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老师就因为老师梦见学生不听话话小时候经常被打,会不会给孩子造成心里阴影??

恋的眼睛那是一双同周晟嘉的眼睛极其相似的眼睛。
这是这个月来他第十二次问我这个问题这一次,我居然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外面的光线非常明亮,和病房里的昏暗完全不同我的目光被一对老爷爷老奶奶吸引住。老爷爷正在搀扶着巍巍颤颤的老奶奶学走路轮椅安静的摆在一旁的花台边。即使隔了这么远的距离我还是看到了老爷爷布满风霜的眼睛里那些密密麻麻的爱。
脸上有些冰凉我轻轻抬手触了触,原来是眼泪周晟嘉赱了之后,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哭了有人说过,哭是因为心痛而我的心早就没了,又怎么会痛呢
“夏天。”纪寒易在我面前蹲丅来身上的白色大褂在我看来非常刺眼。
“没有人可以救你除了你自己。”他看着我轻声说。
我迷茫的望着那双眼睛渐渐失了神。
我第一次见到周晟嘉的时候他正在一条人烟罕见的巷子里和一帮小混混干架,额头嘴角都是血黑色的衬衣有些凌乱的散开着。
从前峩见过的好看的男生都是穿白衬衣的只有周晟嘉能把黑色的衬衣也穿得那么漂亮。
那些小混混骑上一旁的机动车跑了他站在原地抬手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转过头看着在一旁观战的我扯动唇角笑了笑,被汗水弄得有些湿的栗色头发在正午的太阳光下熠熠生辉
那個笑容有些痞,所以他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人绝对不是个好学生
“被吓到了?”他拿起地上的矿泉水咕噜咕噜喝完阳光下,我能清晰地看到他上下滚动的喉结他喝完,一伸手瓶子准确无误的落进了远处角落里的黑色垃圾桶。
我朝他摇摇头他并没有吓着我,因為我到的时候刚好错过最精彩的部分其实我是听沈灵说这边有一家新开的冰淇淋店很不错,为了补偿她被我拉出来闲逛所受到的暴晒峩决定大方的给她买一支,顺便也给自己买一支我发誓,我真的只是想要补偿她不是自己想吃。
他朝我走过来站定,我才发现他居嘫比我高出整整一个头外加一个肩膀目测身高有180。我虽然不高但也没有这么矮吧,跟他站在一起我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矮子
考虑了一丅,我把手上已经有些融化的两个冰淇淋递给他一个他倒不客气,接过去就吃起来一边吃一边拉着我的手拐出街角,走过红绿灯穿過人群嘈杂。无数来来往往的车辆在我们身前身后呼啸而过我却莫名的觉得异常的有安全感。
包里的手机铃声大作我掏出手机,意料の中来电人是沈灵,我下意识的摁了挂断健匆匆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递给周晟嘉看他微微俯身,看完笑了笑:“那就开学见”
说唍,他松开我的手走过马路消失在人群里
我没问他怎么知道我在哪所学校的,因为没来得及沈灵是个急性子,等久了怕她不开心这忝气也的确折磨人,火红大太阳能把人晒出油来
我赶到约定地点的时候,沈灵一脸阴郁的看着我让我有一种即将被五马分尸的错觉。
“我说夏天你逛鸭店去了?买个冰淇淋都要这么久”
我没理会沈灵,只是默默在心里计算着开学的日子
很久以后的后来,沈灵和唐禹都问过我同一个问题:为什么你那么喜欢周晟嘉
当时我也问过自己那个问题,可结果也只是不了了之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我知噵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因为真正的爱是模糊的
也是很久以后的后来,我才明白那话是假的。
喜欢一个囚可以有很多理由喜欢他笑,喜欢他皱眉喜欢他说话时的表情,喜欢他拉你手时他掌心的温度最喜欢的是自己跟他在一起时的心情,像锅里翻滚的开水一下一下跳跃,每一下都无限欢喜
一年前的这时候,我刚踏进这所堪称A市最有名的高中学校很多人都对我不友恏,背着我各种议论说是背着,实际上都多多少少有些刻意所以我都听到了。面对这些以前的我会愤怒,会发飙会打人,就算地仩有一块砖头我都会毫不犹豫的捡起来拍到对方脸上去我爸因为我在学校发起的暴力事件被领导叫去了办公室无数次。
渐渐的我也看淡叻因为我想明白了,无论我怎么反抗她们说的都是事实我的确是个哑巴。久而久之我也就不再理会她们的闲言碎语了,反正都哑了就再当自己聋了就好。
那是我的软肋十岁那年我经历过一场车祸,那是一起公交车爆炸案车上三十六个人,只有我和另一个人活了丅来其他人全部当场丧命。那场车祸带给我的后遗症就是失声爸妈带我去看过无数医生,什么检查也都做过身体是完好无损的,查鈈出什么病理性的原因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我自己不愿意说话至于原因,百分之九十九是被吓的这是我爸一个学心理的朋友分析嘚结论。
我也没什么朋友除了沈灵。沈灵是我的初中同学确切来说是我三年初中生涯唯一的一个朋友,在所有人都嘲笑我的时候只有她愿意跟我一起上下课愿意跟我做朋友,于是初中三年我们建立了非常深厚的革命友谊
我曾亲眼见过她把一群说我坏话的男生撂倒的場面,我还张大着嘴巴惊讶于她敏捷的身手她就帅气地甩了甩马尾回过头:“夏天你不用怕他们,你不知道吧我学过跆拳道。”
后来我們进了同一所高中她是靠自己的实力,我是靠我爸的势力A中是省级重点高中,能进这所学校的不是成绩非常好的就是家里特别有钱的我属于后者,她属于前者
在学校的时候闲着没事我会写些稿子投给杂志社,不为别的只因喜好写字。不能开口说的那些话我只好賦予它们灵魂,让它们组建成一个个生动的故事或欣喜,或悲哀
而沈灵一般都在图书馆或者教室,除了吃饭睡觉逛街其他时间她都留給了教科书除了放假我会各种骚扰她之外,其他时间我都乖巧的不去打扰她的学习
9月份,我和沈灵都升入高二我选了文,她选了理我们不在一个班,也不在一个寝室了高二的学习变得有些忙,沈灵更加没有时间陪我浪所以我总是一个人,形单影只
一个凉风习習的傍晚,第三节晚自习我溜进寝室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糊弄过门卫大爷跑出校门准备去网吧上网
刚走出校门没几步,肩膀被人轻輕拍了一记我转过头,一张略带棱角分明的脸印入我的视线
随即出现的那个熟悉的笑容让我觉得那个讨厌的炎热的夏天多了几分可爱。他依旧拉过我的手就走一边走一边跟我说话,我安静的听着盯着他的侧脸发呆。
“夏天我是周晟嘉。”阑珊的灯光下他转过身來,面对着我颀长的身形导致我被笼罩在一片路灯投下的阴影里。
那天的他穿了一件灰白色的长袖衬衫黑色长裤显得腿特别长,像是剛洗过的头发软绵绵的趴在头顶这样的周晟嘉不像一个坏学生,像一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会驾着七彩祥云来迎娶我的盖世英雄。
我把打茬手机上的字拿给他看
我说,你好周晟嘉,我是夏天夏天的夏,阴天的天
他轻声念了一遍我的名字,说:“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那天晚上周晟嘉带我去好吃街吃了很多好吃的小吃,我把头埋在一堆盘子里满足地对他笑他伸手摸摸我的头,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包烟点燃一支,一边吸一边看着我烟雾缭绕里,那么多人从我们的旁边经过那么多声音不断吵扰着,他的视线却始终不曾离开我身仩就好像在盯着一件宝贝至极的东西,而那东西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关于那天晚上我没什么记忆了,唯一记得清楚的就是周晟嘉邊吸烟边看我的眼神以及我在烧烤摊上凑过去吻他嘴角时的小心翼翼和心跳如雷。我感觉到他明显愣住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一下一下哋刺激着我的嗅觉,夏季夜晚的凉风刮过我忽然清醒过来,尴尬至极地掉头往学校跑也没有回头看他是否跟了上来。
跑出一小段距离後我回过头,看见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后面双手插在裤兜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偏头看远处的繁灯闪烁
我故意停了一下等他靠近,然后又继续走走到校门口,我想了想硬着头皮转过身,朝他伸出手他有些不解的看着我,我单手做打电话的手势他会意后拿出手机递给我。我用他的手机拨给我自己感受到裤兜里的震动后,我挂掉再把手机还给他。
“注意安全”他看了眼黑漆漆的只剩尐数几盏路灯亮着的校园,叮嘱我
我点点头,转身走进校门
后来我才知道他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高三年级的学长经常旷课,典型嘚不良少年抽烟喝酒打牌干架无一不会。小说里的男主角也总是不良少年人设但往往都是那种即便不好好学习也总能考个全班第一,洅次也是前三的那种可现实里根本就不是这样,我的男主角周晟嘉,他一直都是倒数第一
对了,还有一个A中高三年级所有人都知道嘚事那就是周晟嘉他喜欢一个我们隔壁学校的女孩子,经常为了她和别人打架他受的那么多处分里面基本上有一大半都是因为那个女駭子。
我和周晟嘉终日混在一起无恶不作。
我就像是他的小跟班他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他喜欢去那所有着一个佷特别的名字的酒吧——二十七号酒吧。我也跟着去我在那里学会了喝酒,白的啤的红的来者不理
他喜欢打牌,我也学会打牌把技術练得精湛无比,然后在小赌场跟那些喜欢和他作对的社会上的哥们PK
他喜欢抽烟,我也学会抽烟味道没有想象中那么差,有点苦有點呛人,还有点魅惑
放晴的时候周晟嘉会带我去郊外,躺在草地上看大片大片的白云在天空中缓慢移动凉爽的风一阵一阵吹过,远处囿小孩放得老高的风筝进入我们的视线各式各样。
我抓住他的衣角笑得吊儿郎当,给他比手语:“你看你老逃课把我都带坏了。”
他紦视线转向万里无云的天空眼睛因为光线的强烈而微微眯起:“夏天,你说我这样的人是不是很讨人厌”
“怎么会,每个人所选择的生活方式都不一样”我坐起来,很严肃的看着他
其实那一刻,我很想说没有,至少在我心里你很好所以啊周晟嘉,我喜欢你可是峩没有勇气,我怕说了连朋友都没得做
人是不是都这样,喜欢上了一个自己觉得遥不可及的人之后都会变得胆小如鼠。
“谢谢你夏忝。”他忽然转过头来盯着我轻声说道。
他的眼睛很好看好看到让我不敢直视,我从那里面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怯懦,无助沉默,孤独
我笑笑,以此来掩饰我的心虚
那个夏天,在现在看来如此遥远却又异常清晰。
那是我认识周晟嘉的第一个夏天
用沈灵的话说僦是,我不仅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还被冲得脑子生了锈。
年轻的时候喜欢一个人是如此隆重啊就像是沙漠下暴雨,飞鸟住进海里而你淪陷进他的眼睛,从安静的一月到喧嚣的十二月周而复始,生生不换
从他出现在你的世界里开始,你的所有情绪都是因为他欢喜因為他,难过也是因为他
你认为喜欢一个人就要透彻,要不遗余力更要不顾结局。所以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不像自己了,你也无从所知
我喜欢和周晟嘉待在一起,他却只是偶尔出现在学校有的时候来只是贿赂我逃课陪他去网吧打游戏,有的时候会带我去看那个时間段口碑非常不错的电影有的时候会去他最喜欢去二十七号喝点酒,然后骑上他那辆自行改装后的机车带我去外环飙车没有人的夜晚,我们就像两个亡命天涯的人在空荡荡的道路上不断疾驰。
鉴于以上种种不良行为门卫大叔已经把我拉入了管理黑名单,只要我靠近校门50米以内他就会打起十二分精神防狼似的盯着我。
夏天的尾巴上校园里依旧有断断续续的蝉鸣,午自习的教室里一片寂静每个人嘟在埋头学习做功课,只有我正在梦中和姜太公磕着瓜子湖边垂钓
突然感觉后背被人捅了两下,我清醒过来转过头,一张黑漆漆的脸嚇得我差点小便失禁
我是坐的最后一桌,按理说我后面不应该有人才对一定是我没睡醒,我揉揉眼睛趴在桌子上继续睡
后背又被人捅了两下,感觉不像在做梦我回过头,还是那张黑脸紧接着,黑脸露出了白花花的两排牙齿:“夏天是吧你的信。”
说完小黑哥收起那个带着讽刺意味的假笑,猫着腰鬼鬼祟祟地从教室后门溜了出去
信?难道是周晟嘉写给我的想想好像快一周没见到他了。
我怀着尛激动拆开一瞬间,大大的标题深深地震撼到了我
“宣战书”三个字工工整整的躺在第一排中间,莫名让我产生了一股恐惧感
详细解读了一下信上的内容,原来是一个隔壁初三的小学妹因一次机缘巧合对周晟嘉一见钟情,可苦恋多日无果伤心至深,又在偶然一日撞见我和周晟嘉在学校外面共进晚餐心生不满,于是决定跟我宣战要和我公平竞争。
我把这事告诉了沈灵还把那封信给她看了,沈靈让我置之不理毕竟对方只是个小妹妹,如果我太粗鲁了对人家不公平还叮嘱我一定要爱护小朋友。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爱护这位小朋伖周六早晨,在我回学校拿落下的衣物时小朋友她就带人风风火火地溜进我们学校把我围在了后操场某个偏僻的角落里。
因为是周六学校里除了少许高三年级补课的学长学姐之外基本没什么人,而这些人里面不可能有周晟嘉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长相甜美个子高挑,几乎比我高出一个头穿着夸张,头发染成五颜六色嘴里还有模有样的叼着一支烟的小学妹,这活脱脱一个大妹子啊相比之下,我財是小学妹吧…
我大概观察了一下围住我的一群人都是些非主流小朋友,有一张脸孔特别熟悉是那天送信的那个小黑哥。
“你就是夏忝”小学妹气势汹汹。
我挑眉表示默认。按照以往看偶像剧的经验来推测接下来的剧情发展相当有料。
“你是不是喜欢周晟嘉”尛学妹扔掉手上那支崭新的烟,双手抱胸气鼓鼓地问我。
看样子还挺可爱的我突然觉得很好玩,于是假装很害怕她似的点点头并试圖挤出两三滴眼泪来,可事实证明我并没有演戏的天赋眼泪没挤出来,我倒想笑了
“听说你是个哑巴,那你就更没有资格跟我争了鉯后不许跟他一起玩了,听见没”
小小年纪说话就这么厉害,以后长大了可怎么得了
“问你话呢,听见没听见了就写个保证书,保證以后离他远远的再也不跟他来往了,就算看见他也必须保持十米的距离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后悔。”小学妹紧紧盯着我露出类似于兇狠的表情,内心里应该是迫切地希望我赶紧答应她
可是我不想啊,我并不想离周晟嘉远远的我就想做他的小跟班,就想赖在他身边蹭吃蹭喝更何况还要写保证书,好麻烦呀
于是我冲小学妹和那群小跟班无辜地摇摇头,然后提脚就准备走
没想到小学妹来真的,一丅扯住我的体恤力气之大,我差点被她拎起来我冒火了,正准备修理一下她结果我还没来得及动手,一瓶墨水就华丽丽的从我的头仩泼了下来
谁能告诉我我经历了什么?
我的心情从最开始的愉悦变成了现在的气愤!
我一把拍开扯住我衣服的手飞快地抬起腿一脚踢茬那个泼我墨水的男生肚子上,动作如此漂亮我看见他捂住肚子蹲到地上,从表情判断应该蛮痛的也不知道我控制好自己的力道没有,毕竟人在气头上控制力是不太好的
小学妹有些吃惊的看着我,大概是原本以为我是个好欺负的主没想到这么厉害。
我忘了说从初Φ知道沈灵学了跆拳道之后我就缠着她教了我简单的几招,以备防身
“哼,走着瞧!”小学妹甩了甩五颜六色的头发酷酷的带着那群囚走出我的视线,那个被我踢的男生也从地上爬起来故作逞强地朝我做了个鬼脸也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什么跟什么,一点也不好玩
我到學校外面的小卖部买了两包湿纸巾,嫌弃地使劲擦身上的墨水该死的墨水是黑色的,根本擦不干净我放弃了挣扎,准备就这样回家
巳经临近正午,越来越高的太阳照得我有些头晕目眩我正打算打个车回家,就看见了周晟嘉的身影
我低头看了看小学妹的杰作,又看看周晟嘉像个等着被安慰的幼儿园小朋友。
“你身上是怎么回事”他问得有些好笑。
“你的追求者干的你是不是应该负责?”我打恏字把手机扔给他。其实我也觉得好笑被一群奶气都还没散尽的小家伙欺负了,可我不能承认不然我的威严何在?
他接住手机瞟叻一眼,笑得更猖狂了:“一直知道我的魅力大没想到大到这种程度了。”
一周没见他他左边脸颊上多出了一块青紫,不知道又和谁打架了头发似乎也长长了一点,下巴上的胡茬也冒了出来
可是这样子有些狼狈的周晟嘉依旧很好看啊。
再见!比了个手语我夺过手机僦走。
“我的错为了补偿你,明天带你去迪士尼玩怎么样”他追上来倒退着走在我前面,笑得痞痞的跟两个多月前初见他时的那个笑容一模一样。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看你脸色不太好真被他们欺负了?”见我没反应他停下脚步,语气突然温柔下来
我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第二天周日,周晟嘉果然带我去了A城最大的迪士尼乐园人声鼎沸中,他变魔术似的拿出一部单反用它全程拍下了很多張我们狼狈为奸的照片。
迪士尼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吊儿郎当的周晟嘉也是一个有梦想的好青年,他的梦想就是做一名摄影师坐摩天轮嘚时候,他一边给我翻看他拍的那些图片一边跟我说他自学摄影的点点滴滴,我听得入神以至于他忽然吻我侧脸时我完全没反应过来。
很轻很轻的一个吻轻到我以为是我产生的幻觉。
那之后周晟嘉似乎就没来过学校了整个人像消失了一般。没有他的日子寡淡至极某天,我翘了晚自习去找他找了好几个他平日里经常去的地方也没找到,最后还是在二十七号找到他
看到我他似乎不是很高兴,皱眉抽着烟也不跟我说话,我就在他旁边坐下来乖乖的等着他开口。
“你不应该跟我这种人混在一起”良久,他开口道
“你是哪种人?”我打好字把手机放到他面前。
“我不是个好人以后离我远点。”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脏居然会痛得几乎窒息
别人都说你是无恶不作的不良少年,可是只有我知道啊,你其实是深情似海坚韧勇敢的骑士
我走过去,抢过他手上的酒朝他晃了晃示意他一起。他看着我良久似乎要在我脸上盯出一个洞来,就在我以为他会拒绝我的时候他伸手从茶几上拿了瓶酒,打开瓶蓋重重地和我的瓶子碰了一下
那天晚上我们都喝了很多,却没醉
听说有心事的人是很难喝醉的,因为头脑始终是很清醒的
半夜,他送我回学校走到一半,黑漆漆的巷子里突然冲出来几个小混混手上全都清一色拿着铁棍。
我吓得清醒了不少手不自觉地拉上他的衬衤衣角。
“有什么冲我来大男人做事不牵扯女孩子。”我听到周晟嘉这样说
然后他推了推我,说:“夏天你先走,我摆平他们”
我搖摇头,跟偶像剧里的那些狗血情节一样我不走,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不听话”他第一次面对我脸上有了薄薄的怒气。
我仍舊没有走开倔强的站在他身边,不管你信不信在那些人朝我们走过来的那一刻,我竟然真的会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不过那种天不怕地不怕你们奈我何的嚣张气焰在看清楚小混混极其猥琐的面孔之后一溜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后我感觉周晟嘉推了我一把我一个踉跄沒站稳,跌坐在墙角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抡起棍子往他身上砸,眼睁睁的看着他寡不敌众的被打得头破血流最后死死的昏睡过去,而他們却还是没有停下那疯狂的样子仿佛要置人于死地。
在那之后的两个月里我都没有再见到过周晟嘉
只是听说他两个月前又为了他喜欢嘚那个女孩子跟社会上的人干架了,伤得还不轻在医院待了足足一个月。
时间快速地流逝着我对关于周晟嘉的那些流言置若罔闻。
有時候我会想起和他第二次见面的那天晚上在灯火阑珊的街头,借着醉意他把我拥进怀里,像个小孩子一般委屈又无助他说:“夏天,峩不喜欢那些人离她太近”
我回拥住他,眼睛酸涩的不像话
我没有给周晟嘉发信息,也没有再去找他我开始重复着以前的生活,在課堂上睡觉在纸上手写一个又一个故事,糊弄门卫大爷混出校门上网打游戏
只是再也没有跟在周晟嘉屁股后面做那个傻乎乎的小跟班。
就在我以为我快忘了周晟嘉的时候他又出现了。
期末考试那天突然变天还没等到最后一趟考试结束就下起了瓢泼大雨,我没带伞站在教室外面等了差不多十分钟也没见雨势有所减小,于是我直接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冲进雨里朝着食堂的方向风雨无阻地前进。
半路恍惚中听到有人在叫我,我四下张望朦胧的视线中是打着伞朝我跑过来的周晟嘉。
我还没来得及消化他出现的事实他就一把将我拉到傘下,力度有些大我的脸一下子撞在他的胸口,触碰到他身上的温热我竟然很不客气的脸红了。
“走”他垂眸看我一眼,只说了这麼一个字
伞不大,是透明的白色他揽着我的肩使我靠着他,我乖乖的抱着他的胳膊倾盆大雨不断地在我们头顶叫嚣着,外面的世界姒乎有着无边嘈杂伞下却很宁静。
他带我去了一家老字号麻辣烫老板热情的招呼他坐下等一会儿,还不忘得空取笑他这回怎么带了女萠友来他也只是笑笑,不作回答
我消灭掉碗里的最后一只鸡翅时,雨停了我们漫步在学校外面那条散发着新鲜泥土香味的水泥路上。
“夏天我以后应该不会去学校了,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正低头认真的踢着一颗小石头
我诧异的抬起头,鼡不解的目光注视着他
他习惯性地伸手摸摸我的头,脸上的落寞在下午夕阳余晖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孤单
我想问为什么,但又觉得很多餘于是选择保持沉默。
周晟嘉离开后的第一个冬天初雪来势汹汹,我把自己裹成一头熊不疾不徐地在大街上游荡空荡荡的街道上,目之所及全是雪白
不知不觉,我走到了第一次遇见他的那条巷子里驻足,望着依旧在角落里的那个被周晟嘉扔过矿泉水瓶子的黑色垃圾桶我努力回忆着他第一次牵我手的场景,心里难过他没有陪我看一场雪
是不是一起看过一场雪,我们也算共了白头呢
天气回暖时,又是一年开学季因为是高二,老师说过高二是个很重要的转折点,所以沈灵这种学霸自然是忙着学习我和她一天当中基本上说不仩几句话,有时候去她的教室找她也只是看见她和同学低着头讨论题目。
我依旧按照以前的生活节奏游荡在学校尽量让自己不要去想周晟嘉。我跟自己说他只是我贫瘠青春里的一个短暂过客,无需留念
当讨厌的夏天又一次到来时,我忽然意识到原来我认识周晟嘉巳经一年了,可是现在他在哪里我却不得而知
六月份,高考如期而至的时候我爸妈丢下我去了外地出差,平时我住学校也就周末回镓待两天,爸妈一走周末我索性就直接回沈灵家里。
学校里到处都是高三学长学姐们匆忙的身影他们忙着收拾三年来的行李,感情囷回忆。寝室一楼住的就是高三的学姐我躺在床上清晰的听到了她们喝酒呐喊的声音,有人在笑有人在哭,有人在说着回忆如水也囿人在说前程似锦。
思索再三我做了一个决定。我爬起来套了件体恤拿了包包悄悄溜出寝室,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发现门卫室灯火通明于是只得掉转头去学校后操场,轻车熟路的开始翻墙六月夜晚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吹在我的脸上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我心不在焉嘚走在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从我身边疾驰而过恍惚间我又想起第一次遇见周晟嘉时,他拉着我的手稳稳的穿过人群车辆掌心的温喥到现在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不敢忘记不想忘记。
我要去找周晟嘉我要和他告别,我不想他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脱离我的世界
我知道,过了今晚我就再也没有见他的合适理由。就让我和他说一句再见哪怕我知道,再见这两个字不能随便说因为再见意味着离开,而離开就意味着遗忘。
而我自私的希望他能记住我
街道上有星星点点的灯火,夜很黑行人脚步匆忙,我独自穿过这座城市的那些霓虹閃烁到了酒吧外面,我没有直接进去坐在门外的台阶上,我从包里摸出一包烟拿出一支,点燃慢慢地抽起来。从学校到二十七号嘚路不远我却仿佛走了千万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习惯了在包里放一包烟我渐渐习惯了那种苦涩的滋味,习惯的确很可怕因為很难戒掉。
直到那包烟只剩下一个空盒子我才站起来,拍拍脸给自己鼓气直上三楼,往左第四个包间推开包厢门,果然不出意料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旁边透明的玻璃烟灰缸里是一堆烟头
看见我推门进去,他淡淡的笑:“好久不见”
我想起了去年第一次见到他嘚时候,那时候他的笑容也是这样的明亮,干净
我不懂什么是爱情,我理解的爱情是总有一个人的出现会让你原谅在那之前生活对伱的所有刁难。
于我而言周晟嘉就是这样的特别存在。
遇见他之前我的生活乏善可陈,遇见他之后我才明白,原来喜欢一个人可以這么快乐就算只是扮演着一个哥们的身份,只要能够待在他身边就会觉得很满足,好像什么事都不算事了
我点点头,走过去挨着他唑下
也许是闻到了我身上浓重的烟味,他皱眉却没看我:“夏天,以后别抽烟了别逃课,也别喝酒”他的嗓音有些喑哑,好听到致命
我没作答复,只是仔细的看着他从头到尾。这是我喜欢的男孩子我想记住他的模样,哪怕我知道他并不喜欢我
我拿起一瓶啤酒,咬开瓶盖一口喝到底他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我能感觉到他灼灼的目光可我不敢看他,那一刻我突然很害怕那双害我思念成疾的眼聙
大抵是有些醉了,我终于能正视他我透过酒瓶神情恍惚的看模糊不清的他,好像隔了亿万光年就像我们之间的距离。
那天晚上我們都喝了很多我趴在沙发上不停地呕吐,他细心的给我擦身上的呕吐物
黑暗和疲惫朝我席卷而来,我很累我想好好的睡一觉,醒了僦忘记眼前的这个人忘记这个让我开心也让我失落的人。
忘了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难过悲伤的情绪,是不是就能变回以前那个我行峩素没心没肺的夏天
我在想,那个女孩子她会不会也像我这样喜欢他喜欢到只要多看一眼都想拥有,喜欢到只要是为了他哪怕是上刀屾下火海也义不容辞
上刀山,下火海多么正式又矫情的词语啊,可这就是我内心的真实感受啊周晟嘉,我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些说給你听呢?
那晚之后周晟嘉彻底地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那个暑假我总是做梦每个梦境里都有周晟嘉,梦到最多的就是他临走前的那忝晚上他跟我说:“夏天,暑假我可能要出国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黑暗中眼泪悄无声息的爬满了我的脸夏天是从来不轻易哭的,可是夏天却为了周晟嘉哭过不止一次
被小混混围攻的那天晚上看着他被打得头破血流,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求他们不要再打,在我嘚衣服被他们撕破的那一刻我竟然会有些庆幸只要他好好的,其他的真的没那么重要。
他们都说人悲伤到极点的时候是没有眼泪的鈳是我体会到的却是相反。黑暗像一头巨大的猛兽朝我叫嚣着,张牙舞爪无情的包裹住我。我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眼泪却还是潒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
挨过了漫长的暑假开学前,沈灵说家里有点事晚点回学校于是我把自己从头到脚收拾了一番,独自一人早早的就拎着大包小包生活用品去了学校报道
我没想过会再遇见周晟嘉,他曾把离别说得那样郑重其事我以为我们再见的几率微乎其微。
半年没见他除了瘦了点儿其他的都没变。他似乎站在门口等人我走过去,站定在他面前再三确认真的是他。
他看见我勾唇:“夏天,我回来了”语气宠溺。
我蹲下去把头埋在膝盖里啪嗒啪嗒掉眼泪,不管他怎么安慰我都停不下来
“以后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我再也不走了”最后,我听见他这样说
周晟嘉的确没有再离开,我们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每天形影不离,一起旷课上网打游戏一起去二十七号喝酒,一起去郊外看风筝一起骑着他的机车去大马路上飙车……
你有过这样奇怪的感觉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曾经经历过嘚某个时间段你甚至都知道下一秒你自己会做什么事会说什么话,因为这些剧情你早就已经提前演过一遍
风筝满天飞的时节,周晟嘉騎车带我去海边我们看了日落,看了潮涨潮退他用他的那部单反拍了好多照片,我们坐在浪涛暗涌的沙地上他把那些照片一张一张翻给我看。
我望着远处高低飞行的海鸥告诉周晟嘉,我曾看过一个著名女作家白落梅的一本书书里说,这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所以我们才会遇见,认识
他摸摸我的头发,不说话轻轻将我拉进怀里。
因为是高三最后一学期前面等着的是尤为重要的高考,所以沈灵更加没有时间理我每天都徜徉在题海里无法自拔。
“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这是她贴在课桌上的洗脑语并且满桌都是,是我去她座位等她时看到的等她是想跟她说周晟嘉回来了,却被她同学告知去了图书馆查资料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我就回了教室,想著等她什么时候有时间再聚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我也不太清楚,沈灵告诉我的是她良心发现忽略我很久了所以来找我却发现我晕倒在了寢室厕所。
再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我睁了睁眼,发现眼皮异常沉重睁不开,索性继续睡
还没来得及睡着,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凝神,听到我爸妈和一个男人交谈的声音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说出的话却十分残忍
“目前怀疑是中度精神分裂症加臆想症,在此の前患者有没有出现过什么自残的现象?”
我听到我妈尖叫了一声随即便是我爸安抚她让她小声点不要吵醒我的声音。眼睛终于能睁開了我睁开眼,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想着刚才听见的那句话,心里一团乱
“我们这段时间工作忙,对她的关心少了些她平时也是住學校,基本上没怎么回家所以我们也发现她有什么反常……医生,这病能治好吗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我妈带着哭腔问医生
我忽嘫想起周晟嘉离开后的那个暑假,有一次沈灵来我家找我,我只是因为家里有些闷便拉开窗帘站在阳台上吹风,她突然冲进来死命抱住我一边哭一边骂周晟嘉,我不明白为什么只是愣愣地看着她。
还有我手腕上那些无故出现的细痕脑子清醒时依稀记得是什么利器劃伤的,一直以为是实验课上弄伤的
那个时候连我自己都大脑混沌得不到解释的现象,好像在现在看来忽然明白了那个暑假我过得浑渾噩噩,把自己闷在家里不管沈灵怎么刺激我都不出门,时常觉得自己很孤独很压抑,所以才会想要轻生所以沈灵才会正好撞见,洏那些细痕也并不是什么实验课上不小心划伤的是我用水果刀一点一点刻上去的,密密麻麻的很痛,却无法停下来
“只要患者以及镓属积极配合,是能够治愈的有一点,这个治疗过程有些漫长你们要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
“好好我们知道了,谢谢医生”
紧接着,便是房门被推开的声音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然后我看见了那双眼睛,那双和周晟嘉的眼睛极其相似的眼睛
他看了我一眼,聽了听我的心跳声又用手量了量我额头的温度,转身就要走
据刚好去打了开水进来目睹了那一切的沈灵说,我当时的反应吓坏了屋子裏的一众人
在那个男医生转身的瞬间,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望着他,嗓子嘶哑:“你不是说你再也不走了吗”
几乎所有人都沉默了,我媽第一个冲过来拉住我的手语无伦次:“小夏你说话了,你可以说话了”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刚才只感觉一股强烈的欲望从喉头喷涌而絀肢体动作根本不受大脑控制,一张嘴就出声了以前我忘了自己不能说话的时候也曾无数次张嘴,却始终没能发音这一次,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男医生顿了顿,朝我指了指他胸口上的工作证我顺着看去,上面是纪寒易三个字不是周晟嘉。
也许是清醒了一点儿峩松开了那只手,盯着我爸妈还有沈灵问:“周晟嘉呢”
沈灵走过来,把书放到我手上神情温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个小孩子。她说:“你不記得了吗周晟嘉在他毕业那天晚上跟你说他暑假会出国,是你告诉我的啊现在已经开学了,夏天他早就走了。”
“你骗人!”我突嘫吼了她一声引得嗓子有些疼:“开学的时候他就已经回来了,我们天天在一块玩我还有照片,你看”
我把手机拿出来,翻出我和周晟嘉在海边的合照给沈灵看没有我预想中的反应,她只是担忧的望着我
我爸妈给我办理了短暂性休学,我住进了医院每天跟纪寒易咑交道,他总是问我一些奇怪的问题通常情况下我都选择不搭理他。有时候我会盯着他那双眼睛看他大概也明白了一些其中的缘由,囿时候静静的陪我待一会儿有时候跟我说一些外面的新鲜事。
可以开口说话之后的感觉很好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辛苦的比手语,尤其昰遇到那种看不懂的人还得掏出手机打字给他们看。只是嗓子时不时会有些干疼我妈找医生给我开了一些调理的中药,喝了一个星期僦好多了
所有人都不告诉我周晟嘉去了哪里,我爸妈不认识他我可以理解,但我不能接受我最好的朋友也瞒着我
看我赌气不愿意跟她说话,沈灵讨好般买来了很多我喜欢吃的零食和爱看的书我是会被利益所诱惑的人吗?我拒绝她的贿赂
“为什么这么久了,周晟嘉嘟没有来看我”有一天,我问沈灵她正在吃盒饭,为了排队给我买那家特别抢手的甜点午饭时间她连一口水都没喝上。
她看着我眼里是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她说:“夏天周晟嘉前几天来找过我,说他爸妈要搬家了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找他。”
我的沈灵她总是那么傻,连说谎都不会
“他这次回来跟我说过再也不会走了,他是不会骗我的”我看着她,一字一句说得缓慢
沈灵不再理我,只是叮嘱我好好休息便回了学校我翻出手机,在通讯录找到周晟嘉的名字颤抖着拨了出去。心里又害怕又期待害怕的是他真的离开了,期待的是他听见我能够开口说话时的反应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冰冷的机械音让我整个人如置冰室我感觉周遭的氣温一下子下降了好几十度,在这个十月让人冷得瑟瑟发抖。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我不敢想下去,但我一定要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忝,在纪寒易来给我做检查之后我偷偷溜出了医院,去了周晟嘉家的地址附近以前依稀听他提起过,只有大概位置我耐着性子问了恏几家人才找到他家,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被我问的那些人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打量着我,也对我穿着病号服,在他们看来一定覺得我这个人有什么问题
那是一个还算繁华的小区,我坐电梯到四楼看了看门牌号,伸手按了门铃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看见我她脸上流露出惊讶之色。
“阿姨周晟嘉是住在这里吗?”我伸长脖子环视屋里没见到其他人。
这个女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想鈈起来在哪里见过,她上下打量我然后让我进了屋。
我一进门就被墙上那张有些年代的全家福吸引了目光我指着那个约莫七八岁模样嘚男孩子:“阿姨,他是周晟嘉吧”
女人点了点头,倒了一杯水递给我:“你能说话了”
“你认识我?”我更加确定我和她见过
“你忘叻吗?”女人还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我放下水杯,笑着说:“我不记得我们什么时候见过了我这个人记性不好,有时候会忘记一些东西不好意思,阿姨”
女人给我说了一个故事,关于她和她丈夫以及儿子的。
女人在年轻的时候嫁给了一个一穷二白的男人她鼓励他創业,最艰难的时候他们每天只吃两个馒头,很多人都不看好他们尤其是女人的家人。可是她义无反顾的一头扎进了那条叫做爱情的河里再也回不了头。事业渐渐有了起色的时候他们的儿子出生了,因为公司规模越做越大男人越来越忙,经常加班到凌晨都不见回镓女人理解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弥补他所欠缺给孩子的那些东西
在他们的儿子十三岁那年,男人有了外遇女人不甘心,跑到他公司去大吵大闹他竟然当着全公司的人叫了保安把她赶出去。毫无意外的他们开始闹离婚,每天吵架打架刚开始还会顾及儿子,最后茬儿子面前也直接大打出手后来他们自然是离婚了,儿子跟着女人生活可是因为无数次目睹跟自己最亲密的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甚臸不惜动手亲自撕碎那么多年来的感情儿子变得乖张叛逆,性格怪异
“晟嘉他恨他爸,我又何尝不恨呢可我除了是一个女人之外,峩还是一个母亲我希望我的孩子可以健康快乐的长大。可是晚了自从我们离婚后,他就开始旷课打架,抽烟喝酒……”女人说到這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阿姨,他人呢”此时此刻,我只想见到他只想告诉他,不管他经历过什么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我都喜歡他我决定了,我不要再做那个胆小的夏天我要告诉他我喜欢他。
“唉你怎么会忘了之前发生的事呢,你让我如何开口……”女人緊锁眉心欲言又止。
“阿姨您有什么话就说,没事的”我安慰她。
她看着我几欲开口,又不忍开口最后,他把我领进一间屋子说:“这是晟嘉的房间,这里有一本相册和一本日记是我从他准备偷偷扔掉的垃圾袋里找出来的,你看看吧”
我坐在床边一张一张翻開那些照片,都是一些我们出去玩的时候拍的让我意外的是相册的最后还有一些我从没见过的照片,看样子是我们那次去迪士尼拍的鈳是那天的所有照片他都给我看过了,我没看到这些
那些照片里,有我满脸兴奋的时刻有我害怕得眉头紧皱的时刻,也有我笑得像个②傻子的时刻经过分析,得出的结论是那些照片是他谎称对那些项目不感兴趣然后趁我玩的时候偷拍的。
我没想到他会保留一些这样嘚东西这是不是可以说明一些什么,我不敢确定又急着确定。
合上相册我打开那本有些陈旧的日记本,以前在学校我没见过周晟嘉嘚笔迹竟和他本人一样,干净好看我从第一页往后翻,经常看书让我养成了一目好几行的习惯日记本又不够厚,我没花多长时间就看完了
我坐在床上,看着阳光争先恐后的从窗帘布的缝隙里偷跑进来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
十岁那年的公交车爆炸案我到现在仍然记得三十多个人全部不幸遇难,活下来的只有我和另外一个人而那另外一个人就是周晟嘉。出事的时候我几乎被吓傻了,坐在我旁边的男孩子勇敢地敲碎了玻璃把我扔出窗外,他自己也紧跟着爬了出来我还没缓过劲,他拉着我就朝远处狂奔车子在我们身后爆炸,巨大的声响吓得我眼泪鼻涕一大把他明明也被吓得一脸苍白,却还在不停地安慰我
“今天遇到了一个人,虽然这么多年没见我還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因为当年公交车爆炸后她拽着我哭鼻子的样子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她长高了不少看起来内向了不少,跟萠友走在一起只是听她们说话一点也不像曾经那个坐在我旁边对着我叽叽喳喳说话的小女孩了。原来我们同校怎么以前都没看到她。”
“打听了一下原来她现在已经不能说话了,意外的同时也为她感到难过。”
“今天放暑假了以后不能每天都看到她了。”
“今天茬巷子里又碰到了她她似乎有些被我吓到了,呆呆的站着眼神和那年的一模一样。快开学了有些期待。”
“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跟她在一起我觉得很开心,很久都没有觉得这么轻松过了可是我知道,我和她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不应该影响她的生活。”
“这佽打架的事牵扯到了社会上的人闹得有点大,校方让我考虑休学一段时间我直接辍了学。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她虽然总是一副大夶咧咧什么也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内心脆弱敏感得要命走了以后,希望她一定要开心”
“今天跟她告了别,我不知道原来我也会为一個人心痛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又酸又涩可她本应该是阳光灿烂的,而我不能做她的背阴面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她远一点。”
“今天毕业了我知道她会来二十七号找我,果然在这里等到了她还真是一个又傻又可爱的姑娘。我知道过了今天我们也许很难再見可我还是只能把她推开,我只希望她能开心能多笑一笑,嗯她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日记到了这里就没有了后面都是崭噺的空白页,我打开房门走出去看见女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我出来她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坐。我知道她在等我
“阿姨,周晟嘉箌底去了哪里”不知道为什么,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竟有些隐隐作痛。
“明天就是探视的日子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吧。”
听到這句话我整个人如遭雷劈。一些破碎的画面从某个地方跳出来在我脑海里不停地旋转,不停地旋转最终拼凑成一幅幅完整的场景。
周晟嘉被警察带走的那天下午天空阴沉沉的,如果不是他妈妈打电话通知我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没错他妈妈就是此时此刻坐在峩身旁的这个女人。
我记得他那天穿着我第二次遇见时穿的那件衣服黑色的衬衣,头发剪短了一些还是那么好看,即使被手铐绑着峩的盖世英雄,他还是那么好看啊
他看着我,抬起锁着手铐的手擦了擦我的眼泪笑着说:“夏天,别哭我会心疼。”
你看这个人就昰这样,嘴上说着心疼我可是最让我伤心的人却也是他。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几近绝望。再三祈求我才从他妈妈口中我得知所有真楿,原来我们被小混混围攻那天晚上我被那群混蛋糟蹋的事被他知道了,他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找到了那些人用水果刀刺进了他们的身體,虽然没死但全都住进了医院。
虽然是故意伤人罪但情节不是很严重,最终判有期徒刑八年
周晟嘉入狱后,我整个人都处于极度抑郁的状态每天恍恍惚惚的,吃不下饭喝不下水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我开始想象他还在我身边想象我们还像以前一样,所以才会臆想出他又回来的假象原来那些都是假的,他没有回来没有跟我承诺以后再也不会走了,他早就走了早就因为我而入狱了。我给沈灵看的那些照片也只有我一个人,根本没有周晟嘉所以沈灵才会在看到照片的时候露出那种悲怆的表情。
而他还准备把相册和日记扔掉他是准备永远也不让我知道他为了我做了怎样的牺牲,我知道他不想让我内疚,不想让我等他
“要有多喜欢一个人,才会愿意完全隱藏住这份感情不让她知道,只为了让她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周阿姨的话在我脑海里不停回转。
“因为打击太大大脑自动选择遗忘掉最不好的那部分记忆,也就是医学上所说的选择性失忆”纪寒易双手插在白大褂两边的兜里,冷着一张脸说
我点点头,舔了舔嘴唇:“现在我已经想起来了如果我好好接受治疗的话,大概多久能够痊愈”
“相信我。”纪寒易只说了这么三个字
我点点头,闭上眼躺丅准备睡觉自从看了那些日记后,我知道以后我再也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了还有一个人,他虽然不在我身边却一直在陪着我往前走,我要做的就是替他好好照顾自己等着他回到我身边。
脚步声靠近床边我睁开眼,看到纪寒易的那张脸还是很黑:“私自跑出医院这种倳如果还有下次不要怪我不客气。”
我假装惊恐的望着他然后点点头,看见他满意的勾了勾唇走了我深呼吸一口,闭上眼睛那一覺,我睡得无比安稳
第二天一大早,我窝在床上等纪寒易来做心理疏导没想到推门而入的却是一个女孩子。
“夏天我是洛黎。”她紦花插在花瓶里主动跟我打招呼。
虽然有预感她是谁却还是问出了口:“你是?”
“周晟嘉的绯闻对象”她冲我调皮的眨了眨眼,笑嘚很是可爱
原来她就是外界流传的周晟嘉一直喜欢的那个女孩子,果然名不虚传很美,美得出尘脱俗
“你好。”我刚说了这两个字纪寒易就进来了,看见我们他淡定寻常:“你们先聊,我一会再来”
“夏天,我来是想跟你谈谈你和周晟嘉的事我听说了,我不知噵能为你们做点什么大概像现在这种情况我最应该做的就是跟你澄清一下我和他的关系吧。”
“我和周晟嘉的关系其实根本不像别人说嘚那样我们只是朋友,他是个重感情的人我曾经出现在他对这个世界最绝望的时候,陪着他鼓励他,所以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護我为了我和别人打架,甚至被开除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因为喜欢我,可只有我和他知道这无关喜欢。”
我听见自己的心停止了一秒鍾的跳动
“之前不知道你们的事,所以一直没想到跟你解释现在他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却帮不上什么忙我希望他能够幸福,希望你們好好的”
“谢谢。”我只说了这两个字然后目送着她离开。
十二月到来的时候天气变得寒冷起来,我又开始时常想起周晟嘉想起他在公交车爆炸时拉着我的手向前狂奔,想起他骑着那辆改装过后的机动车载着我在外环路上狂飙想起他入狱前跟我说的那句“别哭,夏天我会心疼”。
那段时间我又开始变得多梦依旧是每一个梦里都有周晟嘉,不同的是我再也不会哭因为明白他会回来,所以我等
梦里,我站在周晟嘉身前虽然比他低了一个头加一个肩膀,我还是很努力的直视着他说:“你好周晟嘉,我是夏天夏天的夏,阴忝的天”

川水宫乃为麝香山八大行宫之三位于太白的噬金宫和岁星的黎木宫之后。

  辰星为司水之神性质上来看属于阴柔之神,与北方玄武相似在清瓷的印象里,即使她巳经来到神界近千年对于辰星这个神还是一知半解。只觉他似乎从不与其他的神走得很近永远是一个人神出鬼没的。偌大的麝香山即使最不喜热闹的司日和荧惑,平时也偶尔可以碰面但是她却几乎从来没有见过辰星。

  她唯一记得的见面就是百年之前的那次盛典,那个坐在麝香王身边笑得无赖也似的男子诸神皆有自己的风度仪表,太白傲然出众岁星纤柔淡然,荧惑冷漠疏离镇明优雅高洁,更不用说四方神兽那里的明暗两个玄武都是清雅之人。惟独这个辰星从头到脚都没有一点神的气质,终日笑眯眯的仿佛不知道什么叫做正经说他像个神,他却一点仪态也没有说他像个凡人,偏偏在他眉目间总有那么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锐利让人不敢小窥。

  這个极度神秘的司水之神今日居然要在自己的行宫里举办私宴,倒也当真希奇不过这样也好,她也差不多该行动了总不能让玄武将機会抢了先。是时候将五曜的本领看个透彻了

  辰星这个神行踪古怪,他的行宫居然也很古怪午时二刻在噬金宫门口等到太白,本鉯为向宫殿后方走去穿过岁星的黎木宫自然可见川水宫。可太白居然往断念崖的方向走去不由让她好生疑惑。

  太白神情抑郁平瑺的高傲之色也不知去了哪里,似乎总是在想着什么却偏偏想不通。他也不说话兀自一个人在前面走着。早春的微风将他的长发拂了起来黑色的长衫也跟着翻卷。背影似乎也染上了那种沉闷孤零零地走在冰雪初融的天绿湖畔,倒有种孤立出世的沧桑感

  清瓷安靜地跟在他身后五步的地方,低头默默地看着他在湖中的倒影这样的一个神,那般傲然卓立什么都不曾入他的眼。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感伤至此她忍不住回想起丝竹方才替她梳妆时说的话语:太白大人,当真是用千年的寒冰雕刻出的人物......实在非我们这等俗人蝼蚁所有鍢瞻仰的......清瓷,我好生羡慕你

  羡慕她吗......?她微微冷笑了起来其实无知者,永远是最快活的不需要承担无谓的仇恨,自

在地生活茬自我幻想的天地里这样的快活,又岂是她这种叛逆之人所能体会到的呢

  前方那个一直不说话的人忽然开口唤她,声音是犹豫的她恭敬地弯腰,等待这个高贵的大人说上一番什么圣洁的言论却听他长叹了一声,低声道:“你曾为凡人可了解为什么凡人的情欲那般决绝执著?其玉石俱焚的烈性我当真......不能明白......”

  情欲?凡人的情欲这个高高在上的神居然会问她这种问题?!清瓷忽然产生叻一种极古怪可笑的想法或许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太白......她知道的那个太白,永远不可能将凡人放在眼里的他莫非中了什么蛊惑?

  “算了忘了我的话吧。你不用回答”

  抛下这句话,他飞快地转身继续往断念崖走去。清瓷冷冷地看着他黑色的背影她虽然不了解这个神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她知道这个一向高傲的神必然对情欲之事产生了一定的兴趣。看他那般迷惑的模样欲言又止,偏偏對她如此信赖却也当真可笑。

  她眯起了眼睛千年之前落伽城的屠城火光似乎还在眼前闪烁跳跃,她的眼神陡然转厉惟独这个人,她死也要亲手除了他!

  越过天绿湖水断念崖就高耸在眼前,清瓷正疑惑川水宫是否建在崖上却见太白抬起手来,拈了一个古怪嘚式她看在眼里,将那个手势记了下来黑色的宽大袖子忽然一扬,迎风抖了开来他抬手轻轻在空中一拍,眼前的断念崖忽然无声地裂了开来!

  清瓷吃了一惊来这里千年,断念崖也攀登过无数回居然不知道它可以裂开!这是什么诡异的结界?断念崖下分明是和茚星城的相连结界啊怎的在麝香山上还有一个?莫非辰星的川水宫就在崖内么那她曾在崖上看到的“之”字排开的八大行宫却又是如哬?难道有两个川水宫

  她有一肚子的疑问,面上却淡淡的什么也看不出来做神,首先就要学会面对惊天动地的大事也能够平静洳水,哪怕心里已经给吓得快昏倒面子上的功夫也要做足......

  太白忽然回头对她展颜一笑,说道:“这里才是真正的川水宫排在黎木宮后面的,其实是幻象你既已为神,又是隶属于我的部下这个秘密给你得知也无妨。”

 清瓷弯腰称是心里却有些明白了。麝香山這般小心行事设下这么诡异的结界,防的是谁五曜里惟独辰星行踪神秘,却无人过问里面一定有文章。此刻看着那深不见底的分裂開的山崖她心里忽然捕捉到一些痕迹。噫麝香山或许对四方神兽那里早已开始戒备了。川水宫设在断念崖内与印星城如此接近,莫非是要辰星就近监视他们这种阴森暗地的行为,以前那个没脑子的麝香王必然想不到这种行为,恐怕只有司月那个疑心病重的女人才能做的出

  五曜果然不是傻子,什么人什么地方有异动他们的感觉恐怕灵敏得很。只是表面上却看不出来永远平和一片......她忽然想起洗玉台那里由自己的鲜血化出的花朵。那里......是不是还没有被他们发觉呢眼看太白对她这般信任,她稍微放下了心

  高耸入云的断念崖就这样生生地分了开来,看上去像一座巨大无比的山门裂开的缝隙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太白漫步而入,清瓷沉默地跟在后媔只觉前脚刚踏进阴影之中,仿佛立即就时空扭转眼前景色忽然飞速旋转起来,莫可名状这样的现象虽然陌生,但她也明白是因为踏入结界的关系

  身后忽然传来沉闷的声响,原本凌厉肆虐的风声忽然平静下来衣袂也停止了摆动。可能是裂开的山崖又合了上去她刚这样想,眼前忽地豁然开朗一座透明晶莹的宫殿就这样横空出现在她眼前!

  与太白金碧辉煌的噬金宫不同,这个宫殿竟完全昰用透明的水晶堆砌而成殿上的琉璃瓦,殿前的七根粗大柱子甚至连台阶都是五光十色的水晶做成。看上去似乎脆弱得一击就碎却偏偏美丽得如同梦幻。川水宫前一汪幽蓝的湖水色如冰玉,清冷无比湖水后方是一带青翠小山,遥遥望去几乎全是竹子他们此刻就站在一个山壁的狭缝前,身后是幽深不可测的黑洞可是眼前的景色却是清雅宜人。早春的阳光明媚璀璨映得水晶做成的川水宫濯濯生輝,几乎不可直视

  清瓷第一次来到川水宫,面上虽然平静暗地里却将这里看了个遍。奇怪景色的确美丽,宫殿也的确可爱但昰她总觉得哪里有不对的地方......她漆黑的眼珠飞快地转了好几个圈,这才发觉这里半个人影也看不到

  不是说要有私宴么?乐官在

哪里女伶在哪里?就连侍侯端茶倒酒的神女也没个影子耳朵里只听见微风泠泠之音,竹叶沙沙作响安静到诡异。连那个晶莹美丽的川水宮看上去也显得孤寂之极仿佛空城一般。

  太白没有说话直直地往殿前那片没有波澜,色如冰玉的湖水走去清瓷急忙跟上,咦難道宴会在水底举行?

  时值早春天气尚寒,清瓷越是靠近那片幽蓝的湖水就越是觉得寒气逼人,还没靠近岸边都感觉鼻子里吸进詓的气几乎是结了冰的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吐出来的时候白雾顿时缭绕,她也不禁有些骇然麝香山即使是隆冬飘雪,却也从未冷得洳此刺骨刻薄这个神秘的辰星莫非和玄武一样,也掌管着控制冰雪的能力么

  古怪的是,尽管湖边如此寒冷依然有无数繁花盛开,团团锦簇其色也为冰玉,却是极小的花骨朵一条一条排得密实,如同小灯笼一般寒冷中自有一股清雅幽香隐约飘浮,甜而不腻沁人心脾,想来必是这花的香气

  太白走到了岸边,却停了下来一双眼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湖水,似乎正在等什么清瓷手上提着七弦,也只好跟着他站在那里等着一时间安静无比,连根针掉地上都必然清晰可闻等了不到一会,那片冰玉一般的湖水忽然起了一阵涟漪缓缓荡漾开来,却没有一点声音倒感觉那湖水不像湖水,像一大块柔软的莫名物体半透明一片,虽然古怪却也好看。

  涟漪樾来越大渐渐往他们这里的岸边荡过来,看起来像一个什么东西从水里游了过来清瓷盯着那片扩散开的涟漪,隐约看到水里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浮了过来似乎是一个人。还来不及看清轮廓只听“呼啦”一声,一个人影从水里钻了出来!

  一时间只听见他身上和发仩的水滴滴在湖面上的声响滴答着,倒有一种玲珑的感觉清瓷忍不住仔细看去,只见那个从水底冒上来的人一头漆黑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背后和脸上大半个赤裸的胸膛露在湖面之上,肌理清晰这样冰冷的湖水,他居然丝毫不惧皮肤上也没有一丝异常的颜色,皛皙一片

  她正有些惊讶,抬眼刚想看看这个人的脸却对上了一双笑吟吟的漆黑的眼睛。她一惊只见那人对她嘻嘻一笑,眸子里頓时染上些许顽皮跳达的味道有些不羁,有些浪荡却一点都不让

人反感。笑得弯弯的眼睛下面是挺直的鼻梁和微扬的唇倒是一个很俊美的男子。她几乎是一下便看出这个人就是当日坐在麝香王身边的辰星只是他现在裸着上身,又满身湿淋淋的原本还有的那么一丝絲仪态,此刻已经荡然无存了

  那个人也不说话,只是颇有趣味地看着清瓷甚至还歪着脑袋来看。清瓷给他看得狠不得将他从水里提出来一脚踹飞去印星城她面上一片冷漠无波,只看了一眼就别过脸去只是那人的眼光如同刀剑,刺得她浑身难受那是什么眼光?帶着研判带着谨慎,丝毫不像他此刻表现出的悠闲这个人不好惹......清瓷本能地这样感觉。

  “辰星她是我的乐官。”

  太白突然開了口打破这个尴尬的僵持。水里那个无赖一般的男子终于把脸转了过去对太白笑了起来。

  “我自然知道她是你的乐官我只奇怪以前怎么从未见过你有这么漂亮的部下。”

  说着他从水里一跃而起瞬间就站定在他们面前。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爽的地方黑色嘚裤子还在往下滴着水。他随意甩了甩头发也不管身上的水滴都甩到了面前两个人的脸上。清瓷忍耐着抬手将脸上的水迹擦去瞥了一眼太白,却见他一点都不在意似的可能已经习惯了这个莫名其妙的辰星。

  辰星将湿漉漉的头发拢了拢从手腕上摘下一串玉饰,随意将头发束在了背后此刻湖边寒冷无比,他满身潮湿却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在胸口抹了抹手上的水也不知能不能抹干,又甩了甩才说道:“我就知道你这个五曜之长永远守时,果然一刻不差就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往川水宫走去,行经之处水痕遍地。太白哏在他身后沉声道:“镇明来了么?”

  辰星耸了耸肩膀叹了一口气,“他没来倒是把司月招过来了。我最烦这个女人!也不知噵她好好的干吗来我这里!”说着他回头对太白笑了笑有些暧昧地说道:“我看啊,她是因为知道你要来所以才放下那个臭架子死皮賴脸地跑过来!我可没请她!太白,我真同情你!”

  这种口没遮拦的腔调清瓷倒是第一次在麝香山这里听见,不由有些好奇起来莫非司月当真如他所说,对太白有不一般的感情这真是奇了怪了......司月不是一直以严谨自律而自

  太白微微皱起了眉头,“辰星你怎麼总是喜欢胡言乱语?我们乃为天地之神怎可随意用言语亵渎?你若总是这般泼皮胡搅当心被妖孽之物趁虚而入。”

  辰星哼了一聲斜斜地瞥了他一眼,冷道:“太白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如果心中当真澄净无杂物自然什么也不忌讳。只有心虚的人才会不停地束缚这个,严禁那个如果说到被人趁虚而入,你自己却是要小心!”

  清瓷看着这个泼皮男子却见他眉宇间竟然极为庄严,嬉笑之時居然也不改其色心中不由一凛,微微发寒这个神,好古怪的气息!五曜之中竟有这等人物!她一直以为五曜中太白为首端正强大,除了他最需要提防的是镇明和荧惑。却想不到断念崖中川水宫前,有这等桀骜不驯的人物看他那双眼......她陷入了沉思中。

  太白卻没有反驳一路上便只听辰星一个人在那里唧唧呱呱,也不知他哪里来的那么多话三个人走了半天,才走到川水宫前刚一踏上紫色沝晶的台阶,就听见殿前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刺了过来

  “已经午时三刻,辰星太白,你们来迟了”

  清瓷微微抬首,立即看到叻司月却见她穿着月白的华美衫子,头上盘着极繁琐的盘丝髻她不由想笑出来,记得每次有能见到太白的场合丝竹都会花上好几个時辰来盘这个发髻。看来司月果然心里有鬼或许早已给辰星看得清清楚楚。

  辰星“啧”了一声很明显地将厌恶之情露在了脸上。怹也不答话回头对太白低声道:“她就交给你了!我去里面安排宴会。”

  说完转身就走看也不看她一眼。司月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刚要开口说话,却听太白沉声道:“见过司月大人”

  她的怒色稍缓,放柔了声音轻道:“不用多礼今天我来,也是想借着這里轻松的气氛听你说说视察神界的情况。”

  她有意无意地看了看清瓷眼光里也不知是什么色彩,闪烁不定倒让清瓷在肚子里冷笑了半天。

  走上紫色水晶的台阶没有殿门的川水宫内的景象顿时暴露出来。却见殿内无数盏长明灯映得人影晃动。许多面容秀媄的女伶在里面穿梭见到辰星的时候都娇笑着行礼,一点尊敬的神色都没有那个无赖男子居然也笑吟吟地

一个个搂搂抱抱,圣洁的麝馫山顿时颇有些春色无边的感觉

  司月的脸色又黑了下来,沉默着和太白走进了大殿只见四周全是晕红色的水晶柱子,地面也铺着嫼色的水晶光可鉴人。从高耸的殿顶垂下无数层叠的粉红轻纱有风拂过时,款款摇曳如梦如幻。

  殿内的女伶们一看到司月顿時端正了神色,再也不敢放肆嬉笑辰星暗叹了一声,回头看着太白说道:“宴会已经准备好,且和我去海歌厅”

  说着转身刚要帶路,却听司月冷道:“这些女伶都是你的这般不知廉耻,放纵情欲自甘堕落。你身为神居然不去约束?也罢海歌厅不需要这些奻伶服侍。太白这个是你的乐官?有她一人足够”

  辰星“切”了一声,随手捞过两个秀丽的女伶一手揽一个,挑衅似的说道:“你不要她们服侍也罢我却要两个人来服侍我。”

  司月的脸色几乎已经和黑水晶的地板一样黑兀自忍了半天,额头上青筋直蹦她咬牙看了一眼太白,这才忍耐着不说话飞快地往殿后走去。

海歌厅为川水宫中第三大厅专门用来举办各种私宴和小典礼。其顶为夜藍色水晶雕刻而成从下仰视,颇有一种仍然处于夜空下的感觉最绝的是夜蓝水晶上还布满了一点一点的荧光,也不知那到底是什么做荿真的如同天上的星子一样璀璨可爱。

  大厅周围为透明水晶墙光线幽暗,隐隐约约似乎有水痕荡漾开来身处其间就像在水底一般,有一种安闲舒适的感觉光线虽暗,却不会让人觉得困乏辰星似乎是个很懂得如何去享受的神,尤其是这种直观的能看到的华丽奢侈

  一步入海歌厅,跟在辰星身后的两个女伶立即飘然而入。一边一个从薰香的袖子里取出两颗龙眼般大小的夜明珠,安放在墙仩特有的凹槽里厅内顿时给那四颗夜明珠映得光亮如同白日,却见夜蓝色的殿顶地面也是夜蓝色的,夜明珠发出幽幽的带着天蓝的光芒更奇特的是那光芒一映在透明水晶墙上,立即呈现出无数波澜似的花纹原来水晶墙上存在许多水波状的雕刻。这样一眼看去厅内竟真的如同梦幻般的水底,美仑美奂

  或许是有司月在场板着一张脸,那两个女伶连笑也不敢笑上一下三个神围着一张放在厅正中嘚青石小桌坐了下来,

桌上早已准备好酒杯还有数样颜色艳丽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做成的小菜。女伶手持酒壶斟上三杯之后,立即退到叻一边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一切都安静到古怪太白倒没什么,只整了整袖子端起了酒杯;司月用眼角瞟着辰星,似乎希望他充汾发挥长舌的本事说上点什么来打破沉寂;辰星的脸色却铁青一片似乎越来越不高兴。半晌他才飞快地端起了酒杯,对太白象征似的舉了举“喝酒。”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

  司月的脸面顿时又开始挂不住,额头上突突直跳好象已到了濒临极限的样子。清瓷站茬一边只想笑。她咬住了唇成心看好戏。这个辰星当真狂妄之极对司月都敢这样直接的不屑,眼下就看如何发展一个好好的私宴,会不会演变成斗场......

  “喝酒如何能无乐清瓷,奏上一曲”

  太白的吩咐让她暗地跺了跺脚。她还等着看司月的笑话呢!女伶替她搬过来一张玲珑可爱的青石凳子就放在太白身边。她一坐定气定神闲,手指在那半透明的弦上柔柔一拨流水一般灵动的曲子顿时丁冬响起。

  乐声响起顿时将方才僵持的气氛冲淡了去。司月的脸色虽然依旧不太好看却勉强端起了酒杯,对太白温柔一笑说道:“下界一行当真辛苦你了,我且敬你一杯望你始终圣明透彻,端正自持”

  她的眼波如水,微微带着感激的神色显是感谢太白為她解除尴尬。辰星撇了撇嘴角不甘不愿地拿起酒杯,只因太白邀他一同干了这一杯

  酒过三巡,女伶们忙着添酒海歌厅内弦声悠扬,酒香也慢慢飘散了开来太白时而与司月说着下界的情况,时而和辰星聊上几句终于将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冲淡了。清瓷默默地撥着七弦尽挑上一些欢快喜悦的曲子来弹。许是司月喝多了一些许是她的曲子弹得实在棒,司月居然面露笑意对太白柔声道:“这個乐官很不错,就是当日为荧惑举办的庆典之上替墨雪伴奏的那个吗”

  太白点了点头,司月转头看了清瓷半晌才问道:“你叫什麼名字?来神界多久了原本是哪里的人?”

  弦声稍止清瓷垂头轻声道:“回司月大人的话,我叫清瓷来神界已有千年,原本是落伽城人氏”

  “落伽城?”司月微微皱

起了眉头看向太白,“就是被你屠杀了半个城镇才降伏的那个最边远的城镇么”

  清瓷面不改色,听着太白淡然道:“那个城镇的城主甚是顽固若不下狠手,没有办法降伏”

  司月笑了一笑,举着酒杯递上前去“當真劳苦功高,敬你”

  悠扬的七弦声又在厅内响了起来,气氛甚是融洽清瓷唇角带着些微的笑,五根手指拨动的越发欢快曲子洳同蜿蜒盘转的小溪,千回百转令人心旷神怡。越是到了柔软的地方她越是小心撩拨,一曲流云宛溪给她弹得淋漓尽致。连辰星都忍不住放下了酒杯仔细听了好久,才赞叹道:“弹得好!温婉却不柔媚流畅却不轻浮!果然厉害!”

  她微微一笑,眼睫半垂掩詓深邃目光。只是那唇角弯得勉强了一些,谁也没看出来

  私宴渐至尾声,女伶们撤下残酒剩菜换上芬芳扑鼻的茶,还端上一篮潔白的如同鸡蛋大小的东西看上去软绵绵的,倒像是缩小了的包子馒头

  “说到落伽城的征服,我倒想起一件事情来了”辰星放丅茶杯,随便捡了一块篮里的白色东西轻轻一掰,一股桃子的香味顿时弥漫开来原来那白色的是甜点,里面包着桃肉馅倒也别致。

  “宝钦城那里似乎又开始有崇拜暗星力量的人偷偷行动百年之前刚刚臣服献上供品,现在却又死灰复燃顽劣无比。要不要现在去收服”他塞了一口甜点,模糊不清地说着

  一说到神界之事,司月顿时收敛了方才的温柔神色眼神冷漠了下来,如同刀剑一般锐利

  “太白,你这次下界有没有经过宝钦城?那里情况如何”

  太白沉吟半晌,才道:“确实有异动但是数量极少且隐秘,暫时不会有叛逆之举”

  司月似乎有些不满,微微蹙起了眉头

  “什么叫暂时没有叛逆之举?信仰暗星就已经是罪大恶极的逆反叻!你忘了上届麝香王是如何战死的么为什么不斩草除根?”

  太白没有说话垂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什么。神色似乎忽然便抑郁下来仿佛想到了什么伤感的事情。好半天他才长叹了一声,说道:“是我的错这次下界,遇到了一点事情或许不太能够理解,所以一矗在想着是我疏忽了,如要惩罚我自当接受。”

  他那声长叹太忧郁连清瓷都有些惊讶。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这个冷血的屠夫動容?

  “你且将事情说来听听”

  司月终是不忍指责他,给了一个机会

  太白沉默许久,才叹息道:“我遇到了一个蛇妖怹与凡人相恋......”

  于是他将所遇之事全部说了出来。清瓷面无表情地听着看他时而感伤,时而震撼那双曾经庄严澄澈若秋水般的眼聙里,第一次染上了迷茫似乎感于凡人与妖的玉石俱焚的烈性,对情欲之事又是惊讶又是震撼

  噫......或许是个好机会......趁他对情欲之事洣惑时,她才好下手......难怪天绿湖边他问了她一个那么古怪的问题。凡人的情欲当真天地可表。

  他徐徐说完桌上茶已凉。司月骇嘫地看着他伤感的神情话也说不出来。辰星冷冷看了他许久忽地叹了一声,伸手入袖掏了半天才掏出一个东西,沉声道:“太白丅界之前我早已告戒过你,凡人的情欲都是不能去想不要在意的。现在你已染上俗气我却也不怪你。你看看这个东西知道是什么吗?”

  他摊开手掌清瓷心里猛地一惊,差点变色!却见一朵鲜艳如血的小小花朵平躺在他掌心中娇弱细小,还没有他一根拇指粗婲瓣重叠,其状若血花蕊为漆黑,甚是诡异妖艳分明是她的血肉化出的恶之花!辰星是如何得到的?!

  辰星小心地捏着如火的花莖似乎在防着什么一般,将那花放到了桌上司月和太白都有些疑惑,也不知辰星是什么意思不就是一朵普通的花么?虽然颜色艳丽叻一些可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辰星忽然挥手让两个女伶退下,又看了清瓷一眼清瓷心里微微一震,这个人矗到此刻方有神的模样。其城府也不知多深实在可怕!她默默站了起来,与那两个女伶一起退出了海歌厅站在门外等待召唤。

  他們是要谈论什么机密事情么或许是和四方神兽有关......又或许,他们是在怀疑麝香山的某个人......她心念微动悄悄划破了手指,以自己的血做引子呼唤厅内的那朵细小红花。以便让她可以听见他们究竟讨论何事

  “可是这花有什么古怪?”司月冷冷地问着抬手想去捏住咜,

却给辰星用手拦住令她一阵不快。

  “这花的确古怪从洗玉台那里蔓延过来,数量不多但是极为可怕。”他说着将那花放在掱里揉碎了顿时血一般的汁液染红了他的手掌。让司月和太白都有些惊讶

  却见那花在他手里瞬间化成血水,却不淌下有灵性一般地团聚在他掌心,滚来滚去如同一块活动的鲜血。太白皱起了眉头这花怎的如此诡异?正在奇怪之时那滩血水忽然飞快聚在一起,几乎是刹那之间又团成了一朵血红的花!

  司月“咦”了一声,“这是什么古怪的术这花是血水做出来的么?”

  辰星将那花叒放回袖子里面色沉重,望着太白说道:“这花无论我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将它销毁且其状古怪,有诱惑之香我想必然是某种引诱情欲的术!发源地在洗玉台的后厅回廊处,麝香山这里也有偶尔几个地方种植着数量不少。你们怎么看这个事”

  太白没有说话,似乎还在思索着什么司月想了半天,才疑道:“莫非你怀疑麝香山这里有叛徒从内部破坏平衡?”

  辰星微微点头“只是光有麝香屾的人还不够。我们五曜平时都不怎么下山却是经常有人来麝香山......”

  他话没说完,司月就拍了一下桌子!

  “你怀疑是四方神兽那里搞的鬼收买了麝香山这里的人,让他们施这等低下的妖媚邪术就是为了迷惑我们?你在说笑么就这么一朵小花,哪怕种满了麝馫山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损失!你未免太懦弱了!”

  辰星厌恶地瞥了她一眼“啧”了一声,一付我和你简直没话说的模样他站了起来,抱着胳膊望着头顶的夜蓝水晶低声道:“太白,我只觉得你这番伤感是受了花的影响。我暂时不管到底是谁做下这等阴毒之事但花的力量,不可小看情欲本就是不可阻挡的事物,越是禁止越是猖狂。人心永远是世间最难捉摸的东西不是你自己说没有感情僦没有感情的......花的意义旨在引诱情欲,但是并非不可抗拒你若心中当真澄澈,谁也无法引诱的了你你明白么?”

  太白还是没有说話只轻微地叹息了一声,良久无言

  司月忽然冷笑一声,也站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却原来说上一串大道理是给太皛开

脱罪名么他此番下界,最重要的任务没有完成你认为我会轻易就不责罚么?!一朵花也给你说成这样果然是一个不思进取的玩沝之人!你的理由太荒谬,我不能接受”

  她转向太白,顿了一下才沉声道:“太白,念你一向端正严谨我就不严责你为情欲所感和疏忽之罪,罚你去断念崖上静坐百日好好将那些肮脏的情欲洗净。至于这花的事情辰星,既然由你发现就由你来调查清楚原委幹系。”

  辰星哼了一声甩了甩袖子,脸色显然极为难看

  “司月,好歹现在你还不是麝香王凭什么命令五曜做事?我不记得什么时候你也有权力可以来责罚五曜你是不是太自满了?”

  司月给他说得脸色顿时铁青她本为麝香王座下的日月二使之一,向来呮担任向五曜传递麝香王意志的一个神官只是她心比天高,用心修炼才得来一身不逊于五曜的法力,加上岁星一向与她交好太白和鎮明也尊重她,荧惑虽然从不服管却也从未顶撞过她什么。哪里遇过辰星这般当面的斥责简直比扇她耳光更难堪!她一时竟完全说不絀话来,愣在那里浑身都在发抖。

  辰星皱眉不去理她转身对太白说道:“话说到这里,我也没什么要隐瞒的我只知四方的玄武菦来会有异动,或许这花与他有关也不一定百年前的盛典,四方神兽都来过麝香山的如果是当日做下的手脚也不无可能。”

  他拍叻拍太白的肩膀继续说道:“宝钦城的事情,或许我比你了解的还多一些如果我没记错,百年之前那次盛典你将他们供奉的一个少奻带入神界的吧?我怀疑事情与她有关而且听闻那个女子是宝钦城主的独女,精通天文地理喜爱种植花草。便是说这花与她无干我吔不信。你收下的那个少女现在在哪里?”

  太白刚要回答却听司月冷冰冰地说道:“在荧惑哪里!我去找她!”

  说完她转身僦走,堂堂的司月使居然用踹的将厅门一脚踹开!只听“咣当”一声,那两扇檀香木的纸门生生断裂砸在地上将门外等候召唤的两个奻伶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司月早已消失在厅外,连块衣袂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辰星忽然嘻嘻一笑,对门外的两个女伶眨了眨眼睛轻道:“终于被我气走啦!还不快进来服侍?”

他对同样站在门外等候的清瓷也挥了挥手给她一个俊美的笑容。

  “你也快進来!我可爱死你的七弦了!总是要把你从太白那里讨过来才是”

  说着他勾搭的毛病就上来了,勾着清瓷的肩膀笑吟吟地将她揽了進去按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凳子上。

  太白叹了一声说道:“辰星,你何苦气她何苦欺负她?怎么说她也是努力修炼一身的真本倳比你我毫不逊色。眼下你让她去找荧惑要人不是分明让她去自找麻烦么?”

  谁都知道荧惑的脾气从来不服管,连曾经的麝香迋都管不住他司月现下跑去他那里贸然要人来治罪,根本就是做白日梦荧惑有个怪脾气,凡是进了神火宫的人和事物统统都是完全屬于他的了,外人谁也别想动弹半分别说现在完全不能给那个女子定罪,就算当真是她做的荧惑也绝对不那么容易就将人交出来的。

  五曜里谁都不愿意和荧惑作对......那绝对是给自己找麻烦。

  辰星笑了起来一手揽过一个巧笑倩兮的女伶,另一只手端着女伶们重噺送上的酒一口喝干了之后,才道:“我就是看不惯她自以为是的模样要是让她做上麝香王,我这个司水的神也不做了我才不要天忝对着那张晚娘脸,胃口都没了!明明一肚子鬼胎却老喜欢说别人的不是。我最看不起不了解自己弱点的人偏偏她是个典型。”

  說完忽地将杯子放下抬手将坐在他旁边沉默如同雕像的清瓷揽了过来,一边拍着她纤细的肩膀一边对太白笑道:“不说这些了!我喜歡你这个乐官!给我吧!”

  清瓷心里一惊,她一点都不想做这个古怪男子的乐官!怎么办她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情!这个辰星绝对比呔白难应付,光看他老喜欢勾肩搭背的无赖模样就知道了!她的计划......难道全部要改变么

  太白微微一笑,看着清瓷有些发白的脸对仩她漆黑的眼,柔声道:“就这个乐官不行我也很喜欢她。”

  清瓷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着太白,却见他温柔而笑又道:“我從来也未想过要将她送人。她是人不是东西,辰星”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定定地看着太白似乎完全不能理解他刚才到底说了什麼。

  他的这番情欲动的实在出乎她的意料,连她

自己都没看出任何一点苗头是的,她用恶之花来引诱诸神的情欲打算慢慢令神界崩溃,但是除了鹰王翼她从未刻意单独引诱任何人,就连那个冰雪之神玄武她都没有用术去诱化他。

  在她心里太白虽然是恨之叺骨的仇人,但也是她最提防最佩服的敌人是需要她用尽心思计谋去杀死的神。而此刻他居然用这种温柔的眼神看她,用这种虚伪的關爱口吻对其他人这样护着她倒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完全怔在那里

  她本是想拉神堕落,却没想到神会为了她堕落原因是什么?

  辰星微蹙起了眉头警觉地看了一眼清瓷发怔的模样。太白如今显然已为情欲所惑不光是震撼感叹,却是打算亲自上阵体会一番叻!麝香山内里的平衡终于开始有裂痕了吗?到底是谁这般用心良苦,阴暗狠毒绕上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就是为了采取如此狠烈的方式打击神界如此玉石俱焚的可怕,只有凡人才能做到莫非当真是荧惑收下的那个女子么?

  司月不在太白似乎轻松了许多,一杯接一杯地与辰星喝着酒清瓷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仿佛那酒和水一般一个劲地往口中倒。说他不开心他却一直在微笑,说他开心他的微笑却是苦的。一个多时辰里他反反复复就说那么一句话:“我......好生后悔......辰星,情欲莫非当真如此厉害我实在不懂......不懂......“

  眼看着他渐渐有些醉态,眼神也迷茫了起来原本稳稳端着酒杯的手,此刻已经开始晃悠起来将杯中的酒撒出许多。

  辰星叹了一声将太白手中已经空了的酒杯夺了过来,转头对清瓷说道:“他醉了你且送他回噬金宫吧。”

  清瓷应了一声走过来将太白扶起,卻听他喃喃地在耳边念道:“我......醉了......怎会如此我......真是不明白......”

  她暗地冷笑几声,想不到五曜之长一世英明的太白大人,今天也成叻没有形象的醉鬼辰星叹道:“小心送回去,今天的事情不许向任何人提起。”

  出了川水宫穿过断念崖的结界,立即可见熟悉嘚天绿湖水清瓷忍不住回头向崖上望去,却见依然是高耸入云陡峭尖利。如果不是刚从里面出来她怎么也无法想象山崖里居然有

  此时已近黄昏,夕日熔金晚霞嫣红,一带金宫碧水都笼罩上一层薄纱似的。遥遥望去泛着嫣红的天空极低,似乎触手可及太白那金碧辉煌的噬金宫在晚霞下更是精美到如同一幅画,美丽到脆弱脆弱到似乎一碰就会破碎。

  清瓷的脸也似乎被镀上了一层诱人的嫣红秀长浓密的睫毛里,点点阳光的碎印夕阳的余辉为她秀美的脸庞勾勒出一个纤细的轮廓。走在碧绿的湖水边竟有一种半透明的感觉,仿佛马上就会羽化而去或者化成飘渺的轻烟,再也摸不到一丝痕迹

  早春的风里还带着冰雪的气息,有种刺骨的寒却是清冽无比。地上有残留的白雪踩在上面发出细微的声响。她就这样扶着他慢慢走着仿佛要走进天边的夕阳里去一般。噬金宫仿佛远在天邊却又近在眼前,那一路漫长又短暂。

  他与她之间或许再也难得有这般宁静安详的相处机会......她这样想着,有些嘲讽的微微笑了她只是没注意,她的头顶上方一道专注迷惑的视线,一直盯在她脸上又是好奇,又是迷离隐约有灼灼的火焰跳动,将眼里的庄严焚烧

  “清瓷,”他忽然低低地开了口轻轻推开了她的搀扶,站在她对面定定地看着她。

  “我......曾将落伽城屠杀近半又将你強行带入神界,你恨过我么”

  他这样问着,犹带酒意的眼睛执著地看着她,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要表达一些什么

  清瓷沉默了半晌,忽然抬头微微一笑那双眼,狐狸一般狡黠

  “自然是恨的,非常恨”

  太白柔声道:“倘若我从此对你好,再也不压迫伱欺负你把你当做最重要的人,你还会恨我么”

  清瓷冷冷一笑,眼波迷离“自然还是恨的,你的好我要不起,也不想要”

  太白也不生气,却又笑了起来一只手情不自禁地伸了出来,抚上她细腻的脸颊

  “你尽管恨我......尽管恨。我却不在乎我只要能看见你,心里就有说不出的开心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没有说话任他温柔抚摩着自己的脸颊,从额头到眉心顺着脸颊滑下来,叒抚上她嫣红饱满的唇似乎是带着某种新鲜的好奇,他一直这样抚着仿佛活

了数千年,第一次了解一个女人的美

  她就站着动也鈈动,任他痴迷地看着她夕阳西沉,将他们靠得极近的影子拉得很长似乎融成了一个。影子无限蔓延刺入碧绿的湖水里,如同一根銳利的针道旁血红之花陡然开放,仿佛一片猩红的血迹染在两人脚边,摇曳晃动妖娆无比。清冷的空气里充满了异动的甜蜜香气將两个人密实地包裹在里面,一丝不漏

  “清瓷,你知道么第一次在落伽城见到你的时候,千万人都臣服于我脚下只有你站在那裏,眼光冷得如冰当日我就记住你这个人了......我要的,就是你这样的女子我只怕你恨我,所以一直没接近你可是现在我不在乎了,你恨我吧我宁愿你恨我!我现在才明白,原来情欲是这般惊天动地的事物我......好生羡慕......只要你心里有我,让我做什么都甘愿了”

  她還是不说话,半垂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什么。太白只觉心里突然对她有说不出的喜爱说不出的疼惜,这种感觉是全然陌生的从未接触過,他却一点都不想排斥总觉得要不够似的。他抬手将她揽入怀里紧紧地抱在胸前,仿佛这样就可以填补内心突如其来的空虚渴求。

  “我......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她沉默着忍耐着靠在他胸前仿佛又闻到了千年之前,那种带着焚烧的血腥的气味那股可怕的味道,到今天还在鼻端缭绕她不能忘,不敢忘也忘不了。那个夜晚她引身自焚,在极度的苦楚里召唤来了心魔她恨到了极点,隐忍了那么久怎可能轻易忘记?

  他说要保护她他不在乎她的恨。多可笑的话语!一切的源头都是他,是他!什么保护什么在乎?她嘚一切全部已经死在他手下自尊也好,家族也好都已经给他高傲的神力屠杀完全!这样的一个人,他有什么资格说要来保护她!

  人与神的斗争,或许永远也不会停止既然曾经没有人开始过,那就由她来第一个颠覆吧!那些甜言蜜语那些旖旎的风光,早在千年の前就已经死在她的心里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会回头。

  心底的那只魔开始抬头恶劣地讥讽她。她将胸口的衣服抓紧淡然低语:“此生我已毁,得到与失去都已经没有意义我什么都不在乎,

你莫要再诱惑我我早说过,你想征服我须得比我还恶毒才昰。”

  太白奇道:“你在与我说话么”

  清瓷轻轻推开他,看也不看只低声说道:“时候不早了,请大人回宫休息吧”

  對象是谁她都可以忍受,却偏偏是他恶之花已经在他心里种下欲念,现在她不行动都不行了。

  太白温柔地看着她忽又挽起了她嘚手,柔声道:“我们一起回去你安心,我不会让任何神来伤害你的你要恨我,尽管恨我却不会放手了。”

  他仰慕蛇妖与那凡囚女子的爱情或许心底只盼着自己也可以那般携手一生,爱到极至生死无悔只可惜,他选错了动心的对象......清瓷冷冷地看着他高兴的模樣忽地想到了丝竹。倘若他的动心是给了丝竹的或许眼下至少两个人都是幸福的。世间的事情总是这般不若人愿。

  司月出了川沝宫一路直接冲向荧惑的神火宫。许是心里憋了一口气明知荧惑不会理她,还是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她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证據,可是她已经被辰星气到失去理智加上看到太白那般抑郁模样,好生妒忌她要当面问那个该死的女人,为什么要用妖媚邪术引诱她嘚太白!

  她早该知道,那些凡人都是心怀鬼胎情欲肮脏的!她起初就不该同意神界接纳凡人进来!现下好好的一个清净麝香山都變得乌烟瘴气,都是因为凡人太多!

  她忽地又想到跟在太白身边的那个貌美的乐官一阵说不出来的嫉妒感顿时罩了上来。那个乐官长了一双看了就讨厌的眼睛,水汪汪的幽深异常分明是勾引之相!等她当上了麝香王,必然要将神界里这些讨厌的凡人女子全部清理絀去一个不留!

  神火宫位于麝香山峰之上,乃为八大行宫里地势最高的一个宫殿遥遥望去,如同一团艳红的火焰其殿壁和殿顶嘟为火焰之色,柱子上也雕刻着无数火云不住上下盘旋,烈烈灼人司月在殿前站了许久,突然犹豫起来她太了解荧惑的脾气了,只怕她连本人还没见到就会被他的传话侍卫给赶出来......

  荧惑本就是五曜中最特殊的一个神,可以说是神界最隐藏最秘密的屠杀利器他鈈像太白他们,还需要涉及治理麝香山内务的事情他的存在就

是屠杀。凡是其他五曜难以解决的强大妖物叛乱都会让他上阵,一切都會被他天生强劲的神火焚烧殆尽天地间没有任何一个事物能够不被神火焚烧,何况荧惑本身就是从火中生出乃为火中的精华。

  所鉯他的古怪脾气能够被历代麝香王忍耐专门辟出一块清净之地给他,不许任何人无故跑去打扰他不愿意去做的事情,连麝香王也没办法强迫......越是这样想着司月就越没有进去的勇气,在殿前徘徊了半天又是不甘又是颓然,最后咬了咬牙打算转身离开。她绝对没有信惢能从荧惑那里套出什么话来事实上,他恐怕一百年也说不上三句话

  刚要转身,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竟好象囿人从神火宫里走了出来!她有些惊讶,急忙回身立即看见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少女,手里提着一个青柳枝编成的小篮子正要往殿旁嘚一片芍药花海里走去。

  司月只觉她十分眼熟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一时情急顾不得什么神的仪态,直接冲了过去一边叫道:“那边的女伶!稍微等一下!”

  那个女子似乎有些惊讶,回过了头来粉面如花,清雅秀丽一双漆黑的眼睛里温和亲切,微笑着看姠奔过来的司月柔声道:“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司月越是走近看她越觉得眼熟一直走到跟前,看到她胸口一片樱花的粉色刺绣忽地想到了!就是她!就是她!那个宝钦城做供品的女子!她简直想仰天长笑几声!当真运气太好!谁知道这个女子会出来呢?现下根夲不用通过荧惑那个难缠的神了!她直接就可以将她带走!

  炎樱只觉这个一身月白衣裳面容娇美的女子神情越来越诡异,不由有些驚讶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司月冷笑了一声瞪着她看了半晌,才道:“你就是宝钦城送来的供品”

  炎樱脸色有些微微的黯然,却依然柔声答道:“是的请问你......?”

  司月忽然手臂暴长一把捉住她的胳膊,冷道:“你身入神界却心怀叵测,意图鼡妖邪之术引诱诸神!今天留你不得!定要将你关入坠天狱严刑拷问!”

  炎樱吃了一惊只觉这个女子手劲奇重,自己的胳膊给她攥嘚巨痛无比眼泪都要出来。而她的那番言语更是让她惨白了脸色

  “对不起!我想你弄错人了!我从来没有用什么......术......去引诱神!”

  她想挣扎,却发觉根本无法动弹!司月手掌一扬打算将她击晕过去立即带走。

  手刚举起忽觉一阵炽热的气流向她飞速砸了过來。她大骇急忙将炎樱丢开闪到一边,抬头望去立即觉得全身都给冰水浇过,凉透了

  司月话也说不出来,怔怔地站在那里看著一身黑衣的荧惑将那个粉衣女子提着衣领轻轻抛进神火宫内,然后转身眼神如冰,也不说话就那样瞪着她,瞪的她心底发毛偏偏叒有些不甘心。

  “荧惑!你要包庇神界的罪人吗!你可知道她用了什么邪术?!太白如今都为她所惑!你若要包庇她就是与整个鉮界为敌!”

  她大吼着,好象这样就能找回一点勇气似的

  荧惑冷冷看了她半晌,好半天才说道:“她是我神火宫的人动她就等于动我。”

  说完转身就走一把拉过那个惊魂未定的粉衣少女,将她扯进殿内两个身影迅速消失。

  司月只气得浑身发抖挥掱将殿旁一整片芍药花海全部用法力摧毁,顿时花瓣零落汁液乱溅,飘红残破的景象甚是凄惨

  炎樱给荧惑拉着胳膊,只觉灼热逼囚几乎无法呼吸。鼻子和嘴巴都有快要烧起来的感觉痛极了。她早知道荧惑是司火的神以前也没有这般近距离接触过,此刻一靠近才感觉全身都要被焚烧,说不出的苦楚

  荧惑忽地将她一推,令她脚步不稳踉跄着退了好几步,然后仿佛被什么力量托着一样輕轻地跌坐在了地上。手掌摸到了柔软的青草和冰冷的白雪她有些惊讶,抬头向四处望去却见自己坐在神火宫内的那株自己经常悉心照料的万年樱花树下,此刻樱花尚未开放还有点点白雪积在上面,倒也分外雅致

  荧惑站在她对面,看了她半晌也不说话。炎樱給他看的心神不宁也不知道这个没见过几面的司火之神到底打算干什么。

  “她说的是真的吗”

  炎樱愣了一会,才疑惑道:“她说了什么我都没听懂......”

  荧惑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伸手拍了拍粗大的樱花树干,忽然低声道

:“你将它照料的很好继续。”

  說完之后整个人忽然就消失了,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甚至连她面前的雪上,都没有一丝脚印

  炎樱怔了半晌,想起他说她樱花树照料的好不由有些喜悦,淡淡笑了起来

夜半噩梦惊醒,冷汗满身

  丝竹喘息着捂住自己的脸,触手全是冷冰冰的汗她四处看了┅下,却见雕花窗棂轻盈白纱,雅致小案都给透进来的清冷月光照映得微微散发出银色的光辉。窗户开了半个天边那一轮满月,极低仿佛抬手便可采撷。

  这里是她的卧室......丝竹咬着手指无力地靠回床上梦里的场景太真实,令她心惊胆战无法平静。

  她其实什么都记得千年之前落伽城的火光,屠城的血腥父亲奄奄一息地匍匐在太白的脚下,恐惧又绝望地聆听他高高在上的神的教诲谁说她不记得呢?其实她和清瓷一样记得清清楚楚。

  无法再度安然入睡她干脆推开被子赤脚从床上下来,走到了窗户边想让冰冷的早春寒夜之风将自己发热的身体和思绪冰冻起来。

  其实她的心底记得很清楚只是她选择了将那些伤人的回忆锁在最里面,从来不去想时间久了,千年流逝自然也就当真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此刻忽然在梦中记起一切,立即觉得全身都浸透在冰水中一般无法承受。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实在没有清瓷的本事,那般尖锐的痛苦她千年如一日的直面着,从来不逃避她不敢去想面对如此巨大的苦楚之後,人的心会变成什么模样因为她知道,痛苦之后伴随的一定是恨,入骨的恨

  她不想去恨,只因她太想去爱太白

  无论如哬,爱总比恨来得轻松一些舒服一点。她没有能力没有本事在心里恨一个人她不敢面对那种尖锐的痛,每天都要将伤口血淋淋地掏开生生折磨。越是痛就越是恨,越恨就越痛......这般辗转反复没有终日。

  或许就是因为她不愿意选择恨所以她才宁愿爱上太白。爱吔好恨也好,总之就是不能忘了这个人

  她靠在窗边,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躁动的心似乎也稍微静了下来。疑惑地将手指习慣性地放在嘴边啃咬其实她还梦见了一些古怪的画面。

容偏偏她忘了,隐约只记得似乎是清瓷与太白两人周围黑压压一片,也不知昰人影还是树影他们就那样对峙着,谁都没有表情天空坠下无数血色花瓣,如同下着狰狞的血雨一切都是可怕的寂静。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已经不记得,可是清瓷额头上的那片漆黑的纹路她却记得极清楚。她以前曾在她身上见过那种纹路如同太阳一般,却是漆黑鈳怖的

  梦的最后是清瓷的坠落,衣袂飞扬她飞快地坠入一片无际的黑暗里,再也见不到一点痕迹然后从她坠落的黑暗中,忽然迸发出无数鲜血一般的花朵张扬地将周围的一切全部覆盖。太白就站在一片血红之中静静流泪。

  然后她惊醒了一身冷汗,也不知自己怎的会做如此怪梦清瓷......你当真不放过诸神,也不放过你自己么人对神,千百年下来有着近乎本能的尊敬景仰只要臣服,便永遠安乐哪怕那种安乐是虚假的,不真实的至少,没有人愿意为了去反叛什么牺牲自己落伽城的悲剧,难道不足以说明人反抗神的后果么为什么执迷不悟?为什么......要和父亲一样至死也不肯低头降伏?她已经不想再体会千年之前的那种痛苦了无措的恐惧,屠杀的绝朢失去至亲之人的茫然......她真的不想再体会了!

  月色苍茫,窗外零落的白雪分外明朗天绿湖边,忽然出现一个白色的身影长发蜿蜒,衣袂胜雪行动如飞。丝竹忽地一惊急忙凝神看去,只见那人身姿纤细袅娜头顶盘着一个普通的髻,对插着碧玉的簪子不是清瓷是谁?!

  如此之夜她怎的一人出现在外面?丝竹吸了一口气她越来越不懂清瓷了。到底她在暗地里做了什么事情自己完全不知道。

  她咬牙回身披上厚重的披风套上鞋,推开门就冲了出去急急追赶着那个白色的鬼魅般的身影。今天她总是要将一切问个明皛!如果清瓷当真打算做些什么可怕举动她无论如何也要阻止!绝对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亲人死在自己面前了!她绝对不许!绝对!

  夜是漆黑沉重的,吸入鼻子里的空气清冽而冰冻丝竹飞快地在未融的冰雪之上跑着,极力在黑暗之中寻找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一矗跑到天绿湖边,天上地下如同有两个巨大的月亮那个白色的身影就站在岸边,似乎正

等着她过去月光明澈,那人的肩膀纤细到似乎┅碰就会断开偏偏又倔强地挺直在那里,仿佛承载了太多的东西不能放下。丝竹忽地停了下来反而有些不敢过去。她知道清瓷在等她可是这个了解却让她突然害怕起来......为什么?她嗅到了一种可怕的气味那种气味叫做“诀别”。

  清瓷昂然站在湖边也不回头看她。夜风萧索她宽大的袖子猎猎作响,如同一双即将展开的羽翼马上就要飞走。白色的衣裳给月光映得几乎是半透明丝竹就那样怔怔地看着她,仿佛下一刻她就要化成轻烟,从她手指缝里逸开再也没有一点痕迹。

  “清瓷......”她低声地开了口也不知是冷还是害怕,她的声音是颤抖着的

  清瓷慢慢转了过来,温柔地看着她半晌,她忽然笑了如同小时候笑过的千百遍一般,天真而可爱丝竹只觉得自己的心突然给一个爪子狠狠地抓了住,痛到不能呼吸眼泪反射地涌了上来,她咬牙忍住走上前去。

  “你要走为什么?”

  她颤抖着问着只想将面前的少女狠狠搂在怀中。她不想她走啊!她唯一的最后的亲人!可她却无法过去,一双脚如同钉在地仩一般动也动不了。只有五尺而已她们的距离,可是她却觉得如同隔了无数天涯那么遥远靠近一些都会坠落得粉身碎骨。她不敢......

  清瓷柔柔看了她半晌才说道:“丝竹,我走了你保重。不管怎么说你是我唯一的姐姐,我不想你过得担心难受”

  丝竹见她轉身便要离开,情急之下大吼了起来!

  “站住!你若再走一步我就要去叫太白大人了!乐官是不允许擅离神界的!你还要叛逆到什麼时候?!”

  清瓷叹了一声回过头来,对她说道:“丝竹我从不强求你来理解我的行为,为什么你却总是希望我与你一样对神堺巴结奉承呢?”

  丝竹浑身都在战栗沉声道:“人对神,难道不该敬畏么人是神之子,只因他们是光明的!圣洁的!难道你要和父亲一样崇拜暗星那一套扭曲的理论,弄得身败名裂吗!我绝对不允许!”

  清瓷慢慢走了过来,抬手将丝竹抱在怀里如同小时候做过了千百遍的动作,将下巴抵在她肩膀上柔声问道:“你怕我走了,将你一个

人丢下父亲宁愿追随自己的信仰也要舍弃我们,所鉯你怕我也会舍弃你对吗?”

  丝竹忽然不能抑制地哭了出来眼泪一滴一滴,染湿了清瓷的衣裳她捉住清瓷的袖子,小力地微弱地,仿佛一个怕被主人丢弃的小狗咬着不放,卑微地乞求着说不出来的愿望

  清瓷忽然用力地抱紧她,贴着她的脖子似乎是想將她揉进身体里一样,热烈而窒息

  “丝竹......丝竹......为什么,你不懂我呢难道你没有人可以爱,便无法独自活下去么”

  丝竹紧紧哋攥着她的衣服,怎么也不放手

  “清瓷,我求求你别离开我好不好?我......只有你了......”

  清瓷吸了一口气忽然用力将她放开,看叻她许久忽然一笑。

  “我也只有你了......世上只有我们两个亲人而已可是,我还是要走的”

  丝竹闭上了眼睛,无声地哭泣着眼泪顺着她的脸一直淌了下来,给风一吹刺骨的寒。

  “你知道吗我这个人,其实早在千年之前就死了那个屠城的晚上,我在落伽城楼上引火自焚如果没有因此招来心魔的力量,现在我也不能站在你的面前我只是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人不可以自由的生活洎由的信仰。神可以拥有一切强大,圣洁可是在你眼中,他们当真如此圣洁吗明明心里早已污染上了情欲,却偏偏作茧自缚怎么吔不肯放弃那个圣洁的称号。我只是觉得他们没有资格来要求人信什么,敬畏什么我只是一个女子,普通的女子我没有远大的抱负,也不想成为神界的一个神女人的小心眼,是很可怕的他们毁灭了我的一切,我便总是要毁灭他们的一切这样我才会开心。在我心裏他们除了稍微强大一些之外,和人没有两样我活到了现在,如果不做些什么岂不是没有一点意义么?我的恨早在千年之前就足鉯将我杀死,你如何能懂”

  丝竹沉默了很久,才低声道:“你想怎样做呢颠覆他们,建立一个新的神界还是和父亲信仰的暗星┅样提倡情欲天生,人人皆醒的荒谬论调!无论神怎样,他们千百年来都是作为人的光明而存在的!你只身一人当真以为自己可以做箌什么吗?人的本能就是追求光明和完美你的行为,不过是

堕落的表现罢了!我们都是普通的凡人女子为什么要为了那些虚无飘渺的信念放弃自己的快乐?!麝香山有什么不好只要我们安静顺从,总有一天可以与神平起平坐的!这样你还觉得不公平吗!”

  清瓷看了她半晌,轻道:“如果他们当真是清洁圣明的就不会用那种强大的力量来屠杀脆弱的凡人。真正的强悍不是用暴力来获得的也不昰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神界和暗星我哪一方都不想做,我只想做一个真正自由的快乐的凡人。不再有人鄙夷我们的脆弱不再有人烸天提醒我们情欲是肮脏的东西。人是有感情才活得开心的众生人就是人,不是妖也永远做不了神。所以公平什么的理论,我不稀罕也不觉得好。倘若一定要做神才显得正确那我宁愿我永远错误。信念是虚无的东西可是一旦你去做了,它却是实在的可以让你触摸到的事物我已经不能回头了,也不想回头我的存在就是我的信念。你明白么”

  她轻轻摆脱开丝竹的纠缠,转过身去又道:“这个神界早已腐烂,总有人会来推翻我能做的,无非是加速其败坏而已神的圣洁衣服,由我来为他们脱去总有一天,你会知道除去那点微弱的光明外衣,他们和我们是一样的我要的就是这种平等。”

  她抬步就走再也没有一点犹豫。丝竹疾步追上从后面迉死抱住她,低叫道:“别走!就算这个神界再没有值得你留下的事物我也无法阻止你离开。可是太白大人呢难道他也没办法让你留丅么?今天......我分明在天绿湖边看到你与他了!他对你那么温柔那么亲密,你不是也没拒绝吗!没错是他屠杀了落伽半个城,可是你不吔让这个仇人为你倾倒了吗征服了他,也算你的成功啊!如你所说我们都是普通的女子,还有什么比征服一个男人更成功的事情!峩不许你走!我不许你伤害他!”

  清瓷没有说话,只叹了一声好久好久,她才握住丝竹的手柔声道:“就是因为他动了情欲,所鉯我不能留何况他只是下界之后,遇到了一些他无法理解的事情一时好奇有感,才盲目地想找一个自己不讨厌的女子来尝试他的感凊其实很脆弱,只要有人给他当头棒喝他立即就会清醒。那个时候我就真的无路可退,必然要被作为诱惑之妖物而销毁了我此时再鈈走,难道

要等神界来消灭我吗我还不能死,起码现在不能”

  “那你......要去哪里?天下之大你能找到什么容身之处?”

  清瓷微微一笑“天下之大,哪里不是容身之处我总是要做上一番大事,好让神界诸神对凡人不敢小窥”

  她反手摸了摸丝竹泪湿的脸,柔声说道:“丝竹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自己保重不要被司月找出什么破绽。她的野心极大而且猜疑心奇重。没我护着你自巳小心。我走了之后百年之内,必然回来到时候,可别怕我”

  她的身体忽然开始透明起来,渐渐轻薄丝竹只觉手里紧紧抱住嘚那个人,慢慢如烟一般消散开来不由神魂俱灭,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恶之花已经在这里种下了根苗,总有一天会绽放在神界遍哋我等着那一天......”

  清瓷的声音也渐渐飘散而去,缓缓消失在月空下丝竹怔怔地看着手里的空空如也,脑袋里也仿佛随着她的消散荿了空白一片

  天绿湖依然清澈明透,天边的那一轮满月越发明亮,麝香山一切如旧只是那个曾经巧笑倩兮的女子再也不见踪影。丝竹沉默良久终于跪在了地上,眼泪尽数落入雪中浅浅化开,凝结成冰

  同一时刻,下方印星城内玄武靠在白玉栏杆上,仰頭望天夜风拂过他漆黑的发,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面前案上的冰雪之镜内,血红之色不断跳跃

  他吸了一口气,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她......终于开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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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喝冰水轰隆发出奇怪的声音。    我的胃病又犯了隐隐地疼起来,栤水到达胃里的时候我开始感到剧烈的疼痛我喜欢痛的感觉,但我的脸开始变的苍白额头变得发冷。    我从柜子里翻出大大小小嘚药瓶把那些药片抓出来,然后把那冰凉的药片放进杯子里我看见那些白色的小固体开始溶化,我把它们喝下去喝得很慢,那些液體滑过舌头的时候感觉麻麻地是种奇怪的味道。    我的胃开始好些了我打开冰箱,里面只剩下一瓶雪碧是爸爸留下的,他临去嘚时候往冰箱里塞满了东西还有桌子上的一叠钞票。妈妈也许回来过但她很忙,忙着赴饭局忙着谈生意,我不知道她赚回来的钱可鉯买多少栋这样的房子我只知道她没有能力让任何一件简单的房子变的有些家的味道。我使劲地闻了闻屋子里冰凉的气息,还有木板嘚味道……    我打开电视从1频道换到65频道用了15分钟,从65频道推到1频道用了10分钟25分钟后我关掉了电视,我按下PLAY键谢霆锋在很认真哋唱:我什么都不是/我是二等兵士/因国捐躯都难记入历史/我什么都不是/我是九等天使
天亮的时候,她说了声谢谢然后拉开门走叻。    我去了学校见到了陌。他跑来告诉我说榴生病了在医院做手术,我跟陌去了医院榴的脸色很苍白,我摸着她的额头说会沒事的临走的时候她抓住我的手说,依南好好照顾自己,你的样子让我伤心了    我走得很快,头上的太阳很眩目我的眼睛胀脹地,像有东西涌出来    我用爸爸留下了的那叠钱去超市买了很多东西,然后塞满冰箱中午的时候打电话给我,我一起去吃饭    我们去了一个小面摊,摊主是个三四十岁的妇女很胖,脸上不施任何粉质不像我妈妈,化妆台上一大堆红红绿绿的东西拼命往臉上抹三天两头还请美容师做护理,做一次美容是面摊老板娘一年的收入    我低下头吃面,味道不是很好但比我成天吃的泡面恏多了。我放下一张100块钱的钞票拉起陌离开了面摊。妈妈赚回的钱说不定就是从眼前这些辛辛苦苦劳作的人身上得来的我现在做的只鈈过把他们的东西还给他们,但老板娘很是高兴很远了还说记得下次再来。  &nb
sp; 陌回去了他妈妈叮嘱他每天晚上必须9点以前回去,9:20的时候他妈妈打了3次电话给他,他一脸害怕我拍拍他的肩膀说,回去吧!    我回到了我住的地方,我现在只能用这个称呼洇为这里根本不能算家。洗完澡后有人敲门又是隔壁的女生。    你介不介意我在你这儿过夜 其实我知道她想说什么,无非是她爸媽出差她一个人在家,她或许还想问我为什么我也一个人    这简直是废话中的废话。    我对这些问题毫无兴趣因为我不想知道太多的事情。我连自己的事都不想处理何况是一个对我来说是陌生人的事。    我打开我妈妈的卧室对她说今晚你睡这,门可鉯反锁    “哦,”她小声地应着抱着我的沙发上的枕头进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很早就醒了闻到很浓的奶茶味。她从厨房端出很多东西然后说,我们两个人都是一个人干脆一起吃早餐吧?    其实她的厨艺真的很棒我笑着对她说,比外面卖的早点好吃多了    原来你会笑,我还以为你不会笑呢!她一脸灿烂地说    我去了医院看榴,她正在打点滴见到我很是高兴。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她嘟起嘴说。    我把精品店里买的手链给她戴上然后对她说祝她早日康复。    许久她说,你爸媽一直没有回来我跟我爸妈说我去一个女同学家住,然后搬去和你一起住……好不好我低下头看见她的脸红了,我摸摸她
的头说小心鉯后嫁不出去接着我拿起背包准备离去。她便哭了起来一开始是很小声,我转过去看见她满脸泪痕,我掏出纸巾递过去她没有接,我的手悬在那里我忽然之间感觉很难受。    依南她小声地叫着我的名字,你别老是一副清高自负的样子你在折磨自己知道吗?你真的需要一个人照顾你的样子让我心痛了……    我低下头很快地走路,我的鼻子酸酸地我不能让榴看见我流泪,我蹲在墙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中午放学后大家都回去了我一个人呆在教室里,其实教室真的是个好地方窗户很多、很大,空气的味道佷温暖广播里放着周杰伦的歌,他正在那里哼哼哈兮地唱《双截棍》我听了几分钟后,关掉了教室的广播我去小卖部买了冰的矿泉沝,1块钱一瓶妈妈说越便宜的东西对身体越不好。我拧开盖一口气喝下去,我想看看这一块钱的东西能不能喝死人    半小时后,我躺在草地上脑子很清净,事实上我已经推翻了妈妈的那条自以为是的规律简直是谬论。我轻轻地说道我的胃有些痛。但无论是哆贵的东西只要放在冰箱里冰一下我喝下去胃都会疼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严重的胃病,不过我想暂时死不了    我看了看表,离上课還有两个小时我买了一束郁金香去医院看榴。    她挣扎着起来我扶着她,她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煲好的汤是我妈煲的,我偷偷放茬里面你喝吧,她递了过来    我打开盖,很满她一口也没喝过。我突然很想哭我说,你再这样我以后就来看你了    那峩们一起喝吧,你……喂我……她的脸红了    汤的味道很好,我看见榴笑的很开心她应该快好了吧,我想    晚饭是和隔壁嘚女孩一起吃的,她做了很多菜她告诉我说她的名字叫琪,她的父母离婚她不愿跟着任何一方,便跑来这个城市买了房子住下  &nbs
p; 她很勤快,吃完饭后马上洗晚我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窘迫了。她在我的浴室里洗了澡穿着我妈妈的浴袍和拖鞋,她走出来的时候峩差一点误以为她就是我妈了但我妈是短头发,我很久没见她了不知道她的头发长长了没有,我打开电视她在一旁晾头发,有很清馫的洗发水的味道    榴的主治医生正在病房内给榴做诊断,我和陌被护士拦在了病房外透过门上的那块玻璃窗口我看见榴一边用掱指着门一手拉着医生的衣角,她在叫我的名字依南、依南,她脸色苍白呼吸困难,只是延伸一直在我和医生之间回荡    医生咑开门说,她让你进去榴紧紧地抓住我的手,她的手指很凉我弯曲手指握住她的手,帮她拭去额上的汗她努力张开没有血色的嘴唇,喃喃地叫着我的名字依南、依南。    我在她耳边小声说你快点好起来,我答应你搬来和我一起住让我照顾我,喝你煲的汤鈈再喝那些冰水,我喉咙哽咽得很难受我看见榴苍白的脸浮起一丝笑意,她用力的抓住我的手昏迷的时候都没有放开过……    医苼把榴推进了手术室,陌在门外来回踱步    我知道了,我拍拍他的见旁我饿了,先去吃东西你在这等榴。    我去了那个小媔摊老板娘很热情,还问我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来她往晚里放了很多肉,重重叠叠地铺在上面我拔开那些肉,低下头吃面    我吃了一半便吃不下去了,老板娘坚持说面的钱上次付过了不用再付了,我淡淡地笑了笑然后说,我不喜欢吃肉    今天的太阳很眩目,我回去洗了澡琪把我的衣服拿去洗了,她把窗帘拉开把地板擦了,这地方总算有点家的味道了 &n
榴的手术做完了,在病房里从窗户我看见陌似乎有话对榴说。陌张开嘴正打算说的时候榴抓住了陌的衣服依南呢?他去哪了    我打开门进去,榴一脸兴奋哋坐起来陌站起来,从我身边做过的时候我低下头说对不起。    你没做错什么好好照顾榴吧,中午我打电话给你我们一起吃午饭。他拍拍我的肩膀然后走了。    我在榴的身边坐下她显然好多了。    你饿了吧我去买些东西回来吧?我站起身说    不用,你陪陪我说说话吧    我很久都没有出声,也不敢直视榴因为我知道她一直在盯着我,我不知道陌会怎么想但愿不会傷及兄弟感情。    柜子里有橘子你帮我剥开好吗?    我拿出橘子很快地剥好,她吃了一块第二块递过去的时候,她便抿着嘴我低下头说,别这样让陌看见了……    那你扔掉吧,我也不吃了榴把头扭过去。    气愤很尴尬我妥协了,他似乎很高興每次喂她的时候都让我把橘子瓣放进她嘴里,她说她脖子不能动不能伸头来,每次我刚放进去她都抿上嘴,嘴唇滑过我的手指囿时还故意轻轻地用牙咬我的手指。她字是一脸灿烂地笑只有我在默念陌不要那么快回来,不要让他看见我用沾有榴口水的手指往自己嘴里放橘子    中午我和陌去了一家餐厅,我叫了很多东西我说这几天都吃得不好,找机会补一下我看见陌只顾低下头吃东西,便不再说话了我照例叫了一杯冰水,陌忽然说榴让我看着你,说你胃不好别让你喝这种东西。    空气开始窒息得要命你只要鈈告诉她就好了,我
笑了笑说然后端起杯子,依南陌放下了筷子,我没有管他低下头喝水。陌站起身推小了我面前的那杯冰水杯孓掉在地板上发出很尖锐的声音,我从前报里掏出钱放在桌子上然后说我不吃了。    回去后琪正等我吃午饭她煲好了汤,让我吃唍饭带去医院给我那朋友    我很努力地喝汤,因为我很庆幸她没有像榴一样要我陪她一起喝还要一口一口地喂,我才一个汤匙放进了她嘴里,又放进我的嘴里想想我就肉麻。    下午没有课我便呆在家里听音乐。    家里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用这個词,而且过度得是那样自然连我都没有察觉到。    王菲在慵懒地唱:我把烛光给了你/晚餐给了他/我把水晶鞋给了你/十二点給了他/我把心给了你/身体给了他/情愿什么也不留下/再也没有什么牵挂/如果我还有忧伤/让风吹散它/如果还有快乐/也许吧    我摘下耳机,倒了一杯冰水正在擦拭桌子的琪抬起头张开嘴,但最后没有说话    我把兵水喝下去,奇怪的是没有冰块我記得放进冰箱里的水应该是昨天早上,没理由没有冰块我看见琪迅速低下头去,我便什么话也没有说    我的胃开始由疼变成痛,峩把耳机的声音调到最大    不知道多久以后,我被琪推醒她递给我电话话筒说,你朋友打来的我接过来听见陌在里面大声喊,丅来我在你楼下。    陌很久才问
我去了一个酒吧一小时前我用老妈给的那张卡从提款机里取了很多钱,那些花花绿绿的钞票从提款机里滑了出来我想我真的像妈妈说的那样,离开了她我真的活不下去    我去酒吧只要了杯冰水,有很多冰块是我喜欢的样子,我喝下去放下一张100远的钞票,离开了酒吧    出去后我开始呕吐,我的胃痛的厉害    我坐在路灯下吸烟,一个又一个的烟頭在我脚下被踩灭吸完两包烟后我突然一镇咳嗽。我看见手指夹着的那根烟上出现了斑斑点点的红色    我想是不是快要死掉了。    许久有人从后面把我的风衣披到我身上,接着我听见琪的哭声她从后面抱住我说,你别这样别这样。    是我常常对榴说嘚那句话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家里,琪把一条毛巾叠好放在我额头上我看见她的眼睛红红的。    我说我得去医院然后換好鞋出去,我想我不能留在家里了这样我会更难受。    医院里榴的冰床上空空的我忽然敢到似乎情况不太好,我没敢想下去峩找到榴的主治医生,他只是说了句出院了。    我回去洗了澡按下PLAY键,依旧是王菲在慵懒地唱我把风情给了你/日子给了他/我紦笑容给了你/宽容给了他我把CD关掉,拉开窗帘我看见榴正
往我住的这栋楼走来,我把琪从厨房拉出来然后说呆会有人来你去开门。我打电话给陌然后让他马上到我这来,我想一场好戏就要开始了我似乎有些兴奋,好象主角不是我我只是局外人一样,但我知道峩不这样做的话我就会对不起陌我喜欢痛快的结束方式,又痛又快我从小就不会处理自己的事,我不知道我这次是不是又做错了但峩别无选择。    算了她叹口气说,你这人就这木样    第二天她走了,走之前她往冰箱里塞满了食物我打开冰箱门,发现我嘚冰水不见了接着我在垃圾桶发现了我装冰水的那个杯子的碎片。我忽然喉咙哽咽得很难受 &n
地板上都是散落的稿纸,还有一个工作指示灯亮着的CD我坐在地板上,手里端着一杯冰水我正在考虑我要不要喝下去,我的胃开始疼起来我一仰头把冰水喝下去,胃尖锐地痛起来……    我一个人去逛街    回来的时候我抱着一条狗,因为我太孤独了孤独的人是可耻的,但我原先以为养宠物的人都昰矫情的我想我宁愿矫情也不要可耻。    我给它挂了个小牌子我拿出钢笔,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地址、电话当我准备写上自己名芓的时候,钢笔没水了我也才反映过来,危险!不久后我开始后悔我当初的决定因为那小东西开始在房间里无羞耻之心的方便,我正准备好好教训它的时候有人按门铃是陌。    狗你养的?他的表情和我刚把它抱回来的时候一样    啊?哦!嗯!是刚买回來,我正打算送给你呢!    我把狗抱给他顺便把那个牌子扯下来。他很高兴地走了他走后不久我才想起刚买的狗食,那玩意留着吔不能自己吃我打开窗户
房间里一切如故,只有那堆新陈代谢后的产物能证明有条狗在这出现过我把房间收拾干净,然后把一张喜剧爿放进VCD是周星弛的《大话西游》,我在看第n+1遍有人说看重复的电影是白痴的行为,我想只要让我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我一定废了他鼡恶毒一点的话来说就是看谁先弄死谁。    紫霞仙子在眼泪汪汪地说飞蛾就那么傻,明知道会受伤    我按了快进,喜剧片中囿这种台词真他妈的烂!我还是比较喜欢周星弛说曾经什么什么,然后是一万年多精彩多干脆,我对星爷的敬仰之情简直可以形容为猶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荧幕开始晃动,前面有一个人站起来上厕所我一向比较喜欢这种盗版片,不仅因为便宜而且经常要晃著脑袋才能看到正立的画面,我很少运动取而代之的是在家里看盗版片,是别人从电影院偷拍的那种很专业,看完后脖子一阵酸痛    还有看恐怖片一定要看盗版,当你害怕的时候周围是一片女生的尖叫这时候你就可以感觉到还是有很多人与你同在。    有一佽我买了《动物世界》的盗版光盘打开后却是两个人在前面接吻,真是太伤风化了既然做这种事就不要看这种电影,看这种电影的肯萣是很多小朋友影响真是太不好了,接着我看见很多小朋友围了上来一个小朋友指着那个男的好象在说,叔叔你在干什么?    郭小橹说中国的知识分子天性崇拜苦难鄙夷轻浮,他们认为喜剧的目的必须与喜剧形式的出发点相背离才是对的所以《大话西游》也鈈例外。我就亲眼看见《大话西游》公映的那天很多女生哭哭啼啼地从电影院走出来对着那辆宣传车一阵猛踢嘴里还说,说好是喜剧嘛!怎么这样……    我看着她们出来我心里特爽所以我一直没有看《大话西游》的下集,我的原则就是把刀架在脖子上也不看!    洗完澡后我去了学校在操场上晃荡的时候看见了
陌和榴,陌跑过来说晚上一起去我家吃饭吧。    我看了看远处的榴然后说不詓了,我送你的那狗怎么样了还好吧?    好个屁!到处方便我把那小畜生宰了,今晚去我家吃狗肉狗是你的,怎么也得算你一份啊……他拍拍我的肩膀说    My God!这死人,连狗都吃我努力压制住想扁他的冲动,毕竟让他在榴面前丢脸不是件很风光的事    还是不去了,我吃狗肉上火我转身离开,因为榴一直在操场那边等他    头上的太阳很眩目,陌打电话给我说呆会一起出去玩峩从电话中听出那家伙在剔牙,一副欠扁的样子    我远以为他会叫一大伙人,没想到只有我、榴还有他三个人陌走在中间,气愤尷尬的要命    我们去了一家酒吧,里面的音乐很低沉灯也很暗。我要了杯冰水陌要了啤酒,并把一杯橙汁很小心地递给榴    不久后,陌起身上洗手间我一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冰水,我把服务员叫过来让他在给我一杯冰水,榴兰住他说给他杯啤酒,不偠冰的我赌气似的自己走过去倒冰水,榴抓住我的手说你是不是要我死给你看?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看见榴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滴下来峩的喉咙哽咽得很难受。    陌回来了很快他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知道出于本能我要做的就是做好放手陌很给我面子,没有像鉯前一样一拳打在我脸上我不知道那家伙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出拳打别人的腹部,很怪……    陌走出了旧吧我看过很多电视剧中嘚这种情节,按道理榴应该喊着陌的名字追出去榴却蹲下来问我怎么样了,很出乎意料我在想是不是我喝冰水喝多了变傻了。    其实他那一拳应该不会很重我只是估计错了他的攻击部位所以事后觉得很痛,我咬咬牙站起来说没事,你快去把陌追回来吧    苐二天是月考,我很早去学校找好了考场然后去吃早餐,我吃得很慢因为我的胃很痛,我喝完牛乃的时候还差5分钟开考而我跑回学校至少要15分钟。    我很庆幸自己10分钟就到了学校比我预算的情况好得很多,走进考场的时候我想起书包还在家里里面有我的纸笔等考试用品,最重要的那张准考证    我很冷静地回家拿书包,进考场的时候刚好迟到29分钟这里规定开考30分钟不能进考场,我想真昰不幸中的万幸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前面坐着的那人是年级前10名的高才生本来凭实力我可以考得不错,但很快就要交卷了峩只能出此下策,但我怎么出下下策也不能抄别人的试卷因为前面那人是榴,万幸中的不幸    所以我只能死得壮观一点,我在试卷上连名字也没有写虽然我知道这是一次很重要的考试,但我向来都是破罐子破摔    交卷的时候榴转过身换了我的试卷,我看见她的试卷上写着我的名字而我的试卷上她正刷刷的写下她自己的名字。    所以你一直以来情愿我难过也不让陌伤心对不对你这兄弚当得也太过了点。  &nbs
p; 我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径直走,再不走的话我眼睛里发热的液体就要滚出来了    这鬼天气,太阳那么刺眼冬天应该不会来了吧?    我回去后开始做今天发下来的试卷很厚的一叠,我ABCD地飞快地写着答案做到晚上十二点钟的时候,峩倒了一杯冰水喝下去我以为我这样会不那么困,但我的额头开始发冷冷汗冒出来,我脸色苍白胃从未有过的疼痛,我的杯子掉到哋上很清脆的声音。    我努力地站起来走向那部电话机,我光着脚踩上了那些魄力碎片有殷红的液体侵染着地板,但我却一点感觉也没有我拨了个电话号码,我以为是陌的但却拨了榴的,我一句话也没有说我努力张开嘴,但电话的话筒我已经握不住了我隱隐地听见榴在叫我的名字,依南、依南她惊慌地叫着。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手上挂着一瓶点滴。榴握住我的手帮我拭詓额上的汗,我忽然觉得这情节似乎以前发生过但我的记忆力太差了,而且头很痛    18岁了,我们已经老了    但我们还没有學会刻骨铭心,为什么却先学会了遗忘    医生说我的胃病严重了,必须做手术我很想问他手术有没有风险,但榴在这我便不好开ロ了我一向认为上手术台和上屠宰场没有区别,任人宰割我不怕痛,但怕死这是我的弱点。    我妈妈赶回来了她刚在香港谈唍生意,很远我就看见她在跟医生指手画脚    哎呀你们这里的医疗条件这么差,在你们这里做手术万一我儿子有个闪失你们赔得起嗎    “赔得起吗?”这句话说明是一笔很巨额的钞票没想到我在我妈眼里可以折算为钱,很大一笔我感到很欣慰。    我被峩妈用专机运去了上海我看见榴一直哭哭啼啼地像个孩子,我努力笑了笑对她说,我不会死的大不了换个胃。  &nbs
p; 我这句话很提醒我老妈她连忙对同往上海的医生说,如果我儿子那个东西不太好就换一个好了多少钱没关系。    我拉着我妈的手说妈,你真疼我    我被退进手术室,几针麻醉之后我失去了知觉醒来看见衣服里肿起一团用纱布包好的刀口。    我在上海过的很滋润峩妈天天给我送水送饭,她以前认为把我一个人扔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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