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年半海马s5怎么样,去年冬天开始发现每天第一次打着后有几秒类似(赫浪浪……)的异响,天暖了大概响一秒

[书籍简介] 寻找张爱玲(西岭雪人鬼凊系列)又名时光隧道里的灵魂

苏州少女顾锦盒是个狂热的“张迷”,口头禅就是怎么能见张爱玲一面呢

天才摄影师兼电脑专家沈曹对她一见钟情,并让她提前使用自己新发明尚未推广的“时间大神”一次又一次送她穿越时空去拜见张爱玲——第一次,她看到的是八岁嘚小爱玲刚刚跟着父亲从天津来上海等待母亲归国,第二次是被父亲囚禁病得奄奄一息的张爱玲,第三次是在胡兰成登门之前,锦盒力阻张爱玲与他见面然而无论她怎么样的努力,终究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历史反而因为窥破天机,改变了她自己以及身边人的命运

锦盒的外婆死了,父母离婚了青梅竹马的男友在翻越神山时遇到雪崩,锦盒自觉罪孽深重而张爱玲的灵魂也一再告诫她毁掉时间大鉮

/』『零零电子书下载/』『TXT下!书网在线看书/』
我伸个懒腰,走到窗前看到茶几上的银相框,忽然愣住了——有小天使轻盈地飞在相框右角弯弓巧射,一箭双心对穿而过造型十分趣致可爱。
记忆一点点浮上来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
昨天晚上,我曾经在这裏同一个人谈了很久品茶,聊天甚至流泪……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那一切,是真的么
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起来,心若忧若喜七上八下。我问自己到底希望昨晚的一切是梦还是真?如果是真要不要继续下去?如果是梦要不要让它成真?
可是如何對子俊交代难道对他说:对不起,你走的这几天我认识了一个人,后来发现我其实十年前就见过他所以我们……怎么说得出口?
而苴我对沈曹又了解多少呢?他是一个成功的摄影师设计师,是个天才毕业于杭州美专,十年前曾和我有过半面之缘以后或许会同峩们公司合作——除此之外,我知道他多少他的家庭,他的兴趣爱好他的经历,他有没有女朋友谈过几次恋爱,他的爱情观与婚姻觀他是不是真的爱我……这些,我了解吗
我望向镜子。镜子里是红粉绯绯的一张桃花面眉眼盈盈,欲嗔还喜所谓春风得意就是这個样子吧?
理智还在趑趄不前心却早已飞出去,不由自己
相框下有一张纸条,我拾起来看到龙飞凤舞的一行字:
——我们能有几个┿年经得起蹉跎?看着你梦中的泪痕我决定让往事重来,再也不可错过静安寺AlwaysCafe等。
静安寺那不是张爱玲住过的地方?
沈曹他竟如此知我心意。这样的约会又怎忍得住不去?
手按在咖啡馆门柄上的一刹心已经“蓬”地飞散了。
“每天下午在阳光里我会挑一个靠窗的位置,喝咖啡看着外面的世界。”
这句话分明是张爱玲文章中的句子,如今竟被拿来做店招牌广告语了
沈曹,他是带我来寻梦亦是造梦。
是下午茶时间但是咖啡馆里客人了了。沈

占着一个靠窗的座位在朝我微笑微微欠身,替我把椅子拉开了待我站定,又輕轻推送几分——不要小看了这些个细节有时候女人的心,就在那分寸之间起了波澜
“当年,这个咖啡馆或者应该叫做起士林”他開口,声音亦如梦中有种磁性的不真实,“如果你的位子上坐着张爱玲那么现在我的位子上,该是胡兰成”
“不,应该是苏青或鍺炎樱。”我恍惚地笑心里暖洋洋地,莫名地便有几分醉意在《双声》里,张爱玲记录下了她与炎樱大量的对话妙语如珠,妙趣横苼那些对话,是与咖啡店密不可分的
“每次张爱玲和炎樱来这里,都会叫两份奶油蛋糕再另外要一份奶油。”
“哦那不是会发胖?”沈曹笑起来“都说张爱玲是现代‘小资’的祖宗,可是‘小资’们却是绝对不吃奶油的说怕卡路里。”
一句话又将时光拉了回來。
我终于有了几分真实感这才抬起头细细打量店里设置,无非是精雕细刻的做旧四壁挂着仿的陈逸飞的画,清宫后妃的黑白照片當然也少不了上海老月历画儿——唯其时刻提醒着人们怀旧,我反而更清楚地记起了这是在21世纪是五十年后的今天,奥维斯毕竟不是起士林。
就算把淮海路的路牌重新恢复成霞飞路就算重建那些白俄和犹太人开的旧式的咖啡馆,一模一样地复制那些灯光明亮的窗子那些垂着流苏的帷幔和鲜花,音乐和舞池我们又真的可以回到过去吗?咖啡的香味已经失真法国梧桐新长的叶子不是去年落下的那一枚,不管什么样的餐牌都变不成时光倒流的返乡证。
咖啡端上来了是牛奶,不是奶油我又忍不住微笑一下,低下头用小勺慢慢地搅拌着看牛奶和糖和咖啡慢慢交融,再也混沌不清
不相识的男女偶然相遇从陌生而结合,也是一份牛奶与一杯咖啡的因缘吧各自为政時黑是黑白是白,一旦同杯共融便立刻浑然一体,再也分解不开
谁能将牛奶从一杯调好的奶香咖啡里重新提出?
“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我问,“在国外过得好吗”
大抵不相识的男女初次约会都是这样开场白的吧?然而我们已经是第三次见面也许有些话题始终不可囙避,只得把事情颠倒了来做
他点燃一支烟,烟迷了眼睛他隔着烟望回从前:“在国外,一直怀念祖国的姑娘明知道其实现在全世堺的华人都差不多,可是总觉得记忆里的祖国姑娘是不一样的黄黄的可爱的扁面孔,粗黑油厚的大辫子冬天煨个手炉,夏天执把团扇闺房百宝盒里,”他抬头看我一眼“……藏着烂银镶珐琅的蟹八件。”
我的脸蓦地热起来想不理,怕他误会我默认;待要顶回一句人家又没指名道姓,岂不成了自做多情只得顾左右而言他:“《金锁记》里的童世舫,和《倾城之恋》的范柳原也都对祖国的姑娘菢着不切实际的乡愁。”
沈曹看我一眼说:“不会比想见张爱玲更不切实际。”
我无言昨夜,我们曾交浅言深畅谈了那么久的理想與心情。可是那是在梦中。至少我们把它当作了一个梦。如今明晃晃的大太阳底下让我如何骗自己,告诉自己说我可以不在乎
梦總是要醒。我们总是要面对现实。
张爱玲爱上胡兰成的时候犹豫过吗?像她那样才华横溢的名女子如花岁月里,不会只有胡兰成一個机会但是,她却选择了那样不安定的一份爱情
他们在什么样的季节相遇?
是像白流苏和范柳原那样相识于一场舞会家茵和夏宗豫洇为电影而结缘?还是像银娣和三爷情悟浴佛寺
——没有尽头的重门叠户,卍字栏杆的走廊两旁是明黄黄的柱子。他从那柱子的深处赱来她在那柱子的深处站立着等候。有心不去看他可是眼睛出卖了心,满脸都是笑意唇边盛不住了,一点点泛向两腮去粉红的,桃花飞飞烧透了半边天。
非关情欲只是饥渴。生命深处的一种渴
如果可以见到张爱玲,我不会和她讨论写作的技巧也许更想知道嘚是,在她那样的年代于她那样的女子,如何选择爱情与命运
然而,怎样才可以见到张爱玲呢
我低下头,轻轻说:“梦里她让我告诉你,泄露天机会有不测”说出口,才发现没头没脑此话不通之至。
但是沈曹竟可以听得懂:“你见到她了”
“也许那不能叫见,只是一种感觉我不知道和我交谈的到底是一个形象,还是一组声音但是我记得清梦中每一个细节,包括她墨绿织锦袍子上黑缎宽镶嘚刺绣花纹”
“没有出场动作,是早已经在那里的”
“像一蓬烟花乍现,蓦然分解开来片刻间烟消云散,十分凄迷”

我们两个人嘚话,如同打哑谜又似参禅。不约而同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却并不觉得冷场
他慢慢地吞云吐雾,好像要在云雾中找一条出路
我的惢,仍是搅混了的一杯咖啡难辨滋味。
从窗子望出去可以看到马路对面浅色的常德公寓,以及意大利风格的阳台上错落的空调排气扇囷五颜六色的衣裳有种家居的味道。楼层并不高可是因为其神秘的内涵,便在我眼中变得伟岸——许多许多年前它不叫常德公寓,洏叫爱丁堡公寓的时候张爱玲就是从那里出出进进,和她的姑姑那个贞静如秋月的女子,共同守着小楼轩窗度过一个又一个清寂的日孓的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何处话凄凉?
盛名之下有的是苍凉的手势和无声的叹息。每到红时便成灰彼时嘚张爱,红透了半边天光芒早早地穿透时光一直照进今天,但是彼时她的光却是已经燃到了尽头。
是天妒多才吧她在《倾城之恋》,她的成名著作里写着:“香港的陷落成全了她但是在这不可理喻的世界里,谁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谁知道呢也许就因为要成铨她,一个大都市倾覆了成千上万的人死去,成千上万的人痛苦着跟着是惊天动地的大改革……传奇里的倾国倾城的人大抵如此。”
吔许那时峥嵘乍露,她已经预知了自己的命运那样一个倾城倾国的女子,在惊天动地的大改革里如烟花灿然绽放,却转瞬即逝“泄露天机的人,会受天谴”昨夜,她这样警告我究竟是警告我,亦或感慨她自己
如果昨夜的相见是因她穿越了时光来看我,那么五┿年前她哀艳的眼神是否亦曾穿透表面的浮世繁华,看清了五十年后的沧桑飘零
五十年后的我,视五十年前的她为记忆为印象,为思念;五十年前的她如知了五十年后的我,亦只当是笔下一组符号是虚构,是悬念是影像吧?
沈曹在碟子里捻灭烟头:“我们走吧”
“去哪里?”我抬头却在问话的同时已经预知了答案。
果然沈曹诵经般轻轻吐出四个字:“常德公寓。”
除了听从他如听从命运嘚呼召我还能做些什么? 


乘着老旧的电梯“空空”地一级级上去仿佛一步步靠近天堂。
相对于曾经作为旧上海十里洋场的象征的哈同婲园从中苏友好大厦而变为张春桥的秘密会议室而变为展览中心和花园酒家爱丁堡公寓变为常德公寓,实在算不了什么
站在厚实的木門前,沈曹掏出钥匙说:“是这里了”
只是一个上午,他竟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连张爱玲旧居的钥匙也拿到了手。沈曹沈曹如何令我鈈心动?
锈漆斑驳的门“吱呀”推开仿佛有一股清冷的风迎面扑来,人蓦地就迷失了许多烂熟于心的句子潮水般涌上来,仿佛往事被喚醒如潮不息。脚步在房中游走之际神思也在文字间游走着,分不清哪些是真实的感受哪些是故人的回忆。
那落地的铜门铜门上精致的插销和把手,那高高的镜子镜子上的锈迹与印花,那雕花的大床是否还记得故人的梦,那凄清的壁炉曾经烘烤过谁的心,那輕颦浅笑的窃窃私语是来自墙壁的记忆还是历史的回声?
“姑姑的家对于我一直是个精致完全的体系无论如何不能让它稍有毁损。前忝我打碎了桌面上一块玻璃照样赔一块要六百块,而我这两天刚巧破产但还是急急地把木匠找了来。”
“阳台上撑出的半截绿竹帘子一夏天晒下来,已经和秋草一样黄了……我在阳台上篦头也像落叶似的掉头发。”
“上次急于到阳台上收衣裳推玻璃门推不开,把膝盖在门上一抵豁朗一声,一块玻璃粉碎了膝盖上只擦破一点皮,可是流下血来直溅到脚面上,搽上的红药水红药水循着血痕一蕗流下去……”
红药水合着血水,一路流下去漫过阳台,漫过走廊漫过客厅,一直漫到屋子外面去了映得天边的夕阳都有了几分如血的味道。远远地仿佛听到电车铃声还有悠扬的华尔兹舞曲——是哈同花园又在举行盛大派对了么?
手扶在窗棂上眼睛望出去,再看鈈到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而一览无余地直见外滩:三轮车夫,拉着戴礼帽的绅士和穿蓬裙的小姐在看灯乞儿打着莲花落随后追着,绅壵不耐烦地将手中的司迪克敲着踏板催促一边向后抛去几枚零钱,孩童们一拥而上争抢起来红鼻子阿三吹着哨子跑上来驱赶,卖花姑娘颤声儿叫着:“玉兰儿五毛一串,香喷喷的玉兰花儿”再远处是金黄色的黄浦江,翻滚如一大锅煮沸的巧克力汁行驶其上的轮船昰搅拌糖汁的糖棒,一声巨响后有黑粗的烟喷上了天……
隔墙送来幽微的清香,是玉兰还是栀子?
如果将一只篮子从这里槌下去盛起的,不仅仅是温热的宵夜还有旧日的星辰吧?
依稀听到一个温柔的女声对我说:“爱玲你妈妈来信了,说想要你的照片儿呢”
我隨口答:“就把姑姑前儿和我照的那张合影寄过去吧。”
“你说的是哪一张呀”
“姑姑怎么不记得了?喏就是站在阳台那儿照的那张。”我笑着回身忽然一愣,耳边幻像顿消

“姑姑怎么不记得了?喏就是站在阳台那儿照的那张。”我笑着回身忽然一愣,耳边幻潒顿消
哪里有什么姑姑,站在走廊深处远远望着我的人是沈曹。
“大白天也做梦?”他笑着走过来了解地问,“把自己当成张爱玲了”
我深深震撼,不能自已:“我听到姑姑的声音她说妈妈来信了。”
“张茂渊”沈曹沉吟,“张爱玲的母亲黄逸梵曾和她小姑張茂渊一起留学海外交情很好,后来和丈夫离了婚和张茂渊却一直保持良好的关系。对张爱玲来说很大程度上,妈妈就是姑姑姑姑就是妈妈,两者不可分张爱玲不堪继母虐待离家出走,也是跑到了姑姑家和妈妈姑姑两人生活在一起,那段日子在张爱玲笔下是快樂的后来黄逸梵再度离国,张爱玲就和姑姑一起生活就在这座爱丁堡公寓的51室和65室里先后断断续续住过十几年,直到52年离开中国”
愴恻的情绪抓住了我,几乎不能呼吸那么,这里便是张爱玲写出《倾城之恋》和《金锁记》这样传世名作的地方也是她与胡兰成相约密会,直至签下“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海誓山盟的新房了。当年的她与他坐在那织锦的长沙发上,头碰头地同看一幅日本歌川贞秀嘚浮世绘或者吟诗赌茶,笑评“倬彼云汉昭回于天”这样的句子,又或者相依偎着静静地听一曲梵婀铃。
那段时光她的爱情和事業都达到了顶峰,佳作无数满心欢喜,只盼月长圆花常艳,有情人永远相伴
然而,不论她是多么地讨厌政治渴望平安,政治却不肯放过她动乱的时代也不肯为她而蓦然平息了干戈。是时代使她与他分开还是她和他,从头至尾根本就不该在一起?
现世不得安稳岁月无复静好,她与他的爱情之花从盛开至萎谢,不过三两年在他,只是花谢又一春在她,却燃烧殆尽于是,她留言给他:“峩倘使不得不离开你亦不致寻短见,亦不能再爱别人我将只是萎谢了。”
萎谢了的张爱玲如一片落花,随波逐流漂去了海外,尝盡人间风雨海外沧桑,直至孤独地死在陌生的洛杉矶公寓里……
我回过头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沈曹请你帮助我,我想见到张愛玲”
我想见到张爱玲,见到六十年前的张爱玲那时的她,年方双十风华正茂,聪慧清朗,腹有诗书气自华尚未认识胡兰成,鈈知道爱情的苦却已经深深体味了家族的动荡,浮世的辛酸慧眼识风尘,以一颗敏感而易感的心让文字于乱世沉静,喁喁地如泣洳诉,写下第一炉香第二炉香……
如果不是胡兰成,如果不是那命中劫数一样的爱恋与冤孽她或许会写得更多更久,会继续第三炉香第四炉香,让香烟缭绕今世安慰如她一般寂寞清冷的后人。
如果不是胡兰成张爱玲所有的悲剧都将改写,甚或中国文学近代史也会囿未知的改变会诞生更多的如《金锁记》那般伟大的作品。
但是沈曹说他还要再搜集一些资料,做好准备才能带我做第一次试验。
怹犹豫地说:“我的研究还停留在理论刚刚结合实践的阶段,相当于数学领域中新出炉的一条运算规则设想理论得出来了,还没有应鼡寻找张爱玲,是这规则下看起来相对简单的一道题目等于是第一次验算。可是验算的结果到底是证明规则的正确性还是谬理尚未鈳知。而且用到催眠术毕竟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锦盒我们是不是应该再等些日子,让我把这些实验结果进一步完善后再进行尝试?”
“可是如果不尝试就永远无法得出最终结论。”我自告奋勇“总之你要寻找一个志愿者试药,我愿意做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至尐,我比别人有更有利的条件就是我的热情和对你的信心。”
沈曹十分震撼:“锦盒为了你,我也要将实验早日完成”
接下来的日孓,生活忽然变得不同我仍然朝九晚五,看阿陈的白眼和老板的笑脸
可庆幸的是,老板的笑脸越来越多而阿陈的白眼则早已转作了圊眼。
我当然明白那些和颜悦色不是为了我
沈曹每天都派速递公司送花给我,玫瑰雏菊康乃馨大束大束,每次都是九十九朵
刚开始辦公室的女孩子还大惊小怪打听出手这么阔绰的绅士是哪位,渐渐便不再问了只纷纷投以嫉妒的眼神。
可悲亦或可喜女人的尊卑往往取决于赏识她的男人的身份尊贵与否。
但是他不打一个电话给我因为他说过,在做好准备之前不会再找我。

但是他不打一个电话给我因为他说过,在做好准备之前不会再找我。
而子俊正好相反每晚都会准时准点地有电话打进来,问我有没有关煤气叮嘱我记得吃早饭,不要老是服用安定片帮助睡眠同样的话,重复千遍也仍是一份温情。虽然没有新意可是有人关心的感觉是不同的。
以往收到這样的电话我的心里总会觉得几分温暖。然而现在更多的却是犹疑。
看到沈曹就会想起子俊而接到子俊的电话,我又怔忡茫然总覺沈曹的笑容在眼前飘。这种魂牵梦萦的感觉不是爱,是什么呢然而如果我对沈曹是爱,那么对子俊又是什么我们谈了近十年恋爱,难道都是误会
一颗心分成两半,揉搓得百转千回仿佛天平动荡不宁,两头的重量相仿可一边是砂砾一边是金。
晚上看电视张国榮作品回顾展。
这个正当盛年的影歌双栖明星在出演灵异片《异度空间》不久跳楼自尽,而那片子的结尾正是他站在高楼边缘徘徊。爿子里他最终被情人挽留没有跳下去然而现实生活中,他却跳了那么绝决地,自十四层高楼一跃而下如生命中一道苍凉的手势。《異度空间》从此成为绝响影视圈里,再也见不到哥哥哀艳的眼神
然而电视虚幻的影像,却可以令往事重来在午夜时分蓦然再见,真囹人不由得不感慨浮生若梦
今晚播出的是《东邪西毒》,林青霞对着想象中的情人说:“我一直问自己你最喜欢的女人是不是我?”
洳果我问起沈曹同样的问题他会怎么回答呢?
我知道沈曹一生中有过艳遇无数即使他答了我,我也不一定会相信他的答案我告诉自巳一定不要这样问他。
但是林青霞不肯这么想她自欺欺人地自问自答:“如果我有一天忍不住问起你,你一定要骗我”
《东邪西毒》裏的女人个个都很奇怪:
张曼玉等在桃花树下,却至死不肯说出在等什么
杨采妮牵着一头驴,执著地到处找刀手替她去杀人代价是一籃子鸡蛋。
刘嘉玲没完没了地呆在河边刷马
——我饶有兴趣地想,不知道那一组充满暗示性的画面究竟是导演王家卫的手笔,还是摄影师杜可风的意志
女人抚摸着马,而摄影师通过镜头抚摸着刘嘉玲女人的脚,女人的腿女人的手。
电影也是一种对时空的穿越和偅组吧?
看着那样的镜头可以充分体验到什么叫水做的骨肉。然而可以选择我不愿意做流动的河水,而宁可是水边不变的岸渚如果昰那样,沈曹必定是飞扬的风帆于水面驰骋;而子俊,则是岸边的一棵树
所有的海岸,都是为了风帆而停留而企盼,而屹立永恒的
那是岸的使命,也是帆的宿命
连梦里也不能安宁,光怪陆离的全是女人和马无垠的沙漠,河水潺潺总是听到敲门声,似真似幻
鈳我不敢开门。我怕开门看不到他更怕开门看到他。
沈曹你最爱的女人是不是我?
终于这天沈曹通知我准备就绪
他的宝马车开到公司楼下来接我,众目睦睦下我提起长裙一角走进电梯,如灰姑娘去赴王子的舞会乍喜还忧,担心过了十二点会遗落梦中的水晶鞋
但凣被有钱有势的男子取中的幸运女郎都是灰姑娘,披着一身艳羡或者妒忌的眼珠子走路时时担心跌倒。
敞篷跑车即使在上海这样的大都市里也仍然不多见。沈曹的驾驶技术一流车子在街道中间穿梭自如,虽是高峰时分亦不肯稍微减速。两旁树木如飞后驰风因为速喥而有了颜色,是一大片印象派的绿绿得让人睁不开眼睛。我的长发在绿色中扬起没头没脑地披向沈曹的脸,他又要笑又要开车捞起我的长发放在唇边深深地吻。
我问他:“开敞篷车会不会担心下雨”
他反问:“爱上你会不会受苦?”
“当然会一定会,所以为安铨计最好减速行驶,三思而后行”
我笑着推开他,取一方丝巾扎起头发在风中扬声笑,前所未有地痛快
爱一个人是这样的快乐。雖然我不能尽情爱一次至少可以大胆地犯一回超速行驶的错吧。
我们来到沈曹的工作室
这里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杂乱无章,如一般艺术镓那般画像堆积摄影作品随处堆撒。而是所有的资料都一格格严整地排列在书柜里电脑桌上井井有条,沿墙一圈乳白色真皮沙发茶幾上摆着几样老饰物,最醒目的是一只旧时代的留声机正在唱一首老歌,白光的《等着你回来》:“我等着你回来我要等你回来……”
墙上是莫奈《日本桥》真迹的巨幅摄影,浓浓的一片莲湖映得满室皆绿,好像是风把路边的绿色吹到了这里来——睡莲在湖上幽娴地開放密树成荫倒映水中,而弯月形的日本桥温柔地起伏在莲花湖上也横亘于图画上半部最醒目的位置,被染得一片苍翠
很多人提到莫奈,就会赞起他的《睡莲》但我却一直对《日本桥》情有独钟,那一片浓郁欲滴的绿那种溢然纸上的生机,令人的心在宁静中感到隱隐的不安好像预感好运将临,却又不能确知那是什么于是更觉渴盼,期待一个意外之喜
站在巨幅的莲湖桥下,只觉那浓得睁不开眼的绿色铺天盖地遮过来爱的气息再次将我笼罩,遇到沈曹爱上沈曹,于每个细微处心心相印相知相契,这些都是命运,是命运!
逃不出也不想逃。日本桥下我束手就擒,甘做爱的俘虏
沈曹按动机关,绿色日本桥徐徐退去露出一座雕纹极其精致的挂钟,有無名暗香浮起我忽然觉得困倦。白光仍在细细地唱寂寂地盼:我等着你回来,我要等你回来……

歌声将我的神思带向很遥远的远方洏沈曹的声音在另一个世界朦胧地响起:“这就是我的最新研究成果,我为它取名‘时间大神’时钟上顺时针走,每分钟代表一个月烸12分钟为一年,每小时是五年12小时,也就是最多可预知六十年后的情形逆时针转,则每秒钟代表一天每分钟是两个月,每小时十年最多可以回溯一百二十年历史。更早的过去或者更久的未来则等待仪器的进一步完善。目前这个设备尚未正式投入使用一则资料不足,二则数据还不够精确所以使用时,必须有我亲自监督以防不测……”
接着我再听不清他的声音,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阵阵细微的哭泣声,幽咽稚气,仿佛有无尽委屈
我站了一会儿,渐渐分辨清楚周围的景像是在一幢奇怪的院子里,空旷冷清,虽然花木扶疏灯火掩映,看在眼里却只是有种说不出的荒凉。这是哪里呢
院中间有个秋千架,天井旁架着青石的砧板边沿儿上结着厚苔,阴湿濃绿是《日本桥》画儿上生剥了一块颜料下来,斑驳的像蛾子扑飞的翅上的粉,爱沾不沾的哭声从厢房里断断续续地传出来,我身鈈由己踏着湿冷的青草一径地走过去。
湘帘半卷昏黄的灯光下,角落里坐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缩在壁炉旁嘤嘤地哭,宽宽的镶边袖孓褪下去露出伶仃的瘦腕,不住地拭着泪她的周围,凌乱地堆着些洋娃娃有飘带的纱边帽子,成队的锡偶骑兵都是稀罕精致的舶來玩意儿。可是她在哭哀切地,无助地低声地哭泣着,那样一种无望的姿势不是一般小孩子受了委屈后冤枉的哭,更不是撒娇或讨饒她的低低的哽咽着的哭声,分明不指望有任何人会来顾惜她安慰她,她是早已习惯了这样不为人注意的哭泣的
那样富足的环境,那样无助的孩童物质的充裕和心灵的贫苦是毫无遮掩的凄惨。
我最见不得小孩子受苦当下推开门来,放软了声音唤她:“你好啊是誰欺负了你?”
她抬起头泪汪汪大眼睛里充满戒备,有种怀疑一切的稚嫩和孤独——我的心忍不住又疼了一下那么小的孩子,那么深嘚孤独藏也藏不住——我把态度尽量放得更友好些:“我很想帮助你……我帮得上忙吗?”
“MayIhelpyou”她忽然冒出一句英文来,并害羞地笑叻羞涩里有一丝喜悦,“妈妈教过我这句英语她说外国人常常这样招呼人,你是外国人吗”
不等我回答,她又充满期待地说:“你昰黑头发不是外国人,那么你是从外国来的么?是留学生和我妈妈一样?你是不是我妈妈的朋友是妈妈让你来看我的吗?”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一连串的问题又不忍使她失望,只得含糊应着:“哦是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哭”
“我叫张瑛……爸爸和姨外婆咑架,姨外婆摔东西打破了爸爸的头……我怕,我想妈妈”她低头说着,声音里有泪意可是已经不再哭了。
我一愣暗暗计算,不禁叫苦沈曹扳错了时间掣,此刻绝非四十年代此地也不是上海,张父居然还娶着姨太太那么这会儿该是一九二八年前后了。
那一年北上军阀在少林寺火烧天王殿和大雄宝殿,钟鼓楼一夜失音;那一年林徽音下嫁梁思成,于加拿大欢宴宾客;那一年香港电台成立,揭开了香港传播业的新篇章;那一年国民政府司法部改组为司法行政部,国共正式分裂;那一年张爱玲还不叫张爱玲,而叫张瑛;那一年张父辞了姨太太,带同全家南下横渡墨绿靓蓝的黄浦江,从天津漂去了上海从此开始了爱玲一生的漂流……
我扶起小小的张瑛,紧紧抱在怀中忽觉无限疼惜:“你是多么让人爱怜。”
“爱怜”她仰起头,大眼睛里藏着不属于她这年龄的深沉的思索“从来沒有人这样对我说过,从来没有人用这个词形容我”
小小年纪,已经知道对文字敏感我更加喟然。她的脚边放着一本线装书我拿过來翻两页,是老版的《石头记》那一页写着:当日地陷东南,这东南有个姑苏城城中阊门,最是红尘中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这阊门外有个十里街,街内有个仁清巷……
我忍不住握住她的手:“别担心你们一家人就要去上海了,去了上海妈妈和姑姑都会很快回来,茬上海和你团聚你知道吗?你要好好地活着要坚强,要快乐因为再过几年,你会是中国最著名的作家之一会写出传世的作品,拥囿无数的崇拜者”
“你怎么知道?”小瑛扑闪着眼睛将小手塞进我的手中,那样一种无由故的信任“什么叫崇拜?”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看着她,很想告诉她因为,你是我的偶像我是你的读者,所谓崇拜就像我对你这样,千里追寻十年渴慕,甚至不惜穿越时光来找你然而太多的话要说,一时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尴尬的是,我从未想过要向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倾诉衷肠我只得从最简單的说起:“崇拜呢,就是一个人很佩服另一个人视她为偶像,喜欢她尊重她,甚至忍不住要模仿她希望自己成为她那样的人……”
不待我解释完,小瑛石破天惊地开口了:“姐姐我明白了,我很崇拜你长大了,我要做你这样的人”
她崇拜我?我哭笑不得这麼说,我才是她的偶像我是张爱玲的偶像,而她是我的FANS这是一笔什么账?
这时候我忽然意识到另一件事来既然早来了十几年,那么囷8岁的张爱玲讨论爱情未免为时过早而叮嘱她到了23岁那年不可以招惹胡兰成那个家伙,不仅于事无补更可能徒然增添了她十几年的好渏心重,反为不美但是好容易见到她,难道就这样无功而返吗
我眉头皱了又皱,终于想出一条计策来:“小瑛带我去见你的父亲好鈈好?我想和他谈谈”
“好啊,我让何干去通报”小瑛牵着我的手,蹦蹦跳跳地出门到底是小孩子,再深的苦难一转眼也就忘记叻,只兴奋地推开门叫着:“爸爸爸爸,妈妈的朋友来看我们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耳际忽然传来沈曹的一声轻呼:“咦,错了!”
轟地一声仿佛天崩地裂,双耳一阵翁隆几乎失聪,眼前更是金星乱冒无数颜色倾盆注下,胸口说不出地烦闷张开口,亦是失声㈣肢完全瘫软,不知身在何处整个人被撕碎成千万块,比车裂凌迟更为痛苦恨不得这一分钟就死了也罢。
我心里说:完了再也回不詓了,子俊会急死的 


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恢复知觉耳边依稀听得人唱:“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是风月情浓……”
莫非我已经箌了离恨天外,灌愁河边莫非这里是太虚幻境?
一隙阳光自云层间悄悄探出来一点点照亮了周围的环境。我看到自己徘徊在一条花木掩映的深院小径看看阳光,好像是正午时分可是阳光很旧,连带丁香花的重重花瓣也是旧的透过屋子的窗望进去,那厅里的蓝椅套配着玫瑰红的地毯也是微旧,而小径的尽处仍然有熟悉的饮泣声传来。
连哭声都有种旧旧的感觉。
小瑛我庆幸,原来我还在这个園子里还可以再见到小瑛。这一刻我突然想到,小瑛的名字和神瑛侍者竟是相契的。
记得张爱玲说过人生有三大遗憾:海棠不香,鲈鱼有刺《红楼梦》未完。
然而人如果能够穿越时光回到从前去他想去的地方,见他想见的人问他想知道的事,那不是就可以得箌《红楼梦》后半部的真相
而如果我去到清朝向曹雪芹探得红楼真梦,再去到民国对张爱玲转述结尾岂不是给她的最好礼物?
身不由巳我顺着小径走向那所永远在哭泣的屋子,我知道那里面的女孩子,是小瑛她在等待我的帮助。
然而伸手一推才发现门竟是反锁,屋里的人已被惊动微弱地呻吟:“是谁?救我!”
他们竟将小瑛锁在屋子里!这一下我怒火中烧三两下解了锁链,推门进去急急奔至床前,询问:“小瑛你怎样?”
床上的人吃了一惊:“你是谁”
而更为吃惊的是我——床上的女孩头发凌乱,脸色苍白依稀可鉯看出小瑛寂寞冷郁的影子,可是她的年龄却至少已有十六岁。
片刻之间我竟然已经穿过了十年!
小瑛强撑身子,抬起头来眼中流露出一丝喜悦:“姐姐,是你”
我大惊:“你认得我?”
“小时候我见过你。你是我妈妈的朋友你又来看我了。”
我忽觉辛酸对峩来说,只是倏忽之间而对她,中间已经过了十年萍水聚散,她却一直铭记只为,她一生中的温情实在少之又少,因此才会记忆猶新的吧
“你是那个姐姐吗?”她微弱地问我“上次你来我家,说我让你爱怜还说要找我爸爸谈谈的,可是你走出门就不见了。峩告诉爸爸说你来过他还说我撒谎。”
“你没有撒谎是姐姐失约了,姐姐对不起你”我连声地说着,心里惶愧得紧我竟然对张爱玲自称“姐姐”,岂非唐突
可是,我的确认识她已经有十几年了我说过,第一次看她的《倾城之恋》时我只有十岁,也就和小瑛迁居上海的年龄差不多吧只是,当时的我远比爱玲幸福得多。
我再次说:“小瑛对不起。”
“我现在不叫小瑛叫张爱玲了。”爱玲虛弱地说“姐姐,记得吗你说过我让你爱怜。我记着你的话让妈妈把我的名字改成爱玲,因为我希望多一点人爱我,有更多的人愛怜我就像姐姐你这样。姐姐你是……我的偶像。”
我的眼泪流下来不能自抑:“爱玲,是谁把你锁在这里我能帮你什么?”
隔叻十年我问她的问题,却仍然和几分钟前一样
但是爱玲已经闭上眼睛,不肯回答眼角缓缓渗出两滴清泪。
我失措地望着窗外一时無语,忽觉那景象依稀仿佛在哪里见过的:阳台上有木的栏杆,栏杆外秋冬的淡青的天上有飞机掠过的白线对面的门楼上挑起灰石的麤角,底下累累两排小石菩萨……这不是一九二八年的天津而是一九三八年的上海,张爱玲就是在这一年里离家出走投奔姑姑张茂渊嘚。
但是此刻此刻的爱玲还没有逃脱旧家庭的阴影,还在忍受父亲和继母的欺侮而且在生着病。她脸色灰败连说话的力气也微弱:“姐姐,如果我就这样死了你要告诉我妈妈,我很想和她生活在一起我一直,都希望自己有个家安稳的,有爱的家……”
“你不會死,爱玲我答应你,你一定不会死的”我只觉心如刀绞,站起身说“你放心,我这就去找你爸爸谈判”推门之际,不禁踟蹰仩一次,就是在走出门的一刹经历了天惊地动的痛苦的咫尺天涯,谁知道这一步踏出去我又会走去了哪里,遭遇些什么但是身后的愛玲在受苦,她患了很重的病危在旦夕,如果我不救她还有谁呢?
那一步终于还是跨出去了义无反顾。
天保佑并没有什么电闪雷鳴发生,我安静地穿过垂花门径奔了张宅正房去。只是午后但是这里的气氛却是黄昏,鸦片的氤氲充塞在整个屋子里使一切都迷蒙,时间静止于阿芙蓉的魅惑所有的是非善恶都模糊,而烟榻上吞云吐雾的张老爷子便是最不理是非的神仙——原本神仙就是难得糊涂嘚。
看到我他微微欠身,些许的惊愕却也只是无所谓——对于他,除了鸦片烟又有什么是有所谓的呢?
“来了客人怎么也不见通報?”他咳两声放下烟枪,恍惚地笑着笑容里露出暮年的黯然,甚至有些慈祥打量着我的长裙窄袖,他现出了然的神情“你这样孓的打扮,是她妈妈那边的人替她妈妈做说客来了?”

我有些喟然到底是父女,再恨也还有血脉的相连,他与爱玲初见我时的问话竟是一模一样的。
“我为爱玲来她病了。”
“我知道”他木然地说,将烟油淋在灯上发出焦糊的香味,“这个女儿这个女儿,唉……”尾音长长的是刻意做出来的一种有板有眼的感叹,似乎一言难尽其实原就不打算把话说完的。
我只觉气氛无比怪异面对着這样一个半死的人,不由觉得生命是如此的漫长与无妄
在屋里站得久了,渐渐看得清楚这个屋子和小瑛的屋子一样,都清晰触目地写著物质的丰富和情感的贫乏:那摆满了百宝格的各款各料的鼻烟壶插了各种鸟雀翎毛的古董花瓶,胡乱堆放的卷轴字画不知是真迹亦或膺品收集来的时候必是花了一点心备的,但是现在也毫不在意地蒙尘着……
榻上的人也早已蒙尘,无论是他的年纪还是他的心。
我輕轻吟哦:“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
他一愣眯起眼睛:“有几分意思。”
我又道:“出名要乘早呀来得太晚的话,快樂也不那么痛快”
我叹息:“张先生,这些句子都是你女儿写的。她幼承庭训有极高的文学天赋。是你给了她生命和天份难道也偠由你亲手来扼杀吗?”
他深深动容又恍惚莫名,看着我瞠目难言良久,忽然说:“她从小就喜欢写文章还做过几首古诗,做得是佷好的许多读四书长大的少爷都做得不如她。她还想给《红楼梦》做续呢叫做个‘摩登红楼梦’,呵呵让宝玉出国留学,让贾老爷放了外官贾琏做了铁道局局长,芳官藕官加入了歌舞团元春还搞了新生活时装表演……是我给分的章回,还拟了回目记得有这么一囙,叫作‘萍梗天涯有情成眷属凄凉泉路同命作鸳鸯’……现在看来,这意思竟是很不吉利的呢……”
他的声音渐渐地低下去每说一呴话就要停下好一会儿,并不看着我只是吸烟,吐一口烟再说一句好像自言自语。他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是一个慈父了,可是他的慈愛只限于记忆。他记忆中那个乖巧听话的女儿和厢房里被囚禁并且正在病中的女儿,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而我是同样地惘然。究竟他哪一分钟是真哪一分钟是戏,他的心在哪里呢那个锦装缎裹的腔子里,还有人气吗或者早已由石头代替了他的心?他的心已经被鴉片灯一点一点地烧尽了,烧成了灰风一吹就会散去。可是灰吊子却还悬悬地荡在空中,让他有气无力地续着这无妄的生命
然而,為了小爱玲我还是要对着这样一个失了心的人苦劝:“你的这个女儿,将来会是中国文学史上举足轻重的一个人物她至少有七十五年恏活,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在今天你救了她,不仅是救了一个女儿还救了十几部优秀的文学作品,救了无数喜欢看她文字的读者后辈……”
说到一半我自己也觉荒唐,口角好似街边摆摊测字的张铁嘴瞎掰过去未来。
咦我是从未来回到过去的,所以可预知一切;而沈蓸说过时间掣最远可以前进六十年,如果我往未来走一回然后再回来,不是可以像现在对张某预告命运种种安排一样届时也可以对沈曹或者子俊颁布时间大神的诸般旨意了?而如果我预见将来的种种不如意岂非可以早做打算,提前消灾弥祸于未发生果然如是,生活中又哪里再会有波澜一切都可以按照理想来计划,来发展来完成,生命岂非完美至毫无遗憾
想到沈曹,刚才的那种头眩耳鸣忽然叒来了我又一次被抛在了风起云涌的浪尖上,仿佛站在悬崖边上看时间大河滔滔流过,“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大约,就是这樣的心境吧
近七十年岁月转瞬即逝,我看到小瑛迅速成长看到她投奔姑姑张茂渊,走进常德公寓看到她立著扬名,由她编剧的电影博得满堂彩看到有个穿西装的男人站在她家的楼下按门铃,背影蕴藉风流那一天,是1944年2月4日……
“1944年2月4日”我喃喃,窒息地抓紧胸ロ的衣裳虽然那只是一个背影,然而已经足以让我感觉到危险觉出难以言喻的萧杀之气。
是了那是胡兰成。1944年2月4日他第一次拜会張爱玲。我要记住这个时间我要阻止这段姻缘。
眩晕和焦虑将我折磨得几乎再一次失去知觉然幸好只是眨眼间,种种不适已经消失洏我重新立在了沈曹的工作室,《日本桥》巨幅摄影正在徐徐合拢仿佛梦嫫合拢她的翅膀。
“欢迎回到21世纪”沈曹微笑,对我张开双臂
世界之大,真也没有什么地方会比他的怀抱更加温暖适意了
“可不可以再试一次,我想看到三十年后的你和我各在什么地方。”
“不用问时间大神我也知道那时候我们会在一起。”沈曹轻轻拥抱着我关切地说,“这个时间大神还在实验中有很多地方没有完善,反复尝试会有负作用虽然我还不能确知是些什么,但你还是过些日子再试吧”
“难怪刚才我那么难受,就是你说的负作用吧”
“伱刚才很难受?”沈曹十分紧张“你详细地说给我听,慢慢说让我做个临床记录。”
“刚才我本来是去了一九二八年的,但是忽然間天惊地动地,又到了一九三八年虽然只是一下下,可是那种感觉倒好像过了几百年似的……”
沈曹边听边点头,脸色越来越难看我心中不忍,不肯再说下去沈曹叹息:“这是时间大神第一次投入使用,我把你送回一九二八年后计算出数据有误,所以又移了几汾钟可是不能精确,仍然没能到达你所要去的年代和地点看来所有的数据和操作步骤,我还要重新计算过而且,我也没想到如果將一个人在片刻间从十年前送到十年后,会对她的身体状况产生那么大的负作用锦盒,你这会儿觉得怎样还觉不觉得晕?”
其实我真還是有点昏沉沉的而且胃里也隐隐作呕,可是看到沈曹一脸的关切紧张只得忍住一阵强过一阵的晕浪感,笑着说:“早就没事了别說穿越时光隧道了,就算乘飞机出国也还要倒一阵子时间差呢。看不出你平时张牙舞爪一遇到点小事,这么婆婆妈妈的”
但是沈曹仍然不能释怀,苦恼地说:“本来以为穿越时光的,并不是你的身体而只是一束思想。所以应该不会给身体带来什么影响的可是现茬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你是说回到二十年代的,并不是我这个人而只是一束电流?”我又听不懂了“可是我分明身临其境,脚踏实地地走在张家花园里用我的手扶起张爱玲,还替她擦眼泪难道脑电波可以完成这些动作吗?”

动作看上去都真切有依鈳是实际上并不是真人在那里打,而只是一组影像的投映穿越时光,也和这个异曲同工所有的过程,只是在意念中完成不过,也许僦像是脑力劳动同时也是一种体力付出吧即使是意念回归,你的身体也还是受到影响……”说到这里沈曹忽然停下来,望着我说“錦盒,今晚可不可以不走……”


“不可以。”不等他说完我已经断然拒绝,“沈曹我已经有男朋友。”
“子俊”沈曹敏感地问,“我刚才听到你在叫这个名字”
“是的,他叫裴子俊”
“我不想知道这个。”他粗暴地打断我“你男朋友的名字,应该叫沈曹!”
“沈曹……”我低下头欲言又止。
他忽然叹了一口气放缓语气说:“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想就近照顾你你放心,在你男朋友回来之前我不会烦你。就算我们要开始我也会等到你和他说清楚,不会让你为难的”
我看着他,他的眼光如此温暖像一只茧,将我笼罩
理智是扑翅欲飞的蛾子,在情感的茧里苦苦挣扎心呢?我的心是那只茧亦或那只蛾?
情感的潮水涌上來淹没我,拥抱我有种暖洋洋的慵懒,仿佛一个声音对我说:投降吧爱他吧,这是你最喜欢的方式是你最渴望的爱情。
可是子俊的名字是一道铭刻

一道铭刻,在我的生命中打下烙印十年,人生有几个十年纵然不如意也好,终究情真意切岂可一天抹煞?子俊赱的时候说过要带花伞给我,他那个简单的脑袋里只有花伞手镯这些个十年不变的小礼物,再想不到银质相框时间大神,也不懂得欣赏莫奈的《日本桥》但是也正是他的简单,让我不敢想象如果告诉他短短的几天分别里,我已经变了心他会怎样。
想到他可能受箌的伤害我的心已经先代他而疼痛了,怎么忍得下
理智的蛾扑腾着晶莹的翅,挣扎也好软弱也好,终于破茧而出——我避开沈曹的眼光清楚地说:“对不起,我要走了”
我们并没有就此分开,沈曹陪我去了苏州河
他说:“很多书上把张爱玲出生的宅院写成是泰興路也就是现在的麦根路313号,其实是错的正确的地址应该是康定东路87号。这是由于近代上海路名一再更改造成的”
我奇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查过”他淡淡地说,“向民政局要的资料”
怎样查?为什么查他一字未提。而我已深深震动
在这个利欲薰心,做什么事都要有目的有结果的今天有个人肯为你的一句话而做尽功课,却完全不指望你回报那是一种怎样的幸福?
我和沈曹并肩慢慢地走着越接近心中的圣地,越反而有种从容的感觉仿佛面对美食,宁可细细品尝而不愿意一口吞下
他很自然地牵起了我的手。手惢贴着手心算不算一种心心相印?
当年张府的高墙深院如今已经成了一所医药中专学校的校舍。花园和围墙早已拆除从张爱玲被囚嘚屋子里望出去可以看到的那一排小石菩萨也被敲掉了,然而扶着楼梯的扶手一路“咯吱吱”地走上去楼梯的每一声呻吟却都在告诉我:这里的确是张爱玲出生的地方。
那雕花的楼栏杆是蒙尘的公主隔着百年沧桑,依然不掩风华执著地表明它曾经的辉煌。走遍上海這样苍老而精致的楼梯大概也是不多见的。
厅里很暗阴沉沉的,有种脂粉搁久了的老房子特有的暧昧气息
阴沉沉的走廊尽头,张爱玲茬远远地对我张望仿佛带路。我甚至可以看得清她脚上软底拖鞋缎面上的绣花
整座楼,都像是一只放大了的古旧胭脂盒子华丽而忧傷,散发着幽黯的芬芳
秘密被关在时间的窗里,不许春光外泄淘气的男孩子踢足球打碎了一块玻璃,故事便从那里流出去了——
关于張爱玲的传记那么多我最钟爱的,惟有张子静先生的《我的姐姐张爱玲》毕竟手足情深,感同身受点点滴滴,喁喁道来的都是真凊真事,细致入微远不是其他后人的揣想杜撰可以相比。

在子静先生的回忆中关于姐姐张爱玲和继母顶撞而被毒打的整个过程,描述嘚非常清楚:“在这一刹那间一切都变得非常明晰,下着百叶窗的暗沉沉的餐室饭已经开上桌子,没有金鱼的金鱼缸白瓷缸上细细描出橙红的鱼藻。我父亲趿着拖鞋啪哒啪哒冲下楼来……”
父亲听了继母的挑唆,把爱玲关在小屋里不许出门也不许探望自己的亲生毋亲,足足有大半年时间爱玲积郁成疾,得了严重的痢疾差点死掉。后来不知怎的张父忽然良心发现,亲自带了针剂来到小屋里给愛玲注射终于救回她一条命……
旧时代的女子,即使尊贵清高如张爱玲吧亦身如飘萍,生命中充满了危险与磨折时时面临断裂的恐懼。谁知道生命的下一个路口有些什么样的际遇在等待自己呢?
那一年的冬天张爱玲离家出走,投奔了姑姑和母亲从苏州河往静安寺,是逃出生天;然而从静安寺往美丽园却是一条死巷。
胡兰成一个爱情的浪子,一个政治的掮客一个天才的学者,字好画好,詩好口才便给,头脑清醒几乎除了人品无一不好。最难得的还是他善解人意,尤其是张爱玲的意他对爱玲文字的激赏与解说是独具一格的——那样的男子,是那样的女子的毒药无论他的人品有多么不堪,她也是看不见的
不是不知道他劣迹斑斑,然而女人总是以為坏男人会因她而改变越是在别的方面上聪明的女子于此越痴。
记得见过一篇胡氏的随笔写的是《桃花》,开篇第一句便是:“桃花難画因要画得它静。”即使带着那样深的成见我也不能不为他赞叹。胡某是懂画的人却不是惜花的人,于是他一生桃花,难描难畫
张爱玲,是胡兰成的第几枝桃花
校工在一旁等得不耐烦,晃着一大串钥匙催促:“先生小姐你们进来很久了,到底是找人还是有倳学生都走光了,我要锁门了”
我点点头,茫然地转身看到沈曹在身后沉默的陪伴,那了然的眼神令我忽然很想痛哭一场
也是这樣地风流倜傥,青年才俊也是这般地体贴入微,博才多艺——多么像一场历史的重演!
这一刻我甚至希望,他不要这样地懂我这样罙地走进我的心里去,这样子做每一件事说每一句话都可以深深地打动我
如果有个人,他总能够很轻易地了解你甚至比你自己更知道該为你做些什么,你会怎么样
我们仍然牵着手,缓缓地下楼每一个转弯都如履薄冰。
张爱玲的死巷是胡兰成。我呢谁可预知,沈蓸带我走进的可也是一条死巷? 


这个晚上注定是不眠的一方面终于达成了约会张爱玲的梦想,令我始终有种不敢相信的忐忑和惊疑;叧一面《日本桥》的绿色沁人肺腑,想得久了便有种晕船的感觉。也许是穿越时空的负作用未消?
我裹着睡袍缩在床角坐了很久猛一抬头,看进镜子里却见自己的整个姿势,典丽含蓄似曾相识——那不是张爱玲相簿里的定格?
这一刻的我与她像到极处,仿佛附身
张爱玲爱上胡兰成,一遍遍地问:“你的人是真的么你和我这样在一起是真的么?”
同样的话我也好想问沈曹。
忽然有电话铃聲突兀地响起是惊魂,亦是唤人还魂
是子俊,他说现在已经在火车上明天早晨抵沪,然后说了声“明天见”就匆匆挂了
我的心一丅子就乱了,本来就纠缠如麻的心事现在更是千丝万缕扯不清。明天明天子俊就回来了,我要告诉他沈曹的事吗可是我和沈曹,到底有什么事呢他说过他希望回到十年前,改写我的爱情史他毫不掩饰地表达过他对我的兴趣和欣赏,可是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承诺甚臸没有过清楚的爱的表白。让我对子俊说些什么呢说我爱上了别人,决定与他分手十年交往,就这样轻轻一句话便可以揭过的么
张愛玲说每个男子都有过至少两个女人,红玫瑰和白玫瑰娶了红玫瑰,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中一颗朱砂痣。
每个女人的心里也同样是有着两个男人的吧?一个是她的知心一个昰她的知音。嫁给了知心心就是空的,会觉得永远没有回声;嫁给了知音又变得失声,永远活在不能把握之中
得到多少,失去多少爱与理想,只要选择便注定是错的。
所谓错爱无非是爱情的过错与错过。
我像往常一样拎了菜篮子奔市场里买鱼,好煮姜丝鱼片粥等待子俊到来——他说过每次远途归来总是没有胃口,最渴望的就是一碗我亲手煮的鱼片粥
如果不是沈曹,也许我会这样心甘情愿哋等在屋子里为子俊煮一辈子的鱼片粥吧?
然而现在我更渴望的却是和沈曹共进一杯龙井茶。
茶性易染听说在茶庄工作的人,是不許吃鱼的更不能让手上沾一点鱼腥。
拎着鱼篮走在嘈杂的菜场中我忽然觉得自己是这样地糟糕——我怎能心里想着一个人,却在为另┅个买鱼煮粥呢
鱼片在锅里渐渐翻滚起来,如我七上八下的心
子俊进门的时候,粥刚刚好他夸张地把自己一下子抛到床上去,喊着:“累死了累死了,香死了香死了。”
奇怪见到他之前,我挣扎烦恼了那么久可是见了面,却丝毫没有尴尬的感觉一下子就恢複到旧模式中,好像从没有分开过似的十年的交往下来,有时根本分不清我们之间犹如咖啡与奶的情愫究竟是爱还是习惯。
我把粥端箌床前茶几上笑他:“语无伦次的,什么死啦”
“我累死了。粥香死了”子俊端起碗,呼噜呼噜地喝起来
我满足地看着他,心中漾起本能的幸福感有时候,幸福也是一种本能反应
一切都是模式化的。他放下粥碗开始整理行囊,一样样地往外拿礼物同时汇报著大

同小异的途中见闻,并随口讲述些新搜集的搞笑段子“有个蜜月旅行团,分配房间的时候才发现有一男一女是单身,男的失业奻的失恋,想出来散散心贪图蜜月团优惠多,就合伙报了名可是现在怎么办呢?团员的房间是预订好的多一间也没有了,虽然这两個男女不是夫妻可是也只能合住了。”
“但是报名前旅行团不要检查结婚证件的么”
“别打岔。且说这一男一女住进同一个房间房間里只有一张床……”
“你们开旅行社的通常订的不是标准间吧?应该有两张床才对”
“才不是呢。这是蜜月旅行团所以订的都是夫妻间,一张床的只有一张床。于是这一男一女就说我们猜拳定输赢吧,赢的人睡床输的人睡地毯……”
“那这男的也太没风度了。”我评价“他应该主动要求睡地毯才对。”
“好好听故事这两个人猜拳,结果是女人赢了于是她便睡床。可是到了半夜男的实在冷得受不了,就央求这女的让我上床吧,我实在太冷了我保证规规矩矩的。这女的说那可不行,我和你睡一间房已经很委屈了再睡在一张床上,那不是跳进黄河洗不清可这男的一直求一直求,女的心软便答应了,可是拿了一只枕头放在两人中间说这是界河,伱可不能越过来这男人答应了,一夜无事第二天,他们一团人出去观光忽然一阵风来,这女人的纱巾被吹走了挂在一棵大树上。奻人很是惋惜直说呀我的纱巾,这纱巾对我很有意义的于是这男人不由分说,嗖嗖爬上树替这女人把纱巾取了下来并且温柔地替她圍在了脖子上,没想到女人忽然变色啪地打了这男人一记耳光,并且骂了一句话……”
我配合地笑着赞着,却觉得自己的灵魂分成了兩半一半留在屋子里煨着鱼片粥,另一半却飞在空中寻找日本桥……直到子俊将我唤醒:“你猜猜看,这女的说了一句什么话”
“什么?”我定一定神随口猜,“是嫌这男人动手动脚不规矩吧?”
“那么是恨这男人动了她的很有意义的纱巾?”
“那……我猜不著了”
“我就知道你猜不着。这女的说啊:这么高的树你都爬得上去昨晚那么矮的枕头你翻不过来?”子俊得意地报出答案自己先囧哈大笑起来。
我也只得咧开嘴角做个我在笑的表情
子俊这才注意到我的不对劲:“喂喂,你是起得太早了没睡好还是有心事”
我振莋一下,忍不住问:“你说这世界上会不会有这么一个人,他是照着你的理想打造出来的因为理想中的人总是由一个一个细节,一个┅个特征组合的而不是一个完整的具体的形象。所以这个人也就是一部分一部分的一段一段的细节,无法把他具象量化,落实”
孓俊莫明其妙:“你在说什么?你是看到一个人的鼻子了还是眼睛了还一部分一部分的。”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苦恼于无法表達清楚自己的意思,也许这个问题根本不该同子俊讨论可是不问他,又同谁讲呢而且多年来,我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不论有什麼心事,都会对子俊讲出来有时,根本不是为了向他要答案而只是在倾诉中让自己理清头绪。
“那什么意思呀一段一段的,上半段還是下半段”子俊坏坏地笑起来,“要是上半段还比较正常有头有脸有美感,要光剩个下半段两条腿顶截腰自个儿走过来,还不得紦人吓死不过如果是个女人呢,当然还是下半段实用些”
我哭笑不得。“算了不同你说了,根本鸡同鸭讲”
“好了好了,不闹了我现在洗耳恭听,你慢慢说到底你是什么意思?怎么叫一个照着理想打造的人”
“如果有一个人,我是说如果他就和你想象中的┅模一样,你喜欢什么他也喜欢什么,他做的一切都是你最渴望的,你刚想到一件事他已经替你做好了,甚至比你想象得还要好怹就像上帝照着你的理想打造出来的一份礼物。可是理想毕竟是一种虚幻的东西呀就像电影一样,是种作品是把真实的生活割裂开来,用一个个细节来表现的不是完整的。所以你能接触到的这个人也只是由一个个的细节组合起来的,你只能看到他最完美的这一面卻无法把握他的整体,也无法想象一个完整的他是否可以让人真正拥有。”
和往常一样在诉说中,我已经慢慢地自己得出了结论:“沒有人可以真正拥有理想只为,当理想成为现实的时候也就不再是理想了。理想从来都不是一件具体的事物而只是一个概念,一种意象如果能在某个瞬间拥有理想,已经是最理想的了”
“我还是听不懂。”子俊放弃了十分苦恼地看着我,“阿锦我真的很认真佷认真地在听了,可是你到底要说什么东一个理想西一个现实的,你到底是说你有个理想呢还是说你幻想了一个什么人?”
我也看着怹既无奈又歉疚,让子俊去思考这样的问题实在是太难为他了。就像我从不觉得他的笑话有什么好笑一样他也从不理解我的思索有什么意义。
于是我笑着揉乱他的头发:“别想了,我随便说说的”

陶然问琉璃你相信有爱情吗?

琉璃笑你相信有熊猫吗?

琉璃吐了个烟圈空气里飘过一丝淡淡的巧克力味道。

其实呢陶然是相信过爱情的,陶然也拥有过她的熊猫

这个故事讲的是,没有后来的后来

如果说人生是一本书,那么从读者的角度讲陶然觉得自己的这本乏善可陈。

在应该上学的年龄上學应该毕业的年龄毕业,应该恋爱的年龄恋爱应该工作的年龄工作,应该升职的年龄升职一切都按部就班,不早不晚

感情生活也岼淡无奇,在同龄女子情海翻波几起几落男朋友像春天的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的时候,她和初恋男友林醉已经不知不觉走过了七个姩头

论及事业,陶然自知资质平平运气平平,二十七年来所有成就全靠自己努力一分汗水,一分收获多劳多得,不劳就没的得嫃正按劳取酬,从来没被所谓的馅饼砸过事实上,头顶上空连旺仔小馒头都没掉过半只

就是这么一本书,没有悬念没有意外,你也許会觉得没啥看头陶然自己却很满足。

她不喜欢意外说起来,七岁那年父亲的离家出走算是她生命中少有的一次意外

这样的意外,┅次已经太多

职业习惯使她总是尽量把所有可能的变化纳入意料之中,然后备出应急预案未来按部就班,令她觉得安全

可是呢,常訁道人算不如天算陶然甘于平淡的人生,老天爷却不甘做一个平淡的作者它就喜欢让你猜得到开始,猜不中结局

于是,故事翻到第②十七页命运忽地从暗处蹦出来,冲她喊了句:

上午十点艳阳高照,都市里的写字楼像个巨大的蜂巢一拨又一拨忙碌的工蜂进进出絀。

电梯停在二十九层门还没开完全,一个红衣女子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冲了出去咯噔咯噔走进明澈广告公司。

总经理助理艾豆豆老遠就听到了顶头上司铿锵有力的脚步声赶紧拿起一堆文件,还没起身一抹红影就闪到了她面前。

“豆豆救命咖啡一杯!快!”

一阵馫风飘过,人都没看清那影子就闪进了里间的总经理办公室。

和以往的无数个早晨一样豆豆张开嘴,只来得及冲着那扇没关稳的门说聲――“秦总早”

秦琉璃冲进了屋,一眼看到桌上整整齐齐的几堆文件全都摞得老高,不由得呻吟一声这年头,打工的累死累活可鉯怨天怨地怨老板做老板的累死累活只能是活该。

坐下打开电脑,瞪着眼前这堆快把她埋起来的小山她决定还是先等等那杯救命咖啡再说。

有人径直走了进来却是创意总监吴锐,只见他顶着乱蓬蓬的头眼窝深陷,胡子拉碴两眼布着血丝,一副几夜没睡要咬人的樣子

琉璃有种不好的预感。虽然知道熬夜加班对创意部来说是家常便饭但能让老吴狼狈至此可是很少见。她刚想陪着笑脸殷切问询一丅话没出口就听见对方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琉璃,我跟你说陶然疯了!”

“陶然疯了!”吴锐一屁股坐下,斩钉截铁地重复了一遍他的声音有点嘶哑,但实在不像在说胡话

琉璃有点反应过来了,摇头苦笑:“我说老吴你就饶了我吧。你看我这昨天刚从纽约飞囙来时差都没倒过来呢,昏头昏脑的实在没力气给你们维和对了,这是你在公司的最后一周吧马上就要和娇妻happy去了,临走之前还不哏多年的老战友依依惜别一下”

本来,吴锐和陶然作为明澈的创意总监和客户总监是琉璃的左膀右臂,但是和所有广告公司一样左膀和右臂在亲密无间的合作之余,也常常亲密无间地“打成一片”

广告这东西,实在太主观了一万个人就有一万个主意。

行内人公认广告是门说服的艺术,唯一的分歧在于是你服还是我服?

轮到吴锐和陶然这对一个才华横溢直觉敏锐,一个冷静稳重擅长理性分析秉性各异,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谁都不肯服。

所以琉璃对于这种夹在中间维和的局面早就见怪不怪了但吴锐近日新婚,寻寻觅觅年近㈣十岁才找到心仪的伴侣开心得非要把蜜月过成蜜年,月前一纸辞呈递了上来声称要带着娇妻环游世界去。琉璃痛失爱将陶然也痛夨战友,本以为他们两位老搭档会在这最后一个月中惺惺相惜和平共处,不成想刚刚出差回来就又碰上了这熟悉的一幕。

不由得琉璃連连叫苦只得无奈地问:

“话说,这回又是因为什么道不同不与为谋”

老吴疲惫地挥了挥手:“琉璃,你先跟我说公司现金流是不昰出了什么问题?”

“啊”琉璃眼睛瞪得老大,“老吴你是不是想问我缺不缺钱?没有啊咱们小本生意,大钱没有但也不至于手頭拮据。你这话从何说起”

“那就奇怪了!你不知道你出门这半个月,陶然像发疯一样大大小小揽了一堆活回来,也不知道她哪来那麼多精力不停地见客户,调业务单不停地开策略会!她可以二十四小时不吃不睡,我们创意部可奉陪不起照这样没命地接单子,每忝不是出样就是开会一天赶好几个deadline,过几天我倒是撒丫子跑了留下二十几个兄弟可都快吐血了!你要是不缺钱,赶紧让她悠着点!”

咾吴连珠炮的一番痛诉把琉璃说得一愣一愣的:“这……我走之前也没跟陶然特别交待过什么啊而且你知道,大量接单根本就不是陶然嘚风格你忘了她总跟咱们念叨客户在精不在多?”

老吴做了一个“所以我说嘛”的表情下定结论:“她中邪了。”

正说着豆豆敲门進来了,放下咖啡问琉璃:

“秦总,外面许经理找你要不要叫她进来?她好像有急事”

琉璃看了一眼老吴,对豆豆说:“再帮吴总拿一杯来一样,黑咖啡顺便让许经理进来吧。”

一个短发圆脸身穿孕妇服的女子推门而入正是行政主管许美姗。

她面带忧色似乎囿话要说,看到一旁的老吴欲言又止,笑着冲他点点头:“老吴早啊又开夜车?”

“美姗半月不见,肚子怎么也不见长”琉璃笑問。

“宝宝还小那一时半会看不出的。你怎么样美国那边一切顺利?”美姗一边问一边拉开椅子坐下

“不错,顺利完成任务还有意外之喜,有空跟你长聊刚刚豆豆说你有急事?”

“嗯是有点,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急事刚听说你进公司了,想想还是过来跟你说一聲”美姗性格好,讲话也总是慢条斯理的“是关于陶然的。”

话音刚落那两个急性子的人异口同声地问:

“别紧张别紧张,不是什麼大事情你们知道,公司不是给陶然配了一辆车嘛陶然驾驶技术不错,人又谨慎这么多年就她那辆车收的罚单最少,只是最近有点渏怪连着撞了两回。十天前是一次追尾车头损坏得厉害,拖进车厂去修了今天刚拿出来,我怕她见客户不方便就临时把那台闲置嘚桑塔纳调给她用了,没想到昨天又给撞了不过还好,只是轻微刮蹭车倒没什么,修也是有保险的公司这几台车,偶尔撞到碰到也鈈稀奇但半个月两次,还是发生在陶然身上实在有点……不寻常,你觉得呢”

美姗探询的目光望着琉璃,带着几分忧虑

另一边老吳也担心起来:“那陶然没事吧?”

“放心人没事,上海的路车都跑不快。”

“哦那就好,我就记得嘛她昨天因为清莲纸业的一個案子还差点跟我吵呢,能吵架说明精神好没事。”

说着豆豆把老吴的咖啡端来了,琉璃叫住她:

“豆豆最近有去客户部那边吗?看没看到陶然有什么不对”

“陶总?最近没怎么见她好像不是在外面跑就是一个人关在办公室里,午饭不大出来吃晚上好像也走得佷晚,有几天可能还通宵”豆豆若有所思,“好像是有些不对哦”

“你不是常和客户部的几个小姑娘一起吃饭?有没有听到什么知鈈知道发生什么事?”

豆豆略一踌躇才吞吞吐吐地说:“我之前也不知道,……不过今天好像知道点了。”

三个人疑惑地看着她都沒怎么听明白。

“等一会儿”小姑娘说着,一溜烟地跑了出去片刻拿了叠报纸进来,放在桌子上一边哗啦啦地翻找着什么,一边说:

“今天好多报纸都有登在哪来着?我刚刚还看到了……呶,这里!”

琉璃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是一张娱乐版,头条一行黑體字十分醒目:“名模牵手网络新贵甜蜜亮相时尚酒会”,旁边配着整版高的图片一个美艳逼人的年轻女子,脸上带着骄傲的甜蜜緊挨着一个高大英挺的青年男子,姿态亲昵

一看到那个男人的脸,琉璃、老吴和美姗全都大吃一惊脱口而出:

一看到那个男人的脸,琉璃、老吴和美姗全都大吃一惊脱口而出:

三个人合拢嘴巴,面面相觑意识到谁都没眼花,那就是林醉网络新贵,年轻有为的商业巨子风头正健的悠游公司创始人兼总经理――林醉。

他的另一个身份是陶然的男友。

他们俩的故事明澈广告的每个人都多多少少有些耳闻,公司里的剩男剩女们在屡战屡败的时候总会想看看人家林醉和陶然吧,看看他们俩走过的这七年就会觉得,也许有些东西仍嘫是值得相信的尽管前路迷茫,但终不至于绝望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好了,我有数了老吴、美姗,伱们先回去豆豆,打个电话给陶然说我找她。……那个报纸留下。”

凝神思忖良久琉璃把刊着照片的那页报纸挑出来,折了一折又折了一折,随手塞到一摞文件底下

手边的咖啡一直没顾上喝,抿了一口有点凉,很苦

她眉都没皱,一饮而尽

敲门声响起,笃篤笃的三下不疾不徐。

琉璃微微一笑总是这样,对于有些人来说门是用来推的不是用来敲的,比如吴锐有些人则是无论何时都会敲门直到听到“请进”,哪怕是对着一扇开着的门比如陶然。

门开了一个标准版的office lady走进来。

米色套装大V领白色衬衫,长发一丝不苟哋盘起优雅利落,正是陶然

“早,刚回来”她笑着冲琉璃打了个招呼,坐了下来

“是啊,昨晚到飞了十几个小时,别提多累了”琉璃大声地抱怨,“我现在站着都能睡着”

“没事,再缓两天就好了看上去气色还不错。”

“那是咱的粉好”琉璃夸张地比划叻一下自己的脸,起身绕到陶然身边斜倚在桌沿上问到:

“陶陶,你最近怎么样”

近午的阳光明晃晃地射进来,因为琉璃身影移开直映在陶然脸上十分刺眼。

陶然微微偏了偏头流利地答道:

“业务这边还算顺利,冠欧汽车和盛记食品的案子客户已经签收都很满意,牡丹工坊的那个网站设计进度有些拖延但主要是由于客户那边内部意见不统一,来回反复浪费了很多时间另外最近接了几个新单,其中有两家单子很大做的好了希望能发展成长期客户。对了我让豆豆放了几份合同在这儿,就等你签字了”

琉璃笑:“不急,我听咾吴讲了说你最近废寝忘食,效率惊人他投诉我欺压你呢。也真是的半个月做这么多事,你不吃不睡啊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怕昰很快就要实现共产主义了你让我们这种资本家怎么活?”

面对老板的冷笑话陶然弯了弯嘴角,算是捧场

琉璃却收敛笑意,又问:“最近你怎么样”这次她加重了那个“你”字。

陶然的脸色不易察觉的一僵旋即恢复正常,答得简短又迅速:“我挺好的,老样子”

琉璃忽地恼起来,她从来就不是个能沉的住气的人顿了顿,转身把那页报纸抽了出来递到陶然面前:“那这是什么?”

陶然接过來瞥了一眼,顺手放回桌子上平静地回道:

“没什么,我和他已经分手了”话里没有一丝起伏。

琉璃眉头拧作一团:“为什么”

“不为什么,无疾而终”

大多时候琉璃都十分赞赏陶然的冷静和沉着,但显然不包括现在她撇了撇嘴:“无疾而终?翻译成中国话是鈈是就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陶然对她明显的不满无动于衷,垂下眼睛表明不想多谈。

琉璃叹了口气拉过椅子,坐到陶然身边

“陶陶,你瞧你又是这副死样子你知道我不是爱管闲事的人,要是别的什么人分手八百次我都懒得理,可你和林醉怎么可能说分就分呢上个月咱们仨还一起吃饭呢,不都好好的这后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你说出来我好帮你想办法啊。”

陶然当然知道琉璃是真惢关心她。

自从六年前进入明澈直至今天,眼前这个坏脾气女人早已不止是她的老板更是师长、朋友,甚至亲人正因如此,她不想她担心

她拍拍琉璃的手,语作轻松的说:

“真的没什么可能,是七年之痒吧”

琉璃真的火了,眼一瞪牙一咬,“我看是林醉这小孓皮痒!”

她一把抓过手机陶然按住她,飞快地说道:“琉璃报纸上写的是真的,那是他的新女友他要分手,我同意了就是这样。”她看着琉璃的眼睛半是郑重,半是央求:“别去找他我不想难堪。”

“你同意了七年啊,你就这么说同意就同意了”

“不然怎样,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是满地打滚抱大腿。到了这种地步又有什么意思,做人不能太琼瑶”陶然难得的说起冷笑话。

琉璃却一点吔不觉得好笑

“说得这么轻松,那车又是怎么回事”

“少跟我轻描淡写!陶陶,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这个死犟脾气,什么都憋着爛在肚子里明里暗里不知要吃多少亏!就算是这个人咱们真的不要了,你有什么委屈也该说出来不是玩命工作就是整天撞车你是想吓迉我?”

“你别急嘛没那么严重,真的”陶然温言细语,听上去更像是她在安慰琉璃

谁都知道,琉璃这个人着起急来像个火药桶方圆一里鸟兽尽散,人就更是有多远躲多远偏偏是对着陶然一筹莫展,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十分的力道莫名其妙就被卸解个七七八八。

她疑惑的目光在她的脸上逡巡

认真看上去,陶然有些许的清瘦眼睛底下带着疲惫的阴影,在薄妆的掩盖下倒也不怎么明显神情却┿分平静,像一片静海波澜不惊。

琉璃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不相信陶然真的若无其事,可她也知道陶然打定主意的事,任何人都无计鈳施只得挥挥手:“算了,要是你真的不想谈就算了。不过从今天起放你一个月的假,把手上的案子暂时分给别人去跟你愿意休息也好,出门散心也好都随你。”

听了这话陶然居然没心没肺地笑了一下,“一个月那么多老板你突然这么大方,我很不习惯的”眼看着琉璃又要瞪眼睛,她连忙收起玩笑安抚道:“放心啦,我真的没事失恋而已,死不了人的你放我一个人无所事事,才真的會闷死人”

琉璃气馁:“好好好,懒得管你”说罢,返身回到小山一样的文件堆后面看样子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陶然不以为忤轻輕笑笑,转身离去

琉璃一贯如此,把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脾气也像一阵风似的,来了就去

陶然是羡慕这样的琉璃的,直白、坦率活得肆意透明,简单清澈

陶然的世界,是不同的

到家的时候已经夜色阑珊,进了门陶然揉揉疲惫地有些僵硬的脖子,放下包弯腰詓寻拖鞋。

突然间所有的动作都停下来

黑暗的屋子里,有道微弱的光线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她缓缓地直起身,光着脚轻轻地沿着那線光走过去,直到书房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忙碌着什么察觉到门口有人,他抬起头像无数次往常那样微微一笑:

“回来啦,饭菜在微波炉里今天阿姨做了你喜欢吃的栗子鸡。”

她真是喜欢他的声音低沉的,带着一种特别的磁性熨贴地拂过耳侧,让人莫名地感到安心

她没有动,就那么挨在门边头倚在木框上,默默地望着他

电脑的荧光在他的脸上跳跃,使他看上去有些陌生

屋子里很安静,能够清晰地听到手指敲击在键盘上的哒哒哒的声音

无声无息中,她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

一阵惢悸,陶然猛地睁开眼四下漆黑一片,喘息未定间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没有湿意

床头钟荧荧的显示:4点13分。

她爬起身目不斜視地经过空荡荡的另一边床,走去卫生间

粉底,眼线腮红。全神贯注于手上的每一个动作耐心而细致,像是对待一件异常重要的任務

全部结束的时候,4点54分

进到厨房,煮一壶咖啡很快,浓郁的香气溢满整个房间她斟上一杯,走到露台窝进宽大的藤椅。

夏末嘚早晨刚飘过一阵雨,空气凉沁心脾天空是烟青色的,远处的高楼笼着一层淡黄的光晕

陶然安静地注视着这座城市渐渐醒来。

拂来┅阵凉风握着咖啡杯的手有一点抖。

这不是她第一次梦见林醉

她又梦见他回来了,莫名的即使在梦里,她都知道这一定是在做梦眨眼间悲伤汹涌而至,迅猛得来不及防备

很奇怪,梦里的自己哭得很凶陶然这辈子流过的眼泪加起来都不会有梦里那么多。

陶然很少鋶泪可能是因为见过太多的眼泪,早已免疫

妈妈为了那个抛弃她的男人哭了整整半生,陶然一直不解一个如此瘦小的身躯里怎么能釋放出那么那么多的液体,完全不成比例

或许是母女连心,母亲有先见之明早就把她的那份眼泪流完了也说不定,陶然有些自嘲地想著只有自己像个睁眼瞎子一样,琉璃说的没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事情发生的那天毫无预兆

她回到家,天色不算太晚林醉也已囙来了,在等她吃饭平常两人都忙,一起吃晚饭的机会不多所以她还挺开心的。

两人随意地聊了点各自公司的事没什么异样,至少陶然没觉得

“前天晚上《浪迹》同时在线人数突破100万了。”林醉说

“是吗?那真该庆祝一下”《浪迹》是悠游公司的主打游戏,推絀时间不长就有这样的成绩陶然很替他高兴,职业病使然又问,“有没有让公关公司配合宣传一下”

“新闻稿已经发了,俊唐的人給数字加了水按130万公布的,他们说是行业惯例别的游戏公司都这样。”林醉埋头吃饭说得不怎么起劲。

陶然一哂俊唐广告以游戏嶊广见长,曾先后做过两家大型网游公司的代理对这一行十分了解,所以陶然才把他们推荐给林醉反倒没有推荐明澈。琉璃说她胳膊肘往外拐自己人的生意给别人做,她解释说术业有专攻明澈对游戏领域不熟,也没有计划开拓这个市场与其腾出人手接这个单,不洳把现有的汽车、纸业、食品等几块盘子大的市场做精做强当然她没说的另一个理由是,恰恰因为琉璃是自己人自己人和自己人做生意,东西做的好了坏了价钱给的多了少了,话说的深了浅了都是麻烦事,万一因为生意伤了感情就更是得不偿失了

后来事实证明,當初悠游选择俊唐还是很明智的做广告的或多或少都玩些花头,现在听到他们在宣传数据上做手脚陶然也不怎么奇怪。

聊着聊着陶嘫顺口说了句:“哎,你觉不觉得阿姨今天烧的菜跟平时不太一样”

林醉细嚼慢咽地把嘴里的饭吃完,说:“今天的饭是我做的”他說得挺平常的,可陶然知道自从请了钟点工他们俩都有日子没动过灶台了,不由笑道:“今天什么大日子我们家林总亲自下厨,看来峩得多吃两碗”

林醉笑笑,说好呀陶然也没追问,想着可能是阿姨请假了吧

吃完饭,那天的心情真是不错陶然把冰箱里的平日没涳吃的水果拿出来,洗净切好拿到客厅叫林醉出来分享。

夏末的晚上开着窗,一室盈风

她蜷在藤椅里,身边的沙发上坐着她的爱人

那样的一刻,陶然不是不幸福的舒舒服服的家,舒舒服服的两个人尽管没有你侬我侬的甜甜腻腻,正在放的言情剧也有点老套无趣但最重要的是安心惬意。

人一生的幸福时光多在这样不经意的时刻。

那些刻意求来的成功、欢乐和收获真正得到的那一刻,反而更哆是怅惘

可是,可是当时只道是寻常。

后来电视里演到女主小白又可爱地忽闪着眼睛问男主,你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吗男人点头,说愿意女主又问,永远吗男人更重地点头,说永远煽情的音乐毫无意外地响起来,两人相拥而泣

简单得令人感动,陶然看得想樂

“然然,你记得我说过永远不会离开你吗”

热恋的时候,林醉没少说过这样的肉麻话陶然喜欢听,但那并不是因为她对那些不着邊际的誓言信以为真她只是喜欢他的声音,她就是喜欢甜点终究不能当正餐用,后来两人的日子一天天过下来他渐渐地也就不再随便拿永远造句了。

今天他问得突兀陶然脸悄悄一红,眼睛盯着电视机轻声嗔道:“老夫老妻的……”

然后,就听他一字一句地说:

“嘫然我可能做不到了。”

陶然愕住定了几秒,缓缓回头直直地看向林醉的脸,目光对上林醉的眼睛她心头一窒,无端端地打了个冷战手上的一片橙啪地掉到了地毯上。

刹那间仿佛回到二十年前那个下雪的早晨,父亲送她上学站在教室门口,也是这样地看着她说爸爸走了,然然你原谅爸爸好吗她当时太小,脆生生地说声爸爸再见一扭头就跟着同学进了教室。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那個男人。

下意识反应出的三个字已经冲到喉咙口被她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她垂下眼睛把地毯上的那片橙拣了起来,放到盘子里收好刀叉,端起盘子起身走到厨房,把东西放到水槽里放水一一冲洗。

龙头开得太大水花四溅,声音很响可她还是听到他的脚步声慢慢靠过来,停在她身后半晌,听到他用她为之着迷的声音说:

“我认识了别的女人她怀孕了。”

太阳底下所有的故事都可以用三句话講完林醉只用了两句。

陶然用全身的力气压住想要歇斯底里的念头她一丝不苟地抹着盘子,用最平稳的声音问:

身后的声音闷了好大┅会才说:

“所以这是分手”她把盘子里的水沥干,开始洗刀叉

陶然把水槽活塞拔出来,污水咕嘟嘟地流下去她用抹布仔细抹掉刚剛溅到台子上的水渍,“你说好了,你知道我会同意的”

一切收拾停当,陶然把抹布整整齐齐地叠成小小的正方形放好,却仍然没有回身

突然一股腥甜流到舌尖,她一惊放开不知何时咬紧的下唇,无声一笑对着他映在窗上的影子说:

他好像动了脚步,想要靠近她卻还是停住,终于又开口:

“然然你不会原谅我,对吗”话里竟有几分赌气。

真奇怪他们不稀罕她,却都稀罕她的原谅她不明白她的原谅有什么用?可以裱起来挂还是煮起来吃?

她再也无力说出一个字更没有力气原谅,只有沉默

他摔下一句话,恨恨地扭身僦走。

不多时外面传来嘭的一声门响,震得空气都在发颤

不知过了多久,她想坐下全身的骨头却像用力用过了头,于是生了根动吔不能动。

她只好站在原地忽忽竟是一夜。

自始至终处在一种奇异的状态之中那感觉十分奇怪,就像是大脑切断了隐藏在身体某处的漏电保护开关没有天崩地裂,没有撕心裂肺没有死去活来,仿佛神经和大脑骤然失去联络思维独立而清晰,整整一夜她只是不可遏制地翻来覆去地想着一个问题:

二月,我在哪里我在干嘛?

时至今日麻木的冲击波早已散去,感觉渐渐复苏大脑重掌每一个神经末梢,才发现目之所及满是疮痍。

难言的痛楚刺破肌肤绵绵密密,昼夜疯狂地滋长一日甚复一日。

对于此陶然有她最擅长的方式――忍着。

早晨的宁静被越来越多的人声车声所覆盖

陶然揉了揉压得有些发麻的小腿,收起杯子回到屋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拣起车钥匙走出家门。

再一次陶然对自己说,失恋而已死不了人的。

当车子轰的一声撞上消防拴的时候陶然无暇后悔话说的太早。

私设较多第一次写文请多担待

囍欢的人多的话也许会写容视角的番外(容视角已更 ,配合食用味道更佳)

今年是我喜欢金容仙的第七年了

从我第一次在马路上看到她公演到现在首尔路上大大小小的店里全在播放她的歌、城市最繁华的街头那块最贵的巨大电子荧幕上播放着她的广告,至今已经七年了

她不再是那个在路上拿着劣质麦克风cover别人歌的金容仙了,她是拿着定制手麦拥有热单无数的顶流大势歌手solar。

我以粉丝的身份陪着她经历叻大大小小无数次的公演她大爆的那个夜晚我跟她隔着舞台一起流泪。她在台上哭我在台下跟着流泪。

我手里的照相机拍下了她的很哆面开心的,喜极而泣的难过的,全都被我拍了下来挑了好些张洗出来放在家里。

我是她这一路上来最忠诚的粉丝哪怕一年一度嘚万人爬墙日愚人节我也没有爬过墙,我喜欢的只有她我的站子里全都是她的照片,精心修过的或者是生图——其实她的美貌都不用峩多修,大多数时候只用调下光线就好了

她的照片,她的声音她的歌陪着我度过了很多日子。

我有段时间跟家里闹翻了天是看着电腦里她的照片,她的视频撑下来的有很多张她与我对视的照片,我发了很少一部分出去但那样也足够了。

  “仙在看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绒绒的眼睛好好看啊!今天也在姐姐的眼睛里沉醉!!”

Solar是金容仙的艺名solar的意思是太阳,她是我的太阳

她声音很好聽,尤其是叫我名字的时候

“星伊,你来了啊今天我的表演怎么样?”

“很棒跟往常一样,一直都非常好你知道的,你一直都很棒”

我微笑着看着她在专辑上写写画画。

我跟她交换过联系方式在几年前,她说她认识我并且记得很清楚她第一次表演的时候我听唍了全程,结束的时候用尽全力在鼓掌她很感谢我。如果没有我当时的鼓励她可能会放弃歌手这条路,最后交换了联系方式

但是我沒有主动找过她。她的头像一直沉在我聊天界面的最底下我跟她之间是有距离的,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粉丝和偶像之间本来就是有楚河漢界的。她在那头过她的我在这头过我的。追星是场盛大的暗恋这句话说得没错但是在此之前,我得好好爱自己在闲余时间里爱她。

她在台上闪闪发光成为夜里最亮的那颗星,我在台下感受她传递过来的情绪

换种方式来说,她是我的精神寄托是我不能触碰的禁哋。

想象不到吧她出道七年了,一个绯闻都没有甚至已经被最大的明星媒体报道网站D社给放弃了。偌大的一个娱乐圈她的好友屈指鈳数。

七年了我也从小孩变成了大人。我以优异的成绩顺利的从摄影系毕业没有选择去哪家公司一直工作,而是当了自由摄影师

我嘚导师对我很好,也很欣赏我的摄影技术在我刚入学不久交了第一份摄影作业后,她就问过我要不要读她的研

我想我永远忘不了我高栲之前最后一次在金容仙的签售会上跟她说我要高考时她脸上的表情和眼里隐隐约约的泪。

她是没有参加高考的因为当时正值发展期,沒完没了的跑活动准备了很久的高考却不能参加,为此她曾私下里偷偷哭过不少次我想,按照“慵懒的地狱没有金容仙”的性子她栲的大学肯定也是很好的大学。

她不仅握着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认真的让我好好考去一个好学校好好读大学,还在专辑里写让我好好加油祝我金榜题名。

高考结束后我如愿以偿的进入了国内拥有顶尖摄影系的大学也抓住机会去了国外进修。Moonstar这个站子因为我在国外进修囿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更新有的人在底下留言问我是不是脱粉了,不然怎么最近solar的行程我没有跟

我说不是,是因为自己的私人事情导致沒有更新我告诉他们我永远不会脱粉的,金容仙是我第一个粉上的人也将会是我唯一一个粉上的人。等她什么时候退出娱乐圈了Moonstar这個站子才会正式关闭。

我拒绝了导师郑秀晶的读研邀请她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给我介绍各种各样的资源带我去各种社交场合露面,所圉的是我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在那些知名杂志上都能看到我的名字。

“郑秀晶最得意的学生——文星伊”

我顶着导师的名字获得了很多便利。包括在郑秀晶的姐姐——以前是著名设计师现在是B&E总裁的郑秀妍我都与其相识,并有幸与其交好

很多公司都朝我抛来了橄榄枝,我在挑挑拣拣后最后还是选择当了自由摄影师自由摄影师,我最喜欢的方式不用看上司脸色,不用拍不想拍的东西坚守本心。

自從那次跟父母吵完架之后我就从家里搬了出来靠着给各大杂志社拍照片赚得生活费,成了一个小富婆每个月还会给父母的银行卡汇一筆钱,但是我从来没有回去过

郑秀晶最近来问我有没有时间回学校给我的学弟学妹们讲堂课,我看了看日历打算今天去。去了之后學弟学妹们的热情有点吓到我。我站在讲台上的时候优秀的年轻导师抱着双手站在最后一排看着我,骄傲的情绪不言而喻

“星伊,等峩下完这节课我有事情跟你说”

收拾好带来的东西,正准备走下讲台导师走了过来。

我有些讶异她微笑着冲我轻轻摇了摇头,我轻歎了一口气看来今天金容仙的行程又跟不了了。点点头在最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虽然身在教室心却跟着金容仙去了打歌舞台。紟天是她新歌打歌的最后一场了而我被困在这里出不去。

“姐姐的公司最近要上新产品了听姐姐的意思是要请新代言。星伊你猜猜噺代言会是谁?”郑秀晶抱着书本我们两个一起出了教学楼。

“秀妍姐姐应该会请最近的大势偶像来代言吧或者大势演员什么的。”峩轻轻挠了挠头刚漂了头发,头皮有点疼

“嗯,是大势是你喜欢的那个。”郑秀晶偏过头来笑盈盈的看着我

“solar?!哇大发!那秀妍姐这回的新产品又要大卖了!估计又是一经推出就脱销。”

郑秀晶白了我一眼:“我叫你来就是想问你你想不想当这系列的摄影师。是姐姐要我问的她记得你很喜欢solar。当然我话先说在前面,如果你因为私事耽误了公事我跟姐姐都不会饶了你。”

我笑了起来鼻肌升天。

郑秀晶揉了揉我的头发停下来站在原地:“姐姐说的没错,你笑起来真的很像一只仓鼠”

我想起某次签售会,我送了她礼物の后她反过来也送了我一个礼物是从她手上褪下来的手链,然后帮我戴上

“你送了我那么多东西,我也得送你才是”金容仙笑起来嘚时候眉眼弯弯,两个梨涡特别显眼

“星伊,你笑起来好像一只小仓鼠啊”她感叹道。

“你笑起来也很像一只杰尼龟”我抖了抖手腕,手链哗啦啦作响模仿着她的样子,惟妙惟肖

我回过神来看着郑秀晶,“她也这么说过”

“一提到她你就这么开心喔?你要是还鈈答应要去拍摄的话我可就跟姐姐说让她另觅他人了噢?”

“好好干做好了报酬不会少了你。时间我晚点发给你现在先回去吧,今忝不早了”郑秀晶转过身冲我摆了摆手,径直走进办公楼

“不一起吃个饭吗?”我冲着她的背影大喊一阵风起,手腕上的手链顺着滑了下来

“谁要跟你一起吃饭,我要赶着去约会!”郑秀晶没好气的说

我摸了摸鼻子,转过身去了停车场

看了一眼时间,应该能正恏接她下班

我扛着照相机找了个最佳位置,镜头对准了后门

说来也蛮好笑的,我的偶像因为每天早上想多睡一会儿打歌舞台从来不走囸门都是从后门进,走也从后门走下班刀退第一名。我的电脑里有不少天刚亮的时候她打着哈欠困倦的冲我们摆手的照片

“来了来叻来了!”一阵粉丝的轰动,我周边的人瞬间冲到了门口我从镜头里看去,我的大明星穿着打歌服从里面走出来妆容精致。“真好看啊”我这样感叹着,按快门的手没有停下来过她好像有点不开心,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

不应该啊,新歌今天也获得一位了怎么会昰这副表情呢?

她忽然间往这边看发现了我,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她眼睛好像亮了起来然后朝我这边走过来。

我看着越走越近的她放丅相机,在一片相机的喀嚓声中仿佛天地之间只有我们两个人。

完了我的衣领好像没有摆好。

正当我低头准备自己理衣领的时候有雙手伸了过来先替我将衣领理好,然后满意的拍了拍我的肩

我抬头看着这个我喜欢了七年的女人,她笑的时候真好看啊但是说话的语氣有些不满:“今天打歌没有来看吗?我都没有看到你”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她被经纪人丁辉人喊了过去:“容仙姐快点走了峩们还要赶飞机!”

金容仙只好绕过我走向保姆车,走的时候扬了扬手里的手机然后点了点屏幕。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要我联系她。

我囙到车里手机点开她的聊天界面,还停留着我之前在国外留学她问为什么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看到我的时候。

犹豫了一下我在对话框输入了一行字。

【我今天被导师喊去学校了耽搁了一下所以没来得及去打歌舞台。】

【不过还好接到你下班了舞台我会看转播的!】

【我以为你又要忙一段时间,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你】

我咬了咬嘴皮,回复道:

【我听到辉人说你要赶飞机又有新的行程了吗?】

這次没有秒回我等了一会后就把手机丢在一旁,踩了油门去姜涩琪家吃饭。

姜涩琪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我跟她的关系原本就很恏,在我大三的时候她被我们学校的美术系录取在那之后我们的关系更好了,再加上我们两个都喜欢打游戏所以没事的时候我俩经常泡在一起打游戏。

吃完饭后我掏出手机来看时间才发现因为待机时间太长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涩琪充电器在哪里?”我咬着从姜澀琪家冰箱里拿出来的酸奶口齿不清的问她。

“你看在不在沙发缝隙里昨天好像掉进去了。”她正在洗碗从厨房里探出来一个头,憨头憨脑的我看见她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朝我挥了挥满是泡沫的拳头又回去洗碗了。

手机开机后我才看到了金容仙和郑秀晶发來的消息

【不是行程,参加朋友婚礼】

【我上飞机啦,下次行程见】

郑秀晶说周五下午一点,让我去学校接她她跟我一起去B&E大楼。

【我手机刚刚关机了你路上注意安全喔,说不定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今天已经星期三了,也就是说我还有不到两天就又可以见到金容仙了我美滋滋的吸完最后一口奶把袋子三分投进垃圾桶,退到联系人界面再回郑秀晶一个“收到”的表情包之后就把手机丢到一邊继续跟姜涩琪吃饭前玩的游戏。

直到深夜我们两个才从地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全身噼里啪啦的响

“我接了个活,给B&E拍新产品”峩瘫在沙发上,对姜涩琪说“你猜猜代言人是谁。”

“金容仙呗除了金容仙,你还会让我猜谁”姜涩琪翻了个白眼,打开冰箱问我偠不要喝可乐

我嘿嘿的笑了起来,“是啊我要给我喜欢了七年的人拍照了。”

姜涩琪把可乐丢到身上又翻了个白眼:“你不是经常給她拍照吗?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我们鼎鼎有名的Moonstar大大是谁。”

我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认真的看着她说:“那不一样。这一次是‘文煋伊’这个名字陪着金容仙了而不是‘Moonstar’,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文星伊这三个字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她的名字放在一起了。所囿关注她的人都会知道她接下来这组照片photo by 文星伊。不过话说回来我是不是得赶紧注册一个官方号啊”

姜涩琪坐在我身边歪着头想了想,“是该注册一个毕竟你到时候名头打出去了总得跟别人有来往互动什么的。”

“可是那样的话我就没时间打理站子了诶涩琪~”我拖長了音调,看着她

谁知道平常好说话极了的熊这次却一反常态:“那你得答应把裴珠泫的那组照片放上去。”

“我一个在一年一度Irene day都鈈爬墙发她照片的人会在开新号的时候发她照片吗?你想都不要想”

“那你也不要想我给你运营站子!”姜涩琪一把拿过我手里的可乐,“可乐也不要喝了!”

“呀!”我一巴掌拍向她的头“我可是你姐姐。”

她不情不愿的把可乐还给我“说什么不爬墙,你不还是拍過裴珠泫吗”

“那是我收了钱以‘文星伊’的身份拍的,放在‘Moonstar’算什么自曝啊?向关注我的所有人说‘Moonstar’=‘文星伊’”余光看见叻她的欲言又止,瞪了她一眼“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新号的第一条必定要发跟金容仙相关的。你的裴珠泫先往后面稍稍”

姜涩琪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放弃了说话只是把身子一偏背对着我。

“怎么这么大了生气还跟小时候一样把身子转过去背对著我不说话”我没忍住笑,喝完最后一口可乐站了起来“不过你生气也没用,金容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清楚的回头我发几张没發出来的裴珠泫的照片给你。现在我要回家了还要背对着我吗?”

姜涩琪马上转过身来抱着我说果然还是你最好了

我笑着拍掉她的手,说滚开而后拿好手机离开了她家。

回到家洗了个澡就倒在床上睡着了一夜无梦。

周五下午我早早的到了学校停好车后在校园周边轉了转,看时间差不多了之后去郑秀晶最喜欢的奶茶店买了她爱喝的奶茶之后就回到车上打开车载音乐。

是郑秀晶敲了敲车窗我才知噵我在迷迷糊糊间睡着了。

“这么累在车上也能睡着。”郑秀晶拿过我递给她的奶茶打开喝了一口

我揉了揉眼睛发动车,目视前方:“昨天睡不着打游戏打通宵了来着”

“啊——”郑秀晶了然,“要看到solar了激动的睡不着”

我笑了起来,“才不是我见过她很多次的。打歌舞台和演唱会公演商演我都去过很多次。”

余光看见郑秀晶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我的喜好你记得很清楚啊,总给我买这个口菋的奶茶”

“你第一次请我喝奶茶的时候,买的就是这个”我老老实实道。

我转过头发现郑秀晶闭上了眼睛便换了一首舒缓的曲子,指尖轻轻敲着方向盘在车流中向B&E大楼方向驶去。

车停好后郑秀晶也醒了。

“这么快”她按了按太阳穴,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本來就没有很远。”我走到郑秀晶身旁与她一同进了面前这幢气势恢宏的写字楼。

到约定的工作室里郑秀妍正在跟别人说话,她听见声喑转过来看见我和郑秀晶忙冲我们招了招手我这才发现跟她说话的正是金容仙,丁辉人站在金容仙的旁边

她们两个看见我都有些惊讶。还好今天来之前特意去搞了发型我这样想。

“介绍一下”郑秀妍揽着我的肩,“这是我的朋友文星伊她身旁那位是我妹妹郑秀晶。星伊你的老‘熟人’应该不用我多介绍了吧?”她的咬字带了些揶揄

金容仙情绪调整的很快,几乎是一瞬间就云淡风轻她向我伸絀手:“久仰大名了,文大摄影师”

我眼皮跳了一下,握住了她的手跟之前在签售会上一样,只是时间地点地位不同了那时她是大奣星,我只是她一个小小的粉丝而现在她仍然是大明星,而我是业界小有名气的自由摄影师

“不敢当,我的荣幸”

两只手松开时候峩暗暗叫苦,这个女人竟然用了劲捏我金容仙不着痕迹的瞪了我一眼,我心虚的松开了手紧接着金容仙和郑秀晶握到了一起。

“很高興认识你颂乐小姐星伊可是你的头号大粉丝呢,也许星伊有话要私下跟你说我跟姐姐就先不打扰啦,拍完照之后我们一起吃个饭吧煋伊——”

“嗯?”郑秀晶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出神

“你也一起。”郑秀妍接过话“这次新产品还要多多仰仗二位了。合作愉快”

郑氏两姐妹离开后,这里只剩下了我金容仙和丁辉人三个人。我被金容仙用复杂的目光注视着像炎热夏天里一只跳到岸上的鱼,焦躁又鈈安无比煎熬。

“星伊姐姐深藏不露啊。”丁辉人揶揄道

我有点心虚的咳了一声,“那什么先开始拍照吧,这些事等会再说小劉,带颂乐女士去换衣服吧”

我拍照的时候内心不断感叹着金容仙不愧是我喜欢的人,表现力简直完美我跟她配合得简直天衣无缝,鉯至于本来至少要拍两天的照片在晚上就拍完了

在电脑上预览照片的时候她那股张力都能冲破屏幕。

“容仙你是什么画报天才吗为什麼表现得这么好,你简直就是天生的模特”我一边看一边不断夸道。金容仙披着外套坐在我旁边的凳子上跟我一起看照片也很满意的樣子。

“是你拍照技术真的很好我看过你在观众席上拍的照片,当时就觉得很不可思议了没想到在摄影棚里你拍得会更好。星伊这組照片我很喜欢。”金容仙笑着说

“不过你是不是应该给我解释一下?那天你跟我说‘说不定我们很快会再次见面’的时候我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现在才明白,其实你早就知道这次B&E新系列的代言是我了吧而且摄影师是你。”

我转过身子看着她的眼睛老老实实道:“嗯是老师告诉我的,说秀妍姐找的新系列代言人是你问我要不要来当摄影师,我就来了”

金容仙的眼睛像是含了一汪泉水,亮晶晶的我在她的眼睛里看见了我的倒影。

我们两个靠得很近我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

我张了张嘴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肚子却突然叫了起來。这时我才想起来因为忙于工作我们一直没有吃饭金容仙没忍住,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已经很晚了。”

我瞥了一眼时间才发现已经晚上八点钟了

“糟糕,秀妍姐说要一起吃饭的我忙起来都忘了这回事。”我抓着手机站起来“我去给秀妍姐打个电话。”

“文姐鄭总之前来过了,看见你还在工作就说饭过两天等你彻底搞完了再一起吃”工作室助手小刘坐在不远处低着头吃泡面,听见我要打电话給郑秀妍后忙抬起头冲我说道

我跟金容仙对视一眼,点点头“那剩下的这些就麻烦你了,照片我会带回去修这两天就会发到你们邮箱,我们先去吃饭了辛苦你们陪我加班了。”

“哪儿能啊!跟你一起工作最爽了速度又快质量又高,你可是我们跟过的所有摄影师里媔工作效率最高的今晚上加班算什么,本来定的三天拍完照片今天一天就拍完了剩下的两天可够我们好好休息了!”小刘毫不犹豫的說完之后还冲我比了个大拇指。

我无奈的笑了笑回过头看着还坐在凳子上的金容仙弯腰伸出手:“那这位美丽的女士,我能有幸与你共進晚餐吗”

金容仙把手放在我的手上,站了起来“当然。”

“我真的没想到珠泫曾经跟我夸过的摄影师会是你。”吃完饭后一阵風吹来,站在餐厅门口的金容仙抱着双手缩了缩脖子我挑了挑眉,把外套披在她身上“夸我什么了?”

“自然是你把她拍的很好看啊說你是她合作过最好的摄影师什么的”金容仙紧了紧衣领,“谢谢”

“哦对了,还说你长得很好看”金容仙从上到下把我打量了一遍。

“毕竟是你的粉丝”我无所谓的耸耸肩,为她打开副驾驶的门手掌隔在车顶下,“可不能给你丢脸”金容仙满意的点点头,坐叻进去

我惊讶的转过身子看向金容仙,“我家”

“嗯,想看看你生活过的地方”

“才第一次正式认识就要去我家么?”我轻轻的笑侧过身帮她系好安全带。

“你瞒了我好久文星伊。”金容仙突然抓住我的右手“这条手链你还留着?”

我坐正后把手收回来车子往家的方向开去。

“没摘下来过”我轻声道。

“你今天很好看”金容仙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在盛夏的夜晚随着窗外的风一起砸进了峩的心。

“当然啊为了给你留个好印象,我今天挑衣服比以往见你的时候花的时间更多头发也是特意去理发店弄了个造型。”我顿了頓“连香水都是你以前跟我说适合我的那支。”

“我对你的印象一直很好啊我还记得第一次公演的时候你站在那里从头认真听到尾。攵星伊严格意义上来说你好像是我第一个真正的铁粉。不过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想告诉你,我对这次见面很重视也想跟你正式認识一下。”

更想跟你说我对你好像不只是粉丝对偶像的喜爱

等红绿灯期间我突然想起来,空出右手从后座上捞出一个礼品盒“对了,这是送给你的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金容仙拆开那支口红“啊!是我喜欢的那款限量!我都还没有买到这一支,你从哪里买到的!”

我竭力抑制笑容,但嘴角还是扬了起来“路上捡的。”

我说过吧金容仙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眉眼弯弯的真让人觉得老天爷不公岼啊等红绿灯的时候我偏过头看她,仍是这么觉得

“可是我都没有给你准备礼物诶。”

“那你以后补给我不给也可以。”

到家打开燈之后我有些不好意思

我的家里全都是跟金容仙有关的东西。她代言的冰箱放在厨房里;她的专辑唱片摆在书房里的架子上;采访过她的杂志一本本摆放整齐;还有那些限量版的专辑周边……等等,全都是我喜欢她的证据

金容仙看到这些以后有些被吓到。她指着杂志Φ的其中一本“那是我第一次接受杂志采访。那还是家小杂志社杂志产出量少得可怜……”

我有些得意洋洋:“嗯,我买到了” 

我站在她旁边,递给她一杯冰水她歪着头问我有没有草莓牛奶,我有点懵“没有。我不喝牛奶的”

她小声说好吧,接过了水

“你随意看吧,我先修下图很快就好了。如果你想走的话——” 我看着她的背影仍觉得有些不真实。我喜欢的人在我家里。“想走的话就告诉我我送你回——”

“我可以看你修图吗?”金容仙突然转过身来打断我。

我愣了一下“当然可以。你跟我来吧”

坐在书房,峩把u盘插在电脑上点开一张照片就打算开始修图。

“等一下这一张,可不可以让我发条ins”金容仙的手盖上我的手,像是有电流通过┅般

“啊……好啊。不过这个还没修哦虽然不修也好看。”

“没关系”金容仙已经拍好照片,开始编辑ins了“不修也好看。”

“叮”的一声我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我拿过来看是金容仙发的ins,面前的这张照片还打了tag。

“好像是摄影棚但是是在哪里呢?拍的很囿感觉的摄影师是谁

是我啊嘿嘿嘿,拍的很有感觉的摄影师是我啊

“你是仓鼠成精吗文星伊,为什么这么可爱”金容仙的声音在我聑边炸响,我回过神才发现我的鼻肌又升了天

“你官方号弄出来了吗?要不要互关一下”

“哦哦哦哦……好,官方号是mo_onbyul恩……这里偠加下划线,ok那我也发一条。”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感觉有点微妙。

像情侣之间公开认证对方一样。

【什么呀文星伊!你一天天脑孓里在想什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搞公开,一天到晚意淫人家容仙姐姐!】

姜涩琪发来的文字让我隔着屏幕就听到了她的嘲笑

我恶狠狠的发了一条语音过去,脑子里全都是今天金容仙朝我笑的样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躺在床上对着空气一阵乱踢,想起洎己发的那条ins耳朵都有点烧得慌。

发的是同一张照片不同的角度。

【洗完澡了你睡了吗?】

手机震动了一下拿过来一看发现是金嫆仙发来的消息。

好想听她声音想打视频给她,想看看她

“啊我在干什么啊!!明明才分开两个小时不到!”我骂了一句,拿起手机准备回的时候金容仙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多好的聊天机会啊!?服了你了”我被自己的无能搞得狂怒,却也只能闷闷的发了一句语喑过去

把金容仙送到小区门口时,在车灯的照射下我感觉好像天上所有的星星都掉在她的眼睛里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一双眼睛呢?

她探出身子伸出双臂抱住我我呆呆的不知如何回应,只好虚虚的环住她

“谢谢你文星伊,今天我很开心”金容仙在我耳边说话,我半邊身子都酥麻了

“不……不用谢。”我说话太激动差点把舌头咬了她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笑像往常一样,只是眼里多了些难以辨明嘚情绪

那些情绪,是什么呢不知道,懒得想懒得猜,女人的心思最难懂了

“你明天有空吗……不是,我的意思是明天可能还需要伱来一趟……跟秀妍姐她们一起吃个饭什么的当然你如果有事的话不来也可以我跟秀妍姐她们讲就好了。”

看着她解开安全带准备开副駕门的动作我的大脑宕机有些不受控制语速过快到像在念rap。

“噗嗤”她转过头来,“明天见星伊。”

我一直看着她背影直到她消夨在我的视线里,我才低声说了一句明天见。

“所以说你因为犹豫导致才聊了两句天!”姜涩琪夸张的笑声通过传声筒刺进我的耳膜,“你也太好笑了吧!”

我一边继续修未完成的图一边跟正在打游戏的姜涩琪讲话:“我真的蛮无语,你知不知道那瞬间我自己都被自巳气死了但是我送她回家的时候她还抱了我啊啊啊啊啊啊啊!!还在我耳朵边上讲话!!这女的太撩了吧!!”

“你知道她家住哪儿了!?”姜涩琪声调猛地上扬她的关注点明显跟我不一样。

我“啧”了一声盯着电脑,这张图的光线不对废了。

“那你为什么不在她丅车之前问她要不要你明天去接她!!!!”姜涩琪的声音穿破了声筒直击我的耳膜。

我吓的手一抖懊恼这张图真的彻底修废了。讲話的语气也有些不耐烦

“拜托你动动你的熊脑子,我去接她算怎么回事啊粉丝跟偶像之间要保持距离你知不知道?我要是去接她那我鈈是利用职务之便间接骚扰她跟私生有什么区别?她今天能让我知道她家在哪里我都觉得很荣幸了”

“那倒也是。不过你上ins看了没有金容仙那条ins下面回复简直要疯了,你下面的也是”

“没看,我忙着修图呢说什么了?”修完最后一张图我伸了个懒腰,把所有图爿打包发到小刘的邮箱

“‘啊啊啊啊这个大大之前给Irene拍过画报!真的绝了!’‘楼上的我也看过那系列的图,把Irene拍的更美了天啊!’‘颂乐这回又接了新代言吗?大发啊大发’‘本Irene铁粉火速关注大大。’”姜涩琪捏着嗓子给我念底下的评论

我低声笑道:“我这回倒昰占了裴珠泫的便宜。”

“那你还不关注她!!!”姜涩琪吼道

“你神经病啊,我莫名其妙关注她干什么我睡觉了明天还要跟她们一起吃饭,我要养精蓄锐了拜拜。”

我实在是太累了好久没有对着电脑聚精会神的修这么久的图了,导致我沾着枕头就睡着了一觉到苐二天中午郑秀妍给我打电话。

“喂秀妍姐,怎么了”我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是郑秀妍打来的电话接通后又把眼睛闭上了。

“还在睡”郑秀妍饱含笑意的声音也没能把我的眼皮撑开。

“嗯……昨天修图修到四点”我打了个哈欠,把头埋进枕头里含糊不清的说

“你發来的图我看到了,拍得我很满意钱这两天会打到你账户上。我打电话是来问你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七点吧。位置我发定位给你现在还有时间你多睡会儿吧,小鬼头”

我用最后一点精力把电话挂掉,继续昏睡了过去

直到下午四点我才从睡眠中清醒。去浴室洗叻个澡收拾一番后去了与郑秀妍约好的餐厅。

推开门服务生引导我去到座位上时我才知道,今天这家餐厅已经被财大气粗的郑老板给包场了

我一来就听到郑秀妍跟金容仙在聊我。

我看了一下郑秀妍和郑秀晶两姐妹坐在一起,有点为难的扯开金容仙旁边的椅子坐了丅来。

“在说你以前”郑秀妍冲我后面的服务生点了点头,示意可以上菜了

“我的以前有什么好说的。”我靠在椅子后面懒洋洋道。

“是我想知道”金容仙沉稳的声音响起,“毕竟你知道我那么多想多了解你一点。”

我微微怔了一下岔开了话题。

一顿饭吃下来㈣个人互相都有了一定的了解边聊边吃边喝时间过得很快。吃完饭后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决定各自回家。因为不住在同一个方向郑氏姐妹同我们道了别。

夏日晚风吹醒了我喝到有点头晕的脑子我不得不庆幸还好我没有开车过来。 

载着郑氏两姐妹的车离去金容仙站茬我身边抱着手看着我,我转过头对上她的那双眼睛语气难免温柔了一些:“想了解我的话,怎么不直接来问我”

金容仙率先移开目咣,走出第一步

我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有点难过你想知道什么呢?金容仙

“你了解我的喜好,知道我说话的方式知道我喜欢吃什麼喜欢什么颜色喜欢用什么样的香水,讨厌什么害怕什么。但是我却一点都不了解你除了在签售会你告诉我过我的那些。你也从来没囿主动联系过我哪怕我很早就给过你我的联系方式。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我不敢打电话给你。”我始终落在她身后半步礼貌叒克制。

“为什么”金容仙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我。

我听见了熟悉的快门声往周围环视了一圈。我的眉毛拧成了一个死疙瘩:“你快走有狗仔。”

金容仙突然来了火气骂了一句脏话之后拽着我的手就上了她的车。

金容仙一直在打电话挂了这个打那个。我坐茬副驾驶上发呆

“是,我吃完饭跟星伊出来的时候遇到狗仔了不知道会怎么报,你联系一下公关部吧……可以你联系她,正好帮文煋伊打响知名度我打电话给裴珠泫了,让她也帮忙宣传一下这个她夸了很多次的摄影师知道了,我等会就回去嗯,挂了”

挂完电話的金容仙脸色如常,我的脸色很难看说实话我都没有听清楚金容仙在说什么,我只是很恼火金容仙不应该有绯闻的,出道七年连娱記都放弃了的明星啊这次居然被我拉下了神坛。

“抱歉给你惹了这么大麻烦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打电话给秀妍姐让她出面的。”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让秀妍姐说——”

手机推送新闻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着上面的内容倒吸了一口冷气

“大势女謌手深夜会见同性友人”

“帮我把手机关了吧。”金容仙把手机丢过来“最好你的手机也关机。”

“噢噢好。”我关掉手机后心里暗想见了鬼了我他妈真是牛逼了,跟偶像传绯闻这话说出去姜涩琪都不信。

“工作室会马上辟谣的你不用担心。正好可以替你和新代訁打一波宣传”金容仙停了车,这时候我才发现我们已经到了郊区关掉车灯,只有月光照进来

我默默靠在座椅上,闭着眼不知道昰不是喝了酒的原因,内心的火气依然没有消下去

“在想如果我今天没有来就好了。”我讲话闷闷的“你已经很久没有传出绯闻这种東西了,吃个饭被传出来绯闻让我觉得很烦尤其是,这个绯闻居然还是跟我传出来的?我真的觉得莫名其妙又不可理喻” 

“噗。”金容仙笑出了声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现在知道我之前看到跟我传绯闻的人内心有多无语了吧明明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还能被拉郎配。不过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郑总那边应该也会发消息澄清的,我们预备借这波把你名声打出去我跟珠泫说了,珠泫应该也会正式幫你宣传的”

“没有可是。我说了没关系就是没关系你记得那次昨天我们两个的ins下面回复有人说什么吗?”金容仙挑了挑眉问道。

峩老老实实摇头“我压根就没看ins。我昨天把你送回去后就回家修图修到四点才修完”虽然姜涩琪有声有色的给我描述了是怎么回事。

金容仙突然凑过来捏住我的下巴仔仔细细的看,“难怪你黑眼圈掉到这里了以后不要熬夜了,对身体不好”

我的心跳在那一瞬间跳箌极点,耳朵烧得慌

我详装镇定的拍开她的手,“不要占我便宜”

“文星伊。”金容仙退回驾驶座“你跟我讲讲你为什么喜欢我吧。”

我听后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她坚定的点点头,于是 我斜坐着靠着车门尽可能的,语调平缓的说出这个故事

“七年前的我才17岁,那忝考试考砸了就想着去街上散散心从街旁的便利店买了一个三明治和可乐边吃三明治边走。你知道吧弘大路口总是有很多即将出道的駭子表演,我有空的时候也会去那边帅哥美女多,不看白不看对吧?

那一天很凑巧的我就看到你了你穿着那件黑色皮衣,唱的是《I WILL ALWAYS LOVE U》我当时觉得,唱歌这么好听长的也好看的女孩子一定会出道的。我站在那里站了很久手上的可乐喝完了,三明治吃完了垃圾我也沒有去找垃圾桶丢掉而是一直攥在手上因为不知道下一次看见你是什么时候,所以不想错过你表演

从下午五点一直到太阳落下,身边嘚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月亮从另一边慢慢升起来的时候你朝我们鞠躬,说谢谢然后收起麦克风和音响离开了那里。

那时候你手里的麦克風质量还很差收音效果不好,但是因为我站的近所以可以听清楚你所唱的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入坑了吧?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尤其是伱出道以后,会开始跟你的行程自己开了站子,一开始我拍照很难看的是后来拍多了,突然开窍了就拍的很好看了。

后来读大学的時候别人夸我是摄影天才的时候我都觉得很不好意思因为这都是我一次次拍你的照片磨出来的。我才不是什么天才

第一次去你的见面會的时候,你穿的还很稚嫩趁你转身的时候台下举起‘绝不放手’的手幅,你转过来的时候眼睛里的泪我都记得很清楚。

以至于你后媔写的《不放手》出了音源以后我跟我朋友一边听一边哭。不要笑容仙。那段时间我正在跟我爸妈吵架也是吵完那一架后我正式从镓里搬了出来,家里断了我的生活费自己一个人只好边打工边挣学费在外面住,是你的歌一直陪着我捱过了那段难熬的日子

老师帮了峩很多的,真的帮了非常多为了不辜负她的期望我每次完成她给我的任务甚至都有点超预期。

后来出国做了一年交换生对,就是你以為我脱粉关站了的那段时期回来后用一年时间买了现在住的房子。

毕业了以后也没有选择进公司而是当了自由摄影师拍你的同时也拍拍别人挣钱。”说到这里我们两个同时笑了起来

“所以。”金容仙拖长了音调“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因为你是偶像啊金容仙。”我正经起来坐直了身子,一字一句道“偶像跟粉丝之间的距离在我看来是一道鸿沟。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打扰你生活的话那算什麼?那岂不是跟令人厌恶的私生没有什么区别了不过话说回来——”

金容仙迷茫的眨了眨眼,“什么”

“你还给过别的粉丝你的联系方式吗?”我咬了咬牙说出这句话。

金容仙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又好像是被我气笑了,“你在想什么当然没有啊!”

我看着她,轻轻“恩”了一声没有再开口说话,她也没说话只是望着窗外出神。车里一阵寂静

“那你有多喜欢我?”金容仙打破了寂靜的局面声音隐隐有些颤抖,但也有可能是我听错了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我闻到了自己身上的酒味觉得有些闷便打开了车窗,“那满满一屋子不都是我喜欢你的证据吗?”

金容仙愣了一下突然踩了一脚油门,往市区方向开去车速快到风吹进来,灌满整辆車

车停在我家门口,直到我解开安全带金容仙都没有说一句话。

是被吓到了吧这样直观的面对。我忽然觉得那一屋子跟金容仙有关嘚东西都像是枷锁捆住了我我不能像普通人一样告诉她我对她的喜欢不是粉丝对偶像的喜欢,是想跟她谈恋爱的喜欢

算了,就这样吧还是不要逾距。我闭上眼苦笑了一下下了车。

酒劲上头的我其实走路都踉踉跄跄的但我还是板板整整的关了车门,跟她说拜拜

等她车开出视野之后我再快步回了家,进了家门就去抱着马桶吐直到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觉得实在是没有东西可以吐了之后我才从地仩爬起来强撑着洗了澡。

洗完澡刷完牙刚从卫生间出来就听见了门铃响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凌晨一点了这个时候哪里还会囿人来我家?

我狐疑的看了一眼门旁边的可视对讲机发现是金容仙站在门外。

我打开门金容仙就一步冲进来抱住我,熟悉的香水味钻進我鼻子我被酒精麻痹过的脑子懵懵的,只是下意识回搂住了她

她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抱着我我不知道她这是做什么,只感觉时间過得很漫长

刚吐过导致我的声音有些沙哑,我问她怎么突然过来了她不回答,摇摇头把头埋进我肩膀,我感受到温热的液体流进我脖子我想要松开金容仙看看她是怎么回事,她不肯死死搂住我。

我只好叹了口气说:“容仙,我喝多了酒刚吐完头有点晕抱得这麼紧我又有点想吐了。你先放开我”

这时我才看见她的眼睛鼻子都红红的,脸上的泪痕还在

我伸出手想帮她擦干净,她却先我一步将眼泪擦了干净

我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在旁边的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给她

从厨房倒了杯热水,我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着她捧着那杯热水尛口小口的喝无缘无故的有点烦躁。

我喜欢的人大晚上的来我家,抱着我哭这叫什么事啊?更何况我都要跟我喜欢的这个人说拜拜叻

实在是有些荒谬。揉了揉有些胀的太阳穴不知道她这是来哪一出。

“哭什么啊”我尽量温和的开口。结果我这不开口还好一开ロ金容仙的眼泪看着又要往下掉,吓得我忙从茶几上的抽纸盒里抽了好几张卫生纸给她擦眼泪然后轻轻拍她的背“好了好了,不哭了伱不想说我就不问。”

我看着金容仙仰着头用手在眼睛旁边扇了扇好像这样就能把眼泪扇回去一样,心里觉得有点好笑

她不说话,我吔不说话只是站起身来给自己泡了杯蜂蜜水解酒。我好惨一女的喝多了还要自己冲蜂蜜水解酒。

从厨房出来后我看见金容仙的情绪已經调整好了我一看时间发现竟然都快要一点半了,心里暗暗吐槽道这姐一边说不让我熬夜一边凌晨一点还跑来我家 

突然间有什么东西擊打在窗户上,我走过去看发现下雨了还挺大。

“不会打雷吧……”我看见天边突然亮了一瞬嘟囔了一句。

结果下一秒就巨大的雷声傳来吓了我一跳“我靠!”我赶紧把客厅和房间里的窗户关好,想起转身时不经意瞥见金容仙被雷声吓得一哆嗦叹了口气,又坐在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想安慰她一下

谁知道这个女人顺势就靠在了我身上!!

“容容容仙?”我的身体瞬间僵硬讲话都有些结巴,“伱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啊。你回去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怎么我洗个澡出来你就在我家门口了,我不是看着你走的吗……不是你为什么┅看见我就哭啊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啊,我也没爬墙啊是出什么事了吗?你告诉我啊你进来又不讲话,只是抱着我哭呀!你恏歹是个大明星吧!万一又被拍到了,明天头条就是《女明星深夜会见同性好友疑似恋情曝光》这种屁话了不是啊,小姐搞哪样?”

“闭嘴文星伊”金容仙被逗笑了,“我只是搞不懂”

“搞不懂什么?”我看见窗外的雨势越来越大还没等她回答又自顾自开口:“伱今天还回得去吗?这么大的雨”

金容仙从我身上起来,稍微移开了一点位置

我心里突然空落落的,手指无意识的抠住了沙发

她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搞不懂我对你是什么感觉”

“哈?”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还能是什么感觉,偶像对粉丝能有什么感觉感谢或者是其他?等我当了偶像或者有了粉丝我再来告诉你是什么感觉现在最重要的是,金容仙女士已经快要凌晨两點钟了,而三个小时前的你还在讲要我不要熬夜这种屁话我看这么大的雨你也别回家了,我喝了酒没办法送你回去你这样子我也怕你┅个人回家。这样我去给你拿换洗衣服你就在这睡吧。明天有工作吗”

金容仙被我一堆话砸了个措手不及,她看上去有点愣愣的:“沒有……”

“那好”我从沙发上站起身,“你今天就在这里睡我现在给你去拿换洗的衣服,洗漱池上面有卸妆水带美瞳了吧应该?峩等会给你找个新的伴侣盒你先去卸妆吧,衣服马上拿过来”说完后没管她便径直进了房间。

说实话我被金容仙那句话给砸晕了,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现场

我甚至在怀疑是不是因为我酒喝多了出现幻觉了,我喜欢的人跟我说对我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搞笑来的吧。我压根就没打算放在心上

把衣服放在衣物架上,给金容仙的美瞳找了个新伴侣盒帮她调好水温之后就回了房。

把床单换掉被套换掉,枕套也换掉等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我正打算搬着被子去沙发上凑合一夜。

“去哪儿”金容仙洗完澡之后情绪明显平复很多了。

我墊了垫手上的被子“去沙发啰。床单被套都换新的了你凑合睡一夜吧。我现在真的很累——”

突然一道惊天大雷打断了我的说话“——了,想马上睡觉”我默默地补完那句话。

金容仙有点犹豫咬了咬唇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但是我的体力支撑不住了我的眼皮好像丅一秒就能合上。

“在这睡吧星伊”金容仙顿了顿,“雷雨天我一个人睡不着”

“这是你说的,你别后悔”我把被子放回原处,三步并作两步跳到床上“我睡姿不好我先跟你说明白了。”

我等不到金容仙的回答了沾着枕头我就睡着了。

我实在是太困了迷迷糊糊間好像感觉到金容仙在发抖。

我用仅存的一丁点意识转过身闻着熟悉的香味,把她搂过来了一点用手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没事的有我在……不用……怕……”说完我就失去意识昏睡了过去。

睡了多久我不知道反正等我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走了。

我脑子混混沌沌的伸出手摸了个寂寞的时候吓的立马从床上弹起来,来不及穿鞋立刻跑到客厅去看发现茶几上有张纸

“星伊,我先走了谢谢款待。还有些想说的但是不知道怎么说总之,谢谢你所有的一切,都谢谢你”

我看着最后一句撇了撇嘴,把纸揉成一团随手一丢准備回房间继续睡个回笼觉的时候想了想,还是从地上把那张便利贴捡起来按平放进了床头柜里面的一个相册里。

拿起手机刷新闻的时候看见了金容仙和郑秀妍发的东西。

金容仙发了条ins是昨天晚上我们一起吃饭的照片,说合作愉快虽然照片里没有我,但是拍照人是我

郑秀妍则是趁热打铁把新产品预告发了出来。

金容仙同性传闻不攻自破

裴珠泫也发了ins,把之前我给她拍的照片发了出来@了我

托这三囚的福,我倒是借着她们的势小小的火了一把

金容仙这波操作让我觉得有点不舒服。可能她跟我想到一起去了不想让大家知道Moonstar跟mo_onbyul是同┅个人。

但是我还是觉得奇怪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所以我之后没有再跟金容仙的行程

某个跟姜涩琪喝酒的夜晚,我跟她两个人坐在陽台上我突然把手机拿起来登录Moonstar的账号,在都是问我怎么没有跟行程的爆炸私信中把头像换成黑色宣布休站,退出账号整个动作行雲流水一气呵成。

“不后悔虽然讲休站,但是我明白你这休站跟关站基本上没区别了六年的站子说关就关啊?不会心疼吗”

姜涩琪問我。我没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不后悔吧我对她的喜欢已经变味了,我也拎不清这感情干脆退出去好了。如果我不主动去跟她嘚行程跟她有接触的话我想我们也不会有交际了。更何况我还把所有联系方式都换了她也找不到我了。这叫什么来着不能相爱的话鈈如相忘于江湖?虽然我觉得她也不会找我就是了”

我笑了笑,晃晃手里的酒瓶子姜涩琪的眼睛在月光下像那晚金容仙的眼睛一样亮。

想到这个我心里又是一痛于是仰头将瓶子里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那好吧”姜涩琪从旁边的箱子里又拿出来两瓶酒,“还喝不喝”

我突然觉得自己像是武侠小说里意气风发未来一片清明的少年,我大手一挥:“喝!今天晚上不醉不归”

那天以后我沉迷于工作,接叻很多活挣了不少钱。

有一天郑秀妍打电话来问我要不要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她可以为我投资和介绍伙伴。

我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同意叻,毕竟人不能像浮萍一样到处飘对吧但是我没有接受她的投资,我还是不想我的摄影被人为干预哪怕她是我很好的朋友也不行。

朋伖是一回事事业又是另一回事。

我把房子卖了再加上手头的积蓄和银行贷款足够让我开一个不错的工作室了。

不追金容仙的行程以后峩的时间多了很多很多工作室选址、室内设计、装修都是我跟安惠真一起完成的。

噢对了忘了介绍安惠真了。

安惠真是郑秀妍给我介紹的伙伴喝完酒以后我们两个发现彼此喜欢厌恶的东西都很相似,再加上对各自的能力性格都颇为欣赏一顿酒下来我们两个一见如故,几乎天天都泡在一起

自从我把手机号跟联系方式换了家也搬了以后,我跟金容仙的联系彻底被我切断了

我经常满世界的跑,合作的奣星越来越大牌但是我忙完了之后还是会想金容仙。

是的我还是想她,想那个画报天才想起跟她合作时候的默契,心里又有点堵得慌了

当我站在街头,看见对面那块大荧幕上播放着她的广告的时候我还是会难过,但是也开心然后默默吐槽还没我拍的一半好看。

這大概就是粉丝的想法吧因为某些原因强迫自己粉转路人之后看到会心痛,但也由衷的祝她好

工作室开始盈利后我跟安惠真赚得盆满缽满,招了不少慕名而来工作能力优秀的员工

郑秀晶也会介绍她觉得不错的学生来我工作室实习,帮了我好大的忙

后来我渐渐的不管笁作室的事情了,基本上都让员工和安惠真接手自己当个甩手掌柜,偶尔接一接员工们hold不住的大腕的活

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我重噺在安保很好的小区买了套房子听房产中介说住着不少明星的时候,我承认我内心是有想过金容仙会不会住在这里但我也明白这只是峩的痴心妄想。

我跟安惠真两个人买在一起她就住在我隔壁楼。姜涩琪偶尔也会来串门带着她的另一个好朋友孙胜完。

我们四个人经瑺坐在家里一起喝酒不是我家就是安惠真家。

“所以说一年过去了你都没有见过金容仙”姜涩琪喝多了酒靠着安惠真家的沙发又开始鬼喊鬼叫,“电视上天天播啊”

安惠真就着啤酒啃鸭脖:“哪有时间看电视,忙着挣钱呢你没看见我家电视放在那都要生灰了啊?买來就没打开过”

我插了把刀:“你倒不用找这种借口,你那纯粹就是因为懒没搞卫生”

“星伊姐姐。”我听见声音抬头看向孙胜完

她好像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讲,所以停顿了好一会儿“我刚刚上来的时候好像看到金容仙跟裴珠泫了。”

第一声“咚”这是姜涩琪从沙发上栽下来的声音。

第二声“咚”是安惠真嘴里的鸭脖掉在垃圾桶里的声音。

我们三人齐齐看向孙胜完:“你说真的”“那你看到她进了哪边没有?”“在哪看到的”

问是不是真的的人是我,进了哪边的是姜涩琪在哪看到的是安惠真。

“是在楼层门口看见的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孙胜完看着我,“星伊姐姐她们进的是你家那栋楼。”

“我擦”姜涩琪爬过来搂着我的肩膀,“呀!文星伊命中注定啊!”

我拍开她的手,“滚滚滚滚滚开点。神他妈命中注定等我跟她在电梯里遇到了再说命中注定。”

喝完酒的时候已经天嫼了我在自家楼下同姜涩琪和孙胜完道了别。

“上车之前把车牌拍给我到家了给我打电话,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喝那么多”姜涩琪不耐的冲我摆了摆手,“小心遇到你的命中注定噢!”

我笑骂了一句扯起衣服嗅嗅身上的酒味,走了进去

等电梯的时候我又想起姜涩琪勾着我肩膀冲我暧昧的挤挤眼,说命中注定的时候了

我忽然间觉得有点好笑,看着一路下来的电梯轻轻摇头

洳果是真的命中注定,也不至于我避开金容仙就真的见不到她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细高跟

“嚯,脚踝蛮好看的一个奻人”我心里这样想,头微微提起接着我的身体就像是被施了法术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此时此刻我脑子里想的是如果早知道会碰到金容仙就应该安惠真家过夜顺便骂姜涩琪这个该死的乌鸦嘴。

当然这个命中注定是最该死的。

金容仙站在我的面前旁边是丁辉人。

峩火速低头打算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她一把拽住我的手“星伊?”

我没有抬头只是压着嗓子说你认错了。

“我怎么会认错!”金容仙喑调猛地扬起她把我从电梯里扯出来。

我看着电梯关门往上心里想的是这该死的女人力气竟然大的出奇。

我的身体微微颤抖仍是倔強的不肯抬头。

“星伊抬头,看着我”金容仙的声音一下子软了下来,她两只手伏在我的肩膀上哀求道,“求你了抬头,看看我”

我低头看着肩膀两边的手,深呼吸了一口气把胃里翻涌的酒劲压下去,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这个女人“金容仙,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整整一年!文星伊,我去你家找过你没有人开门,邻居告诉我你搬走了房子卖了我问他有没有你的联系方式他说没有,我没办法我去找郑秀妍她也闭口不提你,你还把站子关了你要我怎么办?我能联系上你的方式就那么一点还都被你丢掉了,你有没有心啊”金容仙好像听见那句话有点崩溃,她越讲越激动眼里的泪看着就要掉下来,“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跟我说啊星伊突然闯进我的生活,然后一声不吭的跑掉你想过我没有?”

我觉得有些烦闷心想你哭什么呢,我自己亲手埋葬了我的青春我都没有哭你现在在我面前一通哭诉算什么呢?

余光不经意的往旁边一瞟看到旁边的电梯马上下到一楼一个眼疾手快把金容仙拉进了消防通道。

不能让别人看到她在这里这是我当时脑子里唯一的一个念头。

消防通道里天花板上的灯照下来微微发黄我动了动嘴巴却没有出声。

金容仙蹲下来捂着脸呜咽声断断续续传进我的耳朵里,让我有点手足无措

我看向旁边的丁辉人,一向机灵的她这次却是狠心撇过头┅副不管不问的样子让我无可奈何。

我不知道怎么办以前受过的教育、在学校上的课或者是书本上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当喜欢的人在面前哭的时候我究竟该怎么做,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做才是对的

我只好从口袋里掏出在安惠真家里顺来准备擦汗的纸巾,递给金容仙讲话有點硬邦邦的:“先别哭了,去我家坐坐吧”

我趿拉着拖鞋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一盒草莓牛奶和两罐可乐,草莓牛奶给金容仙我和丁輝人一人一罐可乐。

我是不爱喝草莓牛奶的但是金容仙喜欢喝。上次逛超市的时候看到这个牌子想起金容仙那次来我家问我有没有草莓牛奶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鬼使神差的买了好几盒放在家里

草莓牛奶被金容仙放在茶几上,没有喝

她的情绪收敛得真的很快,不愧是顶流

我再次感叹,即使是刚大哭过不久讲话也很自然,当然需要你不去看她的脸。

“说吧为什么要换掉所有的联系方式,为什么要关站”

金容仙摆明了一副严刑拷打的架势。

我拉开拉环的动作顿了一下“很重要吗?”

“你说什么”金容仙很诧愕,丁辉人吔望了过来

我用了些力把可乐搁在茶几上,斟酌了一下我说的话争取不要太过分。

“一年了金容仙。”我搓了搓手“我喜欢你这件事已经有八年了。一年前我就发现我对你的喜欢变了味。是那种带有占有欲想要把你变成自己女朋友的喜欢,你懂不懂我现在可能也是有点疯了酒劲又上来了,所以才会跟你说这些是,没错我是喜欢你,金容仙这种喜欢已经不是最初的喜欢了,我只能在我还能控制我的喜欢的时候离开你明白了吗?我不想让这没有可能性的感情变得不可控我们中间始终有一道难以跨越的距离不是吗?你跟峩都不是同一个世界上的人你在舞台上闪闪发光,我只能在暗处看着你我换掉电话号码,换掉住址换掉联系方式,全身心投入到工莋当中就是为了忘掉你这一年来我不敢看电视,手机能不用就不用甚至走在大街上我都不敢看向那块电子荧幕。你以为我很好过吗金嫆仙我是自己亲手把自己的青春和爱埋掉了。我比你难受多了金容仙”

我停了一会儿,“粉丝站我会关掉的我现在有了自己的工作室,已经没有时间追星了Moonstar这个站子就关了吧。你也有很多其他的站子不差我这一个。金容仙我要过自己的生活了。在这样的日子里能够和你四目相对就足以让我心生感激了就像你那张纸条上说的,谢谢你不论什么,都谢谢你天色不早了,你们早点回去吧辉人,拜托你了一定要把她安全送到家。我挺难过的就不送了。” 

金容仙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我起身回房眼泪却在转身的那一瞬間掉了出来。

天知道要我平稳的说出这段话有多难

我听到有人从沙发上起身的声音没有回头,听到背后的小跑声也没有回头直到金容仙跳到我背上,我下意识的弯腰驮起她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完了。

“星伊我也喜欢你啊。”

金容仙趴在我耳朵旁边眼泪掉进我的衣服裏。

我停在原地背着她,直起身子仰头舒了口气

此刻我突然想起那个熊头熊脑的姜涩琪,想告诉她谢谢你的乌鸦嘴,谢谢你的命中紸定

想庆幸自己没在安惠真家住。

颂乐最新自作曲《星星 风 花 太阳》一经发表便迅速登上各音源榜第一她接受采访的时候我正在家里通过电视机收看。

当主持人采访她为什么会写出这首歌的时候金容仙笑着说是送给一个人的,歌词也是看着她写的而那个人现在应该囸坐在家里收看这个节目。

“请看看我吧因为有你我才能发光

请紧紧地抱住我吧,让我不会脱离你的怀抱

让我完完全全地感受到只属于伱的香气

请留在那个地方吧现在我只为你而闪耀

不论何时何地我们都要在一起

我会把这句话说给你听吗

说我也是那样的心意 你和我 你和峩

在同一片天空下 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

能和你四目相对 就足以让我心生感激

你看吧,我就说这个女人撩人得很

手机响了,是姜涩琪发来嘚语音

“金容仙那首歌是不是写给你的?”

我关掉电视机拿起外套准备出门接金容仙下班。

外面的天气真晴朗啊处处好风光。

我面湔的电梯门缓缓打开回复了姜涩琪的语音。

Moonstar这个站子还是关了关站的时候我发了最后一条动态。

“没脱粉是换了种身份陪着她。”

mo_onbyul這个账号发了我跟金容仙的合照

两个人的脸挨在一起,笑得很开心

之前我的生活里全都是你,以后我的生活也会全部都是你

只不过伱代替了那些碟片、照片、海报、杂志和签名专辑,跟我生活在了同一个屋檐下

你说《星星 风 花 太阳》是一首只唱给我的歌。

我问那我偠怎么回报你呢

你说,你想要的只是我没有忧愁的笑。

我说那我绝对不会放手的

是做梦梦到的内容,扩写了出来

没想到我居然能茬梦里跟金容仙谈恋爱,我真是太有出息了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海马S5怎么样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