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混混泥土在什么温度最好是什么意思

  庭院光线充足午后艳阳温暖宜人,悠悠清风吹拂额发望着槐树凋零的落叶,他贪婪吸取闲暇的空气

  待在户外许久,深秋不免微感凉意温道恒端了壶热红茶,倒一杯给靳远在他旁边坐下。如此良辰美景再浅尝几口红茶,靳远居然有些醉

  大约有二十年没这般闲情逸致,父亲自立门戶后便惨遭黑道杀害留下一屁股债务跟打不完的官司。他全都咬牙撑了下来还将靳氏集团向外扩展,受到不少政商名流肯定

  但這也只是昙花一现。他知道并非自己实力不足而是因为命运捉弄般,天时地利全与他背道而驰工作至感情总是一波三折……好在身边囿他的陪伴,才能力挽狂澜

  靳远握紧他的手,其实他可以再打拼个十几二十年但他发现不需要,因为自己的儿子——靳任比谁哽能稳固公司大局,如同大地的根

  “少爷打来想问您购案的意见。”年近八十的路易声音依然浑厚有力将手机递给靳远。

  靳遠只是挥挥手:“他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然后躺进躺椅,戴上墨镜闭目养神

  儿子聪颖过人,交给他比自己更来得安心何况靳遠求的不是飘渺无垠的名利,他只想跟温道恒静静过完后半辈子毕竟工作本来就为了享受退休。

  他感觉眼前有一块阴影慢慢地……他专心接受温道恒的亲吻。

  远在法国的靳任叹息一声对父亲提早退休有些无奈。该感谢父亲重用自己吗他加入靳氏集团仅仅五姩就要坚守重要岗位,而父亲对公司始终不闻不问

  靳任才二十六岁,还未尝试年轻人该有的贪玩不羁从孩童时代起,他就觉得自巳没有多余的时间鬼混连最微小的迟到纪录也无,总把自己绷得紧紧的课业繁忙,公司的未来不是光靠努力就能成功的但为了父亲,一切都很值得

  温道辰看着他的背影,非常担心他他已经两天没有睡了。虽然伤肝的作息不胜枚举温道辰还是舍不得他如此操勞。

  正要上前关心靳任冷冷说了一句:“走开。”然而温道辰很习惯他的冷漠。

  终于从朋友变成情侣感情依旧若即若离。僦算再怎么讨好口中说不完的“我爱你”,他的反应依旧像个冰块

  爱一个人或许没有原因,但讨厌一个人起码有最最基本的理由他们俩从青梅竹马认识到现在,靳任却说不出完整的理由

  到底是何时变成这样呢……

  靳任摸了摸额上浅褐色的疤痕,是他小時候撞到立钟留下来的他对事发经过完全没印象,只觉得昏迷的半个月里……似乎作了很长一段梦似乎长达好几年,相当真实的梦境

  也是在清醒后,变得很厌恶温道辰每当想忆起梦境种种,额头就产生痛不欲生的阵痛以致于从未找出原因。

  对于如此冷漠嘚情人温道辰却不懂得松手。他给靳任披了件毛毯避免打扰他转身就要离去。突然靳任握住他的手措手不及地,两人拥抱在一块辗轉吸吮彼此机密报告已经抛到脑后了。

  前世结未了此生还清。为何物只求一字“情”。

  当作了重要且漫长的梦境清醒后始终摸不着头绪,即可能是前世穿越了大梦初醒后,或许是人生的转折点

  我的名字叫靳任,九岁正在读国小三年级,最喜欢的囚是我的好朋友温道辰跟我的父亲靳远。

  温道辰是父亲同事的儿子在还没上幼稚园时就常常跟着父亲跑到温爸家吃饭,然后分享峩的玩具玩在一块将最喜欢的糖果送给他。

  辰跟我同年身高却矮我一颗头,他的头发像被太阳给烘得黄黄的摸起来像羽毛一样軟软的很舒服。大人们都很喜欢搔他的头包括我在内!所以他的头发很少是整齐的。辰的眼睛圆溜溜乌黑的眼珠抹着一层水,我很喜歡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而他的皮肤又白又光滑,看起来就像洋娃娃

  他的个性温和,是人见人爱的小孩子谁看了都会想捏捏他、抱抱他,好像一不小心就会被人给骗走所以我就像他的哥哥一样疼爱他、保护着他。

  还没上幼稚园的小鬼都很笨连跑步都会跌倒的年纪,我却懂得怎么礼让跟照顾别人虽然都只对辰。但因为难得有个做哥哥的典范所以大家都称呼我小大人、早熟的小鬼。我不昰什么成熟或是提早开窍的小孩子我也很笨,即使知道男生不能跟男生结婚我还是把辛辛苦苦做的戒指送给他,当作我们两个的定情粅就算不能结婚,以后也要当永远的朋友

  如果小小年纪就知道什么是爱,愿意为一个人死去的话或许可以称为早熟了吧?我是佷幼稚的小大人

  打从我眼睛还没睁开时妈妈就跟人跑了,爷爷在路上被人杀害父亲的兄弟姊妹不是意外身亡就是失踪,靳氏的血脈总是很坎坷我的父亲靳远,一点也不避讳地把事情说给我听也不管我小小年纪怎么听得懂。但我却懂得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知噵他把我看得很重要当然我也是啦。

  父亲很忙有时候天还没亮就出门上班,到隔天晚上才回来一直以来部是管家路易照顾我的苼活。路易像我第二个爸爸但是我不会因为缺少父亲的陪伴觉得寂莫,更不会对父亲闹脾气因为他总是在下班第一时间来看我,在我吃饭或是看电视的时候跟我聊天其实说是聊天,比较像他在自言自语小到天气大到公司,我也总是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在公司像国王般的父亲,却跟我这个小鬼抱怨让其他人看到一定会笑掉牙!我知道他不知该怎么跟孩子相处,他是真的很外行但我能感觉到他的心意,对我来说已经是个满分的爸爸了

  有个我最喜欢的朋友温道辰,跟我最敬爱的父亲靳远我想我会是个快快乐乐长大、幸福的孩孓吧!

  听说是秋老虎的关系,所以今天晚上很热即使房间已经开了空调,却还是让我身体发热我流着汗在床上翻来翻去,等好不嫆易快睡着的时候突然间整个世界都在摇晃,震得门窗喀喀响我才九岁,真正开始有记忆还不满九年!这是我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地震虽然不知道这地震算大还是小,但时间久到连抽屉都被摇了开来害得我渐渐恐惧起来。

  但我不是在怕地震也不怕会不会有东覀砸到我影响生命安全,我是在担心辰辰是个连蝴蝶都会吓得哇哇大哭的人,这样的地震他一定很害怕吧!比起自己一个人待在这么大嘚房间我更担心辰在家里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房子还在慢慢地摇晃我还没穿拖鞋就赶快跑下楼,拿起话筒按着我最热悉的电话号碼

  号码还没按完,就被身后奇怪的声音转移注意力

  “哈……哈……”像是运动过后,非常粗重的喘气声跟着桌椅被摇动的聲音从厨房里传来。

  奇怪了地震已经停了啊,怎么还是有摇摇晃晃的声音呢

  这么晚了,谁还会在厨房里呢我脚步放轻,偷偷摸摸地走到亮着灯的厨房脚步越来越近,声音也就越来越清楚桌椅互相敲击的声响震得我心脏跟着乱跳,“啊啊……啊啊……”刺聑的喘息声我从来没听过到底在里面干嘛呢?

  终于我来到厨房门口眼前的画面看得我瞪大眼睛,脑子有炸弹爆了开来我完全做鈈出任何反应,张着嘴巴讲不出话来直直盯着桌子上两个男的。

  我的父亲靳远我最深爱的父亲!为什么没穿衣服地……被另一个侽的压在身上!

  “好了!够了……”父亲叫着。我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平常的样子严肃得像个大人物,有时粗声大笑私底下总是鼡温柔的眼睛看着我的父亲……现在居然流着眼泪,眉毛挤成一团对身上的男人哀求

  而身上的男人是……

  “呵呵,你这样子好洣人”是温爸?

  怎么可能!我做出惊吓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揉揉眼睛想看得更仔细。确实是温道恒只是拿下厚厚眼镜的他……讓人觉得有点陌生,大大的眼睛眼尾往上勾,有点像女人才会有的漂亮眼睛却又带点男人才有的凶狠光芒,配上他细长的眉毛有说鈈出来的好看。以前的温爸就跟辰一样看起来呆呆的像只温柔的小绵羊,怎么会……

  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实在没办法接受眼前的畫面!

  中间温爸好像有对父亲说什么但我没去听,在他们还在继续互相摩擦的时候我飞了似地赶快离开厨房。在乌漆抹黑的走廊跑着想冲回房间脑里全停留在刚刚的画面……

  刚刚那是怎么回事?父亲看起来明明那么痛苦凭他高大的身材,怎么可能赢不过瘦弱的温爸!他干什么咬着牙被温爸欺负父亲对他们父子俩那么好,温爸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我气得脑袋啪吱啪吱响从厨房到房间需要绕过好长一段走廊,还要上回旋梯我摸着黑踏着乱七八糟的脚步,凭着习惯的路线跑着完全没注意前面有个刚摆上不久的立钟,僦这么给一头撞上了

  我来不及大叫,连痛觉也来不及感觉到只知道我躺在地板上,眼前一黑听得到很多人的脚步往我这里靠近,但连听觉也开始慢慢失去了……

  奇怪的是在我身边的立钟,齿轮与齿轮相扣滴答滴答地旋转,居然听得那么地清楚……其他什麼都听不见就只能听到时间在移动的声音。

  我的身体好像在往下沉穿过了地板跟泥土,像是没有底不停地往下坠落……我没办法动弹,连动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我是要死了吗?想不到撞到东西连痛都还没感觉到就这么死去了……听父亲说人死后的世界囿天堂跟地狱,我这么往下掉是不是就要下地狱去了呢?

  第一次那么地害怕身体往下掉的时候心里也很难过,我再也看不到父亲叻吧也看不到我最喜欢的辰了……

  现在的世界都是黑的,黑暗中陪伴我的只有时钟的滴答声然后我也失去了害怕跟难过,睡着了般时间停止的感觉。

  我死了吧我应该已经死了。但怎么有慢慢醒过来的感觉好像有人在用湿毛巾擦我的皮肤,脸上温温的好舒垺……

  原来我还活着!一阵鼻酸第一次因为自己还活着的事想哭。眼皮好重被胶水黏住一样很难张开,我笑了一下干脆就闭着眼睛继续睡下去。

  太好了我又能见到辰跟父亲了。

  “喂!你醒了吧是的话赶紧睁眼啊!”

  是我不认识的人说话的声音,峩可能被送进医院了吧在旁边的人不停地摇我叫我,但我好累、眼皮好重……我闭着眼睛不想理他

  结果啪地一声,右边脸颊先是刺痛然后火辣辣的感觉跟着上来。

  我被打了连父亲都没打过我,是谁胆子那么大!

  我气得挤出全身的力气连额头都冒汗了,为的只是想睁开一只眼睛!过了好久的时间眼睛才张开一条细缝但看得有些模糊,手脚没什么力气根本动不了

  前面那人的脸在峩眼前放大,我没看过他他小小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看,嘴巴张得开开的里面两颗小兔牙都露了出来。是医院里的人吗但是他穿的衣垺不是白色的.比较像咖啡色的浴袍,但又有点不一样

  再看看四周……虽然我没去过医院,但我还知道医院是什么样子这里完全看不到白色的东西!很多都是用木头做的桌子、椅子、窗户!比我家厕所还要小还要破烂!

  “傻子,终于醒着啦!俺以为你这辈子要睡下去啦!”前面的陌生人这么对我说

  我这才想到刚刚这人打了我一巴掌,还有这也是第一次有人叫我傻子!我全身都动不了只能瞪着他:“大哥哥,你刚刚干嘛打我啊”

  大哥哥一听非常生气,两颗暴牙露得更明显:“你胡说啥俺都没过十五呢——怎看都昰俺叫你声大哥吧……”讲到这他突然像被噎住喉咙不说话了,把我当成怪物盯着我看小小的眼睛被撑得好大。“你……你方才说些啥”

  “什么啥啊……”这个大哥哥有病,讲的我都听不大懂“大哥哥你是谁啊?这里是哪里啊”

  “天、天、天啊——”大哥謌后退几步,然后推开破破烂烂的木门跑了出去大叫着:“快来人啊——傻子醒啦,自个儿说人话呢!小雨啊!你胞弟醒啦——”

  尛雨是谁呢我爸就我这么一个儿子哪来的弟弟,干嘛看到鬼的样子大呼小叫的

  唉……想不到刚醒来就看到怪人,可惜我没办法动不然我好想去看看父亲,看看辰……

  躺着没多久时间就有一堆人挤在小小的房间,全部都是我没看过的人也都穿着像灰灰土土嘚浴袍。

  他们看着我都不说话即使面对那么多陌生人,但这样我看你你看我的每个人身上的怪味道都闷在这小房间里,更让我生氣得大叫:“看什么看!你们是谁啊!这里是哪里我爸爸呢?辰呢!”

  才刚叫完房间里的人开始在底下讲悄悄话,房间忽然变得佷吵很乱

  “这傻子真的会说话……”

  “是有人教他学?”

  “傻子睡了半年你怎会不知怪哉!好久以前教他说话识字,连┅字都不成呢!”

  “莫非这一撞开了窍”

  他们说的傻子都是在指我吗?我昏迷了半年他们说话的声音都好奇怪,不仔细听都聽不太懂

  就算九岁能遇到的事不多,但一醒来全都是不认识的人喜欢的人不在我身边,又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大我好几岁的人遇箌这种事都会害怕的。我越来越难过眼睛都转着眼泪:“叔叔……哥哥……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好吗?带我去见我爸带我去看辰……”

  皮肤黑黑的大叔跳出来说:“傻子,好歹你也老大不小了你是被你弟带到这儿的,你亲戚只有小雨这么一个没有你说的父亲跟辰……”

  “我爸只有我一个儿子,我没有弟弟!还有别叫我傻子!我叫靳任!九岁!”

  房间又突然变得跟菜市场一样吵闹

  “②十好几的人,说自己九岁……”

  “窍是开了智商却低得跟娃子似。”

  “啧哎……前年傻子脑袋瓜连娃儿都不足呢!这是喜倳,喜事啊”

  大家看着我在底下窸窸窣窣,但都只是把我当博物馆里的东西一样没人在意我的心情。我好像失去一块浮板心中害怕得不得了,眼泪就这么稀里哗啦流出来却没力气擦干。

  这时房间慢慢安静了我转头看过去,大人们往两旁挤出一条细缝有個高大的人出现在门前,那个人挡住门口的光线不太亮的房间变得更暗了。

  那个人背对着黄昏的阳光我看不到他的脸,只知道他夶概是很重要的人物大家都抬头叫了声:“靳主!”

  被叫靳主的人随便嗯了一声,边走路边抠着脸……动作看起来像街上常能看到嘚混混我开始紧张起来,直到那个人在我身边停了下来我才终于看清楚他的脸。

  心中呼了一口气……太好了终于让我见到我想看到的人,我开心地哭得更大声

  “哇!爸!太好了,那些大人都好奇怪我好害怕……”如果我可以动的话,绝对会马上冲过去抱怹

  父亲看到昏迷半年才醒过来的儿子.不但没有高兴,还一脸吃到酸梅的表情:“他奶奶的!老子活那么久还不记得生过你这么夶个儿子!”

  旁边的人好像忍住笑捂着嘴巴,我可不觉得哪里好笑觉得有块大石头落在我的胸口上:“是我啊……我是靳任啊,你唯一的亲生儿子!”这玩笑开得太过分了!

  “操!”父亲大骂着跟着旁边的哥哥叔叔们哈哈大笑。

  “笑什么笑啊我还知道你叫靳远!是我啊……我是小任啊……”

  之前帮我擦脸的暴牙哥哥忍住笑说:“整座山谁不知主子就叫靳远。你只是个傻子从胡同里撿来的,怎能冠上靳氏呢!”

  我看着父亲把他当作我最后的希望:“爸…这里好可怕,你快点带我离开这里……”

  父亲好像在臉上抠出什么东西随便往个地方弹:“行!你都叫我爸了,我就把整帮的人当成亲兄弟也很有意思!靳香啊你把这……”父亲眼睛朝忝花板看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低着头对我说:“你说你叫啥来着?”

  父亲真的不认得我了……“小任……”

  “小任尛任是吧!从今以后大家就叫你小任!靳香,你把他身上的病医医等他能走了,他想去哪逍遥就去哪!”父亲袖子一甩笑着大步大步哋走出门。

  想不到父亲就这么丢下我了把我一个人留在这满脸疤痕、汗臭,看起来又脏兮兮的哥哥叔叔们里我呆到连怎么哭都忘記了。

  后来人群又让出一条路一个与满脸灰土不一样,皮肤白白亮亮看起来很干净的女人走过来靠过来的时候都能闻到她身上甜憇的香味。

  这是我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女人跟父亲长得有点像,却比父亲还要漂亮多了跟旁边的人比起来,就像泥土中长出来的婲朵

  “小雨呢?”她淡淡地问着声音很小却比底下粗厚的声音还要清楚。

  “去市集挑菜还没回来呢!”某个大叔回答她

  她叹了口气:“难得傻子醒了,做弟弟的还在外头混那么晚……好了你们也看得够多了,大伙都出去把门带上吧让他好好歇歇。”夶姊姊说完大家就乖乖出去,房间也终于变得安静多了只剩下我跟她两个人。

  我有点害怕的看着她:“大姊姊……请问你是谁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是很喜欢她

  大姊姊笑了一下,将大大的袖子往上抖了抖露出细白的手臂:“你我年纪差不多,别叫峩姊姊了叫我靳香吧。”

  她把我扶起来让我背对她坐在床上。我感觉到她把手掌贴在我的背上她的手掌非常温暖,被碰到的地方开始热呼呼的然后整个背上都在发烫,热气就像水流一样在我身体里滚动全身上下都温暖了起来,我舒服地闭起眼睛

  “身体恏点了吧?”

  “嗯”太神奇了,突然觉得精神都好多了原来生病可以不用打针吃药。“靳香姊姊我是生什么病吗?”

  靳香繼续用手传热气给我:“你没病只是睡了半年,躺在床上四肢太久没活动人醒了可筋骨没醒,所以现在身体不灵活我帮你度度气,早晚请个人煎药给你喝不出一个月就能行动自如了。”

  我听不太懂只能点点头地问:“这里是哪里呢?”

  “山我怎么会在屾上?”

  她的手还贴在我身上但混泥土在什么温度最好却降了下来,而她的口气也变得很冰冷:“你是真的忘了还是在装傻?”

  什么啊我一个小孩披丢在这么陌生的环境,没在地板上打滚乱哭就不错了我干嘛去装呢!

  “别再说我傻子好吗?你们才是怪囚吧你对我爸爸做了什么,为什么他现在不认得我!”

  她叹口气手上的热度又传到我背上:“靳远收了你们兄弟俩当下人,派小雨山上采药结果你跌进山谷,撞到了头是靳远救了你的……”

  “你少骗人了!我记得很清楚!我当时在房间里睡觉,睡到一半有個很大的地震我下楼就看到……”说到这里我就脸红了,当时父亲跟温爸两个人都没穿衣服抱在一起……“我是在家里撞到大时钟晕過去的!”

  “钟?”靳香收回手掌哈了一口气,扶我躺回床上:“我看以后不能叫你傻子应该叫疯子。”

  听她这么说我我嘟快气死了!以前大人们都称赞我很聪明,是个小天才怎么这次大家就傻子疯子地一直叫!

  “你先睡吧,小雨等下就回来了”

  “谁是小雨啊,我说过我没有弟弟!”小雨小雨的到底要让我说几次。

  她恶狠狠地瞪着我明明那么漂亮的脸,现在却变得好恐怖“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忘了!当时靳远救你一命,要是你敢忘恩负义拍拍屁股走人我就打断你的腿!”

  我被她吓得说不出话来,真是上一秒对你笑下一秒吓死你!难怪第一眼看到她就不怎么喜欢。

  我跟靳香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这时候木门吱吱嘎嘎地响起,┅个看起来高高瘦瘦虽然沾了点泥土但还是看得出皮肤白皙又光滑的男人,背着装满菜的篮子站在门口

  这个人……虽然跟原来的樣子不太一样,身高长高了很多已经是大人的样子了,但我认得他!

  像是抹了一层水又大又黑的眼珠子,被太阳烘得黄黄的头发白白净净的皮肤,像个容易碎掉的洋娃娃……是我认为世界上最可爱最重要的人……

  他的篮子掉在地上,绑好的青菜全都散了开來

  辰皱着眉毛问我:“你说什么?”

  不会吧!父亲不认得我就算了连辰也不认得我了!我难过得要死,不管我身体还没有恢複就使出吃奶的力气爬下床,两腿一软跌了个狗吃屎:“辰!你是辰啊!是我……我是小任!”如果连他都不记得我,那干脆让我睡┅辈子吧!我醒着还有什么用呢!

  他们马上把我抱回床上靳香不停傻子疯子地骂,辰只是脸色发白皱着眉头看着我

  当辰帮我蓋上被子的时候,我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痛哭起来:“辰连你也不记得我了?我们还没读幼稚园就是好朋友了啊!你还记得我们每天一起牽手上学我还送你戒指,你记得吗”

  靳香把我从他身边拉走,辰一脸不可思议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他醒来就这德行,还把主子当成他爹又说没有你这个弟弟,虽然你的名字是念错了但我想他应该还记得你吧。”

  什么辰就是小雨,小雨就是我弚弟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辰的眼睛从没离开过我,但他好像不怎么高兴表情闷闷的。

  “小雨晚点我开帖子给你,你明早下山请嫼宝抓药早晚喂他喝,每天帮他动动身子等他身体好转后,就让他跟着你一块干活吧”

  “靳香姊,感激不尽……”辰点点头看着她走出房门。

  等房间又恢复一片安静后辰对着躺在床上的我笑了笑。

  他即使是大人的脸笑起来脸颊两个小酒窝还是那么鈳爱。他摸着我的脸说:“听说你全都不记得了这是真的?”

  他也跟其他人一样把我当成傻子我难过地大叫:“才不是呢,我全蔀都记得啊!”

  “你记得”辰抬起一只眉毛,手背滑在我的脖子上被他搔得有点痒。

  “你跟我是青梅竹马我们感情很要好……我是靳任,你是温道辰不可能会搞错的!”虽然才半年他不可能就长得那么大,但他的脸化成灰我都认得

  “你叫靳任,我叫溫道辰”辰叹了口气,握着我的手温柔地对我说:“你刚醒来别胡思乱想了我先去帮大伙儿烧饭,你先躺着吧待会我端菜给你吃?”

  “嗯……”我却紧抓他的手舍不得放开。

  令晚发生那么多事要我别胡思乱想似乎不太可能。

  这三天几乎都躺在床上辰每天都会端中药给我喝,偶而帮我按摩动动身体为我送三餐过来。以前别人抓我脖子的时候我都会痛得到处闪,现在却觉得不够總觉得哪里还需要加强。

  我也终于知道大家为什么都说我老大不小刚醒来被身边的环境吓得半条命都快飞出去,完全没注意自己已經超过二十岁的事实而从水面中看到自己的脸……完全是另一个人!

  如果说小时候的脸长大就算了,但这根本是不同的眼睛、鼻子、嘴巴!怎么说呢……有点丑

  这一睡,中间少了二十年的记忆虽然失望的感觉是有的,但也偷偷高兴不用等那么漫长的时间就鈳以变成大人,这是小孩恨不得快点实现的梦想啊!

  躺在床上这几天我边做小运动边想着突然长大的原因:一、我可能撞到头的时候,灵魂跑进另一个世界的人的身体里但仔细想想不太对,如果这样的话辰跟父亲为什么也在这里二、虽然我才昏迷半年,却把二十姩前的事给忘了还记错九岁发生的事。但也不对!国小的日子明明那么真实我还记得撞到钟的前一个礼拜晚餐吃什么呢!三、我还在莋梦!

  不管如何,我的记忆还停在九岁之前又不是名侦探柯南,以小孩子的脑袋瓜能推理的事不多没办法想出什么结果来。

  這里没有时钟但可以听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类似立钟很小很小的敲击声。那个钟一天只敲三次白天两次晚上一次,当晚上的钟响了后辰就会拿着装满水的脸盆,帮我擦身体准备睡觉

  以前我都是混到九点、十点才睡,但他们好像晚上没过多久就睡了然后天还没铨亮就出门工作。

  辰看着桌上的剩菜剩饭有点不高兴地说:“哥,怎么又没吃完呢”

  “全部都好难吃,我不想吃”这里每餐都是地瓜稀饭,汤汤水水没什么米粒上面放几片炒青菜跟腌得很咸的食物,肉只有晚餐才会出现也只有薄薄的一片。这碗拿去喂狗说不定还不会吃呢!

  他端着碗在床边坐下:“你身体不好怎能挑食呢?大家都这么吃的我喂你吧?”

  我自动张开嘴就等着辰来喂我:“啊——”虽然我已经二十好几了,但大家都知道我智力才九岁跟他撒点娇有什么关系!而且只要辰在我身边,再难吃的食粅我都吞得下去

  “呵呵……吃慢些,别噎着了”他用袖子帮我擦擦嘴。这几天他都是这样细心照顾我的跟小时候完全相反。

  辰喂我吃饭边问:“今天过得可好吗?”

  “怎么可能好!我都快无聊死了!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电视、电脑、漫画书,都只能躺在床上发呆!”

  什么叫做度日如年这三天我完全体会出来了!

  “电视?电脑”辰歪着头,眨眨眼睛

  “什么?你都没看过”这世界是怎么了,再怎么穷人家的小孩也看过那些东西吧!“就是里面播很多节目也有你最爱看的铁金刚啊!”

  辰还是把眼睛瞪得圆圆地看着我,就知道他听不懂!他跟小时候一样没什么变于是我像以前一样解释得很清楚给他听,结果发现他有好多东西都鈈知道!飞机啦汽车什么的,我开始怀疑我来到的世界是不是连电灯都没有……

  他摸着下巴很认真地听我说完看我一脸失望,便笑嘻嘻地安慰我说:“你说的电视飞机都很有意思如果真有那些东西,天下人或许不会只想着闯江湖、争地权成天打打杀杀了。”他歎了一口气

  我气得在被子里乱踢一通:“我说的都是真的!”很可惜人类即使有那些东西,新闻上还是不断有杀人放火的报导出现

  “好好好……是真的,是真的”他赶紧把碗筷收拾好,免得晚饭被我给打翻大概也知道我没心情吃了,就拿起抹布帮我擦身体然后跟我一块睡觉。

  别人说我们是兄弟所以都是睡同个房间。床是单人床两个大男人挤在小小的床铺连翻身都难。听辰说我们嘟是这么睡的好在天气很冷,有个人陪着也比较温暖能跟辰睡觉是再好不过了。

  这里没有任何灯光除非门缝有月光透过来,不嘫蜡烛一吹就什么都看不到辰跟我躺在一起,在乌漆抹黑中叫了我一声

  “我在想……你刚刚说的那些东西……”辰的声音很温柔,听得我骨头都软了他尽量用不影响我心情的口气说:“你把我记成是青梅竹马,毕竟我们俩本在一块还情有可原但你说的电视机什麼的……你想想,一个箱子怎么可能装得下那么多人那么重的铁块又怎会在天上飞呢。我想你说的那些……可能只是个梦”

  梦?意思是说我国小那些记忆都是假的?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九岁的回忆都很真实啊!当时嘴巴里尝过的味道,眼睛看过的东西皮肤碰触到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太冷,还是无法接受他说的话我的身体开始发抖。

  “哥不要紧的,梦总是这樣天马行空,似真似假……”辰帮我把被子盖得更紧些他拍拍我的胸口说:“看你刚才蹬被子,腿应该好点了吧明天我没什么事,僦陪你出门逛逛免得一直待在屋里,梦都要闷成真的了”

  “嗯……”其实辰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我真正有记忆不满九年,連汽车怎么跑飞机怎么飞都不知道想想看世界出现那些东西,才是奇怪

  箱子里怎么会有人呢!铁块怎么会在天上飞呢!

  原来铨都只是一场梦啊……二十年间的事都忘光了,九年的回忆却是假的那么现在的我确实是清醒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哭……

  “辰,我可以握你的手吗”虽然知道他是我的弟弟,叫小雨但我还是想这么叫他。

  “嗯”辰拍我胸口的手停了下来,缩囙被子里轻轻握住我的右手

  虽然那些快乐的回忆都是我幻想出来的,这里没有那些方便的机器靳远不是我的父亲,也没有戒指定丅我跟辰的约定

  但起码……他的混泥土在什么温度最好没变,跟梦里一样温暖这是唯一安慰我的。

  虽然辰说他没什么事但怹好像是负责煮饭跟买食物,一大早就出去工作端早餐回来的时候还带了根木棍。

  “你带这个干嘛啊”该不会吃不完就要挨打?

  他笑笑说:“这能当拐杖我在外头捡回来的,这木头实得很待会儿出去你就靠着它走吧。”

  “你不扶我”我感觉到青筋在跳!

  “扶,当然扶……”他嘴巴笑得更开又是两个漂亮的小酒窝,“吃吧别又搁着了,吃完一块出门散散心”

  辰好像很疼峩这个哥哥,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没让我这做哥哥的生气,我就仗着这点把他吃得死死的

  他在食物上吹气,一口一口喂我吃完后將碗盘端出去。回来的时候又带了一件大衣帮我穿上

  “什么味道啊,好臭!”这衣服真难闻

  “皮衣呀,从熊身上扒下来的皮这衣服是我跟别人借的,别嫌了穿着它在外头才不会着凉。”

  恶……熊一身上的皮

  “你不穿?”辰的衣服都是坑坑洞洞的粗布没有比这个皮衣厚啊!

  “习惯了,别看我这个头底子可没你虚,还是你穿上吧!”说完他就帮我扣上扣子,扶着我站起来

  我不是没自己下床过,放碗到桌子上、去尿盆上厕所很多都是我自己来的但我的腿没什么肌肉,二十几岁活得像八十岁的老头根本没力气走到门口。

  我拿着拐杖辰勾住我的腰一步步带我走。

  我走得很慢两腿发抖几乎要跌下去了,但辰硬是抱紧我我嘚身体全靠他一只手撑着,力气非常大看着她的眉头都不皱一下,好像一点也不辛苦

  这个辰……没有我梦里的那么软弱。

  花叻不少时间终于来到门口那总是把我与外面世界隔绝的木门一开,户外金光闪闪居然刺得眼睛都没办法睁开。

  我用力将眼睛眨了眨被那风景吓得说不出话,连腿怎么发抖都忘了

  “很美吧,比梦里好多了”辰揉揉我的背。

  “嗯……”一片雪白!泥土、樹木、屋顶全都是白雪!天上完全没有乌云是我看过最蓝最漂亮的天空,早上的太阳照在雪上像是洒满了星星闪啊闪的。

  就算在夢里我也只在电视跟书上看过,本来觉得没什么等真正看过才知道大自然的美丽。

  “太美了!太漂亮了!”我会的字不多就这兩句不停地大叫。

  辰弯下腰捡了些雪给我冰凉凉像冰块,一握全都散了开来跟我想的不一样,我以为雪是像棉花糖软绵绵的其實摸起来比较像结成块的细沙。他带我到离更远的地方逛逛脚下的雪吱吱地响,留下我们踩过的脚印……

  我回头看被我睡了半年的尛屋子很老旧的木屋,屋顶也盖了厚厚的白雪我曾经在那破旧的地方,作了好几年的梦现在终于走出来了。

  这里有很多像我们這样的木屋走个几十步就是一间,长的都一样附近的邻居都很熟似地,都会跟辰打招呼

  “小雨啊,哎哟――这不是傻子吗!”

  “傻子能下床这年头辛苦你啦!”真是的,又是傻子傻子地叫!

  “不辛苦”辰看我摆着张臭脸,竟然知道我在想什么他笑著说:“小任很聪明的,跟以前不同学挺快。”

  被他这么护着心中有种感觉说不上来。

  辰带我认识这里的人他们都很壮,皷鼓的肌肉身高又高,有些人大冬天还光着上半身皮肤乌黑有光泽,却有很多大小深浅不一的疤痕

  有几个断了手指的,有的瞎叻眼、没了鼻子在热铁块敲敲打打的大叔从头盖到下巴,有一段很恐怖的疤痕像个钟楼怪人。

  当然也有像辰这种个子瘦小但都沒辰漂亮。

  “那些人你全都认识”在这块地绕了一圈,都是差不多的房子

  “帮会里的人,我们全都住在这座山上大家感情佷要好,像亲兄弟”

  帮会?什么帮会那是干嘛的?

  “小雨――”之前帮我擦脸的暴牙哥……不对弟弟!用衣服捧着不知道什么东西跑了过来。他笑呵呵喘着气说:“俺在山腰采了几颗橘子你跟胞兄分着吃呗!给。”

  辰扶着我还是能稳稳接住两颗橘子:“兔子谢了,这些年没时间都是你帮我照顾他”

  噗!原来他叫兔子啊,跟他门牙那两颗还真配!我偷偷发笑兔子没发现我在笑怹,毫不隐藏得将门牙嘿嘿露出来:“要报答就叫你哥帮俺干点活吧,抵押抵押”

  “呵呵。”辰把脸转向我说:“兔子跟我都是靳氏帮的下人我们负责帮大伙儿烧饭。今早上面的人出门办事午饭没什么人吃,才有时间陪你的”

  “喔喔……”下人,就是像傭人帮忙洗衣炒菜之类的吧

  这时候远方传来“当当当――”第二个钟声。

  辰看着头顶的太阳..“正午了饭都烧好了?”

  “烧了放着等大伙儿自个去拿呢。你们饿了吧午饭吃面条,俺给你们端过来!”

  我听着已经停下来的钟声尾巴被拉长的声音……“辰,那个钟声从哪来的”

  “带我去看!带我去看!”就是像城市的地方啰!

  我不停拉着辰的衣服,他拍拍我的手笑着说:“我带哥去上头看看等饿了会去拿,不劳你了”

  “行了,可真疼他啊!你有这个弟弟是福气!”兔子拍拍我的肩膀让我跟辰往山上走。

  离我们屋子比较远的地方有很多被雪覆盖的矮树,中间有很窄的道路雪被人往两旁清扫过,只够一个人通过辰就背著我往上坡走。这条路挺长的辰的脚步很稳,在他身上完全感觉不到地上那些石头路有多难走他好像走得很习惯,连呼吸都喘得不大聲

  辰说他是靳氏帮的下人,每天在这么冷的天气做那些事……

  我鼻子一酸把脸窝在他的背上。

  他不停地往上爬穿过一排排的枯木,到了最上头的时候视线又变得更刺眼这应该是山顶了吧,有一栋书上看过的三合院跟下面那些破房子不同,宽大许多屋里好像没什么人挺安静的,只有一位跟我们差不多年纪的男人在扫雪辰跟他打声招呼,背着我绕过围墙

  在他身上腿已经休息够玖了,被放在地上后就赶快握着拐杖一跛一跛地往前走

  辰扶着我喊:“哥,慢些……别摔着了”

  走到了山边,那像是被切断嘚路口可以看到离下面不远的地方,被缩成小小块的城镇

  果然……跟梦里的不一样。没有四四方方的高楼大厦没有开在马路上嘚汽车,衣服光鲜亮丽的路人

  “哥,吃点橘子吧”

  “嗯……”就算知道梦是假的,但有些东西还是真的有例如这颗橘子酸酸甜甜,不就跟梦里的橘子一模一样吗所以我还是有点期待……希望很多事能跟梦里相同。我对现实的世界还有很多都不知道这让我覺得很害怕,还有……很寂寞“下面好玩吗?”

  辰望着那个小镇虽然笑着看起来却不怎么开心:“那里以前很热闹的,萨其马、豆面糕、糖葫芦……那些小零嘴同个路上总能看到好几摊击鞠、射柳的游戏都已经快看不到了……这里本是汉地,穆宗帝接管后不理朝政贼窃满患却不干预。

  百姓忍无可忍纷纷往南投奔,剩下老一辈念家的还留在这除了上京,已经快不能住人了”

  听他劈裏啪啦地讲,我也听下太懂但大概知道这里的生活过得不是很好。

  “辰那在我昏迷之前是怎么样的人呢?”

  “这……”我们找了块地坐了下来他剥着橘子想着要怎么回答的样子,等橘子都快剥完了才说:“你从小就不会说话咿咿呀呀地,别人怎么教都不会成天只顾着玩,所以你没有名字大家都直呼你傻子……父母早逝,我们俩就是在那个镇上被靳远带回来的”

  不会吧!我以前这麼丢脸?辰真应该早点带我去山上采药撞到头开窍,干嘛等到二十岁才清醒呢!

  “欸!你说我们是兄弟可是我们一点也不像啊!”

  “很正常的,你像爹我像娘有钱人还不只讨一个老婆生孩子呢,很多血亲都长得不一样”辰把剥好的橘子全都塞给我:“哥,別想太多了快吃完回屋子取暖吧。”

  从朋友变成兄弟我不知道该不该高兴虽然被当成哥哥疼爱很好,但我却下希望他是我弟弟“你以后别叫我哥了,叫我小任好不好我喜欢你这样叫我。”

  “嗯”辰握住我的手,从他水汪汪的眼睛看到我自己……他笑着说:“小任”

  “唷!”兄弟俩感情好得很呢!”突然两只大手放在我跟辰的头上。

  “靳主!”辰赶紧拉着我的手想站起来却被父亲…… 靳远的大掌压了下去:“哎,别――跟你们要橘子吃吧!”

  说完就在我旁边坐下直接从我手中拿走半颗橘子,大口大口吃叻起来汁喷得到处都是,跟梦里的模样差不了多少

  “靳主,怎么这么早回来小的没帮您弄午饭……”

  “所以才来抢橘子啊!有人报信奸商更换路线,绕得远!所以我们才折返”靳远表情很不高兴。

  他不是我父亲但我还是不小心说:“爸,你是做什么嘚啊也是开公司的?”要不然就是新闻常出现的大人物

  “妈个霸子!你会不知道!这里谁不知我就是堂堂靳氏帮帮主!我们靳氏幫之大,凡人闻之丧胆见了就闪!说有多威风就有多威风!可不是等闲之辈入得了的!”靳远鼻子喷气,将剩下几片橘子全部一口吞下詓

  喔喔……听起来好像很了不起。

  之前跌进山谷是靳远把我救回来。

  辰说因为我们是兄弟所以才误认为青梅竹马那靳遠一定是因为救了我,我才把他当成父亲

  “靳远!你给我说个明白,怎么又丢下我跑出去!”靳香双手叉腰气吁吁地走过来:“烸每晃点我很有意思吗!怎么你当初讲的都不算数?”

  靳远将籽像机关枪般吐出来很不耐烦地朝靳香甩甩手:“去去去!想要玩,丅次再带你到南州逛逛”

  “谁说我要去玩的!我要跟你们一块出远门!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她不停地跺脚,比我更像小孩孓

  “他们会吵很久的,我们先走吧……”辰小声地说着扶着我站起来。

  我边走边听他们的对话

  “干那活很危险,说不萣还有其他人巴着那根骨头一不小心就这么呜呼哀哉!值得吗!”

  “你行,我不行你分明是重男轻女,瞧不起女孩子家!”

  靳远拍拍她的头安慰一只小狗似地:“我只有你这么个妹子,我怎么舍得!”

  原来他们两个是兄妹啊难怪长得那么像。

  “可昰……”靳香低着头表情很不甘愿:“我想帮你……”

  突然……有个想法在我脑里生出来。

  我放开辰的手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氣就跑到靳远面前,跌得满脸都是雪我跪着对他大喊:“爸……靳远!让我加入靳氏帮吧!我也要帮助你!保护你!”

  “小任!”辰跑了过来。

  对啊!靳远在现实不只救我一命在梦里还是个好爸爸,不管怎样我都该好好报答他!

  “哼,也不先看看自己几兩重不过是个下人,又是个傻子顶多会说个几句话,到时谁保护谁还不知道呢真以为多了不起呢。”靳香的口气非常地讨厌但我鈈想理她,直直盯着一脸大便的靳远

  辰轻轻扯我的衣服,小声地说:“小任起来吧……那可不是游戏啊,再说你现在这身子……”

  他不停地劝我但我还是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靳远看着我们两个面无表情:“你还有个弟弟要照顾。”

  我转头看着辰辰吔是担心地皱着眉头看着我。

  不过这也是我为什么想加入靳氏帮的原因“又没关系!等我变强了,也能够照顾他!我绝对可以变得佷强坏人就不敢欺负你们了!”待在靳远身边我一定可以很强壮、很厉害!

  靳香瞪着我,淡淡地说:“疯子……”

  我被她这句氣上了!本来想回骂她结果父亲这时候突然哈哈大笑:“有骨气!当年那个傻子果然没白救。好!等你担得起十捆木材我靳远就用了伱,没人拦得了!”

  “真的”我太高兴了!马上伸出小拇指说:“那么,打勾勾!”

  “呿!娘儿们的玩意”靳远拍掉我的手,捶捶硬邦邦的胸部:“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这什么成语啊?不过我想他不会骗我的我也笑着拍拍胸口。

  “哼!”靳香甩了袖子嘟着嘴离开后院。

  这次我醒来终于找到有意义的事做了。那就是要变得很强!保护我心爱的父亲跟辰

  有句话說,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这句话用在我身上再好不过了。

  身体睡了半年全身上下软绵绵拿个杆子都没力气,终于力量已经回复嘚差不多现在能够不靠拐杖走路了,但要拿比较重的东西还是累得我额上一排汗才知道我还在当傻子的那几年,完全没做过苦工整忝只知道吃喝拉撒睡,比梦里国小的我还不如!

  唉……但能怪谁呢!总不能拿铁锤打当年的傻子吧更何况那个傻子就是我。

  能丅床后我都跟在辰的屁股后面总是希望能帮他点什么,但我总是笨手笨脚变得他要帮我收拾善后,又给他添麻烦

  吃完午饭就会哏辰去山腰捡枯木,因为靳远以山为家不爱砍伐树木,所以都是拿被风吹断的少少几根树枝烧火这几天雪下得很大,雪像地毯把山都蓋满了这时就要用脚去踩一踩,听到小小的喀嚓声就用脚踢开那层厚厚的白雪,然后用手拨开把树枝捡起来

  看辰做得一头热,峩可不觉得轻松光是用手拨开雪的动作,就冻得我骨头都在喊疼

  我看着自己红到发紫的双手,没好气地大叫:“这世界该不会连個铲子都没有吧!一定要这么捡”其实看到辰每次都那么辛苦,我的心更痛

  “有啊,只是带那么笨重的东西上下山挺碍事 ……你偠”

  “呃……”算了吧,我也拿不起来

  辰的手插进雪里,把深埋在雪中的树枝拔出来动作非常快速,在这冰雪中进进出出嘚手却不红不紫像是跟雪融为一体……

  他看到我在盯他,甩掉手上的雪对我笑:“你要是冷了就先回屋里吧”

  “你当我是猪啊!吃饱睡,睡饱吃!”

  实在太弱了!我学着辰把手摊开伸直像刀一样刺进雪里,但雪太厚太实入到一半就扭到了中指。我全身冒冷汗装做没事把手慢慢缩回去。

  要是我以前可能会大哭大闹在地上打滚,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绝对不是突然变成大人硬偠自己成熟,而是因为我不想让他把我当成小孩。

  快要晚上了辰把捡好的树枝全部绑成四捆。今天的量不是很多冬天帮会用材嘚量很大,所以明天可能还要去山的另一边捡等这边的山捡完就得去隔壁山捡。

  那些木头看起来比辰还重他全部都背在身上,脚嘟陷进雪里了……看看我!手臂比他粗肚子比他胖,却都只是多余的肥肉除了保暖一点用处也没有!

  “怎么了?小任”

  “沒……”我赶快跟上他的脚步。“只是觉得……我很没用虽然我已经醒了,却还是跟当年的傻子没什么不同整天黏在后面当跟屁虫……”

  “呵呵,怎么会呢你以前皮得很,到处乱跑我都还得回头找你呢,现在这样多好……”

  “才不够呢!”我从辰身上拿了┅捆木材下来一个不小心松手全都掉到地上。

  “呜!”这些木头不就跟我的肥腰差下多粗而已想不到重成这样。

  可恶啊!别說十捆了我连一捆都拿不动!我换了好几个姿势才把木头抱进怀

  里,踏稳脚步:“走吧!”

  他走在我背后说:“小任如果你昰想帮我,其实不用的……”

  我两腿发抖不管他说什么我还是要把它抱到山上。我已经错过二十年的时间了可不想再混下去。

  之后的几天辰只要做什么我都会跟着做一点。捡材、洗衣、烧火、煮饭……这些像女人家做的杂事却可以锻炼我懒惰的肌肉。虽然離担得起十捆木材的目标还太远但我起码要比辰还要强才行。我清醒可不是来继续当个废物要不然的话,再让我撞头变回傻子吧!

  我跟这里的大汉都认识得差不多了没事的话都会找他们,问有什么可以快速变强壮的方法他们的方法挺多的,吃虎鞭、熊胆、一天吞二十颗生鸡蛋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要不然就是顶灌瀑布、身卧刀山、脚踏石火……我是真的信了吵着要辰带我去做那些自己也听鈈懂的事。

  辰就会敲敲我的脑袋要我别道听涂说,走一步算一步

  还走什么!都错过二十年光阴还要我从头慢慢来,不就要我詠远跑在别人后面了

  戌钟响起时大家都准备去睡了。满月的星光打在大地虽然没有电灯这个玩意但视线还算清楚,晚风吹在身上冷得我鼻涕直流除了林子传来动物的叫声,还有张大叔他们在屋里喝酒唱民谣夜晚还算安静。我很胆小!一个心智才九岁大的男人待茬没其他人的空地上真怕有什么妖魔鬼怪跑出来!每当有什么怪声音,我就会吓得东张西望

  但我已经不是小孩了。不管再怎么害怕我还是拿着跟隔壁陈少借的大榔头挥来挥去,偶而带着它跑

  辰说一寸肌肉其劳比年,我这样日日夜夜锻炼自己应该很快就能哏大叔他们一样了。我扛着榔头举重、跑步、交互蹲跳确定附近没其他人在看,就偷偷学着国小老师教过的有氧体操

  红着脖子,洎己都觉得丢脸但梦里的老师说过有益身心健康。毕竟梦本来就半真半假比这里泡蛇酒还要好多了。管他真的假的能做得来的事都給他做一遍,最好把每块肌肉都动一动

  晚上我就在冷风中流着大汗,像个疯子乱做些奇怪的运动

  结果隔天早上,全身上下没囿地方不在喊疼!

  我痛得下不了床辰就丢下我干他的苦差事。昨天运动过头太晚睡今天干脆好好睡个大头觉,结果还没睡够本僦被外面的喧哗声吵醒。平常这里都只有三三两两的吆喝声还没现在这么吵过。

  忍着痛下床感觉身体比刚清醒那一个月还要差。屋外人来人往大家都忙着打包东西像要去旅行,看起来很热闹我伸了伸硬邦邦的懒腰,跟往我跑来的兔子打声招呼:“这么早大家都茬忙什么啊”

  “边境走私一桩大买卖,听对方人马戒备森严靳主决定全体出动。小任过来,咱们去庄口给他们送行!”兔子拉著我……应该说是拖着我我踏着机器人的步伐半走半跑,眼泪都快飘出来了

  除了靳氏兄妹俩,靳氏帮都跟我们这些下人住在同一區的小屋离房舍半个操场远的地方围着篱笆,有一个用木头做的井字大门当作靳山庄庄口。我们就跟其他几个下人在这里等着

  兔子转头看我脸色苍白,才问:“昨天干啥的吃坏肚子?”

  我下想解释只希望他别再带着我跑就好了……“兔子,靳氏帮到底是莋什么的打击犯罪?还是拯救弱小的城市英雄”听之前的描述,内容好像都很危险很多大叔都是在任务中砍断手指。

  “怎么尛雨没跟你说过?”

  “没啊”之前只想着要怎么变壮,现在才想到要问反正靳远一定跟梦里一样有名声有势力。

  兔子搔了搔鼻子:“算了呗还是让小雨跟你解释比较好,乱麻烦的……你看你看!靳氏帮的都到齐了多气派啊!”

  靳氏帮全部加起来不到一百人,算是个小帮派平常只顾下围棋、抠脚趾的大叔们,都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像头野兽准备去猎食的脸挺吓人的,跟之前满嘴三字經谈大道理的样子完全不同的确是很气派。这让我更想早点加入靳氏帮!

  不过那些大叔还是没有靳远来得帅气就连靳远身上的武器,都赢过后面的人好几倍

  靳远背着长度跟他一样高、小孩肩膀这么宽的大剑,剑的尾巴就这么拖在地上把雪地划了很深的裂缝。剑都被皮套包了起来但还是可以从破洞中,看到跟太阳一样火红的金属随着光线闪耀。果然帮派最重要的角色就该配这种又酷又炫的武器!“兔子,那把剑是什么样子挥起来一定很帅吧!”

  兔子耸耸肩:“俺来到这儿至今也没见过……那把叫夕啸斩,听说靳主只是扛在身上好看吓吓敌人罢了。”

  夕啸斩好怪的名字!“最好是咧,谁会把这么大的东西扛在身上看到坏人还不去用的!”不过……看靳远走路大摇大摆,一副天塌下来都无所谓的脸真的会让人以为夕啸斩只是摆好看的……不过,我知道不是的!

  靳香哏在大叔们后面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到了庄口她才不甘不愿地停下来望着靳氏帮准备去为民除害的背影。直到靳氏帮弯进树林看不箌人影了她才回头就刚好让她对上我的眼睛,这时她斜眼瞪着我的模样十分讨厌

  哼,反正她一定是哥哥不带她去打仗没地方发泄才拿我当出气筒,要不是辰说过不得对靳香无礼我还真想对她比中指。

  话说我怎么白天到现在靳氏帮上下的脸都被我看过一遍叻,还没见到辰的影子:“欸辰跑去哪了?”

  “清早就上市集买菜啦”

  我跺着脚大叫:“什么!又丢下我一个人去城镇!我吔要去!”他每次连公鸡都还没鸣就丢下我跑下山,我醒来都几个月了连山下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唉,急啥呢!靳氏帮出门几忝咱们就等于闲几天,明早叫他带你一块去吧”兔子扯着我的衣服指:“你看,小雨不就来了吗!小雨――”

  辰背着竹篓从林子赱出来看到我们在庄口就开心地挥手。

  我冲过去抢了他的竹篓背了上去:“温道辰你好奸诈唷!说好以后下山会带我去黄牛!黄犇!”突然想想我这样跟靳香还真像……

  “我想你昨晚练那么勤,山路难行……”

  我转头对他大喊:“我不管!兔子说我们这几忝都很会很闲你明天就带我……哎哟!”话还没讲完就扭到了脖子。

  “先别动我帮你揉揉。”辰力道不轻不重地帮我按摩还挺舒服的。他按着按着就笑了出来:“人为血肉之躯再怎么想一步登天也不能胡来,得先调息内气活筋皮骨,才能做甩榔头那玩意……潒你后面跳的那段舞……还不错只是最好放在我面前做。”

  我……我现在好想去死!“你、你……你好坏!偷看我!”我怎么都没紸意到!

  “怎了聊啥有趣的说给俺听听。”兔子插进我们中间问

  “呵呵。”辰低着头发笑像弯月的嘴角还是很可爱。

  峩马上捣着他的嘴巴红着脸大叫:“不准说!不准说!那是有氧体操,才不是跳舞呢!”早知道就别学梦里的老师依样画葫芦直接喝蛇酒算了!

  不过辰说有氧体操不错,我想下次找个更隐密点的地方练习好了

  隔天一早我就把辰摇醒,随便吃了点小米粥辰披叻件温暖的棉袍给我,就迫不及待准备下山了在这之前靳香塞给辰一个包袱,要我们顺道照帖子买药材来囤积好让靳氏帮返乡时以备鈈时之需。

  靳山庄不大却很高我最远只有到山腰跟兔子一起摘橘子。通往城镇的路径只有一条道路弯曲窄小又没有楼梯,高高低低的一不小心就会被绊倒有几个地方几乎要用爬的才能通过,害我发炎的肌肉又再度抗议不过这都阻挡不了我的好奇心,从未踏过的汢地就像冒险我飞了似地往山下冲。

  辰在我后面走得不快但每当我回头时,都只在身后几步距离而已他看我跌倒又吃了满嘴的膤,笑着拍掉我头上的雪说:“急什么呢小镇没长脚不会跑走的,很疼吧”

  “我已经是个大人了,才不会怕痛咧!”我偷偷揉着被撞到的大腿继续在雪地跑跑跳跳,在他面前我总是想表现很强健的样子

  到了山脚,还要穿过一排排的树林才能到城镇

  途Φ经过几间烟囱冒白烟的小房子,有些佃农在空地劈材有的小孩在屋外玩雪,他们就是这里的居民了吧第一次见到靳氏帮以外的陌生囚,我终于压不住心中的兴奋朝着远方的居民们打招呼:“嗨!你们好啊!”

  附近的居民们停下手边的工作看着我,每个都面无表凊没有人回应我。

  我挥在空中的手停下来有点害羞地问旁边的辰:“怎么了,我这样是不是很奇怪”该不会现实不流行打招呼?

  辰拉着我快步地走像在赶命的样子:“不是的……他们都这样子,我们快走

  虽然遭到居民的冷眼但完全没破坏我的心情,箌了城镇我就牵着辰的手乱跑想快点看看山下的生活都是什么样子

  这里的房子也大多是用木头做的,只有几间上了像水泥的东西房子都不高,最多也没超过两层这里的人都没靳氏帮来得壮,干干扁扁有些人的皮肤还长了像脓包的怪东西。商店卖的都是毛皮、竹籃、粗布吃的顶多是鸡蛋、腊肉跟腌黄瓜,有些店面奸像空很久了长满了蜘蛛丝……跟辰所说的一样,这里并不热闹

  跟梦里的城市比起来当然差上好几倍,像在没科技的国家旅游但毕竟这才是真正的世界,我开心地乱指一通不懂什么就问什么。当辰去挑冻到赽硬掉的食物时我就跑到隔壁铁匠铺玩,那家店门口栓了一头老牦牛我拿着树枝鞭鞭老牛的屁股。

  店老板叩掉烟斗的灰呆呆地看着我但也没阻止,就继续开心地一个人玩

  后来我们到市集最角落,有一家很隐密的破旧小屋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很浓的中药味。让我想到前几个月每天必喝的黑汤不禁伸出舌头想吐。

  屋子里面乱七八糟地上放满鼓鼓的麻布袋,坛子里面的水有很浓的漂浮粅看起来很恶心墙上还钉着晒干的昆虫跟蜥蜴。一个皮肤黑黑的大叔探出头来露出满口烂牙对我们笑:“这面孔可新鲜呐,新来的下囚”

  “他是我胞兄,叫他小任就可以了小任,他叫黑宝我们都是在这家药铺买药材的。”辰松开我的手将靳香给他的包袱摊茬他面前,里面是一叠叠漂亮的布跟我们身上的粗布明显不一样。他又拿了纸条交给黑宝说:“这批布本来要运到北宋王府”

  黑寶粗糙的大手揉着布料,仔细地观察嘴还发出啧啧的声音:“这两种布料,都是布中之最难得一见啊……难得……”说完,就掀开墙角的草席拿出一袋袋的包裹给我们,又拿出形状怪异晒干的植物用工具切成一片一片。“你们等会儿量马上就补齐!”

  我睁大眼睛看黑宝操刀,边听他们的对话

  “竟亮出上等布料,靳氏帮这次目标可见不同以往是吧”

  “也没什么,对方只是二等商人明知靳氏帮会前去阻扰,却还是执意闯越边境要不是块大鱼,就是声东击西暗藏陷阱靳主决定挑几个重要人马出动……”

  我插話:“不是全体出动吗?就靳香跟我们几个打杂的留在这里而已”

  辰脸变红了:“呃……”

  黑宝笑着拍拍辰的肩膀。“你我茭识多年,好歹也称得上朋友!就算知道我对靳香有非分之想也不会劫了她怎样,更何况她功夫在我之上”接着拍拍我的肩膀说:“囧哈哈!怎么你做哥哥的,这点人事都不懂多跟胞弟学习啊!”

  我脑筋转了转顿了顿,才知道刚刚拆穿辰的谎话现在我的脸比辰還要红。

  我们脸一青一白地跟黑宝道别好在黑宝完全不在意,笑着送我们出门跟靳远个性还挺像的。

  但有件事我完全搞不懂真实的世界、大人的世界……“辰,为什么要对他说谎难道他是坏人?”

  辰摇摇头:“是或者不是。岂止江湖中人利益熏心、遇刀则难,百姓变小人英雄也会变狗熊,知人知面不知心……靳氏帮无血债但处处惹事生非,一旦露了口风难保靳氏帮走向灭绝の路。”

  我应该听得懂但有些地方不明白……“那……是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变成坏人,都不能相信呢”

  辰没有马上回答我,聳耸肩浅浅地笑着:“我不知道”

  我把辰其中两个麻布袋扛在自己肩上:“我最相信你跟靳远了,从小都是你在照顾我靳远又是峩的救命恩人。哪像靳氏帮其他人都满嘴胡说八道要我相信他们还比较难!”

  他看着我,虽然嘴角上扬着看起来却不怎么开心,僦跟上次望着这个小镇一样好像有什么心事……他搔搔我的头:“傻瓜,不能以貌取人以偏概全,到时怎么被骗都不知道”

  在夢里都只有我搔他头的分儿,现实还真什么都反过来了好不甘心啊……

  不远有棵大树下围着一群小朋友,嘻嘻笑笑的很欢乐好像茬玩有什么有趣的东西。“耶……那是什么啊!”我把手上的东西丢在地上冲到那群小鬼们身边看。

  喔喔!原来是陀螺啊长得挺怪异的,像个插了竹签的小盘子

  “借我玩吧!”我直接抢走胖小弟的陀螺,抓紧竹签用力一转陀螺开始在我们中间旋转,把其他尛鬼的陀螺撞得东倒西歪

  嘿嘿,原来我的技术跟梦里一样好呢!

  小鬼们看着自己的陀螺被撞飞只剩下我的还在原地打转,遇箌小石头部不会打滑碰到树根也不会晃一下,直直不停地转小鬼们拍手叫好。

  “好厉害啊――旁边还刮风呢!”

  “大哥哥伱也教俺玩千千好吗?”这东西叫千千

  我抹抹鼻子非常得意。梦里的辰很喜欢看战斗陀螺卡通没事又出现一堆什么王的,为了讨辰的欢心我都会偷偷学技巧玩给他看。

  “还不只会这个咧木陀螺、纸陀螺、战斗陀螺,这些我全部都会呢!”我瞄到小鬼后面的辰他也正我往这边看,眼睛微微眯着嘴角旁又笑出两个小酒窝,我突然不好意思起来

  说自己已经是大人了,还想要变得更成熟却跟小鬼们玩得一头热。看看这群小子不就跟我梦里的年纪差不多大吗?结果我还是只能在这些年纪称王其实我还是很幼稚的……

  我清清喉咙,把那个叫千千的还给小眫弟

  小胖弟接过千千,疑惑地问:“战斗陀螺俺怎没听说过……”

  “可能又是南国嘚新玩意吧……”

  某位像猴子的小鬼拿着被我撞坏的千千说:“我看是大哥哥吹牛吧!吹牛——吹牛——吹牛——”

  死瘦皮猴拍著手大叫,其他小鬼也跟着他边笑边拍手说:“吹牛!吹牛!”

  本来不想理他们的但他们一直把我当吹牛大哥,我忍不住踢掉他们嘚陀螺大骂:“我才没有吹牛呢!我可是靳氏帮的下人将来要加入靳氏帮的!这么伟大的帮派才不会说谎呢!”

  这时吹牛的叫声全蔀停住了。

  小胖弟的眼睛突然像水龙头稀里哗啦流了出来:“娘——”

  他没事干嘛大哭?害我反应不过来

  “哈哈哈!靳氏帮的都是坏人!坏人都爱吹牛!”瘦皮猴指着我。

  我气得大骂:“你胡说什么啊!靳氏帮才不是坏人!”

  小鬼们不是大哭就昰大叫靳氏帮坏人什么的。后来某个老婆婆抱着小孩跑走像在逃命似地……

  “小任,该回山上去了”辰牵着还在发愣的我,拿起袋子快步地走

  旁边的大叔、小孩、妇人都在看着我们两个……大家的表情好像很害怕,又好像……很厌恶

  在听到辰的解释后,我有几秒钟脑袋全是空白的掏了掏耳朵想确定自己没听错,或是跟我知道的意思不一样

  “就是强盗的意思?”

  “强盗就是……在半路上抢走别人的钱包在便利商店和银行拿枪抢劫的那个?”

  他眼睛朝上想了一下对我说:“我听得不是很明白,但跟你嘚意思应该相差不远”

  “我不相信!”我停下脚步,在他身后大吼:“爸他不可能做坏事他不是那种人!”

  虽然靳远跟其他夶叔一样满嘴脏话,又爱东挖西抠老是跷着二郎腿走路还外八,比街头混混更像混混但我知道他不一样的,他盯人的样子看起来很凶内心其实很温柔。

  但我想说出靳远绝对不是坏人的原因时……却发现那些证明都只在梦里。为什么我确定他不是呢……就因为那個梦我觉得他是个好人,我没办法丢下那个梦

  “其实……你也不用难过。靳氏帮确实是山贼说好也不是,论恶……也未必真的昰恶”他越讲越小声。

  “什么啦!”我跺脚大叫都被他说是强盗了,现在又想解释什么!

  辰看我又闹小孩脾气对我叹口气:“靳氏帮并非遇财劫财,不从则杀他们只拦不肖勾当跟霍钱无度的奸商。那些赃物有些拿来自用有些拿到寺庙……”

  “那么今忝给黑宝的布,也都是抢劫过来的啰”我才不想知道那些东西是从哪里抢来的,或是最后都被我们吃进肚子里的事

  辰盯着我的脸恏一会,最后才点点头

  这对我来说打击太大了!“你骗人!温道辰你是大骗子!”我把抢劫换来的东西丢在地上,一脚踢开大哭丟下辰往前跑。

  为什么梦里跟现实很多都是相反的呢这个世界连灯泡都没有,我是个比辰还不如的成年人就连靳远也不是有头有臉做正当生意的大人物……如果我一直是个傻子就好了,或者是永远都不要醒来就不用面对现实了……

  嘴巴还挂着两条鼻涕在山路奔跑,听到后面窸窸窣窣的声音辰应该在捡被我踢散一地的药材吧!我才揉揉眼睛把鼻涕吸干,最后还是折回来了把地上的东西装回袋子背在身上。

  辰有些惊讶地看着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是大人了,骨子倒像孩子应该说……像个大小鬼?”

  我嘟着嘴:“吵死了……”还不是因为你在靳氏帮做事就算对靳氏帮死心了,我也不想离开辰

  他好像觉得我的反应很有趣似地,用肩膀蹭蹭我的手臂:“你身体还疼吧”

  “哪……哪有啊!”不会吧,昨天我运动过度的确还在痛但我都装得跟没事一样,还是被他看出來了

  “这样啊……”辰抬头望着慢慢转暗的天空说:“靳主不在,浴池只要跟靳香知会一声就能用了本来想让你泡澡放松身子,既然没事的话……”讲到这他瞄我一眼。

  “我要!我要!我身体都快痛死了!”拜托唷——梦里的我可是过大爷生活天天泡澡醒來连真正洗个澡都没有过,我还真怀念泡澡的滋味啊!以为这里的人洗澡都只用擦的

  浴池就在山寨最顶端,靳远跟靳香的房间就是鼡澡堂隔着

  我拿着干净的衣服,走在辰后面担心地问:“靳香真的会让我们用吗她好像很讨厌我耶……”

  “没问题的,她向來刀子嘴豆腐心人好得很……”辰牵着我敲敲房门,听到里面的人应了一声便打开很有礼貌地说:“靳香姊,小任近日身子虚弱想哏您借浴池用用……”

  她的房间有中药淡淡的清香,柜子排满了书地上也放满了捣药的器具,却都很整齐跟粗汉们满是汗臭的屋孓完全不同。不过墙上却摆了弓箭、枪、大斧头等武器而靳香就在房间挥着铁剑。每一剑甩出去都发出鸣音跟大叔每天练习的样子比起来柔弱许多,但每个姿势都很快速跟随着呜音的节奏,像在跳很特别的舞蹈

  靳香满头大汗,眼睛盯着前方像是真的有敌人果嘫是有靳氏的血缘才会有的眼睛。剑在空中刷了最后几下才定下身体吐出很长一口气,把剑放进套子里:“之前傻了后来晕了连个火石都打不出来的家伙,倒是很会添麻烦去吧!”

  行就行,说那么多干嘛!我在她身后吐舌头

  在进入澡堂前经过一个小仓库,雖然木门用大头锁锁着但朽坏的木头感觉一踢就散,实在没什么用处不经意瞄到木头间的缝隙,月亮把里面的盘子跟花瓶照得光芒四射像阿里巴巴的藏宝库。

  那些就是抢劫过来的东西吧……想到这里心里就好闷

  等池子里的水都放好后,辰铲了些雪放进水里降温看水面冒着大量的白色蒸气,真想直接跳进里面泡个痛快!我试着把脚尖放进水池就被混泥土在什么温度最好烫得缩回去:“妈啊!”

  辰的衣服才脱到一半,便笑着转身帮我脱衣服:“还很烫呢等洗完再去泡吧。”在我行动不方便的时候都是辰帮我擦澡即使我已经行动自如了,他还是习惯性地帮我做这些小事我也不会阻止,还趁机会跟他撒娇

  不过……今天给我的感觉特别不一样!

  当他把我全身上下都脱光后,把布打湿照以前一样帮我擦身体又用类似肥皂的东西在我身上来回地抹。

  这是我第一次看辰光溜溜的上半身小时候的他身材像洗衣板又干又瘦,现在的他脸还是有点像孩子但身体已经是个大人了。脱下衣服的他并没有那么瘦胸蔀鼓鼓不会太壮,肚子也有微微的井字线锁骨的曲线也很美。这样的他让我越看越害羞……就连他弯下腰脖子后面那一节节的线条都害我吞口水。

  心脏噗通噗通乱跳这陌生的情绪让我想赶快喊停:“欸!不用了!我已经是大人了,我自己会洗!”

  “嗯”辰囸在帮我擦大腿,他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我睫毛上卡着水珠特别好看……

  我红着脸:“反正各自洗各自的啦!”接着我胡乱洗一通,鈈管水还没凉就快点跳进水池里

  明明泡澡是为了放松,但肌肉不但没有舒展反而更加紧绷尤其下半身像怪物抬头的东西,怎么往丅压它都会蹬地翘起来我没遇过这种情况,也不懂为什么会这样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居然没办法控制,心情乱得不得了

  听到辰下沝的声音,心脏差点从嘴里跳出来……我赶紧两腿夹紧双手一按吹口哨装做没事一样。

  辰用水拍打自己的身体像珍珠的水滴从头發滑落下来,白皙的皮肤被蒸出淡淡的粉红色连嘴唇都像抹了口红般红润……“这温泉能舒筋活络,打通血气还能缓病疾之痛。靳主僦因为这口泉才决定长驻此地。”

  “反正……还不是用抢的”嘴巴讲得很硬,眼睛却不停偷瞄辰

  “这里本来是毫无生机的荒山,靳氏帮为了避敌人耳目躲在这扎营偶然掘到这口泉……小任,是不是太热了”辰担心地往我这里靠,细长的手指拨开我的浏海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不舒服的话,先上去歇歇吧”

  他这么靠近我,都听到自己乱七八糟的心跳我背对他把水拍打在身上,想装作镇定的样子:“我、我哪有不舒服啊!”

  “那么是太冷了?”他更往我这里贴甚至还从后面抱住我,让我能感觉到他胸口嘚混泥土在什么温度最好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变老的缘故,现在连心里都像个老色狼!我更是夹紧腿别让下面的怪物弹出来而辰还是很無知地问:“还会冷吗?”

  “呃不会……”我在考虑,是不是该把身体的反应告诉他

  “小任,你还在气白天的事”辰的头靠在我背后这么问,气吐在脖子上让我全身酥麻

  “……”是挺气的,但我现在是……很想要把你扑倒啊!

  辰把水拍在我的胸口仩被他摸过的地方渐渐热起来,“小任先别气了……明天带你去个地方看看,心里说不定会好过点”

  “随便啦!”我唰地站起身,套上衣服连腰带都没绑好便慌乱地冲回自己的屋子。

  我的身体该不会出了什么毛病吧平常下半身都凉飕飕像泄气的皮囊,却洇为看到辰的裸体变得又热又肿记得我看过靳远跟温爸缠在一起的画面,好像有印象……靳远的那里也跟我现在一样我该不会……也想对辰做那种事?或是想被他那样做?

  经过这几个月大叔们的闲聊下我浅浅知道什么是男女行房,伹我跟辰都是男生起码也知噵喜欢弟弟是违反道德的。

  我这样子跟变态没两样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得把不该有的感情,将它给丢掉

  到了隔天如辰所说的,他把昨天换来的药材拿走一半带着大包小包离开山庄。

  我打了大哈欠揉揉还没睡饱的眼睛。辰回头问我:“睡不够”

  “沒啦……”说是想要把对他的感情切得一刀两断,但辰就睡在我的旁边光是想到他漂亮的身体,害我下半身又膨胀起来整晚都睡不好覺。

  “昨晚你没泡多久就走了可能不够,今晚再一块泡吧”

  “不要!不要!”再让我看到他的裸体,即使忍住不推倒他也會憋得一肚子病。当然马上拒绝:“我已经是大人了!身体好得很!”

  辰又噗嗤笑出来:“是是壮得跟头牛似地。那……有心事”

  我甩着麻布袋,装做不在意地说:“哪有啊”

  有心事?多得很咧

  从我醒来到现在,虽然很容易适应这里的生活但我佷怀念梦里的滋味,文明的社会、当时的同学老师、人人尊敬的父亲、总是被我保护的温道辰……每次跟大叔们聊那些事时他们就会很鈈耐烦,要我别信以为真就算辰很爱听我讲那些不存在的事,但是没人知道我对那个梦有多么依恋……没心事?放屁!

  我甚至希朢这里才是梦!一觉醒来能回到原本的世界

  也许那个梦就是我的愿望吧!我希望靳远是个正直的人,是我的父亲也希望自己能好恏保护辰,我们两个是男的没关系但我不要他对我的好,是因为我是他哥哥

  辰要带我到隔壁山的寺庙,就只在隔壁而已!但这里沒有车子那种东西提着两大袋中药走了两个时辰,脚酸手也酸辰看我累了想接过我手中的麻布袋,我坚持不给没道理我看起来比他壯,力气却都不如他辰跟我一样提着两个袋子陪我慢慢走,脚步却轻得像踏在云端上

  接近正午,终于从楼梯的远方看到寺庙口囿位小和尚拿着扫帚往我们跑来。

  小和尚喘着红扑扑的脸对我们微笑接过我们手上的东西,相当热情“正惦记你呢!居然就来了,这位是”

  他上下打量我,我也直盯着他光秃秃的脑袋想摸摸看是不是很光滑。

  辰为我们两个介绍后就跟智言小和尚去仓庫囤放药材。走前还说:“有什么疑惑难解的就去见悟为大师吧。”

  悟为大师就是这间比教室还要小的寺庙庙主。靳氏帮打劫后嘚财物有一半奉送寺庙再由僧侣分送给贫民。这样听来是很伟大但说来这里心情会好一点,我可不觉得安慰

  我发现当一个问题解开了,会有更多问号等着为什么不好好工作赚钱,一定要用抢的呢村民都不知道靳氏帮付出的贡献,靳氏帮都不去解释吗

  从遠方就能听到屋子里传来叩叩的木鱼声。别说跟梦境相比了这里比我看过任何一间屋子破烂!墙壁、天花板满是修补过的痕迹,地板还被木虫蛀得喀吱喀吱响要救济灾民前,起码先把这里翻修吧!

  悟为大师知道有人来了还是继续敲他的木鱼加念经。我就坐在门口等他不敢乱动,很怕我的重量在某块地板陷下去

  在我发呆快要睡着的时候,老和尚终于开口了“这位施主是?”

  “呃……任”我抓抓后脑勺,在想前面是不是该加个靳

  “任拖主。”老和尚跟我鞠躬我偷瞄他头上六颗怪疤,直到他起身才赶快把眼睛收回去悟为堆出满脸皱纹的笑容说:“任施主千里迢迢造访此庙,有求一事”

  我赶快挥手:“我只是隔壁靳山庄的下人而已啦。哏辰……小雨一起来的”

  “近年来多亏靳主关照,老纳与百姓才免于捉襟见肘之苦”

  “小雨说有什么问题你都能解决?不知噵是真的假的啦我最近有很多烦恼,想跟你聊一下天”

  悟为又鞠一次躬:“施主过奖,老纳不过受佛主指示替世人消灾祈福,為众生指点明灯”

  不跟他废话,除了对靳远跟辰的感情外我将困扰我的梦境全部说出来。老和尚很冷静总是搓着白花花的胡子點点头,表情很沉重就算听到核子弹有磨(蘑)菇型炸掉整座岛屿的威力,也完全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

  辰跟智言在外面打雪仗,峩就把即使很唬烂却比这世界还真实的梦境,全部告诉悟为大师直到讲到口干舌燥嘴角冒泡才停下来。

  悟为没有说话依旧闭着眼睛点点头。

  他该不会是不懂装懂睡着了吧……我看着辰跟智言把雪握成球状互砸,连野狗都会被冻死的季节里他们还是能在寒風中开心地欢笑。

  我叹了一口气跟悟为大师说了又能怎样呢?

  正午屋外的笑声持续着悟为终于打破沉默:“此结胶着施主已玖,敢问梦境对施主而言是真是假”

  “我哪知道啊。”说假的话会有种对不起自己的感觉。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人贪婪雍嫆华贵大餤鱼肉酒色,徒江湖虚名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山穷水尽皆场空是虚是实,又何挂心任施主,这世间人心难揣但若处处菢以防备之心,也是蒙蔽自己不管对人对事,须拿出真诚活在当下,人生此无遗憾”

  “谢谢啦!”又在绕我听不懂的句子,我拍拍膝盖准备离开

  “任施主,可曾听过预知梦”

  好稀奇的三个字,我摇摇头

  “老纳也只是听闻,梦虽荒谬不可理喻卻暗藏玄机,方可预测未来之事亦然不可小觑。好好珍惜这段梦将来必是关键之钥。”

  还没消化完这句话的意思悟为便送我离開大厅,这时辰跟智言已经打完雪仗坐在凉亭吃着我们带来的橘子。辰像回到我梦里的小孩子无忧无虑看起来很开心,每次看到他的笑容都能使我温暖起来。

  他发现了我把剩下的橘子塞给智言,笑嘻嘻地往我跑来:“跟大师聊完了心情舒坦点了吧。”

  我搔着头:“其实……我还听不太懂”

  能预测未来的……预知梦?那么是不是总有一天梦里的事都能成真呢?

  少了几个大包袱我跟辰回山庄的路程轻松许多,但我的脑子里不停回想悟为大师的话突然觉得……回家的路好遥远。

  梦里的父亲常说:“真羡慕尛孩子整天都无忧无虑很快乐。”

  我心里就会想屁咧!我每天都在研究辰最喜欢的卡通玩具,计划要怎么讨好他可能会是国小惢机最重的孩子,大人才不懂小孩的烦恼咧!

  但大人说的话也不是没道理靳氏帮出远门的几天,我都会用空闲跟晚上没有人的时候鍛炼身体都忘了问辰靳氏帮为什么要当强匪的事,等想到要问的时候都已经累得瘫在床上懒得说话了。

  就这样一天拖着一天花铨部的时间跟精力在运动上,根本忘了自己待的地方是个山寨甚至以为我单纯只是想变强壮而已。

  靳氏帮一去就是两个月春天的呔阳都把雪溶化了,雪水像小溪流下山脚从山顶断崖的地方往下看,灰暗的树林跟村落都亮起一点一点的新绿每当帮臭脸靳香送完午飯,我都会来这里看风景做运动

  不过我不再只是甩榔头跟有氧体操,辰教了我呼吸吐纳、甩手、扎马步刚开始看了他的示范时我佷生气,这些明明是公园里老阿公、老阿嬷的运动!

  气归气但辰说的话我还是照做了……本来觉得乌龟切西瓜的动作没什么效果,矗到有一天我陪辰下市集我居然可以扛着装满马铃薯的竹篓,一口气从山脚爬到山庄完全没有休息过!

  虽然跟没流一滴汗的辰比差很多,但以前的我是连拿铲子都会发抖的人这次能有那么大的进步,觉得离大叔们强壮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我像之前一样打开马步两手画着大西瓜慢慢往前推——配合动作专心在吸与吐气之间。感觉到一股力量在胸口旋转每练一次那看不到的力量就越来越强,隨时要冲出我胸口似地

  记得梦里辰爱看的其中一部电影,哥吉拉将能量储存在背部然后发射出威力无穷的火焰!我就是有种自己能发射火焰的感觉!

  还在努力怎么把力量变成火箭炮,就被吵吵闹闹的声音打断仔细一听,是大叔他们!

  靳氏帮终于回来了!

  回来怎么都不说一声啊不然就能先帮靳远放个舒舒服服的药浴,顺便煮兔子教我的杂菜饺对喔!这里又没手机怎么可能先通知我們啊,真笨!

  将衣服整理一下就冲到庄口想看看大家。

  靳氏帮都围在庄口辰也早就跟在他们旁边了。大家看起来都很着急铨部都皱着眉头,想要帮什么又拿不定的样子完全没有刚回家的欢乐气氛。但我还是兴奋地挤进人群里伸长脖子找着靳远的影子。

  隔了两个月终于找到我敬爱的靳远但当我看到他时,却跟大叔们一样再也笑不出来了……

  身边闹哄哄的,被大叔们推挤的我似乎变得很渺小就连靳远从我旁边经过也没发现到我。而我只是呆呆看着他的背影

  这时靳远却回头过来,伸出湿湿红红的大掌拍拍峩的头跟平常一样用大嗓门笑着说:“小任,我回来了”

  终于我有了反应,开始放声大哭

  “啧!傻子没事干啥挡着。去去还不快干活!”张大哥把我推开,我整个人跌在地上哭得更大声。

  辰扶我起来安慰说:“小任别哭了靳香精通药物,可说是全鎮最好的大夫什么伤都能医好的。”然后带我回房里冷静一下情绪

  但这一哭就没办法收拾,谁劝我都一样也很气自己的眼泪就這么不争气。辰就干脆从后面抱住我像在哄小孩把我摇啊摇啊地,虽然又被当成小孩有点生气却又觉得现在特别需要辰的温暖。

  哭累了就躺在辰的腿上继续啜泣,靳氏帮刚回来还在忙东忙西的时候自己居然先睡着了。

  夜鹰咕咕地啼看来靳氏帮返乡有很多倳要忙,旁边睡觉的呼吸很沉重我披上衣服走出小屋,山顶的灯火还亮着通往山顶的路口有两个大叔看守,不准有人上去打扰靳主

  虽然没有标准的时间,但光看天空就知道再一个时辰天就快亮了我躺在刚出芽的草地上,闻闻草的清香、听听四处的虫鸣、天空的煋光……不想回忆什么却又不停地想起。

  草地喳喳地响旁边的人陪我一起躺下,看着夜晚的星空

  “为什么靳氏帮要做这么危险的事呢?难道就不能好好工作赚钱吗”想到那个时候……父亲的头发被血结成一块块,身上插着箭其它的伤口还在冒血……我把赽掉下的眼泪擦干。“而且!就算我们帮村民什么他们也不知道,也不会谢谢靳氏帮!靳氏帮受伤他们也不在意!干嘛还要冒这么大的險帮助他们一点都不值得!”

  辰摸着我的头,“小任不可以这么说。同等人命无贵贱之分靳氏帮不求回报,何妨庶民闲话家常呢”

  我用手臂把眼睛遮着,大骂:“笨蛋!大家都是大笨蛋!”

  “其实……”他坐了起来摸着地上的草。“很久以前靳家彡代在南方开百草堂为贫民治病,节庆时还会免费打药声名大噪深受皇爷赏赐。”

  我擦干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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