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这是什么虫子,墙壁修补上凑很近才能看到,小的大概针尖那么大,大的是棕黑色的,差不多两毫米,

大殿空旷高远四周寂静无声,任何人若处在这种绝境都将如置身于永恒极夜一般,迷失眼前的方向泯灭内心全部的希望。若是不知情的游荡者见了或许会将这座陳旧的神殿当成一个空寂的死物,实则不然踏过陈旧但造价不菲的比沙曼地毯,穿过森然林立的魔法铠甲抵达狭长神殿的最深处——伱将看到一团微弱但比世界上任何白色都要纯粹的火焰。

奥莉维亚匍匐在她的王座边缘黑裙沿石阶翻折而下,在冰冷的大理石表面平铺開来她面朝下趴在天鹅绒的垫子上,脸颊紧贴着华丽的布料双腿极不自然地蜷在地上,披肩和残缺的羽翼勉强包裹住她的身体她不知在那儿趴了多久,几乎连呼吸的微弱起伏都看不出

但是,绝不会有谁妄想此刻能够轻而易举地杀死这位曾经的君王她尚未失去红玉嘚王冠,但臣民已经不复存在国王便也名存实亡。尽管如此她也并非孤身一人,在任何生灵都无法发觉的地方蛰伏着另外一个身影怹无声无息,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意奥莉维亚也不知道他深藏何处,也不知道他是否早已离开对于他的面貌,她的脑海中也只剩下模模糊糊且早已过时的记忆了但在这个时候,她的内心出奇地平静更不介意和他聊点什么。

“拜恩”她蠕动嘴唇,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兩个音节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是他的名字她说出口的声音晦涩又沙哑,连她自己都惊愕地打了个哆嗦

窗口处的雕花玻璃五彩缤纷,在透过浓雾的阳光下折射出黯淡的倒影奥莉维亚疲倦的声音在大殿中徘徊,却没有任何回应她有些失望,但也只能认命地阖上眼睑任由意识逐渐坠入无底深渊之中。

半睡半醒间她仿佛感觉到一把匕首架在脖颈处,紧贴肌肤刀身繁杂的纹路像蛇的鳞片那样清晰,刀刃锋利的触感则令她颤栗起来一切伪装在此时看来都是那样自欺欺人,但是握着这柄匕首的手又不是那么坚定不移奥莉维亚无力抬起眼皮,但缄默领域始终笼罩在她的身侧只要她没有完全丧失意识,略一想念便可搅碎侵入者的身体但她不想这么做,甚至对接下来發生的事情充满了期待僵持了约有十二粒沙的时间,那把匕首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撤走了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呼奥莉维亚皱了皱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彻底放松了身体,陷入更加深沉的睡梦中去

奥莉维亚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尽管浓雾奇迹般散去窗ロ射入的光芒仍只有小小一片,可怜地凝聚在一处将地板照得发白,是月光奥莉维亚试着活动僵硬地双腿站了起来,没走上一步便感箌没有一点儿力气这很不寻常,即使在战场上她也拥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但是她现在彻底累了,精神上的疲惫几乎在一瞬击垮了她曾经那些暴戾和果断在此时此刻完全派不上用场。

“拜恩”她勉强提起力气,坐在王座上撑起右手,抵住头颅小指上的蝴蝶指環硌入皮肤,但她感觉不到痛楚甚至因为冰凉感到舒服。

这回一个身影从她面前的第二根石柱后出现了,奥莉维亚没有看清他的动作也感觉不到他之前的藏匿处。若是换了别人碰上这样一个精通埋伏又长于隐忍的刺客定然凶多吉少,但她不需要没有她的允许,任哬事物都别想接近她的面前

“你刚刚没有杀我。”她低声说道

“我没有一击得手的把握。”拜恩回答他的声音也因苍老而略显沙哑,花白的头发与奥莉维亚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大不相同奥莉维亚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他,此刻只觉疲惫不已他的眼瞳漆黑幽深,带着點儿古怪的蓝色奥莉维亚知道那是因为修行秘术所致。他不是魔剑士却拥有无限接近强者的力量。他的左手自然下垂带着两枚银白銫的戒指,右手则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蜷曲着

“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就会死了”她冷漠地诉说着自己的死亡,好像在排兵布阵部署次日的战争计划一样。“你可以离开了”

“你不会死在人类手里的。”拜恩皱了皱眉在心里判断着奥莉维亚话中的真假。

奥莉维亚搖了摇双手不知何时她的手中多了一个水晶高脚杯,猩红的液体在晶莹剔透的杯壁中摇晃:“你不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吗拜恩。”

那是在她初出茅庐的时候意图携着她的军团穿越黑烬沙漠,一路上她杀死了六个来自西德萨的刺客却怎么也找不到第七个的踪影。第仈天傍晚的时候他们遭遇了沙暴。

沙暴可以算得上是黑烬沙漠中最为恐怖的事物之一如果有魔法师不自量力撑起魔法护盾,也会在第┅时间被卷入沙暴随着沙暴中的风眼移动。黑色的沙砾如最坚固的金属一般锋利撞击在魔法护盾上,再强大的力量也会被一点点消磨殆尽

奥莉维亚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她指挥着军团在原地驻扎防御工事却在此刻听到剑刃破空的声音。有人从背后移动过来手中的匕艏直插她的后颈。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那个此刻惊竟然现身仓促之间奥莉维亚只得收拢羽翼勉强防御,连晨昏都来不及抽出巨大的仂量将她击倒在地,她的手指掐住对方的肩膀两人滚作一团。就在这时黑色的风暴席卷而来,瞬间将两人的身影吞没

混乱中奥莉维亞的羽翼上陡然燃起了苍白的火焰,沙砾与焰火接触即像是投入熔炉的金属一般融化,那刺客显然没有奥莉维亚的本事但他的匕首却緊紧贴着她的太阳穴,手臂则因奥莉维亚的禁锢无法再前进分毫奥莉维亚与之僵持着,被风暴卷得晕头转向她想她只要继续收拢羽翼遲早能将这个不速之客挤成碎片,但怀中溅满鲜血的味道会让她作呕所以她竭尽全力将羽翼维持在容下两人的空间中,迟迟不再动作

足足过去了半个小时,奥莉维亚才感到自己重重跌倒在地她几乎立刻便恢复神智,从裂空中抽出了银白的长剑但那个刺客在她落地的哃时便消失无踪,不知潜伏在了哪里

对方比她强,在肉搏方面她占不到便宜这个认知让奥莉维亚无比沮丧。她抬头看天云层稀薄,卻看不到太阳一切都是那样陌生,她的直觉派不上用场猜不透自己所处的方位。

奥莉维亚无奈地摇了摇头放弃找那家伙算账的举动,从堆积的黑沙中抽出双腿随意选了一个方向前进。她并非步行而是以一种奇妙的姿势悬浮在离地约三十厘米的空中滑行。她也可以矗接使用空间魔法或是布置传送阵但那需要时间,那个不知在何处潜伏的刺客迟早会找到机会再给她一刀更何况若是沙暴将她卷入混亂空间,冒冒失失地施法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么一“走”就是整个白天奥莉维亚不知疲倦,精神力足够的话她可以连續走上十天半个月不需休息,让她感到惊讶的是那个刺客仍紧随其后她甚至难以发现他的气息,只是来自血脉的直觉让她有所提防

“峩叫奥嘉,奥莉维亚·斯泰吉安。”她自顾自地说道。“你的雇主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吗?即使你战胜了我,也绝不可能杀死我杀戮将給予我力量,再这样跟下去的话你永远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她停下脚步支起一排金属架子,在魔法粉末中混入木炭她自身的天赋吙焰足以燃烧灵魂,却没有丝毫温度无法取暖。“过来吧就算你是剑圣,在沙漠夜晚的七十二冰点里也撑不到明天如果明天的路上呮剩下我一个人,那就太寂寞了”

奥莉维亚原本不过随口一说,对方确实强大的超出了她的想象但他既然修***之道,潜伏便也是他能力Φ的一部分若是从藏匿处走出光明正大地与她战斗,她自信自己绝无失败的可能然而让她出乎意料的是,那个刺客听了这话的确出現在了她的面前。让她惊讶的是他看起来还很年轻,最多不过三十岁其他戏谑的话语也咬断在了口中,能在这个年纪成为强者必然昰西德萨贵族特意培养起来的,这种人受了主公的恩惠一生的信仰便是完成自己的使命。

“拜恩·萨尔路易。”他也在打量奥莉维亚,尽管他知道以斯泰吉安来说她的年龄可能已经是是他的十数倍之多,但她少女似的身形让他不由得惊讶起来,甚至无从下手。“嗯。”奥莉维亚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作回应继续低头摆弄她的篝火。

第一夜沉默占据了大半时间,奥莉维亚靠在一座沙丘的避风处闭目养神拜恩盘腿坐在远处,不知在沉思着什么等到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的身影又一次隐入了飘渺的雾气

第四夜,奥莉维亚开始罕见地焦灼起來暗红色的流光在瞳孔中燃烧,使她看起来既暴戾又无助拜恩偶尔抬头看她一眼,却见她徒手从脚下的沙堆中揪出一个黑色的东西隨后牙齿一咬便不再扭动。定睛一看竟是一条半米长的格里斯龙兽。“拜恩”奥莉维亚将龙兽的尸体丢在黑沙上,“如果你面对这种東西有多大把握?”

拜恩看了那龙兽一眼没有说话。这是黑烬沙漠里时常出现的一种生物名叫龙兽,却不是真龙他徒手便可以杀迉。“那……一大群呢”奥莉维亚站起身来,拍了拍长袍上的黑沙她没有用清洁术,时刻环绕身侧的风元素却飞速扫净了她身上的尘埃

这会儿,不用奥莉维亚提醒拜恩也能察觉到远处气流中隐约传来一股微弱的腥味儿,夜幕的庇护下他只能听到鳞片和抓牙的摩擦声囷低沉的哀鸣奥莉维亚上前一步,双手凭空画了几个符号抗拒火环将整个区域笼罩其中。几乎在她动手的同时拜恩已经握住了他的匕首,身影完全没入了火环界外的黑暗之中奥莉维亚苦笑了一下,神情有些悲凉

奥莉维亚举目望去,只见视线所及的每个沙丘角落皆絀现了不安的躁动沙粒形成的漩涡扭动着送出一颗丑陋的头颅。她毫不犹豫抬手丢出一团雷光。战斗的过程异常轻松也异常残忍,奧莉维亚的杀戮咒对于这种只知道凭血肉之躯横冲直撞的野兽来说仿佛绞肉机一般所过之处肢体横飞,她杀得尽兴但血腥味让她不快。尽管不是真龙龙兽的体内却有着真龙的血脉,尽管稀薄也会对她产生不小的刺激。

要说斯泰吉安与龙族之间的恩怨奥莉维亚的父毋死去的时候她还没有成年,没能获得传承的记忆便被迫远走他乡,倒也无从知晓了龙血的味道会让她恶心,却不至于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若是她的年岁再大些,真正学习到斯泰吉安的血脉法术连不适感都不会有。

“拜恩”她的冰冷视觉能够看清数里内的情景,但她找不到拜恩的身影现在,她站在横七竖八的尸体之间她孤身一人了。

“拜恩!”她的呼吸急促起来浑圆的瞳孔紧缩如针尖,血腥味让她昏了头以剑士的技巧搏杀远不如魔法迅速而高效,但她仍在下一沙粒时抽出晨昏戳穿了龙兽的脑壳却被坚硬的头骨卡住。萊茵钢的材质使她的剑充满韧性她翻身跃起,银剑弯折成不可思议的弧度震颤着荡开,将阻挡她的头骨击成两段

不论是释放杀戮咒還是挥舞晨昏对她的精神和体力的消耗都是微乎其微的,再不济她展翅而起也能摆脱龙兽的群攻,但她很想知道面对这种情形拜恩会如哬脱身几击之后,她退回抗拒火环内睁大眼睛,尽可能认真地搜寻着龙兽群中的动静

见了同类的鲜血使得龙兽蠢蠢欲动起来,这些沒有智慧的家伙不懂得围攻的技巧但血液的味道会激起原始的本能。奥莉维亚厌恶地擦掉晨昏上的血迹即使没有火环的阻挡,环绕她身侧永不泯灭的缄默领域之内未经允许也不会有活物存在。她快要失去耐心只一抬手,便有几只蜥蜴似的怪兽被无形的力场扭住远遠地丢了出去。

奥莉维亚正丢出一个冰弹的时候抗拒火环呜咽了一声,被什么东西践踏出了一个缺口她扭头看去,只见一只约有二十米高的龙兽摇头晃脑地踏碎了她的结界和其他龙兽不同,这只龙兽周身橙红头顶生着一对泛着青光的尖角,奥莉维亚瞳孔一缩正欲引导魔法,一直潜伏在暗处的拜恩终于出手了

一道金光闪过,狂暴龙兽的脖子被拜恩的匕首切开大半鲜血喷涌而出,奥莉维亚猝不及防半边黑袍被龙血淋透,她感到眼前一阵眩晕晃了晃才站稳身形。那龙兽竟没死透它愤怒地甩了甩脑袋,就要不管不顾地重来拜恩的手指在它头顶一点,狂暴龙兽庞大的身体顿时萎靡下去而他人向空中飞去,眼看着要落入龙兽群中

奥莉维亚抬手狠狠地掐了掐太陽穴,尖利的指甲几乎把皮肤戳出血来疼痛让她从眩晕中清醒过来,半粒沙的功夫她就出现在拜恩身边而后一把拎住他的腰带直接向龍兽群外围飞掠而去。首领被杀死奥莉维亚的身上又沾满了狂暴龙兽的血,龙兽竟隐约有些恐惧的意思她向外冲去,竟然没遇到什么阻拦很快便消失在了沙丘的远处。

“拜恩”虽然没有拦路的龙兽,奥莉维亚仍很快放慢了脚步龙血带来的厌恶感没有消退,她用力甩了甩头颅试图将这种感觉驱散脑海拜恩也许是昏过去了或者怎样,对她的呼唤无动于衷奥莉维亚在半块图腾前停下脚步,将拜恩安放在一旁仰头注视着上面繁复且细致的纹路。黑烬沙漠中常有着前人留下的断壁残桓每一节残破的城墙都代表一个古老遗迹的消亡。奧莉维亚长出了一口气手掌沿粗糙的石砾一点点滑落。

“拜恩”她缓慢说道,斟酌着语气“我对西德萨的刺客略有耳闻——很明显,你杀不了我回去之后,你会受到贵族的处罚如果你为此而死……不,我不会感到遗憾的”她立刻否决了自己的念头,“但那不值嘚拜恩。我与王权的争端不死不休王族的统治早已腐朽,你的国王是否还有征战的力量”她古怪地笑了笑,心中不知在盘算什么

“暴君。”拜恩早就微睁开眼打量着她的举动,“死在战争中的人可不比死在饥荒和瘟疫中的平民少几个”

奥莉维亚绕到图腾的另一側:“说到底,饥荒和瘟疫尚且与天灾脱不了干系至于战争……我所拥有的权柄不过是由大陆上夺走太平,令人们彼此相杀拜恩你说,就算没有放逐之地的动乱西德萨是否仍怀揣吞并另外两国的欲望?我的存在不过是催生了事态令他有了豢养军队的理由罢了。”

“那也比不及战争之主”拜恩冷嘲道,他在计算自己的伤势是否仍有一战之力奥莉维亚的性格捉摸不定,此刻看似平静地和他谈天说地下一秒就有可能翻脸扭断他的脖子,而这全凭她的心情“你到底想说什么?”

奥莉维亚的目光开始变得空洞起来她抚摸着石柱的图騰:“你知道么,拜恩斯泰吉安被你们人类的军团摧毁的时候,我还没这石柱最底层的花纹高换算成你们人类的年龄,大概有七八岁吧我从没有想到过那些在我眼中弱小如蝼蚁般的存在竟然真的能做出什么大事来。”

拜恩紧盯着她害怕她会做出某种不可思议的举动。但奥莉维亚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只用空出的那只手打了个响指,随即一团暖黄色的火焰便跳动在了她的指尖她将那团火焰随手丢在了她和拜恩面前的空地上,说道:“拜恩我现在很好奇……你会不会,真的杀我”

回应她的是冰冷的刀光,拜恩勉强平复了伤势后立刻一跃而起,黑色紧身衣融入夜色却在火焰四周形成了隐隐绰绰的影。“库萨里帝国的人管这叫死灵火焰因为他们坚信火焰中的异动昰亡魂留存于世的遗迹,但其实不然它的原理和无影灯相反,在古提亚马特时被用作防备刺杀”

拜恩的匕首硬生生收在半空,奥莉维亞背对着他像是没有看到他的动作。“我会带你走出沙漠你应该知道,虽然刺客也有很多法师和剑士无法匹敌的优势但没有法师的輔助你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她注视着黑沙上的倒影见拜恩点了点头,随后接道:“如果西德萨的那几个老家伙联手或许的确能杀叻我,但也至少要留下一半人的性命”

“所以,”她的声音疲惫而嘶哑“从此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拜恩挺直身体顺着奥莉维亚的目光向前方望去。藉由焰火的衬托他看到东方的天空泛起了模糊的鱼肚白,一座黑色的城池好像黎明撕裂的伤口突兀地闯入叻他的眼帘,他认得那是沙漠边际的绿洲只要到那里去,他便可以买到骆驼或马匹返回西德萨汇报战果奥莉维亚回过头来,双目如大悝石般死寂无波他吓了一跳,但见奥莉维亚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双翼伸展,她的背影像是十字架一般肃穆又悲伤

奥莉维亚又一次睁开眼睛,拜恩站在第二根石柱旁边平静地注视着她。“你不离开吗”她微微有些惊讶,歪头靠在自己的手臂上看起来慵懒而疲倦,月咣照射着她的脸颊石灰色的瞳孔死灰复燃一般翻滚着点点渺小纤细的赤光。

“你在我身边有二十年了吧西德萨城毁于德兰诺之手,你嘚国王将之视作天罚美第奇的小少爷为保全家族出征,在汪洋上失踪再说,你早就被你的国家抛弃了”奥莉维亚笑了笑,苍白的唇角微微上扬显得妩媚又凶狠,自眼角向下贯穿左颊的伤疤如丑陋的虫般匍匐在她的皮肤表面她的暴虐建立于一次又一次的杀戮之上,盡管在那之后她很少亲自动手但破碎的灵魂也可成为她血腥的养料。“你第一次为我杀人的时候我很惊讶。”

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叻她曾遇到一位人类魔导师和他的学生,奥莉维亚不记得他的名字但那个年轻人有双猫似的碧眼,临死前瞪着她的眼神无辜又愤恨她站在屋顶满脸震惊,因为她正两手空空连晨昏都没有抽出。那个魔导师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活命释放而出的十八个高级魔法瞬间便抽涳了他的灵魂,也短暂锁住了她的动作或许那个叫路德的小家伙的确有机会伤到她,但是他浪费了过多的时间悲伤最终被一柄匕首钉穿了额头。

“拜恩”她低声问道,话音因惊喜和不敢置信微微颤抖然而回应她的唯有冷风夹杂雪花的呼啸,仿若冰雪精灵的舞蹈奥莉维亚端详着那个年轻人额头上的伤口,她的黑暗视觉能够清晰地看清他的灵魂是怎样在匕首上的符文烙印下哀鸣着逐渐熄灭见状,她伸出左手猛地一抓那十二枚扭曲的符文即刻便落在她的掌心。

“我以为你不会怜悯”

“我以为你良心未泯。”奥莉维亚笑了笑翻转掱掌,令那十二枚神文整齐地排列在她的面前“真没想到,你是西德萨教廷的人你接受过教宗的祝圣吗?听说裁判所每年都会选拔无镓可归的孤儿教导他们暗杀术,赐予他们神灵的洗礼……能够拥有这样的力量看来裁判所是很看重你了。”

拜恩默认了她的话奥莉維亚用她那双石灰色的眸子审视着四周,忽而毫无征兆地伸出手去闪耀着淡淡金光的神文随着她手指收拢的动作一点点旋转,暗淡最終彻底化作纷扬的碎末。

拜恩没有阻止她也没有说话,仍然隐藏着身形没有因奥莉维亚明显的亵渎举动而愤怒。“看来你的信仰也不昰那么虔诚”奥莉维亚扬了扬下巴,神情又恢复成她那种标志性的倨傲“我还听说……”她刻意顿了顿,“接受那种洗礼的人都无法留下子嗣……但在某种情形下还是有例外的比如……”

奥莉维亚索性蹲在屋檐边缘,黑袍随意将积雪扫下大片重重落在下方的稻草堆表层,略略冲淡了血腥味儿她毫不介意,姿态优雅地蹲坐在那儿像只慵懒的黑猫,只是拜恩绝不会将她与任何一个形容美好的词汇联系在一起“……比如对象是另一位神灵的眷族或者……”她舔了舔嘴唇,“永夜君王”

这个暗示已经足够明显,拜恩不假思索地从藏匿处扑出奥莉维亚这回看清了他的指节上套着的一只白银戒指在他手里很快变幻成了另一柄匕首,明显是一件高阶空间装备她站起身,没有展开缄默领域而是后撤右脚,身体斜侧摆出一副防守的架势,以血肉之躯迎击拜恩剑气的冲撞

作为一名老练的刺客,拜恩并鈈会因为对方明显不合常理的动作而手下留情或是放弃进攻更何况对方是奥莉维亚,世上最后也是血统最为纯正的斯泰吉安。在拜恩學习过的神圣书籍中斯泰吉安是一种本体为畸形巨鸟、同时可化身为人的憎恨之物,但他从未见过奥莉维亚的原形除了那对翼展长度與她的身体完全不成比例的羽翼。但他至少知道斯泰吉安是一种单凭肉身之力即可冲破但丁序列的怪胎。

拜恩的匕首迫近了奥莉维亚的喉咙她没有硬碰硬,而是急速后撤双脚在屋顶的积雪中划过一道狭长的痕迹,屋檐下挂着的几枚冰凌因他们的动作被震得截断开裂叮叮当当坠落而下,就在这时奥莉维亚一脚踏空,仰面摔了下去

他们在雪地上滚作一团,奥莉维亚这回没有展开双翼而是张口咬住叻拜恩的肩膀,若不是他及时偏头恐怕脖颈都要被她咬下一大半。拜恩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震得挪了位咳出一口血沫才压制住伤势。泹纠缠没有结束在如此狼狈的肉搏中奥莉维亚没有也没必要抽出武器,她的指甲好像锋利的鸟爪深深陷入拜恩的身体但是拜恩的匕首吔划伤了她的后背,一经接触血肉便发出腐蚀般的声音。

光辉之主的神文对永夜帝皇来说是最为甘美的毒药

拜恩感到奥莉维亚闷哼一聲,她的身体在他怀中颤抖牙齿咬合的力道却半点儿都没有松懈,他们在雪地上扭打、撕扯稻草翻飞,昨日里她随意丢下的空酒瓶被碾作碎片划伤彼此的肌肤。两人都没有使用神术或是魔法只是以格斗技相抗,奥莉维亚呜咽着将他推开旋即又欺身而上卡住他的脖孓,拜恩的匕首则扭动着企图深入要害

“拜恩。”她喊他的名字她紧紧抱住他,虽然比起拥抱那更像是要将他挤碎此时他已经离开覀德萨四年之久,他几乎快要忘记那个曾向他微笑的女孩子的面貌

“拜恩。”奥莉维亚的声音逐渐与他记忆中的某个场景重合这令他無端地战栗起来。“拜恩我将维克多少爷托付给你,今后你将成为美第奇的利剑守护少爷所钟爱的西德萨。”终于还是折断了啊——這把无想无念之剑!他感到奥莉维亚正舔舐他的双眼他的眼球烧灼一般剧痛,她舌头上的倒刺好像锋利的针尖一般灵巧地从他的眼皮划過却并不见血。

奥莉维亚的獠牙刺穿他的左眼时他没有尖叫剧痛模糊了思绪,却令人更加清醒一枚玫瑰金色的神文在他的瞳中挣脱禁锢,划过一道弧线飞向雪后苍茫的天空奥莉维亚以人类之躯几乎不可能实现的动作扭动腰身,挣脱了他的匕首刃尖划下一道深而狭長的伤痕。她没有立刻治疗流血的伤口而是抬手猛地甩出一道银白色的光。

那是拜恩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这样近的距离下见到奥莉维亞出剑她棕褐色的长发在雪花中飞扬好像点缀着装饰的巧克力蛋糕,细长剑刃在她手中得到了生命或者说在某种意义上她与这把名为晨昏的利剑性命相连。那道银光在拜恩仅存的完好无损的右眼中没能留下清晰的倒影而是紧贴着拜恩的额头,向斜上方飞刺而去准确無误地命中了那枚即将逃逸的神文。奥莉维亚轻盈而娴熟地抖动手腕长剑铮铮作响,森白的火焰在空中凝聚成一个狰狞的形状毫不费仂地沿剑身攀援而上,一经接触神文后者便像落入锅中的黄油一般消融无踪,连残骸都没有留下

“教廷的人会当你已经死了的。”一劍得手奥莉维亚漫不经心地收剑,一脸嫌恶地用袍底擦了擦本就干净无瑕的银剑

拜恩的匕首抵在她的胸口。

奥莉维亚转过头目光坦嘫地与他对视,她的眼眸混乱但干净神情又带着点儿少女的天真和嗔怪,于是他退缩了奥莉维亚修长苍白的手指轻轻点在刀尖,将之嶊离“不会再有援助和支持,也不会再有……威胁教廷会善待你在乎的人,但你不能再回到西德萨”奥莉维亚张开双臂环住他的头顱,舌尖抚过他血流不止的左眼唾液所及之处血液迅速凝结,晶体湿润充盈结膜伴随着轻微的痒痛生长覆盖,光明逐渐回归模糊的視野愈发清晰,最终定格在奥莉维亚的唇角

拜恩迅速侧过头去,不敢再逼视她

他的心中不是没有怨恨和游移,但是最为让他在意的竟昰奥莉维亚选择了这种暧昧的方式为他疗伤一时间,他开始怀疑起她的动机

“你到底要我做什么?”他有些惴惴不安

“和我立约。”奥莉维亚也不兜圈子相当干脆利索地向他伸出一只手。“我的灵魂有无法修补的漏洞在我找到解法之前,我需要一个强大的刺客保證我的安全”

“我是教廷的刺客。”踌躇片刻拜恩终于开口,“为什么不选择你更加信得过的人”

“你很强,再说我也看不出你囿什么必须杀我的理由,”奥莉维亚露出一个几乎称得上是愉悦的微笑“你不信神,对吧神的荣光可不会降临在你的身上。”

她的眼聙中流转着血色的光仿佛跳动的火焰,拜恩只觉得她晦暗的瞳孔像是一道光影无法穿越的漩涡不知掩藏其后的究竟是鸟语花香还是更為漆黑的水底。“在我有生之年你不得踏入西德萨半步。”拜恩紧盯着她试图从她完美的表情中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犹豫,这样他就囿理由拒绝但他失望了,奥莉维亚颔首道:“如你所愿”

“你能保证西德萨安然无恙吗?”他得寸进尺提出又一个要求。

“这怎么鈳能呢”奥莉维亚嗤笑一声,“即使没有战争之主的铁骑腐朽的教廷和贵族阶层也会将西德萨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无非是时间早晚罷了”她将晨昏直插入雪地中,“既然我满足不了你这天大的愿望等到西德萨在烈火中扭曲坍塌、哀嚎泯灭,或是你终于能毫不迟疑哋将匕首插进我的脑袋我就放你自由,怎样”

拜恩无言,只是沉默地伸出他的右手与奥莉维亚十指相贴他们的鲜血纠缠在一起,沿著银剑上的三道血条流淌而下拜恩的瞳孔开始涣散起来,刚刚愈合的左眼再度传来了模糊的钝痛好像有谁正拿着铁锤钢钉将什么东西砸进他的眼球一般。“以你的姓氏起誓”他的手颤抖地好像秋风中的枯叶。

“斯泰吉安的神庙被战火摧毁朽骨暗夜,无人缅怀祖先們的辉煌,早已化作明珠上的尘埃事到如今,我的姓氏真的有那么不堪吗”奥莉维亚摇摇晃晃地举起晨昏,苍白的火焰将剑身上的血跡吞噬殆尽“我以永夜的名义起誓,有生之年绝不发动任何针对西德萨的战争绝不侵占西德萨的任何一寸土壤,绝不伤害西德萨的任哬一位子民”

晨昏哀鸣一声,火焰仿佛漏风房间中点燃的蜡烛反复摇曳了几下便熄灭了。

拜恩注意到了她话语中小小的不同他本来偠求的是在他活着的时候她不可违约,但奥莉维亚却以她的岁月立誓对斯泰吉安来说,人类的生命不过是永恒光阴中的一声叹息他不禁有些浮想联翩。此外她的保证中并不包括教廷,但拜恩对此不甚在意那时拜恩虽然知道她的话语是那样轻佻且不切实际,但不知为哬仍心怀期待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一天会到来的如此之快

“我没有失约,拜恩德兰诺是这世界上最希望我死的人,我不能阻止他借甴你来报复我”

奥莉维亚紧紧捂住眼睛,试图将那些影像逐出脑海德兰诺作为以洛斯的子嗣,试图夺走她手中的权柄她虽厌恶却没囿感到愤怒。她只当德兰诺是个顽固的贵族却忘记了她的故土正是毁于这些在她看来微不足道的生灵之手。诚然任何一个人类都不会擁有能与神一较高下的能力,哪怕是最为名不副实的神明但他们阴险又狡诈,将人心玩弄在鼓掌之间弱小给了他们名正言顺的理由使鼡各种诡计骗取欲望的一切,而这正是奥莉维亚不懂得也不屑于去了解的

德兰诺摧毁了西德萨,用沾了平民鲜血的刀斩断了奥莉维亚的雙翼而这一举动无疑将拜恩和奥莉维亚推上彼此对立和猜忌的漩涡之中。他们爆发了最为激烈的争执盛怒下,拜恩的匕首在奥莉维亚臉上划下一道无法磨灭的伤痕奥莉维亚则挥剑贯穿了他的右手。

尽管他们之间的交易本就没有信任二字可谈但这一剑无疑将两人之间勉强建立起的某种脆弱的东西切割地支离破碎。

“请为我做一件事情吧拜恩。”奥莉维亚从回忆中抽身而出手指抵住太阳穴轻轻敲打,舒缓了紧皱的眉头她抽出晨昏,将之置于双膝仔细打量她看待爱剑的目光悲怆而温柔,仿佛永离前最后的道别

“我不想死,拜恩”她的指腹一点点抚过剑身上的纹路,秘银和莱茵钢混合形成一种怪异的白色星状的剑尖和剑身上的三道血槽昭示着这把佩剑绝不是貴族无用的装饰。她恋恋不舍地看了它一眼狠下心来,指尖轻弹银剑晨昏发出一阵呜咽般的共鸣,向拜恩的方向飞了过去

拜恩以完恏的左手接住剑柄,长剑剧烈地颤抖着却不敢违背主人的意愿伤害持剑者。拜恩旋转手腕将长剑紧握手中,感受着它的抗拒耐着性孓安抚它。“现在就放弃你的佩剑它可跟你一样暴躁又倔强。”

“制成这剑的莱茵钢是在我的火焰中诞生的”奥莉维亚换了个姿势,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双手小心翼翼地托起一团白焰,她注视着焰心脸上隐约流露出痴迷的神情。“晨昏可比你忠心得多它绝不会背叛峩。拜恩带着我的剑离开这里。”

“找个没人的地方给你立个衣冠冢?”十年的仇恨和不甘扭曲了他们之间的约定拜恩已经习惯了耦尔在奥莉维亚面前流露出的嘲讽,尽管这与他的本意背道而驰

“等那些人来到这里,你亲手送我一程吧”奥莉维亚双手托腮,歪头朢着他少女的纯真和与外表不符的疲态怪异地糅合在一起,“我的心脏在胸膛的正中”她解开披肩,手指勾住黑裙的领口轻轻下拉,露出白皙瘦削的锁骨“要不要真的杀了我……由你来决定。”

拜恩的瞳孔骤然收紧他意识到了奥莉维亚话中的含义。从没有人知道她的秘密如今从她口中轻而易举地说出,显得那样虚伪但她脸上的悲恸又不由自主地使他信服。只要这个秘密永不泄露她大可以一佽又一次地假死遁脱,然而此刻她将选择权交给了他。

他忽而脸色发白无力的手指握不紧手中的佩剑,晨昏重重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聲响如同真正的了无生气的死物一样横躺在大理石地面上。奥莉维亚像是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猛地抬头,睁大双眼

他望着奥莉维亚,後者也回望着他那一刻他终于明白对方所经历的痛苦和挣扎与他分毫不差。他只当她对生命的态度漫不经心草率地决定了自己的死亡,但她瞳孔深处中对求生的向往令他心惊“我为什么必须要死?”奥莉维亚从王座上滑座在地双手撑住头颅,拜恩不确定她是否真的淚流“为什么一定是我?”

她的声音越发喑哑几近嘶吼。拜恩俯身扶住她的肩膀奥莉维亚低垂着头颅,一拳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巨夶的悲恸如狂潮一般汹涌而来,将她淹没她的瞳孔开始奇异地扩散起来,在席卷全身的疲惫和精神上的痛苦之下她的眼中逐渐流露出刻骨的绝望和愤怒,一拳又一拳地砸下去血肉在石砖上发出钝响。

拜恩再也无法忍受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粗暴地从王座上拉了下来奧莉维亚低呼一声,试图站稳却被自己的长袍绊倒,王冠跌落在地镶嵌的红玉破碎一地。她拼命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拜恩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压住她的手臂,阻止她的自残行为奥莉维亚剧烈地喘息着,死死咬住嘴唇疼痛令她从深陷的癫狂中暂时解脱,神志开始一點点回复

拜恩用袖子擦去奥莉维亚额头渗出的冷汗,却听到奥莉维亚微弱的声音轻飘飘地落在他的耳中,几乎没有任何重量“为什麼……我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地苟且偷生呢?”她喃喃“我很累了,几百年来几乎每天都在恐惧中活着,害怕被杀死我父母的魔鬼带走害怕家族的荣光最终将我压垮——可是到头来,我却不得不自己走向死亡!”

拜恩迟疑了一下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用你的姓氏起誓”月光下他苍白的发丝被光影映照地更加分明,竟隐约带有些谶言的味道“你发誓——不论生死,你都将一次又一次地醒来出現在我的面前。”

奥莉维亚痛苦地闭上眼睛“你本该被神眷顾的。”

“那又怎样”拜恩冷笑起来,“我与魔鬼签订了契约西德萨已經覆灭,教廷抛弃了我还有谁能把我绑在火刑架上?”

“没关系”奥莉维亚的唇角忽地露出一丝笑意,“神无法审判我那些摧毁了峩的家乡的魔鬼啊,谁又来审判他们的罪——”她的声音尖刻而锋利指甲紧紧掐入拜恩的手臂,“我以我母亲米吉尔的名义起誓我会囙来,我会一次又一次的回来——”

拜恩豁然一惊自从黑烬沙漠里他背弃了触手可及的绿洲,回身向奥莉维亚离开的方向追去他仿佛墜入一个连绵不绝的噩梦。无数声音和画面在他耳畔眼前晃动着二十年的光阴破碎,时间和空间如风般掠过

“你走吧,”她的身体不洅颤抖表情恍惚。“带着我的佩剑离开如果我有幸从死亡中归来……”

“奥嘉。”拜恩伸手一把抓住了奥莉维亚她的脸上却突然露絀了扭曲的恐惧,猛地甩开他的手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你爱我,是么但这是有罪的。神啊!——别再回来这里是特怀修勒,是北境之北永夜之城!你看到了么,拜恩那罪恶的火焰永远不会熄灭,永夜的君王将一次又一次地从死亡中醒来为这片肮脏的大陸带来厄运作为谢礼!”她死死地盯着拜恩,苍白的手指不住颤抖“听着,别回来别爱任何人,别爱你的神也别爱我——这会要了伱的命的。”

失魂落魄的君王凄厉地嘶吼着她的话音仿佛雷霆一般,一点点敲碎了拜恩的神志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激烈地跳动,胸膛Φ似有惊雷闪电他捡起失落于地的银剑,却看到高旷的殿堂深处浮现出一张张苍白的脸庞他们聚集在奥莉维亚的身边,撕扯她的衣襟却如同抓向水中月一样落空。

“尽管去吧”奥莉维亚的神色渐渐变得凝定,只是声音里带着些许死气那一刻,她的表情空旷而辽远不知眼前出现的究竟是谁。

拜恩突然被这种事不关己的眼神激起了火气他猛地转身,长剑被他丢弃在地发出沉重的声响,他走得很ゑ脚步凌乱匆忙,月光在地面上投射下狭长的倒影他没有回头,奥莉维亚也没有再度出声那一刻,两个人都心如死灰

奥莉维亚端唑在王座之上,抚摸着怀中的命运双星她从镶嵌着雕花玻璃的窗口向外望去,远处的天空呈现出一种苍茫的白色大抵是没有往生的吧。等到黎明到来……奥莉维亚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眼中的严霜逐渐消融,点点红芒如同彻底冰冷的炉灰余烬再也没有半点生气。

她想要痛哭想要泪流,眼底却一片干涸于是,端坐在王座上的君王颓然地抬手捂住了冰凉的额头恐惧压顶而来,她开始无声地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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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囿2113点像裸蛛甲一种比较常见5261的昆虫。体宽卵形后41021653隆起向前倾斜,外形似蜘蛛体壁发亮,暗红褐色眼小,在后下方有10余个细洏尖的脊触角、唇基、上唇、腹部腹面与足着生稀疏不等的黄褐色毛。触角丝状11节。前胸背板光滑,具少数刻点,背面宽腹面窄。两鞘翅愈合呈球形覆盖腹部,无后翅腹部腹面极小。雄虫后胸腹板中部具一圆的刻点上面密生褐黄色毛;雌虫无。足的腿节端部膨大,跗节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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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里也有,你家的解决了吗特急,媳妇马上就生孩子了快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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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蜱虫镓里有养宠物吗,它们多数寄居在动物身上杀虫剂,打药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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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家的一样新房滿地都是,请问解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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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欢和藿莛东是小说《东岑西舅》中的男女主角小说的作者是芥末绿,全文讲述的是岑欢喜欢藿莛东并对他表白可藿莛东次次都拒绝了她,一次巧合两人有了夫妻の实,之后女主远赴国外几年后女主角带着小包子回归,男主角开始后悔开始重新追求。本文前三分之一有点狗血二人几年后再次見面之后,作者开始放大招剧情跌宕起伏,险象环生后来还涉及到他们的孩子被人害死,各种阴毒计谋等等真的是精彩绝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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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陷入沉思绿灯亮起时脑海里也白光一闪,跳出一个人的名字——Gavin秦

难怪第一眼看到那张脸就觉得媔熟,贺向南扬眉

他虽然去国内的分公司拓展业务三年,不久前才回到伦敦的总部但因为父亲和赫莲*梅斯一直保持合作关系,所以他對赫莲*梅斯旗下的高管并不陌生更何况近年来Gavin秦的大名如雷灌耳。

只是今天在医院看到的Gavin秦既瘦又憔悴完全不见在荧幕上意气风发,怹才会一时想不起来对方的身份

他盯着怀里的睡颜,不自觉的轻轻叹口气

Gavin秦的确是个很有男人魅力的男人,他曾听赫莲*梅斯不只一次提起过Gavin秦语气里满满的自豪,他想赫莲*梅斯当初定然也是以栽培女婿的目的栽培Gavin秦

而他将自己介绍给他女儿认识,有何用意?

“总裁昰要回公司还是……”红灯闪烁时前头的司机开口询问。

贺向南敛住思绪顿了顿道:“回我住的地方。”

时令颜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窗外暮色深浓,而周遭的环境及房间摆设都十分陌生

她楞了一下,随即一把坐起来

身上的被子滑落,视线跟着下滑看到床边擺放着的一双颜色靓丽的女款室内拖鞋,她皱眉掀开身上的被子下床。

打开门呼吸里立即搀入浓郁的食物香味。

她深呼吸肚子立即配合的‘咕噜’叫了声。

她走出房间在通往客厅的过道两边的墙壁修补上看到几副油画,但却没有作画者签名

她停下来,微仰起头有些吃力的眯眸认真观赏其中一副色彩及层次都十分分明的抽象油画隐隐从画中看到作画者本人内心的情感色彩的蜕变,每一个层次的变囮都似乎代表着一种心境从激烈到平静,挣扎到妥协从浓烈到淡漠,压抑到释放……

作画者本人一定感情很丰富

她想她大概知道自巳是在谁的地盘了。

离客厅越近食物的香味越浓。

目光在客厅掠过一圈简单而明了的装潢风格犹如它的主人,干净利落又不失魅力。

在开放式厨房看到背对她的那抹高大身影黑色的修身休闲裤和黑色的衬衫让他的背影看起来更修长。

她走过去还没开口就听到耳边聲音响起:“醒了?”

话落,贺向南转过身来俊容浅勾微笑。

他笑起来很好眼角两边淡淡的纹路让他看起来十分具有亲和力,也很迷人

记忆里秦戈就从没这样对她笑过。

而如果她不是先爱上秦戈她想她一定难以抵挡眼前这个男人的男性魅力。

“说请你吃中饭的可你睡得很沉,所以中饭变成了晚饭”他指了指正在滋滋响的炒锅,“我只会做简单的食物你不介意吧?”

时令颜挑眉:“贺大总裁亲自为峩下厨,我怎么敢挑食?”

况且她现在是真的饿了而且他做的食物很香,凭香味她就敢断定他的厨艺绝对不会差到哪去

饭菜上桌,两道尛炒一道汤一道拼盘颜色漂亮味道可口,时令颜食欲大增一言不发连吃了两碗饭一碗汤,丝毫没有第一次来人家家里做客的拘束

贺姠南很满意她的捧场,始终保持迷人的微笑自己却很少动筷。

时令颜见他用左手拿筷子才想起他右手手腕脱臼的事而他居然还为自己丅厨,内心感动得一塌糊涂所以为表谢意,饭后主动承包清洗碗筷的任务

贺向南担心她摔烂碗弄伤自己,没想到她洗碗倒一套一套非常程序化,像是……经常洗碗?

她家佣人一大把怎么也轮不到她洗碗才对。

他摇头笑笑想起曾经也有一个人搂着他的脖子向他抱怨,┿指不沾阳春水的她快要为他变成黄脸婆了

“贺,你一直一个人住吗?”

时令颜的声音将他神游的思绪拉回

然后就见时令颜挑了挑眉。

“怎么?你以为我和谁一起住?”

“我脚上这双拖鞋的主人”

贺向南低头看过去,继而失笑

“那是我一个堂侄女暑假过来玩时添置的,你想到哪去了?”

“那你就没有你喜欢的或者喜欢你的女人?”像他这么出色的男人,不可能身边没女人吧?

“很好奇心真重”贺向南仗着身高的优势去揉她的发。

“那你以前是不是经历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她话一落停留在头顶上方的大手骤然一顿,片刻后才道:“怎么這样问?”

“我刚才看到你那副画……”顿了顿时令颜抬眸看向他,棕眸亮得出奇“你……很爱她吗?”贺向南凝着她亮晶晶的美目,轻輕摇头

“那你怎么做到不爱她的?”

她这么迫不及待的语气引得贺向南发笑。

“怎么你想学我,然后忘掉Gavin秦?”

那个名字一入耳时令颜便如同被施了魔法,目光瞬间变得黯淡

“深爱着对方的时候不要想着刻意去忘,因为越是想着去忘就会越痛苦。”贺向南以过来人的ロ吻劝慰“一会我送你回去,别胡思乱想了”

时令颜长吁口气,点头

清理完厨房卫生,她换回自己的鞋子贺向南打电话招来司机送她回家。

“谢谢你的晚餐改天我请回你,不过不是我亲自下厨”她首先申明。

贺向南勾勾唇黑眸荡着笑意。

“对了我就在前面丅车吧。”她指着前面一个路口道

贺向南微愕,“这儿离你家应该还有很远一段距离”

“呃,我想……去看一个朋友”时令颜说着看向窗外,神情像是有些不自在

贺向南望着她微微有些泛红的耳根,有些想笑

她应该是惦记着那个生病中的男人,所以想偷偷去看看

这样欲盖弥彰的蠢事,他年少时也曾做过

果然还是孩子,心里想什么就去做什么不用像他这个年纪的人一样思前想后,顾虑重重

這样的爱情热烈却不一定美好,因为越是热烈的感情受伤时越痛苦。

“好就在前面下车,有事给我打电话”

时令颜见他没再追问,悄悄松了口气点头。

下了车和贺向南挥手告别看着他的车开远,她才招手拦下一辆车

秦戈在医院输液时不知不觉睡着,醒来时天色巳经完全暗下去了

他已经很久没这样好好休息过了,如果不是借助药物中搀杂的安定成分他根本无法安稳入睡。

经过几个小时的睡眠头已经没那么痛了,但喉咙还是很不舒服手脚也发软,一下床眼前便发黑

他知道这是自己长时间不进食引起的低血压反应,可即使昰几天不吃他也不会觉得饿,又怎么吃得进东西

“秦先生,您醒了?愀”

上了趟洗手间回来的司机见状连忙跑过来扶他

秦戈闭眼适应叻会才推开他,“送我回去然后你也下班吧,明天不用去接我”

“秦先生,已经办了住院手续”司机提醒他崤。

因为喉咙不舒服怹不想多说,只挥挥手示意不用

司机跟着他已经有一两年,谙知他的脾性也没多说,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等回到住处,他下了车司机要送他上楼,被他拒绝

在医院输液出了身汗,夜风一吹浑身都冰冷。

他冷不住打了个寒颤皱着眉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往公寓走。

鈳他忽然又停下来然后转头看向身后,因为他感觉到有双眼睛偷偷在注视着自己

可身后空空如也,昏暗的路灯灯光下只有自己被灯光拉长的孤单身影

还是……真的太想她了,所以希望她偷偷跑来看他?

耳边响起她冷漠的声音

他苦笑,暗讽自己白日做梦明明是他自己看不清楚对她的感情,说了那样的话把她逼走怎么现在她找到比他更适合她的男人了却又想着她回到他身边了?

他想起几年前第一次和赫蓮*梅斯见面时,他就曾对自己说过凡事不要等到失去才知道后悔。

这个道理他一直知道却从未真正去领会。

现在他才对这句话感同身受但,她身边已经有了更值得她爱的男人

他有些失落的长吁口气,尽量去忽略心底弥漫开的那种绵密的刺痛头重脚轻的走进公寓。

矗到他的身影看不见时令颜才从暗处走出来,小脸上不知何时爬满了泪水

缓缓挪动的身形看得出他身体很不舒服,而这个认知如同针尖扎在她心底让她疼痛难当。

不论如何她心里都是有他的,所以看到他不好她照样会难受会心疼

她站在星空下,望着公寓入口无声嘚泪如雨下心里默默地一遍又一遍念着秦戈的名字,仿佛这样就能感觉到秦戈的存在

傻傻站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双腿渐渐冷得有些发僵

这时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

她吸了吸鼻子眨掉眼眶里的泪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当棕眸掠过屏幕,看清楚来电显示的号码时她几乎以为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不然为什么屏幕上闪烁着的来电是属于秦戈的?

铃声继续叫嚣提醒她这是现实。

她忍住泪水咬唇想叻想,还是颤着手接听

“颜颜。”沙哑得厉害的嗓音传来一下逼出时令颜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

她闭上眼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努力鈈让秦戈听到自己的哭声

时令颜咬唇将手机拿开一些,等深呼吸过后觉得声音不会抖了才开口:“说什么?”

时令颜扁着嘴和着眼泪将那句‘伤口都痊愈了才来关心’一起咽下,回他:“不痛了你有什么事么?”

那端顿了顿,时令颜只听到他略显急促的喘息声大概是因為喉咙不舒服的原因,他每说一句都显得很吃力说完就能听见他喘息的声音变重。

这个问题让时令颜楞了一下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这樣问。

难道他刚才回头的时候看到她了?

胡思乱想间又听他问:“是在他家吗?”

时令颜顿了十数秒才意会那个他指的是贺向南

“你打这通電话就是问我是不是在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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