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如何从心理学角度分析一个人的性格和性格角度,评价视频中这个举V字手势的小朋友?

专业模特和业余模特的最主要差别在哪儿?

首先,就是对于镜头的敏锐度。


今天来到《时娱风尚》拍摄杂志的模特里,大多都只是没什么名气的小模特,朱魏算是其中名气比较大的一个了,从某种角度而言,易烊千玺也算。


走秀、拍照,这些对于模特来说都是最基本的东西,然而就算是最基本的东西,不同的人表现出现的气质、形态、意象和氛围都是截然不同的。


在易烊千玺刚刚开始拍照的时候,那摄影师还像对待其他小模特一样,拍个四五张就让他换个姿势,注意打光,有的时候看镜头、有的时候不看镜头。


但是等到他们拍了二三十张后,那位脾气焦躁的摄影师却慢慢闭了嘴,什么话都不说的任凭镜头里的这个少年尽情发挥。甚至在拍到非常不错的照片时,他还情不自禁地喊了几声“好”,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喊好的频率是越来越高。


摄影棚里一共就三个摄像场地,易烊千玺这边的情况自然也是被很多人注视着的。一开始,当模特们和工作人员看到这个少年竟然穿着这样一身与主题格格不入的衣服时,他们都是颇为惊讶的:这是青春?!这也太暗黑了吧!!!


可是,如果说阳光活力叫做青春,温雅素净叫做青春,活泼可爱叫做青春,清秀大方叫做青春,那么……叛逆张扬为什么就不能叫做青春呢?!


当这个少年正式进入镜头后,所有人惊奇地发现,原本那种单纯的俊美优雅在这一瞬间仿佛发生了蜕变。宛若有阳光突然洒进黑暗之地,叛逆顽劣少年用挑衅的目光注视着镜头,散射出年轻人无限外扬的生机。


有时微微抬首,唇边的弧度更大了几分;有时侧开身子,却用高傲的目光注视。在这纯白色的背景衬托下,黑色衣着的少年好像鲜活起来,生动肆意地展现出一种与众不同的、叛逆不羁的青春!


确实,对于超模来说,只要是一点面部神情的改变、甚至是一个手势,就让一个人表现出截然不同的气质,而易烊千玺便是其中的专家。


上辈子的时候他作为华夏人,在欧美控场的时尚圈里踽踽而行。他的外貌属于比较正统的、华夏人眼中的端正俊美,但是很多欧美人却更欣赏小眼睛厚嘴唇的“东方美”。


想要成为世界顶级超模?那就必须有与众不同的地方!


易烊千玺花费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来了解自己的这张脸以及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力求用每一个肌肉和关节表现出不同的姿态情感。而如今,他早已对这样的技巧熟练掌控,即使是换了一个身体,也能在短时间内将之表现出七成。


虽然仅仅是七成,却也能让其他人惊艳震动了。

随着一声赞美,那摄影师放下了手中的高级单反。他再也没有刚才看道易烊千玺时的不耐烦,反而十分激动道:“这些照片真是太美了!这就是青春!我立刻去把照片拷贝到电脑上,你快去换下一套衣服,现在状态这么好,咱们赶紧拍下一套!!!”

话音刚落,不少人被惊讶的。“咦”了一声,纷纷诧异的转首看向那摄影师。

而易烊千玺也是哭笑不得,“罗哥,今天是每个模特只拍摄一套衣服的,我已经拍照结束了。”

闻言,那摄影师罗哥倏地一愣,接着呆愣着喃喃道:“对啊,今天不是拍摄专人摄影……”

摄影师的情绪向来与他们摄影的照片息息相关,照片优美他们就兴奋昂然,照片劣质他们就头痛难忍。

原本罗哥拍摄了一整个上午已经郁闷至极,“什么鬼啊!这是什么姿势啊!谁让你把手放在胸口啊。你那么平你是要遮给谁看啊!喂喂,你别抛媚眼啊!说好的青春呢!?”

于是在拍上了这么多,费心费力的照片后,罗哥已经心力憔悴了。在看到易烊千玺的时候也没太大的反应,只想着又来了一个小模特,这次该提醒多少次啊?

俗话说的好,有对比才有距离瞧瞧人家……额……叫什么来着?哦对,易烊千玺!瞧瞧人家易烊千玺,每一个姿势都摆放到恰到好处,就连打光,镜头和背景的顾及到了。有的时候我哥甚至觉得就常拍摄已经不再由他主控了,完全的变成了这个孩子的天下。

想到这里,罗哥不由自主地感慨道,“千玺阿!你很有天赋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下个月有和一个杂志的邀约为,他们拍摄一套人物组照,四个男模里已经确定了两个,一个吴于真,一个是刘乾。我认为你也不错!”

这话一落地,的稍微知道点内幕的模特齐齐倒吸一口气,而不知情的人也惊骇的看着那个还站在拍摄场地中央没有移开的少年。

这算他们不知道那个杂志是什么,但是……那可是吴于真和刘乾啊!这两人是华夏时尚圈最近两年新起的新星,前者高大英俊,后着阴郁柔美。两人凭借着各自特色,出道仅仅一年多就被评为了今年的超级新人!

能让这两个人一起登上的杂志,那绝对不可能是普通的杂志!很有可能是国内一线啊!

华夏一线,那就等于是世界一线,即使是四个人一起登上去,那也是极大的荣誉了好不好!!!

罗哥原本就是今天这三个摄影师中名气最大的一位,他拥有这样的邀约自然不足为奇。但是他竟然主动介绍机会给这么个小模特易烊千玺。

一时间,祝福,赞美,羡慕,嫉妒的目光纷纷聚集在了易烊千玺的身上。



  等李成话说完, 余兮兮皱起眉,足静默了数秒。
  这反应, 答案再明显不过。李成挠了挠头,转眼瞠目结舌,吐字儿都不顺溜了,“那、那啥,余医生, 你真不知道啊?”
  她合了合眼, 睁开,吸一口气重重呼出,语气沉几分:“在你说之前, 我不知道。”
  “秦首长没告诉你?”
  “……”余兮兮垂眸说没。脚下的路是水泥地, 年生久了,被岁月劈下深浅凹坑, 她走出几步,忽然一转头,觉得奇怪:“小李同志, 咱这儿偏是偏了些,但消息倒挺灵通。谁告诉你的?”
  秦峥是营级干部,任命文件都是上头直接下行给军区政治处,这种东西,再不机密也不可能拿到军犬基地来传阅。
  李成哦一声,平常语气:“是陈少尉说的。”
  “陈少尉?”余兮兮眯了下眼,“陈梳?”
  李成说:“对。陈少尉昨天来基地看猎狮, 遇上我,随口就聊了几句。”
  余兮兮一哂,淡悠悠道:“随口聊也能聊到一个少校的任命文件,看来,陈少尉跟你关系不错。”
  李成是个憨厚人,心眼儿实,当然听不出她字里行间的讽刺,反而不好意思了,笑道:“也就认识。我一军犬兵,哪儿能和陈少尉关系不错。不过……”他微顿,皱眉像在思考:“余医生,陈少尉人真挺好的。”
  她懒懒应:“是么。”
  “可不?就是她让我建议你请两天假。”李成认真道,“她还说,秦首长把任命文件给她看的时候,她还劝他来着,让他趁着没走多陪陪你。”
  “秦峥……”余兮兮回味那句话,挑眉重复:“把任命文件,给她看?”
  “是啊。”李成点头,说完自己都纳闷儿起来,嘴里嘀咕,“不对啊,这事儿陈少尉昨天之前就知道了,秦营长告诉了她,没理由不告诉你啊。”
  这句自言自语反倒说在了点子上。
  余兮兮默片刻,忽然没头没尾抛出个问题:“对了。陈少尉也在军区上班,她是做什么工作的?”
  李成仔细回想了下,说:“好像在政治处的办公室,搞文字工作。”说完一笑,“女军官嘛,十个里面九个都是文职,而且陈政委也舍不得自己闺女太累。”
  余兮兮眯眼,指尖垫下巴,将整个事前后一琢磨,旋即明白过来。
  李成见她不做声,抠抠头,恼里电闪雷劈猛开窍,急了,慌慌地解释:“诶诶诶,余医生,你千万别生秦营长的气啊,也不要想太多!他没把这事儿告诉你,肯定是给忙忘了!陈少尉比你先知道很正常,他们是同事嘛,抬头不见低头见,近水楼台先得月……”
  越描越黑,越解释越乱。
  小哥你是语文老师死得早吗?
  余兮兮有点儿无语,站定了,抱着肩,斜眼瞟那小战士。
  “……”李成收声儿,尴尬地笑,冲她露出一口白牙。
  良久,她叹气,拍拍战士的肩,由衷感叹:“小伙子,要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纯,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说完扯扯唇,转身冷笑着走了。
  下午四点,太阳打斜偏向西,军区大门口的哨兵开始换岗。站台上一个,底下一个,都是身穿军装手端钢枪,脸上没表情,互行军礼。乍一瞧,像两株挺拔参天的劲松,影子在光下拉长。
  秦峥站在窗下抽烟,手里一张纸,抬头标红,是中央新下来的各军区战略部署决定。他垂眸看着,偶尔掸下烟灰,烟雾后的面容俊朗冷静,没有多余情绪。
  随后响起的脚步声平缓而轻盈,鞋跟踩在地板上,哒哒,哒哒。
  女士军靴落地的声音与男士军靴有明显不同,空气里也浮动香水味。秦峥仍没回头,眉心却微不可察地拧了下。
  他闻不惯这香味儿。
  余兮兮也喜欢用香水,两相比较,带给他的感觉却差别不止半点。
  “什么事?”秦峥的语气随意淡漠。
  陈梳对这态度已经没多大反应,柔声道:“峥哥,有份文件放在我那儿,一直忘了给你。”边说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笑笑,语气自然而寻常:“组织让你去石川峡了,报道时间是两天后的早上八点,不要忘了。”
  秦峥吐出烟,掐了烟头走过去,接过文件粗略扫视。片刻,撩起眼皮看她,淡而冷:“四天前的文件?”
  陈梳被那凌厉视线看得心头一沉,却装作若无其事:“最近股里事情太多,忙忘了。抱歉。”
  文件送达延迟数日,无疑是工作失误。但后果不恶劣,对方又是女人,秦峥没打算跟她计较,于是转身坐到办公桌后,扔过去几个字,冷冷淡淡:“出去吧。”
  陈梳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唇,最后却还是作罢,转身离开。
  脚步声远离,屋里恢复最初的死寂。
  秦峥后仰靠椅背,坐姿随意,目光落在手中的文件上,脸上没什么表情。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明确宣判他注定的使命。
  良久,他把文件随手扔开,点燃一根烟。
  窗外阳光缱绻,洒进来,秦峥的影子落在地板上,轮廓高高大大,孤孤零零。他看着自己的影子,安静抽烟,一根接一根,不知怎么的,忽然又想起三年前的事。
  血腥的,杀戮的,黑暗的,惨烈的。
  无数场景和面孔堆叠交织,形成张巨大的网,铺天盖地笼罩。触目全是黑白,看不到光,也感觉不到温暖,身边不停有人倒下,不停有人死去,最终,尸横遍野中似乎只剩下他一个,苟延残喘,负重前行……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伴着食指刺痛。
  秦峥的思绪一刹转回,侧目看,手里的烟已经烧到了尽头,在食指内侧形成小面积灼红。他脸色淡淡的,没管,烟头扔进烟灰缸,接起电话。
  那头的人是一贯的俏软声调,轻轻抱怨:“在忙吗?这么久才接电话……”
  秦峥眼前的世界重新变回彩色。
  他静几秒,嘴角勾起个弧:“刚才有点事,怎么?”
  基地里,姑娘在走廊上来来回回,犹豫不决,“唔,那个,我……”
  军区里,男人捏着眉心淡淡地笑,良久,先她一步开口,语气平静:“我后天回驻地。”
  话音落地,听筒里陷入一阵沉默。
  秦峥微拧眉,“余兮兮?”
  须臾,柔婉的嗓音传出,和他一样平静,“嗯,也该回去了。”顿了下,半晌才接着说话,换副松快语调:“所以,我们今晚约个会吧,吃饭看电影什么的……好不好?”
  “……那你等忙完了来找我?”
  “……”余兮兮眸光微闪。
  秦峥说:“我现在就来。”
  说着,人已经走到了办公室外,高大背影短短几秒便消失在楼梯口。
  余兮兮自幼过惯了奢侈生活,照她以往的消费,一顿饭吃五位数以下就算节约。但今非昔比,离家出走后,她租房子,吃外卖,挤地铁,每天都是最普通的生活,久而久之,挥金如土的习惯已不复存在。
  所以今晚,她和秦峥约会就在住处附近的万达——一二楼商铺,三楼四楼卖吃的,五楼便是一家电影院,很便利。
  傍晚六点左右,天擦黑,整个云城各处都赌得水泄不通,他们错开了晚高峰,此时已平平稳稳把车开进停车场。下了车,两人坐电梯直接到三楼。
  秦峥对吃的没讲究,晚餐全交给余兮兮决定。可那小女人纠结得很,在三楼看一圈儿,又跑四楼看一圈儿,最后小手牵着他又回到三楼。如是往复,二十分钟过去,他已被她拖着瞎逛几回合。
  秦峥不耐烦,最后把她摁怀里,直接拎进了一间中餐馆子。
  半小时后,菜上齐了,都秦峥点的:一份凉拌跑山鸡,一份火锅鱼,一份水煮牛肉和一些素菜。
  余兮兮噘嘴,忍不住小声咕哝:“好不容易约次会,结果居然来吃这个……你到底是有多穷呀。”
  对面,秦峥夹菜的动作骤然顿住,掀眼皮,直勾勾盯着她看,“我穷?”
  随后便看见那女人抬起头,晶亮的大眼溜圆,呆了呆,赶忙摆手:“哦不不,你别多想啊,我没有看不起你穷的意思。”说着稍顿,十分认真地补充:“你放心,我从来没把经济能力当择偶条件,所以不会嫌弃你。”
  她白皙小脸上表情认真,又是副正经八百的语气,怎么看都有点儿好笑。
  秦峥极淡地笑了,“是么。”
  他垂眸夹了块牛肉,略点头,没什么语气地说了几个字:“那真谢你了。”
  她正色:“不客气。你是解放军,你穷都穷得光荣。”
  “……”他他妈哪儿穷了。
  吃完饭后出来一看,时间已接近八点,两人到五楼影院看了看,没余兮兮感兴趣的片子,于是,原定的看电影变成饭后散步。
  风柔柔地吹,周围霓虹旖旎,不时响起汽车鸣笛声。
  他们十指交扣,就沿着一条大道笔直向前,安静的,沉默的,谁都不说话。彼此掌心传来温度,交融在一起,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
  前方有转角,左手边开了间婚纱店。店面很大,装潢奢丽,橱窗里摆着成排礼服,纯洁忠贞的白,款式各样,在夜色的映衬下愈发醒目。
  余兮兮目光移过去,眼睛一亮,被左数第三件吸引。
  秦峥侧目看了眼,问:“喜欢?”
  她回过头,笑笑,“那件挺别致的。”
  “喜欢就买下来。”他语气很淡,“我送你。”
  “……”余兮兮无语,“我又不嫁人,买什么婚纱。”
  说完,下一瞬便明显感觉男人有力的手指收得更紧,她手在他掌中,被包裹得完全看不见。
  她微怔,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顿觉一道雷在脑仁儿里炸了开,把所有思绪绞成一锅浆糊。掌心汗湿了,黏黏腻腻,把她心情暴露无遗。
  秦峥低眸盯着她,目光极深,良久一勾唇,似笑非笑道,“我什么没说,你至于这么紧张?”
  “……”余兮兮脸微红,用力咳嗽一声,“谁、谁紧张!”
  他伸手摸她脸,粗糙的指肚来回抚摩,半是试探,半是认真:“你想嫁给我?”
  余兮兮歪头躲开,被踩了尾巴似的,脸蛋儿通红:“不啊,一点儿也不!”
  未几,秦峥半眯眼,舌尖在腮肉上滚了一圈儿,捏住她下巴软肉,暧昧地揉,嗓音低低沉沉:“怎么,爽完就提上裤子不认人了?”
  她无语,淡淡翻了个白眼,压根不想理他。
  继续往前走段路,不知不觉便到了双江亭,夜幕下,一座古亭屹立路边,亭檐坠宫灯,远望煌煌如画。
  余兮兮抬手指那亭子,扭头问秦峥:“知道双江亭的传说么?”
  男人盯着她,安静不做声,视线中,灯火在那侧颜轮廓上镶起一层极淡的光,姑娘眼眸晶亮,如坠繁星。
  她嘲笑,“真不像个本地人。”清清嗓子接着说:“小时候听大人说,年轻情侣如果一起去过双江亭,就会白头到老。知道为什么吗?”
  余兮兮嗤:“因为天上神仙也分地盘儿啊,这亭是月老罩的。”
  正说着话,耳畔忽然传来怪异声响。余兮兮诧异,细细一听,发现是哭声,森森的,有女人也有孩子。大晚上的冷风一吹,教人毛骨悚然。
  她无意识地看两边,“好像,有谁在哭?”
  秦峥拧眉,片刻,黑眸扫向古亭左侧,沉声道:“过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记得撒花留言啊!!!看文不留评!这和提上裤子就不认峥哥的嘻嘻有什么区别!啊!
  九点左右, 并不算太晚,但双江亭附近行人稀少, 哭声迎合夜幕,模糊的,不大真切,平添几丝恐怖氛围。
  秦峥话说完,牵起余兮兮就往哭声的源头走, 步伐沉稳, 眸光警惕而冰冷。
  余兮兮不是个胆大的人,心里发虚,忍不住反手捏他一下:“诶, 真的要过去看么?阴森森的……”
  他语气淡漠又随意:“怕有鬼?”
  提起鬼, 余兮兮微怔,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一些事。
  多年以前, 家里房子不足百坪,她常和余凌一起挤着余母睡。余母给他们讲故事,最多的就是聊斋志异, 神神鬼鬼,书生狐仙。余兮兮好几次都被吓得不轻,晚上起夜,非死皮赖脸地叫上姐姐不可。
  后来余家发达,她和余凌也各自长大,成熟了,懂事了, 却变得越来越疏远。姐妹俩再没去余母怀里听过故事,她也再没像小时候那样,躲在个儿更高的姐姐身后,逞能说自己天不怕地不怕,还给自己起了个绰号……
  许多事经不起追溯,经历时有趣,回忆时只剩微苦。余兮兮眸光略黯,很快又恢复常态,吊儿郎当地说:“乱讲,我怕鬼?你知道我朋友都叫我什么么?”
  秦峥转头看她一眼,“鬼见愁?”
  这回余兮兮直接呆了,“……你、你怎么知道?”
  三两句话,对白轻松愉快,冲淡她心里的丝丝愁绪。五指被那大手包裹,能感觉到男人粗硬的皮肤和温暖的温度,余兮兮心定下来,不那么怕了,又开始有兴致同他东拉西扯,挑挑眉:“老实说,你知道鬼见愁……是不是也看过《雪花女神龙》啊?”
  秦峥拧了下眉,“没有。”
  余兮兮不信,“那你怎么知道‘鬼见愁’?那不是男主角名儿么?”
  他说:“那是一中药名儿。”
  “……哦。”她长见识了,点点头,片刻,悄悄撇嘴,用极小极小的声音咕哝:“连女神龙都没看过,没童年,一点儿共同语言都找不到……”
  然后便没人说话了。
  因为刚弱下些许的哭声,又在瞬间大起来,距离更近的缘故,更清晰,也更凄厉。
  余兮兮抿了抿嘴唇,脸发白,纤细指尖无意识地下劲儿,把秦峥手拧得死紧。
  若没有记错,双江亭左侧是一条石子儿路,两旁绿树成荫,风景秀丽,却天然形成了一个隐秘空间。人在里头干什么,外人不靠近根本无法发现。
  她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
  终于,拐过一个弯儿,弯弯扭扭的石子路映入两人视野,尽头处光线最暗,隐约有人影的轮廓,像是大人和孩子。
  “救命……救救我妈妈……”嗓音稚□□气,太嘶哑的缘故,已分辨不出性别。
  余兮兮瞳孔蓦的收缩,惊道:“是活人,是小孩子!”说完便拔腿跑过去,拿出手机,电筒的白光笔直冲破黑暗:
  一个女人倒在地上,满脸血和泪,瘦弱不堪的身体因剧痛而蜷缩,抽搐着,血迹把周围的路面染成红色;边儿上是个小男孩儿,小脸和衣服都脏脏的,一双小手紧拽着女人衣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错愕,说不出话来,只慌慌忙忙地拨120,声音发抖:“喂,双江亭这边有人受伤……对,看上去很严重……”
  说完,余兮兮挂了电话一转身,诧异瞪眼:“你干什么?”
  男人没答话,屈膝半跪,脱下外套死死压住女人伤口,下了劲儿,袖筒底下的古铜色臂肌结实贲张。另一只手托她后颈,上抬寸许。整个过程,他动作熟练,利落,极其的镇定冷静。
  须臾,血止住了,女人皱眉咳嗽,气管里的血呛出来,呼吸顿时便通畅几分。
  她咽了口唾沫,这才从慌乱中回过神,上前几步想帮忙,“我来帮你吧……”
  他语气很淡,黑眸往旁边儿扫了眼,“去看那孩子受伤没。”
  余兮兮点了下头,回转身,握住小男孩儿的肩膀上下巡视,语气尽量轻缓:“小朋友,你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孩子只顾哭,红肿的眼睛里写满无助和惊恐。
  “……”余兮兮看得难过,弯下腰,掏出纸巾给他擦脸,温柔哄着说:“乖,医生马上来了,相信我,你妈妈不会有事。”
  几秒后,血污和不明痕迹被纸巾尽数拭去,一张小脸显露出来,秀气而稚嫩,目光怯怯的,看上去吓得不轻。
  “……”余兮兮皱了皱眉,突的眸光闪跳,唇微动,呢喃出一个名字:“你是……小超?那她……”话没说完又扭头看向那个受伤的女人,惊疑不定。
  秦峥语气微沉:“认识?”
  她咬了咬唇,短短刹那,脑中浮现出数日前的一幕:阴雨天,地铁车厢潮湿而拥挤,一个年轻女人牵着孩子,面容憔悴,神色恍惚……
  “不算认识。”余兮兮摇头,“但是我和他们经常都坐同一班地铁。”
  救护车的鸣笛声划破云城上空。
  女人伤势严重,除了头部的明显外伤之外,全身也有多处骨折和韧带撕裂,被送进医院时只剩半条命。急诊室的医生一看,立即让护士安排手术。
  从手术室灯亮起到现在,时间已过去半小时。
  医院里冷冷清清,这个点儿,除了值班医生和护士外几乎没什么人。静极了,手术室外,余兮兮甚至能听见自己微紧的呼吸声。
  片刻,她心头烦躁,闭上眼,抬手用力捏眉心。
  “累了?”男人的嗓音低低沉沉,轻而柔。
  余兮兮摇了摇头,没说话。
  秦峥捏捏她脸,侧目,扫了眼坐在椅子上的小男孩儿,“那孩子说什么没?”
  余兮兮道:“他说自己叫梁超,妈妈叫陈美珊,还给了我一个他家的座机号码。我打过去是他奶奶接的,说马上过来,大概20分钟之后到。”说着顿了下,声音压低,“这事我已经报警了。对一个女人下这么狠的手,简直禽兽都不如。”
  秦峥静数秒,问:“他没说这事儿谁干的?”
  “没有。”余兮兮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下巴,“那么小一孩子,才六岁,当时肯定早吓蒙了啊。”
  话刚说完,一道稚嫩嗓音却怯怯地响起,“我、我知道是谁……”
  小超不知何时已站在余兮兮身后,小脸刷白,两只小手紧张地揪在一起。
  “你知道?”她皱眉。
  小超低下头,沉默了好半天才开口说话,带了哭腔:“是、是爸爸……”
  “什么?”余兮兮一惊,怀疑是自己听错,“你爸爸?你说,是你爸爸把你妈妈打成这样儿的?”
  “嗯……”男孩儿耷着脑袋哭,大颗大颗的泪珠子直接落到地上,口齿含糊,可怜极了,“爸爸每次回家都会打妈妈……一次比一次凶,姐姐,我好害怕……”
  “别哭别哭……”余兮兮手忙脚乱给他擦眼泪,眉心紧蹙,“你爸打你妈妈,为什么?”
  “因为家里已经没有钱给爸爸了……”
  “小超?你跟阿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谁教你的?”
  余兮兮转头;一个中年妇女大步走来,五十岁上下,体型微胖,个子不高,浑身透出一股尖酸市井味儿。
  小男孩儿喊了声“奶奶”,接着便被妇人一把抱起,训斥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许在外头乱说话!记住没!”
  中年妇女叫张红,是陈美珊的婆婆。
  小超显然很怕这个奶奶,抖了下,声若蚊蚋地说:“记住了……”
  张红这才抽空看向余兮兮,笑了下,“哦,就是你把我儿媳妇送医院的吧?谢谢了啊姑娘,给你添麻烦了。这会儿也挺晚了,你们赶紧回去吧,啊。”说完,转身就走,
  “呃……不是,”余兮兮一急,伸手把她拽住,“阿姨,你让孩子把话说完,他那么小,不会撒谎的。你儿媳妇陈美珊伤得这么重,怎么也得问问清楚吧。”
  张红听后脸一垮,之前的客套全不见了影儿,冷笑讥讽,“我说小姑娘,我们家的事情跟你有关系?我儿子又孝顺又懂事,我清楚得很。”
  余兮兮火气也来了,“喂,你这大妈怎么说话呢?我好心好意帮你把人送医院,你还……”
  “好心好意?得了吧。”张红阴阳怪气,“我儿媳妇指不定就是你害的,要真和你半点关系没有,你干嘛这么着急?我才是她婆婆是她家属,她的事儿当然我来管,你谁啊?”
  “你……”余兮兮气结,刚要破口大骂却被身后的人打断:
  张红皱眉,头微歪,看见一个高大人影从年轻女人的身后走来,背脊笔挺,面容冷峻,两只手都插在裤兜里,一个眼神扫过来,随意的,淡漠的,却教人不寒而栗。
  秦峥站定,没什么语气,“你就陈美珊的家属?”
  张红吞了口口水,心里发怵,却仍硬着头皮哼声儿,“是又怎么样?”
  “她的事儿全你管?”
  秦峥随手就丢过去一张单据,淡淡的,“手术费和住院费一共预付六万,还钱。”
  “……”妇女的脸瞬间铁青了。
  张红是个农村出来的家庭妇女,没收入,家里经济基本全靠在玩具厂上班的儿媳陈美珊。六万这个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她当然没能力立马就还清,只好咬咬牙,不情不愿地给秦峥写了个借条,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个扫把星,净添乱。”
  离开医院时,余兮兮放心不下小超,一步三回头。张红还在那儿骂骂咧咧,孩子趴在张红肩头目送她远去,小脸上惘惘的,眼里包泪花儿,有不舍,有恐惧,更多的是迷茫……
  她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把视线收回来。
  一晚的好心情被败了个彻底,回家路上,离奇地有星有月也有风,夜景斑斓,城市和自然前所未有的和谐。可余兮兮根本没兴致欣赏,只怒冲冲道:“天底下居然有这种人,照我以前性格,管她什么年纪,上去就俩大嘴巴子伺候。”
  秦峥开车,嘴里叼着烟点燃,随口回了句:“那刚没动手?”
  她无语,默半天才说:“不好。小超还小,刚看见妈妈被打,再看见奶奶被打,他心里得怎么想。”
  他眉毛一挑,问:“你喜欢小孩子?”
  余兮兮摇头,“不啊,也分情况。小超那种文静听话的就喜欢,遇上捣蛋鬼……”她半眯眼,两手伸出来掐空气,狠狠的:“我就只想捏死。”
  秦峥好笑,食指掸烟灰,没说话。
  她侧目,“你呢,你喜欢小孩儿么?”
  “一般。”他手指勾了勾鼻梁,略停顿,又道:“也分情况。”
  她好奇:“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秦峥说:“你生的。”
  “……”余兮兮怔住,脑子里隐隐约约想起什么来,顿时脸通红,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昨晚上是不是没用……那个?”
  他表情挺淡,“我那儿没套子。”
  “啊?”她瞪眼,忧心忡忡:“那会不会……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车开进宿舍区,秦峥停稳之后拔了钥匙,绕到副驾驶那边儿,捏捏她脸,目光直勾勾的,不怀好意:“弄进去三次,那可说不一定。”
  “……”余兮兮全身滚烫,羞得拿脚踹他,“你给我闭嘴!”
  他吻她软软的唇,勾了腿窝一把将人抱起来,踢上车门,唇贴近那粉红色的小耳,哑声道:“敢踢我?你今晚不想活了,嗯?”
  “……”他抱着她上楼,不搭理。
  秦峥淡淡瞥她,“骂一个字多干一次。继续,帮你数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上没写完,今天早上起来补了800字,么么,久等了哈。群抱一个~爱你萌(∩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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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威胁对余兮兮有用, 她咬咬牙, 不敢再说什么, 只是瞪着一双大眼狠掐秦峥的手臂。动嘴不行,动手总可以吧!
  尖尖的指甲陷进肌肉,疼痛不明显, 反而痒。秦峥眸色幽深,身体也热起来, 长腿一步跨两阶,站定后放下她, 拿钥匙开门。
  余兮兮转身想跑,没迈出两步就被一股大力扯了回去, 她低呼,眼帘阖动想说什么,可男人的唇已疾风骤雨压下。
  屋外夜色深浓,晚风轻拂;
  室内一片漆黑,她被他摁在墙上, 狠狠地吻。
  于情.事,这男人也是一贯的霸道作风, 一手箍她腰,一手紧捏她下巴,不给丝毫躲闪的空间。唇舌侵略占有,贪婪地索取,似要榨干她所有甜美
  余兮兮到底是新手,他攻势凶猛密集, 她透不过气,只能用两只小手软软地推他,指尖触到他皮肤,坚硬的,粗糙的,像烧红的铁,她一抖,慌乱中牙齿打颤,竟不轻不重地咬了他一口。
  秦峥动作顿住,全身肌肉瞬间紧绷。
  “……”余兮兮尴尬,脸红红的,干咳一声试图解释,“不、不好意思啊,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秦峥没说话,脱了衣服随手丢地上。
  他体格高高大大,肌肉修劲,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腹肌是完整的八块,还有人鱼线,身材好得没话说。
  她心跳急促,下意识贴着墙往后挪,嗫嚅:“不如,先洗个澡吧。”
  秦峥埋头咬她脖颈周围的皮肤,“完了再洗。”
  余兮兮推他,小声说:“我身上有汗。”
  之前送小超的妈妈去医院,忙活那半天,她背上衣服都被汗浸湿了。
  “我不嫌你。”他音色浓得发哑,手往下摸,低笑,“这儿的汗更多。”
  余兮兮全身一抖,掐紧他手臂,腿止不住打颤。
  秦峥狠狠吻住她的唇,手臂从膝盖弯下横过,把她整个儿抱起,抵门上。
  门是两道,防盗门里面还有一扇实木,表面光滑而冰凉。
  她背紧贴着门面,冷得抖了抖,下意识往他怀里缩。他察觉,大手挡过去,将她同门隔开,木板门在剧烈撞击下发出闷响。
  余兮兮用力皱眉,抱紧他的脖子哀哀呜咽。
  恍惚间觉得那声响和她的心跳重合,砰砰砰……像不是自己的了,交在他手中,任他主导摆布。
  风更大了,乌云散了,月亮露出半边脸。
  隐约的淡光照进来。
  秦峥的眼,漆黑清明,深不见底,一瞬不移地盯着她。看她潮红的颊,微乱的发,迷离的眼波,和紧蹙的眉心。
  他忽然低头,贴近她,咬着她的耳垂沉沉说了句,闷哼低吼,她仰起头,脑中有白光炸开,然后就被狠狠抛上了云端。
  等结束后,他要抱她去洗澡,可她全身软得没有一丝力气,趴他怀里,耍赖不肯撒手。
  他好笑,只能抱她躺回床上,她侧脸贴着他胸膛,他轻轻抚摸她乌黑的长发。
  听着秦峥的心跳,余兮兮面色平静,想起他在她目眩神迷时说的话,“如果可以,我一定把命交你手上。”
  汉语果然很博大精深,动人的情话加上一个“如果”,甜蜜的成分就淡了,平添几分愁绪。秦峥的命终究不是她的,甚至不是他自己的,
  余兮兮静须臾,纤细的指尖点了点他的手背,轻轻喊他:“诶,流氓。”
  秦峥挑眉,大手拿巧劲儿掐她腰,沉了嗓音:“再骂一次。”
  她怕痒得很,又扭又躲地憋笑,“……首长,首长行了吧!”
  他屈指刮她绯红的脸颊,逗着说:“叫声好哥哥。”
  她无语,朝他淡淡甩个白眼,直接无视了,自顾自地问:“你明天回部队,准备什么时候走呀?”
  余兮兮诧异,“走那么早?”稍顿,“石川峡很远吗?”
  秦峥捏她下巴,抬起来,低头亲吻她还有些红肿的唇,语气柔下来,“坐车过去,不堵也得十个钟头。”
  她听完缓慢地点头,“是挺远的。那儿是什么地方,一个村子吗?在乡下?”
  秦峥默数秒,“一个县城。”
  余兮兮又点头。特种大队的驻地是军事秘密,一般都很隐秘,她还以为是在深山老林,然后接着问:“那个县通电通网了么?”
  他瞥她一眼,“你当是原始部落呢。”
  她试探,“……那咱们应该能偶尔视个频?”
  秦峥淡淡的:“有规定,不能带手机和所有通讯设备。”
  余兮兮有点惊讶地笑了,“我知道这个规定。但是听说对干部检查不会很严……你们那么自觉呀。”
  “呀”字出了口,然后就又陷入沉默,她脸上那丝故意挤出来的笑还挂在嘴角,显得僵僵硬硬。
  余兮兮垂下眸,浓密的睫毛掩盖心事。
  东拉西扯些有的没的,最想说的话却没说。可最想说什么呢?她又有点茫然,叫他注意身体么?万事小心么?空话罢了,真到了特殊环境,连她自己都觉得不现实。
  她终于深吸了口气,说,“什么时候再回来呢?”
  秦峥蹭蹭她的鼻尖儿,声音低低:“舍不得?”
  她抬眼,表情忽然变得认真:“如果我说舍不得,你能不走么?”
  这次他没有答话,安静看着她,目光极深。
  余兮兮“噗”地出声儿:“跟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啦?”然后学他一贯的神态语气,“不经逗。”
  秦峥沉默看着她笑,片刻,手臂一紧把她拢怀里。
  他道,“先说好。”
  她双臂抱紧他的腰,脑袋拱拱,像只小乖猫:“嗯?”
  秦峥吻她眉心,嗓音低柔:“明天早上起来没看到我,不许哭。”
  “……”她眼眶忽然就湿了,“好。”
  后来去洗澡,他们自然而然又在浴室里做了一次,他掐住她的腰,一下比一下狠,每次呼吸都如荒野上的雄兽,她软绵伏在洗手台上,最后,被狂野的冲力带得撞向镜子。
  他伸手挡在她额头前面。
  她闭着眼,抵着他的手背喘息。
  秦峥埋头吻她的后颈,“照顾好自己。”
  她有气无力,“好。”
  这一晚余兮兮几乎没休息,天擦亮时才迷迷糊糊地闭上眼。
  不知过了多久,她双眼猛地睁开。
  窗户外,蓝天,白云,阳光,柔风;隔壁楼隐约传来钢琴声,弹奏着贝多芬的经典曲目《月光曲》,跑了一个音后忽然停了,然后是老师责骂学生的声音……
  这个早上和往日没有丝毫不同。
  余兮兮盯着天花板,手掌无意识摸身边的位置,残留的体温已经凉透。
  时间转眼过去一个月。
  七月,云城最炎热的月份,少雨,干燥。
  这天清晨,余兮兮醒得比往常都早,到基地大门看时间,还不到八点。她把袋装豆浆喝完,想了想,然后就转去了军犬生活区。
  最近基地又送来了新犬只,几个老医师手下名额又已满,主任和领导商量了一番,把两只新犬分给了实习医师余兮兮——她虽还在实习期,但负责山狼以来,工作认真,和山狼相处和睦,各项任务都完成得不错,主任赞不绝口。
  新来的两只军犬都是金毛,分别叫“啸天”和“逐日”,都是年龄到了正常退役。
  和其余的凶残犬种不同,啸天和逐日的性格要温顺许多,加上年龄大了,大多时候都趴在宿舍里闭目养神,优哉游哉。
  “看看人家……”余兮兮一身厚厚防护服,盘腿坐地上,指了指对面的啸天和逐日,啧啧感叹,“这才叫颐养天年。你再看看你,成天凶神恶煞的,就跟全世界都欠你骨头一样。”
  山狼面朝墙壁站着,瞥她一眼,然后把头转回去——谁想理你,愚蠢的小个子哼。
  “哟呵,还跟我拽呢?”余兮兮挑眉,手掌向下打了个手势,“给我过来坐好!”
  山狼转头瞅瞅她,又瞅瞅墙,最后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坐下——虽然不想理,但是看到手势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她点头:“这才乖。”
  山狼扭头——愚蠢的小个子哼。
  余兮兮敲了敲铁栏,说,“看哪儿呢?让你看对面儿。”她换上一副苦口婆心的语气,劝道:“小狼啊,你知道么?我专门把啸天和逐日安排住你对面,是有苦心的,你多学学人二位,心态平和,火气别那么大,不然拉的便便又要起球了。”
  山狼还是副酷酷的样子——那两只防暴犬都能当我爷爷了,我正值壮年血气方刚,能比么?愚蠢的小个子哼。
  余兮兮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拍灰,“行了,我回办公室了,你自己和两个小伙伴聊吧。”说完,摸摸它的头,转身出去了。
  “汪汪……汪汪汪。”两只金毛冲山狼吠——小弟弟,我们是搞防暴的,来这儿养老,这儿生活条件怎么样?哇你腿是作战时受伤的么?
  “汪。”——别烦我。
  “汪汪汪!”——你个臭小子懂不懂尊敬长辈!被校别嚣张!
  “汪!”——干我啊!
  背后传来阵阵犬吠声,余兮兮回头看了眼,很欣慰,“看来交流得很不错。”
  下午的时候军区有领导来视察,主任陪着开会,临时让余兮兮给会议室送资料。送完出来,她顺便去了躺洗手间。
  正低着头洗手,背后的隔间门开了,紧接着,女士军靴的哒哒声响起。
  镜子里映出一个高挑身影,穿军装,戴军帽,黑发盘在脑后,五官冷艳,妆容精致。是陈梳。
  余兮兮眼帘垂下去,继续洗手,表情神态没有丝毫变化。
  陈梳也看见了她,几秒后,同样上前洗手,脸色冷漠。
  洗手间很安静,整个空间只有哗啦啦的水声。
  一把清亮嗓音打破死寂,道:“听说,陈少尉以前也是**大的?”
  “没错。”陈梳对着镜子整理衣冠,语气冷淡,并不看余兮兮,“怎么,余小姐想了解一些我母校的事么。”
  余兮兮摇头,“不是。”
  陈梳漠然:“那你什么意思?”
  她挑眉,语气稀松平常,“我只是觉得很惊讶而已。**大这么好的学校,怎么也能教出傻.逼呢。”
  话说完,陈梳猛地转头看她,面露愠色:“你这话什么意思?”
  余兮兮极淡地笑了,忽然,一把冷水甩陈梳脸上。
  陈梳毫无防备被溅了满脸,愣了下,旋即凛目大怒:“余兮兮,你干什么!”
  余兮兮面无表情地拧紧水龙头,侧目,眉毛微挑,“不干什么。冷水洗脸提神的,我只是想让陈少尉清醒清醒。”
  陈梳皱眉瞪她,“神经病。”说完,绕过去准备走人。
  余兮兮语气很淡:“陈梳,我知道你喜欢秦峥,我也理解你讨厌我的心情。这很正常。因为我也喜欢秦峥,我也讨厌你。如果你想抢人,麻烦正大光明地来,在背后耍手段阴人,这合适么少尉?”
  “……”陈梳的步子骤然顿住,眸光一跳。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她慢悠悠地走过去,站定,拿纸巾给陈梳擦脸,动作轻柔:“这点段位拿出来现,少尉你真单纯。”
  陈梳一把拂开她的手,冷声说,“看来,我小瞧你们这些二世祖了。”
  余兮兮笑,“少尉,建议你以后化妆品都买防水的。”说完拍拍她脸,转身,哼着歌走人了。
  “……”陈梳察觉不对劲,转头看镜子:睫毛膏和眼线混成了黑乎乎的一团,被抹得满脸都是,看上去狼狈又滑稽。
  她气得咬牙跺脚,弯腰,捋袖子,捧了清水狠狠搓脸。
  天快黑的时候,头顶轰隆两声,阔别多日的雨水终于重新降临。
  余兮兮在地铁上玩儿手机,准备点份外卖,这时,一通电话打进来。
  她接起,“喂老周。”
  周易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听上去心情极佳:“兮兮,我爸来云城了,还带了好多人参和虫草,都是上等品,你过来拿一点儿走呗。”
  余兮兮诧异,“上等的人参和虫草?太贵重了,算了吧。”
  周易说:“我爸是中药商,那种东西他手上多的是,有什么呀。你不是说明天要去看秦司令么?给老人家送一些去。”
  她想了想,点头,“也行,给爷爷补补身子。”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
  身体实在不舒服,在用半条命码字。
  明天的更新尽量准时。
  别忘了给带病战斗的我撒花留言哈~
  余兮兮提前五站下了地铁, 去周易家吃饭。
  一进门, 饭菜的香味便扑鼻而来, 和云城菜的清香不同,这种香味浓而烈,滚辣四溢, 对人的味蕾产生强烈刺激。
  好友周易是川南人,父母都在本地做小生意。
  “怎么才来?”周易把拖鞋给她扔门口, 反身关门,“外面那么大的雨, 我爸怕你没带伞,还让我去接你呢。”
  余兮兮低头换鞋, “下雨我高跟鞋不好走路,所以慢了点。”边说边绕到厨房,抬眼,料理台前面站着个中年男人,个头敦实, 衣着朴素,正拿着铲子熟练翻炒。她朗声打招呼:“周叔叔, 好久不见!”
  中年人回过身,霎时咧开个笑容,亲切憨厚:“哟,兮兮来了啊,先坐,等叔叔再炒个回锅肉就吃饭哈。”
  她点头, 笑眯眯的:“好嘞。”一转身,忍不住“噗”地笑出来,压着嗓门儿说:“诶,这么久了,咱叔叔还是平翘舌不分哪?”
  周易也好笑,同样低声:“说他好几次了,改不过来。”
  又是一阵乒乒乓乓,饭菜终于上桌,三个人边吃边聊。
  周易的爸爸叫周文平,是个小中药商,生意不大,但养活一家不成问题。周易上大学时,周文海时常和妻子一道来云城探望,得知余兮兮是女儿好友,便回回吃饭都叫上她,久而久之也便熟识。
  周文平给余兮兮夹了一块儿三线肉,笑着说,“兮兮,听小易说你在军犬基地上班?”
  “不是,是退役军犬赡养基地。”余兮兮纠正。
  “那也好啊。兮兮我跟你说,但凡跟‘军’字沾边的单位,都好得不得了。”周文平竖大拇指,然后又开始说叨周易,拿川西话道:“你看人家兮兮,有出息,找个这么好的单位,你喃,就只晓得卖狗儿。”
  余兮兮赶紧解释,“不不不,叔叔,周易才有出息呢,她大学就自己搞电商了,现在在云城有店铺也有房,多少人奋斗半辈子都不行呢。”稍顿,不好意思地笑,“而且我去基地上班,是我未婚夫给介绍的。”
  周文平好奇,“那个未婚夫是做啥工作的啊?比你还出息。”
  周易埋头扒饭,接话:“军官,陆军少校。”
  周文平眼睛瞪更大了:“少校啊?那不得了不得了。”又转头看周易,忧心忡忡:“你看人家兮兮,都有未婚夫了。你喃,连个男朋友都没。”
  “……”余兮兮听得尴尬,连忙把话题岔开了,说:“叔叔,最近你的中药生意应该挺好的吧?”
  “别提了。”周文平摇头叹了口气,“叔叔跟你说,现在大环境不好,什么生意都不好做。像我们这种老实人,没读过什么书,脑壳也不好用,正经钱难赚哪。还是兮兮你爸爸有本事,生意大,人脉广,什么都好做……”
  余兮兮笑容一僵,垂眼,眸光微黯。
  见状,周易连忙打住:“诶,我说爸,兮兮来咱家是吃饭,你一直说,还不让她吃饭了?”
  周文平愣住,一拍脑门儿说:“对,吃吃吃。”拿筷子点点一桌的菜,“兮兮,当自己家,别跟叔叔客气,要吃饱哈。”
  从公寓出来,周易送余兮兮去地铁站,雨仍旧缠绵,两人各撑一把伞,伞面滴答作响。
  “我爸这人文化低,说话没水平,你别介意。”
  “没有啊,周叔叔挺可爱的。”余兮兮淡笑,扭头看好友,“他难得来一趟云城,这几天你就别去店里了,陪他到处走走。”
  周易的表情不大耐烦,“我爸成天催我找对象,一个大男人,比我妈还唠叨,不想跟他待一起。而且我店里最近忙不过来,已经在招人了。”
  余兮兮好笑,“别嫌你爸唠叨,他那是关心你。”
  周易反驳,“可我不明白,为什么女人一定要找个男人?单着有什么不好?想干嘛干嘛,我根本不需要男人。”
  “……以前我也这么想。”余兮兮拍她的肩,正色劝说,“还是别把话说得太死,不然,打脸很疼。”
  周易瞥她一眼,“看来你真喜欢上秦峥了。”
  余兮兮说:“对啊。”
  “意料之中。”周易挑眉,又揶揄着追问:“怎么样,发展到哪一步了?”
  “……”余兮兮没答话,不知想到了什么,清了下嗓子,白皙双颊泛起丝儿红晕,支吾:“就、就正常发展啊。”
  周易打量她的脸,须臾,“已经上床了?”
  她用力清了清嗓子,说:“迟早要结婚,上床也不奇怪呀。”
  周易听了却明显诧异,“……你已经决定嫁给他了?”
  话听完,周易瞬间皱起眉,“这个决定会不会太快了?之前只说交往看看,这才多久?你很了解秦峥了么?你确定他对你很真心么?兮兮,你要慎重考虑。”
  余兮兮拿手肘撞她,觉得好笑,“喂,之前你不是挺鼓励我和秦峥在一起么?果然翻脸比翻书快。”
  周易道,“婚姻大事,你千万不能草率。”
  说话的功夫,地铁站到了。
  余兮兮冲她笑,“好啦。我知道你怕我吃亏,又不是真的马上就要结婚,紧张什么呀。快回去吧,再见。”说完,转身就准备走。
  “等等。”清柔嗓音叫住她。
  余兮兮站定,回身,眼前的人伸手把她抱住。
  她怔了怔,轻拍周易的背,柔声道:“你今天怎么了?”
  周易沉默片刻,道:“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对么。”
  “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站我这边,对么。”
  周易又问:“如果让你选,我和你男人你选哪个?”
  “……”余兮兮勾她下巴,眯眼,“美女,你该不会——弯了吧?”
  周易喷笑出声,“去你丫的。”
  余兮兮也笑,“行了,别神叨叨的,回去陪你爸爸吧。”接着便离开。
  起风了,雨水打斜,冰冰凉凉拂过人脸,整个城市都显得匆忙,马路上,汽车轮胎碾过地面,水珠溅成几朵透明的花。
  周易在原地站片刻,收了伞,沿着来的路往回走,任雨水肆意浇淋。
  隔天,余兮兮带着周父送的人参虫草去看望秦老司令。老人家的身子仍旧硬朗,精神也不错,吃晚饭时,三句话不离余兮兮和秦峥,又是让早点订婚期,又是让早点要孩子。余兮兮越听脸越红,没坐多久便告辞溜了。
  夜里九点多,错开了高峰,整节车厢都显得格外空荡。她坐在位子上刷微博,几分钟后,地铁停站,又稀拉上来几个乘客。
  困意上头,余兮兮打了个哈欠,收起手机,准备眯一会儿。
  然而眼皮刚阖上,一道奶声奶气的嗓音便从边儿上传来,喊道:“阿姨?阿姨?”
  接着便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低低斥:“阿姨在睡觉,不许乱喊。”
  “……”余兮兮心头一沉,掀开眼,看见面前站着一对母子。
  女人的年纪在三十岁左右,五官清丽,脸色憔悴,额头位置还贴着一块纱布;身上穿格子衬衫,不知水洗了多少次,已严重褪色,牛仔裤包裹着一双过分纤细的腿,瘦得几乎只剩骨头。
  余兮兮微拧眉,垂眸,视线落在孩子脸上。
  小男孩的脸蛋白白的,或许是营养不足,并没有同龄孩子的正常血色。但那一双眼睛却又大又圆,个儿太矮,仰视角度望着她,晶亮晶亮。
  她勾嘴角,伸手捏捏他的小脸:“又见面了,看来咱俩还真有缘分。”
  女人疑惑地皱眉,“你是……”
  小超接话:“妈妈,她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漂亮阿姨,你看你看,我没骗你吧?她是不是好漂亮?”
  陈美珊怔愣,旋即眸光惊闪:“那天晚上,是你救的我?你就是小超说的那个好心人?”
  余兮兮起身,没什么语气地问:“陈小姐是吧,你现在有时间么?”
  “我知道家很不错的冰淇淋店。”她摸摸小男孩儿的脑袋,冲他笑,“我请小超和小超妈妈去吃冰淇淋,好不好呀。”
  孩子听了眼睛一亮,兴奋拍小手,“好呀!”
  冰淇淋店不远,从惠民路的出口上楼梯,走几百米,转个弯儿就到。余兮兮给小超买了份超大杯,小超开心得不行,小手捧着尝了一口,然后就把冰淇淋喂到陈美珊嘴边:“妈妈,好好吃!你也吃吧!”
  “乖,自己去玩儿。”
  女人笑着,等孩子小小的身影跑远,眼眶便一下湿润了,别过头,手捂着嘴,孱弱的双肩微微抽搐。余兮兮静数秒,然后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脸色淡淡,没有多余言语。
  陈美珊没接,只是用力地咬着唇,半晌,苦笑开口,“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余兮兮没太大反应,径自道:“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陈美珊说:“好差不多了。”
  “完全康复之前,最好还是待在医院静养,少走动。”余兮兮扫了眼女人的左腿。坐着看不出,但之前看她走路,左腿明显是跛的。
  陈美珊脸上的表情明显一僵。
  余兮兮察觉什么,皱眉,声音压低:“你该不会已经出院了吧?”
  “……”女人喝了口饮料,挤出一丝笑,“医院里待着不方便。我、我在家养着也挺好的,每天吃药敷药,和在医院没差别。”
  “没差别?”余兮兮的眼底如覆严霜,“是你婆婆让你出院的吧,怕用钱。”
  想遮掩的东西,让人一语言中。
  “……”陈美珊埋下头,又不说话了。
  余兮兮盯着她,言辞半点不客气:“你的丈夫把你打得住院,你丈夫的妈一点儿也不在乎你的死活,你家里人都是些什么傻.逼?都这样儿了还能过日子?”
  陈美珊抿唇,放在桌上的双手收握成拳,吸了口气,像是强自压抑着什么,“谢谢你的关心,我自己的事,自己清楚。”
  她漠然,“我看你糊涂到家了。”
  陈美珊的十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声量拔高:“我说了,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谁稀罕管你?我是可怜你的孩子。”余兮兮讥讽地扯唇,食指用力砸桌面:“小超才六岁,你一当妈的,希望他在这样一个家庭里长大成人?看着他的爸爸成天问他妈妈要钱,要不到就把他妈往死里打?你懦弱,你能忍,但你想过你儿子么?你知道他需要什么么?”
  一番质问咄咄逼人,陈美珊指关节发白,片刻,终于爆发:“我家里是个什么情况你知道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说这样的话来指责我?儿子是我的,天底下没人比我更爱他!”
  话说一半儿,女人开始流泪,双眼红得吓人,“你以为我不想离婚么,你以为我想这样熬么,我真的没办法……他说如果我敢离婚,敢跑,他就把我爸妈杀了,你让我怎么办?我知道他不是说说而已,他做得出来,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话听完,余兮兮沉默,微垂着眸若有所思。
  良久,她定定看向对面泣不成声的女人,嗓音压低:“陈美珊,我问你一句话,你老实回答我。”
  女人声音发颤,“什么话?”
  “你丈夫是不是吸毒?”
  “……”陈美珊一僵,眸光下意识躲避她的眼。
  余兮兮沉声:“你跟我说实话,我可以想办法帮你。你相信我,只要你说实话,我能保证你和小超的安全。”
  片刻后,陈美珊深吸一口气,摇头否认。
  “……”余兮兮闭眼,咬了咬牙,手指发狠捏眉心。
  女人接着便站起了身,平静道,“很感谢你的好意,也谢谢你这么关心小超。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得接着找工作,得回去了。”说完便准备走。
  余兮兮静了静,然后翻出纸笔写了串号码,递给陈美珊,目光淡而冷,“我有个朋友的店在招人,打给她,就说你认识余兮兮。”说完再不多留,拿起包,头也不回地走人了。
  纸上字体娟秀,是一串手机号和俩汉字儿:周易。
  今晚下过雨,半夜时,月亮竟露出半张脸来。
  余兮兮半宿没睡着,在床上抱着枕头滚来滚去,心里空空的。
  细细一想,秦峥回部队已一个多月了。
  她惘惘地静了会儿,忽然举起手机,摁亮,在百度地图里搜索路线:云城——石川峡。
  部队里,连级以上的干部就有单独宿舍,午休时间,毒太阳火辣辣地炙烤大地,驻地空旷安静,打眼去瞧训练场,只有三五个做卫生的兵。
  窗帘拉得严实,秦峥支起一条腿坐床上抽烟,背靠墙,白色烟雾在双唇间吞吐。胸口起伏,紧硕的胸肌油亮一层光,汗涔涔的,粗硬的发梢也往下淌水儿,顺着刚毅轮廓流下去。
  裤裆里稠腻腻的,他没管,后脑勺也往后靠墙,咬着烟,随手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照片儿来:里头的姑娘一身夏装,白衫短裙,底下白花花一双腿,纤细匀称,在冲他甜甜地笑。
  秦峥在白烟里眯了下眼,想起刚才的梦。
  嫩生生的一截儿小腰,扭得像蛇,小脸上双颊红红,眉心微蹙,全身雪白柔软,喊出来的嗓门儿夹哭腔,又浪又娇。
  光想,底下兄弟便立即有反应。
  他把烟嘴嚼碎,咬咬牙,闭上眼,右手往底下伸进去,下颔紧绷……
  突的,“砰砰砰”,有人敲门儿。
  年轻士兵的声音响起,像扯着喉咙在喊:“报告秦营长!你要的雪花女神龙我给你下好了!咱驻地没网,我抱着电脑跑县城网吧里下的!”
  秦峥身体一僵,挫牙根,沉着声音从齿缝儿里挤出句话来:“搁着。”
  士兵应:“好嘞!电脑给您放门口。”说完,脚步声离去。
  他兴致全无,捏眉心,忽然狠狠一拳砸墙上——小东西,真他妈会磨人。
  作者有话要说:  嗯,别急,明天就见面了~
  今晚要和朋友出去约饭约电影
  请用“撒花留言”神功,助我下午写出明日更新
  要是没写出来……那明天就……:)
  PS:看大家猜的这么辛苦,剧透两点:
  一:周易取向正常。是真的很喜欢兮兮,闺蜜的那种。
  二:她对秦峥没兴趣……
  有人觉得兮兮把陈美珊介绍到周店里是害了周,我只能说,那个人去闹事不是正好么,联系一下警方蹲个点儿就能直接把那个人抓起来。但其实也没这个剧情,去周易那儿也不会害周易,谁也害不了闺蜜同志,不用为她担心了。
  本章2分留言过500,微博放兔。
  隔天天气状况转好, 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余兮兮照例起大早去基地。
  坐地铁时, 她给周易打了通电话, 详细说明陈美珊母子的目前处境,并道,“如果陈美珊真来你店里了, 还得麻烦你多费心。她老公不是好鸟, 要上你店里去找事儿,直接报警,甭跟那种人客气。”
  周易满口答应, “我宠物店隔壁就是派出所, 放心吧, 谁敢去我那儿闹。”
  余兮兮笑, “我也这么想的。”顿了顿,声音略微压低, “我怀疑她老公是个吸毒的,但问陈美珊,她又说不是。你留意留意。”
  电话打完, 地铁刚好到站。余兮兮收起手机走出车厢。
  昨晚她查过云城到石川峡的路线图, 寻思着得空便给基地请假,去看望远在驻地的秦峥。可刚到科室便收到主任通知,说上头来了文件,要基地组织同志外出学习十天, 加主任,一共要去三个人。
  科室的兽医师一共就六个,走一半儿,剩下三个的工作任务自然就会加重。余兮兮无奈,收了请假念头,忙忙碌碌中,一周眨眼便过。
  周五,傍晚光景,城市上空被夕阳染得通红,又渐渐被漫上来的夜色吞噬。
  今天是余兮兮连续加班的第六天,从地铁口出来时,穹顶黑透,道路两旁早已亮起街灯,淡黄色的光芒笼罩城市。
  她疲乏,左手拎包右手提外卖盒,神情恹恹地往军分区宿舍走,哈欠连天。
  转过某处拐角时,一辆商务汽车映入视野。
  余兮兮脚下的步子骤然停顿。
  宾利,纯黑色,车身线条流畅考究,纤尘不染,干净得反光。车尾的牌照高调张扬,熟悉至极:云A6888。
  一个高挑曼妙的女人站在宾利旁,穿黑色修身裙和高跟鞋,细腰长腿,卷发高挽,气质格外出众。灯光昏暗的缘故,面容模糊,看不清表情。
  短短几秒,余兮兮脸色沉下去,不多看,转身就走。
  背后传来道端丽嗓音,语气严厉:“你给我站住。”
  “……”她顿步,面无表情地站原地,没说话,也没有回头。接着便听见细高跟踩地的声音哒哒响起,快速朝自己走近。
  须臾,余凌绕到了她身前,盯着她,美艳面孔透出愠色:“见到姐姐二话不说就走,你什么态度?六亲不认了?”
  余兮兮掀起眼皮,眼底的目光很平静,淡道:“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有什么事?”余凌气得笑出来,上前两步,“余兮兮,还把自己当几岁的小孩儿么。闹脾气总得有个限度,离家出走两个月,电话不接,短信不理,请都请不回家,你还要犟到什么时候?”
  余兮兮的反应照旧冷淡:“我现在什么都挺好的,不想回余宅。”
  余凌懊恼:“什么余宅?那是你家!你连家都不要了?”
  她转头看别处,眉微拧,看上去不大耐烦,“直说吧,你来这儿干什么。”
  余凌抿了抿唇,声音沉得更低:“跟我回去。今晚,立刻,马上。”
  余兮兮只有一个字:“不。”
  “不是说了么?我现在过得很好,有工作有收入,也没人强迫我做任何事。”
  “你这孩子怎么……”
  “好了。”余兮兮说,语气轻描淡写波澜不兴,“我最近工作很忙,累一天了想早点回去休息。余总,您要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再见。”
  说完提步便要离开。
  这时,司机拉开后座车门,一个穿铁灰色西装的中年人走下宾利,步伐沉稳,不疾也不徐。五十上下的年纪,不年轻,脸上的皱纹却很少,抽雪茄,戴眼镜,举手投足间都是成功人士的上流味儿。
  余兮兮眼底的镇定裂开一丝缝儿,唇紧绷,半晌都没说一个字。
  见状,余凌当即便快步走到中年男人身边儿,神态看上去有些紧张,道:“爸爸,您别动气,我再跟妹妹说一会儿,她是小孩子脾气,您知道的……”
  余卫国抬手打断,沉着脸,没有一丝表情。
  “……”余凌收声,视线来回扫一圈儿,眉皱紧,退到旁边。
  周围死寂。夜风冷冷吹着,无星无月,路两旁,树影是一例的暗色,给这夜晚平添几分森然。
  不多时,余卫国掐了雪茄,嗓音如冰:“堂堂余家的二小姐,有家不回,成天和些畜生打交道,觉得自己像话么?”
  余兮兮扯唇,“跟畜生相处,比跟人简单多了,有什么不好。”
  这淡漠的态度瞬间激怒余卫国,他心头火起,怒道:“让你去法国不去,学调香不学,偏要去当什么破兽医。你以为自己的职业多高尚,多伟大,愚不可及!你把整个儿余家的脸丢光了!”
  她挑眉,“是么,在余董心里,兽医就是和畜生打交道,低贱,愚不可及,那您觉得什么高贵?”
  眼看两人越吵越凶,余凌的表情也愈发难看,怕妹妹吃亏,连忙大步上前,劝道:“爸爸您消消气。兮兮喜欢兽医学不是没理由的,您忘了么,当初她被绑架,是一条警犬拼了命才……”
  不料余卫国脸色大变,厉斥:“多少年前的事了还翻出来!警犬警犬,一条狗的命能值几个钱,她就是找个借口跟我对着干!”
  最难以释怀的事,在他口中变得不值一提,轻蔑冷漠,词眼尖锐,每个字儿都扎在余兮兮心窝上。她咬牙冷笑,赤红着双眼反唇相讥:“为什么不能把那件事翻出来,为什么不许姐姐提?余董,您怕什么?”
  “……”余卫国气得浑身一震,凛目,语气低得危险,“给我住口。”
  余兮兮盯着他,不退反进:“我为什么要住口?六年了,你不许任何人提那件事,因为你内疚,你心虚,你知道当年的事是你一手造成的,是你害自己的亲女儿被绑架,是你害死了那条警犬。”声音沉下去,一字一顿,“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没人比你自己清楚。我告诉你,我不会原谅你,永远!”
  余卫国震怒,狠狠一记耳光甩过去,“你混账!”
  余凌双眼错愕瞪大。
  瞬间,沉闷的一声“啪”撕裂空气。余兮兮结实挨下来,被那股大力打得踉跄两步,耳朵嗡鸣,白皙的左脸红肿一片,指印儿烙下红檩。
  牙齿了磕破嘴唇,丝丝腥甜在唇舌间蔓延。
  余兮兮头微偏,垂着眸,面无表情,一点儿声音也没发出。
  “……”余凌回过神,大惊失色,慌慌忙忙跑过去,焦急万分:“兮兮,兮兮你怎么样?”
  她拂开余凌的手,语气很淡,“没事。”
  “……”余凌动了动唇,想说什么,但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那头,余卫国闭上眼,从鼻子里沉沉呼出一口气,道:“余兮兮,我再问你最后一次,知道错没有?”
  她说:“我没错。”
  “好,好好好。”余卫国怒极反笑,点头,“从今往后,别再说我是你爸爸。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余兮兮眼睛红得能滴出血,咬牙,勾嘴角:“……如你所愿。”
  余凌眉头越皱越紧,“爸爸,现在你们都在气头上,不如……”
  余卫国冷声:“闭嘴。”
  余兮兮转过头,伸手用力握住余凌的肩,嗓音柔下几分:“好好照顾自己和余夫人。”话说完,她用手背拭去嘴角血丝,转身大步离去。
  背后的人急得追上来:“兮兮!兮……”
  呼喊声散落在风中,远去,模糊,最终再听不清。
  夏季的夜,竟冷得像寒冬。
  和余卫国的关系彻底僵死,当晚,余兮兮洗完头没吹,直接睡下。这一觉辗转反侧,梦境一个接一个,不曾间断。时而梦见小时候过年,自己骑在余卫国的肩头逛灯会;时而梦见六年前,废弃厂房中,火光,鲜血,黑背的尸体……
  天明时分醒来,四肢疲软头痛欲裂,嗓子眼儿干涩涩地疼,是感冒的症状。她皱眉,强打精神爬起床,没找着感冒药,于是喝了几杯水便出门上班。
  一路浑浑噩噩,到基地时,余兮兮万没想到,屋漏竟真的会遇上连夜雨——她刚在椅子上坐下,一个军犬兵便从门外匆匆忙忙跑了进来,气喘吁吁。
  “余医生……”那人喊她,语气很焦急。
  余兮兮整个人都是昏的,反应几秒才认出是李成,皱起眉,声音出口哑得不像话:“怎么了小李同志?”
  李成咬了咬牙,迟疑片刻才道:“余医生,啸天和逐日这两只犬,从昨晚开始就出现了腹泻现象,这会儿都没好转。”
  “……”余兮兮一惊,猛地起身往外走,沉声道,“严重么?”
  李成大步跟在后面儿,脸色极难看,“看上去不太好。”
  “除了腹泻之外有没有其它症状?”她脸色苍白,捂嘴咳嗽几声,问。
  余兮兮心头一沉,脑子里蓦然闪现四个字:药物中毒。紧接着问:“除了三餐饮食之外,它们有没有吃过其他东西?”
  “……”李成认真想了想,还是摇头:“没有。”
  事发突然又紧急,余兮兮顾不上自己身体的不适,咬咬牙,小跑着往军犬生活区赶。进了大门抬眼看,里头已经有不少人,除了军犬兵和另两个兽医师外,还有另外几个穿军装的人。
  余兮兮狐疑,低身问:“那些都是谁?”
  李成道:“今天刚好有军分区的首长过来参观,军区政治处那边也派了人接待。”皱眉低骂,“妈的,正好遇上这事儿。”
  “……”余兮兮抿了抿唇,拨开人墙往里面走:“请让一让,请让一让。”
  单间内,两只送来不久的防暴犬倒在地上,双目无神,舌头耷外边儿,身躯也在轻微抽搐。周围一圈儿人,一个穿白大褂的兽医师正在给两只犬做初步诊断。
  余兮兮快步上前弯腰察看,沉声道:“应该是药物中毒。”
  旁边的兽医点头,“嗯,我刚看了下,判断是误服了胆碱类或者洋地黄类药物。”然后侧目看她,“你是啸天和逐日的负责医师,最近给他们用什么药了么?”
  余兮兮道:“这两只犬年纪大了,消化不好,我给他们配了一些有助消化的药物,不可能导致中毒。”
  “会不会导致中毒得先检查,光凭你说可不行。”边儿上传出道女人嗓音,语气寻常,“而且,看你这么年轻,临床经验不足,配错药也不是不可能。”
  “……”余兮兮静片刻,起身,转头;英姿飒爽的女军官端立在人群中,表情严肃,一派的刚正不阿。
  她淡淡移开视线,“某些人走哪儿哪儿就没好事,瘟神么。”
  陈梳笑了下,并未做声。
  很快便有军犬兵把啸天和逐日吃的药物送了过来,之前那位女兽医接过来,眯眼端详一番,又闻了闻,忽的脸色微变。
  余兮兮皱眉,“怎么了?”
  女兽医嗫嚅了下,低声:“余医生,这是硫酸阿托品,胆碱类。你是不是拿药的时候弄错了……”
  她惊愕:“什么?”拿过药片细细一看,瞳孔蓦的收缩,“这不是我配的药,我配的明明是乳酸菌片……”
  陈梳冷笑,“早就说了,实习期的助理医师怎么能带犬只呢,你们基地的领导对你可真够放心哪。”说着便侧目看向卫生队的队长罗大伟,“罗队,你手底下的人。这事儿恐怕得严肃处理吧。”
  “……”罗队长脸色铁青,唇紧抿,没有说话。
  李成有些慌了,道:“陈少尉,余医生平时工作认真负责,我相信她不会这么粗心。这件事还没弄清楚,您让罗队怎么处理?”
  罗大伟却摆了下手,“别说了。”然后看向一旁的小姑娘,迟疑道,“小余,啸天和逐日都是你手上的犬,这件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很明显,敌人有备而来。
  “罗队放心,我不会让您为难的。”余兮兮面色冷静,说完,脱下白大褂扔在了桌上,冲陈梳扬了扬眉,用唇形道:“这笔账,给老子记着。”
  这目光阴沉锐利如刀似剑,陈梳心头发虚,清了清嗓子移开眼。
  一切都抛在了身后。
  山狼从铁栏背后目送她远去,良久,蜷起四肢趴成一团,眼眶微湿,呜呜地叫了几声,不知想表达什么。
  倾盆倒似的,从天擦亮开始下,一直到傍晚也不停歇。整个县城像被泡在了雨水里,满片天地显得病怏怏的,没有色彩,也没有生机。
  晚上八点左右,天完全黑下,这里是云城和外省的交界带,位于山区,天空也干净得像被雨水洗过,澄净,幽蓝。没雨的夜晚,繁星如画是最常见的景致。
  雨幕下,一辆重型军卡从大路尽头驰来,颠簸摇晃,引擎声嗡嗡划破寂静。
  秦峥坐副驾驶室里抽烟,面无表情,目光冷淡看着窗外,远处,山脉轮廓在雨夜中起伏。
  雨天,土路泥泞坑洼,从野外实战区开回来,比平常多用一小时。满身污泥的战士们头靠车皮休息,太疲累,整个军卡静极了。
  不多时,车开到驻地门口,雨势终于小下来。
  秦峥叼着烟,随手把外套甩肩上,觉得热,迷彩T撩起半截透风儿,鼓凸分明的腹肌汗涔涔地反光。
  车驰入,一个高大哨兵抬手敬了个军礼,然后上前几步,敲了敲车窗:“秦营长。”
  “……”车窗落下来,男人面无表情地扫他一眼,“有事?”
  哨兵声音略小了些,凑近:“秦营长,有个姑娘找你。”
  秦峥眯了下眼,“什么?”
  小战士挠了挠头,有点儿尴尬:“她这样探亲不大符合规定。但是下着雨,我们也不好意思赶她走,人家这大老远的……”
  秦峥没闲工夫听废话,打断:“她人呢?”
  “在哨亭里休息。”
  他低声骂了句,推门下车,大跨步走向哨岗亭。进门抬眼,只见方圆空间里坐着个小小的身影,背着包,白衬衣小脚裤,一双小手捧着个纸杯,头垂低,听见脚步声也没什么反应。
  秦峥居高临下盯着她,黑眸不善,语气极低:“你一个人跑这儿干什么?”
  那女人惘惘抬头,双颊微红,大眼迷离,看见他后分辨好一阵儿,傻呆呆的。片刻,不知怎么的,忽然“哇”的一声哭起来。
  “……”他皱眉,觉出不对劲,一把将人拎起来摁怀里,大手摸她额头,咬牙切齿:“妈的还在发烧!”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久等了。
  这章很肥吧!嗯,所以明天应该要请个假,太累了……
  等会儿微博发黑兔,算补偿吧,么么。
  @晋江弱水千流SS
  PS:别忘了撒花留言哈。

  秦峥骂了句, 眉紧拧,躬身弯腰, 咬牙, 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语气低得发冷:“生着病还瞎他妈乱跑。”
  说着,转头大步往哨亭外走。
  天色黑得像浸了层墨, 之前豆大的雨珠已经变成雨丝, 风一吹,斜斜飞到人脸上,凉凉冰冰。
  秦峥脸上阴云密布, 走到亭檐下, 稍顿, 看了眼天, 又垂眸看向怀里的女人:她雪白的双颊上浮着病态红晕,大眼通红迷离, 泪汪汪的,小手紧紧抓住他大手,光哭不说话,嘤嘤呜呜, 活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花猫。
  娇娇弱弱的身子, 本就发烧,哪儿还能淋雨。
  秦峥薄唇抿成一条线,须臾,朝边儿上的哨兵扔去几个字, 寒声:“有伞么?”
  叫魏涛的小战士连忙立正敬礼,站得笔直:“报告秦营长!有!”
  魏涛朗声地应,回身从哨亭的门背后翻出一把伞,撑开,举高,然后跑到秦峥旁边儿站定,“首长,伞来了。”
  秦峥大步往外走,“跟上。”
  部队和各军区军分区一样,驻地内部通常都配有驻军医院。由于条件限制,大部分驻军医院的医疗水平和医疗设备都无法达到一流,但处理一些小病小痛不成问题。
  秦峥把余兮兮抱进医院,正好,走廊上过来一个女人,穿白色护士服,年龄在四十岁左右,胸前的工作牌上印着几个正楷小字儿:护士长,张凤霞。
  “秦营长,”张凤霞打了声招呼,视线下移,注意到那个小声抽泣的人,不由万分惊诧:“这个女孩儿……”
  秦峥面色极沉:“她在发烧,估计是淋雨受了寒。”
  护士长点了点头,上前,伸手去探余兮兮的额头温度,随后皱起眉,“是在发烧,而且烧得还挺厉害。”说着便转身大步走出去,“今晚是谢医生在值班,您快跟我来吧。”
  科室里,白炽灯通亮。
  护士长带着秦峥往前走,刚到门口便高声说:“谢医生,有病人。”
  话音落地,老军医收起报纸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
  眼前站着个高大冷峻的男人,穿迷彩T,布料被雨水打湿了,严丝密缝地包裹着一副刚劲身躯;他怀里抱了个姑娘,二十出头的年纪,娇美纤柔,眉眼楚楚,十根纤细的指头牢牢攥着男人手臂,在小声呜咽。
  男人拧着眉,低声斥她:“再哭收拾你。”
  小姑娘呆了呆,像被吓住,几秒后唇瓣儿一咬,泪花儿流得更汹了。
  “……”军医蜷手咳嗽了声,拿出笔和本子,道:“秦营长,把她放下来吧,我得登记一下病人的信息,然后还要给她做检查。”
  秦峥点了下头,没说话,弓腰便准备把怀里的人放椅子上。
  不料那小东西竟挣扎起来,扭了扭,两只白生生的细胳膊勾他脖子,搂得死紧,嘴里还发出几声不满的咕哝。
  秦峥有点儿好笑,大掌轻轻拍余兮兮的背,薄唇贴近她右耳,嗓音低柔:“干嘛呢。乖,松手,医生给你检查。”
  她摇头,声音小小又可怜,“要你抱。”
  他眯了眯眼,隐约意识到不对劲。
  这丫头脸皮薄,换平时,他随便一句荤话都能羞得她面红耳赤,根本不会当着外人与他太亲近。
  须臾,秦峥捏住她的下巴,抬高,目光盯着她的脸审度。姑娘这会儿倒不哭了,睁着双大眼巴巴看着他,眼神雾蒙蒙,丝毫不见往日清亮。
  他低声:“知道我谁么。”
  她没犹豫,语气格外认真地说出他名字:“秦峥呀。”
  他接着问:“知道这地方是哪儿么。”
  这次她想了想才说:“家里……”说完却连自己都觉得奇怪,恍恍惚惚的,“你不是回石川峡了么?什么时候回来的呢。”
  连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果然烧糊涂了。
  秦峥咬牙,心疼加冒火,大掌惩罚性地掐了把那软嫩圆翘的臀。力道不重,但她细皮嫩肉仍觉得疼,呜了声,小脸埋进他颈窝,就是不肯松手。
  磨磨唧唧耽误时间,他不耐烦,索性抬眸看向军医,道:“她的事儿我清楚,有什么就直接问我。”
  老军医姓谢,六十多岁,白大褂里头是一身棕绿军装,头发花白,笑起来时眼角细纹深深,看上去和蔼可亲。
  谢医生笑了下,点头,钢笔在纸上游走:“她叫什么?”
  医生笔一顿,“哪个西?东南西北的西?”
  秦峥没什么语气:“傻兮兮的兮。”
  谢医生:“……”咳了声又才接着问:“那她多大年纪?”
  谢医生记录着,继续:“她和秦营长你是什么关系?”
  秦峥答得简洁明了:“夫妻。”
  可话刚说完,他怀里的姑娘却抬起了头,大眼瞪圆,盯着他,红扑扑的脸蛋上满是惊讶同疑惑:“咦?可是,可是我们不是未婚夫妻吗?还没……”
  他垂眸看她一眼,淡淡打断:“这会儿怎么不糊涂了。给我老实待着。”
  紧接着便听军医再问:“她到驻地来是探亲么?”
  “提前跟你说过么?”
  谢医生抬头,镜片背后的眸子里略过一丝诧异,旋即笑笑:“姑娘家一个人跑这么远来探亲,不容易啊。”说着,拿起耳温枪给余兮兮测了个体温,端详须臾,道:“三十九度二,算高烧了……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余兮兮没搭腔,乖乖巧巧地窝秦峥怀里,恹恹的,垂着眼帘双眸无神,明显精神不佳。
  秦峥低头,贴近她,贴耳柔声重复了一遍:“乖一点。跟医生说,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她呆呆的,愣半晌才摇摇脑袋,很困惑的样子:“……我不知道。”
  军医听后皱眉,收起笔,转头吩咐一旁的张凤霞护士长,说:“病人情况不太好,需要输液退烧。去安排床位。”
  “好。”护士长转身离去。
  秦峥问军医:“她大概什么时候能好?”
  谢医生道:“看症状应该只是普通的细菌性感冒。输液见效快,烧应该很快就能退下来,你不用太担心。”说完起身,去里间拿药去了。
  余兮兮此时晕晕乎乎的,神思混沌,完全在状况之外。眼睛能看见两人的嘴在动,想知道他们说什么,脑袋却怎么也反应不过来,不由眨眨眼,伸手,指尖儿轻轻去挠横过她小腰的手臂,“秦峥……”
  这嗓音又娇又软,微微哑,跟小猫叫似的。
  男人看向她,冷眸中的目光不自觉就柔了下来,“怎么?”
  她迷迷糊糊,扭头左右看看,像是紧张:“是要……要给我打针吗?”然后不等他答话便撅起嘴,柔柔地跟他撒娇:“人家怕疼,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打针呢?”
  秦峥好笑,坚硬下颔蹭蹭她的脸蛋儿,嗤道:“你多大了,嗯?二十几岁还怕打针,给我丢人。”
  余兮兮一双迷离大眼望着他,咬唇瓣,可怜巴巴:“可我就是不想打针呀。”
  他逗她,语气淡漠:“你说不打就不打?不行。”
  话说完,那女人小脸一垮,瘪瘪嘴,眸子里登时便浮起层晶莹水汽,瞬间就又要哭了。
  “……”真他妈服。
  秦峥无语,臂弯下劲儿给她往上一搂,狠狠吻她粉嫩嫩的嘴,咬牙:“哭哭哭。小东西,就知道怎么让老子心疼。”
  余
2017 北京马拉松博览会特邀讲师

前面的问题有很多答案已经了,那么我就回答一下第二个问题吧! 其实对于早起这件事会有两大难关:不知道怎么早起;不知道早起干什么,以至于好不容易克服早起这一关,继续回去睡眠了。而且这种人也有不少。 所以一直包括今天也有人这样问我:那么你早起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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