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是休息出差回来可以休息吗的2天的然后我不想去上班又怕讨账的人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家里又给我发微信我微信都不登了

你读了那么多书,赚的钱呢?_网易人间_网易新闻
你读了那么多书,赚的钱呢?
在这些美丽的漫长的夏日的黄昏;
但我知道,奇迹不再降临,
我也不再是那个手持鲜花
在机场出口迎候的人。
——王家新《来临》 毕业季
常逢夏日。从某一年的此刻,阳光融化了我们“学生”的身份,然后,被一份份表格重铸成各种身份,走向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人生。
重铸的过程,或电光石火,或缓慢绵长,也许有惊喜和意外,也许还会有疼痛与煎熬。而重铸后的模样,只有我们自己才知道。
是日,「人间」推出毕业季稿件连载,那是我们每个人都不得不面对的“来临”。
2004年7月,我从荆州市长江大学毕业,到武汉谋生,兜里只有300块,还是找同学借的。因为读书,家里亲戚朋友能去借的几乎都借了,父母欠了一屁股笔债,我再也不好意思找他们要钱了。
我家在湖北省公安县埠河镇,在我童年记忆中,谁家孩子会读书,当家长的十里八乡都会有些面子。从小学到初中,我年年考第一,班长承包制,小我两岁的弟弟,也在班级前列。几个村的乡邻请客走访之间,父母也不知受了多少恭维。
可我读到高中,情况慢慢变了。村里与我们兄弟年龄相仿的孩子,绝大多数都出门学手艺、打工,年底都会带钱回家,给家里买彩电、通电话。
倔强的父亲和温吞的母亲没其他收入,除了自家的5亩责任田,还额外承接了别人家的6亩,日夜在土里刨食。父母从门口大路上去田里经过小卖部时,那些忙完农活打牌的人,看见父亲就笑着打招呼:
“又下田啊,来玩几把撒?”
“人家儿子读书厉害,现在忙,以后到城里养老享福。”
“我们反正没指望,就歪在村里算了……”
父亲通常也会笑着回敬:“你们先打,我儿子将来给我大钱打大牌,你们估计陪不起哦!”母亲则很受不了这种半玩笑、半奚落的话,后来下田回家就绕小路。
我家的光景越来越差,1998年,初三的弟弟被迫辍学,出门当了学徒,每月工资100元。我继续读书,弟弟也从徒弟慢慢变成了师傅。
熬到2004年,我终于大学毕业了,此前,教授多次劝我读研,说不要浪费自己的才气。我说:“连大学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哪里还能读研啊。”而且,因为学费没缴清,我没能拿到毕业证,得先找到工作,赚了工资回学校补缴学费换毕业证。
这些父亲并不管,只是在我毕业前夕,比以往更严厉地训导我:“总算熬出头了,家里欠的债等你来还,你要有良心。还有,你弟弟为你付出了很多,你要记得报恩!”
我要出门找工作,表示自己想要一个手机,方便与用人单位联系,挣到工资后就还,母亲想了很久,就到荆州城的姑妈家坐了半天,拐弯抹角地表示了来意:借钱。
在整个大家族看来,姑妈家“实力”最强。姑爹年轻的时候就带着施工队修路砌房,终于将家安在了荆州城——而且是买的一块地,建了三层高的小楼。姑妈家的两个表哥一个表姐,都成了衣着光鲜的城里人。
姑妈一直很疼我,明里暗里给我家也补贴了不少,很多借款甚至让我父母不要跟姑爹说。可那段时间姑妈家也很拮据,赶上刚出嫁的表姐回家探亲,姐夫得知情况后,特意到银行取了1500元借给了母亲。母亲拿着钱买布料、找裁缝,给我定做了套西服,还买了一个国产的东信手机。
“出门在外,要讲点形象。”看着我穿上西服的样子,母亲欣慰地笑了。
多年后,妻子看到我穿西服的照片,戏谑地说:“好土。”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中华传奇》杂志社做编辑。
杂志社社长潘宜钧先生仁厚,考虑到新员工的困难,以杂志社的名义租了两套简单的两室一厅。4个同事一人一间“宿舍”,每月每人只需承担300元房租,比市价便宜了一半有余,水电气和长途座机费,都由杂志社担负。
平日里,4个人搭伙做饭,4块钱一斤的五花肉,2块钱一斤的白鲢鱼,就是荤。通常是周五晚上,砍几斤排骨,或者买只鸡,炖锅萝卜土豆之类,喷香。饱食一餐后还剩下些大骨头或鸡脖鸡爪之类,翌日中午再煮一次,加作料加水下青菜,直到把残汤都倒碗里就饭,照样有着吃大餐的满足感。
那时候武汉的物价不高,热干面才1块钱一碗,加个鸡蛋才5毛。当然,我是属于偶尔才加鸡蛋的那一类。
就这样紧巴巴地抠门过日子,当时月薪1600的我,居然每月都能结余。而结余下来的钱,基本是汇到老家,给了管账的母亲,好去还债。
每个周末,我都会给母亲打电话,听她唠叨:张大爷家的母猪生了几只小猪,李大娘不知得了什么病怕花钱喝了农药,王家姑娘在外打工跟了一个大款,赵家儿子学裁缝带回了一个媳妇很标致……唠叨到最后,都会回到同一个主题——谁找我家讨钱了。
“你儿子都大学毕业了,一个月应该赚不少吧,我们实在是转不开了,啥时候方便……”
“一点小钱本来不该上门的……”
“你家儿子有出息哦,我那个不成器的东西,也要结婚了……”
乡下人无其他技能,只懂得春种秋收,一年四季的劳动付出,只有秋季才能折现,手里稍微有点存款,就会急急忙忙地把房子翻新成楼房——若家里不是楼房,儿子几乎讨不到媳妇。而砌房的时候,也会找亲戚朋友借钱。
家乡有句老话叫“还账容易攒钱难”。曾借钱给我家的,已经很不容易了。母亲性子温和,就算再觉得委屈,也只是慢慢跟我叙述,并努力为债主说项:“人家都是晚上来的,怕别人看见不好,有时还带半蛇皮袋子花生、黄豆什么的,说送你爸喝酒……卖农药化肥的小王,年年年底的时候挨家挨户收赊账,可走到咱们家门口,从来都没进来过,今年咱们再也不能拖着了……”
而父亲脾气暴躁,通常在电话那头一口酒气地骂:“吴安宁,你什么意思,怎么不拿钱回来还账?人家都讨到你家里来了!你叫老子怎么做人!”
其实,父亲也知道我每月的大半工资是汇给母亲了。可比起赵家学裁缝的儿子年底带回来两三万、李家姑爷的出手阔绰,父亲总认为他的儿子应该很能挣钱,汇少了:“你读了那么多书,赚的钱呢?”
而另一边,做厨子的弟弟,彼时染上了厨子们的通病,打牌赌博,一年到头也是两手空空。父亲更为恼火,认为自己家的两个儿子都是废物。2004年团年饭,父亲喝醉了酒,把我们俩兄弟骂了个狗血淋头——他能抱怨的,无非是我们赚不到钱,把他逼得没办法,我们都这么大了,还要结婚,他也老了,奔不动了。云云。
父亲越骂越上劲,弟弟脾气跟他一样暴躁,最后把桌子掀了:“你这么有本事,怎么没把家安到城里!人家姑爹还不是农村里的,还有三个孩子!”
“你个狗日的,还说老子!”父亲暴跳如雷,捞起椅子就往弟弟身上砸。隔壁都来劝架,拉父亲拉弟弟,母亲只是哭,因为自己家在大年三十,被人看笑话了。
那年回家,我身上留了300,余下的3000元全都给了母亲。
不过,的确是太少了。
压着沉重的负担,有时候做梦都梦见被人催着要债,我不知道如何才能赚更多的钱。拼命省,总不够。
毕业后的一年时间里,我在BBS社区写小说,点击率比较高几个门户网站原创频道特邀连载。
小说吸引了一个女孩,也就是我的妻子。她那时候大四,没什么课,就到武汉找我,发现我一贫如洗,戏谑道:“每次你到了发工资的时候,你家里准会来电话。”
多年后,妻子回忆起当年,还心有余悸:“你那时候真穷啊,你还说过最怕同学到武汉来,一待几天,吃喝住的,完全顶不住,找同事借了多少次钱啊。”最多的一次,我住的房间里打着地铺,我和妻子睡床上,另一对情侣睡沙发床上,地上还横竖睡了5个人。
因为在网上写小说,四面灌水八方拍砖,认识了一帮文字江湖中的前辈大哥。有个大哥私信加我,问:“老弟,写点言情凶杀侦破鬼神,只要文通字顺,猎奇好看,就给钱,干不?”
我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谁来买单,反正我只管接活儿。每天晚上就扑在电脑上写啊写,前辈说句“那边通过了”,我就异常高兴,因为不久就有钱打过来。
2005年各类山寨杂志层出不穷,充分满足了人民群众越来越低级的精神需求。有封面上全是妖娆半裸美女的《私密情话》、《阁楼夜话》、《迷情》、《闺蜜》,也有各种揭秘类单本杂志《共和国大案》、《贪官陈XX的情妇们》等等。
“到城市混着的民工们,也要有消遣嘛。”那位介绍活儿的大哥跟我说,“老弟,你很灵光,随便都能编几个故事。”
很偶然的一次,我在火车站附近的破书摊上,发现自己写的小黄文《打工遇上了富婆,让我何去何从》,配着袒胸露乳的美女图。几个衣衫褴褛的农民工,看得一脸愉悦。
2006年,我全年工资结余两万多,基本给家里还了账。写稿的收入也差不多两万,年底我把钱全部取出来,将厚厚一叠现金递给当时还是女朋友的妻子:“来,用力地砸我,让我感受一下被钱砸的滋味。”
妻子形容当时的我,“眼冒绿光、满脸通红、言语苍白、手舞足蹈,像个十足的疯子”。
在这年年底,我准备结婚了。没有媒人没有说客,我和父亲去岳父家里提亲。在离岳父家不远的超市里,父亲圈巡着架子上的香烟,最后让拿了一条170元的蓝黄鹤楼,不确定地问我:“这个烟可以不?”这种烟那时乡下没有,只有在城里姑爹家和过年时外出务工返乡的小年轻手中见过,而父亲平时只抽3块5的蓝金龙。
一条烟加一篓桔子,我们登了岳父的家门。父亲一进门,之前的兴奋全然不见,待至岳父拿着一包30块的满天星出来招待,父亲不自然地扫视了几眼自己带进门的礼物,更是显得有几分畏手畏脚。
我们去之前,妻子就说过我家的情况,岳父岳母仁厚,半句没提彩礼,好烟好酒好菜地招待了我们父子。父亲回去后在酒桌上对着乡邻吹嘘:“抽的是满天星,喝的是15年的白云边,还特地接我去贵州花江狗肉馆里吃狗肉,真是不一般的好吃!”
父母说我们结婚要置办几套家具,空荡荡的,不像话,得花钱,我打了1万块钱回去;戒指,我们自己选的最普通的铂金对戒,光秃秃的两个圈,花了2000多一点;项链太贵,看了几次,放弃了。
对于婚礼的衣服,听说在汉正街批发市场最便宜,我们在密集如蛛网般的旮旯胡同里转了好久,反复掂量价格,最后我自己买了一整套:西服、鞋子、衬衣、羊毛衫,讲了半天价,1000元。妻子看中了一套漂亮的大衣,标价3000,也跟对方磨了许久,最低1800。妻子不舍,说1600就买。假装拉着我走,以为店家肯定会挽留。
可那次,店家鄙夷地哼了一声:“你们去看吧,谁家会比我还便宜!”
我当时以为妻子真不想要那件大衣了,继续兴高采烈地转悠,不停地给她推荐。我看中了一套粉红色的大衣,标价1200,最后谈到400,妻子没说什么,配合着试穿,买单。
在准备返回的时候,妻子突然哭了:“我觉得自己好委屈,结婚,居然这么寒碜。”
我还有点不解,因为在我的印象中,乡里人结婚就是到镇上买布做两套新衣服,哪里有寒碜不寒碜的?不知道怎么开始,我们就吵了起来,我固执地认为她高冷,妻子大哭,觉得我不通人情。路人驻足围观,有几个好心阿姨对妻子嘘长问短,后来一致批评我。
那一刻,我才想到,妻子本来就是县城里出来的小公主。岳父是公务员,且有着精明的商业头脑,在县城中心地段有着4层楼的房子,岳母全职太太,平常的交际圈子都是县长局长的夫人们。妻子从小就有个公主梦,心目中的英雄,会驾着五色祥云来娶她。
为了安抚妻子,第二天我们又去了那家店。店家说,就这独一件了,1800一分不少。妻子和店家攀老乡,讲好话,可店家始终不松口。我把妻子拉到一边:“给1800算了,难得你这么喜欢。”她恨恨地盯着我:“你很有钱啊。”拉着我蔫蔫地走了。
可是回来后,她仍然觉得舍不得,还是想要。
第三天我们又去,带了1800,店家不卖了。说已经收了别人的订金,人家下午就来取货。
当时从我们住的地方去汉正街,倒几趟公交,大概要1个半小时,往返路途就是3个小时。3天的往返在200元面前,不值一提。
我们这样锱铢必较地省,父母又打电话来,说,为了你们结婚把房子翻新了,又找谁谁借了多少多少——这回人家都很慷慨,连最吝啬的张老三,都同意把他砖厂的砖先赊给我家。老家的人实诚也狡黠:你家老大会赚钱,我还怕你们家还不起?黄沙水泥砖头瓦块,要什么来拖就是。
父亲在电话里说:“你读书出去了,不能不管你弟弟,要是房子不翻新,他讨不到媳妇。”
我默然,说是为我翻新的房子,实则是为了弟弟。
回到老家的时候,妻子对我说:“楼房修得好气派,这钱,估计又等着你还吧?”
2006年腊月二十四,结婚当晚,就有人到家里讨账,我和妻子在楼上婚房内,要账的在楼下客厅坐着不走。
母亲无奈,只得到楼上来找我们——故乡有个习俗,新媳妇进门要给全族的长辈端糖茶送鸡蛋,喝了茶吃了蛋,就得给红包。这些红包是长辈送给新媳妇的,额外记账,不在贺礼之列。
大概8000的红包,妻子一分都没要,全给了母亲:“妈,我知道你们为难,先还账吧。”
母亲红着眼对妻子说:“小莉,牵连你了,当妈是借的。”
尴尬的是,这些钱并不够。前一晚走了一个债主,第二天又来了两个。贺礼是父母收的,我们没拿,回家之前我俩带了5000,在家杂七杂八已经用了3000,回武汉还得有开支。
唯一剩下的钱,便是妻子的嫁妆,是岳父岳母给的2万。这笔钱不知怎么被父亲知道了,又在家骂:“吴安宁,你什么意思,有钱不还?你要是把家里的钱带走了,老子打断你的腿!”
母亲哭着劝父亲不要嚷,我不敢吭声,倒是妻子忍不住,进门第一天就跟公公吵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他在武汉过得什么日子,你知道吗?每月的工资、稿费,大部分给你们了。他读书花了你们多少钱?零零散散还了好几万,他还要买房子还要养小孩!”妻子性格既温婉又刚烈,吵起来刹不住,“我娘家一分钱彩礼都没要,你们是想要我娘家的钱吗?”
在酒精的刺激下,父亲双眼胀得通红。可能是因为儿媳妇刚过门,他不得不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不能正面跟儿媳妇吵,只是更加严厉地吼我:“吴安宁,你记着,老子只当没有你这个儿子!你个小混账东西,现在能耐了啊!你读书出人头地了,家里的事情可以不管了啊!你尽管飞,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母亲死死拉着父亲,大恸。一群看热闹的叔叔婶婶闻风而来,将我们一家人拉开了。婶娘们纷纷劝慰妻子,说父亲酒醉闹事,别理他。妻子异常坚决:“他对我老公有养育之恩,我们自当为他养老,但这种无理训斥,我一概不理!”乡里还有一个规矩,新媳妇进门,头一年要给父母两边的兄弟姐妹拜年。
结婚后,转眼就到正月。春节到20公里外的大伯家拜年,免不了被姐夫拉上桌打牌。牌打得有点大,一晚上输了600。
就在大伯家,喝醉了的父亲,还是没忍住,对我又是一顿痛骂:“你凭什么跟他们打这么大?你有钱不还债,装什么大爷?他们都是些牌精,就等着你这种憨货……”
大伯是个糯米菩萨,说父亲年轻时就这样,喝多了就乱来,不用理他。大妈见妻子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拿着扫把狠狠地打我父亲:“你个不清白的东西!你的账,跟儿子有什么关系!”
结婚后,就越来越不想回老家,因为回到家的话题依然是那一个:钱。
2007年春,我和几个朋友创办了一个小文化公司,连妻子的嫁妆都投进去了。不久后母亲打电话来,说堂姐家做楼房,借钱,“最好是1万,5000也行”。还补充,我当年读书时,堂姐家也借过钱给我们。
“我们实在是没钱了,刚办了个公司,您不是不知道。”我跟母亲说。
“那,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找同事或者同学周转一下?”母亲怯生生地说。
“在外谁都不容易,找人家干嘛啊?”
就在这时,父亲抢过电话,吼了句:“吴安宁,你不要六亲不认!”
我和妻子百般无奈,用信用卡在柜员机透支了5000,直接汇给了堂姐。后来慢慢用工资填上。
很多事情开了头,就收不了尾:这年8月,小舅舅也要修楼房。母亲百般为难,要是不借,小舅妈那张嘴,会让我家所有人都无地自容,我实在拖不过了,才找一个铁哥们,挪了5000给小舅舅;到了年底,大舅舅家的房子也挺不住了,可公司需要增资,我们实在拿不出来钱,便没有借。
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大舅舅、大舅妈都没怎么搭理我父母。
2008年秋,女儿来到这个世上。
岳母来武汉探望外孙女的时候,头一次看到我们跟别人合租的那个阴暗潮湿的小两房,老太太回去哭了两天:“那是住的什么地方啊,比牛栏都不如,床腿都断了,用书垫着,我们手心里宝贝着的姑娘,哪里受过这种罪啊!”
“是她自己不听话,叫她回来上班不回来,活该!”岳父嘴硬,心却是软的,没过几天打电话给妻子:“你们去看房子,首付缺多少我们来凑!”
房买了,弄好住进去,月供不算,还欠10多万的外账。岳父的钱,我也心心念念着还他,已经帮了这么大的忙,心存感激之余,更不能无耻地占着便宜吧?
为了赚钱还债,我和妻子不得不把才满百天的女儿,丢在了乡下。两手空空的我,白天努力上班,晚上拼命写字,接各种私活。
妻子上班的地方离家特别的远,要转3趟公交,单趟2个小时打不住。8点上班,5点半就要起来,不忍妻子如此折腾,我每天骑小电驴送她到武大凌波门公交站,再折返我上班的地点,让她只需一趟公交即可到办公室。
每天早上我们6点半出门,晚上7点一起回家。进家后,我立马坐在电脑面前开始码字,妻子则进厨房做饭。写到半夜2点,洗个澡睡觉。第二天继续6点半出门。
一天回家的路上,妻子情绪特别不对,各种抱怨,最后流着眼泪在车子后座绝望地哭:“你一个月3000多,我一个月2000多,加起来不到6000,月供就要2000多,还有10几万的外账,爹妈打电话的时候我还要哄着他们说我在外面很好,免得他们担心,更怕他们失望。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过成这样,整个人生都是灰暗的,看不到任何希望,这样的日子何年何月是个头!”
妻子的眼泪濡湿了我的后背,我没回头,也没回答。
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敢回头。
凌晨2点、早上6点半,重复着、坚持着,女儿在3岁的时候,10万的外账居然被我们还清了,没那么难过,也并不宽裕,继续上班加码字,又买了车。女儿终于可以不用做留守儿童,我们让母亲把她带到了武汉。
父亲留在老家务农,经常打电话,劈头盖脸还是那句话:“吴安宁,你两三年就在武汉买房买车,怎么不拿钱回来?”
在他看来,我成家立业了,在老家应该开个户头,各路亲戚朋友有什么婚丧嫁娶,我都应该上人情、随礼。除了正式的酒席,其实像乡里张三生日、李四杀猪、王五收鱼等这样非正式的酒席,说是面子,其实大多是聚在一起打牌的由头,我和妻子都不喜欢形式,故而没做理会。
“吴安宁,我都是跟你在挣面子!”父亲说。
我只能不吭声。我知道乡里的人情支出:一般宴请要吃3天,每天的活动就是吃饭打牌,父亲一般随300礼金,打牌3天还要输个3、400。
这只是正式的宴席,非正式的更多:张三生日,会邀请许多朋友来吃饭打牌,受邀者往往会拎点礼物,烟是硬通货,讲面子就是170的黄鹤楼,一般人家就是85的红金龙;李四杀猪,也会邀请许多朋友喝杀猪酒,不用带礼物,但是免不了要打牌,吃喝输赢之间,就消耗了本来就积累不多的财富。
父亲在乡下,各类宴请都少不了他,所谓的门面开支,花费不小。叔叔和婶娘曾跟我打电话抱怨:
“你爸真是不像话,杀一只猪恨不得喊全村的人来喝酒,人家说猪肝好吃,他就嚷着下猪肝,说猪耳朵好吃,就要炒猪耳朵。
“你妈又不在家,让我们来烧火做饭!自己颠颠的去买好酒……
“一只猪总共才多少斤?一天就吃了一半!酒喝了二三十斤……
父亲好面子,又得益于儿子的名气,各种饭局都会受到邀请。礼尚往来,他支撑不住,就会心烦。
怪我,没拿钱回去。
做厨师的弟弟,慢慢也上了路。2008年底,弟弟结婚,弟媳是邻村人,善良温和。这样一来,父母轻松了许多,但依然还是反馈:缺钱。
后来,弟弟一家到武汉,经营起一个小早餐店,缺人手,便把固执的父亲搬来了。那些只是打牌的场合,父亲再也没机会参与。有些酒席还是得吃,弟弟收回财政大权,让叔叔代着随礼,不到现场,也不可能打牌,一年下来居然没多少开销。
父亲不再骂我,可是偶尔会骂弟弟:“老子在老家,一年种田都有几万的收入,跟你做事,你请得起么!”
弟弟脾气一来,也嚷:“那你赚的钱呢?自己在老家管自己都不够!你在武汉,每天一包烟,每天三顿酒,换着花样吃,还想怎么着?”
父子俩吵一顿之后,继续该干嘛干嘛。
父亲偶尔回到老家,对着那群老哥们就开始吹牛:“我小儿子生意不晓得几好,月收入过万,我大儿子,在开公司。”
父亲的确有着吹牛的资本:2015年,我和弟弟先后生了二胎,都在武汉安了家,我的小两房换成了大三房。再有亲戚朋友借钱,两三万之类的,我们兄弟俩随手就给转了。
弟弟的店子小本经营,每月进账,可我和一帮朋友盘了个公司,却让人头疼:朋友们都是理工类博士,个个大咖,喜欢沉浸在自己的技术世界里,公司的管理、团队建设、商务谈判基本丢给了我。公司每月花销将近20万,各种欠款将近400万。我的工作不是陪人喝茶谈合作,就是陪人喝酒讨钱。最艰难的时候,我们几个工资都压着,先保障员工薪资和绩效。
可自己房贷也要还,娃娃也得养,妻子一个人,支持不了。这让我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处于轻度抑郁,整夜失眠。
有时候出门讨账,应酬一天,晚上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妻子打开门,第一句话就是:“老公,今天要到钱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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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尘世看见人间我哭了!婆婆把她给残疾儿子积攒的钱全部拿出来给我治病!我哭了!婆婆把她给残疾儿子积攒的钱全部拿出来给我治病!春庭月色百家号我和老公结婚5年,儿子都3岁了,至今还没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在我的唠叨埋怨中,老公终于开始着手买房子啦。我们的父母都是农民,家里供我上大学,又给哥哥结婚,已经耗尽积蓄。现在,年迈的父母整天还为自己的养老担忧呢,钱,他们肯定是帮不上忙。而老公那边更糟,他那残疾的弟弟早已把父母拖累得筋疲力尽,想让他们帮我们,那更是天方夜谭。我和老公都是普通公司职员,现在的全部家底不足10万元人民币,就现在这房价,连首付都不够啊!为了找到最最便宜的房子,尽量省点钱,老公一下班就上网查找房子信息。可就在我们两口子信心百倍,准备买房子的时候,不幸突然降临:那天早晨我起来做饭,突然晕倒在地失去了知觉。我被送往医院救治,很快就苏醒过来。为了弄清病因,医生建议我做了全面检查。第二天上午,老公去医院取检查结果。从医院回来一进门,我就看出老公有些不对劲儿,后来再三追问,他终于忍不住向我道出了实情——我患有脑瘤。这消息对我来说简直就如晴天霹雳,当场差点没有再次晕倒。不过紧接着,老公的表现让我感动不已,他望着我坚定而果断地说:“我什么都可以没有,但就是不能没有你啊!我们房子可以不买,但你的病一定得治!”老公随即告诉我,说他已经打听清楚,这病能够治好,但是,得到北京一家大医院去动手术,治疗费大概需要30至50万元。第二天,老公就开始到处借钱。可钱哪有那么好借啊?老公跑了几天,连10万块钱都没有凑够。危难时刻见真情,那天晚上,我爸和我妈看我来了。临走,我爸把两张定期存单和他的身份证留给了我,一张是8万元,一张是4万元,让我动手术用。父母走后,我望着存单泪流满面:爸妈辛辛苦苦大半辈子,他们都没有退休金,这钱是他们的养老钱、活命钱啊!我用了,他们以后的生活可怎么办?就在我爸妈送来存单的第二天,婆婆来了,把她为小叔子结婚的8万元彩礼钱也拿了出来。看着婆婆,我又是一阵感动:母子连心,婆婆能够把她给残疾儿子积攒的钱全部拿出来给我治病,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钱已经凑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到北京动手术了。可一个月过去了,北京那边还没有消息。我问老公怎么还没消息?他说大医院病号太多,得预约。可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北京那边还是没有消息。不过庆幸的是,这两个月来,我没再犯过病,也没有感觉到有明显的不适。我有些动摇了,想:不动手术,肿瘤会不会慢慢自己消失呢?可我这想法一说出口,立刻就遭到了老公的批评:“脑瘤可不是闹着玩的,手术是一定要做的,万一它在你脑袋里长大了,导致智力下降,成了傻子……”听老公这么一说,我害怕了,莫名其妙地把自己和大街上那些痴呆女人联系到了一起。老公说他托北京一个老同学帮忙,一定要找最好的医生为我主刀,确保万无一失。但要想找个好专家主刀真是不容易,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北京那边还是没有消息。这天晚上,我又一次向老公提出,想明天到医院再去检查一次,这么长时间没有任何不适感觉,是不是真的发生了奇迹,那肿瘤不治而愈,自动消失了。可让我震惊的是,老公好久没有吭声,最后,竟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我明白了,老公骗了我,其实我得的是绝症,根本就不能动手术。可我今年才刚刚30多岁,灿烂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能就这么死呢?我死了,我的爸爸妈妈,还有我那只有3岁的儿子可怎么办……想到这,悲哀的泪水立刻顺着我的脸颊滚淌而下。可让我万分意外的是,老公突然抬起泪眼对我说:“你误会了!不是你的脑袋不能动手术,是我,是我的脑袋出了问题啊……”听到这我又是大吃一惊。我已经猜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怪不得老公哭得那么伤心呢,原来是他自己患上了绝症。看着老公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我赶紧安慰他说:“哭什么哭?坚强一点,千万不能被病魔吓倒!现在咱不是已经凑了将近40万元吗?这钱给你动手术。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要保住你的命……”听到这,老公哭得更伤心了,捂着脸说:“不是肿瘤……是,是我的脑袋进水了……”老公这话把我给听糊涂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大声问他:“净胡说!好好的,脑袋咋会进水呢?”见我还没明白,老公突然抬起头说:“我就直说了吧!其实你根本就没有病,那次晕倒,只是眩晕症而已。那张检查报告……是……是我伪造的……其实,其实真正有病的是我,是我脑子进水,晕晕乎乎被人给骗了……”我感到惊奇,耐着性子,静静地听他详细诉说起来——原来,3个月前老公在网上发帖咨询房子时,无意中认识了一个网名叫“财富女神”的女子。这女子很富有,穿戴都是名牌,而且还有私家车,很快就和我老公交往了。一次,女子了解到我老公喜欢钢琴,就把他带到了她的家里。女子的确很有钱,住在市里最豪华的恒盛小区。屋里的摆设也十分豪华,除了那些进口高档家具外,家里还摆着一架钢琴。她得知我老公喜欢旅行,经常趁着双休日开车带我老公去景区游玩。那天晚上,女子还带我老公在九莲山宾馆开了房。这女子出手太阔绰了,每次和我老公外出消费,都是她抢着买单。女子的阔绰和豪爽,让我老公既感动又羡慕,后来感到惊奇,就问女子是干什么工作的,为啥会这么富有?女子一开始故意不说。可她越是不说,我老公就越是好奇。最后,见把对方的胃口吊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始给我老公洗起了脑,大讲理财之道,说什么你不理财,财不理你,靠辛辛苦苦工作挣钱是最笨的办法,要学会让钱生钱等等。其实说穿了,她赚钱的办法就是放高利贷。女子的现身说法,终于打动了我老公。但他知道,我一贯反对冒险,从来就不相信会有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因此,他就打算瞒着我去实现自己的发财梦想。正巧,那天我犯眩晕症被送往医院。第二天,他拿到检查结果后,就找人伪造了一份,说我患了脑瘤,需要到北京做手术。老公的谎言太绝妙了,不仅骗了我,还把我们双方的父母以及身边的所有人都给骗了,骗得大家心甘情愿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老公拿到这些钱后,随即就听信那女子的鬼话,把钱全部存进了一家公司。8分的利息,这也太诱人啦!可让老公没有想到的是,他把钱存进去后,只得了两个月的利息,那家公司就因种种原因,账户被冻结取不出钱来了。惊慌之下,老公再找那女子,可那女子比他还可怜,说自己也是受害者。后来仔细一打听才知道,原来那“财富女神”的车子,恒盛小区的房子,其实都是她临时租赁来的。到了现在,老公总算看清了这女子的真面目,她其实就是那家公司的托儿。她正是因为看到了我老公咨询房子的帖子后,料定我老公手里有些钱,所以才把他锁定为自己下手的目标……听了老公的诉说后,我是既悲又喜:悲的是40万说没就没了;喜的是,原来自己的病是假的。没病,比啥都好。第二天,我和老公亲自去了那家公司。可公司的接待人员一个劲儿解释,说企业暂时遇到了困难,耐着性子等等,等缓过劲来那钱一分不会少等等。可回到家后,我上网一看可就傻了:关于这个公司的帖子满天飞,都说这家公司要破产……一连往这家公司跑了几趟,依然没有要出一分钱。有些储户情绪激动,要抢公司的东西,结果还被警察给抓走了。我知道,他们公司根本没钱,你啥办法也没有。这天晚上,我和老公正为这40万元唉声叹气,突然,那个“财富女神”来了。都是这个狐狸精害得我老公掉进了陷阱,我一看见她,不由得火直往上冒。可我正要开口赶她滚出去,她倒是先开口了:“我今天是特意来帮助你们的,我的钱已经取出来了……听她这么说,我惊呆了,立刻改变了态度,问她是怎么把钱取出来的——原来,“财富女神”认识一个叫大彪的男子。这大彪手下有一帮亡命之徒,当地老板们都不敢惹他。“财富女神”后来通过关系找到大彪,求他帮忙。大彪听“财富女神”说明了来意后,一拍胸脯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事我帮你摆平!”“财富女神”把存单给了大彪,没过3天,大彪果然把钱要了回来。不过,这账人家大彪可不白要,要收取百分之三十的辛苦费。“财富女神”走后,我和老公开始商量起来:委托大彪讨账,虽然只能得到手百分之七十,但也总比全黄了强啊!根据网上的传言,看来这家公司破产是铁定的事,这钱要得早,可能还能要回一部分,一旦公司破产,一分钱也别想得到手。就这样,我们委托大彪,把存进去的40万,要回来了28万。当我把这些钱还给人家后,心里又难过起来:我和老公辛辛苦苦奋斗了这么多年,攒下的钱全完蛋,还欠了3万元的外债。就在我正为失去的12万元伤心难过之时,突然,从一个朋友那里得到消息,说那家公司非法集资,涉嫌诈骗,老板已经被逮捕了——原来,这家公司采用非法手段吸纳了大量的民间存款。后来,随着非法集资者的一个个败露,往他那存钱的人少了。再后来,存款户开始一窝蜂的取钱。老板终于招架不住了。老板的企业只是个幌子,根本没啥利润,养那么一大帮子人,还要花大钱贿赂上面,钱早就让他挥霍了好大一部分,哪里补得上缺口?一开始,还有得过他好处的人替他遮掩,可后来,人家怕丢了乌纱帽,一个个把自己洗得比洗洁精还干净,责任就全被推到了老板身上。最后,这些人只得丢卒保车,把老板抛出去顶罪。老板被判刑,公司破产,储户们的钱也就打了水漂。我们的钱能在老板被抓前要回来百分之七十,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沉痛的教训,让老公感慨万千,一脸惭愧地说:“看来,要想追求财富,还是得依靠自己的勤奋和智慧。而那种指望天上掉馅饼、一夜暴富的想法,是何等的幼稚、可笑和愚蠢啊!”— END —出自《故事林》杂志2016年12月上半月刊栏目:百家新作碰撞原文标题:《破灭的财富梦》作者:吴水群本文由百家号作者上传并发布,百家号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百度立场。未经作者许可,不得转载。春庭月色百家号最近更新:简介: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作者最新文章相关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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