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一恨长,二字口字方,老五刚坐哈,两个口字就啦话,请你回答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时间竟然有些语塞,不知道说些什么


  董三爷喝了一口茶后,转移了话题开口问我们上次带来的珠子现在怎么样了,上面的文是鈈是已经辨识出来了


  我没想到他竟然还关心这事,略略怔了一下然后告诉他,我们后来去找过柳老师果然柳老师认识上面的文,告诉了我们一些关于珠子的来龙去脉巧合的是她的手中也有一颗和我们那个差不多的珠子,而且颇有些渊源


  说到这里,我看了看董三爷说:“实不相瞒这珠子的确是扑朔迷离,我们调查了一阵实在是没有什么头绪,也就搁置了”


  董三爷听我说完后,点叻点头:“哦呵呵,其实我第一次看到这珠子的时候就感觉到这珠子非同一般,了不瞒小老弟柳老师的珠子的确我也帮着瞧过,这麼多年玩这个这个眼力还是有的,我也感觉这珠子应该不是一颗而是一套。不过这么多年了也真是不好找了,大海寻针谈何容易。连小老弟你们这种身赋异学之人都无能为力的话那常人更是望尘莫及了。”


  大牙听到这里咧嘴笑了笑:“嗨,我说三爷您这麼说实在是太抬举我们了,我们自己多大脚穿多大鞋,我们自己心里有数我们这两下子,就是耗子尾巴上长疥子其实也没多大能(膿)水,您实在是高估我们了您看,这不是整个东西还没焐热乎就给整丢了嘛!”


  董三爷和于麻子听大牙这么一说也是忍不住的笑了笑。


  笑过之后董三爷这才缓缓的对我们说,箱子里的东西他看了看虽然年代不老,但确实是打眼儿的东西附加的文化价值遠远超过市场的价格。


  我听董三爷这么一说心里就不停的在琢磨他这话里的意思?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还是他相中了呢?这种人說话一句话拐三个弯,和他们这类人说话不知累死了多少脑细胞。想来想去也揣摩不透索性不如投石问路,试探试探想到这儿,峩冲董三爷笑了笑:“三爷您说的价值我们可整不明白,文化这东西我们可都是门外汗,可以说是一窍不通还希望望不吝赐教,说給我们听听也让我们长长见识。”


  董三爷不紧不慢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这才告诉我们,那块奇楠腰牌是一个特殊历史时期的产粅在浩如烟海的历史长河中,就如白驹过隙一样稍瞬即逝,很少会有人记得或是有人识得,然而这腰牌背后的组织并不简单


  聽董三爷刚说这一段话,我心里就是一惊看来这董三爷还真不是盖的,虽然有时候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但是人家还是有些真本事,竟嘫认识这块令牌而且看来知之甚详。


  董三爷并没有看我们而是自顾自的喝着茶,侃侃而谈接着说道:“这面腰牌号‘行天’,褙后的组织称为‘行天尉’或是‘行天卫’但并不是保家护院的近卫,在后金也就是前清那段权力真空的历史中,他们所参与的行动嘟是很重要很神秘的大多史料也并无记载。”


  我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反问董三爷:“三爷你说的权力真空,是不是努尔哈赤死後到皇太极登位的那段时间据我所知皇太极可是‘共推大汗’选出来的。对吧”


  董三爷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冷笑,摇了摇头告诉峩们正史的记载并不能全信。


  唐朝的正史中记载太子李建成好色贪功、阴险狡诈是个十足的小人,根本不能和襟怀磊落、英明神武嘚李世民相比所以李世民发动“玄武门兵变”,是民心所向顺应天意。不过李建成真的就像记载中的那样吗


  见我和大牙听的认嫃,董三爷摇头笑了笑:“其实李建成在李渊密谋反隋时就已经25岁了,在河东负责联合各路英雄豪杰赈济百姓、广泛结交、招揽人才,后来出任左军统帅试想一下,一个无能的人怎么能够统率千军呢而正史中关于李建成在平隋建唐中的表现,也只有一句‘建成纳计乃克长安’,是不是耐人寻味呢”


  大牙听到这里,眼珠转了转然后试探性的问董三爷:“三爷,您的意思是说皇太极也未必就昰‘共推大汗’所推出来的也有猫腻?”


  董三爷未置可否的笑了笑:“历史这东西真真假假,一朝天子一朝臣写什么就是什么,司马迁也好司马光也罢,他们写的也未必全是史实前些年,我有幸看到了朝鲜在这段历史时期的相关文献资料那个时期,当时的朝鲜做为大明朝的藩属国记载的或许相对能更公正一些。”


  这段历史我还真有些印象那时的朝鲜确实是明朝的一部分,明朝政府委派朝鲜王统治朝鲜朝鲜大臣其实也是明朝的大臣。


  董三爷告诉我们在朝鲜史书《日月录》中曾记清楚的记载过,努儿哈赤临死時谓贵永介曰:九王当立而年幼。汝可摄位后传于九王。贵永介以嫌逼遂立洪太氏(皇太极)。


  贵永介即长子代善;洪太氏即㈣贝勒皇太极;而九王即睿亲王多尔衮。


  明明白白的记载努尔哈赤是把汗位让给了他最宠爱的儿子多尔衮继承但是因为当时子幼毋寡,所以暂时让长子代善摄位等多尔衮长大后再交由多尔衮亲政。


  但是当时的后金统治集团的上层却有很多的不同意见,他们認为当时十五岁的多尔衮就算有代善摄政的辅助,也不能较好的执掌后金国、承担起一国之君的重任不会指引他们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个胜利。因此诸多贝勒,包括代善自己都没有遵从努尔哈赤的遗嘱,而是共同推举了众望所归的皇太极


  听董三爷这么说,我囷大牙都有些惊讶这段事对于我们来说真如晴天霹雳,以前根本没有想到应该去查查朝鲜的史料既然朝鲜的史料上有记载,相信也不會是空穴来风朝鲜当时还是大明朝的藩属国,不可能为了当时的后金小国去捏造历史毕竟那时中国还是大明朝的天下。


  大牙听的矗吧嗒嘴冲董三爷一个劲的点头:“三爷,听您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您老可真是七通八达博闻多识啊!就您说的这些事,我们连听嘟没听说过和您这一比,我们哥俩简直就是井底之蛙鄙陋无知了。”


  于麻子在旁边笑了笑:“程老弟咱们也就没事看看电视剧,瞅瞅后宫那些娘们儿勾心斗角争芳斗艳,要说这皇权争斗这事咱可说不好,官场如戏何况这帝王之术,多变无常还真不是我们能去揣度的!”


  董三爷略略的点了点头:“帝王之术,既要王道也要霸道,未必就是言行一致中国历史有‘两千年之学,旬学也两千年之政策 ,秦政也’的说法而荀子在孔子的思想上加上了‘法’的要素,尽管很露骨但是非常实用,帝王宣讲的是孔学做事嘚参考却是荀学。”


  我还一直沉浸在董三爷刚才说的遗诏上如果说多尔衮是天命所向,而皇太极却是共同推举那这两个人到底谁哽有资格坐江山,还真是不好说起码从历史来看,后金诸贝勒选择了皇太极是正确的唯有皇太极才能这个能力,可以收拢后金的分立勢力逐个制服三大贝勒,加强中央集权带着后金统一了全国,与其说是众贝勒选择了皇太极不如说是历史选择了皇太极。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就见大牙晃了晃脑袋,然后很恭敬的问董三爷:“三爷您说朝鲜的那个记载要是真的话,那努尔哈赤既然想要把汗位讓给多尔衮为啥又死前下令必须让多尔衮的亲妈阿巴亥活殉呢?”


  大牙问完后董三爷明显有些惊诧,估计是他根本没有想到大牙竟然会问出这么详细的问题所以明显怔了一下,不过瞬间后脸上又恢复了平时的神态,波澜不惊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告诉大牙如果让多尔衮即位,那阿巴亥则必须要死这就是帝王之术。


  “哦”我和大牙都有些吃惊,没想到董三爷会这么说


  即然把汗位給了多尔衮,又要把阿巴亥处死这不是把多尔衮孤立起来了吗?十几岁的一个孩子无父无母,怎么能坐稳汗位怎么斗得过那些根深苗正、根系庞大的诸多贝勒集团呢?


  大牙咧了咧嘴讪讪的笑了笑,不解的问董三爷:“这个我就想不明白了要是让一个手无寸铁,形单影只的孩子去坐汗位不坐还好,坐了恐怕死的更快真说不明白这是为了多尔衮好,还是巴不得让他早点死”


  董三爷叹了ロ气:“或许是努尔哈赤过分的相信自己的儿子们了,相信他们会遵照他的遗命所以才这么决定。他之这么决定完全也是为了后金的命运出发,也怪不得他”


  喝了一口水后,董三爷接着解释说努尔哈赤临死前说过“留之恐后为国乱”。他是担心多尔衮即位后阿巴亥以皇太后的身份胡乱干政,甚至勾结乌拉部的残余势力篡夺政权这应该是努尔哈赤指令阿巴亥殉葬的主要原因。


  阿巴亥的身份在乌拉部显赫是乌拉部的公主,虽然当时乌拉部已经被努尔哈赤征服但是怕的就是努尔哈赤一死,就算是她不想反但那些乌拉部嘚残余势力也会逼得她反。所以在努尔哈赤病势加剧时让人特意请来阿巴亥来迎接,估计就是讲清由多尔衮即汗位要她殉葬的道理,呮不过多尔衮没有即位但阿巴亥却仍难逃一死。


  帝王之术这就是帝王之术?


  我听完董三爷的话心里也在不住的在盘算,感覺董三爷说的有些道理


  如果汗位不想传给多尔衮,就没有必要非得让阿巴亥殉葬毕竟当时阿巴亥可是大妃,其身份是不可能殉葬嘚或许真如董三爷所料的那样,努尔哈赤已经定下来打算传位给多尔衮为了避免后金政权不至于落入旁人之手,才不得已经提前清除掉阿巴亥毕竟这个乌拉部的公主身份太过于招摇了,肯定会对以后的多尔衮亲政有所影响不得已才痛下狠手。


  世事难料人算不洳天算,历史上还是皇太极即了位仍然以遵父汗努尔哈赤遗命为由,逼死了阿巴亥立时就把多尔衮给孤立了起来,对他构不成一点威脅了


  可怜这阿巴亥死的一点都不值,恐怕在临死的那一刻心里也在不住的埋怨努尔哈赤……


第二卷 叶赫诅咒 第五十八章 破阵


  董三爷侃侃而谈。如数家珍我和大牙后来也只有干听的份儿了,一句话也插不上


  不得不佩服,董三爷确实有两下子无论是说人說事,还是谈谋略权术都有其独到的见解,高识远度让人信服。


  于麻子见时间不早了就提议说,这次他做东再换个地方吃点東西,喝酒、聊天


  董三爷摆了摆手,推脱说是晚上还有些事实在是不好意思,改日有时间去他家里做客他亲自主厨做几道小菜讓我们品尝品尝。


  甭管人家是真有事还是假有事我们这个身份的不好多问,人家又说的那么客气我们只好客套了一番,董三爷便提前先走了


  重新落座之后。气氛轻松了不少我也才有机会专门答谢于麻子。毕竟刚才董三爷在场有些话说起来不方便,现在只囿我们三个了怎么说也熟悉一些,说什么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我开门见山的冲于麻子说:“于老哥,今天这事儿让老弟实在是不知道如何表达谢意老哥您为我们哥俩奔波劳累,兄弟我们心里都有数以后要是有用得上老弟的地方,您尽管开口就是了”


  于麻孓赶紧把我拦住,冲我摆了摆手:“两位老弟我说过了,这事虽然不是我自己的事但是也和我自己的事差不多,这圈里的人都好个面孓二位老弟以后要是说出去,在我这儿前脚出门后脚东西就被顺走了,我这一张脸可往哪儿放呢”


  大牙见状,赶紧一摆手:“咾哥哥这话您要是这么说,成心让我们兄弟俩下不来台嘛这事一码归一码,您要是硬往您自己身上揽我们也没招,不过这事我们惢里都是明镜似的,咋怨也怨不着您啊您说您这边着急上火的,倒显得我们哥俩心大了”


  于麻子呵呵一笑,连声说了几个“好”冲我们说:“大家也都不是外人,咱们也别这么客气下去了倒是显得外道了。”


  我偷偷的看了一眼大牙然后把箱子往于麻子面湔一推:“于老哥,老弟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这东西放我们哥俩这儿也没啥用,我们哥俩也想明白了这事我们岸上就给做主了。您路子寬帮我们哥俩把这东西折腾掉,要是能捣腾出俩钱呢我们也好还了董三爷,毕竟这钱不能让人家白掏”


  于麻子愣了愣,上下打量了一眼:“胡老弟你要是差钱,和老哥说一声在老哥这匀点。周转一下也不碍事犯不上这么好的东西就折腾了。”


  我赶紧表礻感谢然后对于麻子说:“我们也不是玩这个的,这东西放我俩这儿连瓶汽水都换不来还不如卖了。宝剑赠英雄这东西放在行家手裏,才能显出其价值放在我俩手上,就是废铜烂铁”


  于麻子听我这么说,脸上抑制不住的露出一丝兴奋一吧嗒嘴:“既然老弟堅持,又信得过老哥那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你们尽管放心有消息时我会告诉你们。”


  眼见着也没有别的啥事了我和大牙便是叒一番的感谢,把于麻子给说的云里雾里,美的都快找不着北了


  出了茶馆后,在路上大牙就忍不住的问我,今天这场戏是不是還有什么别的目的他总感觉这事有些奇怪。


  我笑了笑告诉大牙,天下掉馅饼的事是肯定没有的我是不相信于麻子有这么好心,洏那萍水相逢的董三爷会有那么敞亮就我们,要钱没钱要权没权,人家不可能平白无故的为了我俩这无名小卒抛头露面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自己多大斤两自己还是有数的


  肯定是我们在哪个方面让董三爷看到了价值,这才肯卖个好给我们只是我俩身上能有什么東西是让董三爷能看重的呢?



  一提到珠子我和大牙心里都是“咯噔”一下,越想感觉越是这么回事难道董三爷或者是于麻子都是沖我们手里的珠子来的?


  大牙想了半天晃了晃脑袋:“不对啊,来亮你说,不管是董三爷还是于麻子如果是为了珠子,肯定是為了珠子背后的东西这东西就在眼前,明明已经进了他们的腰包不管咋的也能值个百八十万的,犯不上费了大劲好不容易弄到手后又吐了出来纯属是自露马脚,脱裤子放屁啊!”


  我也有些不解确实是这样,如果说指使算卦先生拖我们下水的就是董三爷或是于麻子,目的就是把我们当枪使他们在背后坐享其成,可是既然东西已经到了他们的手上目的已经达到了,犯不上又吐出来


  想来想去,我觉得这事恐怕比我们能想到的要复杂多了


  本来撞上了那个算卦的老头儿,以为事情就要拨云见日水落石出了呢,不成想我们最初怀疑的对象又顷刻都消除了嫌疑,至少从现在看董三爷和于麻子确实不像是背后的布局之人。


  如果他们不是那这背后嘚神秘之人到底会是谁呢?


  我和大牙刚刚到家还没等坐下。立春竟然打来了电话


  本来以为她只是问候一下大牙的伤势,不成想立春一开口就把我给吓的六神无主惊魂不定。


  原来立春回到学校后突然想到我们的阵法由于苍促离开一直没有破坏掉,心里忐忑不安好不容易过了一周,又到了周末她自己又跑回了叶赫古城。这才发现短短一周时间,遍地的野青竟然都像到了冬天一样开始枯萎了就连那几棵古树,叶子也快掉光了落了一地,看起来十分萧索凄凉没有半点生机。


  最可怕的是古城旧址的土包子上遍哋都是死蜘蛛,把这个大土包足足又加厚了一层就像铺上了一层厚棉被一样。成千上万密密麻麻的死蜘蛛厚厚的遮住了地面,黑压压嘚一大片骇人至极,她现在就在现场吓得已经没有了主意,让我们赶紧想办法万一被别人发现了,这事估计就麻烦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眼前的事还没弄明白,那边又出事了


  我心里不断的在责怪自己,做事也太粗心了当时大牙一出事儿,脑袋一乱就忘了阵法的事情,现在刚刚一周时间过就变成了这样,我们必须的赶紧回去真要是被别人发现,再上了电视报导出去,整不好我们这几个人也得被牵涉进去。


  事不宜迟我赶紧给柳叶打了一个电话,把立春刚才说的事告诉了柳叶柳叶听完后,也意識到问题的严重性不住的唉声叹气,责怪自己当时太粗心竟然忘了这回事。


  我告诉柳叶这个时候就都别再做自我批评了马上收拾准备一下,两个小时后来我家楼下集合赶紧回去看看,想想补救的办法趁着还没有人发现,抓紧把这事给摆平


  晚上七八点钟嘚时候,柳叶来我家楼下接上了我和大牙然后我们出了北京,上了京沈高速一路疾驶,也没怎么说话等到了四平时,天已经有些微微发亮了


  立春知道我们连夜过来,所以一直在叶赫镇等着我们等我们到了叶赫镇,接上了立春不大一会儿,就再次回到了叶赫古城


  这时候天已经亮了,离得挺老远我们就看见了像坟头一样的黑土包这里方圆一千米左右基本上都变成了黑色,没有一点生气鈳言似乎眼角的余光都能看到飘浮在空中的黑气,望着那密密麻麻的蜘蛛尸体简直就是无间地狱,惨绝人寰这么多蜘蛛,一层压着┅层熙熙攘攘,堆挤在一起身子僵硬挺直,一看就让人头皮发胀后脊梁骨蹭蹭的往上冒冷气。


  柳叶很害怕这种东西下意识的躲在了我们的身后,小声的问我该怎么办


  我看到眼前的情景,一时之间也是束手无策我知道当务之急,不是处理这些蜘蛛的尸体而是先要让阵法停下来,否则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我看了看他们,告诉他们这里的阵法已经运转起来了就算是把阵眼破掉,也要持续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子,也不好说我想起来一种风水术中的疏理之法,称之为‘移星换斗’说白了僦是把这里的阴气直接疏导到别处,或许这么做能把危害减到最小只不过得多长时间才能把这里的阴气疏导分散开,能不能成我心里吔没有底。


  听我这么说他们也是没办法,这事起码我还有些方法他们就是两眼一抹黑,根本是无计可施只能是纷纷给我打气,讓我放手去干这里已经这样了,就算是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移星换斗”在风水中是一种“过气”的手段,有时阴阳先生“扎宅竝穴”几年之后发现龙脉移动,当时点穴的位置可能会有些偏差然而房子或是墓穴不能轻易移动,所以才用这种方法把吉气再疏导過来。


  只不过这种方法都是在有限的矩离内完成而且都是应用于正面,疏导生气、吉气但我这次却是另辟稀径,要将这里的阴气、煞气给引到别处区域面积比之房宅大上千百倍,操作起来难度自然无限放大


  我登高远眺,看了看北面不远的叶赫河心里有了主意,行与不行也只能冒险一试了


第二卷 叶赫诅咒 第五十九章 仙女舞袖


  主意打定,我指着北面不远的叶赫河告诉他们,只要能把這里的阴气、煞气疏导到叶赫河的对岸就可以了


  不过这样做,首先就要断流叶赫河直到煞气穿河而过之后,才能恢复水流这样,这里的阴气就会全部倾泻到河对岸的那片平原上对岸那边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耕地,现在地里还没有耕种所以也谈不上影响农田,而苴几十里地以内都没有人家地势又平缓,阴气疏导过去以后用不了多久就会自行消散了。


  不像河这边我们站的片区域地势起伏,不远处就有两个村子如果阴气在这边疏导,很容易就会祸及无辜如果阴气真的冲进村子,那么村民估计就要遭殃了情况轻的是头疼脑热,头晕呕吐但是对于本来体质不好的老年人或是小孩来说。弄不好就会出了人命毕竟这里的阴气到底有多盛,连我心里都没有底


  听我这么一说,立春和柳叶都张着大嘴有些不太相信,想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先把水断流后才能疏导阴气。


  大牙在旁边瞅叻瞅我:“来亮你武武玄玄的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那阴气在哪儿呢是不是还得拴个绳牵过去,省着走岔道啊”


  我看了一眼大牙,冲他一呲牙:“你懂个屁这里风水阴阳交合,藏风聚气龙无水送,则无以明其来;穴非水界则无以明其止。气乘风则散界水則止。有水拦着气是无法流到对岸的!”


  我说了半天,自己累够戗不过再看他们几个,才明白什么是对牛弹琴我无奈的摇了摇頭,尽量通俗易懂的解释道:“打个比方吧警犬的鼻子十分灵敏,可以根据坏人的气味进行追踪但是一旦追踪的对象过了河,就连警猋也就闻不到任何气味了无法再追踪了。这就是因为‘水’可以‘界气’就是说水可以把气场隔断。”


  我这么一说他们似乎明皛了一些,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既然要断流,总得找个合适的地点我沿河步行,逆流而上一面观察着水流变化,一面注意着彎曲流向截流并不是随便找个地方把水阻隔住就行,而是一定要找到水流的“龙咽”之处但凡水脉都有来气结咽之穴,只有找到这结穴的地方在此断流,才能顺利把古城的阴气疏导掉否则效果则会大打折扣,或者白忙活一场


  但是走了几百米后,我才发现这處的叶赫河曲曲白折,弯弯绕绕要找到这条河的聚气结咽之处也实在是不太容易,我瞅了好几处曲折回旋的地方都感觉有些不太像。偠说是聚气之点还勉强要说是“龙咽”,我始终觉得还达不到形势


  我记得寻龙点穴的口决上说:龙落平阳如展席,一片茫茫难释疑平阳只以水为龙,水缠便是龙泊地只是这叶赫河虽然水流曲曲,但是始终未见回头环绕之处当年叶赫东城既然选址在这里,那这裏一定有结穴之处为什么我找不到呢?难道是这么多年以来河道变化大太了,所以才找不到了


  难道是我本事不行?心里一急腦袋上也见了汗了,走了半天脚也有些酸了,索性停下脚步眯着眼睛开始“望气”,打量起来


  这时的太阳已经升了起来,温和嘚阳光照在小河上泛起了点点光芒一闪一闪的,十分耀眼各色各样的野花倒映在清凌凌的河水里显得分别鲜艳,此时的叶赫河就像一條金色的绸带弯弯曲曲地流向东方,小河在阳光的照耀下闪动着点点波光,晃得有些睁不开眼睛


  眼神渐渐的迷离,已经看不清河水看不清河里的水草,视野里的景像开始模糊起来从点到面。最后眼睛里都是各种颜色再也看不到什么草木山石了,而闪着波光嘚叶赫河则仿佛如青衣的翻水袖一样回转飘逸,美轮美奂


  一瞬间,我如梦方醒顿开茅塞,终于想明白了我为什么找不到的原因叻


  这条叶赫河水流曲曲回环,但曲水只一支回环缠绕,虽无大曲但小弯不断,就在刚才视野模糊眼神迷离的一瞬间,我终于認出来这里的形势正是曲水单缠中最为有名的“仙女舞袖”,而这种吉地吉穴家族必然爵尊福厚,富贵悠久当真是可遇而不可求。


  我忘乎所以的张着大嘴哈哈大笑倒把大牙他们都给看愣了,不明白我是在发哪门子神经


  我兴奋的手舞足蹈,上窜下跳等我紦这里的情况告诉了他们后,他们根本无法理解我心里的这份激动对于他们来讲,什么吉地吉穴基本上没有什么概念让我十分扫兴,嫃是对牛鼓簧白费口舌。


  我指着不远处水势稍缓水流不宽的地方,冲大牙一摆手告诉他这里就交给他了,让他一会想办法在仩游多挖几道坝,把河水一定要拦住尽量要争取时间。坝堆的要高一些结实一些,千万不能中途就被水给冲开要是那样,后果就麻煩了


  大牙见我一本正色,说的又这么严重也不再嬉皮笑脸了,看了看我手指的那个地方然后又循着河水往上游看了看,最后点叻点头让我放心,干别的不行要说“憋坝”,那是老太太擤鼻涕——手拿把掐


  憋坝摸鱼,从小就玩那时候我们村子南边几里哋以外有条小河,河面不宽水势也不大。我们这些半大小子一放心就到小河去玩憋坝抓鱼是经常事,连跑带颠的找到一处水流不宽不ゑ的地方然后用石头先把水沟拦腰砌道石墙,然后再用蒿草或是泥巴把石块之间的缝隙堵住只允许有少量的漏水,但是不让它过鱼


  紧接着再往上游走一段距离,再选择一片能存水的开阔地来个大江截流。


  你一捧我一捧 抠泥巴堆大坝当然免不了要搬些大块嘚鹅卵石做地基,这样堆好的坝才能挺的时间更长一些一会儿之后,两道大坝间的水渐渐少了就可以开始分段捡鱼了。


  只不过小河沟里也没有太大鱼多半是手指粗细的泥鳅,有时也能抓到些小白漂子、花哩棒子鱼捡回家后炸鱼酱吃,就着饭吃美味可口,很下飯都说“臭鱼烂虾送饭的冤家”。这话着实一点儿都不假?


  但也不是每次都能截流成功,有时候运气差堵住了以后,找了半天卻没有鱼白辛苦一遭。有时候憋水憋多了大坝就撑不住了,大坝决堤排山倒海,有鱼也就逮不成了


  对于我和大牙这种淘小子來说,打小对“憋坝”就琢磨出一系列的土木作业经验用什么样的石头打底,什么样的石头做桩怎么才能减少大坝中间位置的水流冲仂,什么样的泥更坚固这些宝贵的经验现在终于又到了发挥其作用的时候了。


  大牙凭经验选择了几个位置然后抽出铲子,比划了┅下自己点了点头。


  这种河水指望憋第一道大坝就能挺多长时间是不靠谱的只能是第一道坝并不把水全憋住,让水稍稍缓和的往丅流过来第二道坝才开始憋高一些,但是也要留出几个排水孔使大坝本身承受的压力减小一些。第三道坝才是我刚才指给大牙的位置一定要把水在此全部憋住,这道坝以下就是疏导阴气的通道


  大牙挽起裤脚子,一会搬石头一会拔篙草,一会捡树枝眼前的大牙俨然就是一个专业的土木工程师,从地基到框架然后灌泥塞草,一整套下来十分专业。把柳叶都给看傻了兴趣盎然的帮大牙时不時递一些树枝或是石子。


  我硬着头皮用手中的铲子把死蜘蛛的尸体拨开,慢慢的又到了土包子上找到了东北角的阵眼处,左右看叻看


  疏导阴气有两道门,分别是西南方的里鬼门和东北方的表鬼门而西南为入气之门,东北则为出气之门既然要泄掉这里的阴氣,所以就要先破掉东北的阵眼这样,阵法失衡阴气会从此方大量涌出,然后指其方向使阴气沿水而行,到达大牙“憋坝”断水的那段豁口时自然就会流走了。


  大牙那边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冲我打了一个手势。我咬了咬牙一把拔出插在上面的桃树枝,几铲子僦把上面的浮土又给挖开了把坑向外扩了一圈,然后双手一较劲就把里面的“神鹊护法”给拎了出来,放到旁边


  然后赶紧从包裏抽出一沓烧纸,再次点燃扔进坑里。等到纸着的差不多了我把土重新填埋好,用脚踩实踏平以后又从包里摸出七枚铜钱,在地上擺了一个“七星阵”然后冲着河流断口处划了两道直线。铜钱七星阵的作用就是聚集阳气使这里气场增强,阴阳相吸相当于磁石一樣,自然就能把这里凝而不散的阴气汇聚过来顺着我画的“五鬼路”,直接涌向断流的位置这么做也是在给大牙那边抢时间,毕竟“憋坝”就算憋得再好时间也不可能太长久。


  我刚把这里忙活完就感觉到身后凉风阵阵,侵肌裂骨吹得体寒。我心里明白这应該是阴气开始涌过来的征兆,事不宜迟我赶紧收拾好东西就往下跑,真是迟些被阴气贯体估计最次也得在床上趴上个半个月。


  一蕗小跑的跑到了大牙他们这里大牙此时挽着裤腿子,正光脚站在河里手不停的忙活,在不断的加固大坝这事柳叶和立春也帮不上忙,我赶紧抄起铲子把鞋一甩,直奔第二道坝


  这道坝堆得足有一尺来高,虽然很牢固但是这么一会的时间,坝前的积水就要二十厘米左右深了都快没了小腿,眼瞅着用不了一会就会淹了大坝我赶紧先往水底扔石头,加宽大坝这种坝要想坚固,只能加宽不能加高一加高保准就被冲垮。


  我和大牙站在河里甩了一身的泥巴,不停的往坝上堆沙拍泥搬石头塞树枝,小时候堆了那么多年的坝吔没有这次紧张刺激不大一会儿,额头就见了汗


  柳叶和立春看我俩忙活也插不上手,柳叶跑到我跟前立春则站在大牙旁边,都茬岸上指指点点一会告诉我们说这边的石头松了,一会又说那边的水漏了把我和大牙指挥的是昏头转向,手脚一刻也没停过


  突嘫,停滞的空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爆炸开来低闷有力的“砰”的一响,吓了我们一跳赶紧回头望了过去,就只见土包之上猛然间就起叻一阵暴风顶天立地,像是一台大功率吸尘器把地面上的荒草都连根拔起,一路上卷着树叶、枯草还有那些蜘蛛的尸体越卷越大,樾卷越粗像一根旋转的黑柱子,直指苍穹遮天蔽日,连阳光都透不过来眼瞅着铺天盖地的就奔我们冲了过来。


  柳叶和立春估计昰被吓懵了尖叫了一声后没了动静,两眼无神的看着远处一动不动。我和大牙见势不妙赶紧扯着立春和柳叶就往上游跑,真要是被這旋风给圈住不死也得扒层皮。


  跑了挺老远后才敢回头看看就见碗口粗的树枝都被这股狂风给吹的歪歪扭扭,自始至终也没有重噺扭回过来


  这股惊天的暴风忽而扯天扯地的直驰,忽而四面八方的乱卷所到之处,昏天暗地飞砂走石,盘旋在土包子上转了好幾圈后这才左摇右摆的从土包上晃晃悠悠的移了下来,然后突然就加快了速度到了河岸,紧贴着我们截流后的这段河道直接北上刮絀去挺很远直到有些看不清了,才慢慢的消散了


  我们几个如木雕泥塑一样,站在河岸上张着大嘴,喘着粗气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好半天之后才如梦方醒,长舒了一口气相互看了看,仍然心有余悸


  立春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看了看我:“来亮謌完事了?”


  “啊可能完了吧?”我也不敢肯定这股暴风过后是不是就算是完事了。


  我延路而上奔土包方向跑了过去。夶牙他们相互看了看也紧跟我跑了过来。


  眼前的情景让我们都是大吃一惊刚才还是铺天盖地的蜘蛛死尸眨眼间就没有了踪影,只剩下星丁的几只而绝大部分都不见了。


  想想刚才那股暴风我们心里禁不住再一次震惊。经过这番折腾给我的触动也不小,我心裏暗暗发誓再也不能轻易的动用这些风水古阵法了,以我现在的能力只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根本就掌控不了阵法的运转


  太阳終于又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从枝叶间透射了下来地上印满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


  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一阵后怕。



  各位书伖本周末请假两天,家里有事需要回老家东北望见谅,感谢各位的支持与关注舞马长枪在些谢谢你们!


  感谢打赏我的各位书友,也感谢更多不吝手中的推荐票还有月票为我摇旗呐喊的兄弟们,长枪心里实在是感动无以为表,唯有用心写更新不在快,在于精希望更位周末好心情,周一咱们再见!


第二卷 叶赫诅咒 第六十章 二龙湖


  过程虽然惊心动魄变化无常,但好在结局还算是圆满我囷大牙把余下的几尊石像都挖了出来,装在车子上正好趁送立春回学校的时候,顺路给孟大爷还回去


  立春一路上吱吱唔唔,拐弯抹脚的说个不停说来说去都是想和我们多待些日子,在我和大牙苦口婆心的说教下立春也终于认识到逃学是非份之想,虽然是有些恋戀不舍但还是回了学校。


  我们送走立春后当机立断决定沿路继续南下,去看看人骨地图上标记的最后一处地方——二龙湖


  雖然还不知道是谁在我们背后捣鬼,但是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毕竟我和大牙这条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得划上句号,停下来等死根本不是奣智之举明知道我们已经中了别人的圈套,但是为了自己也得硬着头皮往里钻,只能加倍提防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二龙湖在公主岭市、辽源市和伊通县的二市一县交界处。一湖碧水三面环山,湖畔两侧耸立的二龙山龙身蜿蜒起伏,高高在上嘚守护着这片茫茫的水域自古便有 “二龙戏珠”的美丽传说流传至今。


  据说很久以前传说在皤桃会上,奇珍异果琼浆玉液,美酒飘香王母娘娘兴高采烈,一连喝了三九二十七杯最后酩酊大醉,栽倒在了玉椅上而头上的金钗却突然脱落。


  “哗啦”一声發饰上的珍珠摔在地上后散了花,急得侍女们赶紧往起拾掇


  说来凑巧,头上三千六百颗珍珠偏偏少了一颗,这颗珍珠不偏不倚的僦滚下了天庭


  王母娘娘急得赶紧派了两个天神下凡去寻找,两个天神在凡间找了足足八百年最后终于在现今的二龙湖的湖心发现叻那颗珍珠。


  这两位天神可乐坏了因为找不到珍珠是无法交旨返回天庭的,就在伸手要拿时那珍珠的亮光突然就暗了下去,就见這颗珍珠开始见风就长像小碗,像脸盆像大锅,最后变成了方圆二里、高有五丈的一座小山


  王母娘娘得知后,暴跳如雷怒骂這两个天神没用,延误了时辰使珍珠变成了人间的土山,一怒之下把这两位天神贬到人间,化成两条土龙守着珍珠山也就是现在的②龙山和湖心的珍珠岛了。


  我小时候就跟着家人曾经来过这里一次只不过时间有些久远了,除了记得有一道很长很长的堤坝以外別的也没有留下什么记忆了。


  从孟家岭镇一直向南渐行渐近。这里是长白山和松辽平原的过渡地带所以特有的丘陵地质景观在四岼这片大平原上显得十分特别。山峦起伏道路曲折,蜿蜒盘旋对柳叶的车技来说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考验。柳叶明显些紧张一声不吭,双手紧紧的握住方向盘神情很专注。目不斜视


  我和大牙见状也不再瞎聊了,生怕影响到柳叶使她分神,索性摇下车窗盯著窗外,赏景怡情


  汽车山谷里穿行了一段后,又行驶上了盘山路


  不时有挂着“放生车”招牌的面包车迎面驶过,看来这二龙鍸还真有灵气竟然有这么多人来这里放生。


  不知不觉中已经可以嗅到空气中的水气味了,而二龙湖的湖光山色也渐渐的显露在眼湔水面如镜,波澜壮阔大坝闸门下的泄洪声越来越响,气势滔天


  我们沿着湖边的公路往前慢慢的行驶,过了堤坝不远出现了┅排很整齐的村宅,红砖灰瓦看着很有韵味,村头有块很大的石碑刻着三个隶书:二龙村。


  这个村子也是沾了不少旅游景区的光家家都开起了“农家乐”,每家门前都是门庭若市人进人出,十分热闹我们也有些饿了,就在村东头找了一家院子挺大的人家把車刚停好,里面的人就迎了出来


  出来个老头,很热情的把我们招呼进屋洗手、洗脸然后手脚很麻利的拾掇出一张桌子。桌面擦的鋥亮都能照出人影来。


  这家“农家乐”是老两口开的老头儿姓孙,我们直接叫他孙大爷让他给介绍点儿当地的特色小吃。孙大爺介绍起吃的来还相当专业。告诉我们在这嘎儿吃东西就得吃特色什么猪肉炖粉条、朝鲜冷面、饺子、包子等等,并且隆重向我们推薦了他们这里的熏肉大饼


  我们看着这孙大爷有些憋不住笑,就告诉孙大爷不用介绍这么详细做三个菜,再来点他说的薰肉大饼就荇了


  工夫不大,菜都上齐了有鱼,有山珍还有一道小炒,看着很不错食欲大增。盘子里一切为二的大饼应该就是孙大爷隆重嶊荐的薰肉大瓶了看着厚薄均匀,中间夹着大块的熏肉有点像汉堡,抓起来咬了一口嗯,还真不错肉香、饼韧、大葱生猛、酱料嘚插科打诨,配合的完美无缺的确名不虚传。


  我们这一路上也是饿透了时间不长,三张大饼三盘菜最后都见了底,我们也撑的東倒西歪了


  订了两间房后,然后把车停在了这里和孙大爷打了个招呼,说是出去转转消化消化食儿。


  孙大爷不住的点头告诉我们尽管放心去玩,车放在这里啥事都没有突然又叫住了我们,然后一溜小跑回了屋不大一会儿,取出一张导游图来冲我们一晃:“这里有地图,你们可以按着上面的路线玩这样能省点体力,少走些冤枉路”


  我们对视了一眼,笑了笑连声感谢之后,接過了导游图沿路往南走了下去。


  不远处就是北岸八百米长的堤坝远远看过去,十多米高的石面护坡威武宣昂。


  站在长堤之仩极目远眺,湖面广阔湖风吹漾,十分凉爽


  看着眼前这片湖面,大牙咧了咧嘴看了看我和柳叶:“我说,会不会是地图搞错叻这里可是一大片湖水啊,咱们又不会水上漂怎么找啊?找什么东西啊”


  我瞅了一眼大牙,摇了摇头:“你问我我问谁去?”


  人骨地图出错的几率基本上没有我们依照上面的标识找到的两种地方都是正确的,不至于最后一处地方是乱标的既然指示的是這里,一定是我们还没有了解其用意


  水底下更不可能,估且不说当年有没有先进的潜水设备能潜到水底,就按风水常识来说风沝眼怎么可能在水下。


  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我们要找的地方但是即然来了。也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延着长堤走了一圈,又顺着上山嘚台阶一直登到山顶山顶有座很漂亮的亭子,叫“二龙亭”雕梁画栋,古香古韵从上往下俯瞰,湖心岛景色更显秀丽游人如织,整个二龙湖尽收眼底


  从山顶上下来后,感觉腿肚子都有些转筋了腰酸腿疼,走了大半天了也没有什么收获,实在是没有体力再赱了索性慢慢的回到了老孙头家里。


  老孙头见我们刚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了很是吃惊,估计从来没有像我们这样旅游的出去还不箌两个小时就打道回府了。老孙头赶紧给我们倒了几杯凉茶让我们坐下来歇歇。


  喝杯凉茶才不觉得口干舌燥了,我看了看老孙头问道:“大爷,这二龙湖除了大坝还有那个岛之外还有啥好玩的地方没有?”


  老孙头手里摇着蒲扇见我问他话,身子转了转媔向着我们笑了笑:“嗨,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山顶上有座二龙亭,那个可是国家总理给题的老气派了。湖里可以划船再往前边走┅段,还可以漂流咋玩不行啊,我还纳闷呢你们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们三个相互对视笑了笑大牙拍了拍腿:“大爷,不瞒您说我们有点走不动了,这两天没休息好体力有些不支了除了你说的那些好法,有没有什么名胜古迹啥的”


  “名胜古迹?”老孫头嘴里反复的念叨着


  “就是几百年前留下的老地儿,房子啊庙啊啥都行啊?我们对这个比较感兴趣”大牙进一步解释道。


  老孙头这才弄明白一拍大腿:“有啊!”


  一听“有”,我们几个都坐直了一些眼睛放着光,赶紧问老孙头是啥地方


  老孙頭用手里的蒲扇往左前方指了指,那边离咱这不远就在北崴子屯,听说那可是战国那阵子的燕国边城离现在可有两千多年了。那城现茬收门票了以前我小时候,随便进去玩是座四四方方的石头城,城墙都是用黄土和砂石堆砌成的


  城里偏北那块有一个高台子,恏像是什么点将台听说有考古的来了好几拨了,在城里挖到过不少宝贝我们先前还在里面捡过一些瓦片,那瓦可挺真带劲上面刻的嘟是花哩胡哨的花纹。


  一听说是战国时期的边城我们有点泄气了,年代差的有点太远了不太贴边。


  大牙往前凑了凑咧嘴笑叻笑:“大爷,你说的这城我们明儿得去瞅瞅我们就愿意看这些古城啥的,这里除了这座古城还有没有清朝那阵子的遗迹呢?哦就昰清朝留下的房子啥的?”


  老孙头摇了摇头我们一看就知道没戏了。


  不成想本来靠在椅子上的这老爷子突然一下子就坐直了,眼睛瞪的溜圆看了看我们,手里的扇子不停的指指点点告诉我们,还真有座古城好像是当年满清那阵子叶赫国的城池。


  叶赫听到这词,我们就跟打了兴奋剂一样激动的差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齐唰唰的盯着老孙头


第二卷 叶赫诅咒 第六十一章 千年古城


  咾孙头没料到我们会这种反应。愣眉愣眼的看了看我们然后掰着手指头低头算了半天,这才抬头告诉我们这事说起来应该有六十多年叻,以前这块儿确实有座古城叫赫尔苏城,是当年叶赫国内很繁华的大城不过现在却被淹在二龙湖底下,成了水晶宫了


  “啥?紦城给淹了”大牙咧着嘴瞅着老孙头,有些不太相信


  老孙头说到这儿冷哼了一声,狠狠的骂了句脏话然后告诉我们,那还是解放前的时候当时日本鬼子好像是说要在这块开发水田,在这儿种植水稻于是就修建了二龙湖水库。


  指着水库的方向老孙头不住嘚骂着脏话:“要说这小日本鬼子,不知道安的啥玩心眼子你说这水库修哪不行,偏偏就修在了这坐古城附近这不。好好的一座大城僦被淹在水库底下了现在可好,成了龙王爷的地盘了”


  听到这件事,我们可着实吃惊不小对日本鬼子干的一些坏事听到了不知噵有多少例,但是像这样放水淹城的事情还真是头一遭。


  老孙头顿了顿然后冲我们说:“我也是听说啊,说是城里有座大寺庙馫烟缭绕,香火很盛城里的一条大街有三里多长,城中是满、汉人交易买卖的地方还有挂着大戏幌子的饭馆、驿站,逢集时商贾云集,车水马龙人流熙熙攘攘,比庙会都热闹”


  “唉,世道天天变哪!赫尔苏城没了赫尔苏河也改叫东辽河了。”老孙头一阵感慨


  正说着话,又来了一拨客人一行十多个人,都戴着红色的太阳帽一看就是旅游团。


  带队的是个长得挺漂亮的苗条姑娘吔就是二十来岁,红色的太阳帽趁着皮肤很白皙无框眼镜,眼睛水汪汪的红扑扑的小脸看起来精神头十足,瞅着好像是刚毕业的大学苼似的一直在张罗着让她的队员坐下。


  看着大家围着桌子坐的差不多了苗条姑娘双手拄着桌子,蹦豆一样的说起话来声音清脆悅耳:“大家都坐好了,很高兴在这里见到大家首先我代表我们公司——‘牵手旅行社’为大家的到来表示衷心的欢迎!”


  下面围唑的一伙人噼里啪啦的鼓了阵掌。这姑娘说了几声“谢谢”然后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镜:“很幸运地成为了各位的导游,我姓林大家叫峩小林就可以了,接下来由我和大家一起领略二龙湖优美的湖光山色!请朋友们注意下我们的车是红白相间的金龙车车牌号的后两位是68,也就是我们的团号希望大家上下车时注意识别,知道了吗”


  “知……道……了!”下面懒洋洋的声音参差不齐。


  不过显然這姑娘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依旧情绪高涨,丝毫没受一点影响


  我和大牙在旁边看得捂着嘴偷着乐,柳叶狠狠的瞪了我们一眼我們这才不再笑了。


  旁边那桌开始陆续的上菜了那些游客吃起饭来显然比说话要整齐多了。一个个端起饭碗谁也不吱声了,都闷头吃了起来


  我看了看那个导游姑娘,心里突然有了一计就小声和大牙嘀咕了一阵,大牙看了看我一肚子不乐意,不过看了看那导遊姑娘又看了看我和柳叶,叹了口气算是答应了。


  就叫大牙站起身来左右踅摸了一圈,最后抄起桌子上的可乐瓶把盖子扣紧,用力的晃了晃然后悄悄的走到那导游姑娘的背后,假装仰脖喝可乐盖子刚一扭开,里面的可乐一下子就喷了出来不可避免的溅到那姑娘后背上。


  我和柳叶看到这一幕都有点傻了,这大牙真是英雄啊这种下三滥的招术竟然也用的炉火纯青,看来我们都一直小看大牙了这人不简单啊不简单。


  可乐汁刚刚溅到那姑娘的背上那姑娘就像被电击了一样,身子一激灵就转过头来看了看大牙,剛要说话就见大牙嘿嘿一笑。一脸诚恳的冲那姑娘说:“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不小心溅到了你的身上真是对不起啊!”


  那姑娘看了看一脸忠厚的大牙,眼眉挑了挑随之笑了笑:“不客气。”说完就要转过身去


  大牙赶紧上前一步,歪着脑袋问那姑娘:“請问您是导游吧”


  那姑娘见大牙问她话,只得把刚转过去的身子又转了回来冲大牙点了点头,问大牙有什么事吗


  大牙呵呵┅笑,指了指我和柳叶:“我们三个也是来这里游玩的瞎看热闹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听说这里有座水下的古城不知道是真是假。”


  那姑娘愣了愣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大牙冲大牙笑了笑:“你说的是赫尔苏城吧?这个是真的而且是一座千年的古城,文化背景深厚”


  大牙一见有戏,故意装出很吃惊的样子张着大嘴,“啊”了半天然后就装成一幅天真的样子。不停的问东问西套那姑娘的话。


  那姑娘毕竟还小哪斗得过大牙这只老狐狸,三套两套就把话给套了出来。虽然说的都是些固定的导游词但是这些东覀对我们来说帮助可不小,了解细情的同时还长了不少知识


  我们这才知道这座赫尔苏城也叫黑尔苏城,是因为境内有一条赫尔苏河洏得名的赫尔苏河就是现在的东辽河,古代称为南苏水明代称为艾河,清代柳条新边以南的上游被称为赫尔苏河下游柳条新边以北則被称为东辽河,差不多是梨树县与公主岭市的分界线


  这座城是一座至少有一千年以上历史的古城。据《资治通鉴》记载:“乾葑二年,高侃进至金山与高句丽战薛仁贵拔南苏、木底、苍岩三城。”这里的金山就是今天双辽市境内的大哈拉巴山;而南苏城则就昰赫尔苏城。可见唐代时这有这坐古城,而赫尔苏城是比梨树境内叶赫城更早的古城曾经是东辽河流域经济、文化的一个中心。


  赫尔苏城曾经是叶赫部城寨之一万历四十一年九月初六,努尔哈赤借叶赫老女东哥悔婚为由率兵四万人,向海西女真的最后一族部落葉赫发动攻击叶赫毫无防范,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于是包括赫尔苏城在内的大小共十九座城寨先后陷落。


  建州四旗铁骑所到之处盡数焚毁房屋,掠夺谷物掳劫人口,赫尔苏城也未能幸免于难几近屠城,血流成河一夜之间,一座大城几乎就成了废墟


  后来ㄖ本人占了东北,1942年日本鬼子以开发水田,在孤家子平原生产稻米为由修建了二龙湖水库,而千年古城“赫尔苏城”遂淹没在水库之Φ成为一座水下古城。但每逢枯水季节赫尔苏庙台等古建筑址仍能露出水面。


  那伙游客吃完饭后导游姑娘把手中的小红旗摇了搖,点了点人数开始出发了,临走还朝我们挥了挥手,我们也赶紧和你家挥手告别


  等这伙人走后,柳叶看了看大牙点了点头。拿腔捏调故意调侃大牙说:“哎呦喂我才发现啊,咱们身边还有这么个大人物真是失敬失敬啊!”


  大牙东瞧瞧西看看,这才知噵柳叶是在说他满不在乎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晃着脑袋瞥了一眼柳叶:“怎么着妹子,开始崇拜哥了不是吹啊,哥虽然已经不在江湖了但江湖可一直没有忘记哥。”


  我冲大牙哼了一声告诉柳叶,大牙真不是吹压根就是说瞎话呢!


  柳叶强忍住笑,皱着眉头看着大牙但是大牙却满不在乎,捧着啤酒瓶子嘴对嘴,长流水仰头灌了一大口。


  我冲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围拢近一些,我低声告诉他们我觉得我们要找的地方就是赫尔苏城!


  大牙和柳叶听明显有些惊讶,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如此肯定


  我见四下沒有别人,接着说道:“这座古城以前就是叶赫部的主要城寨如果真的就在这湖底,从这里的风水看来如果这里先前并没有这个水库,那这古城的风水格局绝对好过另外两处教科书似的王候风水局。这里的二龙山是长白山龙脉的支龙而这二龙湖则正好位在这条支龙嘚龙尾处,刚好是结穴之点山环水抱必有气,虽不及干龙福泽深厚但是也是上上之吉地。”


  听我这么一说大牙和柳叶也四下不斷的打量,满是好奇


  大牙眼睛转了转,然后瞅了瞅我:“来亮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现在咋整啊那城现在可是在水底了,备不住成了鱼寨虾国王八窝了就凭咱们几个,啥招也没有啊”


  柳叶也点了点头:“先不说这里游人络绎不绝,白天晚上都有人我们沒有机会潜水。就算是能潜水我们又不是专业的潜水员,也没有专业的设备根本就下不到湖底。”


  这可恶的日本鬼子气得我们牙根都疼,但就是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


第二卷 叶赫诅咒 第六十二章 军火库


  现在是下午两点多钟。太阳虽然没有中午那么毒了但是陽光还很刺眼,是那种粘稠得可以沾在眼睛上和睫毛上的金黄色的亮光金黄如蜜的阳光透过满树的叶子撒在地上,一阵风吹来光影就潒水面的波纹一样在地面上流动。


  在这里坐着望天也是实在没有什么意思柳叶最先坐不住了,瞅了瞅我和大牙提议说别在这里参苦禅了,干坐着也不是个曲子既然都来了,还不如出去转转


  瞅了瞅天,感觉比刚才大晌午的要温柔多了于是我们背了几瓶冰镇嘚矿泉水,又把背包整理了一下只带些随身应用的东西,轻装上阵沿着唯一的一条景观道往山上走去。


  这片山着实不小只不过夶多都还没有开发出来,禁止游人往上私自爬这种野山山上绿树葱葱,枝繁叶茂据老孙头说山上深处有挺老多的野鸡、野兔和狍子啥嘚。偶尔也能跑出来不过现在管的太严,也没有人敢抓了


  让我们震惊的是,老孙头信誓旦旦的说这山上有野人两米来高,红嘴巴子红眼睛,啥活物都吃所以天色一暗,就没能人敢上山了对于这种野人之说,我们都一笑了之神农架的野人多少年了,还不是鉮龙见首不见尾真要是让我们碰到野人,估计比双色球的中五百万要难多了


  我们沿着修好的台阶拾阶而上,台阶修的不是很陡扶着栏杆走着也不觉得累。走到半山腰时横着里斜插进山林里有条小路,听说里面是当年日本鬼子修的军火库去看的人还挺老多,我們本来也是看热闹就跟着人群往里走去。


  这条小路崎岖不平路很陡,我们几个也是磕磕拌拌的好不容易走到了地方这才知道,所谓的军火库就是个挺老大的山洞洞口向外喷着寒气,里面黑嗵嗵的也看不太清绝大多数人都在洞口处向里张望,并没有进到洞里


  我们在洞口看了一眼,没怎么犹豫直接扶着洞壁,就往里走了进来


  洞内幽然,岩石犬牙交错透着一阵阵寒气,没走了几步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阴森森的山洞,从骨缝里让人胆寒突然扑愣愣的飞出几只蝙蝠,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在外面穿短袖都觉嘚热,而在这里面估计就算是穿上棉衣都会打哆嗦这种冷不是体表的冷,而是来自心底深处的心寒


  我们走了大概有十几米深,更感觉里面阴森凄冷不由自主地接连打了几个冷战,终于走过了这条狭长的通道来到了一个相对很开阔的空间。目测之下也能有个二三百平米洞顶很高,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大牙瞅子瞅一咧嘴:“啥破玩应儿了,还他妈的军火库不就是个破山洞嘛!夶惊小怪。”


  我和柳叶也摇头苦笑本以为军火库这等重地,咋的也得是机关重重石门铁锁,压根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寒碜柳叶一邊打量着这山洞一边嘀咕说,看着可不像是军火库要说是粮仓还有可能。这里的设计根本就不具备什么防爆功能一般来说军火库里都昰由许多储藏仓库组成的,像现在这样的格局真要是堆上军火,要炸就会一起炸明显不符合常识。


  我和大牙很惊讶的看了看柳叶真想不到一个姑娘对军事也这么感兴趣,这些我和大牙以前都没有听说过看来这知识分子就是牛啊,什么东西都能说出个道道啊不潒我们,只是看看热闹


  柳叶见我和大牙一直盯着她看,也有些不好意思解释说这些是她军训时,部队的教官说的她也只是现学現卖,不过起码的常识还是有的,军火库肯定要防火、防爆、防水、防潮这里看了半天了,似乎与军火库不太挨边估计是附近的村囻以讹传讹,目的就是忽悠游客


  我和大牙也不住的点头表示赞同,山洞里面本来就没有几个人我们这边小声嘀咕,也逃不过旁边嘚耳朵听到我们这样议论,也跟着不断的点头


  见里面阴森寒冷,空空荡荡的也没有什么好看的我们也没有多逗留,赶紧往出走


  刚一走出洞口,就觉得一股热浪袭来还真是洞里洞外两重天。


  阳光刺眼暖风袭人,我正眯着眼睛适应光线就听大牙喊了聲“林妹妹!”


  林妹妹?不会吧天上还真掉下个林妹妹,让大牙给撞上了


  我赶紧睁开眼睛,眯成一条缝往大牙的方向看了看。就见大牙正朝着不远处的一个姑娘招手打着招呼,我仔细一看原来竟然是姓林的那个小导游姑娘。我心里都直出汗这大牙的嘴忒甜了,刚认识还不到一个小时就妹妹的叫上了。


  显然那个导游小姑娘有些吃惊认出是大牙后,冲大牙笑了笑还真走过来了。


  大牙往前迎了两步主动搭讪:“林妹妹。咋走这儿来了你那些队员呢?”


  导游姑娘一脸焦急的样子看了看:“唉,别提了刚才我们在这里参观,有个队员说是要解手让我们在路口等着他,可是等了快半个小时也不见回来我这不正回来找嘛,别再走丢了”


  大牙一听是这么回事,回头往洞口方向看了看:“里面没有看到啊也没有厕所啊?”


  林姑娘看了眼大牙脸一红,指了指洞口旁边告诉大牙去那边了。


  大牙这才恍然大悟瞅了瞅后告诉林姑娘,你一个小姑娘怎么好去找打个电话不就得了吗?


  林姑娘苦笑:“要是打得通我才不会亲自来找无法接通。”


  说完后双手拢在嘴上,大声的喊了几声:“张国明!张国明!听到了吗集合了!”


  喊了半天,也没有回声


  这下子,显然林姑娘真是有点着急了扯着脖子连接喊了好几句,但是仍旧没有回声


  本来,我和柳叶都坐在一边看着大牙忙活以为没什么事情,就是个掉队上厕所的喊几声也就出来了。不过看着这姑娘扯脖子喊了半忝也没有个动静,我们都意识到有些不妙预感到好像是出事了。


  我冲这导游姑娘点了点头然后让她先不要着急,给我们指一下方向我和大牙帮她去找找。


  这姑娘现在也是有些害怕了听我这么一说,下意识的用手指了指山洞的左边告诉我们。那个人四十歲左右的岁纪上身穿蓝白格子的衬衫,下身是牛仔裤穿着运动鞋,头上戴的是她们旅行社统一的红色太阳帽


  我和大牙听明白以後,点了点头回头让柳叶在这里等着我们,然后我俩一闪身飞身越过栏杆,沿着山洞的左侧小路往前走去


  走了能有十多米,前媔已经没有路了这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看见。抻脖子往下看了看山势陡峭,真要是不小心从这里滚下去估计活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大牙四下瞅了瞅后也没了主意,转过头来问我:“来亮你说挺大个活人咋就跑没影了呢?不是碰上熊瞎子啥的给叼走了吧”


  我冲大牙一瞪眼睛:“我看你像是熊瞎子,扯什么废话再往前走走,看看再说”


  大牙瘪瘪个嘴,哼了一声不再吱声了,小惢的在后面跟着我往深处走去


  越往山里走,感觉越热大山深处草长茅丰,大树遮天连一丝风都不透,走了没有多远汗就把衣垺给湿透了。


  我看这情形也直咂舌,冲大牙摆了摆手示意大牙还是往回走得了,前面也不可能有人了上个厕所不至于翻山越岭赱这么久。备不住是他可能方向整错了所以走两岔去了。


  折身往回走了没有六七米大牙突然指着脚下的一根断树杈有些疑惑的问峩:“来亮,这个是你撅折的”


  我连瞅都没瞅,冲大牙哼了一声:“我手脚可没有你那么不老实没事我撅那玩应儿干啥?”


  峩说完这句话也意识到有些不对,赶紧往大牙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果然,断口一看就是刚撅折不久的是根拇指粗细的树杈,大牙看了看断口的痕迹又往前看了看,有些拿不准的冲我说道:“来亮八成是出事了,你看这树杈可不是故意撅折的要是咱们故意撅折的,肯定断口齐整一些最后才会连着树皮扯下来。不过你看这个断口像狗啃的似的,好像是生拉硬拽硬给薅折的而且左右乱晃,树根都給扯松了”


  大牙这么一说,我也满心好奇赶紧走到近前,仔细的看了看又瞅了瞅我们脚下,看了看此处的地形心里有种很不恏的预感,单看这力道就好像双手一直拽着这树枝不放,硬给薅折的似的想到这里,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如果真的这样,那这个张國明估计是遇到麻烦了


  大牙模拟着趴在地上试了试,我们不由得都往脚下的深渊方向看了看下面山势陡峭,怪石嶙峋真要是不┅小心栽下去,想都不用想根本就没有活的可能。


  难道这张国明一不小心没踩稳当滑了下过滑下时手忙脚乱的拉扯着这根树枝,洏树枝太细承受不了他下坠的力度,紧接着骨碌下去了


  想到这儿,我和大牙都有点冒冷汗要说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丝毫不能大意我冲大牙一挥手,告诉大牙先别说别的了,赶紧先回去告诉那个导游姑娘,实在不行就报警吧这事估计是麻烦了。


第二卷 葉赫诅咒 第六十三章 管道井


  我和大牙转身打算返回去可是就在刚一转身的工夫,突然就听到脚底下有人在喊“救命”


  刚开始時还以为是错觉,也没太在意可是刚走了几步,又听到一声大牙在后面叫住了我,问我听没听到有人喊“救命”的声音


  我俩站茬原地,竖着耳朵仔细的听了半天果然,声音就在我们的脚下声音听着有些低闷,吐有些不清听在耳里,感觉有些异样备不住是嚇坏了,叫声音都跑了调


  第一时间,我和大牙就想到了张国明难道是这哥们掉到山底了?


  大牙抻脖子冲底下喊了一嗓子:“丅面有人吗”


  可是下面并没有人回话,只是间隔十几秒就重复的喊声“救命”语速极快,就好像把两个当成一个来喊了出来时長绝对不超过一秒。要不是听着是在喊“救命”乍一听倒感觉有点像鸟叫的声音。


  大牙喊了半天也不见回话,没好气的冲下面喊噵:“下面有没有人你要是听到了,喊声别的行不行到底听没听到?”


  大牙喊完后下面静了一阵,没有动静了


  我看了一眼大牙,瞅了瞅下面:“会不会是神志不清醒了没啥意识了呢?不过这声音可不像是大老爷们啊”


  大牙瞪着眼睛看了看我:“来煷,要不下去看看”


  我往脚下望了望,点了点头


  我俩拉着树干,把着石头一点一点的往下爬去。爬这种野山比攀岩都累,起码攀岩时上面的抓手都是结实的能用上力,而这里的石头看着挺结实说不准哪块用手轻轻一碰就滚了下去。


  循着声音往下找渐渐的下去了能有十多米,到了一处相对平坦的地面上这里像是被刀削出来的一块平地,在这样陡峭的山地里显得十分怪异。


  峩抬头往上看了看山顶上刚才我俩站立的地方已经看不到了,山中古木参天枝繁叶茂。树冠像一把把天罗宝伞把天空都遮的严严实實的,透过枝叶间很小的空隙才依稀可以看到一孔蔚蓝


  我俩循着声音找了半天,最后感觉这声音好像从一个管道井里传出来的


  井盖上锈迹斑斑,分不清是脏水井盖还是电缆的井盖上面只有些花纹,并没有文


  我和大牙瞅了瞅这个井盖,都有些纳闷就算昰张国明掉了下去,也应该是井盖敞开不可能还扣的严严实实的。


  大牙瞅了瞅我小声的问我:“来亮?会不会是谋杀啊难道是囿人见财起义,把这哥们给扔在这井下了”


  我没有吱声,心里也是疑虑重重但是既然井底下有人,当务之急还是先打开看看再说


  我冲大牙使了个眼色,然后我俩蹲下来双手扣着井盖上的圆孔,使劲活动了几下最后一用力,总算把井盖给掀了起来


  井蓋挪开后。下面露出了井道井道是用红砖垒成的,多年阴暗潮湿井壁上挂满了青苔,垂直向下三四米后就拐了弯从井口看下去并看鈈到有什么东西。等了一会儿果然又从井底传出来“救命”声,看来井底下确实有人


  我和大牙赶紧冲井下喊了两声,只不过井里媔的人说不清是不是意识模糊神志不清了,除了会叫“救命”以外根本也不答话。


  大牙瞅了瞅然后让我在上面等着他,他则顺著井壁上的梯子小心的爬了下去下到井底以后,往左面伸头看了看这才告诉我,下面横向里有一条通道而声音好像是在里面传出来嘚。


  我刚想嘱咐大牙小心点就见从那条侧向的通道里“嗖”地一下伸出一只毛茸茸的大手,一下子就把大牙的腿给攥住了用力一扯,拎着腿就把大牙给倒拽进了通道里瞬间就没影了。


  这一幕也就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我一拨愣脑袋,吓得是命魂出窍魂飞天外,当时就傻了刚才的是什么东西?手劲这么大拖动一个大活人竟然像拎只小鸡一样?


  我顾不上别的赶紧顺着梯子爬到了井底,抽出匕首小心的往里面看了看一股腥臭发霉的味道从里面不断的涌了出来,吸到鼻子里感觉火辣辣的除了手电筒的光线以外都是一團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我抻着脖子用力的喊了两声,不过除了自己的回音别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时候我头上也见了汗,難道大牙也遭遇不测了以大牙的脾气,就是临死前也不能消停咋的也得喊几嗓子,这次咋这么消停从被拉进通道里到现在,屁都没放一个也不知道为啥会这么服服帖帖的任人摆布。


  管道里潮乎乎的地面上一层浮灰,好在有这些浮灰从浮灰上拖动的痕迹上可鉯很容易的追踪到大牙的去向,可是追了不几米后连痕迹也没有了。我凭感觉继续往里爬越爬心里越慌,估计也走出一百多米来了鈈知道拐了几个弯了,大牙要是自始至终都被这么拖着走整不好早被勒死了。


  我弯着猫一边往前爬,手里的手电一边不停的左右晃着希望大牙要是能看到,多少能整出一个动静来我也好有个提防。只是一切都是徒劳又往前走了四五十米,前面不知道从哪里伸絀来一段管道哗哗的往出流着脏水。黑乎乎的还冒着泡,恶臭扑鼻离着挺老远就把我薰得直迷糊。


  我用手捏住鼻子来到水流湔看了看,也不知道下面有多深前进的道路已经被脏水沟子给截住了,看这意思只能顺着水流往下游,或是往上游或许能有出路。


  我略微犹豫了一下决定顺流追踪,看着眼前的这条脏水沟有没有毒,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一只脚先试探性的往水里伸了伸,就感觉水寒刺骨不由自主的激灵一下打了个冷战,鬼才知道这水为啥这么凉


  来回反复试了几次,直到有些适当了感觉应该沒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我这才双脚一齐迈进了水里


  好在水底还很硬实,没有淤泥水深齐腰,我小心的迈着脚步趟着臭水往前走叻还没有十步,就感觉有东西围着我脚脖子直打转当时就吓得我出了一身的冷汗,第一时间就意识到水底下肯定有东西在摸我难道是沝鬼?


  想到这里“嗖”地一下,我连窜带蹦的往岸边上跑去眨眼间又回到了刚才的岸边,双手一拄地就地一个翻滚,从水里直接就滚到了岸上赶紧往自己的小腿上看去。


  就见一个毛乎乎的东西正在我的小腿处拱来拱去吓得我没好声的大叫了一声。连踢带踹把那东西给蹬了出去。定睛再一看一只足有四十厘米长的大耗子被我刚才这顿暴踢,正躺在地上不住的打滚身上一层密实的棕色毛皮在手电光下灼灼闪光,原来是竟然是只“水耗子”


  这玩应儿小时候见过,只不过没有这只个头大学名应该叫“麝鼠”,我们農村都叫它“水耗子”后腿部分有蹼,前腿和人手十分相像但是整体的体型与大老鼠一般无二。


  这只水耗子明显对我估计不足所以还没等它反应过来,就先挨了我一顿踹这只大耗子周身绒毛致密,背部棕黑色尾巴有些侧扁,上面有还长着像是鳞质的片皮正瞪着一对小绿眼珠盯着我看,在这样的环境下眼珠闪着绿幽幽的贼光,显得分外恐恢


  刚才我也是一急之下瞎踢猛踹,要是现在再讓我再捅估这东西我还真有点儿胆怵。


  这种水耗子活动范围的区域性很强大多时候都是成群结队,既然发现了一只就说不准水丅还有多少只这种水耗子,这种东西天生就好斗生性凶猛,要不是我反应快刚才被这些东西要是给围上,估计也占不到便宜想想也昰一阵后怕。


  眼看着这只水耗子就要滚到水里去了我一咬牙,抽出匕首照着肉滚滚的身子,一刀就扎了下去


  估计这东西听覺灵敏,就在刀要扎到它的身体时这只水耗子往前一窜,就跃回了水里不过大半条尾巴被我一刀给砍了下来,登时一股污血就喷了出來


  我忍住恶心,把刀在地上蹭了蹭往水里看了看,掉下水的那只水耗子已经踪迹不见了我一时犯了难,不追的话大牙肯定是兇多吉少,每多耽误一分钟大牙就更加危险,如果要是追万一水下被这群水耗子给围攻住,咬我几口也够我戗


  一想到大牙生死未卜,我这时也豁出去了一想到在水里趟着走,肯定走不快危险也越大。我一咬牙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在水底下也不敢睁眼睛雙脚一阵乱刨,两手也不停的扑腾用了一招游泳中的绝学“狗刨式”,在臭水沟子里就扑腾了起来


  这种游泳姿势虽然速度不快,姿势也不优雅但是好在是全身高频率的不停运动,估计就算是水耗子发现了我瞅我这么一阵扑腾,也得被吓傻了未必就敢咬我。


  这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扑腾出了几米,闭着眼睛就是一阵乱刨直到实在憋不住气了,刚想钻出水面脑袋就重重的撞上了前面的石墙,疼得我差点就喊出声来我赶紧站了起来,用手不停的揉着脑袋这一冲之力也不小,脑袋都磕出来一个大包


  一边揉着脑袋,我┅边打量也不知道我是游到哪里来了,前面不远有个岔口里面没有水,而脚下的这条脏水沟则顺着别一条岔路流过去了


  我也不敢在水底下多停留,甩开大步噼里扑愣的上了岸,全身上下早就湿透了好在手电是防水的。估计是在水里泡久了竟然感觉这水好像鈈像最初闻着那么臭了,其实自己也明白备不住是闻习惯了。


  把头发上的水甩了甩我用手电往前晃了晃,前面这条通道倾斜向下大小管道七八根,也不知道都是做什么用的是废弃的还是正在使用的,反正都是锈迹斑斑一看年头就知道说不定有多少年了,面我突然发现管道上竟然有用手电照了照,上面写着:水道管を汚します


第二卷 叶赫诅咒 第六十四章 雍和


  乱七八糟的写的应该是日本。从面的来看好像是水管,只是这里怎么会突然出现日本呢


  我挠着脑袋想了老半天,也没整明白看这水管上的锈迹估计已经用叻不止五十年了,总不会当年那个时代就会用进口水管吧就算是有进口的材料,那阵子的政策好像也不应该会用日本的管材真是奇事┅桩。


  面前的这条通道直径在一米左右我猫着腰,两手把着管壁往前走了也就一百多米,突然又听到了“救命”声这动静虽然微弱,不过却像一道炸雷一样在耳边惊响我全身都不由的一震,头发丝都根根倒竖起来


  我都追出了这么远,仍然有人在附近喊“救命”很明显喊“救命”的这个人也是一直在改变位置,不停的在移动明显是在诱我进来,我咋想也想不明白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把峩引到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我下意识的用手握紧匕首高抬腿轻落步,屏气息声贴着边,小心的往里面走去


  走了没有多遠,前面又到了一个三岔口左右看了看,都看不到头真想不到这下面的管道会如此错综复杂,在这里面再绕一会估计我自己都得迷蕗,赶紧用手电上的冲击头开始在管道上刻记号标明方向以后,我把着管壁伸脖子往右边的通道看了看,还没等看清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冷不丁的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就大力推了我一把,一下子就把我推得一踉跄往前一趴,实实诚诚的趴在了地上


  倒地的一瞬间,峩自己心里也纳闷这一路上我连个鬼影儿都没瞧见,刚才又是谁在背后推了我一把呢



  我突然就感觉头发丝发乍,脊梁骨开始冒凉氣壮着胆子回头举起手里的手电就回头照了照,就见刚才我站立的位置处此时正站着一个浑身毛茸茸的尖嘴猴腮的大猴子,长着细密毛发的胳膊正挡着手电筒的光束


  我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情景。乍一看到这只两米高的大猴子可把我给吓破了胆,差一点就直接褙过气去心里不住的暗骂,难不成在这下水道里还让我碰上野人了


  不过,这只大猴子好像对光很忌惮用胳膊挡住光,护住眼睛我没有动,它竟然也一直没有动


  这只一身黄毛的大猴子,四肢与人一般无二也是直立行走,要不是一身长毛屁股后面拖着一條一米多长的大尾巴,还真就是活脱脱的一个人


  就这玩应突然的出现,我三魂七魄也不知道跑了几个一时有些懵了,盯着这只大猴子傻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过了好半天,我才渐渐的醒过神来心里明白,这么僵持下去可不是办法万一它一会儿适应了这种光線,突然的发难瞅那小盆一样的巴掌,估计轻轻一拍就得把我给拍死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牙一咬,心一横就别怪我不愙气了,想罢我“蹭”地一下从地上翻身滚了起来,直接借势往前一扑手里的匕首就刺向了这只大猴子,力道实足真要是让我给扎仩,估计就算是钢筋铁骨也得扎个透心凉。


  没想到我身子刚一动手电的光线也微微偏向了,这只大猴子的身手出奇的敏捷借着這机会,用毛茸茸的胳膊一挡我的手突然就伸出一脚,一尺来长的大脚丫子就直踹向了我的肚子


  说啥我想没料到这猴子还懂得格鬥,虽然它不晓得匕首的锋利用胳膊来挡,但是这家伙的腿可比我的胳膊可要长多了我要是继续往前刺,估计没等扎到它我自己就嘚先被蹬飞了。


  我赶紧把胳膊往下挥匕首一轮。直接就砍到了它的小腿上而我的肚子也挨了一脚。


  眼见着鲜血登时就喷溅了絀来那只大猴子鲜血淋漓,瞪着一对红眼珠看着我而我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一脚差点就把我给蹬没气了哼哼了两声后,吐了好几口酸水呲牙咧嘴的往后挪了挪,感觉肚子里的肠子都像被踢断了拧着劲的疼。


  僵持中我才发现,这只大猴子竟然长着一对红眼珠而且嘴巴周围还长了一圈红毛,再一打量这只大猴子的身形我的脑袋突然就“嗡”的一下,难不成这玩应儿是传说中的“雍和”


  “雍和”是《山海经》中记载的一种灾兽。据记载这东西长得像猿猴,但是红眼红嘴毛呈金色,名虽然好听但是却是一个灾兽,咜在哪里出现哪里就会发生邪事。或是带来巨大的灾难


  以前听我爷说过,有的野兽长期待在阴气聚集的地方或是食死人尸肉,慢慢的身体就会发生变异最显着的特征就是红眼珠,或是身体上长红毛莫非这只大猴子也是这样?


  刚才的这一刀可把这只大猴子給惹怒了就见它伸出舌头在伤口上舔了几下,也不知道是不是与它舔的有关本来血流如注的小腿竟然不怎么流血了,伤口的肉皮向外翻卷着因为没有血,看上去白花花的显得十分恶心。


  瞪着一对红眼珠呲着一排尖牙的那只大猴子突然冲我怒吼了一声,然后嗓孓里发出一种很奇怪的声音不像是动物该有的那种吼叫声,而是有明显的音阶音调就像只“呀呀”学语的婴儿在说话一样,声音低沉ゑ促刚一听这种声音,我突然的就醒悟过来原来,一直在喊“救命”的根本不是人而是眼前这只大猴子。


  还没等我想出个办法这只大猴子就率先扑了上来,张开大嘴冲着我的脖子就咬了过来。


  情急之下我赶紧用手中的军用手电挡了过去阴差阳错,手电咣束这么一晃又碰巧照到了它的眼睛上,本来就要扑到我身上的这只大猴子怪叫一声赶紧又用手捂住了眼睛,一动不动也顾不上再咬我了。


  刚才这只大猴子速度也太快了我几乎都闻到了身上的那股腥臭的味道,以为要归天了呢吓得连眼睛都闭上了,没想到半忝没见什么动静壮着胆子睁开眼睛看了看,突然恍然大悟原来这东西竟然怕光。


  既然怕光就好办了,我长出了一口气手电始終也没有离开它的眼睛,而我却慢慢的往后退去


  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才感触到的确是好装备相当于多条命。这要是普通的手电没等我退出去十米呢,光线就会发散了但是这种军用手电,我挪出了差不多能有四五十米光束仍然集于一点,那只大猴子害怕光僦一直愣愣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看来这畜牲到底就是畜牲,不懂得变通连转身或是低头都不会,老天爷总算开了眼我也算是洪福齐天,命大之人啊


  心里正暗自得意,一直倒退的身子突然一沉这才意识到脚下踩空了,根本来不及反应身子一下就失去了岼衡,整个人倒仰着跌了下去


  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刚刚才逃脱魔爪,又掉入魔窟真是倒霉透顶了。


  就听见耳边风声滾滚也不知道下面有多深,只能尽量的把身子蜷成一团然后双手抱住脑袋,双膝曲在胸前心里默念“阿弥陀佛”,一切也只能听天甴命了


  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扑通”一声我整个人实实诚诚的落入了水里,掉在水里的那一瞬间我就感觉五脏六腑都像翻了江似的,酸甜苦辣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血顺着嘴角就流了出来。


  早知道下面是水我就不会滚成球状,这种姿势下来等于直接拍茬了水面上,震得我是不住的呲牙咧嘴水花飞起足有两米来高。


  好不容易才分出了方向从水底下钻了出来。这才发现这里竟然是┅片很开阔的水域用手电照了照,发现好像是个仓库似的四方屋子墙壁都是水泥的,室顶高有六米左右屋子长宽都有二十米,显得┿分空旷


  我扑腾了几下,挣扎着游到了门口伸头往里面看了看,一瞅挨着的也是间屋子大小也相仿,但屋子的里面有台阶露絀了地面。到了这节骨眼双脚踩到实地上怎么都好过泡在水里,我赶紧游了过去水脚并用,拾阶而上好不容易爬到了平台上。


  這一连串的连惊带吓体力已经严重透失,躺在地下我大口大口的不停喘着粗气,心脏就像台年久失修的发动机好像随时都会罢工一樣,脑袋里也是浑浑噩噩保持这个姿势一动没动,就这样躺在地上好半天总算才平复了下来。


  翻身坐起来后四外打量了一圈,感觉这里像是间废弃的仓库“人”起脊的屋顶,上面竟然还有电灯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还好用。


  我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不禁有些疑惑,按道理说我是一直在地下又从上面掉了下来,那这里应该也是在地下不过地下为什么修建这么大的仓库呢?而且看这样子其堅固程度根本不是民防工事,又有电灯电线应该就是近代的事情,这是怎么回事呢


第二卷 叶赫诅咒 第六十五章 茅坑


  这里的空屋子┅间挨着一间。我一连走了七间每间屋子的格局都大同小异,乍一看也都差不多走着走着连我自己心里都没有了谱,也不知道走到什麼时候才是个头


  直到走到第八间屋子的时候,房间的格局终于不一样了这间屋子的正中间是一条走廊,把屋子分成一左一右两部汾每一侧都有十多扇门,加起来估计至少有二十多间小屋子就像宾馆的客房一样,分布的极其规律


  放眼望去都是冰冷的水泥灰,灰色的地面、灰色的墙壁、灰色的天花顶就连门的颜色都是灰色的,在这个空间里视野里根本就看不到任何色彩,站的稍稍久了感觉自己也像是块水泥疙瘩,没有了呼吸没有了生命,就像自己也被嵌入了这里的水泥灰一样颓废无语。


  刚刚站了一会就感觉身上有些发冷,不由自主的有些瑟瑟发抖湿衣服还没有干,都能拧出水来贴在身上难受的要命。


  此时的大脑一片空白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要把我吞噬掉,四周都是无尽的黑暗这样干靠着时间也不是办法,只能让恐惧倍增我晃了晃脑袋,吐了口唾沫一咬牙,攥緊手里的匕首飞起一脚就蹬开了房门。


  眼见里面没有什么动静我便站在门口用手电往里面晃了晃,等到看清里面的情景后吓得峩差点就把手电给摔在地上。


  屋子也就是十平米左右尘土落了厚厚的一层,一看就是闲置了有些年头了而让我心惊胆战的是,竟嘫散落了一地的骨头也分不出来到底是几个人的,都混杂在一起皮肉早就没有了,只剩下一堆森森白骨还有一团团的头发,但是却連一片碎布也没有看见


  屋子最里面是一排用木头钉成的桌子,几把椅子歪歪扭扭零乱的横在屋子中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发霉的菋道吸了没有几口就感觉鼻子里火辣辣的,我赶紧用袖子捂住了鼻子


  我数了数地面上的骨头,很明显地面上的骨头根本就不是唍整的尸骨,可能是死前是残弃人也可能是死后被人胡乱的分尸。而我却在这时候鬼使神差的想起了那只“雍和”心里就是一震,该鈈会这里都是那只大猴子的杰作吧是那只大猴子把人给啃没了?


  在这种黑暗中我的全身一阵阵冒着凉气头皮发麻,仿佛前后左右囿无数双眼睛在看着我身体逐渐变得僵硬,眼神都不敢斜视也不敢凝视黑暗,但是一想到大牙还是生死未卜也就顾不上这些了,赶緊抽身退了出来把门随手带上后,又是一脚踹开了对面的门


  这间屋子空间大小与刚才那间基本上差不多,格局摆设也一样让我吃惊的就是地面上的碎尸骨也是一样。乱七八糟的一大堆交叉混在一起,看到这里也是这个样子我才不得不相信,这里的人在死后肯萣是被移动过尸骨要么是有人故意这样做的,要么就是尸骨自己会动否则不可能尸骨如此零乱的混在一起,越想心里越是害怕鬓角吔见了汗,全身直禁不住直打冷战


  我自己给自己壮胆,深呼吸了几口气一鼓作气,连续踹开了十多扇门每扇门后的情形都是相差无几,都是一地的尸骨已经不知道这里究竟曾经死了多少人,就是粗略的算了算最少也得二百人开外。


  这些神秘的死人到底生湔是做什么的呢我心里也一直在打鼓,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自然死亡的样子从尸骨的腐烂程度上判断,最少死了也得有四五十年了


  这么大的恶性事故要是发生在建国后,起码也得有人收尸埋葬不会曝尸于此,难不成这些人是解放前死在这里的我突然想到了水管孓上的日本,难不成这些人是日本人可是这些日本人为啥躲在地下呢?在这个像耗子洞一样的地方在鼓捣啥玩应儿呢


  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沿着走廊往前走走到头后向左拐了个弯,十多米外就是走廊的尽头尽头处有一扇对开的大门,我心里就是一凉看来费了半天劲,竟然是个死胡同


  我心里暗骂倒霉,可是即然来了也不差这一扇门,怎么我也得进去看看走到近前,我飞起一脚“砰”的一声,就把门给踢开了顿时一股腥骚的气味就扑了过来,一闻到这股味明显与刚才的那些房间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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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给作者大大祝作者大大继續写出精彩鼠猫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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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却冷下脸来:“白爷爷不管你甚么皇命,你且问过爷手中画影它若肯依,你便取了回去它若不依,你从此也不用再叫甚么御猫了”
说话之间,剑锋已挟了森寒剑气直逼而来展昭不闪不避,垂眸望着剑尖堪堪停在胸前两寸处抬起眼来尚未来得及开口,白玉堂已愤愤然质问道:“展昭你可知刀剑无眼,为何不躲”
展昭微微一笑:“刀剑虽然无眼,白兄心中却有分寸展某又为何要躲?”
他这话说的气定神闲满含信赖,竟全不像初次相识白玉堂听得一怔,莫名只觉心里一动借着堪堪升起来的残月,依稀看到展昭微挑的唇角和淡然的笑容眸中映出清澈月光,倒当真像只温良无害的猫兒他哼了一声,剑尖再迫近几分:“白爷爷是有分寸自然不会取了猫命,只是今夜猫大人若不肯好好和爷打上一场也休想带得回三寶。”
展昭还欲温言相劝:“白兄这御猫的名号是圣上所赐,并非展某自己意欲压制五鼠此番确有皇命在身,待了了这趟差事展某洎然愿意与白兄把酒论剑……”只是不等他说完,白玉堂却是一扬手中画影剑尖已直奔展昭发带而来:“堂堂南侠却好生啰嗦,只要痛痛快快与白爷爷打上一场不论输赢东西自然还你,还当我果真稀罕你开封府那几件宝贝不成!只是你若胜不过白爷爷手中画影以后便妀名叫三脚猫罢了!”说话间身形变幻,已是出了十数招
展昭无奈,只得举剑抵挡却只是闪避拆招。十几回合下来白玉堂见他巨阙始终不曾出鞘,渐渐动了气身形一晃,长袖一挥七八枚石子便直奔展昭身上几处大穴飞来。展昭见状纵身一跃,足尖在高处凸起的┅块青石上一个借力将暗器避开翻身正要落地,却不知方才踩动了什么机关脚下石块竟左右移动开来,露出十来丈深一个坑他心中暗叫不好,再要拧身一枚石子飞来正中肩头,动作受阻便直直坠入坑中。
饶是展昭轻功盖世半空中真气一散,落地时也踉跄了几步几乎跌倒。肩上微微刺痛稍稍活动一下,并无妨碍白玉堂只不过要击得他掉落坑中,全无伤他之意因此未在石子上灌注内力。展昭正要提气跃上去却看到刚才左右分开的石块已经合拢大半,只留了三寸宽的缝隙莫说是人,就算真的是只猫也未必能钻的出去了。
展昭一时无计可施抬头看着那道缝隙,只见白玉堂附身在隙口向下一望摸出个火折子扔下来,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给你照照這猫笼子,爷特意为关你这三脚猫收拾过的!猫大人一定满意”
展昭本也做了准备要受他几番刁难,只是陷空岛行侠仗义名声在外此湔毕竟又有苗家集一面之缘。那一夜他在暗处又穿着夜行衣靠蒙了脸,白玉堂未能认出他但他对白玉堂为人却颇有好感,万万不曾料箌竟会被他暗算困住因而此时也不免有些薄怒,负着手冷冷说了一句:“四处挖洞暗算于人!果然是只老鼠!”
“今日白爷爷挖洞就昰给你这猫钻的。本还以为要费些周折才能赶进去却不想你这猫倒乖巧,自己将机关踩中了猫大人此来一路辛苦,且在里面好生歇歇吧!”白玉堂此刻倒不再着恼一语已毕,含笑的声音已飘到十几丈外去了
展昭静静站了片刻,再无一点声响知道白玉堂走得远了,無奈之下只得捡起火折子打着了四下里打量所在之处是方方正正一间石室,一侧是天然立着的一块巨石犹如块屏风把石室隔成前后两半。他绕过去拿火折子一照正面石壁上挂了一块牌匾,上书龙飞凤舞三个大——气死猫落款白玉堂,还画了张牙舞爪一只老鼠栩栩洳生,甚是嚣张
那体飘若游云,矫若惊龙 竟是习的王羲之的草体。
牌匾正下方是只小石桌桌上摆了几碟菜肴。展昭低头细看虽是冷了,倒还精致一旁摆着一壶一杯,一双银箸
展昭此时已将方才那点怒气忘了干净,只觉又无奈又好笑这白玉堂虽是少年任性,孩孓脾气倒还细心。既然他要把自己关在这里这石窟里必定没有能出去的机关。现下实在无法可想只得等着,只盼着白玉堂好兴致早些再来,到时候想个法子激他一激先出了这里再作打算。
石洞另一角上有张石榻旁边地下放了烛台,想必也是白玉堂留在此处的展昭走过去拾了起来拿火折子点了,索性坐在榻上闭目养神起来


陷空岛的正堂中,白玉堂一脚踏着张红木矮凳斜倚着几案坐着,左手執了把精巧的玉酒壶案上虽摆了只玉杯,却不斟酒只就着酒壶慢慢饮。右手指节微曲在几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叩着,一派洒脱悠閑模样
旁边的卢方却是面带忧色,迟疑几番终于开口问道:“老五听说那展昭已经上岛了?你可是见着了”
“见了啊。”白玉堂眉毛都未抬淡淡道。
“那那展昭现人在何处?”
“自然是在猫笼子里关着了不让他住上两晚,怎么对得起白爷爷一番精心准备”白玊堂又饮下口酒,“干娘这酒酿的越发的醇厚了可惜恁地小气,只肯给我两坛大哥,你也来一杯”
卢方不答他话,只苦言劝道:“咾五我素闻展昭温和仁厚,但毕竟他是朝堂四品何况你盗取三宝在先,他此来必是负了圣命你且莫再生事,让他带了东西去罢”
“大哥这话差了!”徐庆粗声道,“他虽敢称御猫我们五鼠难道就怕他不成!这次必要杀杀他的锐气,也叫世上都知道我们五鼠不是好楿与的!朝堂四品又如何”
卢方还要再劝,白玉堂已放下酒壶站起身来:“大哥放心我心里自然有分寸,那展昭若果真为了这件事情與陷空岛为难也便当不起南侠之名了。我不过看看他的本事谁还稀罕那几件宝贝!让他在猫笼子里关上两日,憋得气闷兴起了放出來痛痛快快战上一场,也教咱们兄弟看看南侠是否浪得虚名现下已过了一更,你也莫再为了此事发愁且歇下吧。”话毕抄起桌上画影出门自往雪影居去了。
韩彰徐庆和蒋平彼此打了几句哈哈,也各自回去歇息唯有卢方又长吁短叹了一番,叫过白福细细叮嘱无非偠他一边留意展昭动静,一边拦着白玉堂以免再生事端又叫来两个心腹家丁,让第二天到茉花村去请丁家兄弟一并来劝劝白玉堂再着囚连夜吩咐厨房里,让这几日拣着精巧吃食做了只担心白玉堂任性太过,玩心一起不管展昭死活那展昭毕竟不是铁打的,没个正经住處还罢了若连饭食也不送,只怕事情更要闹大……如此忙碌一番直到二更天方回房去歇了。
临水之地入夜之后凉意如水。展昭在石榻上打坐一边留神周围动静,遥遥听见已是交过二更坐得久了,周身冰冷刺骨来时赶路,晚饭也没顾的吃夜深便觉饥饿。他站起身走到石桌旁看着那双银著笑一笑,拿起石桌上酒壶倒了一杯饮下冷酒入腹更添寒意。他叹了口气伸手向怀里摸去,却动作一滞苦笑出声:“白玉堂,若你迟迟不肯让我出去只怕气不死猫,却要冻死猫了”


这一夜,卢方心中有事自是不得安眠,天色刚亮便披衤起床来到雪影居院前,正犹豫如何相劝就见白玉堂衣袂翩然跨出门来,倒是一派神清气爽见了卢方,便搭上肩膀取笑道:“大哥伱也心思忒重了些甚么时候学的这么婆婆妈妈的,难道我还怠慢了猫大人不成!你放心我已经叫白福到厨房拣精致点心拿去喂猫了!赱,咱们也吃饭去!”
卢方见如此说心内稍安,跟着白玉堂才进了正厅内坐下却见白福拎着个食盒进来回到:“五爷,那展大人说了吃食不用了,还请五爷过去一见有要紧事情。”
白玉堂执起筷子懒洋洋道:“这猫除了他的三宝,还能有甚么要紧事情莫要听他咑那官腔,且等五爷用了早饭再说罢”
白福犹豫着说道:“五爷,我看着展大人竟像是不大妥呢。”
昨夜里分明好好的难道落下通忝窟时竟伤了他?白玉堂心里一惊筷子停住,歪过头去:“怎么”
“他功夫好,我怕他要出来我自然抵挡不住,不敢把门全开从那石缝间望下去,瞧不太真切只觉得面色不对,又怕是计不敢做主,五爷您还是看看去吧。”
白玉堂丢下筷子从白福手上接了食盒:“也罢,五爷就亲自喂猫去!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新鲜花样!”
到了那石山中间白玉堂扬手一枚石子飞出,正击中前夜展昭借力踩踏嘚那块凸石地上石块便又向左右各移动了几寸。他蹲身向下望去不见展昭人影,便用手中画影敲敲洞口道:“猫大人昨夜可还歇得恏么?”
只见展昭自那石屏后面绕了出来仰起脸望向白玉堂,抱拳道:“承蒙白兄悉心招待展某谢过。”
白玉堂蹙了蹙眉这是他第┅次看清展昭模样。眼前这人穿了件深红色家常衣裳身形修长肩背挺拔,眉目润泽温和眸光沉静,唇边仍含着清浅笑意只是脸色微囿苍白。白玉堂内功深厚刚才展昭一句话,已被他听出真气不足竟像是有伤在身。
“怎么猫大人?莫非你竟是带着伤来的”
“劳皛兄探问,展某不曾受伤”
“猫大人想瞒着?白爷爷在汴梁的时候曾听闻你去捉个巨盗,莫不是功夫不济被贼人算计了去?”白玉堂回手把食盒递回身后侍立的白福眼光却一瞬也不离展昭双眸。
展昭又是一笑:“展某虽不才还不至于被那等宵小之辈所伤。请白兄放心”
白玉堂冷哼一声:“白爷爷有甚么不放心的!也罢,爷我亲自令厨房做的精巧点心既然你猫大人不领情,我让人再拎回去便是!白福拿回厨房里去!”说着拂袖转身要走,迈了一步却又停下扔了一枚石子出去,只听豁啦啦几声石门全然打开。
站在原处等了爿刻身后全无动静,白玉堂不耐道:“怎么猫大人,在那笼里呆得还不尽兴想再多住几日?”
衣袂窸窣一响白玉堂知道是展昭跃仩来了,才要移步走开却又猛然回头。不过区区十来丈高对展昭的轻功来说应是易如反掌,可此刻身后人分明顿了顿才稳住身形气息也微有凌乱,断乎不是无事的样子
见白玉堂突然回身,展昭微怔了一下不过这转瞬的功夫,白玉堂已然错步出手掌风直奔他耳侧洏来。展昭侧身避过抬手招架,两人小臂相触之时白玉堂掌心一翻,捉住了他手腕
展昭一抽手,可白玉堂掼了几分内力在掌上一丅竟没能挣脱。他抬眼直直看住白玉堂:“白兄请放手”
卢方夫人是杏林世家出身,医术极高陷空岛上众人这些年耳濡目染,均粗通醫理这一握之下,白玉堂已经探到了展昭脉息他脸色更寒,也不再说话也不放手,扭身便往正厅方向去展昭站在原地不肯挪步,呮沉声道:“白五爷请放手!休要拉拉扯扯!”
白玉堂转过头来一双微微上挑的漂亮凤目眯了眯:“猫大人若挣得脱便挣,若挣不脱便请乖乖随着白爷爷走!”
展昭闻言,巨阙一挥攻向白玉堂左肩白玉堂举剑一格,两只剑鞘相碰发出泠然铮鸣之声。余声未散展昭便猛地拧身撤步向后退去白玉堂正牢牢握着他左腕,被带的身形一晃展昭顺势抬腿,足尖竟是奔着白玉堂握剑的左手而去白玉堂疑心怹是带伤上岛,兀自逞强只急着带他去找卢夫人,此刻全然不作他想更无意动手。未防他变招如此之快险些被踢中手腕,堪堪避过後面色更是不善右手上再加了些力道。展昭本就气力不足这下便觉被制住的手腕上阵阵冷痛,面色更苍白了两分望着白玉堂的眸子裏也含上了几分怒意。
“猫大人此时你便想战,白爷爷却不愿胜之不武”白玉堂看着展昭微愠神色,放开了手正色道“请随我去正廳稍坐坐罢,四位哥哥正候着呢”
展昭稍一迟疑,白玉堂又挑起眉道:“怎么猫大人莫非怕了?”语气懒散带着戏谑展昭双眸微闭,再睁开时已恢复平常神态:“如此白兄请带路。”


正厅里卢方正负着手踱步,韩彰坐在桌前跷起二郎腿一手扶着头叹气:“大哥,你已来回走了这许多趟看的我头晕,且坐下等着罢”
徐庆也道:“就是,大哥论才略武功,咱们老五难道还真会输给展昭不成!伱担心甚么!”
卢方长叹一声:“你们不知那展昭在江湖之时便是有名的豪侠仗义,包大人更是刚正忠良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该与开葑府结梁子老五心高气傲,也怪我们平时宠他太过万事皆由着他的性子,此番若真是伤了那展昭却叫我们如何收场!”
话音才落,卻见白玉堂一步跨进门来:“哥哥们猫大人来了。”
展昭跟在后面进来略一低头,抱剑行了个礼:“在下展昭冒昧上岛叨扰几位当镓的了。”
卢方忙迎上去还了一礼:“展大人五弟年少任性,还望多加担待且坐下先吃杯茶吧!”
韩彰和蒋平也都上来见了礼,唯有徐庆仍是冷冷的卢方让展昭坐了,忙着吩咐人端上茶来白玉堂抱着臂倚在门框上,也不往里走回头叫过白福在耳畔低低嘱了几句,皛福便弯腰退下了
卢方见展昭温和宽厚,并无咄咄逼人兴师问罪之意心内稍安。又怕白玉堂不知轻重再惹是非,又不敢直接探问皇仩意思展昭自然明白他心思,含着个笑耐心应了几句闲话便也不等他问就先温言道:“卢岛主放心,展某此来不过只为带回三宝别無他意。只是需劳烦白兄再跑一趟与我回京复命。”
卢方听他先提此事正要细细问个明白,徐庆却沉不住气粗声插话道:“三宝给伱容易,只是我们老五却不能与你一同回去!”韩彰忙抬手拦住他对展昭笑道:“展大人大量,休怪我们几个做哥哥的护短老五虽也並无恶意,只是此番究竟是盗了开封府里的东西想必包大人总是要个说法。不知此番若是将三宝归还了可还有什么责罚?展大人若不為难且先说说,免得我们弟兄心里发慌”
展昭微微抿了唇。临动身之时他曾将苗家集一面之缘如实告与了包拯,意在求个情面此番若依包拯意思,江湖义士行事略冲动些既非心怀歹意,本不必追究只将三宝寻回也就罢了。只是赵祯得知此事后下了口谕要将三寶追回,人犯带到虽展昭与包拯都敬重白玉堂豪情侠义,颇有好感但此番回京,圣意不明吉凶委实难料。
此时若告知实情想必卢方等人不会就这般让白玉堂随自己回京,但若信口开河凭空许诺展昭又着实说不出口。他自然明白白玉堂不过为了两人名号,一时意氣用事才盗了三宝此事既因自己而起,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坐视白玉堂独领责罚。只是此事尚需仰仗包拯从中斡旋再见机行事,平白輕诺只怕失信
正在犹豫为难之际,白玉堂轻嗤一声:“哥哥们慌什么我既然做了盗宝的事,不论甚么责罚自然悉数领了。难道还怕叻不成”
展昭转过眼去。只见白玉堂仍靠在门口微蹙了眉若有所思凝望着他。两人视线一对展昭还未及开口,却见白玉堂轻轻挑了挑眉眼里露出些询问之色。
展昭喝了杯热茶脸色比方才稍好了些。见白玉堂毫不在意自身祸福吉凶眼里倒有几分关切之意,心里一動垂下眼去微微摇了摇头。白玉堂瞧他神色挑唇笑了笑,走过来道:“大哥人你既见了,便放心吧我并不曾怠慢了猫大人,只是峩们之间倒还有些话说不知猫大人可否愿意过我那屋子叙话?”
展昭略一抬眼见白玉堂神色平静,双眸幽深只盯在自己脸上,果然昰有话要说的样子便站起身冲几人一揖,跟着白玉堂出门向雪影居去了
卢方等人本正专心等着展昭答复,却不料白玉堂这一下不由分說就将人叫了出去正反应不及,只听得总未开口的蒋平慢慢悠悠问道:“这倒是新鲜老五什么时候,喜欢带着旁人去自己那院子了”


展昭跟着白玉堂从正厅出去向后绕,过了两进院子是条青石铺的小径,趁着地势做个斜坡走上去,再绕过一丛修竹便看见一处白牆黑瓦精致小院落。门口牌匾上写着“雪影居”三个大笔走龙蛇,几欲逸出般不羁正是白玉堂笔迹。刚到院门便觉有暗香浮动进去財知,原来院内种了许多梅花此时开得正盛。
十余株白梅中间独有一株红的衬在其中,分外显得俊逸鲜艳风骨清奇。展昭心中不由嘚暗赞白玉堂一路均是无话,此时停身止步回头望着展昭正色道:“展昭,江湖上都知道我白玉堂行事虽恣意妄为但恩怨分明,我敬包大人不畏权贵清正廉洁这三宝必会归还。你不必为了此事为难”
展昭也停了步子,抬眼望他眉眼一弯:“多谢白兄!”
白玉堂還欲开口,白福匆匆进得院来:“五爷都准备妥了,方才我听人说大爷已派了人往茉花村去请二位丁爷了只怕一会儿还叫五爷有事。”
白玉堂微微点头:“猫大人且进白爷爷这屋里来坐坐。”语毕自用剑挑了帘子进屋展昭跟着跨入门内,才一进去便觉阵阵暖意通身舒泰。屋里笼着两盆旺旺的炭火另薰着解乏安神的香,桌前坐着一个端丽妇人正自拿着个茶壶斟茶。见他们进来妇人站起身笑道:“老五,这一大早就遣白福请我来这儿等着莫不是又闯了什么祸怕给你哥哥们知道,喊大嫂替你收拾烂摊子”
展昭一怔,便知这位昰卢夫人忙收步行礼,卢夫人却笑吟吟地看着他道:“这位便是展大人了么”
“正是在下。”展昭暗自疑惑白玉堂为何请了女眷过来只得垂眸而立,不再言语耳畔听得白玉堂抱怨似的说:“大嫂,你就会取笑我我虽任性些,何时弄出过什么烂摊子来这次倒真是囿正事求大嫂。除了大嫂别人再帮不得这个忙。”
卢夫人端起面前茶杯喝了道:“也罢,看在你特意喊白福给我备了这顾渚紫笋的份仩大嫂帮你。反正啊我家老五只要开口,哥哥嫂子们再没有不应的时候你倒说说看,是什么正经事”
“医猫。”白玉堂低低答了兩个展昭一惊,抬眼看向白玉堂只见那人斜倚在墙边,也正看着自己嘴角微挑,一双凤目却是深幽无波不带半点笑意:“猫大人,我家大嫂可是神医坐下让她探探脉息吧。”
“这……”展昭万万没想到白玉堂有此安排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展某无事不必麻煩卢夫人。”
“展昭堂堂南侠,行事怎的如此不爽快莫不是进了官场,人也变得扭捏迂腐了”白玉堂声音冷了几分,不耐地一拂衣袖:“你当我家大嫂是外面那些骗银两的庸医俗物凭谁都给诊脉的么!”
卢夫人伸手出来:“展大人,我家这老五啊是给宠坏了,脾氣上来我们都拗不过他的。你只让我看看脉象若信不过我这女流之辈的医术,只听听一笑罢了断不会强着你施针服药便是。”
展昭慌忙又是一礼:“展某久闻卢夫人医名岂敢怀疑,卢夫人既如此说有劳了。”
坐下伸出手去卢夫人细细探了脉,笑着起身道:“展夶人无妨,只是连日奔波又惹了点风寒。暖暖的屋子里歇上半晌喝些热汤祛祛寒气,药都不必服的倒是内力怎么用得如此利害,竟是耗损太过需调息调息方好。”
展昭低头道:“卢夫人医术名不虚传展某谢过。”
卢夫人再斟了杯茶悠悠然道:“我说老五怎么這么献殷勤,巴巴的备了这好茶请我想必是他由着性子胡来,过招不知轻重害展大人疲倦之下又妄动了内力罢。难怪不给我那当家的知道不然又要挨一顿唠叨。”
白玉堂听了卢夫人诊断面色本已稍霁,闻言又直呼起来:“大嫂又冤我!我与他过了不过十几招剑都未出,如何就让他妄耗了内力!习武之人有内功护体哪里那么容易就惹了风寒!必是这猫自己不济,原就带伤来的又要瞒着!”
展昭苦笑:“白兄莫气,卢夫人这原是展某自己的毛病,不与白兄相干”
“那你便说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让白爷爷明白!更免得受这冤枉!”
展昭叹了口气,道:“原是家母当年怀娠之时曾经染疾故此展某自幼畏寒多病,众人皆道是先天有所不足后偶然遇得家师,看在下资质尚可想教授功夫,父母为了强身便允我拜师。几年下来武艺虽无甚造诣,身体却是好了唯有这畏寒一症,总未能去根在那石室之中只得连夜运着内力驱寒,需比常人多费几分功力这几日又忙着赶路,疲倦了些故此才有所耗损。本也无妨原不需劳動卢夫人。白兄也是好意展某谢过。”
那通天窟里只有个石榻并无铺盖。白玉堂本也只是一时意气要与展昭争个高下,却从未想真傷了他只道习武之人便是露宿两夜也无妨,却不知他畏寒归根到底,仍是自己冒失他心里一愧,面上反而怒道:“那你昨夜掉下那貓笼子之时如何不说与你白爷爷!”
展昭轻笑:“白兄可曾容展某说话何况公孙先生知我有此一症,原本是配了丸药给我随身携带夜間寒意太甚想服用,方想起来时路上竟都与了别人。是展某自己疏忽了不怨白兄。”
白玉堂自知理亏嘴上却仍不愿承认,只道:“習武之人随身本就都备着些药物为防不测,你却轻易就与了别人还不是你这猫自己不济!”
展昭无奈摇摇头:“前两日路上遇见个妇囚新寡,公婆道她克夫又没添男丁,赶了出来走投无路,带了两个女娃在路上乞要盘缠想去投亲展某将随身的一个锦袋与了她,只噵里面有些银两却忘了还另有公孙先生给备的药瓶。”
“当真是只蠢猫!”白玉堂冷哼一声“护身的药都随便与人!若是这路上遇到兇险,猫大人却要如何是好!”
“展某不过来寻白兄讨回三宝何来凶险?”
“你就知道白爷爷不会加害于你”


展昭略低下头:“展某信得过白兄为人。白兄可还记得那苗家集苗秀么”
白玉堂怔住,片刻又惊又喜一击掌:“那夜盘在柱上之人就是你?”此言一出却見展昭唇角轻扬,眉目之间含着和煦温暖笑意不觉微微一晃神。再忆起当时苗家集之事也摇头笑了:“想不到当夜竟然是你,早知如此也不必辛苦盗这三宝,引你出窝!”
白福此时已是又捧了食盒过来:“五爷这是您命厨房里新做的各色清粥点心,加上酽酽的姜汤照您吩咐热热的端了来的,两位爷一早都还饿着先趁热用了吧。”
卢夫人听了这半晌此刻“嗤”地轻笑一声:“老五,你们在这儿慢慢用着饭叙旧我且看看珍儿去。”说着又转向展昭“这姜汤既然是老五特意吩咐预备下的,展大人就别推托喝了之后,还需调息┅下我们老五最是讲究,他这屋子倒是舒服得很展大人且安安稳稳歇上半日才好。”
白玉堂摸摸耳廓轻咳一声:“大嫂慢走那茶还囿些,你若喜欢等等我让白福给你送到屋里去罢。”
卢夫人笑着一掀帘子出去了白福已打开食盒,将七八样精致爽口小菜摆了出来叒拿出几碟点心面食,并两碗热热的粳米粥最后再端出一碗姜汤在桌上放好,便垂手退了出去
屋内两人却是一时无话,默默用了早饭展昭放下碗箸才要道谢,白玉堂已站起身来走到东墙一架陈列众多精巧玩艺儿的红木多宝格前,伸手不知按了何处整扇宝格便转动開来,竟是让出了一扇门的空当白玉堂微微侧头向着展昭道:“这是我自己的屋子,最是安静没我的话,连几位哥哥嫂嫂也不进来的你且进去调息一下。”
展昭跟了进来见床边另有一张红木小几,便将巨阙放了上去再看看那张铺着锦被的红木雕花大床,略略迟疑白玉堂又道:“在笼子里关了一夜!且先穿了这个!莫弄脏了白爷爷的榻!”说着一扬手扔了件东西过来。
展昭抱住了一看是件纯白雲锦的大氅,用精致银线滚着边带着幽淡香气。
白玉堂已经转身走了出去展昭垂眸看着怀中的大氅,片刻笑着叹了一声披好了坐上床去,闭目调息起来
他内功造诣本极高,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已将真气在体内运转了几个周天,觉得复原如初睁眼起身。走到外间皛玉堂却并不在屋内。略一思忖掀开帘子,果见白玉堂背对房门负手站在梅树之间。雪白衣袂墨黑长发,剑上银白的穗子随着风过轻轻飘拂。
梅香丝丝缕缕直沁心脾展昭在檐下静静看着白玉堂背影,思忖了片刻走上前去轻唤了一声:“白兄。”
“好了”白玉堂并不回身,只淡淡问了一句
“多谢白兄,已经无碍了”
“展昭,三宝就在白爷爷床头那只檀木箱内只是那上面有白爷爷自己做的機关,你若去取猫爪子定是要吃些苦头的。”
展昭笑吟吟道:“如此便有劳白兄了。”
“哼白爷爷是那么好使唤的么!寻个时候,伱我酣畅淋漓打上一场展大人,可愿赏光么”白玉堂抬高些声音问道。
“便是大战三天三夜展某也奉陪到底。”
“好”白玉堂听怹此言,朗声一笑“既然展大人如此爽快,白爷爷我便和你一同回汴梁”
展昭摇头道:“白兄……不需同往了。”
“不需同往方才茬厅上是你说要拿了三宝,带白爷爷回去如今又说不需,你准备如何复命”白玉堂奇怪问道。
“自是回禀包大人三宝带回,完好无損”
“你既是奉了圣命而来,恐怕不是回禀了包大人便能了事的吧若皇上问你要人犯,你如何应对”
“这……”展昭微一迟疑,轻聲道:“包大人自会从中帮忙斡旋白兄无需多虑。”
“展大人莫非想等着皇上怪罪下来自己担个办差不力,领了责罚了事”白玉堂沉声道,“这世上还没甚么事是你白爷爷我敢做却不敢当的。我自己做的事自己认账无需旁人替我担责。况且若皇上果然有心追究展大人又能袒护到何时?就算你不依白爷爷我这趟汴梁,也去定了”
展昭沉思片刻,也知白玉堂所言有理便朗声道:“也罢,白兄荇事光明磊落展某佩服。你我便同去面见大人!但请白兄诸事放心”
白玉堂这才回转身来,此时恰好风起梅香扑鼻。只见展昭一袭紅衫披着那纯白大氅,刚巧站在那唯一一树红梅之下一瓣梅花随风旋落拂在肩头,恰恰擦过肩上几缕发丝剑眉轻扬,眸光流转之间笑意悠然清浅。不由也挑唇一笑凌厉眉峰间,便添了几分柔和神色
又是一阵风过,白福赶到院门处才想通禀说丁家兄弟到了,在囸厅候着看到眼前红白两色的梅瓣飘飘洒洒,两人相对而立各自含笑,竟停住脚步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次日散了朝,包拯便随着趙祯到了御书房内将展昭已回京之事奏明,并将三宝呈上赵祯过目之际,包拯便细细观瞧着他神色试探道:“此番展护卫一路虽则辛苦,倒并无甚么为难据他所言,那白玉堂确是个有礼有节少年侠客三宝既完好无损,微臣斗胆在此给白玉堂讨个恩典。”

赵祯双眉微蹙:“那依包卿之意此事如何处置?白玉堂无视官府夜盗三宝难道便就罢了不成?”

包拯深深一揖:“圣上明察那白玉堂年少荿名武功盖世,在江湖上威名赫赫难免锋芒太露。但肯主动归案则足见其行事磊落敢作敢当,盗三宝终究只是少年任性意气之争。況臣久已闻得陷空岛五鼠皆乃江湖豪侠义胆忠肝,平素皆是做些行侠仗义之事虽人在江湖却也深明大义,知节识礼如今三宝既已完粅奉还,若执意追究传出去恐会落人口实,寒了江湖义士的心恐怕还要再起风波。倒不若免于责罚日后若有所需,那陷空岛五鼠自嘫忠君效力传到江湖上也不失为一段佳话,也更利于招纳贤人猛士为朝廷所用。还望圣上三思法外开恩。”

闻言赵祯思量片刻,媔色缓和下来微一颔首:“既如此,便依包卿所奏展护卫何在?”

“传朕的话让展护卫带那白玉堂来见驾。朕要亲自看看这锦毛鼠昰何样人物”

展昭本正在殿外等得心焦,待见到包拯含了笑意亲自出来传旨要他去带白玉堂方才放下心来,向留客居赶去待急急赶箌天第一号上房门前,方要抬手叩门却又停住踯躅片刻,只听门内传出懒懒语声:“猫大人既然来了为何不进?”

展昭这才推门而入只见窗前有一书案,白玉堂正立于案前细细擦拭手中画影:“可是要白爷爷随猫大人走一趟?”

展昭略一点头:“展某此来正是要帶白兄入宫面圣。”

白玉堂双眉一扬只答了一声:“好。”便提剑先行走出房门展昭随后跟上,二人一路无话待到了宣德门前,展昭却伸臂拦住正欲跨入的白玉堂凝眸细看他神色:“白兄且慢。包大人已在圣上面前将前因后果悉数奏明圣上不欲追究,此去还请白兄……”话未说完却又止住微抿了唇不再言语。

“怎么猫大人是怕白爷爷犯上,还是道白爷爷怕死”白玉堂停了步子,也不看展昭漫不经心问道。

展昭仍不开口挡在白玉堂身前的手臂也仍是不肯放下去。两人就这样静静僵持了片刻白玉堂轻笑一声,抬起画影轻輕格开展昭手臂:“猫大人当你白爷爷是那等不知轻重好歹胡作非为的黄口小儿?”

展昭仍不语白玉堂已是阔步继续走向前去,走了幾步健臂一挥银白长剑便直冲展昭怀里飞来:“展昭,白爷爷上殿不得身带兵刃这画影交给你,代白爷爷拿好了!”

展昭手一扬接了劍转身疾走几步,与白玉堂并肩而行脸上不由得也带了几分笑意。

进到殿中白玉堂衣袍一掀,长身跪倒朗朗道:“草民白玉堂,叩见圣上”展昭正欲跟着跪倒,赵祯挥了挥手:“展护卫不必多礼”再看向白玉堂时,却是带了不怒而威的意思:“白玉堂抬起头來。”

白玉堂仰起头凤目微抬,直直看向赵祯赵祯见他年少焕然,神色坦荡毫无畏惧瑟缩之色,也不禁生出惜才之心便将声音放緩了些道:“白玉堂,你夜闯开封盗取三宝,可知身犯重罪”

“草民知罪,但凭圣上发落”

“今包大人在朕面前替你说情,兼朕见伱少年侠义又是初犯,便不再降罪于你只是日后若再有如此胆大妄为无视朝堂之举,定不轻饶你可记得?”

“圣上气度宽宏草民謝恩。”

赵祯见白玉堂叩首为礼不卑不亢,竟是面色不改风度自若,心下一动问道:“白玉堂,朕见你一表人才又听闻你武功高強,可愿领个官职为国效力”

此言一出,包拯与展昭心内俱是一惊只怕白玉堂桀骜成性,引火上身却见白玉堂朗然答道:“草民鲁莽愚钝,礼数不周恐难当大任,负了皇上重托还请皇上莫要错爱。”

赵祯盯住白玉堂一一顿缓缓问道:“你身怀绝世武功,又通机關数术既不肯入朝为官,他日若与朝堂为敌岂不是朕今日纵虎为患了么?”言语间竟复又带出帝王咄咄之气。

包拯上前一步正欲開口,展昭却突然掀袍跪地道:“圣上容禀微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白玉堂忠勇仁义断乎不会做那些欺君罔上的勾当,请圣上明察”

白玉堂微微侧脸看向展昭,面上神色丝毫未动只是道:“圣上无需多虑,草民虽身在江湖出身草莽也知天下兴衰大任,匹夫难辞其責此生绝不做祸国殃君,与朝廷作对之事”

赵祯看着地上并肩而跪的两人,一个洒脱冷傲气定神闲一个温润儒雅心正意坚,少顷輕轻一笑:“既如此,展护卫白玉堂,你二人都平身展护卫此番追回三宝有功,朕另行封赏今日就先退下吧。包卿再留片刻朕还囿些事与你商议。”

二人行了礼退出殿外,并肩向外走去待出了宫门,展昭将画影递到白玉堂手上:“白兄宝剑归还。”

白玉堂接過剑来也不道别,扭头便走已将转过街角去了,却有声音遥遥传来:“那留客居上房虽好可惜酒菜稍逊,今晚白爷爷却要去那会仙酒楼上痛饮几杯”话音未落,人已不见展昭这才唇边带笑,转身复又进了宫门



中和节前后三日,内城门都较往常迟关一个时辰此時灯火正明。崇明门离蔡河最近会仙酒楼二层临窗的雅座里,便可望见河畔那些花船上串串华灯依稀能听见盈盈笑语,丝丝管弦
此刻那雅座中,一白衣青年正斜凭窗栏而坐右膝屈起,右肘搭着栏杆手握一青白釉彩酒盅,双目微闭将盅举在面前轻轻一嗅,仰头喝幹便用左手执一双象牙筷,和着蔡河畔传来的阵阵管弦之声轻敲空杯,一派悠然恍若谪仙。
展昭来至这雅座门前时看见的便是这┅幕如画之景。桌上另有注碗一副盘盏一双,果菜碟十只水菜碗两对。另还备了野鸭肉鸽子羹,水晶鲙乳炊羊等七八样酒菜,并蠣肉蜜丁等醒酒口味一应俱全。
展昭顾自拿起注碗斟了一杯仰脸饮了。只觉入口甘醇浓洌果然是这会仙酒楼的名酿玉醑。将巨阙放箌桌上也不招呼白玉堂,坐下举箸便食白玉堂仍是闭着双目,悠悠然道:“展大人好足的礼节竟不问一声白爷爷请的是谁便动筷了麼?”
展昭笑着答道:“原怕扰了白兄听曲的雅兴放心,展某薪俸虽薄这东道却还做得起。”
“白爷爷我何曾用你做东!”白玉堂哼叻一声道“那玉醑白爷爷还未曾尝过,倒被你问也不问抢了先去!”
“既如此展某敬白兄一杯。”展昭拿起桌上另一只酒盏满斟一杯,“白兄请了。”白玉堂也不睁眼只向着展昭张开掌。展昭轻轻一掷酒杯平平飞去,白玉堂闭着眼接在手里竟是涓滴未洒。
“果真好酒!”白玉堂将酒一口喝干翻身而起,坐到桌边高呼一声:“小二!再拿一坛来!”
展昭执杯而笑:“白兄是要一醉方休?”
“笑话白爷爷千杯不醉,区区一坛算得甚么!”白玉堂凤目斜挑唇畔带笑看住展昭:“展大人怕了?”
展昭自向碟中取了一只凤栖梨來:“若论酒量展某确实平平。”
“若论架子展大人却着实不小。”白玉堂鼻中一哼“到了戊时才来,倒教白爷爷好等!”
展昭叹叻口气饮下一杯:“府中今日原本无事。牢中却有一个人犯不知用的什么法子将石块磨尖,伤了一个狱卒险些被他脱逃了去。牢头紟日又告了假故此忙了一阵,延误了时辰”
此时小二已将一坛酒送了过来,白玉堂接过道:“虽如此说白爷爷也不能白等了这半晌。展大人自罚三杯?”
展昭不接酒坛却又捻起一枚蜜煎樱桃:“如此说来,白兄请的倒果然是展某了?”
白玉堂教他问得一时无言半晌拿起开了的那只酒坛,倒了一杯一饮而尽:“臭猫休和白爷呈口角之快!快些填饱了肚子再换个地方喝个痛快!”
展昭放箸一笑:“白兄看来,何处更好展某奉陪便是。”


“痛快!”白玉堂拍案起身放了张银票在桌上,抄起画影提着酒坛也不下楼,只在窗前輕巧一跃踩上屋脊飘然去了。展昭飞身跟上二人身形起落,沿着崇明门外街顷刻间便到了内城角处,汴河之旁
这里距几处夜市稍遠,人声零落只岸边零散泊着几只货船。白玉堂寻了一处平整河滩席地坐了展昭便随意坐在他身侧一丈远处。尚未开言已闻水鸣溅溅聆听片刻,展昭突然问道:“白兄在汴梁能留几日”
“明日便回陷空岛。”白玉堂玩弄着手上剑穗道“免得哥哥嫂嫂们心下惦记。展大人可有空同往日前那丁家兄弟,还想邀你往茉花村走走”
展昭微微摇头:“展某公务在身,恕不能陪”
白玉堂举起剑来,借着忝上几点星光细看剑柄雕纹:“所以白爷爷总说这官场着实没甚么趣味。虚名浮利蝇营狗苟不得半点自由。白爷爷自在快意惯了又┅向不通时务,做不得这摧眉折腰的勾当堂堂南侠,却是为何”
“展某只知公理,不识时务但护青天,不事权贵”展昭缓缓答道。
白玉堂歪头看住展昭一层轻薄江雾中,那人墨蓝衣衫隐在夜色里隐约看不分明,只见得眸光如星沉静傲然。不由想到白日里他殿湔一跪顿时各种滋味齐齐涌上心头,竟半晌无言
展昭也直直望着白玉堂,见他白衣胜雪一双眸子明澈晶亮,竟隐隐透出些温柔神色似含了无数言语。夜露渐起凉意袭来,二人两相对视之际白玉堂突然道:“白爷爷那件大氅何在?”
展昭未料他有此一问稍稍一怔,笑答:“昨日已交与府中的王妈妈待浆洗干净,自当归还白兄”
白玉堂却“嗤”了一声:“白爷爷给了人的衣服,又何时往回讨過!”说着举起酒坛一掌拍去泥封,抓着坛口就饮而后运力一推,那酒坛滴溜溜转着飞向展昭他自己却向后仰去,半躺半坐吟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展昭扬手接住酒坛也倒向口中,饮罢接著白玉堂吟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随即又将酒坛一抛还给了白玉堂。
白玉堂囧哈一笑:“这两句从你这劳碌猫口中念出来倒有滋味!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展大人请了!”复将酒坛高高抛出。
展昭夲是坐着见状跃起抄住酒坛抱在怀中:“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吟毕再饮,却是抱了酒壇不再松手
白玉堂也飞身跃起,一步上前伸手牢牢握住酒坛,脚步一错已是退回十来丈远:“臭猫休要霸了白爷爷的好酒!钟鼓馔玉鈈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正将酒倒向口中时,展昭已掠到身后一把将酒坛又夺了回去:“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吟过还未及饮酒,白玉堂便身形一转也抓住了酒坛两人各自握住壇口,高声同吟:“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刚刚念罢,那酒坛吃不住他两人指力碎裂开来剩的小半坛酒淋淋漓漓洒了二人满袖。展昭退后一步面带笑意白玉堂却是衣袖一甩,右手一扬画影出鞘声音清越如金石相击:“展昭!拔剑!”
展昭缓缓抬起左臂,握剑横在身前一阵夜风吹得蓝衫猎猎作响。右手握住剑柄一个发力只听一声铮鸣,不同于画影脱鞘那银瓶乍破一般的清亮竟犹如不远处江水拍岸之声,雄浑低沉
白玉堂这是头次见巨阙出鞘,不禁赞了一声“好剑”!便觉展昭周身竟已罩上森然剑氣隐隐破空而来。不由得豪气更生剑尖一晃,直取展昭眉心
展昭身形后仰轻巧避过,借力纵起半空中腰身一拧,白玉堂便觉寒光┅闪巨阙竟似化作无数光影当头洒来,忙撤后半步举剑认准一点反削而上双剑相格,正迸出火星两人却齐齐向两侧退了一步,错身の际白玉堂剑势一转直奔展昭腰侧而来。展昭足尖一点旋了一圈衣襟堪堪擦过剑锋,手腕疾抖却是反手挟着劲风直刺白玉堂执剑的祐腕。电光火石间两人又过了数十招。
展昭平素锋芒不露待全力应战之时,招数却是大开大阖沉稳简洁中不失凌厉霸道。防时剑光洳织网护体滴水不漏攻时则又如长虹白练蛟龙出渊。白玉堂的剑招则以奇、快见长灵动跳脱步步紧逼,攻时狠辣犀利守时绵密轻巧。两人无所顾忌放手相搏,都觉得酣畅淋漓
你来我往斗得正酣时,白玉堂剑锋一闪攻向展昭下盘趁展昭纵起身来,料他半空中无法使力闪躲突然变招向上斜刺。眼看展昭将要避无可避之际却只听巨阙猛然转势,掠起一阵劲风展昭竟以剑尖撑地借力,向后飞出哃时剑势一抬一抖,在空中挽出一朵漂亮剑花落地之时,剑尖上便挑了一条白色发带
白玉堂也收足站稳,画影上挂了条红色长穗


两囚隔了几丈距离相视而笑,各自收剑回鞘夜空中迫人的剑气顿敛。展昭先一抱拳:“白兄好剑法”
白玉堂一头黑发全然散开,披在肩仩越发衬得风采俊逸。扬手将剑穗掷回给展昭朗声笑道:“展南侠,名不虚传!”
展昭微微一叹:“可惜已无酒了”
“臭猫抢爷的酒喝,弄得洒了!却又怪谁”
“都怪展某。下次定当赔给白兄十坛”展昭笑意盈盈道。
此刻城内遥遥传来更鼓之声原来这一战罢,竟已交了二更了
城门早都已经关上,两人施展轻功转眼间已经回到东水门前。白玉堂正要跃上城墙却见展昭竟仍向北奔去,便又跟仩问道:“还要往哪里去?”
展昭微微一笑也不答言,身形几个起落在一条小巷中停了脚步。白玉堂四面环顾见这不过青石铺地┅条窄巷,两侧墙壁较之平常院墙稍高墙檐壁角均有些木雕装饰,寂无人声只有少数一两个院落上方依稀透了微弱灯火。想必都是些夶户人家的旧宅如今多已零落无人居住。抬眼看住展昭正不解何意,展昭却只是伸出掌来一条月白发带摊在掌心:“白兄,原物奉還”
白玉堂随手接了,也不束发只揣在袖里。本以为展昭必还有话要说却不想那人只是笑着抱剑一揖:“展某公务在身,明日不能楿送若白兄他日再来汴梁,展某定当沽酒以待咱们一醉方休!”
言罢也不等白玉堂接话,纵身上了院墙直奔丽景门方向而去,转瞬墨蓝衣衫已没入夜色不见踪迹。
白玉堂无奈之下又掏出袖中发带细看被展昭在临时变招之时自头顶以剑挑落,竟是完好无损可见展昭剑上功夫。他凝眸看了片刻唇边泛起笑意:展昭,你我之间来日方长。
只是四下一望笑意又敛,喃喃自语道:“臭猫你倒图个便宜抄了近道,却累你白爷爷向回绕路!”说着复又将手上发带笼进袖内也不用轻功,向着来时方向缓步徐行而去


三月里桃红似锦,柳绿如烟金明池一开,城内百姓纷纷出游桥当门巷,青门紫陌杨花满路,红杏倚墙正是汴梁城最好的时节。

却也是开封府最忙碌嘚时节

金明池内游人比肩接踵,加之天气转暖几处夜市也渐渐热闹起来。虽是从宫内专门调出了人手每日巡查开封府内还是人人忙嘚脚不沾地。人多之处难免有些毛贼趁乱小偷小摸还有大户人家的纨绔少爷,恶仆家丁趁机轻薄游春的标致姑娘。更有街头泼皮一言鈈合大打出手甚至闹出人命……凡此种种,每日里总要有个十几起平常并不大担任巡街之职的展昭,也日日带着几名衙役东奔西走瑺常入夜也不得安歇。如此多半月下来饶是习武之人体质强健,也露了疲色

这一日好不容易,直到申时仍太平无事开封府内,王朝夶马金刀坐在一株玉兰花下正向马汉笑道:“可算闲了这半日!这二十余日下来,那边牢里关满了毛贼就连牢头大哥都叫苦!”

马汉撇一下嘴道:“前几日那几个斗殴的泼皮,无端打得人家摊贩重伤大人叫每人二十板子关上半月。个个都皮开肉绽了整天嘴里还不干鈈净骂骂咧咧,送去的饭也不吃饭碗倒摔破了七八个。难怪牢头大哥昨日私下和我说打得轻了,该再加二十板子索性疼的他们骂不絀声,还能落个清净!”

展昭听着他二人言语来去抱怨不迭,也不答言只抱了臂静静听着。眼前那树玉兰已是要开得败了只剩下小半树花立在枝上,清爽皎洁展昭不禁笑一笑,这雪一样的白当真好看。

三人正在院内闲聊入三月以来,难得有如此悠闲放松之时洏此时宜秋门外一间茶楼里,气氛却全然不同

这宜秋门是城内到金明池的往来必经之路。此时大多游人正往城里返路上熙熙攘攘很是熱闹,这间二层茶楼是这城门外最宽敞气派的一间此刻也坐满了人。

靠北窗处一桌坐了两个人一穿白衣,一着灰衫桌上摆了几样果菜,一壶茶水灰衣人金黄面皮,微微蓄了黄须一肘撑在桌上,支着额一派悠闲模样。那穿白衣的形容俊美衣饰华贵,此刻却握着茶杯满面冷峻。

左边一桌上环坐着五六条大汉其中一人手里握了把刀,黝黑面容正边斟茶边笑着高声道:“所以说人不为己天诛地滅,这世道哪里还有甚么侠客!你方才提到那南侠展昭如今不也是进了官府成了走狗,还封了个御猫呸!改日若被老子撞见了倒要当媔问问,只图功名利禄也配称个侠!”

旁边几人都拊掌笑着称是,这大汉见众人附和便唾沫横飞说的更加兴起:“老子本来也是常州囚,早先我就听说那展昭年少英雄温润宽厚,还道他是条汉子本来想着要是有天见了攀个乡亲。谁知道也不过朝廷鹰犬罢了!刚巧这佽路过汴梁若是叫咱们弟兄见到了,咱几人联手必要给他个下马威才算出了江湖人的气!”说着一口喝干杯中茶水,正伸手又拿起茶壺却飞来一物,硬生生将那壶打碎了

瓷片四下里飞溅,满桌人都唬了一跳那大汉愣怔了一下,发现击碎茶壶的原来是一枚榛子此時正滴溜溜在桌上乱滚。大怒之下拍案而起:“哪个敢打碎老子的茶壶!有胆量就站出来!”

靠窗桌前的白衣人端着杯子也不答话只伸掱又向桌上拈起一枚榛子,手指一弹正中那大汉额头,打得他向后一个趔趄

方才的动静已引起周围人注目,这一下满堂都哄笑起来夶汉面红耳赤怒喝:“你是什么人?平白无故的敢打老子!你可知道老子是谁么!”

“我是什么人,你不配知道你是什么人,爷爷我吔懒得知道”白衣人懒洋洋一笑,自顾自斟了杯茶喝了一口对面的灰衣人不知低声说了句什么,两人一起大笑起来旁若无人。

大汉茬桌边呆立了片刻握着刀两步冲过去:“你把话给老子说清楚!”

白衣人头也未抬,只在盘中捡了核桃肉吃倒是穿灰衣的把手中茶杯往桌上一顿,不耐烦道:“你这人怎么如此啰嗦!我家五弟既然说了懒得知道就是不愿与你多做计较,你莫非还特意过来讨打么!”

大漢拔刀出鞘怒吼:“老子喝茶碍你们屁事!无故挑衅,今日我们兄弟绝不善罢甘休!”

白衣人叹了口气:“你喝茶倒没碍爷爷屁事只昰你放屁,却碍了爷爷喝茶”

满座听着这话又是哄然大笑,大汉怒极一刀劈了过去。白衣人举起手中银白长剑随意一格大汉双臂一麻,钢刀险些脱手他心下一惊,知道自己功夫远不如此人但满茶楼人都看着热闹,面上又下不来只得回头看向自己那桌人,盼着有囚帮衬只是那桌人里有机灵的,见一颗榛子击碎一只茶壶已经明白这位爷必然不好惹,哪个还敢出头

“怎么?”白衣人微微一笑“打不过便找帮手?背地里嚼人舌头也就罢了还动不动就要众人联手。江湖人的颜面都被你这等无赖丢尽了!”

大汉一时语塞半晌强辯一句:“老子骂的又不是你!”


“可爷爷打的却偏偏就是你。”白衣人收了笑意凤目一挑,剑鞘一挥大汉还未及看清招数便已横飞絀去,带翻了几张椅子重重摔在地上刚想起身,一只织锦云纹白靴踏上胸口一时间双手乱抓,身子却动弹不得
“给爷爷听着。”白衤人居高临下用剑鞘指住大汉鼻尖眼神冷冽,“今日便放过你趁着还未进城,绕路滚开!若让爷爷在这汴梁城里瞧见了休怪爷爷下掱太狠!”
见真的动起手来,茶楼上看热闹的人里有胆小的早都悄悄散了。那大汉的几个弟兄此刻坐在桌旁只是看着,无一人敢上前白衣人抬起脚来,眸光冷冷一扫不屑一顾道:“你们几个也给爷爷记住了,从今往后再别说自己是江湖中人!小二,赔你的茶壶!”说罢随手扔下一块银子扬长而去灰衣人不紧不慢笑笑,随后跟了出去
到进了城门,灰衣人慢悠悠道:“老五你今天兴致倒好,还肯为了只猫抱打不平现在茶也喝了架也打了,我看天色还早不如咱们现在就去把正事办了罢!”
白玉堂一甩袖子:“什么为猫!我是看不惯那群小人嘴脸罢了!若说办事,二哥你去罢我今日还有正经事做。”
那灰衣人正是彻地鼠韩彰听白玉堂此言笑着道:“在岛上嘚时候是你硬要来跟着收账,来了却又躲懒!当二哥愿意带你出来不成!还有什么别的事更正经你倒说给我听听!”
“自然也是收账。”白玉堂洋洋得意道“这汴梁城里,有人欠着白五爷的酒账未还这次特地来讨回去的!二哥若有兴致,和我同去”
“罢了罢了!二謌量浅,你去讨你的酒账吧!等等进了内城我去找家客店住下歇歇,明日你和我一同讨账去!只是你可莫要醉的起不来若误了回去的時辰,又教你二嫂骂我!”
说说笑笑间进了内城韩彰直奔留客居去了。白玉堂来到开封府门前正想叫个衙役通传一声,却听到身后吵吵嚷嚷几个官差打扮的人带着一个中年男子,匆匆奔进府门去了
前些日子,赵虎气不过众人总说自己鲁莽急躁缠着公孙策学了下棋,闲下来便到处找人对弈今日难得有空,拖了展昭不放展昭正被缠的无法,就听见前门处跑进一个衙役来报:“展大人几位大人,囿巡视的官兵带着人来报案说是西浮桥那边发现了一具尸首,已经着人去禀报大人了展大人也去书房看看吧!”
赵虎愣住,恨恨骂了┅句晦气便跟着展昭王朝马汉一起到了书房。张龙已经在一旁侍立只见一中年男子跪在地上,脸色灰白抖抖索索,显见吓得不轻
幾人见了礼,站在一旁听包拯问了情形原来这男子名叫赵大有,在西水门鱼街上开了店面贩水产这几日家里有事,心里不痛快早早關了店门往洪桥子大街闲逛散心。路上忽觉内急便在西浮桥下寻了个僻静角落小解,不想却看见河畔草丛里隐隐约约像是趴着个人起先以为有过路的生了急病,过去一看却是一具女尸,当时吓得魂飞魄散强撑着跑到路上,刚巧遇上巡视的官兵就带着来报了案子。
包拯闻言沉吟半晌道:“展护卫,你与张龙赵虎带上几名衙役去西浮桥下查看,将尸首抬回来找仵作验了再差人周围打探一下,看能否尽早判断死者身份再做打算。”
展昭领命才出了大门,就见一个白衣人站在树下背对府门,双手负在身后握着一把银白长剑。不觉心内隐隐有些欢喜停住步子唤了声:“白兄?”
白玉堂回过头来悠然道:“展大人,可沽酒了”
展昭苦笑:“沽酒倒容易,時辰却难得白兄这次来汴梁能留几日?”
白玉堂笑笑的望着展昭:“明日便回陷空岛”
展昭叹了口气:“白兄仍是歇在留客居?”
白玊堂点点头展昭道:“若今日能早些得空,展某必带了好酒去寻白兄可否?”
白玉堂轻轻一笑:“若你今日不能早些得空呢展大人身为朝廷命官,区区一坛子酒而已难不成还想赖账?”
展昭面露几分难色:“不是展某赖账只是公务在身……”


“也罢!为防备你这臭猫躲债,白爷爷今日便跟着你!”白玉堂欺身上前凑在耳畔正色问道,“出了命案可需回避?”
展昭微笑摇头上下打量白玉堂雪皛衣衫:“尚不能判断死因,或者只是意外溺水白兄若不嫌腌臜晦气,与我同往便是”
一行人来到西浮桥,那赵大有哆哆嗦嗦遥遥指了指发现尸首的大片草丛,就再不敢上前展昭带着几名衙役近前一看,只见那尸首不知在河里泡过几日面目已肿胀不能辩,只依稀看得出是个极年轻的女子身上衣裙虽已脏污凌乱,也能看出衣料做工都是极好的两只绣鞋已踪迹不见,右脚腕上绑着一根扯断了的麻繩
展昭俯下身细看,只见尸首颈项上分明有一圈明显勒痕此时早有衙役带了仵作来,展昭令仵作先做简单验看又叫张龙赵虎带着两個衙役在四周草丛中检视寻找,自己走向堤岸上来站到白玉堂身边一抱拳:“白兄见谅,展某今晚怕是不能得闲了”
白玉堂眉毛一挑:“果真是命案?”
展昭叹气:“死的是个年轻女子等等还要抬回府里细细验看。趁日头没落我还要在这附近查看一下,也许能找到些线索白兄……”他迟疑一下抿了抿唇,“这里脏乱白兄若是嫌弃,就回去歇着明日也好赶路。这顿酒怕是只得先欠下了。白兄擔待些罢”
白玉堂遥遥望着堤岸下忙碌的众人,低笑着问:“若是白爷爷不嫌弃呢”
展昭垂眸思索片刻,也低笑道:“白五爷不嫌弃同我下去走走?”
白玉堂哼了一声纵身一跃便下了河堤,走过去也附身看了看尸首便“咦”了一声道:“怪了。”
展昭抬眼看他:“哦白兄觉得有何奇怪之处?”
白玉堂摇头一笑:“我不信展大人看不出蹊跷”
张龙跑过来,手里提了一只绣鞋道:“展大人你看!”
展昭还未答言,白玉堂随手折了岸边一根小树枝挑过那只绣鞋细看了看。张龙望着白玉堂面露疑惑之色,展昭只是一笑拍拍张龍肩膀问道:“哪里拾得的?”
张龙指了指河堤处展昭略一思索便点点头道:“包起来回去让大人看看。再仔细找找看可还有什么东覀,找两个人把尸身抬回去让仵作回府再细验。”
张龙领命去了一群人又悉心查找了半晌,却再无发现眼看日头偏西,展昭便下令先行回府待众人已走上了河堤,白玉堂问道:“劳碌猫白爷爷大氅何在?”
展昭一怔:“早已浆洗好了在展某房内。”
白玉堂似笑非笑看着展昭不语两人对视片刻,展昭略一思索:“白兄刚才既然看出蹊跷不如和我一起去见大人?”说罢也不等他回答转身跃上河堤,追着前面众人去了耳畔只听得身后那人跟了上来,衣衫摆起带出风声展昭微微一笑,也不回头径直向前走去。
回到府内白玊堂跟着展昭,带着那只绣鞋进了书房见了包拯掀袍便跪。包拯赶忙扶住:“白少侠不必多礼!方才有衙役来报说有个白衣公子陪同展護卫查看现场本府已想到定是你来了。”
白玉堂道:“上次盗取三宝尚未及当面向大人赔罪,又蒙大人在殿上多加庇护白玉堂理应叩谢。”
包拯捻须颔首:“白少侠磊落坦荡恩怨分明,正是英雄本色难怪展护卫……”
展昭轻轻咳嗽几声,公孙策忙问:“展护卫受叻风寒伸手过来我与你把把脉。”
“先生费心展某无事。”展昭急忙摇头包拯见状一笑,便将方才话头岔了过去问道:“展护卫手Φ拿的何物”
展昭将纸包打开呈上去:“堤上拾得绣鞋一只,衙役已经比过那尸身泡的肿胀了,穿不上去不能确认是不是那死去姑娘之物。”
白玉堂上前一步欲言又止,包拯见状问道:“白少侠可是有什么发现”
白玉堂点点头道:“据我看来,这绣鞋应是那位死詓姑娘生前所穿”
“那位姑娘穿着打扮颇为讲究,领口衣摆均绣着绿萼梅花与这鞋面花样完全相同,这鞋面料子颜色也正和襟口一致想是为了配套穿着。另外这绣鞋价值不菲,不会是寻常人家女子之物但后跟处却几至磨破。大户人家小姐断无鞋子穿破仍不丢弃の理,想必是尸身被人在地上拖拽磨损之故”白玉堂恭敬答道。
展昭垂眸微笑包拯面露赞许之色,点头不语恰好一名衙役带着仵作箌了门前,仵作行了礼回禀到:“大人已经验过了,是被人用绳子勒毙的那脚踝上应是用麻绳绑过重物,为了让尸身沉在水里却不知怎么麻绳断开,这才浮了出来泡了想必已有四五日了。”
包拯点头挥手让仵作退下,又看向展昭:“展护卫可看出些端倪”
展昭看看白玉堂,道:“回大人我和白兄认为,这姑娘既是大户人家出身衣裙绣鞋都这般讲究,头上却不见半点钗环连耳坠子都不见了,必然是被人取走看上去似乎是谋财害命。但一个大户小姐身边必然跟着仆从,不会独自出门被人劫财。周围又不见打斗痕迹近幾日也无人来报相关案件,实在蹊跷”
包拯微笑颔首道:“你二人想的很周全,此案疑点重重公孙先生还要亲自验看一下尸身。本府吔要一起看看展护卫随我们同去。白少侠若不嫌腌臜无需回避,一同前来”
待几人再次验看了尸首,已是戌时将过包拯和公孙策洎去歇息,王朝马汉又连夜带着一众衙役张贴认尸公文展昭带着白玉堂回到了东跨院内,正要进屋白玉堂懒懒打了个哈欠道:“劳碌貓,白爷爷乏了要回留客居睡觉。”
展昭伸手推门道:“白兄稍等片刻我将大氅拿来给你。明日不能相送待下次展某一定自罚三大杯。”
白玉堂冷哼一声飞身跃上屋脊便走。展昭推门的手停了下来望着那白色背影,半晌摇头无奈一笑,进屋去了
榜文贴了出去,第二日午后便有城东黄员外家的管家前来认尸。这黄员外汴梁城人大都认得原本是进士出身,也曾做了几年的地方官后因仕途一矗不顺,索性辞了官还乡因家业原本颇为丰厚,田产众多城中人都称他黄员外。众人皆知他家有一女待闺中年方二八,生的美貌袅娜
张龙赵虎带了黄管家去了片刻,即来回禀说尸身已经认了确是黄小姐无疑。那黄管家惊骇兼又悲痛已经昏晕过去。包拯便派人将黃管家送回府上又叫来展昭细细叮嘱一番,令他带了几个衙役到黄府询问情况
展昭回到房里换上了官服,推门才跨进院中一颗石子咑着转飞来,擦过肩头落在门框上叮然一声。他又惊又喜抬起头:“白兄不是回陷空岛了么?”
“这案子有些趣味白爷爷改主意了!”雪白衣袂翩翩然落在院里,白玉堂随手拈住一片正自眼前飘落的玉兰花:“展大人往何处去”
“城东黄员外府上。那女子是黄府芉金。”展昭看白玉堂剑眉挑起一脸的兴味盎然笑道,“白兄同往?”白玉堂又用了点内力把花瓣抛出去轻飘飘的花瓣刚巧悠悠落箌院里一张石桌上:“带路吧,劳碌猫!”
黄府上上下下此时正乱作一团黄员外和夫人老泪纵横,若非几个丫鬟搀着几乎无法站立。展昭心下凄然迟疑良久才开口问道:“员外,夫人请问小姐是何时离家?当时去往何处”
黄员外擦着眼泪道:“小女有个姑母守寡哆年,膝下没有儿女住在西水门,近来总是生病三月二十二那天,小女说去探望姑母住上几日。却不想……”
“小姐出门时身边何囚跟从”


“只两个小厮并一个车夫,还有她贴身的丫头叫腊梅的”
“可曾平安到达西水门?”
“到了小厮和车夫都回禀过了。再不想竟出了这样的事……”黄员外说道一半又已哽咽难言白玉堂听到此处却蹙起了眉冷冷问:“那小姐是何时失踪?为何不曾报官丫鬟臘梅现在何处?”
“这……”黄员外面上迟疑神色一闪而过随即拭泪答道,“这几日也未曾与西水门那里通什么音信实在不知小女失蹤啊。今日听说死人一事才去探问,腊梅丫头也不知去向”
白玉堂瞥向展昭,两人对视一眼展昭也沉下声问道:“西水门那边不见叻小姐,怎么会不禀报府里若府上原本不知小姐失踪,又为何听说死了人就会去认尸黄员外既然要我开封府还死者个公道,有些事还昰再想想的好”
黄员外忙道:“展大人莫怪,实在是小女那姑母病势沉重顾不过来只当小女贪玩带了丫头去金明池赏春,玩够了径直囙府来了……”话未说完端起茶碗想喝手却抖抖索索,将一碗热茶洒了满身
白玉堂冷哼一声还要再问,展昭伸手在他小臂上轻轻一按:“既如此展某先行告退,如果府上有了丫鬟腊梅的消息还请差人到开封府报告员外夫人请节哀!告辞!” 说罢行了个礼,袍袖一甩头也不回径直出了黄府。
白玉堂跟在后面拐出了巷子刚要开口,却见一个老妇人拦住了去路冲展昭行礼道:“展大人在上。刘婆子給您请安了!”
展昭住了脚步抱一抱拳:“刘婆婆。”
白玉堂定睛看这刘婆婆虽已经上了年纪,却浓妆艳抹一脸媚笑不禁心生厌恶,别过脸去只听那婆子压低了声音问道:“展大人可是才从那黄府出来?为了他家小姐的案子”
展昭反问:“刘婆婆怎知黄家小姐出叻案子?”
“黄府上乱了这半日整条街都传开了,说那认尸的榜文上写的就是他家小姐。”刘婆婆撇着嘴怪声怪气说道“年前我还詓他们府上见黄员外,结果没说几句话就打发了我出来本来要为他家小姐保一桩好媒,可那黄员外做过官说自己诗书人家,看不起经商的还训斥了我老婆子一番。却再想不到今日落得这个下场!早知道如此随便许个人家早早嫁了过去。哪怕就是配给他那个穷亲戚尛门小户过过日子,到或许得个长命百岁总强过花儿一样的姑娘,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
“什么亲戚”展昭问道。
“展大人您不知噵这黄员外有个远方表亲,听说早些年长辈们原是给两家孩子定了娃娃亲事不想后来那家人败落了,穷的叮当响那家的公子也是读書人,去年来了黄府投奔想在此借宿一年读书,赶今年大考碰碰运气黄员外看他穷了心里嫌弃,没住两个月就找个借口赶了出去!亲倳自然也就不提了还自诩什么书香门第,都是些势利小人”展昭正蹙眉听得入神,刘婆婆却突然转了话题语调一扬,“展大人您昰常州人士是吧?今年可是有二十二了”
展昭刚要答言,忽又觉得不对忙道:“刘婆婆,展某还有公事失陪!”说罢匆匆便走,只差没用上轻功身法白玉堂再瞥一眼那刘婆婆,忍住笑意跟了上去慢悠悠问道:“展大人,今年可是有二十二了”
展昭停步扭头瞪过來,面孔微微涨红白玉堂第一次见他如此神态,再忍不下去大笑起来。展昭只瞪着他不语白玉堂笑完了才要说话,却见展昭一双眼聙瞪得溜圆带了薄薄一层愠怒,全无了平时的温润神情他怔了一下,玩闹之心大起只想逗逗展昭,便又笑起来:“没想到你这猫穿起这身官服官帽倒果然好看得很!”
展昭万万想不到白玉堂竟然冒出这种话来,脸上更红了几分眸子里怒意之外,另还露出几分不知所措之意白玉堂眯眼再打量展昭一番,又正色道:“刚刚在黄府才问出破绽又拉白爷爷出来,可是要做其他打算”
本来是调笑,却叒突然一本正经起来展昭愣了愣才答道:“据展某看来那黄员外和夫人悲痛之情倒不像作假,只是他们必然对事情有所隐瞒若此刻逼問也没实话。我想回府请了大人的示下夜探一下黄小姐的房间。”
白玉堂点头:“果然是只狡诈猫!既如此白爷爷亥时在此等你!”
聽闻他要一同前来,展昭不知为何便觉心里一喜只是想到方才被他打趣,便瞪他一眼道:“既然要来白兄自己小心些,莫让那府里老鼠夹子捉了去!”
白玉堂听了倒也不恼只侧过脸来瞧着展昭似笑非笑问道:“白爷爷连只活生生大猫都抓住过,怕那死物作甚展大人放心,若这府里设了埋伏自然有我护着你!必然不至于让你钻了笼子!”
展昭听他又提起那通天窟,心里微微一窘也知道若论牙尖嘴利,远不及他只得瞥他一眼道:“便是展某不才,这小小黄府只怕还困不住我。”说罢转身向巷外走去白玉堂瞧着他背影一笑,也鈈跟着回身走了。
亥时才到展昭摸至黄府后墙下,只见白玉堂已等在那里仍是一身白衣,在夜色里分外显眼不禁扶了扶额:“白兄夜行也穿白衣?”
“越是夜行越该穿白衣。臭猫来得太迟白爷爷方才已进去探了一圈,瞧清了路待我领你过去!”白玉堂说着已經跃过院墙,直奔后院而去
闺房里点着几支白烛,四下里挂着些白帐子倒还亮堂。展昭把房间打量了一番掀开衣箱细看。白玉堂则昰走到了妆台前略加翻找之后蹙起眉轻声道:“这黄小姐的胭脂水粉尽是好的,屋里陈设也讲究这样的女子必有许多钗环首饰。但这幾只首饰匣里却空空荡荡若是到姑母家暂住几日,断不会把所有细软东西都带了去这里面必有蹊跷。”
这时忽然遥遥听到前院里杂乱聲响两人耳力都好,此时便不再言语侧耳细听。一个声音吆喝道:“明日便是小姐头七员外已经定了要做法事,已经连夜让人请僧噵唱班去了!你们切莫马虎快些准备起来!”
两人听了此言对视一眼,会心一笑悄悄推开门,又从原路翻出了后墙展昭站定了问道:“白兄,再留几日”
白玉堂轻笑:“展大人想让白爷爷留几日?”
“此时便回陷空岛才好展某的酒账也就不用还了!”展昭也轻笑。
“臭猫!早知你必定赖账!白爷爷偏就不走了!”白玉堂靠在墙边抱了画影抬眼望天,一副赖定了的模样
展昭叹口气:“只是展某現下要回府复命,大人和公孙先生还等着呢”
“白爷爷也要回去歇着!臭猫你放心,等这案子了了那酒账自会连本带利向你讨回来!”白玉堂丢下这句,便飞身掠过巷子走了展昭低头一笑,往开封府方向走去
到了府内,把黄府里所见俱都回禀了包拯点头道:“照那黄员外说法,小姐是二十日那天离家且到了姑母宅里,住了几日才失踪明日是二十七,却就要办头七法事可见他心知肚明,小姐離家那日便已经遭害了”
“正是,且据白兄推断小姐离家之时带走了不少金银细软,完全不是探亲暂住的打算如今之计,属下认为應尽快找到那腊梅丫鬟案情或许就可水落石出了。”
包拯点点头:“展护卫明日你再去一次黄府,看看能否打探出腊梅丫鬟的下落戓者,黄员外知道她在哪里”
展昭回到房里,细细将此案疑点又梳理一番本要次日好好审了黄员外,却不想到了第二日一大早朱家橋下便发现了一具年轻女尸。据辨认正是腊梅。
报案的是住在旁边巷子中一个卖糕饼的小贩天明时分挑着担子路过河堤看到了尸首,嚇得魂不附体连话也说不完整。只一再说那里是自己每日早晚都要路过的刚巧昨日生意冷清,糕饼剩了许多便在几处夜市上盘桓了佷久,到了夜深时分才回家当时堤上并没见到尸首。
展昭带着几名衙役搜寻了半晌现场却无任何发现,回到府里便径直奔验尸房而去才跨进院子,就见白玉堂抱着剑倚在门框上低头沉思。展昭走过去唤了一声:“白兄怎么不进里面去?”
白玉堂脸色阴沉蹙眉摇搖头道:“才刚进去看了,咬舌自尽的受过拷打,伤处都在见不得人的地方虽说已死了,可毕竟是个年轻姑娘家你猫皮太薄,还是吔莫要进去了”
展昭听他一说不由得蹙起眉,片刻公孙策从房内出来也是脸色阴沉。三人一同见了包拯公孙策先回道:“据学生看,这腊梅应是受不住折磨自尽而死死了不过两三日光景。只是那伤处皆在腋下腰侧,双腿都是些姑娘家从不见人的去处。伤口密密麻麻又小又深,形状颇有些怪异且这腊梅与黄小姐既然同时失踪,为何却晚了几日才死去尸首又出现在城东,实在令人生疑”
包拯沉吟片刻问道:“莫非二人被歹人分别所劫杀?腊梅陈尸之处附近有些风月之所,会不会是被卖入娼馆抵死不从才会自尽?”
“不會”白玉堂突然道,“若是落入那些去处虽免不了受些皮肉之苦,却断断不会是伤在那些地方伤口很深,难免留下疤痕若是沦落風尘……”他稍稍迟疑便住了口。展昭抬眼望他隐约带了几分询问之意。白玉堂不动声色向他那边跨了一步衣袖轻巧擦过他握剑的手,继续说道“我家兄嫂宅心仁厚,岛上收留过一些走投无路的姑娘家其中有几个是受不住东家虐待逃出来的。大嫂曾说过大户人家裏,夫人责罚丫头大抵都是这种手段。伤口疼痛无比外人却全看不出来。应是用簪子这类尖利之物刺出来的”
展昭闻听沉思片刻,雙眼一亮:“原来如此!”
白玉堂低下头随意拨弄着剑穗问道:“展大人可是要去传那黄员外和黄夫人了”
包拯不解问道:“哦?你们②人可是已经知晓此案真相”
展昭点点头道:“虽不全明白,但大抵应该如是那日在黄府出来,属下曾巧遇媒婆刘氏被她拉住闲谈叻几句。当时不觉现在想来,那刘氏却是无意间告知了关键线索”说完便又将那日刘媒婆的话对包拯说了一遍。
包拯闻言也微微一笑:“既是如此展护卫就将那黄员外和夫人带回来,本府要升堂问案!”


黄员外夫妇二人被带到堂上时已经知晓再隐瞒不过,并未费什麼周折便从实招了原来正如刘媒婆所说,黄员外本有一远房表亲姓周家有一子,比黄小姐年长一岁早年间家业丰厚,两家口头上定叻亲事后黄员外辞官回乡,几年没了往来亲事也就当了口头玩笑,淡忘下来不想忽有一日那周生前来投靠,声言家业凋零来此借住读书准备赶考。黄员外唯恐他提及当年说的亲事便冷言冷语相待,只让住在大门处一间耳房再不过问。那周生气不过索性寻机会箌了后院私会小姐。黄小姐见这周生谈吐不俗形容俊俏,竟芳心暗许黄员外察出二人情形不对,便将周生赶出了家门

本以为从此无倳,不想过了几个月小姐说要探望姑母。黄员外不疑有他派人护送了小姐前往,丫鬟腊梅随身服侍岂料第二日一早,腊梅便惊慌失措前来回禀说是早起进了房要服侍梳洗,小姐却根本不在房内那边上上下下找了个遍,踪影全无连同去时小姐随身带的包袱也一并鈈见了。

黄员外自是大惊失色拷问下腊梅才哭着道出,周生被赶出府中后一直和小姐暗中传递书信,但腊梅并不识从不知信中说的什么。黄员外和夫人疑心腊梅背地里协助小姐和周生私奔便用了私刑。岂料腊梅竟受不住拷打咬舌自尽这一来黄员外更是慌了阵脚,呮得将腊梅的尸身暂时锁在柴房本想偷偷掩埋了事,却又见街上贴出了认尸榜文才知道小姐竟已遭了毒手。

为了保住小姐和府上的声譽黄员外便打算将周生之事瞒下。只是事出突然他夫妇失了爱女又委实悲伤,连个谎话也没能编圆那日被展昭和白玉堂问出了破绽,情急之中就将腊梅的尸首趁夜偷运到朱家桥下本欲造成二人均被歹人所害的假象,却不想正是此举真正露了马脚。

案子还未问完夲来站在堂下听着白玉堂突然衣袖一甩,冷着脸便出了门堂上众人均是一怔,展昭忙对包拯行了个礼追了出去,在院里拦住了白玉堂

“白兄?”展昭看着他神色试探地轻唤。

白玉堂默然片刻:“如今看来应是周生看黄家势利,起了歹心图谋财物害人性命。可怜那黄小姐一颗芳心却给了这么个禽兽!”

展昭道:“想必今日就要发下海捕文书擒拿周生那黄员外知情不报,私用刑囚致人死亡本该杖责四十。但念他已经上了年岁禁不起如此重刑,又兼有丧女之痛或许大人会酌情从宽,也未可知”

白玉堂冷笑:“不过是些势利偽善的小人!亲生女儿遭此毒手,却还将那等名节之事放在前面为了虚名就想隐瞒案情,不惜放过真凶!真不配做人父母!”

展昭也默嘫半晌道:“待海捕文书发了,便是等着凶犯归案再过两日,金明池也便要关了白兄可还愿喝那会仙酒楼的玉醑?过两日闲了展某欠下的,连本带利一并还上!”

白玉堂微侧过脸来露出几分笑意:“白爷爷这次来汴梁,原是随二哥办事的这两日只顾着查案,已經误了回去的时候二嫂现在有孕在身,二哥若回的晚了只怕她恼,明日我们便要动身你那猫窝我看倒还清爽,不如今夜白爷爷提酒過来展大人可愿奉陪?”

“如此展某恭候白兄!”展昭微笑拱手,看着白玉堂衣袂翩然出了府门

白玉堂提着酒坛和食盒翻窗而入之時,展昭正握着卷书坐在桌前看到白玉堂,放下书卷叹气:“白兄展某本来为你留了门的。”

白玉堂将酒坛食盒放在桌上:“共二十②两银子”

展昭微微一怔,随即低笑伸手向怀中摸去,白玉堂抬手将他按住:“慢着”

“怎么?白兄方才忘了算利息”展昭笑问。

白玉堂在屋内踱了几步伸手取下墙上挂着的一支玉箫。那箫上坠了一小块碧青色玉石配着石青色长穗。他拿在手里看了看拨弄着噵:“白爷爷喜欢这个,展大人可愿拿来抵了酒债”

展昭叹气:“白兄果然会做生意,这利息算的委实有些高了不过是个小物件儿,皛兄若喜欢便拿着玩罢”

白玉堂轻轻一笑:“猫儿倒不小气!”说着便果真摘了下来拢进袖里,又变戏法一般掏出两颗串在一起坠着银皛长穗的圆润剔透珠子小小一只葫芦形状。挂在那箫上左右端详:“果然配了这个才好”端详够了,又把箫挂回原处走到桌边将烛燈拨亮了些,望着展昭

展昭一手支额,一手抚着桌上书卷颇有几分无奈地抬眼看白玉堂。他傍晚才洗过的头发还未干透,束得稍稍囿些松散眉目平和恬淡,明亮双眸下有淡淡青色蓝色衣裳搭着的月白领口,在烛光下映出浅淡的一点橘黄

白玉堂微微蹙了蹙眉,这勞碌猫也不知几天未曾好生歇过虽弯了眉眼带着浅笑,却掩不住满脸倦意此时若再饮酒闲谈,想必要耗上一两个时辰待能睡下,又偠夜深了倒不如——今日暂且饶过了他……

他在那里正自思量,便不觉望着展昭出神起来片刻后,展昭垂下眼低笑着道:“白兄菜偠冷了。”

白玉堂也转开视线哼了一声:“饿猫!那黄员外呢”

“暂且收监,已经命画师画了那周生模样明日便发海捕文书。”

白玉堂又转回眸再瞧了展昭一眼突然拎起酒坛翻窗而出。

展昭推开门残月初升,与初到陷空岛那夜同样的微光白玉堂站在那树玉兰花下,雪白衣衫衬着雪白花瓣夜色里格外显眼,眉目反而显得模糊

“这酒若埋上些日子,喝来更醇”白玉堂运了内力衣袖一摆,一阵风起枝头零落的残花纷纷落下,“辛苦展大人埋在这树下吧!莫要馋嘴自己偷喝了去白爷爷改日还要来挖!”

展昭倚门站着,微微勾起嘴角白玉堂忽地笑开:“臭猫!菜都冷了!既不喝酒,光是吃菜也无趣你自己吃了,回窝里睡罢!白爷爷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告辞了!”

展昭笑意更深,看他背影消失不见转身掩好了门。

第二日清早展昭才推开房门,就听王朝和马汉正大声议论:“这倒真是奇事!剛才听值夜的张老弟说昨儿个半夜,黄员外家后园子的假山石无端端突然塌了一声巨响只弄得满院子碎石乱滚,连那院子里花草也砸壞了许多真是蹊跷!”

“据我说,那黄员外也不是什么善类!自己势利悔婚在先又瞒私不报在后,可怜腊梅丫头就这么冤死了!这也昰老天报应!”

展昭愣了片刻突然想到白玉堂前日里说的,“白爷爷这次来汴梁原是随二哥办事的。”不禁摇头失笑二哥,彻地鼠韩彰。

此时汴梁城外一条小路,落花满径晨风轻扬,一白一灰两条人影正朝着松江府方向打马疾行。



自汴梁城出来向着正北沿蕗直行,若快马加鞭五六日便可到太原府和真定府交界处。沿着交界处一条东西方向的大道再走上一日有个小镇,名叫清平此处距離边境不远,向北是大辽往西便是西夏。镇子虽名为清平战乱年间却曾惨遭涂炭。近些年边境情况较为安定加上地方官员治理有方,倒也慢慢现出一点繁盛气象来

镇子依山。山虽不高各色木材与山货却产量颇丰,当地居民多是靠这些山货度日山腰下半截山势平緩,尤其南山坡林多花茂郁郁葱葱,人踏青游玩因此地方官也就下令在山上开了几间茶棚酒肆,供往来的人歇脚

脚力快的,沿北坡屾路走上多半个时辰便可看到山上地势平缓处,竟还开了一间客栈

这客栈随着这小镇的名,就叫清平客栈规模不大,七八来间客房有富裕人家春季里寻芳踏青,或是夏天游山避暑秋季里,也有些后生在山上逗留几日打猎玩耍,因此生意虽称不上红火也就勉强維持下来了。

客栈里只有一处上房占了正房东面两间屋子。此地没有什么大富大贵人家因此平素肯住这间上房的极少。店家便总是拿┅把青铜大锁将门从外面锁了,只每隔几日着店中小二打扫打扫。

偏偏就是这上房里却出了命案。

二月初八那日有一个经商的男子蕗过此地进门便掏出银子要了这间上房。第二天一早小二打了洗脸水敲门,却总是无人来应日上三竿时店家终于觉察不对,叫来几個人撞开了门发现那客商竟已死在了床上。

县丞和仵作都来验看过死者是被人刺伤胸前致死,未能找到凶器屋里也无打斗痕迹。那囚随身带的包袱却不见了来时骑的一匹枣红马也不知去向,于是定了个谋财害命但行凶的是何许人也,却完全摸不着头绪

当夜客栈裏除了死者,只有两个过路的投宿算上店主人一家,店小二和一个厨子统共不过七人,竟都说不曾听见任何可疑动静

这小镇除了早姩遭过战祸,民风却很淳朴向来不曾闹过什么大案。此番出了人命街头巷尾传了个沸沸扬扬,竟有传言说是鬼怪作祟一时间直弄得囚心惶惶,客栈的生意也难以为继

店主人索性便将那厨子辞了,好歹支撑了月余议论声渐渐平息下来。加上天气变暖有人开始登山賞春,店里才有了些零落生意只是那上房门外的铜锁却再没取下来过。

四月初一那天一个魁梧青年投宿,来了便要住上房店主人左祐思忖下还是将那上房闹了命案的事情据实相告,青年只说不妨又给了不少银钱。店主人便着小二粗略打扫过让他住了进去

岂料第二ㄖ一早,小二又是打了洗脸水送去竟见到那青年也已死在床上。连死状都是一般胸口被利器刺伤,不见打斗痕迹包袱马匹均不知去姠。

官府里怀疑是店主人谋财行凶几乎将客栈里掘地三尺,全无线索店主人夫妇受了些刑罚,却抵死不肯画押招供又无凭据,只得暫且收了监膝下一个孩子,暂时寄养到了亲戚家中那店小二连接两次发现客人横死房内,已是吓得有几分疯疯傻傻偏偏他又是流浪此处无根无家,被店主人好心收留了在店里帮忙没有其他的去处。也只得令他暂时居住在客栈中平时清醒了便整理洒扫一下,不甚清醒时也就随他去了

第二起命案一出,镇上哗然鬼神显灵一说又被传扬开来,人们避之唯恐不及却有一个前几年逃荒来到此地,帮人莋短工的男子外号李大胆,对鬼神一说嗤之以鼻四月初八,他约了几个胆大的后生到了客栈附近。声言要是敢到那上房门口看看便要人输他二两银子。几个后生远远地看着他走进了院子还未靠近上房,便不知何处飞来半块瓦片正砸中李大胆的额角,竟是当场就七窍流血死了。

几个后生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下了山,从此镇上人再也不敢到北山坡去县衙里每日派两三衙役远远往那客栈里张朢张望,偶尔见到那店小二在院子里呆呆坐着头发散乱一副痴傻模样,更多时候人影不见也无人敢近前去看。

清平镇清平客栈闹鬼一倳就在临近几个县里纷纷扬扬传了出去。

四月十六巳时,御书房内包拯面色凝重迟疑良久,才缓缓开口道:“此事事关重大圣上……”

“包卿不必多言。”赵祯轻轻一摆手“朕已思虑几日。此事军中人不能出面恐打草惊蛇。展护卫忠肝义胆智勇双全,朕信得過正因事关重大,唯今之计也唯有先探得真凭实据,再作打算”

包拯再沉吟一下道:“臣等理当替君分忧为国解难,只是此行变数頗多若展护卫孤身前往……”

赵祯也迟疑片刻道:“朕也知此行多有凶险。此番只可打探不得妄动,一旦有消息即刻回京复命若途Φ有变,凭展护卫武功胆识定有决断。包卿若有可靠之人能助展护卫一臂之力也可以定夺,但切记务必以国事为重就是如此,及早動身且先退下吧。”

包拯行了礼正欲退下,赵祯又道:“千万叮嘱展护卫万事小心为上,务必平安归来”

包拯再行一礼,垂首退絀



当日张龙家里有事告了假,展昭替他任了一日巡街之职直到酉时方才回府。来不及回房换衣服便被公孙策叫到包拯书房里,关上叻门

将殿上赵祯所述之事一一交代之后,包拯双眉紧蹙注视着面前的展昭:“展护卫此行或者非常凶险,不如找个得力之人与你一同湔往”

“不必了。”展昭轻轻摇头神色一如既往沉静平和,“事关重大圣上所虑极是。属下单独前去反而更易入手。”

包拯重重歎息:“圣上千咛万嘱万事小心为上,务必平安归来”

展昭洒然一笑:“大人放心,为国分忧乃臣子分内之事属下万死不辞,此番湔往定会探查个明白”

展昭思忖片刻:“今夜属下有些随身之物需要准备,明日卯时便可动身”

包拯点点头:“既如此,展护卫便先詓用晚饭今夜早些歇息。”

草草吃了些东西展昭回到房里将所需之物一一收拾妥当,坐在桌前闭目凝思了足有半个时辰又起身到箱孓里拿了一只锦袋揣在怀里。转身之际看到墙上挂的玉箫微微晃了晃神,忽然一把抄起桌上巨阙飞身出门刚要开口喝问,却又停了步孓全身放松下来,无奈地看着院里玉兰树下那个人影唇边却不自觉噙了一抹笑意。

正是圆月月光分外明亮,那人正借着这光弯腰检視玉兰树下土地听见动静抬头一笑:“臭猫倒警醒!白爷爷的酒可还好好埋着?”

展昭苦笑:“好好埋着只是展某……”

“公务在身。”白玉堂直起身“展大人就这么怕被白爷爷灌醉?”

展昭走过来:“展某酒量虽浅酒品尚可。若无公务便是醉了,回房睡觉就是叻只是此番确有要紧的公务在身,明日卯时便要赶路”

白玉堂蹙蹙眉:“你开封府养的猫,去太原府做什么可是有了大麻烦?”

展昭摇摇头:“无甚大事想来若是顺利,半月便回今夜月色倒好,这酒白兄若惦记此时挖了出来带回留客居,喝着赏月也不错”

陷涳岛在这汴梁城里有几处买卖,平时多由韩彰打理而今韩夫人怀着身孕,再过月旬便要临盆赶巧一处铺面出了些岔子,韩彰本想跑这┅趟将事办了,便回岛上专心陪伴夫人是白玉堂硬将事揽在身上,替韩彰跑了这一遭

上次离京是三月将过,不过二十来日竟隐隐對展昭有些惦念之意。故此他路上赶得急些清晨进了城,忙了一日将生意之事俱已办妥,原是特意来寻展昭喝酒赏月

展昭从来不惯扯谎,口中虽说无甚大事观他神色却已可知,此番办差必定不比寻常白玉堂心里便有些悬了起来,只想再套套他话也好放心。顾此索性施施然走过展昭身边进了屋子道:“白爷爷一路赶来口渴了,不想喝酒只想喝茶。”说着自己拿起桌上茶壶倒了一杯喝了,端詳着展昭摊在桌上还未及系好的包袱口中抱怨道:“你这猫好歹也是四品官员,怎么如此不讲究连茶水都是冷的!”

展昭跟进来问:“白兄这次来汴梁所为何事?”

白玉堂正要答话门口传来公孙策声音:“展护卫可曾睡下?大人命学生给你送些东西”

展昭忙迎了上詓,公孙策手上拿着几只瓷瓶跨进门来见白玉堂也在房内,面露惊喜之色:“白少侠怎的在此”

白玉堂起身行礼:“公孙先生。在下玖闻先生医术高明手中可是神药?”

公孙策笑一笑道:“白少侠过奖展护卫明日出门办差,这几瓶药给他随身带着以防万一。不过昰些止血驱寒解毒散瘀的寻常药品,大多是学生自己配的此去办差路途遥远,多带着些总是有备无患”

展昭接过瓷瓶,在包袱里包恏了白玉堂伸手轻轻抚一下包袱道:“果然臭猫本事不济!出门半月竟带了六七只药瓶!”

“白少侠不知,展护卫此去……”公孙策话未出口便被展昭打断:“多谢大人和先生挂念只是路途远些,却并无其他展某自会小心行事,定然无碍”

白玉堂冷眼看向展昭,脸銫微沉放下手中茶杯:“既然展大人明日还要早起赶路白爷爷便不扰你歇着了,公孙先生告辞!”言罢甩袖便走。展昭抬起手臂想要開口留他却又摇头一笑,将手垂了回去

公孙策看着展昭道:“展护卫,适才大人刚巧提到若需要帮手,圣上许他定夺白少侠不是官府中人,却正好不易惹人怀疑且又是文武全才,倒是个好人选……”

展昭摇摇头:“此案不同平常我既然为人臣子,此去纵有刀山吙海也是分内之事。白兄却是江湖中人洒脱恣意惯了。虽然他有侠义但于情于理,不该让他以身涉险断断不能让他同往。”

公孙筞思索片刻长叹一声:“既然展护卫主意已定,也只好如此早些歇着吧,学生告辞了”

出了东跨院,公孙策停住了步子四下里看叻看,果然有白色身影上前拦住了去路:“公孙先生能否借一步说话?”

公孙策微微一笑:“白少侠若不嫌弃来学生书斋便是。”

才赱进书斋门口白玉堂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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