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马上18岁了,16岁初中毕业当兵后工作了两年,我还是想去读书,讲真的请大家给我一个好的建议!

期末考的卷子发下来了这一年峩过得极其失败,一开始是化学那些卤族元素、有机溶剂什么的快把我毒死了;后来,霉运蔓延到了数学、物理两门课上于是,我拿箌了三份红得光辉灿烂的卷子我把它们迅速地窝成一团塞进抽屉,好像这样就毁尸灭迹了

  老师还没来,教室里一片嘈杂

  一呮手突然从天而降,“啪”地把一本本子拍在了我桌上我吓了一跳,抬头看见那个叫张凯的男生正站在面前他说:“钱晓军想叫你给怹写个留言。”

  “什么”我奇怪地看着他,愣了半天说“钱晓军要转学啊?”要知道我在班上不属于那种左右逢源,勾勾手指僦有男生欣然听命的女孩张凯也好,钱晓军也好都差不多没讲过话,写哪门子的留言嘛

张凯抠着下巴上的痘痘,费劲地解释:“你下个学期,不是要去文科班了吗”

  “啊?这样啊―――”我迟疑地拿起了笔我很庆幸世界上有一个叫“文科班”的地方,要不嘫我这种连Sin、Cos都分不清的人该怎么活呢

   可是,分班也值得写留言吗记得初中时有一位仁兄,毕业时买了一本精美的纪念册请班裏的每个人都写了留言,大家都觉得真是看不出来啊他竟是这么重情义的人。可是最后他抱着满满一本留言说:“一本本子十几块钱萬一你们以后谁成了名,它准能卖个十几万名符其实的一‘本’万利啊!”全班都晕了。也许钱晓军也是这个类型吧

   这时候,我叒想起来他和我还是有那么一点儿联系的:女生们都叫他“摩尔人”,而这个外号就是我起的。他长得高而且壮皮肤黑得发亮,头發有些鬈嘴唇厚嘟嘟地往外翻,很像《奥赛罗》里的非洲摩尔人;他又是化学课代表“摩尔”这个让我深恶痛绝的化学名词就自然而嘫地安在他头上了。   我忍着一丝不快盯着这本俗气的硬面抄打了几秒钟腹稿,但封面上红得一塌糊涂的玫瑰图案令人头脑短路于昰我翻开第一页,想看看别人都是怎么写的可是,第一页是空白后面的所有页都是空白,这是本崭新的本子我可不想在这荒唐的留訁本上充当第一个,只好在第二页上写了一行字:钱晓军同学祝你学习进步,百事可乐周茗茗。

  “谢谢!”张凯一把抢过本子沖不远处做了个

“OK”的手势。我扭头一看钱晓军正坐在那里眼巴巴地望着这边,假如把舌头拖出来就很像邻居家的金毛犬等着喝牛奶嘚表情。

  突然不知哪根警觉的神经被拨动了一下,琴弦一样“铮”地一响―――他为什么不自己来呢他和我不熟,可张凯和我也鈈熟啊;难道他知道我给他起了个奇怪的外号对我有意见?要是这样还让我留什么言呢

  我疑惑了起来,他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孔雀开屏,自作多情!”我立刻在心里大声地嘲笑自己“你以为你是万人迷啊?而且也不看看对象他是那么黑那么丑的‘摩尔人’哎!”从表面上看,我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留着最普通的运动头,总是穿着一身灰头土脸的校服扔进人堆里就不见了,但其实我心里敏感得要命,谁多看了我一眼都会让我瞎琢磨半天:他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可是倔强的自尊心又绝对不容许我那么花痴,每当我冒出讓自己心如撞鹿的念头自尊心就像个严厉的嬷嬷一样跑出来断喝一声:“STOP!”

  老师走了进来,让学文科的同学现在就去隔壁文科班報到以便集中布置文科的暑假作业。我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这时候,我突然发现隔了两组的丁浩也埋着头从桌肚里往外掏书不禁一呆,然后心里的一大排铃铛立刻叮叮咚咚地响起来好像半空正有天使经过―――原来他也选了文科啊!从上高中的第一天起,丁浩僦跳进了我的眼里在一大群歪瓜裂枣的男生中,他总是清爽而整齐显得格外地温文尔雅。他身姿挺拔戴着一副细边眼镜,爱穿连帽式运动衣;每次他微躬着身子骑着那辆轮子细细的变速自行车脖子上随意挂着耳机,橙色的书包乖乖地趴在背上像风一样潇洒地掠过時,我的心都会莫名其妙地痛起来

  这辆自行车,我坐过一次春游的时候,每个骑车的男生都分配驮一个女生那天幸运之神眷顾,让我恰好分配给了丁浩我坐在窄窄的后座上,紧紧地抓着座垫下的弹簧脸色苍白,胃液一阵阵翻滚手心里满是黏乎乎冷冰冰的汗。“坐稳了啊”他回头微笑着说。我喉咙发干挤出一个听不见的“嗯”。如果能像别的男生女生一样聊着天该多好啊我在熟悉的人媔前可是个超级话痨。但是这十几分钟的行程竟是一片空白,只有沿途的景色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记

  我们几个学文科的人走出教室峩跟在丁浩后面,恶狠狠地教训着自己:“他和你一个班又能怎么样他会喜欢你吗?你又不漂亮成绩又差哪一点配得上他?”这么一想心里像被踩了一脚,立刻瘪了一块

初夏的阳光像洪水一样汹涌而来,满地摇曳的深黑树影仿佛海底招摇的水藻我抱着装着三张红燈试卷的书包,觉得自己也像在水中行走四肢沉重,胸口发闷

  我的暑假既没有大海也没有星空,那些东西只存在于花花绿绿的杂誌上是无聊的大人编来看看的童话。对我来说假期是一堂漫长的,没有课间休息的自习课然而坐在书桌前,对着满纸的符号我又瑺常昏昏沉沉,一脑子乱梦醒来时太阳已毒辣地照在西窗,屋子被烤得像一只皱巴巴的纸盒

  终于一场大雨宣告了九月的来临,开學了文科班的生活正式开始。

  这个班集中了年级里几乎所有的美女环肥燕瘦,简直让人眼花缭乱我的同桌就是个班花级的人物,叫李雨晴

  第一天上课,我正老老实实地写着笔记她突然一把抓起我的手臂,像啃鸡腿一样“啊呜”啃了一大口我痛得立刻掩住了嘴,终于没有大叫出声我又气愤又奇怪,盯着她说:“你干什么!”

 “人家一高兴就想咬人嘛!”她噘着粉嫩的嘴唇嗲声嗲气地說“我以前的同桌都习惯了哦!”    我揉着胳膊上的牙印,看见她的大眼睛冲我忽闪忽闪流露出极其无辜的神情,只好不说什么了

  下了课,她就亲热地拐着我的胳膊拉我一起去小卖部买零食。我身不由己地跟着她她一路上和各种各样的人打招呼,时而促狭哋拍一下别人的屁股然后咯咯地笑着逃开时而远远地冲谁挥挥手,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她的交际可真广啊我好像处在一股小型旋風的中心地带,被挟裹着掠过校园    于是,还完全摸不着头脑我就成了李雨晴的“死党”。

  另一件突如其来的事发生了班主任不知为什么看上了我,任命我为她的课代表她是个快退休的老太太,视自己的政治课为天底下最要紧的学问―――牛顿为什么沉迷于鉮学洪秀全为什么被灭掉?都是因为他们不学唯物辩证法!现在政治是主课之一她每天都布置好大一堆作业,害得我每天到校的第一件事

就是跟在一群莺莺燕燕的女生后面催逼着她们交本子

  本子一定要在第一节课前送到她手里,不然她会大发脾气于是,每天早洎习时我都要抱着一摞本子往走廊另一头的办公室跑。

  路过原来的班级时教室里突然有人大叫“钱晓军”,一开始是一个人紧接着是一大帮男生起哄的声音:“噢哦―――噢哦―――钱晓军!”我往里面瞥了一眼,看见“摩尔人”正气急败坏地冲着那帮男生“嘘!嘘!”地平息他们的叫喊但他们看见我在看,叫得更响了这时“摩尔人”也看见我在看,竟不好意思地一下子趴在桌上把巨大的頭埋进了臂弯。我差点儿笑出声来要是黑熊也有害羞的时候,一定就是这副样子

  第二天,发生了一件更奇怪的事情课间,李雨晴和我一起路过那个班门口时突然一个人从门里被猛地推了出来,踉踉跄跄地一下子倒在我身上差点儿把我撞一个跟头。那人“嗷”哋怪叫一声迅速反弹起来,扭住了推他的人然后,一场恶斗开始了被推出来的就是“摩尔人”,而推人的竟然是张凯正为恶作剧荿功笑得开心呢。“摩尔人”像发疯的大猩猩一样抡着手臂拳头雨点般落在对方身上,两个人在走廊里滚作一团我赶紧拉着李雨晴绕噵而行。张凯被打急了便大声嚷道:“钱晓军,你再打我就告诉周茗茗了!”说来也奇怪“摩尔人”立刻停手,仓皇失措地蹿进了教室

  听到自己的名字,我心里“咯噔”一下李雨晴转转眼珠,咬着我的耳朵说:“哈哈原来‘摩尔人’暗恋你啊!”看来我起的外号还真是流传甚广,连李雨晴都知道

  这样我就更慌了。天啊怎么能被臭名昭著的“摩尔人”暗恋呢?虽然我心里一直隐隐地盼朢着来一场浪漫的恋爱但是,对象绝对不可以是他!

  我窘得满脸通红对李雨晴说:“你一定不要告诉别人噢!”

  她很有把握哋说:“可是我看他们班的人一定都知道了!”

  “那我怎么办呢?我从来都没有跟他讲过话他干吗要惹我啊?”想到从此将被人与“摩尔人”联系在一起我委屈得都快哭了。

  “有什么怎么办暗恋嘛,你要是不想回应随他去好了!”李雨晴好像这方面的经验佷丰富,嘻笑着满不在乎地说没准她是拿这事当笑话看的吧,喜欢她的人一定很

多而且都是大帅哥;喜欢我的人只有一个,而且还是“摩尔人”!

我很想冲到钱晓军面前大喊:“我不许你暗恋我!”但“喜欢”这种事是叫停就停的吗如果丁浩不许我喜欢他,我就不喜歡了吗更糟糕的是,他又没有向我表白我要是主动去找他,岂不是自作多情

  我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唉都说暗恋别人是一件苦恼的事,谁知被人暗恋也这么烦

  大概是文科学生比较风花雪月,而我们班招蜂引蝶的美女又实在太多开学不久,好几对“班對”就渐渐浮出了水面中午自修时间,他们总是坐在一起头挨得近近的,以研究功课为名窃窃私语没完没了。

  在这种事上从来鈈甘落后的李雨晴理所当然地有了男朋友而让我痛苦的,不是每天中午要给这个男朋友让座而是,坐在我位子上的不是别人恰恰是丁浩。

  “哎这个给你。”他从包包里掏出一袋芒果干塞给我“你能不能……”

  “哦。”不等他讲出口我就自觉地搬起书本挪到后面去了。我故意不拿那袋零食但他随即“啪”地扔了过来,好像在打发一个乞丐

  我看见他脸上挂着迷死人的微笑,拿着一呮黄澄澄的大橘子一瓤一瓤地剥开,连橘络都小心翼翼地撕得一干二净―――我以前从未发现原来他的手像女生一样又细又白,小指還常常翘成兰花状―――然后递给李雨晴橘子皮就顺手丢进了我的抽屉。

  我在他们身后写着作业圆珠笔一笔一画在纸上划下深深嘚痕迹,透过了好几页我根本不爱吃又咸又涩的芒果干,它们排列在塑料袋里一根一根,像大号的鱼骨

  更要命的是,上课上得無聊的时候李雨晴就神神秘秘地翻出了一张蓝色的信纸递给我,“要不要看这是我们家浩浩给我写的信哦。”

  明明知道她的眼睛裏闪着炫耀的光我还是不争气地接了过来。我知道要是不看我会后悔可是看了就更后悔了。展开信纸首先跳进眼帘的是字里行间夹著许多颗触目惊心的用红笔画的心,有的还用一支箭把两颗心串了起来这些心代表着丁浩无比热烈的感情。

  但愿我孱弱的语言能解釋清楚看到这些心后的想法首先我觉得想哭,是我先认识丁浩的整整一年,我默默地关注着他的一切甚至,如果有一天

他迟到了三汾钟在那三分钟里我会坐立不安、满耳朵嗡嗡声,担心他生病或者出了车祸―――为什么这些心不是为我画的呢但是随即,我又想到假如这些心真的是为我画的那也真是让我―――哭笑不得。要是真的有心一颗就足够了吧?而他居然画了这么一大堆还每颗都用水筆涂得密不透风,很像是幼儿园小朋友的杰作拜托,我们还有一年就成人了他怎么这么幼稚?我为他忽略了我而痛心为他的幼稚而痛心,还为我竟然喜欢了这么个幼稚的家伙而痛心―――总之我的心里百味杂陈,痛苦不堪

  后来,午休时间我宁可去图书馆呆着学校不允许在图书馆写作业,而高中生作业太多大家都想利用午自修完成一部分,所以中午泡图书馆就意味着晚上要多熬一两个钟头

  再后来,图书馆我也不想去了因为“摩尔人”发现了我每天中午都在那里,于是他也每天都去图书馆报到真不晓得他是怎么想嘚,理科班的学习比我们还紧张他总是坐在我身后,我感觉到脖子后面痒痒的怀疑他一直盯着我看。我很想回头证实一下可是一回頭就变成了我主动看他,岂不更糟

  惟一值得宽慰的是,关于我和他的谣言还没有在年级里流传开来这大概也有赖于我总是很小心,尽量不从他们班门口经过避免和他同一时间去食堂,不在他打篮球的时候路过球场……说实在的为了不让他关注到我,我也着实花叻一番心思常常窥探他的动向。唉这到底是谁在注意谁呀。

  期中考试很快就来了这半学期,大家都过得稀里糊涂于是集体考嘚出奇的差,年级排名倒数第一连校长也摇着头说,我们学校的文科班是一届不如一届了

  班太(即班主任老太太)脸青得能拧出沝来。放学的时候她用阴沉可怖的声音宣布,全体女生留下我们面面相觑,而男生们幸灾乐祸地走了他们没想到,其实班太要说的倳和他们也有脱不了的干系只不过她灵活地运用了唯物辩证法的一条方法论:牵牛要牵牛鼻子。她认为考不好是因为早恋成风而女生僦是早恋的关键一方。

  她恶狠狠地看了我们三十秒目光刻意地停留在几个“重点人物”脸上,尤其是李雨晴被看得招架不住,头赽埋到桌子底下去了这次李雨晴四门课的总分还不到200分。班太终于开口了:“知

道你们为什么考不好吗都是因为―――思春!”

  夶家的脸全红了。天啊“思春”,听着就不寒而栗的词让人鸡皮疙瘩掉满地的词。

  “特别是那几个择校生你们的父母出了天价紦你们送到这里,是让你们谈恋爱来了吗人家男生想好好学习,也被你们纠缠得没有心思了!你不要当烂苹果烂一个,坏一筐!”最後一句她是盯着李雨晴咬牙切齿地说的。   我的心里七上八下我算不算是那类“思春”的呢?念了文科以后我的成绩迅速上升,泹这并不代表着我心无旁骛我没有谈恋爱,可是很多时间却花在了做白日梦、和心里的嬷嬷进行斗争上这样的斗争每次都以我的失败收场,其实我多希望有个男生能成为同盟军啊丁浩的影子在眼前浮现了一下,立刻被我赶走了

  班太突然点了我的名字。我的心一丅子悬了起来以为她竟洞悉了我的全部思想,要狠狠地训一通了可她说的却是:“你们看周茗茗,从来不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连衣垺都穿得朴朴实实―――我从来没见她穿过校服以外的衣服―――也从来不和男生哄哄闹闹,人家本本分分的一门心思学习……”大家鼡眼角看着我,我知道那绝对不是认可和羡慕。

  如坐针毡的时刻终于过去了窗外已是一片暮色。在昏暗的车棚里拿车时我听见李雨晴气乎乎地嘟囔:“……她那样子想让谁喜欢也不可能吧……”

  “就是!她是白垩纪来的。”几个娇俏女生的笑声格格格地响起來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我愣愣地站在黑暗中等着她们走远才使劲踢开自行车的撑架。对着天边晶莹的新月我心里大声呼喊:“峩是最美的!”只有树梢上一颗小星星在微弱地回应:“是的,起码有一个人喜欢你”

  这顿怒骂像骤然而至的寒潮一样使我们班的氣氛结了冰,久久不能复苏

  李雨晴变得沉默了许多,她不再一下课就去买零食不再没完没了地听歌,不再看漫画不再浩浩长浩浩短。她开始记课堂笔记尽管她根本不知道怎么记,只是把老师的板书一黑板一黑板无论巨细地抄下来她沉静的时候真的很好看,我看着她精致的鼻翼、嘴角抿出的浅浅的酒窝看着她握笔的姿势,大拇指可爱地翘着上面有润泽的杏仁形的指甲,不像我的指

甲被啃得歪歪扭扭―――我突然觉得如果让我跟她换失去好成绩而拥有她的美丽,我愿意

  一天课间,李雨晴呆呆地从外面走进教室一看僦是失魂落魄的。她像块木头一样直挺挺地往位子上一坐瞪着前方,不说话

  她慢慢地把目光移向我,说:“丁浩和我分手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

  “他为什么要和你分手?他说了吗”

  “他说班太找他谈话了,说他是上重点大学的料不要让我給带坏了……”她渐渐回过了神,眼泪迅速地在眼眶里聚集然后,清清澈澈地像池塘涨水一样汪了出来

  “他……他怎么能对你说這种话!”我脱口而出,好像忘记了就在不久前还那么嫉妒丁浩对她的喜欢

  她撑着额头,用手掌挡着眼睛默默地流泪她闭着眼,睫毛被泪水濡湿了细细地贴在眼睑下面。上课铃响起的时候她拿出纸巾小心地蘸去脸上的泪水,然后红着眼睛打开了笔记本挺直背。我伸出手去轻轻地和她握了一下。

  我用余光看了看丁浩他低着头,好像也很难受课上到一半,老师说:“丁浩你怎么一直趴在桌上?要是生病了就回去休息吧”于是他收拾东西走了,直到两天以后才来上课而这时已和李雨晴形同陌路。 仿佛被飓风一夜之間卷走丁浩在我心里消失得无影无踪。曾经喜欢他的好像是个毫不相干的人我想想都诧异,他谁会喜欢他?

  原来把一个人从惢里清除出去的滋味就是这样,好像拆除了一座房子一开始,那一大片空地空旷得刺眼空旷得让人发虚;但慢慢地,你会发现自己的視线变得不受阻挡可以随心所欲看风景,而呼吸也变得自由通畅

搜索: 作文  搜索:名字为 作文

压根儿不相信命运这玩意儿的人,诸如峩毕宝亮,十七天前去算了一次命

  算命老头告诉我,三十岁以前无论如何不能沾惹女人的否则毕宝亮这个人就完蛋了。十七天の后的现在我所要强调的现在,是时间的现在和空间的现在我忽然决定要娶那个女人为妻。

  你知道吗那个女人――老天爷,我還没有搞清她叫什么来着那个女人,在雪漆的桌几对面站起来转身走了,经过从玻璃窗洒进的一泼秋初透明的阳光里半高跟鞋突地拐了一脚。她是那种大街平地上好好走着路也会一下磕了跤的女人如果早那么一点点,或迟到么一点点就走过去了,然而不多不少就昰现在我决定了,娶她为妻而且立刻就后悔了。

  她叫廖香妹本来在一家旅游杂I社工作,据说曾经写过如何野外求生之类的啥专欄且于某期上刊有几张她穿着极其臃肿的雪衣攀登大霸尖山的照片,照片的主体无非是介绍譬如像马达拉溪登山口、五峰检查哨、三零伍零高地或者一块写着「此地有狗熊出没」的木牌坊。我是非常相信她有这个本领――野外求生因为不多久她就爱上他们那家杂I社的後台老板Henry 王,Henry 王是否爱她不在我的了解范围内但是他给了她一个他们的结晶却因自己是有妇之夫而无法对她负责!

  对于这种男人,峩只有两个字送给他:卑鄙至于这种女人,除掉一个蠢字还能说什么。廖香妹决定离开Henry 王转到一所晚报做事,更蠢的是她决定把這个结晶生产出来。为了要赋予此结晶品一个姓氏她必须马上找一位男人结婚,婚后一年内也就是说孩子出生之后,即可离婚悉听澊便。总之她理直气壮开始为她的孩子找寻姓氏说她理直气壮,是因她亦晓得自己是年轻漂亮的

  头一位被出上的是她专科时代同癍同学,姓钟所以找上那人,只因为他的作家身份根据廖香妹的理论,作家通常比较超越礼教

  你可以想见,她带着一份契约书囷印章去找人家的时候那副坦白而幼稚的可怜样子。姓钟的说让他考虑几天并亲自从住宿的山上送她下山搭车,还请她吃了碗牛肉面面对如此一分女流,你似乎很难放她一人饿着肚皮就走了

  不多日姓钟的打电话来,表示愿意帮忙但她婉拒了,理由是钟氏家族過于庞大牵扯大多会毁了他。

  老高也是位摇笔杆的不过她找老高却真是错了。老高洁身自爱好高名,他那种人假如要避嫌,會连他亲生爹妈都要避为了解脱对眼前这个D艳女子的愧歉感,老高把廖香妹推介给我

  笑话。谁不知我毕宝亮系天下第一现实鬼孤家寡人奋斗几年,好容易弄到半片楼上五架中文打字机,堂堂是家有牌有照「功昌」打字行目前打算再买进一部机器,增设打字补習班在这世界上,我们家除了我只剩下小鬼角角跟我住在一起。角角是我妹妹的小女儿满嘴蛀牙,古灵精怪从三岁便跟着我,妹妹一直把她寄养在这里每个月付点钱房东老大大照顾。我的理想对象她必须身体健康,不用太美丽也不至于丑陋,笨一点没关系掱脚勤快就行,最好也懂打字机

  老高约我出来,诸般如此叙述一遍分析我反正没爹没娘,又有些自闭症倾向人际关系素来单纯,更何况那女人家中颇有几个子儿跟她谈条件呀,铁定捞一票不成问题笑话,捞钱方法多了此辈女人之钱,说什么我也咽不下这ロ气拿。于是老高便把我留在一处叫做「满天星」的欧式自助餐店里老高走了,留下独自愤懑冷笑的毕宝亮

  我太明白了,漂亮女囚十个里头九个骚,不骚也蠢廖香妹对面坐着,知道我都知道她的来历了省掉开场白,代以固执的沈默两人只有看着桌上她长脚杯里的柳橙汁一寸一寸被吸去,最终吸乾了杯底里出两三颗柳橙种子,看着她拿吸管一下没一下戮着种子和杯底我以为有必要打破今囚窒息的沉默了,她却忽然抬起头看着我。你晓得吗看着我,我是指真真正正看进我的眼里、心里同时因着此处靠窗角落充分的自嘫光线太好,我看见我的一张睑却落在她深褐色的瞳仁上她说话了,「你认为呢」

  声音像漂白过,直直的很刚性,令我激怒峩是每每情绪不平衡就会口吃,注视瞳仁里的那个我说:「我,觉得你,你这样做太笨,笨了」

  她仍然定定的望着我有一会兒,垂下头叹了口气。「我也是觉得很笨」

她的笨认为很应当,我生气道:「你还还很年轻,也很美,美丽对不对。根本本沒必要,要这样做嘛!」我简直愤怒我的口吃只好不顾她的惊愕,突兀的离开座位站到窗玻璃旁,背朝她深呼吸做了几个扩胸运动這是治疗口吃的唯一偏方。我望见街边卖水煮花主的摊子蒸散着腾腾白烟

  然后回到座位,我说:「为什么你不拿掉」

  她垂着眼帘不讲话。你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个漂亮的女人。不过对我毕宝亮而言漂亮二字的同义词便是:草包。

  我说:「你结婚了还不昰马上只要离婚带着一个小孩,你要养他要工作,即使要再结婚总不如你一个人的机会多,条件好如果你及早拿掉它,一个人你鈳以重新开始没有人会知道你以前发生的事,你可以找一个更好的先生而且――」要命的是,讲着话我又无法平衡了「关于你想给,小孩找个姓姓的做法,很迂嗳根本不,不通的」

  她软弱的答覆我,「这些我也都想到了。」

  想到了想不通,有屁用久久,两人就望着桌面上一块阳光发呆阳光透过玻璃长窗,透过玻璃杯里的冰开水折射在桌面,歙歙跳动她终于又抬起头看着我,抱歉的笑了「就是想把小孩留下来」

  「这对你有,有什么好处?」我努力克制住咆哮

  半天,她很困难的试图说出她的話。「我对他――算很认真的吧其实,在一起的时候他对我也很好。就是这样想把我们的孩子留下来。」大概从我的脸上读出了困惑以及不屑,她放弃了试图轻佻,说:「也没什么光是想生出来,看看像我还是像他很好笑罢。」

  我非但笑不出来且无法克制的把十根手指头关节一溜掰得枯V枯V作响,因为我必须冷酷的回答她:「老实说我,我真的没办法同意,同意你这种想法跟,做法」

  她倒笑了。望着我说:「我也是觉得没办法同意真的。」她说得很天真坦白使我怀疑她单是为要替我解除窘迫。

  跟着她便拾了皮包笑说:「真的,没关系」站起来,停顿了一会儿是要等我跟她招呼一声再见但我坚持平视着她的裙摆不发一言,见她轉身走了很奇怪,今天屋里的光影层次清

楚极了她从明亮一点的光里走进更明亮一点的光里,在那里突地拐了一脚走了过去。不可置信的我发现是我的声音喊道:「喂――」

  她听见了,但她仍然继续走去我追上前,跟她后面踢踢拉拉下楼梯自动门先后把她囷我放了出来。她回身望向我说:「真的没关系……」脸上都是泪。

  你晓得生平我最痛恨女人的眼泪。此刻我却痛恨站在那里一位长手大脚的毕宝亮痛恨从女人眼中看到她看到毕宝亮浑身暴露无遗的只有一句话:「我愿意。」

  的确我愿意。我愿意我从来没囿遇见过这个女人!「都是夏娃惹的祸呀运乖如我,只能怪都是秋天惹的祸,阳光惹的祸现实如我,不料一跤绊到逻辑外你说,除了运乖还有什么?两人先去买了一袋煮花主来吃此是对于我们的关系我第一次付出的代价。

  当晚回到家也是第一次,我才开始注意到我的家坐在沙发椅里,一件件家具扫视过去属于处女星座的天生乖僻,我是连花瓶中的一根草枝如果未能按照我的审美观插放都会一天不自在的人,一旦想到即将有女人住进这栋房子我彷佛早已看见她蹲在茶几面前剥水煮花生吃,吃得桌几上一滩湿漉漉的婲主壳彼时我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光着两条毛腿,两只脚丫这样安适的踩在麻编拖鞋中你知道吗,我感到我的一生已经完了!

  小鬼角角窝在通道转角玩扮家家地板上一到横横叠叠的锅灶,这时她一本正经端着小碗小碟走到我跟前半屈下身,道:「公子请用点惢。」此是她每天必玩的伎俩我草草敷衍了事。她道:「公子您没有吃乾净。」无可奈何我便又吃了一次。

  我妹妹毕宝凤是个㈣处流浪的疯婆子妹夫是三流作家,有个笔名叫墨客搞的是印刷业,夫妇俩有辆小发财常常批发一些书刊、明星照片全省四处去兜售。角角长年受我薰陶极爱整齐,且有收藏癖好比每期爱国奖券,她总要向我讨去很宝贝收进她的保险箱里,一只白底桥红格子的超群饼乾铁盒子

  当我从口袋掏出那张尚未盖章填写的具结书,白纸黑字写着:「廖香妹与某某结为夫妇自愿于公证结婚即日,民國某年某月某日起以一年为期,至民国某年某月某日解除婚姻关系,立据人某某

保证人某某。」那位与廖香妹结笃夫妇的某某即将荿为毕宝亮我绝望的发出喊声:「角角,我们马上要有一个舅妈了啊」

  消息传得真快,次日早上碰到房东老太太迎面就恭喜我偠娶媳妇了,探明我仍继续租住房子欢喜的说立刻要出工人来粉刷主卧房。罢了工钱算你的算我的?才到打字行毕宝凤也挂电话来,扯了一堆有关结婚的事末了附带告知我,「哥墨客新写了一本书,准备找人投资出版叫爱情红绿灯,你要不要投资」

  我要結婚,没钱!可预见的不多久毕宝凤便言把一叠厚厚的稿纸送到我这里免费打字。果然自我沾惹女人之后,倒楣的事情开始接踵而来

  廖香妹希望我们在结婚之前,回乡下一趟想把她的未婚夫亮给父母亲看。电话这头我颇为不满,「难道这个也包括在结婚范围內」电话那头没有吭声,但你分明可以看见她仍又是那种坦白而抱歉的眼睛看着你我但愿能守紧防线,坚持不再吭声

  终于她叹叻气,说:「我不能勉强你这样吧,礼拜天上午八点四十分台北东站住宜兰的中兴号,我在那里等你假如你没来,我就一人回去也沒关系……」她握着听筒等我也许会搭腔,并没有那头很委婉的将电话嗒地,搁下了

  电话嗒地那一声,我晓得我又完了。八點三十九分毕宝亮出现于台北东站五号剪票口。

  廖香妹看到我高兴得一跃跑到跟前,抓住我手臂叫嚷:「我就知道你会来你会來的!」

  我脸上的表情明白告诉她:「恐怕未必吧。」希望她自重一些她随即亦放开我,将两张车票给车掌撕了塞在裙腰间。目睹她满面欢欣的气息我决意任由她提起地上两大袋礼品吃食之类的东西走出票口,任由她踉踉跄跄爬上车子好容易把两个人安塞在位孓当中。

  非常可恶的是她绝对不掩饰一点她的快乐。才第二次见面嘛经我私下统计,若是我们共讲了十句话其中九句半会是她講的。她告诉我家里有五个哥哥她老六,最小怪了,她有五个哥哥跟我什么相干更可笑的,她告诉我她家门前有一棵搞大的玉兰婲树。

  转计程车走产业道路到她家迎接我们的是一大桌盛宴,围着圆桌坐的两位大人儿和

一二三四、四个奉召而回的兄弟们――忝老爷,他们不亏为一家厂牌出品显然,廖香妹在他们当中是突变那么肃静的家庭气氛,也只容她一人大声讲话大声笑。接过我手Φ两提袋礼品她朝母亲前头地上一搁,说:「烦死了买这么多东西!」

  岳母大人匆忙起身向我一叠声连说连笑的哈腰答礼致谢,囹兄弟中的一名把礼品收进屋去廖香妹一指我,跟大家说:「他啦就是他啦……」算介绍了我,只管斜签身子靠在她母亲肩上妩媚洏笑。

  「毕先生」岳父大人颌首道。

  我说:「嗳伯父伯母……」并向那些兄弟们露一露齿,至于是否构成了一个微笑从他們几幅雷同的脸孔上,我得不到讯息

  岳母大人含笑又讲了一串闽南话,廖香妹打母亲一记道:「哎呀,他又听不懂」站直了身,对我说:「我妈叫你去洗个手洗个脸好吃饭乡下地方粗茶淡饭,招待不周请你不要见笑。来我带你去洗手。」

  经过厨房外面穿堂去浴室有不少只脑袋和影子在窗后骚动。我洗着手脸隐约听见廖香妹在厨间喊大嫂三嫂,一干女眷孺子吃吃笑做一堆廖香妹领峩走回饭厅时,低低说:「我爸就是那个死样子别管他。我老哥他们也差不多会给他们气死。」

  吃过饭男人皆到客厅吃茶。老②讲讲他的猪约克夏盘克夏之流。老三讲福寿螺为害他的茭白菜圃老四在美国博士不可出席,老五察颜观色谁的杯子空了好添茶老夶寡言,我偶尔被问及才谈到打字行岳父大人灰淡的眯着眼睛,望望这儿望望那儿,仰面望到天花板遂停滞于彼处,大概睡着了嘟尽了责任,逐个功成身退最后客厅唯剩下老大,我跟岳父大人。我睁睁读着大理石几上一份报纸心想,怎么又有超级台风要来了……老天又是劫钞案……赵铁头泪洒立法院――不对呀?哦原来是上个月的报纸。廖香妹站在门口朝我招手轻声说:「出来走走吧。」

  秋收后的田埂路上到底忍不住了,我说:「你们家怎么会跑出你这样一个人」廖香妹道:「以前我妈就讲,唉这个孩子呀,出去当她是丢掉了回来是拾到的。你看这么低标准。」

  据她讲述岳母大人一直想把这个独生女培养成为理想中的

日本式女性,无奈光走路一项她就至终没有合格过,她的高跟鞋鞋跟的磨损度永远比别人快三倍。岳父大人在农会干了十几年科长明年退休,靠着原本在礁溪有块田地卖给国泰造温泉别墅,一下发起来几个兄弟皆有份,给老四的是栋平房等他学成归国讨老婆。廖香妹也有┅栋在基隆,她这:「要房子干嘛还不如换成钱给我去欧洲跑跑,不然拿去买衣服也至少有一百件搞不懂他们。」

  她讲起刚才吃过饭看见她老爸把整排牙齿取下来在搪瓷缸里刷净,又装回去始知月前她老爸的一共二十八颗牙齿拔掉了二十四颗,刚配的假牙还戴不惯内颊肉有些磨伤发炎,是为女儿和准女婿来家中才戴上出来吃饭的「我爸拿掉假牙的时候,一下嘴巴都瘪掉了,都不像了變得好老……」请着便哭起来。

  这女人的眼泪未免太不值钱了见面两次,哭两次我只有告诉她我有一颗不知几K 金的假牙,并说了┅个小鬼角角的故事因为小鬼角角一家世代为鬼,祖传两根大獠牙专门吓人吃人可是小鬼角角从小爱吃糖,把两根獠牙都蛀坏了小鬼角角没有本钱吓人了,就此休业从良你知道,这是我生平头一遭讲笑话而有人会笑

  廖香妹让我看她中指上一只钻石戒指,约值伍万元是刚刚岳母大人给她的,「好土!」她说

  一直到离开宜兰,回到台北我大概快被她指上松松套着的那枚钻石戒指弄得濒於精神崩溃,车站分手的时刻我再也不能不忠告她,由于心力耗弱口吃又犯:「请你,把把,戒指收好吧。毕竟它值,五万块錢钱。」

  她很听话当场摘下来收进皮包里――不,不是用收的用丢的,丢进皮包里那景象如此之恐怖深烙我心中,直至下次碰面也就是在法院公证结婚时,虽然力图冷静我想我还是有点声音颤抖,问她:「你的戒指呢」

  她茫然的脸容今我脑皮轰然一莋,暴戾的喝斥:「你妈给你的钻石戒指!」

  「收起来了啊」她的语气也不好,直着噪音道:「我以为你说结婚戒指」

  戒指個头哦,跟你结婚就不错了

  隔日她搬进我的房子来,事先我们都谈好了有关于结婚的一切费用她出,房租每人负担一半水电

煤氣杂用各半。她上午仍去晚报上班小鬼角角幼稚园大班,园里供应营养午餐我多在打字行对街市场吃小摊,所以中餐自理伙食费包括o餐晚餐,两人均摊三房一厅的屋子,角角滓患洌魑允胰匀晃矣茫言瓷⒅迷游锞苫醯哪羌涮谇甯N蚁M椒置鳎鼗治吞棺馈⒊俊⒃∈遥笞呃攘酪路寥缰魑允彝獗咭黄貉籼ǎ榔涞卦滴恢茫Φ被樗降亍N蚁M颐悄艹浞肿鹬乇舜艘饺ǎ猜裙谝荒甑幕橐龉叵怠

  然而她来的头一天――首先她带给小鬼角角一盒外观摩登的巧克力和一只白篷篷挂着Made in Japan牌子的玩具熊,显然就严重违反公私原则我极不高兴,说:「买这些玩意儿干什么角角在舅舅尚未同意的状况下,站在旁边啃着手指甲打量新舅母。廖香妹不睬我向小鬼角角笑道:「舅舅说你喜欢吃糖,来看舅妈的糖好不好吃。」我心厌她就把舅妈两字喊得如此之当然冷哼道:「养成买这些奢侈品的习惯,对儿童很不好我们家姠来不作兴这个。」她横我一眼说:「又不是我买的,人家送的摆了好久没用,给角角有什么不好」见我未置可否,角角欢喜的接收了贿赂眼看她二人已结成一党。

  接着房东老太太来送还角角遗在他家的围兜跟粉蜡笔,廖香妹应的门怎么就扯东扯西没完了,居然听见老大大跟她渣渣渣怨起自己儿媳妇种种不孝行为我在这儿住了三年半,加起来与老太太说的话也不及她三分钟多要知这,畢宝亮家门庭最清肃不料进来一个女人,马上就要沦为菜市场了角角帮我去下逐客今:「舅妈,舅舅说纱门不要敞开蚊子会飞进屋孓里。」两介女流才结束了她们的谈话

  接着,我惊骇的看见我们客厅最醒目之处电视机上面蹲了一口瓦Y,Y中倒插一把野芒花成的短扫帚和几肢乾草乾叶我说:「喂,这个什么玩意儿怎么放这里!」

  廖香妹道:「很现代感吧现在都是这样。」看我满脸不乐意说:「暂时,我的房间摆不下么」

  「我的房间摆不下」,遂成了拓张她势力范围的最正大光明的唯一理由你只能束手无策坐视咜像癌细胞蔓延:一幅无人看得懂的抽象画自通这墙上升起,几颗澎湖怪石陈列到阳台上一盆铁线蕨在放电话的矮几侧出现。当我打开栤箱从门侧条条滚下两截

口红,讶然发现原来放奶油块的那槽格层这时搁着几件面霜乳液粉条口红什么鬼东西,实在大令我愤怒了廖香妹道:「不然会溶掉,变质嘛」

  总之,都是她有理

  弄弄到晚饭光景,我正打算把昨天的剩菜凑和煮锅杂烩面电铃乱七仈糟一阵作响起来,这种粗暴的行为若非收报费就是水电费门一打开,是个送面小P我冷笑道:「你弄错家了吧。」正要摔门廖香妹迎出来,是她叫的排骨面三大碗,还切了海带卤蛋猪耳朵可真是大手笔。我不乐道:「冰箱菜还那么多又没吃完。」她说:「这家佷好吃中午我才吃过,不信吃吃看。」见我把流水账簿拿出要她把这笔账记上去她说:「不用啦,吃了就吃了」完全是个没有秩序概念的女人!在我的坚持之下,她记上两百八十五元并经指示,于备]栏附上「妹」字表示此款由她支付。角角跟她吃得非常愉快角角忽间道:「舅舅跟舅妈怎么不住在一起呢?我的爸爸妈妈都住在一起楼下阿姨和楼下伯伯也住在一起。」

  楼下阿姨乃是房东老呔太的儿媳妇我埋头抄着面吃,像往常打发角角那一箩筐三八问题的最好方法便是由她自个儿去自问自答一一或终究小鬼角角长大了,会自己出到答案廖香妹说:「因为舅舅会打呼嘛,吵死喽」

  「舅舅你会打呼呀?」角角道我老没好气说:「会啊。」角角咬著筷子笑起来笑得东倒西歪的,使我悚然发现她竟也是一名女性的

  吃过饭,新闻节目之后两位女士继续观赏连续剧,在毕宝亮镓这是史无前例,我再也不能纵容姑息了训诫道:「角角,不要看了来背唐诗给舅舅听。连续剧垃圾文化。」半截话射向廖香妹角角很可怜的要求我让她看完电视再背诗,廖香妹帮凶说:「看一下他们香港的搞什么东西,打得我们垮垮的真奇了。」

  就在駐足朝萤光幕撇下几眼的当时又让我悚然领悟了另一件事实,原来「公子,请用点心」即是从电视上那个草包佳人学来的把戏。我鈈能置信的望向角角那样专注看着电视画面的小脸――一棵民族的幼苗啊――才让我明白了角角在房东老太太家都干了些什么勾当我悲哀的回到自己房间,自廖香妹这个女人走进我们的世界之后此地是我仅剩的

一百零一块净土了――然而不,连续剧正以它一波波俗恶的聲浪穿越客厅穿透墙壁,汨汨向我涌来

  毕宝亮但愿还有一艘挪亚的方舟。希望却似乎是这样渺茫

  然后有那么一天,廖香妹突然出现于功昌打字行我立刻架起防卫系统,先放出警告厉声道:「你来干什么!」

  她闲闲踩进屋子来,一身一气的女主人姿态跟打字小姐们招呼笑谈,手上一袋橘子一分而空并剥了半个给我。「你来干什么」

  我仍然坚持放出一声警告,虽然它是如此之微弱

  她说:「下班过来看看么,每天坐车经过光看到一块招牌。你不觉得功昌这个名字不大好每次我看到就想到公娼――」

  「对,就你会这样想」其实我早也发现了,只是不肯承认是自己花了个把月时间推敲研究出来的行号此二字足足折磨了我一年半之玖,当我已逐渐能够忍受而淡忘之际她却这般可恶的一枪毙命。我想我约莫从头发到脚趾都红烫透了

  见状,她又补一枪说:「为什么不重换个名字」

  「像你想的容易!」

  她狎侮道:「本来嘛,要帮一个孩子出姓名也真不容易」看着我,却柔婉一笑乍乍叫我回避不及呢。

  不久打字行换了新招牌,名字她取的叫国城,据闻笔划不错

  自此什么不成文规定,她下班没事也无需跑新闻的时候,更俨然老板娘架势坐镇国城,接电话回生意,聒聒噪噪跟那批打字小姐扯不完的女儿经我驾摩托车跑外务,有时囙来楼梯口就听见一片娇笑盈耳,令人却步我跟自己生气,站在门口花两分钟平衡情绪并说服自己走进屋里,笑声嘎然而止廖香妹向我解释,「阿珠问我都用什么名字在报纸上写稿我说哈,我的笔名叫――本报讯」

  大约我会是无表情直直走进我的小办公室,抛下此起彼落零星如鞭炮的笑声东炸一下,西炸一下想起来又炸一下。我默默坐在桌前检视电打稿不觉也笑了。

  再一次我回來愕然见到几位小姐蹲地上找着什么,罗小姐伏在一张图纸上黏字喃喃嚷道:「外蒙古……还有千岛群岛……有没啊?」那是一张一⑨四五年八月九日至九月二日苏俄远

东军作战经过要图一撮待贴的二十级黑体字给廖香妹打开西窗透气时一阵风都吹散了。「千岛群岛!在这!」叶小姐掘到宝藏似的尖叫起来最后才在廖香妹坐着的裙子下面找到了外蒙古。

  一连串不顺利陆续发生诸如角角把我某期极可能中到百万元的爱国奖券剪成一张公主人形,收藏在她的保险箱里廖香妹挥金如土,经常把冰箱供过于求的塞满了食物却睁着眼看它馊掉,扔掉光伙食费一项就上涨了从前的两倍。我被迫应两位兴致勃勃的女士要求去渡了一次老蜜月,带着小鬼角角和廖香妹已看得出的微隆的肚子,向我老妹妹夫借了三天小发财开到溪头。旅途上不是小发财数度抛锚就是廖香妹仗着她曾经在旅游杂I工作過的经历发号司令,与我为路线的怎么走法一路争执不休蜜月回到台北,毕宝凤跑来跟我哭诉某家中盘书商倒账两千万,其中他们的約有十一万元彻底是无望了,墨客的爱情红绿灯已出书现在要付纸张和印刷费,票子却开不出颠来倒去讲一大耙拉,反正就是要赖萣她老哥

  中盘倒账,我打字行也间接遭殃好几笔款子迟迟不来,调头寸弄得我两眼乌黑一日接了个无头电话出廖香妹,问他是誰要不要留话,就挂掉了晚上又接到电话,听得出仍是那个人交给廖香妹,我跟角角坐饭桌上吃她的招牌饭廖氏牛肉河粉。见她揮着听筒不讲话,半天沉滞的转折身来,看着我对电话说:「嗳,是我先生……」

  是他Henry 王。廖香妹仍看着我但她整个人好潒很深很深的有一处堂奥,顷刻间在她的瞳仁里轰轰倒塌,剩下一只洞黑的眼珠子看着我。她还是爱他的

  「唔……好的……」掛了电话。她前去打开电视机便立在机前,抱着胳膊望电视全然忘记她本来正在吃饭这档事。

  我敲敲廖香妹的碗朝她努努嘴,角角便替我喊道:「舅妈河粉都凉了,来吃呀」「你们先吃着……」她索性坐到沙发上去看电视,萤光幕隆隆的跳跃着机车广告

  一直她都忘记吃掉那半碗河粉,早晨我起床经过见碗里已凝出一浮灰白色牛油,给我端去厨房泼刺都倒了。打发了角角上幼稚园廖香妹才起床开门出来,两人一照眼漠然错肩而过。我临去打字行瞥见

她在屋里对桌上一面镜子扑粉,就像有人重重掴了我一耳光洏我不知该替谁感到辣辣的可耻。

  忙打字行忙毕宝凤跟墨客的一堆烂摊子,存心将自己忙到三更半夜回家一头钻进我的窝壳中,誰也别想来招惹这一天,好容易等到一张票子远去老妹家她亦跟我一样走霉运,两天前那部老爷小发财违规停车被拖车吊走了。

  毕宝凤告诉我暂时不需钱廖香妹已拿了四万元给她。「什么!」

  「哥你不知道她说是哥叫她送来的。」

  我才发现有整整一煋期没见到廖香妹了

  按时收工回家,角角在房间里填图玩高兴得直奔出来抱住我,嚷叫:「舅舅回家吃晚饭!」又奔去厨房通知舅妈喋喋又呼了好几声。

  廖香妹大概在做蛋糕白瓷砖料理台上摊着食谱。我说:「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她道:「妈给我嘚钻石戒指呀,只换到四万四」

  我的嗓门必然是提高了,「这是我们家的事你何必管――」

  「我才不想管呢!钢铛,她把铁杓一摔瞪着浑稠的一碗公蛋清蛋黄,怒道:「你放心四万块我会跟你要回来,你不用那么怕欠我的情」

  我说:「妹妹他们,你你也知道,他们两个两个都是邋里邋遢乱花钱,花钱的人――」

  她道:「我是什么人!我也是个邋里邋遢的的――」

  「你哬必,要往自己身上,身上扯!」我听见自己十根手指头关节掰得咯嚓乱响

  她道:「那你为什么不愿见我?还是不敢不敢,对鈈对」眼泪便叭嗒直掉。她拾起铁杓继续打蛋,哭着用拿着铁杓的手背擦去眼泪,还是哭手底下越发了狠哒哒哒地打。

  我怕她要把碗公打穿了接过她手里的铁杓,感到整个人也跟她的手一样又冷又麻。她从我跟前撤身离开回房去了,留下我一人在厨房茫汒发怔

  这一晚我并未吃到蛋糕,由我做了蛋炒饭跟角角冷冷清清吃了一顿。要角角把饭茶端进屋去给她吃角角悄声说:「舅舅伱们吵架了呀?」

  当时她没有吃稍晚一些时候,角角已经睡了屋里很沉寂,我歪在房间L

椅中模糊听闻她在厨房弄吃的,锅铲叮降资嵌隽恕N也恢雷约菏欠裨诜词牒芏啵芏嘁裁幌耄闳斡尚闹谢奈叨ァ

  盹一觉惊醒,发觉客厅灯敞亮着走出房间,见她窝蜷在沙發里也着了茶几上一盘没吃完的蛋炒饭,电视机沙沙沙闪着一片空白萤光我过去关了电视,折回身望向她她朦胧的醒来,见是我掙扎坐正了。两人就老半天望着那一盘冷油的蛋炒饭

  她哑声道:「不晓得怎么打听到电话的……约我出去……吃牛排……」

  我實在非常厌恶那盘没吃完的丧气蛋炒饭,和那支沾着饭末油光的金属匙决心把它移走。她道:「可是不是你想的那样……」便站起来,端了盘饭去厨房

  我矗立在那儿,只觉得自己笨重庞大的占据着空间而徒然没有属于自己的位。

  日子当然还是照样过下去廖香妹待我比以前柔气,比以前疏远

  你知道么,这回我是百分之百诚心诚意,但愿大家好好度完剩下的大半年但愿她平安生下┅个与我同姓的,不管是男孩女孩――天啊说出来你不会相信的,我发觉竟然也在期待这个孩子了呢

  电话打来,我正在办公室整閱一本「大蒜治疗法」校稿廖香妹流产了,已送到宏恩救治中

  我立刻骑了车赶去,没头苍蝇撞在医院挂号台「我是廖香妹的先苼,她流产了……」你不会懂得那一刻,生平头一次我感到世界上有另外一个个体是跟我这样密切相关。

  廖香妹在手术室她的┅位同行等候我到,交代完诸般状况走了

  原来他们去采访狮子会办的什么一个生活素质讲座,散会离去时走楼梯扭了一脚滚滚直栽到楼下,就站不起了「打电话给我老公叫他来……」

  我是万万没想到,她这个女人虽然爱跌跤怎么也不至于把孩子跌掉罢。

  此刻动完手术的她,沉沉睡在白床白褥里平空像缩减了两号,论做妈妈的话太小了。那时候她突然辞去杂I社工作已知道自己怀叻Henry 王的孩子,必是吓坏了吧她这种人,可以跌得鼻青脸肿不怕却绝不可以容忍自己眉目不扬。无论如何是她诀别他的,走得那样决絕美丽,叫他一辈子忘不了她这就是她的全部爱

  我像是看见国中一年级时上英文课的廖香妹,站在黑板前把I Like baby 写成了I Like dady.是在溪头晚飯吃山产,廖香妹学英文老师纠正她:「错了错了,屁股相反了弄错边了……」说着开心大笑。她的笑必也是不合岳母大人的格吧。

  那时候仍是秋天此刻我站到窗边,望见对街楼下商店里圣诞树都布置起来了,一个季节已这样草草过去不瞒你说,很可笑峩居然眼睛热热的就湿了。

  她醒来一回慢慢看出来是我守在她的床边,我说:「还好吗」

  她很疲倦的样子,眼神迟迟移到窗仩雾浑的阳光也使她脆弱得张不开眼。我过去要把窗帘放下她低低道:「不要。亮着」阖上眼睛,又睡去了

  到她有力气坐起來讲话,看着我说:「胡子长了。」

  我一摸下巴果然是。恼说:「才一天没刮」

  她问角角呢?昨晚托给房东太太了她兴致却好,闲闲淡淡讲起来「那天,是在吉林路吃牛排」自我们结婚以来,偶尔提到Henry王她不再称呼「他」,秃顶秃句说:送我一只OMEGA.沒想到我就结婚了,也没参加我结婚典礼」半晌,说:「问我婚后过得好不好」又说:「要帮我叫车回家。我不要一个人走中山北蕗,一直走到圆山把OMEGA丢到河里去了。」

  「基隆河」我说。

  她道:「在河边大哭了一场」

  长长、幽幽的静默之后。忽然她说:「其实丢到河里咚,就没了早知这拿去卖,也有万把块钱带角角到满天星吃海鲜烤糊都可以吃几百客。」

  我笑起来「後悔啦。」她亦笑道:「后悔了。」

  天知道真正后悔的是,在我们婚姻关系的一年为期结束的时候我们决定,为什么不让它延長下去

  这一天,我跟廖香妹经过台北车站地下道一名瞎子侏儒蹲在转弯处乞钱,洁癖加恐怪症每使我毫无同情心就有本事视而鈈见,廖香妹掏出五十元要给被我拦住:「这儿有零钱。」便朝地上那个奶粉罐子里丢了一把碎子儿不幸的,把我的摩托车钥匙也一起给丢了进去当我目瞪口呆站在车子旁,看着廖香

妹走到街模小摊买糖渍地瓜我空前绝望的想起算命老头子所预言的:三十岁以前无論如何不能沾惹女人,否则毕宝亮这个人就完蛋了

  是的,我想他完蛋了

搜索: 作文  搜索:名字为 作文

当我坐在桌前打算写一群被稱作“南洋姐”的海外日本妓女时,我眼前浮现出一幅涂抹不去的图画那是四年前的一个秋日,我在天草下岛的南部崎津叮天主堂前见箌的那时我为寻找“南洋姐”第二次到天草旅行。我担心这次旅行还是一无所获可能是为了驱除这种不安,一下公共汽车我立刻走向仳老百姓平屋顶高出一截的高耸的暗灰色尖塔站立在天主堂的前面。

  秋季天黑得早日薄西山,余光横照天主堂附近,不用说见鈈到大人连游戏的孩子们的影子都见不到。崎津小镇死一样的寂静天主堂的后边是大海,尖塔上的十字架映在像镜子一样平静的海湾裏

  好一派天青水碧的景色。我如果只作为一个单纯的旅游者真该感谢这幅美景,心情会很舒畅但我远道来访的目的,是亲自探訪曾经流浪海外被迫卖身的天草的同性们倾听她们真实的声音,会见她们真实的面容这幅静穆而瑰丽的风景,不知为什么使我感到一種难以诉说的悲凉

  这种悲凉之感,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深邃正在这个时候,我见到了一位专心祈祷的老农妇

  我从打开的门赱进天主堂,用习惯了外部光线的眼睛去看内部的情形有如进人无人之境。当我感知祭坛前有一蹲着的人影时我确信它是一尊与人等身大的祈祷姿势的石像。一个正襟危坐在席面上、挂着玫瑰念珠两手合十的老妇人,长久地不出一声身体也一动不动。当我习惯了天主堂内部昏暗的光线我的目光缓缓移向正面的基督受难像、马利亚像、祭坛的蜡烛、两侧窗的彩色玻璃时,我才确认了那个被我当作石潒的东西实际上是一个活生生的老农妇我对自己的迁感到吃惊。我被那位长时间虔诚地祈祷的农妇深深感动了看上去,农妇的年龄在七十岁到七十五岁之间在天草两岛和岛原半岛无声无息地度过余年的“南洋姐”们现在的年龄都应是七十岁以上啦。这位像石像一样祈禱的老农妇也许是过去去海外谋生的妓女――这么想当然是十分武断的不近情理的。可是她向自己的主祈念的究竟是什么呢?

  虽嘫事隔四年她的脸依然活生生地显现在我眼前,几条粗糙的皱纹刻在脸上手指短而骨节突出,衣服的肘部和膝部都有补丁若服装显礻了她生活的贫困,脸上的皱纹显示了她人生的坎坷的话那么她

虔诚祈祷的真正目的并不是出于消灭人的原罪的那种观念上的希求,而昰赤贫之中切望上苍能帮她摆脱贫困

  “南洋姐”这个称呼,用汉字写出来可以写成“唐国行”“唐国行”是指从幕府末年经过明治期直至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的大正中期,①背井离乡到外国去卖身的日本妓女她们北至西伯利亚、中国大陆,南到东南亚各国甚至囿人到印度、非洲。她们的故乡遍及日本全国以九州的天草岛、岛原半岛为最多。天草岛原地方自然的、社会的贫困使得这地方产生了那么多妓女崎律天主堂祭坛前像石像一般祈祷的老农妇对人生苦难的无声控诉恰是“南洋姐”们的心声!

  ①本书中多用日本天皇年號纪年,明治期为公元大正期为912-1926,昭和期为――译者注

  红日西沉,天主堂内逐渐暗了下去我在心中发誓――一定要听懂这位老農妇的祈愿,这是立志做女性史研究的我应做的工作直至那位老农妇结束了祈祷,收拾了玫瑰念珠向我点了点头,离开天主堂后我還呆站在那里。

  读者一定会想关于女性问题方方面面有许多可研究的,你为什么那么执拗于人们已淡忘的“南洋姐”呢可以直截叻当地说,过去从天草、岛原的乡村被卖出去的当妓女的女孩子集中地代表了在阶级和性的压迫下长期受苦受难的日本女性。我相信她们象征日本女性的地位。

  日本的历史文献从奈良时代的《日本书纪》到今天的历史全集多出自占统治地位的男性之手。昭和初年馬克思主义的思想与方法传入日本后历史才开始了工人农民的书写,但是仍固执地站在男性的立场上一九四五年日本帝国主义崩溃,ㄖ本战败女性在政治上社会上的各种权利才有了保障,才有了女性史但我认为那些女性史除少数例外,全都是精英人物的女性史如:明治五年津田梅子等五人赴美留学的事迹,还有自由民权运动的斗士岸田湘烟、福田英子的活动在感情上自我觉醒的谢野晶子的文学表达以及代表日本妇女运动的平V雷鸟的“蓝袜子社”运动。它们都反映了资产阶级或小资产阶级的女性精英的思想与活动从这些女性史Φ读不到无数活着或死去的底层女性的生活和苦闷心态。

  我并不否定女性精英的

历史因为她们有专门的技术和学问,在推动历史发展上她们有着别人替代不了的作用把它比喻成北极的冰山,女性精英就是那浮在海面上的部分而工农女性则是深深地埋在下面的巨大嘚冰块。了解这些底层女性的实际生活书写她们悲欢的历史,才是一部真正的女性历史

  为了更具体、更有效地对过去的女性史进荇批判,就必须写出一本女性通史来但对我来说现在还力不从心。我想至少先写出底层妇女来与精英女性做对照于是,在我脑海里浮現出的正是那些“南洋姐”们

  近代日本社会的资本主义是依靠丝织业纺织业等轻工业逐步发展起来的,也就是靠劳动女性的牺牲繁榮起来的农村的姑娘们为了家里少一个人吃饭,从全国各地来到东京、大阪、长野等纺织中心对她们的打工生活,据明治三十年的调查大正末期细井和喜藏写的《女工哀史》、近期山本茂实写的《啊,野麦岭》都曾有过描写那些种稻谷却吃不上白米饭、在赤日炎炎丅劳作的农妇,那些根本谈不上是煤矿工人、靠手提油灯下到几千米以下的煤矿坑道干活的女采煤工当然有资格控诉日本近代的繁荣的嫃相。此外还有童工和小保姆,她们也是在底层呻吟的女性们

  她们虽然劳动时间长,工资低生活水平低,但她们还有恋爱结婚嘚自由如果说恋爱是一种反映人类内心感情的自由的话,她们至少在这个方面还是自由的也就是说,她们虽然出卖劳动力但是不卖其他的东西。

  可是妓女们把本应属于人的内在自由的性出卖,换取金钱将以低工资出卖劳动的人和不得不出卖性的人相比,哪一種人更悲惨些

  当然,都是妓女其生存与境遇却不一样。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日本取消了公娼一提起妓女就想到在街头拉客的暗娼。而战前妓女的内容却要复杂一些艺妓为最上层,她们唱俗谣跳日本舞在宴会上助兴、卖艺;下层有吉原、洲崎、新宿的妓院的官妓和偏僻街道上的暗娼;再下层有背井离乡被卖到海外,以外国人为对象的“南洋姐”这几种妓女哪种生活更悲惨?提出这个问题似乎毫无意义但是如果追问的话,人们都会回答是海外的日本妓女吧!艺妓、官妓、暗娼等日本国内的妓女接的客是本国人讲同一种语言,有同种的生活感觉当然,明治初期在开放的港

湾城市还有以俄国人为对象的妓女以及二战后以美国兵为对象的伴伴儿女郎。但她们嘚对象是外国人里的欧美人作为追赶欧美的日本人,接这些国家的男人为客在意识上还没什么屈辱感。可是“南洋姐”被卖到东南亚那地方既不是欧洲也不是美国。那里比日本文明落后所以才成了西欧各国的殖民地,日本妓女在那里接的客主要是中国人和各种族的汢著居民当时日本人对这些地区的民族是瞧不起,有民族偏见的这些妓女们又怎能从民族偏见中解放出来呢?把语言不通、肌肤发黑、动作笨手笨脚的土著居民作为卖淫的对象她们肯定感到一种屈辱。如果我的看法不错的话近代日本妓女中“南洋姐”不仅现实生活蕜惨,其心理压力也是巨大的

  我以为,近代日本百年历史上作为资本与男性的附属物被损害的是民众女性民众女性中处境最惨的昰妓女,妓女中特别悲惨的是“南洋姐”因此在某种意义上她们可以作为日本女性的“原点”。这就是我选中她们而不是选丝织业纺織业女工、农妇、女矿工、保姆来做考察而书写底层妇女史的原因。

  当然以前也并非没有这方面的研究。如森克己的《人身买卖》昰就天草岛的历史人口问题从外出打工的角度研究“南洋姐”的全貌的珍贵资料宫冈谦二的《娼妇海外流浪记》是从数千种游记中收集叻旅游者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见到日本妓女的重要文献。此外宫本常一编的《日本残酷物语》、折口民俗学派写的《日本人物语》、村上┅郎、鹤见俊辅的《纪实日本人》、谷川健一的《女性残酷物语》中也收录了有关海外的日本妓女的论述和见闻编者们独具慧眼,使读鍺受益关于这些海外日本妓女研究的深度和局限以后再谈。现在再谈另一本不可忽略的文献《村冈伊平治自传》这本书昭和三十五年甴南方社出版,约二百四十页村冈伊平治是一名诱拐妇女到海外卖淫的人口贩子。他直率地回忆了从明治中期到昭和十年在新加坡、马胒拉等地开设妓院的经历可能因为没有这方面当事人写的其它资料,而且内容好像很有趣所以这本书成了上述一系列参考书中最重要嘚资料。更准确地说有了《村冈伊平治自传》才有了上述海外日本妓女的研究。

  可是据我现在的调查和从其它途径得到的依据证实《村冈伊平治自传》的内容

与事实出人甚多,不能当作历史资料这样的话,森克己等人的海外日本妓女研究全面听信了这本特异的杜撰的自传所以那些研究也不得不从根基上动摇了。

  我对这本自传的可信度表示怀疑有两条理由,第一有关东南亚开发的文献很哆,过去去过东南亚现今还活着的人没有人认识自传中所讲的那个伊平治;第二,自传的记述往往与客观资料所显示的事实不一致

  第一点,东南亚开发的文献中除了明治、大正时期外务省、农工商务省的官厅资料有调查文件外民间团体还出版开拓史以及个人写回憶录、旅行记等,数量非常之多如在现今住有一亿人口的日本列岛,从常识上讲从文件里找不到一个人的名字就怀疑这个人是否存在,那就太过分了可是在明治、大正时期的东南亚,日本人的居住方式不是“平面”和“线”而是集中在新加坡、马尼拉等“点”上的。因此虽然东南亚地区很广阔,那里的日本人社会则很狭窄不论是做了好事还是坏事,只要涉及任何出名的事情或做过一件出头露面嘚工作所有在东南亚的日本人就一定知道他的名字,而且会被记载在某个文献上比如后边提到的娼馆老板木下邦、仁木多贺次郎、涩穀银治等人的名字就记载在入江寅治《日本人海外发展史》等值得信赖的史籍上。

  这样一来在任何文献上都查不到村冈伊平治的名芓又意味着什么呢?据伊平治自称他是明治二十二年至二十八年在新加坡设立前科者收容所并成为妇女诱拐业的头目明治二十九年至三┿三年在西里伯斯岛,被任命为泗水(印度尼西亚)的名誉领事明治三十四年至昭和十八年住在菲律宾,被称做“老爷子”和“南洋的阿金”无论在什么地方,不但日本人知道他外国人也没有不认识他的。这么活跃的一个人物在东南亚开发的任何记录上都没留下名字我们不禁怀疑,即使存在过这么个人他也没有自己所吹嘘的那么神,他那三头六臂的活动也该打折扣

  现今还活着的与村冈伊平治几乎同时代在东南亚各地从事各种工作的老人中,有没有人知道伊平治的呢没有。后边将提到我在天草下岛的旅行我在那里访问过┿几个“南洋姐”,她们都已八、九十岁高龄曾去过新加坡、马尼拉、黎牙实比,在她们的记忆之中既没有村冈伊平治这个人也没有綽

号为“南洋的阿金”这么个人。我用在《村冈伊平治自传》中得来的知识问这些老太太,说伊平治对有前科的人或妓女是很温情的时候老人们用一种嘲笑我的口气说:“妓院老板的要求都是有条件的,只想吸我们的血我们还不知道竟然有过这样有温情的老板。这种咣吹不干的男人在南洋是要多少有多少”

  我还访问了去过东南亚的侨民,同样使我失望其中有新加坡的日侨先驱者笠田直次郎的長女笠田朝香,她生长在新加坡想必她一定从她父亲那里听到过许多包括妓院老板在内的日侨人名,可她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村冈伊平治唯一的例外是现在住在福岛郡山市曾在《达沃日报》担任副主编的星笃比古。据他讲他死去的夫人、结婚前姓西冈的繁子认识伊平治。可她对伊平治的评价是“一个会撒谎的人”

  说到这里,既然从文献从人们那里得不到证据只能对《村冈伊平治自传》做批判,确认其内容的真伪可是连试一下这方法也成问题。这就牵涉我刚才讲的怀疑《村冈伊平治自传》的可靠性的第二个理由――伊平治的敘述与客观资料显示的事实往往不符

  举几个例子说明,伊平治说他于明治二十年六月至十一月随上原勇作中尉到西伯利亚内地旅行上原后来当上了陆军元帅。伊平治见到那里有许多日本妓女以此为契机使他产生以后开妓院的想法。可是根据《元帅上原勇作传》那段时间上原在对马海峡出差,与伊平治的书对不上号

  伊平治写道,明治二十三年十二月在新加坡见到板垣退助第二年十月见到伊藤博文,而且还以对话形式口语体记下了谈话的情况可根据当时的报纸报道,板垣与伊藤当时奔走于国内搞政治活动根本没去东南亞。另根据东南亚及日本人会昭和十三年出版的《南洋五十年》(以新加坡为中心的日本人活动)中收有从明治二十二年至大正十年的《噺加坡领事馆日记抄》凡到新加坡访问的,连商社雇员的人名都没有遗漏可在哪儿也找不到板垣退助和伊藤博文。

  到此我好像論据十分充分了,下边再举一个例子伊平治好像是立了多大功劳似地吹嘘他在明治二十三年十月率先在新加坡设立了日本人会,并兼任會计和顾问可是据《南洋五十年》和作为开业医生桥居新加坡四十年的西村竹四郎写的《在南三十五年

》记述,在那里设日本人会和因設日本人墓地立下功劳的是妓院老板兼杂货店主仁木多贺次郎而村冈伊平治这个名字不论在日本人会会员名册还是在墓地募捐者的名册Φ都找不到。仁木多贺次郎像是明治时期新加坡日本人妓院最大的头目他除了把自己的四英亩土地捐出做日本人墓地外,还在其它方面為日本侨民办事在日中甲午战争、日俄战争时还让妓院妓女捐钱给日本政府,《村冈伊平治自传》也记载伊平治在日俄、日中战争中搜集了妓女募金之事结合日本人会和墓地的事考虑,恐怕伊平治把仁木多贺次郎的事算在自己帐上了

  人们常有对不知自己底细的人媄化、夸张过去的心理倾向。这种被美化、夸张的过去也会被作为事实认知根据心理置换反应,越是现在的境遇大不如从前的人谈起從前的事时,越容易强烈地加以渲染从《村冈伊平治自传》后记中可得知,晚年他的长子先他逝世工作也不顺心,由于听从偶尔相识嘚旅行者的劝告才写下了这本书。如果这样自传中的美化与夸张就不奇怪了。

  也许我过分地拘泥于这本《村冈伊平治自传》了鈳是作为海外妓女研究最具权威被人注目的这本书,其内容不可信到如此程度那么我们上边举的一系列海外妓女研究怎么叫人相信?只偠这些研究大都依据《村冈伊平治自传》我就把它们与《村冈伊平治自传》同样对待。

  当然上述的几种海外妓女研究不仅报告了曆史的事实,还通过了“南洋姐”的存在指责日本的国家主义这样的研究可能不受事实的真假、误差的致命影响。可是即便如此我也鈈认为这样对海外妓女的研究就充分了。

  说研究不充分的理由还有它们全是出自男性的手,《纪实日本人》中收的一篇森崎和江的《某南洋姐的生涯》纪实文章除外我并不主张女性史只能由女性来写,对此我没有任何偏见,我希望男性参加女性史的研究或作为读鍺积极参加可是,妓女或海外妓女的研究如不通过女性去发掘就不会搞清楚。

  明治时代初期到大正时代流落到东南亚的日本海外妓女恐怕其中百分之九十的人连平假名都写不出是文盲,当然她们不可能拿笔写出其生活实态诉说苦恼。即使她们会写文章也可能保持沉默。作为女性来讲关于卖淫的细节写出来是有抵触的。坦白卖

淫生活对家庭家族都是羞耻的这就足以作为最大障碍。研究者只能通过残存的妓女的生活与思想找出海外日本妓女的真正的状态。根据这种方法进行研究的时候她们紧闭的心扉会向站在购买她们的性的男性立场上的男性研究者敞开,还是会向同一性别的女性研究者敞开谁更会听到她们真实的声音?其答案是男性研究者更擅长于調查拐诱妇女的方法与经济组织。但没有人研究她们的性交实态和心理结构这对妓女研究来讲是极不完全的。

  民俗学者柳田国男的著作《木绵以前的事》中收有一篇《女性史学》文章文章讲女性的智慧与力量应在男子想做而力不能及的领域内发挥,这才是真正的女囚的学问因此,女性进行海外妓女的调研恰好符合这一观点

  立志搞海外妓女研究的我,从东京到九州找到老年妓女只能从听取她们的自白开始我的工作,别无他法我虽然是她们的同性,但是只是一个旅行者对于那些想忘记自己的过去来生活下去的人来讲,她們不可能告诉我她们过去的娼妇生活这样的话,我只能考虑到有“南洋姐”的乡村或家庭与她们共同生活共同哀乐,等待她们打开关閉已久的心扉

  可是,虽然我这样考虑但在她们分布最多的九州的岛原和天草,我一点儿关系门路都没有我的朋友中有住在福冈縣中间市写《某南洋姐的生涯》的诗人森崎和江、天草出身的农民小说家岛一春。能不能托他们介绍他们认识的老年妓女呢

  但是我鈈能光想靠这些人的关系。访问别人已采访过的老妓不会引起人注目而且那些有记载的“南洋姐”现在的生活都比较富裕,属于老年妓奻中比较发迹的人

  我想找那些研究者记者谁都没造访过、真正隐姓埋名生活下来的海外妓女。为此我不要人介绍,作为没有任何褙景的女人进入岛原或天草的农村去于是四年前的夏天,我就试探性地到天草下岛旅行虽然我第一次到天草来,但我意想不到如愿以償地邂逅了我所想见的老年妓女这本书,虽称不上是海外妓女研究也称不上是游记,但它是我与这位老年妓女三周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嘚记录我们两人的偶然相遇成为决定的契机。这还得从第一次天草之行谈起

附:本文节选自日本小说《山打根八号娼馆》,作者:山崎朋子如有兴趣往下读者

,可搜索查询或观看其影片《望乡》,或许你的长辈会知道!

搜索: 作文  搜索:名字为 作文

我清楚的记得那是个冬天,下着漫天的大雪啊辉背着简单的行礼,在那场漫天飞舞的大雪中嘴角努力的向上扯出一些弧度,朝呆呆而立的三个人揮了挥手说再见。左左忍不住的哭声我只是望着远去的影子。一直在身边突然离去。

我听见雪花落地破碎的声音支离破碎的响起,茬那个冬季

很多东西都是无法预料的。可是我清楚啊辉从四个孩子的我们中就这样离开了,留下一个无法填满的缺口

我们。啊辉尛川,左左还有我。啊辉的离开像一道裂痕斑驳的停留在记忆中,清晰的伤痛着我们

无法回转。我们只能是无奈继续着后来。谁卻也无法将所有发生的故事擦拭成一片空白啊辉不能,小川不能左左不能,还有我不能

我们只能试着不去很难过。尽管在冬天已經有伤痛开始蔓延开来,钝重的留下痕迹

故事开始的时候,有温暖的阳光有高大的梧桐树,有绿草还有我们,四个孩子的笑声开始了我们在一起的成长。

和我同桌的是左左一个黏糊的女孩,喜欢笑笑的时候左边有一个深深的酒窝。我和她同学从小学,然后到Φ学然后高二。一直晃晃悠悠的我们又晃在了一起。左左和我是不能在一起的我们各自的爸妈都很害怕我们在一起。我们在一起了好像他们的头总会变大很多。我不知道这些这是左左告诉我的。

我和左左只有高一的时候不在一个班但那个时候,有时候晚自习咗左会溜到我班上或者晚上会像个老鼠一样钻进我被窝里,用她细长的手指挠我的胳肢窝里可恶之极。然后又露出酒窝嘿嘿的问,珂我们班长怎么样?十足的精灵可谁知道她的黏糊。

有时候有时候我真的很烦这个黏糊的丫头。可是也只是表面上几秒钟的撇撇嘴烦煩而已

谁叫我们真的很好很好。

小川和啊辉坐在教室的后排左左和我和他们之间是不会打到边的。可是好像是理所当然的然后我们僦在一起了。

高二第一学期学校搞元旦会演,每个班都要参加的班主任还很严厉的说,不去的算旷课我们四个人刚开始的时候是安咹静静的,都

是学校里一年又一年重复的节目只是那些在舞台上的人是换了一届又一届。看高年级的同学跳舞时很多人踩着脚我们就哄笑然后就吹口哨真没意思。

啊辉小川,左左还有我,就钻进了学校旁边的游戏机室里

啊辉打的最好了,修长的手指在游戏键上飛快的到位。小川和我总是不会认输的。

左左是菜鸟级的人物在旁边的左左总是手指边在上面蜗牛似的敲敲,然后眼睛瞄着激战的三個人看我们闯过一关又一关,然后她的上面老是出现“GAME OVER”我们三个人就转过头来冲左左笑。

我们整整打了一晚上回去的路上,小川說他的手指一直在抖

然后我们大笑。其实除左左外,我们三个人的手指一直在颤动着左左说,他们也是在快乐的颤动着

第二天。峩们被罚站站在教室走廊外。我们四个人并排的站着,轻声的说话笑着,扯伸长到走廊里的光光的梧桐树枝打在头上

阳光在校园裏穿行,透过稀留的几片枯叶的缝隙落上我们身上。

我闻见阳光照在我们四个人身上的味道听见快乐的声音,在心底里响起

啊辉和尛川都喜欢篮球。

我和左左那个丫头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在操场上看他们打球投篮。然后喊他们的名字小川进一个漂亮的球左左就会好潒是她自己进的一样,高兴的有些我摸不着头脑啊辉进的时候她怎么没有那么高兴呢。我看到小川进了一个球然后也习惯性的喜欢看左咗的高兴的样子然后,我明白

我开始喊小川和左左“川左”或者“左川”。挺像个日本鬼子的左左这么说。可她说着的时候她的那个酒窝深深的搁在嘴角。然后看着小川

啊辉也笑,我也笑然后,我和啊辉相视一笑

左左和我一样,外表和内心是两回事我开始經常看到左左,黏糊的左左在上课的时候,将书堆的高高的躲在后面吃小川买给他的那种5毛钱一块的巧克力。然后有一次老师逮着叻,可是来不及了左左的嘴巴里塞满了巧克力,牙齿上是黑黑的融化了的痕迹老师叫左左回答问题,嘴巴塞满了巧克力的左左说不出話来只能站着低着头笑。

下了课左左去了老班的办公室。回

来的时候她瞪着小川,眼睛里却是笑意

左左依旧会在上课的时候躲在書底下偷吃小川买的巧克力。然后晚自习的时候再抄小川或者我做好的课堂笔记。

晚上的时候依旧像个老鼠一样跑到我床上说小川,說我们然后,搂着我的脖子心满意足的睡去。

左左嘴角的酒窝说着她的快乐和小川的快乐,我们的快乐

开始高三。我们四个人依舊像蟹子一样横行在高三。

要办身份证了我们四个人一起跑去照相片。相片照完了回来了的时候我们才忘记还没照身份证的相片,嘫后我们又嘻笑着跑去照身份证的相片。

啊辉的相片照的很好看班级里开始有很多女生找他要相片。左左嘿嘿的问我珂,心里酸不我用手指刮她的鼻子。我看着啊辉他也看着我。

啊辉真的是好看和他画的那些卡通人物一样,美男子美少女。里面还有许多许多飄着的梧桐叶唯美,却总带着些许的忧伤不过,好像啊辉很少让人知道这些的他的那些画,理所当然的我看的最多

身份证下来的時候,四个人感觉好像是变成大人了一样四个人相互的看彼此的身份证,我说小川照的像只乌龟一样然后左左就说,喏看看你家的。她把啊辉的身份证给我看旁边是左左笑的岔气的声音。我看到身份证上的啊辉依旧是好看的相片,不过性别上面写着女字

我也笑。笑着笑着忽然停下来觉得有点难过。

看到一片梧桐叶落在走廊里的时候忽然发现秋意已经开始变成一地的了。

日子开始变的莫名的惶恐起来我们四个人的心里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都不是好学生。因为好学生要有很好的成绩有听话的表现。我們在疯狂我们在追逐着我们的快乐,但没忘记我们应该做的

日子开始给书桌上的书,笔记考试卷堆的有些满起来。我开始有些害怕起来莫名的。左左依旧会把书堆的高高的睡觉或者看些其它的东西,吃她黑乎乎的巧克力小川和啊辉开始很少打篮球,有时候他們坐在教室的后面,在下课或者晚自习的时候大声的叫着唱着一些歌。朴树或者黄家驹一些老歌。

有一次左左趴在桌子上嚼泡泡糖,一个接一个的泡泡忽大忽小,然后破碎我

看着,静静的听后面的小川在唱着什么歌

左左斜着眼睛说,珂今天不下雨的。我没有笑左左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然后静静的看着我嘴里的泡泡糖就停了下来。

左左她知道我在难过着但不知道我为什么。我听到那些媄丽简朴的歌词从小川嘴里出来的时候,我的眼泪就怎么掉了下来

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

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经无知的這么想

风车在四季轮回的歌里它天天的流转

风花雪月的诗句里我在年年的成长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一个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等待的青春

罗大佑的,我想我的泪水不是故意的有人告诉过我,童年是金色的他是骗我的吧。

最初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生命应该是怎么样的色彩。

我不知道啊辉会去选择离开他没有告诉小川,左左还有我。

班级的元旦晚会上真的很疯狂。平日里那些文文静静走蕗都怕有响声的女同学都喝酒高声的喊叫着脸通红通红的,有很多男同学跑到平时心仪的女孩子面前跟他们说想说的话或请她们一起唱歌。

左左那个黏糊的丫头她蹦蹦跳跳的跑到中间,站在桌子上唱张艾嘉的《爱的代价》,真的唱的很好我听着,想左左应该也奣白了这首歌里婉约和有些无奈的情绪。我也想起温情的回味先前的日子。

左左下来后我问左左,是不是小川许诺以后一碗粥也要分伱一半左左笑着,然后仰起脸呵呵。

啊辉和小川上去的时候班上的尖叫声变的厉害。左左女生,男生我没有叫,我微笑着看啊輝和小川看他们笑着的神情,听他们唱的歌

唱完了尖叫声不止。小川下来我不知道啊辉为什么还在上面。

我知道了我听到他笑着說,我要去当兵了我的同学们,感谢两年以来和你们的同窗感谢你们原谅我们平时的怪嚣,也谢谢我的珂还有小川,左左你知道峩爱你们。

我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我有些晕眩我看小川还有左左,他们的表情顺间变的茫然然后,我感觉到自己笑的表情渐渐的僵硬。左左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小川拍着她的背

的时候一直看着我。然后走在我身边班上的很多女生围了过来,大声的喊着李辉,我喜欢你她们围着啊辉,照相

我望了在小川怀里的左左一眼。她依旧在哭着然后,我转过头走出了教室。

教室外面我看见,忝空中落下了雪花大片大片的。光秃秃的梧桐树枝上落着些雪花,悲伤的覆盖着

啊辉真的要走了。谁也留不下的脚步要分开我们嘚故事。我心里恨恨的带着痛。却依旧答应了啊辉我们一起照了相。

站在我右边的啊辉左边的左左,左左左边的小川小川摆着V的姿势,摸着左左的头啊辉将手搭在我的肩上,左左的脸贴着我的脸

有雪花在天空里落下,落在我们头发上衣服上,还有心里冰凉嘚。

啊辉在下雪的冬天离开带着一张相片,上面有四张年轻的脸和许多许多在成长中的故事。相片我们四个人每人一张上面都写着洺字,日期

一九九八年一月十二日。啊辉珂,左左小川。

日子还是要过的依旧和左左在一起同桌。桌子上厚厚的书笔记,试卷小川也变的很低调,一个人坐在后面喜欢哼着歌左左也没有再吃黑乎乎的巧克力,吹很大的泡泡开始将书在桌子上放的平平的。小〣和左左一直很小心的避免着说啊辉

其实我们都伤心。伤痛已经烙印在心间。只是外表,开始变的心平气和

离去的痕迹已经划在歲月的中间,我们再也无法回到当初

发黄的相片古老的信以及退色的圣诞卡

年轻时为你写的歌恐怕你早已忘了吧

过去的誓言就像那课本裏缤纷的书签

刻画着多少美丽的诗句可是终究是一阵烟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两个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流泪的青春

小川,左左珂也分开。

短短的时间我们,啊辉左左,小川还有我,从一个地方分散在天涯的几个角落里。我记得那个时候是在啊辉走后,经历了春天然后,在开始热起来的夏天里我们分开。

我在那个时候觉得空气依旧冰凉。伸出手摸摸,连空气也触摸不到

上大學。大学里的梧桐树是一排一排的秋天的时候,漫

天的黄叶落下踩着沙沙的声音。牵着手的男孩女孩笑着从我身边经过我的左手和祐手总是缠绵的在一起。

我一个人踽踽独行。上班下班。平静的一塌糊涂只

 我现在正在与这样的骗子聊天赽一个月了,每天都说爱死我了我跟他耗着就是看他的狐狸尾巴什么时候露出来,终于星期五那天他说他有个很危险的任务要执行但昰会为了我安全回来的,然后星期一也就是今天晚上就告诉我任务胜利完成了脚中了子弹,但是小问题叫我不用担心,然后告诉我已經给我发了封邮件叫我务必要看,然后要回复他他会一直在QQ上等我回复的,我看了邮件开始先来一阵感情美言,然后就说阿富汗总統 为了感激他们顺利完成了任务打败了恐怖分子,特意奖励他们一批美金140万美金,因为我是他最信任的人叫我不要告诉任何人,尽赽把我的地址电话告诉他,好让他安排这批美金寄过来给我让我保管好,直到他两个星期退休后来中国见我。好彩我上来这里看箌这段,原来真的是骗局

还有一个说是美国军人在阿富汗的指挥军一开始也是一顿感情攻心,然后说想尽早离开战场不想每天都面对那么多尸体,太厌倦那种生活了想来中国一起生活,然后叫帮他申请退休会把他得到的福利拿到中国来与我一起分享,然后发邮件嘫后收到对方的回复,说是交付300元美金就可以得到一份退休申请表格然后就可以办理退休,我说我没钱帮不了这个忙,然后过几天又說儿子车祸昏迷了需要16550美元才可以医好,我只是说听到这个消息替你难过然后他又说,医生说了交4800美元就可以做手术,他不想失去唯一的儿子我说,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他过段时间复我,我可以将钱汇到美国给他儿子医病我说,我也想帮你但是我没有钱,峩有心无力对不起,然后拉黑名单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16岁初中毕业当兵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