依然真挚地祝愿对方的未来愉快、幸福！我们的相处除了纯洁的爱情，还有很多，很多……我们一定要坚强起来，勇敢起来，以更强大的内心直面未来，生活的崭新画面必将铺展开来。
晚上疲惫地赶回家，在一片细雨声中渐渐地入睡了。
5月26日 星期日
为了排遣心中的郁闷，我决定离群索居独自重游杏花山。所不同的是这次我是乘一辆中巴车去的。我兴致勃勃、不知疲累地登上山顶，虽然没有看到烂漫披拂的杏花，但凉爽的风吹得我心旷神怡，看天似乎近了许多，丝毫没有压抑的感觉。我又沿着初次来的路线将各个景点畅游了一遍，想起王菲和张依、铁刚他们的欢声笑语和矫健活泼的青春倩影，还有现在装饰一新的景点设施，我心中充满了喜悦。我又见到了那位老僧，依然是黄色的僧衣、僧帽，慈眉善目、和蔼慈祥 ，正和游人谈着什么，临近一听，是说先前的那位年轻尼姑被家人找来，费了些口舌，做了些思想工作，也就下了山走向了新的生活。
吃过午饭，起了风，乌云在天空密集着，空气有些闷燥，这是下雨的征兆！果然 ，不一会倾盆大雨哗哗而下，赶紧钻进正在启动的中巴车，在车上我不断回望着来时的踪迹，白花花的雨点砰砰地砸在车窗上，倏忽，我看见一只勇敢的、洁白的鸽子打窗前掠过，飞向了远方。我的心底一下子澄明了许多，开始想着学校里的有些事情了……
6月7日 星期五
这些天，很多同学都开始买毕业纪念册、拍照片。上午，我、铁刚、王菲、张依在学校近旁的照相馆里照了相。在回校的途中，张依突然对我说“我忘记买纪念册了，你下午不是要给同学寄信吗？路过文具店，给我捎一本。”说着把五元钱塞到我手里，我点了点头。
下午寄信回来，到了教室，我故意把刚买的纪念册背在身后。张依一见有点急了:“哎，你这人，这么粗心，我叮嘱你的事忘了吧！”“哈哈，老同学，我敢不遵照你的旨意办事！”这才把那本漂亮的纪念册举到她面前，全教室的同学们地哈哈大笑起来，“鬼样子！”张依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6月25日 星期二
我们就要毕业了，两年的真诚相处让我们难舍难分，曲终人散，何时再相聚？自豪与离愁同时萦绕在我们心里。昨晚，在毕业茶话会上，我们全班同学约定十年一聚，当我发言说到“十年以后，五十位优秀教育工作者济济一堂，分享我们事业与生活的收获与喜悦时 ，我们更加感谢母校与恩师们的栽培……”班里响起热烈的掌声，有些同学留下了激动的泪水，应邀参加的任课教师和班主任老师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随即，我又信口为大家演唱了罗大佑的那首《恋曲1990》，同学们打着拍子，师生们沉浸在一片欢娱之中……
上午九点钟，天空飘着疏落的细雨，县教育局的车接我们来了，车上坐满了本县毕业生，有些同学哭了。教育局的跟班领导笑着宽慰着我们，“我们毕业时也是这样……”这种近乎亲情的别离，也使我的眼眶里充满了热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如两泓清泉点点滴滴地坠落在记忆的深井里……想到我和王菲的分离，似乎已是很远很远的事了……我簇拥在同学堆里，感到郁闷和失落，挪了挪身子，倚向车窗，忽然看见王菲在不远处挥手，车已经开动了，我噙着眼泪深情地凝视着她，脸上挂着微笑，也拼命向她挥手，远了，远了……似乎所有的这段青春经历融合在一起，听任泪水簌簌地向下淌，头脑恍若一泓清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淌，以后什么也没有留下，只觉得甜蜜和愉快……
是夜，我梦见了两只青鸟比翼远驰，翱翔在一片碧空。而在一间窗明几净的教室里，王菲正在用甜润的嗓音给坐得整整齐齐的学生们上课……
（作者通联：河南省南阳市卧龙区潦河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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