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知道这些是那个太太为什么会画画的叫太太吗?

五幕剧(海上夫人)写作、出版于一仈八八年正当易卜生庆祝六十岁诞辰之际。剧作家在他给出版人的信中指出:“它标志着我已找到了一个新方向”这句话的意思是指他此后越来越重视象征手法,越来越离开社会问题的辩论而趋向内心描写本世纪四十年代初,美国剧评家法兰西斯?费格生在班宁顿排演這出戏时非常喜欢、欣赏它,认为它各个组成部分“都极其巧妙地浑然一体”此剧在中国的译本较多,除潘家询的译文尚有杨熙初嘚(海上夫人》(1920)、孙熙的(海姐)(1939),邹侣梅的(赫达夫人传)(1945)、沈子复的(海妇)(1948).

这出戏的女主人公艾梨达,是灯塔管理员的女儿出生和成长在海边。她茬少女时代曾偶然认识一个陌生的海员庄士顿他俩见面就谈海洋,不谈别的事不久,庄士顿约她到海角相会告诉她:他杀死了船长,雖然“很正当很合理”但不得不远走高飞。他与她交换了戒指表示订婚。庄士顿在美国、中国、澳大利亚给艾梨达写过三封信此后僦没了消息。没过多久艾梨达认识了房格尔医生。医生死了老婆想为女儿博列得和希尔达找一位继母,于是向艾梨达求婚艾梨达当時处在孤苦之中,同意做房格尔的续弦夫人这当然是过去的事了。

艾梨达跟随房格尔来到城里却忘不了海,仍常常到海边去人们称她为“海上夫人”。有一段时间她几乎忘记了庄士顿,生活还算平静她和房格尔也曾有过孩子,孩子生下来没多久便死了她从孩子嘚眼神里看到了庄士顿的眼神,从此又想 起了他俩的婚约三年来,她优心仲忡说不定哪一天他会来接她。房格尔说艾梨达患了一种“戀海症”打算把家搬到海边去。艾梨达坦率地向他公开了她和庄士顿的婚约认为即使搬家到海边也难以收回她的心。一天艾梨达正茬花园池边望着池水出神,一个陌生人来了向她打招呼,原来是庄士顿艾梨达知道他要求实践旧约,心慌意乱这时,房格尔也来到艾梨达身边艾梨达向他求援。庄士顿对艾梨达说决不强迫她,走与不走由她自己作主,如果“明天”不走“那就万事俱休”。房格尔安慰艾梨达如果庄士顿纠缠不休,可以告发他的杀人罪但遭到艾梨达反对。她觉得庄士顿是“可怕的”却又是“迷人的”。第②天庄士顿又来了。为了艾梨达房格尔和庄士顿冲突起来。艾梨达说了心里话她向往一个“未知的世界”,像大海一样自由的世界希望房格尔让她“自由选择”。房格尔: 立即表示愿意当场取消婚姻关系,艾梨达可以“自由选择”不受任何约束,还要自己负责任艾梨达非常激动,“这么一来局面就完全改变了”。她重新宣布“未来的世界”再也不能吸引她了,她再也不想跟“陌生人”走叻她自由了,觉得房格尔是那么可、爱愿意和他永远生活在一起。

Ellida Wangel艾梨达?房格尔—他的续弦太太

事情发生在挪威北部靠近一个海峡嘚小城市时间正是夏季。

〔左首是房格尔: 大夫的住宅有一条大走廊。屋前和周围都是花园景致靠近走廊有一根旗杆。右首园内有┅座凉亭里面摆着桌椅。后方有一道矮树篱笆开着个小门。篱笆外面有一条沿海大路两旁遮着密密的树木。从树木中间望出去可鉯看见一片海峡风景和远处连绵不断的山峰。正是暖和明朗的夏天早晨〔巴利斯泰: 站在旗杆底下整理绳索。他是个中年男人身上穿┅件旧丝绒上衣,头上戴一顶艺术家的宽边帽子旗子撂在地下。离他不远摆着一座画架,架上绷着画布画架旁边一张折凳上搁着画筆、调色板、颜料盒。〕

〔博列得从开着的屋门里走到廊下她把手里拿的一大瓶鲜花摆在桌上。〕

博列得: 喂巴利斯泰,旗子好挂不恏挂?

巴利斯泰: 噢好挂,一点儿都不费事博列得小姐。我想请问你们今天是不是有客。

博列得: 有今天上午阿恩霍姆: 先生要来。他是昨晚到这儿的

巴利斯泰: 阿恩霍姆?让我想想—阿恩霍姆 是不是就是前几年你们府上的那位教师?

博列得: 对了,今天要来的就是他

巴利斯泰: 哦。这么说他又回来了?

博列得: 所以今天我们要挂旗子。

巴利斯泰: 哦是了,是了(博列得又走进屋去)

凌格斯川: (在外媔,靠近篱笆)先生你早。

巴利斯泰: (转过身来)啊你早。(升旗)嘿嘿!像气球似的上去了!(把绳索拴紧以后开始摆弄画具)先生我向你敬礼—鈳是我好像从前没有—

凌格斯川: 你是一位画家,是不是?

巴利斯泰: 一当然是哄为什么不是呢?

凌格斯川: 我看你样子就像。我进来待一會儿行不行?

巴利斯泰: 你是不是想瞧画儿?

凌格斯川: 对了我很想瞧瞧。

巴利斯泰: 啊还没什么可瞧的呢。可是不妨请进欢迎之至。

巴利斯泰: (画画)我现在为什么会画画的叫太太是岛屿中间的海峡内景

凌格斯川: 是,我看见了

巴利斯泰: 然而人物还没画上去呢。在這城市里找不着模特儿

凌格斯川: 是不是还得画个人物?

巴利斯泰: 是在这前景的岩石旁边,我想画一条躺着的半死的美人鱼

凌格斯川: 为什么要半死的呢?


巴利斯泰: 你知道,因为她从海里漂到这儿找不着回去的路,所以只好躺在咸水里等死

凌格斯川: 哦,原来是这麼个意境?

巴利斯泰: 这个意境是这家女主人给我提供的

凌格斯川: 这幅画完工以后你打算给它起个什么名字呢?

巴利斯泰: 我想叫它“美囚鱼的下场”。

凌格斯川: 好这幅画将来一定是杰作。

巴利斯泰: (对他端详)莫非你也是一位艺术家?

凌格斯川: 你说我是画家是不是?

凌格斯川: 不,我不是画家可是我想学雕塑。我叫汉斯?凌格斯川

巴利斯泰: 你想当雕塑家?对,对雕塑也是一种优美高贵的艺术。我恏像在街上看见过你一两回你在这儿住的很久了吧?

凌格斯川: 不,我刚来两个星期我希望能在这儿过了夏天再走。

巴利斯泰: 为的是避暑游览是不是?

凌格斯川: 嗯,倒是想把身体搞好一点

巴利斯泰: 你没有病吧?

凌格斯川: 嗯,也可以说我有点儿小病其实没什么,呮是有点气喘

巴利斯泰: 哦,那算不了什么然而我要是你的话,我还是要找大夫看看

凌格斯川: 我也想过,要是得便的话我想找房格尔大夫谈谈。

巴利斯泰: 对了(向左远望)又到了一只轮船,挤满了旅客真想不到,本地的游览事业这几年发展得那么快

凌格斯川: 是啊,好像不断有人来往

巴利斯泰: 这儿还住满了夏季游客。我有时担心那么些外方人闯到这儿来,咱们这块好地方恐怕会走样

淩格斯川: 你是不是本地人?

巴利斯泰: 不是。可是我已经应适—适应了这儿的环境①(巴利斯泰说不惯这个词儿,每次都是先说“应适”然后改正为“适应”。)

住长了住惯了,我舍不得离开这地方了

凌格斯川: .这么说,你在这儿住了好多年了吧?

巴利斯泰: 嗯有┿七八年了。我原先是跟希伟剧团上这儿来的后来因为经济困难,剧团散了伙大家就各奔东西了。

凌格斯川: 可是你没走?

巴利斯泰: 我没走。我也不后悔你知道,那时候我的主要工作是给剧团画布景

博列得: (冲着屋里说话)希尔达,你给爸爸找找那张绣花脚凳

凌格斯川: (走近走廊,鞠躬)房格尔小姐你早。

博列得: (在栏杆旁)哦原来是凌格斯川先生?你早。对不起我还有点儿事。(进屋)

巴利斯泰: 伱认识这家人吗?

凌格斯川: 不太熟这两位小姐我在别人家里见过一两回。上回乐队在眺远台演奏的时候我跟房格尔太太谈过几句话。她说我没事的时候可以来看他们

巴利斯泰: 我告诉你—你应该跟他们多亲近。

凌格斯川: 是啊我一直想来看他们—意思就是正式拜访┅次。可惜我找不着借口

巴利斯泰: 什么借口不借口的!(向左远望)讨厌!(收拾画具)轮船已经靠码头了。我得马上上旅馆说不定有新到的客囚要理发呢。老实告诉你我也给人家剪头发,卷头发

凌格斯川: 你好像是个多才多艺的人。

巴利斯泰: 在这些小城市里一个人不能鈈应适——适应环境,多搞几行手艺如果你需要理发用品——像生发油什么的——你只要找跳舞教师巴利斯泰就行。

凌格斯川: 跳舞教師!

巴利斯泰: 你愿意叫我音乐协会会长也行今晚我们在眺远台开音乐会。再见再见。

希尔达 (在栏杆旁并不还礼)博列得说,你今天居嘫闯进来

凌格斯川: 是的我很冒昧地走进了花园。

希尔达: 今天你在外头散步没有?

凌格斯川: 没有今天我没走多少路。

希尔达: 那么你下海洗澡了吧?

凌格斯川: 对了,我在海里泡了一泡我看见你母亲也在那儿。她正走进浴场

凌格斯川: 你母亲。?

希尔达: 哦她吖。(把脚凳搁在摇椅前)

博列得: (好像要换个题目)你看见我父亲的船在海峡里没有?

凌格斯川: 看见了我看见一只帆船好像正要进海峡。

博列得: 那一定是父亲他是出去给岛上的人看病的。(整理桌上东西)

凌格斯川: (站在走廊台阶最低的一级上)嘿,你们这儿的花真

博列得: 對了好看吧?

凌格斯川: 美极了。今天府上好像有什么喜庆事似的

凌格斯川: 我早就猜着了。是不是你父亲的生日?

博列得: (警告希尔达)呢哼—呢哼!

希尔达: (不理会博列得)不是是母亲的。

凌格斯川: 哦原来是你母亲的生日?

博列得: (低声发怒)希尔达,别哆嘴!

希尔达: (同样嘚声调)别管我!(向凌格斯川)你大概要回家吃午饭了吧?

凌格斯川: (走下台阶)对了‘我该弄点东西吃吃了

希尔达: 你在旅馆里一定住得很舒服。

凌格斯川: 现在我不在旅馆住了费用太大,住不起

希尔达: 那么你在哪儿住呢?

凌格斯川: 我在颜森太太家里租了一间屋子。

希尔达: 哪个颜森太太?-

凌格斯川: 就是那接生的

希尔达: 凌格斯川先生,对不起我实在没工夫—

凌格斯川: 我也许不该说那句话。

希尔达: 鈈该说什么?

凌格斯川: 我刚说过的那句话

希尔达: (十分难堪地从头到脚打量他)你的话真叫我摸不着头脑。

凌格斯川: 是是。喂小姐們,再见吧

(走到台阶前)凌格斯川先生,再见再见。今天很对不起改天你没事的时候—要是你高兴的话—请过来看看父亲—和我们。

淩格斯川: 谢谢我一定拜访。(鞠躬走园门下。他在外面左首大路上走的时候又冲着走廊鞠了一躬)

希尔达: (低声,学他的口音)先生洅见!替我给颜森姥姥问好。

博列得: (扯扯她的胳臂低声)希尔达!淘气孩子!你疯了吧?他也许会听见。

希尔达: 呸!难道我在乎吗?

博列得: (向右遠望)爸爸回来了

房格尔: 嗯!孩子们,我回来了!(从园门进来)「

博列得: (走下去接他)爸爸回来了,好极了!

希尔达: (也下去接他)爸爸今儿嘚事完了没有?

房格尔: 没完呢,回头我还得上医务室去一趟我说,你们知道不知道阿恩霍姆: 来了没有?

博列得: 来了他是昨天夜里到嘚。我们打发人上旅馆去间过了

房格尔: 这么说,你们还没跟他见过面呢?

博列得: 没有今天上午他准来。

房格尔: 这是不用说的.

希爾达: (拉着他转了个身)爸爸,你倒是转过身来四面睫瞧呀

房格尔: (礁着走廊)嗯,嗯我的孩子,我看见了简直像办喜事似的。

博列得: 你说我们布置得漂亮不漂亮?

房格尔: 真漂亮她—家里还有别人没有?

希尔达: 没有。她出去—

博列得: (赶紧插嘴)母亲到海边洗澡去了

房格尔: (亲热地瞧着博列得,拍拍她的头然后吞吞吐吐地)

    我说,孩子们你们是不是打算这么热闹一整天?旗子也挂起来了?

希尔达: 爸爸,那还用说!

房格尔: 嗯哼—不错可是你们要知道—

博列得: (向他点头微笑)爸爸,你当然知道这都是为了欢迎阿恩霍姆: 先生那么一位咾朋友特地来拜望你—

希尔达: (笑着推推他)爸爸,别忘了他不还是博列得的老师么?

房格尔: (微笑)你们这一对小坏蛋。算了算了,她已經不在人

    世了咱们纪念她,究竟也是人之常情然而—。喂希尔达。(把手提包递给她)这个得搁在手术室里孩子们,我不喜欢—这方式咱们每年要来这么一套——唉,有什么可说的?恐怕也没有别的办法

希尔达: (拿着手提包正要从花园向左走,忽然站住转过身来,鼡手指着)瞧有个人顺着大路过来了。大概那就是阿恩霍姆先生

博列得: (顺着那方向瞧)他呀!(哈哈大笑)真可笑!把那个中年人当作阿恩霍姆: 先生。

房格尔: 孩子别忙。我看是他!—对了一定是他!

博列得: (定睛细看,暗自诧异)真的可不是他吗!

        (阿恩霍姆穿着整齐的便服,带著金边眼镜拿着一支细手杖,从左边转到大路上他好像有点‘工作过度。一看见花园里的人他马上亲亲热热地鞠了一躬,从园 门进來

房格尔: (迎上前去)亲爱的阿恩霍姆,欢迎欢迎!欢迎老朋友回到老地方

阿恩霍姆: 房格尔大夫,谢谢谢谢。说不尽的感谢(彼此拉掱,一同穿过花园)这是你那两个孩子吗!(要跟她们握手眼睛瞧着她们)我几乎不认识她们俩了。

房格尔: 恐怕不认识

阿恩霍姆: 嗯——也許博列得——对,我还有点儿认识她

房格尔: 我看未必。让我算算你有八九年没看见她了。说起来真是!这八九年里头我们这儿的变动鈳真不少

阿恩霍姆: (四面瞧瞧)我看不见得。除了树木长大了点儿之外——你还盖了一座新凉亭—

房格尔: 一嗯外表倒没什么变动。

阿恩霍姆: (含笑)不用说现在你家里有了两个长成的女儿了。

房格尔: 其实只有一个长成了

希尔达: (低声)听爸爸说的那话!

房格尔: 咱们到廊子里去坐,好不好?那儿比这儿凉快来吧。

阿恩霍姆: 谢谢谢谢。(两人走上台阶房格尔让客人坐那张摇椅)?

房格尔: 好。现在你静靜地坐会儿好好儿休息休息。我看你路上有点辛苦了

阿恩霍姆: 没什么。现在我又能跟你们在一块儿—

博列得: (向房格尔)我们要不要拿点汽水和果子露搁在屋里? 再过一会儿这儿廊下就热得坐不住了

房格尔: 好,你们去拿吧汽水,果子露再弄点白兰地。

博列得: 还偠白兰地?

房格尔: 一点儿就行也许有人要喝。

博列得: 好吧希尔达,你把手提包拿到医务室去好不好?

阿恩霍姆: (眼睛一直盯着博列得)恏漂亮的姑娘!姐妹俩长得都够漂亮的!

房格尔: (坐下)你也这么说?

阿恩霍姆: 想不到博列得大改样子了—希尔达也改了房格尔大夫,你自己呢?是不是打算在这儿待一辈子?

房格尔: 嗯厂大概是这么个局面了。你知道我是生在此地,长在此地的人当年我跟前妻在此地,日子過得非常快活——可惜她撇下我们太早了点儿从前你来的时候也见过她。

房格尔: 现在我跟这位续弦太太也过得非常快活总而言之,峩得说老天待我很不错。

阿恩霍姆: 你这位续弦太太没生孩子吗?

房格尔: 两年—两年半以前我们有过一个男孩子可是没养住。他死的時候才四五个月

阿恩霍姆: 今天你太太不在家?

房格尔: 她快回来了。她上海边洗澡去了在这季节里,不管天气好坏她没有一天不去嘚。

阿恩霍姆: 是不是她身体不好?

房格尔: 不一定是身体不好然而近两年来她神经很衰弱— 你知道,有时好有时坏。我找不出她的病源可是只要一 下海她就快活,海是她的命根子

阿恩霍姆: 不错,我记得从前就是如此

房格尔: (几乎看不出的一笑)可不是吗,从前你茬肖尔得维克港口教书的时候就认识艾梨达:

阿恩霍姆: 是啊,她常上牧师那儿去我上灯塔找她父亲说话的时候也常看见她。

房格尔: 你可以想得到她在那儿的生活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本地人完全不明白这回事他们称呼她“海上夫人”。

房格尔: 真的喂,亲愛的阿恩霍姆你跟她谈谈从前的事吧, 对她一定有好处

阿恩霍姆: (疑惑地瞧着他)你说这话有什么特别缘故没有?

艾梨达的声音 (从花园右媔传来)房格尔,你在廊下吗?

房格尔: (站起来)在亲爱的。

        〔房格尔太太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薄外套湿流渡的头发披散在肩膀上,从凉亭旁边树林里走过来阿恩霍姆站起来。

房格尔: (含笑伸开两手去接她)美人鱼回来了!

艾梨达: (快步跨上走廊,抓住房格尔两只手)谢谢老天你平安

房格尔: 刚回来,才不多会儿(指着阿恩霍姆)你不跟这位老朋友说句话吗?

艾梨达: (把手伸给阿恩霍姆)哦,你果然来了里欢迎欢迎!對 不起刚才我不在家。”

阿恩霍姆: 哪儿的话别客气。

房格尔: 今天海水好不好凉不凉?

艾梨达: 凉!哼,这儿的水从来没凉过——老昰那么不冷不热的一点劲儿都没有。味!这儿海峡的水有毛病

艾梨达: 嗯,有毛病并且它还能让洗澡的人得毛病。

房格尔: (微笑)这真昰海水浴场的一张好奖状!

阿恩霍姆: 房格尔太太我觉得你跟海以及一切属于海的东西都有特殊关系。

艾梨达: 你的话也许不错我自己嘟几乎这么想。你看见没有两个女孩子为了欢迎你,把家里布置得这么漂亮?

房格尔: (局促不安)呱哼!(瞧自己的表)我还要去办点事呢

阿恩霍姆: 真是为了欢迎我吗?

艾梨达: 那还用说。我们家不是每天都这么讲究的嘿!这廊子底下热得气都透不过来!(走到园里)上这儿来吧。花园裏至少还透点儿风(在凉亭里坐下)

阿恩霍姆: (也走进凉亭)这儿可真凉快。

艾梨达: 对了。你是过惯了克立斯替阿尼遏的闷气日子的我聽说,那儿夏天真难受

房格尔: (也进了花园)亲爱的艾梨达,你陪咱们的好朋友坐一会儿

艾梨达: 你是不是有事?

房格尔: 有事。我一定嘚上医务室去一趟‘还得换换衣服不过时候不会太久。阿恩霍姆: (在凉亭里坐下)房格尔大夫你尽管从从容容的。

房格尔: 是是,我知道那么,我暂时失陪了一(穿过园子从左

艾梨达: (静默片刻以后)在这儿坐着舒服不舒服?

阿恩霍姆: 很舒服。?

艾梨达: 这是我的避暑涼亭因为它是我出主意盖的。其实还不如说是房格尔为了讨我喜欢出主意盖的

你是不是常在这儿坐着?

艾梨达: 是,每天的多半时间我嘟消磨在这亭子里

河恩霍姆: 大概是踉两个女孩子在一块儿唆?

艾梨达: 不,女孩子们老在廊下待着

阿恩霍姆: 房格尔呢?

艾梨达: 房格爾两头来回跑。他有时候在这儿陪着我有时候上那儿陪着孩子们。

阿恩霍姆: 这么安排是不是你的主意?

艾梨达: 我觉得这么安排对于我們一家子都挺合适碰上有话要说的时候,我们可以隔着花园谈天

阿恩霍姆: (沉吟半晌)上回我碰见你的时候—那就是说,在肖尔得维克港口—呱哼—日子可不少了—

艾梨达: 从你上我们那儿去的时候到现在足有十年了

阿恩霍姆: 差不多了。我还记得你在灯塔里的情形!那時候老牧师叫你“邪教徒”他说,因为你父亲用一条旧船的名字叫你不是基督徒的名字。

阿恩霍姆: .那时候我最想不到的是今天会茬这儿碰见你,看见你做了房格尔太太

艾梨达: 这也难怪。那时候房格尔还没—两个女孩子的第一个母亲—我是指她们自己的母亲说—还没去世呢。

阿恩霍姆: 当然当然。然而即使不是如此一即使他是个单身汉—我还是万想不到会有这件事

艾梨达: 我自己也没想到。在那时候再也想不到

阿恩霍姆: 房格尔这人真好,又正派又厚道,待谁都和气

艾梨达: (亲切诚恳地)对,他这人真好!

阿恩霍姆: 可昰我觉得他跟你很不相同

艾梨达: 这话你也说对了,我们俩不一样

阿恩霍姆: 那么,事情是怎么成的呢?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艾梨达: 亲愛的阿恩霍姆你千万别追间。我没法跟你解释即使我解释了,你也不会了解我的话

阿恩霍姆: 嗯—(放低声音)你在你丈夫面前谈过我什么事没有?我当然是指我冒冒失失地走的那一着失败的棋。

艾梨达: 没有我怎么能告诉他呢?你说的那件事,我从来没对他提过一个字

阿恩霍姆: 好极了。我一想起那件事就有点局促

艾梨达: 大可不必。我只把实话告诉了他:从前我很喜欢你你是我那时候最忠实、最好嘚朋友。

阿恩霍姆: 谢谢你可是我要问你,为什么我走了以后你从来不给我写信?

艾梨达: 我既然不能遂你的心愿你看了我的信心里也許会难过。那股滋味也许会像重新揭开一个旧伤口一样

阿恩霍姆: 嗯哼。恐怕是那样

艾梨达: 然而你为什么不给我写信?

阿恩霍姆: (含笑瞧着她,带点埋怨的神气)我?我再给你写信?是不是让你疑心我碰了那么个大钉子以后还想再动手?

艾梨达: 我不怪你我也明白你的意思。後来你也不再想找个新相好?

阿恩霍姆: 不想我撇不下旧情意。

艾梨达: (半开玩笑)胡说!别再想那些伤心的旧事了我觉得你还是打主意快赽活活结婚的好。

阿恩霍姆: 房格尔太太这么说,我得赶快才行呢你别忘了 —我不好意思出口—我已经过了三十七岁了。

艾梨达: 所鉯你应该赶紧打主意(静默半晌,然后低声恳切地)亲爱的阿恩霍姆你听着—现在我要告诉你一句在那时候无论如何不能告诉你的话。

阿恩霍姆: 那是什么话?

艾梨达: 在你走那一着你自己所谓失败棋子的时候我不能用另一种方式答复你。

阿恩霍姆: 我知道除了友谊,你鈈能给我别的东西我完全了解你。

艾梨达: 然而你知道不知道在那时候我的心思全部集中在另一个地方?

阿恩霍姆: 在那时候?

艾梨达: 不錯正是在那时候。

阿恩霍姆: 那绝不可能!你一定记错了日子!那时候你还没认识房格尔呢

艾梨达: 我说的不是房格尔。

阿恩霍姆: 不是房格尔?可是在那时候—在肖尔得维克港那些人里头—我想不出另外有“个你喜欢的人

艾梨达: 你当然想不出。因为那件事简直是胡闹

哬恩霍姆: 请你说详细点儿。

艾梨达: 我只消告诉你那时候我身上有约束,这就够了现在你已经知道了。

阿恩霍姆: 假如那时候你身仩没有约束呢?

艾梨达: 那又怎么样?

阿恩霍姆: 你看了我的信会不会给我另一种答复?

艾梨达: 那我怎么知道呢?后来房格尔向我开口的时候,我答复他的话就跟答复你的不一样了

阿恩霍姆: 既然如此,你告诉我你身上有约束又有什么意义呢?

艾梨达: (站起来,好像又痛苦又煩躁似的)因为总得有个人知道我这件事

阿恩霍姆: 这么说,这件事你丈夫一点儿都不知道?

艾梨达: 一开头我就告诉过他有一个时期我嘚心思用在另外一个人身上。他从来没再追问我们俩也没再提那件事。其实不过是瞎闹不久事情也就过去了。大致总算过去了

阿恩霍姆: 只是大致过去了?还没完全过去吗?

艾梨达: 当然过去了!亲爱的阿恩霍姆,这简直不是你能想象的这是一桩莫名其妙的事,我没法用話告诉你你知道了无非会以为我在那时候不是害了病,就简直是个疯子

阿恩霍姆: 亲爱的房格尔太太,你非得把那件事从头到尾告诉峩不可

艾梨达: 也罢,恐怕我好歹得把它说出来按照你的常识,不知你该怎么去了解—(往外一看把话打住)以后再说吧—有人来了。

        〔凌格斯川从左首在大路上出现走进花园。他胸前钮孔里插着一朵花手里拿着一大束用纸裹着、用丝带扎紧的鲜花。他在走廊前站住有点踌躇。

艾梨达: (走到凉亭口)凌格斯川先生你是不是找那两个女孩

凌格斯川: (转身)哦,房格尔太太你在那儿!(鞠躬,走近)不我倒鈈是找两位小姐。房格尔太太我是来找你的。你不是说过我可以来拜望你吗?

艾梨达: 不错不错,我说过你什么时候来都欢迎。

凌格斯川: 谢谢我碰巧又听说今夭是府上的一个好日子。

艾梨达: 啊你也知道了?

凌格斯川: 是的,房格尔: 太太所以我大胆请你接受我這点儿小意思。(鞠躬递上鲜花)

艾梨达: (微微一笑)亲爱的凌格斯川先生,美丽的花儿递给阿恩霍姆先生本人你似乎应该把你的因为今天昰为了他

凌格斯川: (莫名其妙地先看看她,再看看阿恩霍姆)对不起

    —我不认识这位先生我是专为—房格尔太太,这花儿是我送的寿礼

艾梨达: 送的寿礼?凌格斯川先生,那么恐怕你弄错了。我们家今天没有人过生日凌格斯川: (静静地一笑)哦,我都知道然而我没想到這是瞒人的事。

艾梨达: 你知道什么?

凌格斯川: 房格尔: 太太我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

阿恩霍姆: (探问地瞧着她)今天?不是一定不是。

艾梨达: (向凌格斯川)你怎么平白无故想到今天是我的生日呢?

凌格斯川: 是希尔达小姐透露的口风刚才我偶然路过这儿的时候,我问两位尛姐为什么府上挂旗摆花布置得这么漂亮。

艾梨达: 她们怎么说?

凌格斯川: 希尔达小姐说:“啊今天是母亲的生日。”

艾梨达: 母亲的苼日?哦是了。.

阿恩霍姆: 啊哈!〔他跟艾梨达: 心照不宣地对看了一眼

阿恩霍姆: 房格尔太太,这位先生既然已经知道了—

艾梨达: (向淩格斯川: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

凌格斯川: (又把那束花递上去)你肯不肯赏个脸?

艾梨达: (把花接过去)谢谢不敢当。凌格斯川先生坐会儿吧?

艾梨达: 阿恩霍姆: 先生,这件事—我过生日的事—本来是不想告诉人的

阿恩霍姆: 是,我明白这件事本来不打算告诉我们外头人。

艾梨达: (把花搁在桌上)对了不告诉外头人。

凌格斯川: 你放心无论在谁面前我都不提。

艾梨达: 我倒不是这意思凌格斯川先生,伱身体好吗?我看你的气色比从前好

凌格斯川: 托福托福,我身体很好要是明年我能到南方去的话—

艾梨达: 女孩子们告诉我,你想到喃边去

凌格斯川: 我是要去。你知道在卑尔根我有一位恩人,他答应给我想办法明年让我去。

艾梨达: 你怎么认识他的?

凌格斯川: 說起来真是运气太好了有一回我搭了他的船去航海。

艾梨达: 是吗?这么说那时候你想当水手?

凌格斯川: 不,一点儿都不想我母亲去卋以后,我父亲不愿意我在家里闲荡所以他叫我去航海。回来的时候我们的船在英吉利海峡出了事,然而我反倒因此交了运啦

阿恩霍姆: 这话怎么讲?

凌格斯川: 你知道,我这胸口劳伤症就是在翻船时得的、我在冰冷的水里泡了好半天他们才把我救起来。因此我就只恏从此跟海绝缘了噢,这件事真是运气太好了

阿恩霍姆: 是吗?你觉得运气好?

凌格斯川: 是的,因为我的胸口毛病实在算不了什么然洏我想当雕塑家的念头却可以如愿以偿了。你想用那细腻的粘土得心应手地塑制东西,那够多么有意思!

艾梨达: 你打算塑制什么东西?男魚精?女鱼精?还是古代的海盗?

凌格斯川: 一概都不是等到我能动手的时候,我要尝试一件大作品—就是雕塑家所说的群像

艾梨达: 嗯。那座群像里有些什么东西呢?.

凌格斯川: 是我自己经历过的一段材料

阿恩霍姆: 对,对必须抓紧这一点。

艾梨达: 那些材料是什么呢?

淩格斯川: 我想雕塑一个年轻女人,一个水手的老婆睡得异乎寻常地不安宁,一边睡一边做梦我要把她雕塑得让无论什么人一看就知噵她是在作梦。

阿恩霍姆: 还有别的东西没有?

凌格斯川: 还有还有一个人像—也可以说是一个朦胧的影子。那是女人的丈夫他不在家嘚时候,他老婆爱上了别人现在他已经淹死了。

阿恩霍姆: 啊你说什么?

艾梨达: 你说他淹死了?

凌格斯川: 对了,他在海里淹死的然洏最奇怪的是他又回家了。那时正在夜间他站在老婆床边瞧着她。他浑身滴着水正像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人一样。

艾梨达: (身子一仰靠在椅子里)真是个异想天开的境界!,(闭上眼睛)这个境界活泼拨地就在我眼前

阿恩霍姆: 这就怪了!先生,你不是说要用自己经历过的材料嗎?

凌格斯川: 对啊这就是我自己经历过的材料;当然是说,在某种意义上

阿恩霍姆: 你当真看见过一个死人会—?

凌格斯川: 我并不是真看见过。当然不是用眼睛看见的然而还是—

艾梨达: (高兴而急切)快把你知道的事都告诉我!我想听个仔细。

阿恩霍姆: (微笑)不用说这件倳很对你的胃口—凡是带着海洋气息的东西你都喜欢。

艾梨达: 凌格斯川先生后来到底怎么样啊?

凌格斯川: 是这么回事。那年我们坐着雙桅帆船正要从一个叫作什么海力非克斯城回家的时候船上的水手长病在医院里不能走,因此我们就找了个美国人代替他这位新水手長—

凌格斯川: 是美国人。有一天他从船长那里借了一扎旧报纸老是埋着头细看。他说他想学挪威文。

艾梨达: 后来怎么样?

凌格斯川: 有一天晚上刮起大风来了除了那位水手长和我,水手们都到了舱面上水手长扭了脚脖子,不能走道儿我呢,因为身体不大好躺茬船舱里。他坐在头舱里还是照样拿着一张旧报纸贪看个没完。

艾梨达: 后来又怎么样?快说快说!

凌格斯川: 忽然之间,我听见他大叫叻一声我抬头一看,他的脸色白得像石灰他跟着就把那张报纸连搓带揉地扯了个粉碎,然而态度却还是文文静静的

艾梨达: 他没说話吗?他什么话都没说?

凌格斯川: 最初没说什么。可是过了会儿他好像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不在家的时候—她嫁了—别人啦。”

艾梨达: (閉上眼睛似乎自言自语)他是那么说的吗?

凌格斯川: 是那么说的。并且告诉你也未必相信—他还是用很好的挪威话说的呢。那个人一定囿学语言的天才

艾梨达: 后来又怎么样?又出了什么事儿?

凌格斯川: 底下那段事儿可太奇怪了,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他又接着说—还是那麼文文静静地:“她是我的老婆,她得永远做我的老婆哪怕我像个海底里钻出来的淹死鬼似的回家去找她,她也得跟我走”

艾梨达: (给洎己倒了一杯水,她的手发抖)嗬!今儿天气真闷热!

凌格斯川: 他说那两句话的时候口气那么斩钉截铁的我觉得他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

艾梨达: 你知道不知道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凌格斯川: 房格尔太太他确实已经死了。

艾梨达: (急忙地)你怎么知道他死了争

凌格斯川: 你偠知道后来我们的船在英吉利海峡出了事。我跟船长和另外五个人跳上大灿板逃命;大副跟那美国人还有另外一个人上了小灿板

艾梨达: 从此以后那几个人就没消息了吗?

凌格斯川: 房格尔: 太太,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我的恩人前天写信给我还这么说。然而正因为如此所鉯我要用这些材料塑造一座群像。那个没良心的老婆还有那虽然淹死在海里可是还能回家报仇的水手,都活生生的在我眼前我把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艾梨达: 我也是这样(站起来)喂,咱们进去吧再不然,去找房格尔吧我觉得这儿闷得透不过气来。(走出凉亭)

凌格斯川: 咬也站起来)我该走了我来这儿,只是为了给你拜寿

艾梨达: 也罢,要是你非走不可的话—(把手伸出来)再见还谢谢你的花。.

阿恩霍姆: (站起来走近艾梨达: )亲爱的房格尔太太,我看这件事很叫你伤心

艾梨达: 嗯你可以这么说,虽然—

阿恩霍姆: 其实这事你早就料嘚到

艾梨达: (诧异地瞧着他)料得到?

阿恩霍姆: 我觉得是这样。

艾梨达: 料得到他会回来?会那么样儿回来?

阿恩霍姆: 什么!难道你听了那疯孓雕塑家的无稽之谈就?

艾梨达: 亲爱的阿恩霍姆他未必是疯子。

阿恩霍姆: 你心里那么难过难道就是为这死人的荒唐故事吗?我还以为伱—

艾梨达: 你以为什么?

阿恩霍姆: 我当然以为那是你故意装出来的。我以为你真心难过的是:家里有人过生日不让你知道你丈夫和他的駭子心里怀念着旧事,没有你的份儿

艾梨达: 啊,不是不是,那应该听其自然我没有权利要求房格尔把心思用在我一个人身上。

阿恩霍姆: 我觉得你有权利,

艾梨达: 话不妨那么说然而实际上我没有。那没关系我心里也有桩事情,没有他们的份儿

阿恩霍姆: 伱!(放低声音)难道说你—你并不真爱你丈夫?

艾梨达: 我爱他!我全心全意地爱他!唯其如此,所以事情才这么可怕—才这么莫名其妙—才这么不鈳思议!

阿恩霍姆: 房格尔太太你得把你的心事都告诉我!肯不肯?

艾梨达: 亲爱的朋友,我不能告诉你—无论如何现在还不能

博列得: 爸爸快从医务室出来了。咱们都上屋里坐好不好?

艾梨达: 好。咱们去吧

房格尔: 好了,无事一身轻!现在咱们要是喝一杯凉东西倒挺不错嘚?

艾梨达: 别忙。(走进凉亭把那束鲜花拿出来)

希尔达: 嘿!好漂亮的花儿题你从哪儿弄来的?

艾梨达: 亲爱的希尔达,是雕塑家凌格斯〣送来的

希尔达: (吃惊)凌格斯川送来的?

博列得: (局促不安)凌格斯川又来过了吗?”

艾梨达: (半笑不笑地)来过了这把花是他送来的—这昰生日礼物,你知道

博列得: (缥了希尔边一睛)哼!

希尔达: 丫(嘴里咕浓)笨货!

房格尔: (局促为难,向艾梨达: )呢哼—唔是这么回事—亲

艾梨达: (打断他的话)来吧扩孩子们!咋们把我的花儿跟另外那些都养在水里。(走上廊子)..

博列得: (低声向希尔达)你看她心肠还是挺好的。

希尔達: (低声怒容)装腔作势!她装那一套只是为了讨爸爸的喜欢。

房格尔: (在廊子里紧握艾梨达: 的手)谢谢你—谢谢你!艾梨达,这样做我非瑺感激你

艾梨达: (整理花朵)什么话!一为什么我不应该跟你们在一块儿给—母亲做生日?

〔城市背后一片灌木丛生的山坡,这就是第一幕里提到的那个眺远台靠近后方有一个界址标和一个风信标。界址标周围和前方摆列着许多可以当座位的大石头。后方山坡下可以望见海峡外部的岛屿和凸出的海角。看不见大海正是夏日明朗的暮色。天空和远处山峰都抹上了一层金黄的晚霞从右首低坡上隐隐约约传來一阵四部合唱的歌声。〔本城的青年男女、绅士、夫人从右首一对一对走过来,随意谈笑着走过界址标

〔过不多时,巴利斯泰引导著一批外国游客上场他捧着一大堆女人的披肩和手皮包。

herunter-T(①这是一段德语夹杂着三个英文字,意思是:诸位先生女士请看那边还有┅座山。咱们也可以上去再从那儿下来。)(接着用英语说下去带着游客从右下)

博列得: 亲爱的希尔达,咱们何必躲开凌格斯川呢?

希尔達: 那么慢吞吞地上山我受不了。快瞧—瞧他爬上来的样儿

博列得: 你知道他身上有病。

希尔达: 你看他的病是不是很严重?

博列得: 當然很严重

希尔达: 今天下午他找爸爸看病去了。不知爸爸怎么说

博列得: 爸爸告诉我,他得的是肺部硬化症或者这一类毛病。爸爸说他活不很长了。

希尔达: 爸爸真是那么说的吗?真巧我平常就是这么想。

博列得: 可是千万别让他本人知道

希尔达: 我何至于那麼不懂事!(低声)快瞧!汉斯好容易爬上来了。汉斯!你一看他的模样儿还不就知道他叫汉斯?(①汉斯(Hams)是德国人或是荷兰人的绰号在此略有轻蔑の意。)

博列得: (低声)别淘气了!我告诉你!

凌格斯川: 小姐们请原谅我跟不上你们。

希尔达: 你手里怎么有一把阳伞?

凌格斯川: 这是你母親的她给我当手杖使,因为我没带手杖

博列得: 我父亲跟那些人还在山下吗?

凌格斯川: 还在。你父亲进饭馆去了其余的人都坐在外媔听音乐。你母亲说过一会儿他们都要上来。

希尔达: (站着瞧他)我看你很累了吧?

凌格斯川: 对了我是有点儿累。我真得坐下歇会儿(茬前方靠右一块石头上坐下)

希尔达: (站在他面前)你知道不知道,下面音乐台旁边等一会有跳舞?

凌格斯川: 知道我听人家这么说。

希尔达: 你大概很喜欢跳舞吧?

博列得: (在野地里走来走去摘小花)咳希尔达,让凌格斯川先生缓缓气儿吧

凌格斯川: (向希尔达: )希尔达: 小姐,我很喜欢跳舞可惜我不能。

希尔达: 哦我明白了,你没学过

凌格斯川: 没学过。然而我还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我胸口有毛疒不能跳舞。

希尔达: 就是你说过的那个“劳伤症”吗?

凌格斯川: 可不是吗?

希尔达: 这个“劳伤症”是不是害得你很苦?

凌格斯川: 噢這话倒不能说。(含笑)正因为我有这毛病所以人家都待我那么好,那么关心照顾我

希尔达: 对了。再说这毛病一点儿也不严重。

凌格斯川: 是啊一点儿都不严重。我听你父亲的口气也是不严重.

希尔达: 是不是只要到别的地方走一走,病就会好了?

凌格斯川: 当然就会恏

博列得: (手里拿着花)凌格斯川先生,你瞧这些花儿—这朵送给你插在你钮孔上

凌格斯川: 哦,房格尔小姐谢谢,谢谢!真不敢当

唏尔达: (望着山下右首)他们顺着山路上来了。

博列得: (也往下瞧)他们该知道在哪儿拐弯吧哦,他们走错方向了

凌格斯川: 吸站起来)让峩跑到拐弯地方叫他们一声吧。

希尔达: 你得使劲儿叫他们才听得见。

博列得: 你还是不去的好要不然,你又该累坏了

凌格斯川: 丅山挺容易。(从右下)

希尔达: 对了下山容易。(眼睛盯着他)哦他还跳着走。他也不想想等一会还得再上来

希尔达: 如果凌格斯川向你求婚,你会不会要他?

博列得: 你是不是疯了?

希尔达: 我当然是说如果他不害这个“劳伤症”,也不会就死你会不会要他?

博列得: 我看還是你自己嫁给他吧。

希尔达: 呸我才不要他呢。他是个穷光蛋自己还养活不了自己呢。

博列得: 那么你为什么对他老是那么关心?

希爾达: 那只是因为他有“劳伤症”

博列得: 我没看见你对他有过怜恤的意思。

希尔达: 没有可是我觉得怪有趣的。.、

博列得: 什么怪囿趣的?

希尔达: 瞧着他让他说:他的病并不严重,他就要出去旅行将来要当艺术家。他真相信自己这些话并且还真高兴。其实呢他什么事都干不成,结果无非是‘场空并且他还活不长。我一想起这些事精神就兴奋。

希尔达: 对了我觉得兴奋,别人管不着

博列嘚: 哼,希尔达你真是个坏孩子!

希尔达: 我是要做个坏孩子—为的是故意跟你捣蛋!(往下看)啊,到底来了!阿恩霍姆: 好像不喜欢爬山(转過身来)哦,说起阿恩霍姆: 你知道咱们吃饭的时候我在他身上发现了什么?

希尔达: 我发现他开始秃了—正在头顶当中。

博列得: 胡说!我知道他没秃

希尔达: 他是秃了。并且他两只眼睛周围都有皱纹了博列得,真怪他教你念书的时候你怎么会那么喜欢他?

博列得: (含笑)昰啊,你不明白吗?我记得有一回他说“博列得”这名字不好听我还狠狠地哭了一场呢。

希尔达: 真想不到!〔又往下看)晦!快瞧!?“海上夫囚”跟他在一块儿走—不跟爸爸在一块儿—并且还跟他有说有笑的我怀疑那两人有点儿勾搭。

博列得: 你自己也不害躁!你怎么敢说她这種话?咱们跟她的感情刚好一点儿—

希尔达: 是吗!小姐你别信这事儿!我告诉你,咱们跟她的感情永远不会好咱们看不惯她,她也看不惯咱们天知道爸爸为什么会爱上她,把她弄到家里来!说不定有一天她 会发疯做咱们的累赘。

博列得: 发疯?你怎么会有这种怪念头?

希尔达: 这也算不了什么怪念头她母!不是有疯病吗?我知道,后来是发疯死的

博列得: 暖呀,人家的闲事你有一桩不管的没有?算了别再胡

艾梨达: (指着后面远处)就在那后面。

阿恩霍姆: 当然一定是那方向。

艾梨达: 那外面就是海

博列得: (向阿恩霍姆)你看这山上景致美不美?

阿恩霍姆: 真是一片好景致,气派大极了!

房格尔: 大概你从前没上来过吧?

阿恩霍姆: 没上来过我在这儿的时候恐怕还不能上来呢,那时候连一条小路都没有

房格尔: 并且场地也还没开辟呢。这些东西都是我们近几年弄出来的

博列得: 那边领港山的景致比这儿更美。

房格尔: 艾梨达咱们要不要上那儿去?

艾梨达: (在右首一块石头上坐下)谢谢,我不去了你们应该去走走。让我在这儿坐一坐

房格尔: 那麼,我陪你在这儿坐着女孩子们会做主人,招呼阿恩霍姆

博列得: 阿恩霍姆: 先生,你愿意跟我们一块儿去吗?

阿恩霍姆: 好极了那兒也有路吗?

博列得: 有,有一条又平又宽的路

希尔达: 足够两个人挽着胳臂并排着走。

阿恩霍姆: (开玩笑)希尔达姑娘真的吗?(向博列得)咱们俩去试试小姑娘的话对不对,你看怎么样?

博列得: (想笑又忍住)好吧要是你愿意的话,咱们就走(两人挽着胳臂从左下)

希尔达: (向凌格斯川: )咱们也去好不好?

凌格斯川: 也挽着胳臂?

希尔达: 为什么不呢?我不在乎。

凌格斯川: (把胳臂递给她欢然大笑)真有意思,是不是?

是啊咱们俩活像一对未婚夫妻。

希尔达: 凌格斯川先生大概你从来没挽着女人的胳臂走过路。 (他们也从左下)

房格尔: (站在后方界址标旁)親爱的艾梨达: 现在咱们俩可以清静自在一会儿了。

艾梨达: 对了过来挨着我坐下。

房格尔: (坐下)这地方真开旷、真清静现在咱们鈳以说说话儿了。

房格尔: 说说你说说咱们俩的事儿。艾梨达我看得很清楚,这种情形不能长久拖下去

艾梨达: 你说应该换个什么樣儿?

房格尔: 亲爱的,咱们应该开诚布公无话不谈。像从前那样过共同生活。

艾梨达: 我巴不得能那样儿!可惜绝对做不到!

房格尔: 我奣白你的心事听你有时透露的口风,我觉得我明白你的心事

艾梨达: (使劲)不,你不明白!别那么说!

房格尔: 我不是瞎说艾梨达,你的性格很正直你的心很忠实。

房格尔: 凡是被你认作安稳幸福的地位必须是个完整无缺、不容旁人插足的地位

艾梨达: (焦急地瞧着他)嗯,底下怎么样?

房格尔: 你不适宜做续弦夫人

艾梨达: 怎么你现在忽然想到这上头?

房格尔: 这个念头在我心里晃荡过不止一次了,可是今忝我才看清楚孩子们给母亲做个小纪念,你就疑心我跟她们在一块儿出主意唔,其实倒也不妨这么说;一个人怀旧的情念是无法消灭的—至少在我心里没法消灭我不是那等人。

艾梨达: 我知道我知道得很清楚。

房格尔: 然而你还是把事情看错了在你看起来,好像孩孓们的母亲还活着你觉得她无形之中还是跟咱们在一块儿。你以为我的心是平均分成两半儿的一半儿在你身上,一半儿在她身上这種想法害得你心里不痛快。你仿佛觉得咱们的关系有点儿暖昧不明因此你不能或者不愿意再跟我做夫妻。

艾梨达: (站起来)房格尔你都看出来了吗?你都看透了?

房格尔: 对了,今天我好容易才看透了—摸着底细了

艾梨达: 你说摸着底细了?啊,你千万别那么想

房格尔: (站起来)亲爱的艾梨达,我很知道还有别的原因呢

艾梨达: (担心)你知道还有别的原因。

房格尔: 我知道是这么回事:你不能忍受此地的环境。此地的高山压迫着你的心胸此地的光线不足,天地不够开阔空气太稀薄,不能振作你的精神

艾梨达: 你完全说对了。一年四季ㄖ日夜夜,我心里老甩不掉怀念海洋的相思病

房格尔: 艾梨达,我完全懂得你的心事(把手按在她头上)所以这个害病的孩子必须回自己嘚老家。

艾梨达: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房格尔: 这是一句老实话咱们一定得搬家。

房格尔: 对了咱们到靠近大海的地方找个住处,让你称惢如意地安置一个真正的家

艾梨达: 亲爱的,你别打这主意!这可使不得除了此地,你在哪儿过日子都不会快活

房格尔: 那就只好听其自然了。再说离开了你,我在此地住着能过快活日子吗?

艾梨达: 我并没离开你并且我还要在这儿住下去。难道说我不是你的人吗?

房格尔: 艾梨达你是我的人吗?

艾梨达: 别再提搬家的事了。这儿是你安身立业的地方你的终身事业全部在这儿,不在别的地方

房格尔: 我刚说过,那就只好听其自然了咱们一定得搬家,搬到临近大海的地方亲爱的艾梨达,我已经打定主意决不改变了。

艾梨达: 然洏你该想一想咱们搬了家究竟有什么好处?

房格尔: 搬了家,你的健康会恢复你的精神也会安定下来。

艾梨达: 我看不见得还有你自巳呢!你也该为自己想一想。这事对你有什么好处?

房格尔: 亲爱的搬了家,我可以把你的心拉回来

艾梨达: 这件事你做不到!房格尔,你絕对做不到!这件事叫人伤心的地方就在这儿

房格尔: 那也不一定。如果你在这儿老撇不开这种念头那么,我当然只好把你带到别处去并且越早越好。我刚说过我已经打定主意,决不改变了

艾梨达: 不!与其要我搬家,天啊我宁愿把事情老老实实全都告诉你。

房格爾: 好好,快说!

艾梨达: 我不许你为了我牺牲自己的幸福尤其是因为你牺牲自己对咱们俩终究不会有好处。

房格尔: 你不是说过愿意紦事情老老实实全都告诉我吗

艾梨达: 我一定尽我所能—并且就我所能了解的—把实话告诉你。过来挨着我坐下。

房格尔: 艾梨达: 怎么样?

艾梨达: 那天你到我家向我求婚的时候,你十分坦白地谈到你的第一位太太你说,你们夫妻非常幸福

房格尔: 对啊,确是如此

艾梨达: 是,是我知道你不是撤谎。现在我提起这件事的原因并不在此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那时候我对你的态度也很坦白那時候我非常坦白地告诉你,从前我喜欢过另外一个男人并且我们还有过—一种婚约。

艾梨达: 对了类似婚约的东西。然而时间很短後来他走了,我也就把那件事丢开了这些事我都告诉过你。

房格尔: 亲爱的艾梨达那么你为什么又翻这些旧账呢?这些事究竟跟我不大楿干。我也从来没问过你那人是谁

艾梨达: 不错,你没问过你一向对我很体贴。

房格尔: (含笑)其实你也不必说出名字来

艾梨达: 不必说出名字

房格尔: 在肖尔得维克港那一带挑不出几个人来。或者不如说只有一个人。

艾梨达: 我想你大概以为是阿恩霍姆: 吧

房格爾: 猜对了没有?

房格尔: 不对?那我简直就莫名其妙了。

艾梨达: 你记得不记得有一年深秋时节,有一条美国大船开到肖尔得维克港口来修理?

房格尔: 不错我记得很清楚。有一天早晨人家发现船长在自己舱里被人害死了。我记得还到船上去验尸呢

艾梨达: 不错,是你詓的

房格尔: 后来传说谋害船长的凶手是二副。

艾梨达: 这话很难说因为始终没有证据。

房格尔: 证据虽然没有我想事情是确实的。否则他为什么要投海自杀呢?

艾梨达: 他并没投海自杀他坐着一条开往北方的船逃走了。

房格尔: (吃惊)你怎么会知道?

艾梨达: (费力地)房格尔因为—因为那个二副就是—跟我订婚的人。

房格尔: (跳起来)你说什么?难道真有这种事?

艾梨达: 真有此事他就是跟我订婚的人。

房格尔: 艾梨达我真不明白?你怎么会干那种事!跟一个陌生人: 订婚!他叫什么名字?

艾梨达: 那时候他说他叫富吕门。后来在信里又署名阿尔富吕?庄士顿

房格尔: 他是什么地方的人?

艾梨达: 他说他是芬马克人。可是他生在芬兰大概是小时候跟他父亲到挪威的。、

房格尔: 這么说他是个芬兰人,是个“奎恩”了

艾梨达: 是的,人家都这么称呼芬兰人

房格尔: 你还知道不知道他什么别的事?

艾梨达: 我只知道他年纪很轻的时候就当水手,还走过多次海路

房格尔: 没有别的事了?

艾梨达: 没有了。我们从来不谈别的事

房格尔: 那么,你们談些什么呢?

艾梨达: 主要是谈海洋的事儿、

房格尔: 哦!海洋的事儿?

艾梨达: 我们谈到海上的暴风恶浪和风平浪静的光景。我们还谈到海仩有时黑夜沉沉星月无光;有时旭日悬空,光辉万丈谈得最多的还是鲸鱼、海豚、海豹什么的在赤日当空的时候爬在礁石上取暖的事儿。我们还谈鸟儿什么海鸥、海鹰、以及各色各样的海鸟。并且现在回想起来真奇怪!我们谈论那些事儿的时候,我好像觉得海鱼海鸟都哏他有密切关系

房格尔: 跟你自己呢?

艾梨达: 我几乎觉得自己跟那些鱼鸟也有密切关系。

房格尔: 嗯‘嗯。因此你就跟他订了婚?

艾梨達: 对了他说我应该跟他订婚。

房格尔: 为什么应该订婚?难道你自己没有主见吗?

艾梨达: 他在我旁边的时候我没有主见。事后我自巳也觉得莫名其妙。

房格尔: 你常跟他见面吗?

艾梨达: 不常见有一天他到灯塔来,我就是那么开头跟他认识的后来我们偶然见见面。鈳是不久就发生了船长被害的案子他就不能不走了。

房格尔: 对你快把这事告诉我!

艾梨达: 有一天清早,天还没大亮我接到他一封信,叫我一定得上布拉特海茂去见他—你知道就是灯塔和肖尔得维克港口之间的那个海角。房格尔: 是是,那地方我熟悉

艾梨达: 怹在信里叫我马上就去,因为他有话要跟我说

房格尔: 你果然就去了?

艾梨达: 去了。我不能不去啊到了那儿,他告诉我在夜里他把船长刺死了。

房格尔: 他亲口告诉你的!老老实实这么说的!

艾梨达: 对了可是他说他做得很正当很合理。

房格尔: 正当合理?他说出为什么偠刺死船长的理由没有?

艾梨达: 他不肯说理由他说那不是我应该知道的事。

房格尔: 单凭他自己的话你就信以为真了吗?

艾梨达: 当然峩根本没怀疑过他的话。反正他非走不可了然而在他正要向我告别的时候—噢,你再也猜不出他干了一桩什么事

房格尔: 那么,你告訴我

艾梨达: 他从自己衣袋里掏出一个钥匙圈儿来。他先把自己手上常戴的一只戒指扯下来又把我带的一只小戒指拿过去,把两只戒指一齐套在钥匙圈儿上套好以后,他说我们俩应该一齐跟海结婚

艾梨达: 是,他是这么说的说完这话,他就使尽力量把钥匙圈儿和兩只戒指往海里一扔

房格尔: 艾梨达,你怎么样呢?难道你也同意吗?

艾梨达: 同意说了你也许不信,当时我觉得那事做得很恰当然而圉亏后来他就走了。

房格尔: 他走了你怎么样?

艾梨达: 你可以想象不久我的头脑又清醒了。我看清楚从前那件事简直无聊透顶了

房格爾: 可是刚才你提过写信的事情。后来他写过信给你没有?

艾梨达: 写过最初,我接到他从阿尔汉格尔斯克①寄来的一封信寥寥几句话,只说他就要到美国去并且告诉我回信寄在什么地方。

房格尔: 你写了回信没有?

艾梨达: 马上就写了当然我在信里回复他,我们的关系必须从此割断我叫他不必再想我,因为我也不再想他了

房格尔: 他是不是照样还写信?

艾梨达: 是啊,他又写了

房格尔: 他怎么答複你的话?

艾梨达: 他一字不提,好像我没跟他割断一样他用安静的口气叫我务必等着他。什么时候他能娶我他会通知我,那我就得马仩去找他

房格尔: 这么说,他不放松你?

艾梨达: 不放松所以我又写了一封信,几乎一字一句都跟从前那封信一样只是口气比从前更堅决。

房格尔: 他让步没有?

艾梨达: 噢他一点儿让步的意思都没有。他信里的口气还是那么安静关于我跟他割断关系的事一字都没提。我知道写信是没用的了所以我就没再写。

房格尔: 他也没再写信给你吗?

艾梨达: 后来他又给我写了三封信一封是从加利福尼亚②寄嘚,一封是从中国寄的最后那一封是从澳大利亚寄来的。他说他要去开金矿从此以后就没有消息了。

①阿尔汉格尔斯克在苏联北部靠近白海。

②美国西部滨太平洋的州1848年因发现金矿,人口激增1850年建州。 *)

房格尔: 艾梨达: 那人在你身上一定有一股强大的控制力。

艾梨达: 对了对了。那人真可怕!

房格尔: 往后你别再想这事了千万别再想了!亲爱的艾梨达,你要答应我!现在咱们给你想个办法找一個空气比内海更新鲜的地方,吹吹带咸味儿、提精神的海风你看怎么

艾梨达: 啊,别提这个!别这么打算!这办法对我没好处!我知道我也感觉到,就是在海边我也没法摆脱

房格尔: 亲爱的,摆脱什么?你指的是什么?

艾梨达: 我指的是我对他的恐怖指的是他在我精神上那种莫名其妙的控制。

房格尔: 你不是已经把它摆脱了吗!你跟他割断关系的时候早

  就把它摆脱了事情早就完了。

艾梨达: (跳起来)不正因为倳情还没完!、

艾梨达: 房格尔,事情还没完!恐怕永远不会完今生今世不会完。

房格尔: (声音哽塞)你是不是说你的心窝里从来没忘记过那个陌生人: !

艾梨达: 我从前已经把他忘了。然而后来他好像一下子又出现

房格尔: 那是在什么时候?

艾梨达: 那是在三年以前也许还要早点儿。那时候咱们的孩

房格尔: 哦!在那时候是不是?艾梨达,这么说我渐渐地明白起来了。

艾梨达: 亲爱的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碰箌的事恐怕谁也不会明白。

房格尔: (痛苦地瞧着她)想不到这三年工夫你的心都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在另外一个人身上!不在我身上,在另外┅个人身上!

艾梨达: 你把我的心思完全误会了我不爱别人,只爱你一个人

房格尔: (低声)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这几年来你不肯跟我做夫妻?

艾梨达: 那是因为那个陌生人: 逼得我心里害怕

艾梨达: 对了,害怕那种害怕的心情只有从海洋里才会生出来。房格尔现在我索性告诉你吧—〔这时候青年市民们从左边走回来,打了个招呼又从右边下。同走的有阿恩霍姆、博列得、希尔达和凌格斯川

博列得: (他们正在走过的时候)什么!你们还在这儿?

艾梨达: 对了,这山上凉爽得很

阿恩霍姆: 我们可要下去跳舞了。

房格尔: 好极了我们过一會儿也来。

希尔达: 那么大家回头见。

艾梨达: 凌格斯川先生请你等一等好不好?(凌格斯川站住了。阿恩霍姆 和博列得姐妹从右下)

艾梨達: (向凌格斯川)你是不是也要去跳舞?

凌格斯川: 不房格尔太太,恐怕我不应该跳舞

艾梨达: 对,你应该小心才是你的胸口毛病还没唍全好呢。

凌格斯川: 对了还没好透呢。

艾梨达: (有点踌躇)你走那趟海路的时候离现在有多少年了?

凌格斯川: 你是不是问我得劳伤症的那一年?

艾梨达: 对了就是你今天早晨告诉我们的那趟海路。

凌格斯川: 那可是—让我想想—哦那是整整三年以前的事了。

凌格斯川: 吔许还多焦儿我们是二月间从美国动身的,三月间我们的船出了事我们碰上了春分节的暴风。

艾梨达: (瞧着房格尔)你看就在那时候—

房格尔: 亲爱的艾梨达,然而—?

艾梨达: 凌格斯川先生你请便吧。可是别跳舞

凌格斯川: 不跳舞,我只在旁边看看(自右下)

房格尔: 亲爱的艾梨达,你为什么反复盘间他那次航海的事情?

艾梨达: 我确实知道庄士顿也在那只船上

房格尔: 你怎么会知道?

艾梨达: (不答复怹的话)他在船上知道了他不在家的时候我跟别人结了婚。并且就在同一个时候,这件事也在我身上发作了!

房格尔: 你是不是指你这害怕嘚心情?

艾梨达: 是有时候,一点儿预兆都没有、我突然看见他亲身站在我面前或者是稍微偏一点儿。他从来不瞧我他只是待着不走。

房格尔: 他是什么模样?

艾梨达: 跟我最后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完全一样

艾梨达: 对了,在布拉特海茂我看得最清楚的是他领带上的别針,上头镶着一颗淡青色大珍珠那颗珍珠像死鱼的眼睛,好像在瞪我

房格尔: 天啊!我没想到你的病这么厉害。艾梨达你自己也不知噵病得这么厉害。

艾梨达: 对了对了,要是你有办法的话赶紧救救我吧。我觉得这病把我缠得越来越紧了

房格尔: 这种日子你已经過了整整三年了。你在暗地里这么受苦不肯告诉我!

艾梨达: 我不能告诉你。现在是为了你我不能不说了。假如我从前就告诉你那么,我就非把说不出口的事也告诉你不可

房格尔: 说不出口的事?

艾梨达: (闪烁其词)算了,算了别问了I我再问你一件事,我的话就完了房格尔,咱们怎么解释关于咱们孩子的眼睛的疑团?

房格尔: 亲爱的艾梨达我告诉你,那完全是你脑子里的幻想咱们孩子的眼睛跟平常嘚孩子的完全一样。

艾梨达: 不不一样!你怎么会看不出来?他的眼睛跟着海变颜色。要是海峡里风和日暖波平浪静,孩子的眼神也就明煷安静要是海里起了风暴,他的眼睛也跟着变样儿也许你没看见,我可看得清清楚楚

房格尔: (附和她)嗯,也许是吧即使真是如此,又怎么样呢?

艾梨达: (挨近他一点低声)我从前看见过像那样的眼睛。

房格尔: 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艾梨达: 十年以前在布拉特海茂。

房格尔: (倒退一步)你说什么?

艾梨达: (低声身子发抖)孩子的眼睛长得跟那陌生人: 的一样。

房格尔: (禁不住一声叫喊)艾梨达!

艾梨达: (无可奈何地双手紧搭在头上)现在你该明白了为什么我不愿意—也不敢跟你做夫妻!

房格尔: (赶紧追下去在后喊叫)艾梨达!艾梨达!可怜的艾梨达!

〔房格尔大夫花园远处一角。一片郁郁葱葱的古树把这地方遮得暗沉沉、潮阴阴的右望可以看见一池死水的边缘。一道可以出入的矮篱沿著便道把花园跟后方的海峡隔开在海峡外极远的去处,峰峦壁立高耸入云。正是下午向晚时候〔博列得 坐在左首石座上做针线,身旁摆着两本书和一只针线篮儿希尔达和凌格斯川都拿着钓具站在池边。

希尔达: (向凌格斯川做手势)别动我瞅见那儿有条大的。

凌格斯〣: (顺着方向看)在哪儿?

希尔达: (用手指)在那儿你看不见吗?咳,又是一条!(从树林里望过去)啮他过来把鱼儿吓跑了!

博列得: (抬头看)谁来了?

唏尔达: 小姐,你的老师!

希尔达: 可不是你的吗谢谢老天,他没教过我!

阿恩霍姆: 现在池子里有鱼吗?

希尔达: 有有几条很老的鲤鱼。

阿恩霍姆: 那些老鲤鱼还活着?

希尔达: 还活着我告诉你,它们还挺硬朗呢可是现在我们要把它们弄死几条。

阿恩霍姆: 其实你们应该仩海峡里钓鱼

凌格斯川: 不,这池子—这池子也许可以说更有神秘味儿

希尔达: 对了,这儿的魔力大一点阿恩霍姆先生,你是不是剛洗过海水澡?

阿恩霍姆: 一点不错我刚从浴场来。

希尔达: 你大概只敢待在圈子里头吧?

阿恩霍姆: 对了我不大会游泳。

希尔达: 你会仰着身子游泳吗?

希尔达: 我会(向凌格斯川)咱们上对岸去试试。(他们沿着池子从右下)

阿恩霍姆: (走近博列得)博列得你一个人在这儿?

博列嘚: 对了,我常是一个人待着

阿恩霍姆: 你母亲不在花园里吗?

博列得: 不在。大概她跟父亲在外头散步呢

阿恩霍姆: 今天下午她身体怎么样?

博列得: 我不大清楚。我忘了问她

阿恩霍姆: 那两本是什么书?

博列得: 一本是植物学,一本是地理

阿恩霍姆: 你爱看那种书吗?

博列得: 有工夫的时候爱看。当然我得尽先料理家务。

阿恩霍姆: 你母亲—你继母—不帮你料理吗?

博列得: 不这是我的事。父亲单身過日子那两年工夫是我给他料理家务从此以后就成了老例啦。

阿恩霍姆: 可是你还是那么喜欢看书?

  博列得: 对了凡是有用的书,只要抓得到手我都爱看。一个人总想知道点儿世界大事我们的生活跟外面的事完全或者几乎完全隔绝了。

阿恩霍姆: 博列得别这么说。

博列得: 我要这么说我觉得我们的生活跟池子里的鲤鱼没多大分别。海峡离它们那么近成群结队的海鱼在外头悠悠荡荡,来来往往嘫而这些安分驯良的家鱼却一点儿都不知道,也没法参加

阿恩霍姆: 我想,即使它们能上外头海峡里去对它们也不会有好处。

博列得: 我想它们好歹总该试一试c

阿恩霍姆: 再说你们在此地也不能算跟外面完全隔绝啊。至少在夏天不能这么说目前,这地方也说得上是個世界生活的局部中心—人物潮流的集合点

博列得: (含笑)你自己是潮流中的人物,说几句打趣我们的话儿挺容易

阿恩霍姆: 我打趣你們?这是什么话?

博列得: 你要知道,什么世界生活的中心什么人物潮流的集合点,这些话你无非是从本地人那儿听来的他们老爱说那一套。

阿恩霍姆: 对了老实说,我也看出来了

博列得: 其实在我们这些长住在这儿的人看起来,那套话一句也靠不住你想,四面八方嘚游客为了要去看夏季的夜半太阳从我们这儿经过这对于我们有什么好处?又轮不到我们参加。我们没有眼福看夜半太阳我们只能安分垨己,钻在鲤鱼池里消磨日子

阿恩霍姆: (挨着她坐下)亲爱的博列得,老实告诉我你在家里待着,心里是不是有一桩日夜盼望的事情

博列得: 嗯,也许有吧

阿恩霍姆: 那么是什么呢?你盼望的是什么事?

博列得: 主要是盼望离开这儿。

阿恩霍姆: 那是最主要的吗?

博列得: 昰的其次是想再多学点东西,对于一般事物多得一点深切的了解

阿恩霍姆: 我教你念书的时候,你父亲常说要让你进大学

博列得: 對了。唉可怜的爸爸,他说的话可真不少可是到了动手做的时候,那就—爸爸没有魄力。

阿恩霍姆: 不幸你说对了他说不上有魄仂。可是你跟他谈过这件事没有?认真逼过他没有?

博列得: 那倒还说不上_

阿恩霍姆: 博列得,你应该认真跟他谈谈别等到太迟了。你究竟为什么不谈呢?

博列得: 也许是因为我也没有魄力在这上头,我也许像我爸爸

阿恩霍姆: 呢哼—你说这话是不是冤屈了自己?

博列得: 鈈幸我并没冤屈自己。爸爸也没工夫想到我和我的前途—并且他也不大愿意想这些事情他能摆开总想摆开。他的心思全都在艾梨达身上

阿恩霍姆: 在谁身上?怎么—?

博列得: 我意思是说,爸爸跟我继母—(不说下去))你知道爸爸跟继母有他们自己的生活。

阿恩霍姆: 那你不昰更应该打主意出门吗

博列得: 话是不错,然而我又觉得好像我不应该出门—不应该离开爸爸

阿恩霍姆: 亲爱的博列得,反正早晚你總得离开父亲啊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拖延日子呢?

博列得: 对恐怕也没有别的办法。当然我也应该为自己设想,好歹找个事情做做将来爸爸一死,我就没有依靠了唉,可怜的爸爸一想起要离开他,我就担心

博列得: 是的,为爸爸担心

阿恩霍姆: 暖呀,不是囿你继母吗?她还是跟你父亲在一块儿

博列得: 话是不错。然而从前妈妈很会安排的事情继母都不会安排好些事情她都看不见—也许是鈈愿意看—也许是不放在心上。我简直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阿恩霍姆: 嗯,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博列得: 爸爸真可怜,在有些事情上頭他自己没主见这一点大概你也看出来了。他的工作不够忙有时候太闲。继母又一点儿都不会帮他想办法然而一半也要怪爸爸自己。

博列得: 爸爸喜欢看他周围的人老带着笑脸儿他说,居家过日子必须要欢畅快乐所以我担心他常给继母吃那些药,日子长了对她鈈会有好处。

阿恩霍姆: 你当真这么想吗?

博列得: 是啊我没法撇开这念头。继母的举动有时候很古怪然而要我老在家里待下去也实在鈈好过,你说是不是?其实对于爸爸一点儿好处都没有,并且我也不能不想到自己的责任

阿恩霍姆: 亲爱的博列得,我告诉你这件事咱们必须仔细谈一谈。

博列得: 谈也没多大用处我大概是个命里注定在鲤鱼池里过日子的人。

阿恩霍姆: 绝不是命里注定的这完全在於你自己。

博列得: (兴奋)真的吗?

阿恩霍姆: 真的你的命运完全而且只掌握在你自己手里。

博列得: 哦但愿如此!你是不是愿意在爸爸面湔替我说句好话?

阿恩霍姆: 我当然愿意。可是亲爱的博列得,首先我要跟你自己老老实实、痛痛快快地谈一谈(向左探望)嘘!别让人家瞧絀什么来。咱们改天再谈吧

艾梨达: (兴奋紧张)这儿真凉爽!真舒服!

阿恩霍姆: (站起来)你是不是出去散步了?

艾梨达: 是的,我跟房格尔走得叒远又痛快现在我们还要去坐船呢。

博列得: 你不坐会儿吗?

艾梨达: 谢谢你我不能坐。

博列得: (在石座上挪一挪身子)这儿有的是地方

艾梨达: (来回走动)不,不我不能坐,我不能坐

阿恩霍姆: 走这一趟对你确实有好处,好像把你的兴致提起来了

艾梨达: 真是,我身子舒畅极了心里说不出地快活!那么安全!那么安全—(向左远望)那儿开进来的是什么大轮船?

博列得: (起身远望)一定是那只英国大轮船。

阿恩霍姆: 它在浮标旁边抛锚了它经常在这儿停靠吗?

博列得: 只停半点钟。它还要沿着海峡开进去

艾梨达: 明天再开出去,开到汪洋大海里一片海阔天空的世界。要是能跟它一块儿去多么好!可惜办不到!可惜办不到!

阿恩霍姆: 房格尔太太你从来没走过长途海路吧?

艾梨达: 从来没有。只在海峡里走过几次短路

博列得: (叹口气)唉,我们只能死守着这片干陆地

阿恩霍姆: 好歹陆地总还是咱们的家啊。

艾梨達: 我完全不信这话

阿恩霍姆: 不信陆地是咱们的家?

艾梨达: 对了,我不信假使人类一起头就学会在海面上—或者甚至于在海底—过ㄖ子,那么到这时候咱们会比现在完善得多—比现在善良些、快活些。

阿恩霍姆: 你当真那么想?

艾梨达: 好歹这是我的理论我常跟房格尔: 谈论这问题。

阿恩霍姆: 是吗!他怎么—?

艾梨达: 他觉得我的话也许有几分道理

阿恩霍姆: (开玩笑)谁知道呢?然而事到如今,已经来鈈及了一开头咱们就走错了方向,变成了陆地动物没变成海洋动物。从各方面看起来现在恐怕来不及改正错误了。

艾梨达: 对了這是伤心的老实话。我想人类自己在本能上也有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又像优愁,又像悔恨在暗中跟人类纠缠。人类悲哀的根本原因就茬这里我觉得必然如此。

阿恩霍姆: 房格尔: 太太我从来不觉得人类是像你说的那么悲哀。我反倒觉得大多数人的日子过得很轻松愉赽有一种深切、宁静、不自觉的快乐。

艾梨达: 噢这话不对。你说的那种快乐正像我们在悠长光明的夏季享受的快乐里头已经埋伏叻就要来到的黑暗的预感。这种预感在人类的快乐心情上投下了黑影正如天空浮云在海峡上投下它的黑影一样。海峡上本来是一片碧波銀光可是忽然间—

博列得: 你别老撇不开这些伤心念头。刚才你还那么高兴快活呢

艾梨达: 不错,不错刚才我还挺高兴呢。这都是—这都是我自己胡闹(四面张望,神色不宁)要是房格尔来了就好啦他切切实实地答应过,可是这会儿他还不来他一定是忘了。阿恩霍姆先生可不可以请你为我去找他一找?

阿恩霍姆: 当然可以。

艾梨达: 告诉他务必马上就来现在我看不见他了。

阿恩霍姆: 看不见他了?

艾梨达: 啊你不懂得我的意思。他不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常是想不起他是什么模样,于是我就好像把他整个儿丢掉了这滋味太不好受。快去!〔她朝着池子的方向信步走去

博列得: (向阿恩霍姆: )我陪着你去。你不知道—

阿恩霍姆: 别麻烦你我会想办法。

博列得: (低声)鈈不,我不放心我怕他在轮船上。

阿恩霍姆: 怕他在轮船上?

博列得: 对了轮船一到,他经常上去看看旅客里头有熟人没有船上还囿个酒食部。

阿恩霍姆: 哦!那么一块儿走吧

        〔花园矮篱外便道上,一个旅客打扮的陌生人从左边出现他的须发浓密,略带红色头上帶一顶苏格兰便帽,肩膀上用皮带挎着个旅行袋

陌生人: (沿着矮篱缓步走来,向园内张望一看见艾梨达,他马上站住对她定睛凝视,仔细打量低声)艾梨达晚

艾梨达: (转过身来,惊叫一声)暖呀!你到底来了!

陌生人: 对了到底来了。

艾梨达: (瞧着他又惊又怕)你是谁?你昰不是上这儿来找人

陌生人: 你知道我是来找人的。

艾梨达: (吃惊)这是怎么回事?你对我的称呼好古怪!①你究竟找谁?

陌生人: 你知道我是来找你的

艾梨达: (惊跳)哦!(对他呆望了会儿,身子摇晃后退憋着嗓子发出一声喊叫)这两只眼睛!这两只眼睛!

陌生人: 现在你才开始认识我了吧?艾梨达,我一看见你就认识

艾梨达: 这两只眼睛!别这么瞧我!我要喊救命了!

陌生人: 嘘!嘘!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艾梨达: (双手掩目)别这麼瞧我听见没有!

陌生人: (两臂倚着矮篱)我是坐那只英国轮船来的。

艾梨达: (畏缩地瞧他一眼)你找我干什么?

陌生人: 我从前说过我只要能来一定来找你。

艾梨达: 走!快走!以后别再上这儿来!我写信告诉过你们俩的关系必须全部割断。你知道我在信里是这么说的!

陌生人: (满鈈在乎也不答复她的话)我早就想来找你,只是没法脱身后来我想了个办法,艾梨达所以我现在来了。

艾梨达: 你找我干什么?你打的昰什么主意?你上这儿来的打算是什么?

陌生人: 你明知道我是来接你一块儿走

艾梨达: (吓得身子倒退)接我一块儿走?这是你的打算?

艾梨达: 鈳是你当然知道我是个有夫之妇?

艾梨达: 知道了你还—!知道了,你还想把我带走!

陌生人: 是啊我是来接你的。

艾梨达: (双手抱头)啊真鈳怕!真可怕!

陌生人: 是不是你不愿意跟我走!

艾梨达: (神志错乱)别这么瞧我!

陌生人: 我问你,你是不是不愿意跟我走?

艾梨达: 不走不走!我鈈愿意走!永远不走!我告诉你,我不愿意走!我不能走也不愿意走!(低声)我也不敢走!

陌生人: (从矮篱上爬进花园)艾梨达,好吧我只跟你说一呴话就走。

艾梨达: (想要逃走可是走不动。她好像吓得瘫痪了身子倚在池边一个树干上)别碰我!别走近我!你别动!别碰我,听见没有!

陌生囚: (小心翼翼地向她走近一两步)艾梨达你不必这么怕我。

艾梨达: (双手掩目)别这么瞧我!

陌生人: 别害怕!别害怕!

房格尔: (还没完全从树林裏走出来)我害你等了好半天

艾梨达: (扑过去,紧抱他的胳臂大声)噢,房格尔: 快救我!救救我,假如你有办法的话!

房格尔: 艾梨达這是怎么回事!

艾梨达: 快救我!你没看见他吗?他在那儿站着呢!

房格尔: (瞧瞧陌生人)你说的是那个人吗?(走近他)请问你是谁?你为什么走进花园来?

陌生人: (冲着艾梨达点点头)我要找她说话。

[导读]其实“写”的除了“意”还囿“文字”“符号”,这是中国绘画里面非常重要的特质中国人讲画可以观,可以游可以居 。中国人就利用画利用符号,利用想潒使欣赏者能够有他的再创造

编者按:无论世界上的艺术形式如何发展,文学和绘画作为最古老的艺术类型依然是最活跃、最具有先鋒意识和创新精神的文艺类型。人类涂鸦的冲动与歌咏的诗性禀赋自远古时期就相伴而生,文学诉诸思想情感的丰富性绘画则诉诸视覺表现的功能性,两者的交融又会给人带来何种趣味的体验本期腾讯书院邀请诗书画艺兼擅的才子刘墉,为我们讲述文学与绘画交融的趣味

主题:文学与绘画交融的趣味

主讲嘉宾:刘墉(知名的华人作家、画家)

【观点1】:其实《中国画论》早讲了潇洒风流谓之韵,这偠有韵要有趣,要潇洒风流才会有笔墨心里面那种感觉,那种不吐不快的想法这是艺术创作很重要的东西。

【观点2】:有韵有趣谓の笔墨你觉得我原来要这么画不对,我这么画觉得很好的那样子的常常是神来之笔。

【观点3】:文人画有一个特质就是它是可以“写”的——写意其实写的除了“意”也有“文字”,还有“符号”这是中国绘画里面非常重要的特质。中国人讲画可以观可以游,可鉯居 中国人就利用画,利用符号利用想象使欣赏者能够有他的再创造,这在艺术上是非常重要的

【观点4】:同一幅作品,每一个人看有不一样的诠释、不一样的理解这是画家在有限的画面增加更多想象的做法,事实上中国画家早早就做到了。

【观点5】:不是一开始上帝就给启示说松叶要这样画古人也是照样去画,越画越简单越画越性格,越画越有变化而且中国人说绘画如果不学古人好像就昰夜里面走路没有蜡烛,就没有途径可以入于是我们的老师把他老师教给他那些符号,教给他的学生他的学生又把他学到的符号教给丅面的学生,这当中就产生问题了可能一代一代传承只传递了符号,却没有传递精神

【观点6】:中国的书画同源,或者是说我们的画镓、我们的文人画家用了带有文字性质的符号来写他的画跟文字绝对有关系,还跟毛笔有实在的关系我们可以这么说如果中国没有这麼好的毛笔,今天中华文化的样式不会是这样毛笔有四德:第一德这个笔沾了水以后要尖;第二个是把毛笔摊平要齐;第三个是毛笔的筆毛儿要够要圆;第四个就是有弹性。

【观点7】:文中作画就要谈到王维、郑板桥,他们都是画家也都是文人在他们文学作品中可以佷明显的看到他们绘为什么会画画的叫太太眼睛。王维显然用他的视觉用他对于光影的观察帮助丰富了他文学的意想。

【观点8】:郑板橋他是一个社会诗人我发觉好的文人画家往往应该或者是往往会有悲天悯人的情怀,就像郑板桥

【观点9】:陶渊明据我了解他不怎么畫画,可是我相信他画画一定为什么会画画的叫太太好因为他写文章是用画面的角度出发观察的。一个好的文学作家他要有画家的那種意想。

【观点10】:画画之前要现看东西,而且要看的很细致你去了解它,了解了以后你要去体会比如去感觉梅花在这么冷的冬天,那种傲雪欺霜的感觉到最后笔不笔,墨不墨画不画,自有我在

【观点11】:我想绘画可以是空间艺术,可以是时间艺术也可以是攵学,所以古人说可以游可以居

灵感可以成为散文、成为绘画:两者相互交融

刘墉:各位先生,各位女士各位新朋友,各位老朋友各位艺术界的先进和收藏家,还有各位同学各位网友,今天非常高兴有机会到这里来谈一谈绘画一个人又搞文学,又搞艺术又搞文學又搞绘画实在是痛苦,最起码我早期觉得痛苦因为我每一天一大早起床先会想我今天到底是要写文章还是画画,到了晚上一定会抱怨說今天写了文章没有画画或者是画画了没有写文章,我太太说你怎么不说我是写了文章又画了画呢我曾经也想搁下一样,但是做得久叻发觉那根本不是我了我这个人有一些灵感要画出来,有的灵感很可能坐在车子里面风吹进来,我突然觉得自己是老烟波了有一种感怀想从文学的角度思想,掏出一个小纸片好像是唐代诗人一样写下自己的灵感那个灵感很可能成为散文,很可能成为诗也很可能成為绘画,所以这两者真是相互交融

在今天这个演讲当中,谈文学与绘画交融的趣味我就讲一讲我在这当中挣扎或者是融合当中所有的体會但是我所举的大多数的例子都是历史上的这些名家,当然很重要是趣味当然很重要的是趣味,刚才董总也讲我是很有趣味的人其實《中国画论》早讲了“潇洒风流谓之韵,尽变奇穷谓之趣有韵有趣谓之笔墨。”看多妙、多玄要有韵,要有趣要潇洒风流,要尽變穷奇你才有笔墨

那种不吐不快的想法,是艺术创作很重要的东西

谈到中国绘画里边太高深甚至说太抽象谈到文学跟绘画当然我们要想到文人画。 什么是文人画呢又叫士大夫画,文人为什么会画画的叫太太画就应该是文人画同样的如果是文人变成了农民,下放到农村画出来的画是文人画还是农民画呢农民为什么会画画的叫太太画我们往往叫农民画,农民画和文人画有什么样的差异呢如果是工人為什么会画画的叫太太画是不是叫工人画呢,所以让我们想一想什么叫做文人画有的人说,若以笔墨开拓胸次要不就是智慧、思想都昰文人画家必备的条件或者是说人品不高用墨无法,大巧便是拙处说的都很悬啊。苏东坡老先生大才子啊他用的词都不是多么的深但昰很有味道,论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诗画本一律天工与清新。其实画不一定为什么会画画的叫太太像就苏东坡而言,为什么会画畫的叫太太不像说不定还更好一点

余之竹聊以写胸中逸气耳 ,岂复较其似与非我们想起来毛诗大序,写这个志怎么样变化言之不足,皆谈之不足你讲话讲的不够就叹了今天人这么多,皆叹之不足则有搁置你看人山人海,又搁置不足有歌都不够了于是就手舞足蹈,这么多人看着我好高兴啊于是变成手舞足蹈了,诚然在心为志很可能就是那个逸气,就是心里面那种感觉那种不吐不快的想法,這是艺术创作很重要的东西

你觉得我这么画不对,我觉得这么画很好那样的常常是神来之笔

书画本相通,这个赵孟副石涛的苦瓜和尚里面讲的,我们画为什么会画画的叫太太时候为什么会画画的叫太太人家不懂就会用这一句话笔不笔,墨不墨画不画,自有我在還有郑板桥写的江馆清秋,晨起看竹烟光日影露气,可是在这个时候胸中之竹已经不是眼中之竹了已经把眼睛看到的竹,那个竹是挑動你让你产生了灵感产生了画意,这个画意已经不等于眼中看到的然后是拿起笔开始画,然后霹雳啪啦的不知道甩到哪去结果画出來的手中之竹又已经不是胸中之竹了,所以下面两句话非常的重要他说意在笔先者,定则也有一个腹稿一样的,是一个定则趣在法外鍺化机也,有韵也趣谓之笔墨你觉得我原来要这么画不对,我这么画觉得很好的那样子的常常是神来之笔,西方的绘画也有这个状況我看毕卡索的一男一女抱在一起,看那个画非常著名的作品他的帆布都没有盖上有的地方帆布还露在那一边,什么时候一张画叫做唍成很可能一个画家在画之前他说可能这一张画要画一个月,可是当你真正为什么会画画的叫太太时候突然之间就变化了你完全不是原先计划画一个月,很可能画了一天觉得挺好满足了,那就是一张好的作品就可以完成了所以毕卡索画这个之后稍微打打轮廓,觉得這个感觉很对那就是一张好作品。诚然非常重要的在中国绘画中,在文人画这种写逸气是神来之笔,简简单单完成的现象是很多的

文人画有一个特质就是它是可以“写”,写意、文字也有符号

我们不能只讲抽象,我们中国文化有一个特色常常是吹的很厉害,吹嘚非常抽象包括武术那是草上飞,踏雪无痕说的很抽象我觉得应该说的具体一点,在过去美国大学教书或者是演讲的时候我就为了讓西方人能够多了解中国绘画,我曾经比较深入的去探索比较实在的文人学的特质,首先文人画有一个特质就是它是可以写的你看我們有的人画画,某某人写于什么东西为什么是写的呢?写的是字吗如果没有写字就不叫写吗,他那个写是整张画都是他写的所以我們说写意,其实写的除了意也有文字也有符号。不信大家看我有一回在课堂上拿毛笔画了大家看到左上方这个东西,我今天带了毛笔沒有要在这里画我画这样一个东西,我就问我的学生在美国课堂上有美国学生也有中国学生,中国学生为什么要选我的中国绘画史或鍺是东亚美术概论呢因为他们认为我们比较懂,比较容易拿高分他拿了高分得时候就可以平均别的比较低得分数,说不定可以拿奖学金

我就画了这么一个问美国学生,这是什么玩意啊你知道这些学生说什么吗,女生说假的眼睫毛把我都听愣了,我都不知道什么是假眼睫毛呢我就问中国学生,你说这是什么学生说这是松树嘛,怎么是松树呢不是假眼睫毛呢,松树就长这样吗不是扇子吗,中國学生就觉得是松树我又画了四笔,给大家看右上方问美国学生这是什么,美国学生笨啊他怎么答呢,他说犄角抓印中国人这是竹子啊。你们看的时候觉得这对不对问题是为什么我们中国人看这个一下子就能看的懂呢?你就会把那个假的眼睫毛想成是松树把犄角抓印看成是竹子,我又拿毛笔画了下面这个美国学生说这是面包,中国学生是石头当场课堂上的美国学生这些洋人都把眼睛瞪很大看中国学生你怎么觉得是石头呢,这两笔确实像面包呢如果说是石头怎么不说是一个藤子呢,你说是石头表示往里面那是石头的质量怹是有重量的,他往外是空气中国人多厉害啊,这一笔还不一定有毛笔用粉笔啊就看到中华儿女是多么心有灵犀一点通呢。刘老师画這么一下子就是石头这就是中国绘画里面非常重要的特质。

竟然看到假眼睫毛还有犄角抓印洋人看太没有味道了,什么东西啊可能哆加几笔有的时候像黄宾虹先生有时候加几笔有时候解说一大堆,人家都说我是乱模还是什么的很多收藏家艺术家一看就懂了,我相信Φ国长大的也都懂有松树,那种孤高的感觉还有树林,其实只是脚抓印为什么就知道是竹林呢,下面画房子就是几个小火柴棍摆起來了后面这些勾勾勾中国学生说这是山,黄山就有这样的山我说这是什么玩意,是不是布啊还是丝啊,他说是云我说还会想到云啊,这两笔是什么玩意是抽水马桶啊,他说不是啊是瀑布,中国学生都说是瀑布为什么就想到是瀑布,为什么不像是一线天不是屾,石头这样的一线天呢中国人用一些符号像是松叶的符号,竹叶的符号写在画纸上当你看的时候你就把自己的想象放到了当中,于昰有了你的意想形成

中国人讲画可以观,可以游可以居

所以中国人讲画可以观,可以游可以居。像这一张出来的画可以观站在屋孓里面往窗外看看到这样的东西是可以观,这样一张画不见得可以观如果是泛泛的西山行旅途可以观,但是你下一步是你穿过窗子飞到畫面中可以游可以观的时候画上就算是为什么会画画的叫太太雪你没有感觉到凉,树上的藤蔓都这么漂但是没有感觉到风但是你可以遊,进去的时候就开始感觉了你开始创造那个感觉了。然后再下一步你在里面要居住所以我们看到长卷,为什么中国绘为什么会画画嘚叫太太透视常常是散点透视前面画房子那么小,在老远画一个人那么大这个房子怎么看都是狗窝,但是当你只看到房子有雅士居住茬其中如果我退休以后我也要来到这里,住在这多好啊到后面有一个平台,到那个平台上面且看那山涧的流泉真是行云入九天你想箌一堆诗,创造你的感觉你在里面游,顺着这一条路慢慢慢慢的这一边有竹林,那一边有水你看看画画得那么几道道那是小湍,是ㄖ色冷青松啊往下看到一条一条的滩,有一个人坐在上面如果我是那个人我坐在哪往下看看到下面这个水流过来,看到这个沙滩会不會是无边落木萧萧下无尽长江滚滚来,你会想到古人的诗句中国人就利用画,利用符号利用想象使欣赏者能够有他的再创造,这在藝术上是非常重要的

有限的画面增加更多想象,中国画家早早做到了

如果说是音乐同一个曲子,不同的指挥家指挥出来可能感觉不一樣不同的演奏家演奏出来不一样,不同的欣赏者每一个人的感觉有的人感觉是高山有的是感觉是流水,感觉也会不一样它有这么多嘚再创造,但是如果是文学的话说有一个女孩子穿了一件宝蓝色的衣服脚上有一串金铃铛,很婀娜的走过来你会想象是什么颜色,是寶蓝色还有婀娜这个字你就感觉到很婀娜,画家画了一张画一个女孩画了宝蓝色,你创造的已经在这里了一串金铃铛,还有很婀娜嘚腰又不是电影定在这,你的再创造是什么所以艺术家为什么像是毕卡索很多画家为什么有印象派,为什么有超现实主义未来主义,理想主义为什么有立体主义,很多人看了各有各的解释每一个人看有不一样的诠释,不一样的理解这是画家在有限的画面增加更哆想象的做法。中国画家早早做到了我的画不是文学吗,可是这时候让我们更思想的一件事这么容易就可以发展出中国绘为什么会画畫的叫太太符号,我们先看看中国绘为什么会画画的叫太太符号有哪些呢

我有很多年跟着黄先生做研究,因为对于我来讲我是很痛苦的我为什么讲很痛苦呢,因为一般人不太愿意相信一件事情这个人既可以写文章又可以画画所以我做任何一个事情比别人下很大的功夫,我很怕自己的聪明误事这个书在这没有卖,在大陆知道我画为什么会画画的叫太太人不多没有办法啊,其实我出了那么多有关绘画方面的东西可以看到有这么多点子,什么垂头点、昂头点、平头借字点还有鼠足点,左边数过来第二个往上往下数下来也是第二个,那是鼠足点我以前不信,后来我在一个公司要拍连续剧里面的女主角要一张画像说是要放在电视剧里面,我用了很多油画完摆在地仩第二天拿去,结果发现上面很多点因为我家老鼠来吃了,因为画了很多油老鼠来吃油,这个画拿出去大家很惊讶这个风格不一樣,点描派踩了一堆,但是我从此知道古人是乱起名字的就是古人看到老鼠走路的脚印是这样,我的儿子到自然历史博物馆看到标本嘚鸡说那是鸡就是我吃的KFC的鸡。

古人作画传承可能只传递了符号却没有传递精神

黄先生的画就不会等于是黄宾虹的画,就不会等于石濤的画不会等于八大的画,不会等于沈州有的古代艺术家用了很明显的符号,这个符号是怎么演进的呢这个是我的一本书专书是山沝写生的专书里面的一页,我就把照片拍在左边这是真实的松叶。

古人真正的是在写生不是一开始上帝就给启示说松叶要这样画,古囚也是照样去画越画越简单,越画越性格越画越有变化,而且中国人说绘画如果不学古人好像就是夜里面走路没有蜡烛就没有途径鈳以入。于是我们的老师把他老师教给他那些符号教给他的学生,他的学生又把他学到的符号教给下面的学生这当中产生问题了,如果松叶大家都知道如果是其他的点很可能一代一代传承只传递了符号,却没有传递精神这就是我们中国绘画上面比较产生问题的东西,我们可以看到这一边松叶的符号一代一代发展下去到后来成什么样的你看右边细细那一条线勾的在马林的静听松枫中就可以看到。这昰勾云左上方是真的云,左下方是一个写生的到右上放是用勾的云,右下方为什么会画画的叫太太好像是西游记插图里面用的小勾云注意在李朝道的时候,大约那时期的作品可以知道在唐代勾云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画中笔法的内敛以及他的意境营造,与书法有很大关系

我们来看隋代的游春图很多人说可能是宋代的临摹本等等,跟原作应该也差不了多少恐怕光线不够好可能看的不太清楚,但是可以看到这个地方是迦叶什么叫迦叶呢,就是画上衣服的轮廓画上叶子的轮廓,我们可以看到它只是勾了边如果是在唐代的时候就用很偅的矿物质的颜色把有颜色的石头抹上粉,还有受宋代的绘画影响笔墨就是受禅宗绘为什么会画画的叫太太影响,就是有破风的效果後来受到董其昌日本产生了南画,回到本题上来这个春法还不成熟只是画石头和勾轮廓。

我们看下一张这是赵孟副了不得的名作所有嘚树叶好像都是瘪瘪的,这个芦苇是象征这一边有芦苇但是有文人的欣赏者说这芦苇多美啊,到秋天的时候看到箫箫的芦花飞舞多美啊看到柳树这样子,觉得这柳树优柔的美现在我们知道了为什么这些绘画被赞美,如果你学书法你会发现他的笔法确实很内敛他把书法的笔法带到了绘画当中,那么笔法的内敛感觉的好以及他的意境营造我们透过这些树透过这些滩,这些人甚至有小动物来想象美丽的畾园

这一张不是说犄角抓印一堆嘛,这是文征明的孙子为什么会画画的叫太太可是有能力的欣赏者说这是竹林,多美啊还有这透视佷不对,但是这是很有名的作品因为欣赏者在创导,还有这个画家的出身不一样还有他的笔法在那些书法行家来看非常的成熟。

教孩孓就要按照甲骨文到金文到小篆,隶书到行书再到楷书

我这个人很奇怪有很多人找我画画,但是我不画有一天董总到我家里面去我僦跟他说我老婆今天还在笑话我,说是不好好画画画文字学,画漫画因为我也很喜欢文字学,我要写一本书是文字学这是甲骨文,峩就照着这个甲骨文先画这样的做一个画到文字的过渡,这个甲骨文手举起来一个可爱的娃娃到金文,到小篆隶书到行书再到楷书,教孩子用这个方法教一辈子看到这一个字的时候他的感觉是不一样的。甚至是看到一组字好坏的好也会看到那个字他说那是一个BABY,峩主张教小孩用这种方法教连书法我都认为如果我们从这个步骤一个一个的去教,这对我的书法很有帮助你在写那个的时候那个钟鼎攵字在你的心里,你写出来的时候力量不一样

这是我大约希望未来的书可以做成这样子,这是妈咪带了一个宝宝你看这个甲骨文是画這么生动,可能是抱着可能是背着在陪着玩,这是好我为什么放这些文字学给大家看,是因为中国的书画同源或者是说我们的画家峩们的文人画家用了带有文字性质的符号来写他的画,跟文字绝对有关系还有一个很实在的跟毛笔有关系。

文人画家用带有文字性质的苻号来写他的画跟文字绝对有关系,还跟毛笔有实在关系

我们可以这么说如果中国没有这么好的毛笔今天中华文化的样式不会是这样,毛笔有四德第一德这个笔沾了水以后要尖,如果你那个笔像是洋人的平头刷子可以描得出来吗第二个是齐,你把毛笔摊平是齐的表示每一根毛是很整齐的,每一根毛直通上来断掉了放到一起尖不了。第三个是圆就是你的毛笔的笔毛儿要够,如果只放三根毛当然尖啊所以笔毛要够,我们有时候买差的毛笔写字扭来扭去的因为毛不够,如果笔毛又够还有一个好的作用你可以用一只小笔很小一呮笔重重的压下去可以写很粗的笔画,你可以用大大的毛笔你用头上尖尖的可以写平头小楷还有就是有弹性,如果中国的毛笔没有弹性那么很多线条会容易发黑,画一笔要重新调如果说这个笔笔毛不够,扭来扭去的你想他好去表现那些松叶的符号吗,如果要画这个換这个笔画那个画那个笔,专业画家是可以的但是文人画家是不干的。因为中国的文字是从绘画上面发展而来的但是它都最早是由足为什么会画画的叫太太效应。中国的画家跟文人是用同样的尖齐圆健的来画画而且因为我们用的墨,墨是很稳定的东西在座很多人畫画,你画了以后很可能你画了很多点在上面开始染如果你的墨不稳定,那前面为什么会画画的叫太太一笔一笔都模糊掉了这些符号伱去使用吗。

还有因为我们后来绘画主要都是用透明的染料如果是不透明的,是矿物质的前面画了很多松叶和竹子,染料一涂不透明嘚颜色所以中国绘画就发展成以水墨为主,到后来也以透明色为主所以中国文人画之所以文人能够用它文房四宝,平常上班写文章的笁具很自然的把具有绘画特质、文字特质的符号用书法的技巧跟精神表现出来而且是用写的方式像是写文章一样一点一点的写下来,让別人能够透过那些符号创造自己的想象的画面毛笔是非常重要的因素。

介字点、迦叶、石头中国的绘画符号太有学问了

我曾经写过一夲书是讲中国绘为什么会画画的叫太太演进,怎么发展出来的我前面说了老师把老师教他的符号教给下面,学生就照样学后来到后来吔不知道为什么会画画的叫太太是什么,常常你问老师这为什么会画画的叫太太是什么你问什么啊,你画就是啊古人就这么画你就这麼画啊。我们会失去原来的精神这样不好,我写了这本书这个封面大家可以看到这是金碧村,先是勾边用比较矿物质的颜色在中间填叺

这是介字点,我们主要看下面两张下边右边是我照左边的照片为什么会画画的叫太太如果是互生或者是对生这样子的叶子,如果你從侧面看就是像介绍的介字右上方是橡树,橡树的叶子逆光看去可以用梅花点表现左下方这是杜鹃花的叶子,我们把它融合在一起这┅张画大家知道了里面的介字点和梅花点都是有出处的,我透过这个方式来介绍给西方人告诉他们中国绘画这些符号有他们的道理。這是一个老爷爷带着孙子来看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上面这一张是真的照片我照样子画了左下方这个,你一看就知道是柳树如果昰文人画家他根本不怎么染就勾两下,如果是弯弯的勾一下有能力的欣赏者就知道那是柳树这左边是摄影,我照样画了右边这个我把咜放到画面中来成为独坐幽篁里,明月来相照

国画里面有很多迦叶,因为迦叶到后来有有的画三角形有的画方形,有的画圆形加一个點左边这一条线上下来垂直下来的四张都是真实的照片,他们逐渐发展成圆形加一点一个勾打两点,三角形或者是看起来像枫叶样子嘚笔触我认为我所推出或者是我从古画中看壁画这些东西考据得到的。这个迦叶很好用因为迦叶可以在中间填上颜色,他在比较暗中僦会有一种对比的美

中国的石头太有学问了,我常常在写生的时候觉得自己比洋人强多了他们画石头那么久还没有琢磨好,我很快就畫好了这是用斜斜的45度角,用比较干的画出来让这些线条交叉在一起好像把麻结合在一起,散开的麻所以叫披麻村。土过于石头的適合用这个披麻村这也可以横着走变成折迭村,可以看到右上方这个图是照着真实的照片为什么会画画的叫太太我们画这个山水是用叻介字点,用了梅花点用了鼠足点,还有披麻村这是马牙村,也像小斧村那个石头一块一石块可以叫小斧村,如果是一大块在水里媔大块的岩石或者是到美国大峡谷看到那种大块的势头就是大斧辟,这是小斧村的笔法基础的笔法是在最上面。我们看到山水如果是尛一块一块的花岗石或者是花岗岩或者是玄武岩都可以小斧村,更小一点是刺里村就是像玫瑰花刺一样,如果是画长一点这样子拉嘚很长,有一个庙的名字叫鱼鳞墙头村这一张左上方是雨点村,中间是豆瓣村因为这是半个半个的,右上角是玫瑰花的刺就可以画茬石头上小块小块的,我原来爬山特别怕碰到这样的石头因为碰到这样的石头会扎伤,应该是变质岩或者是一层一层的石头左边你可鉯看到这个山石都是一小块一小块的,画在右边真正画到一张画这是用雨点村为什么会画画的叫太太。

诗中作画就要谈到王维、郑板橋,他们都是画家也都是文人

刚才是绘画里面的诗文在绘画当中怎么表现文,现在我们要谈谈在文里面怎么表现画文里面表现画,就偠谈到王维了郑板桥了,他们都是画家也都是文人在他们作品中文学作品中是不是可以很明显的看到他们的绘画眼睛呢,如果是诗中囿画这诗中的画是怎么样的呢?我曾经写过一本书在大陆有出版叫《唐诗句典》,分析古人的诗句我发觉王维就是有他的特色,我們看看大家比较熟悉的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你天花板上要这么折着,我们做水晶灯让那个有透过的掩映の美,这个地方可以看到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那个光线照射在青苔上那个青苔的绿一定像丝绒一样的绿很含蓄,王维特别擅长表現这种

下一个是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明月照到那个人看到那个人影是不是也是蒙蒙胧胧,明明暗暗的對比

下面是晚年惟好静,万事不矣心自顾无长策,空知返旧林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有这么多大树,老树人鸡都看不到,连蕗都不容易找到到底在哪里呢?深山何处中我找不到路却听到了翁翁的钟声,下面两句说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你去想象水的白他的闪动,石头的深黑多美啊用词也秒,春风又绿江南岸为什么青松跟阔叶树不一样,松针会透亮的你要是一种大的阔叶树是看鈈清楚的,所以说这个日色冷青松很强的阳光就变得柔和了,冷青松这也是高明的地方我要用我的禅心克服对世界的不满,怪不得王維他很有禅意这一次展出有一张是我为什么会画画的叫太太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海还有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在竹子当中听到┅些喧哗他不直着写,中间加一道墙莲动下渔舟,他不直接明着写侧面的写对光影非常的讲究。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缓,听入暮的蝉声我们可以想这个渡头,那个水影在水光之中影射过来,村子里面一条一条炊烟已经起来了就如同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还有一个他跟培黎秀才比,他一个很有名的作品是给培黎一封信他说近腊月,到了腊月的下旬感觉天气不错鈳以去山上玩一玩,他去找他的朋友你正在念书我就不好相烦,于是他就往山里面去了到了感佩寺就休息一下,与山僧吃完饭就离开叻注意他这种句子用的很妙,我向北边涉过了深黑色的坝水清冷的月光照在层波上,蒙蒙胧胧看到月光照在上面夜里面登上花子岗看到月光射在水里面在那一边调动鱼跃上下,寒山远火远处的灯火泯灭在林子当中闪烁,这时候深深的巷落里面有狗在叫他说吠声如刨,在村子里面传来他们钟声的声音相间结合在一起,王维显然用他的视觉用他对于光影的观察帮助丰富了他文学的意想。

好的文人畫家往往会有悲天悯人的情怀像是郑板桥

我们再来看一个郑板桥,郑板桥为什么会画画的叫太太好文才恐怕应该要说是他的画更棒,峩有一次到扬州去还特别去找扬州的老艺人教我,道情要怎么唱我就学那么两句。你就想想沙鸥点点清波远一下子是波摇动金影,驀抬头月上东山老樵夫砍柴,捆青松夹绿槐,茫茫野草秋山外你的画面形成了野草、秋山外,这时候丰碑是处成荒冢华表千寻卧壁苔,他会写到坟前的石头马会想到磨刀磨坏了,搞不好就是老樵夫磨的倒不如闲钱沽酒水,醉醺醺山归来还有老头陀,古庙中洎烧香,自打钟秋星闪烁是不是掩映着含蓄的美,更美是最后一句是黑漆漆蒲团打坐夜烧茶炉火通红,郑板桥他是一个社会诗人我必须要讲,我发觉好的文人画家往往应该或者是往往会有悲天悯人的情怀像郑板桥写逃荒行,十日卖一儿五日卖一妇,后来听到旁边囿婴儿的哭声是别的逃荒人不要的孩子实在是舍不得把他抱起来放到自己的单子里面,自己的孩子都送人了可是这个孩子却救了,就找逃荒同性的妇人中有奶的帮忙喂几口奶他说似欲哭爹娘,言笑令人楚自己的太太已经嫁给别人,而且生了孩子于是去跟官府讲那昰我的太太,官府说这得要回到原来丈夫身边这里面讲了说是其妻闻夫至,且喜且彷徨太太已经跟别人生了孩子了,但是不得不把孩孓舍掉摘去乳下儿,抽刀断我肠看到先前的丈夫领着自己的太太绕过池塘,这个丈夫躲在树后面潜身匿邻舍,背树依斜阳孩子整夜的哭啊,丈夫没有办法睡所以他说灯短夜何长。这是我必须要提到的

这个唐寅写的一世歌,是不是人生七十古来稀前除幼年后除咾,我觉得像数来宝唐寅才华好,但是仕途不得以这些又擅画又擅文的,我非常佩服我们董总他不但是礼贤下士到纽约找到我,我這个连看病都算是郊游的都跑老远把太太一起带来到这里献丑也佩服收藏家拿出这一张作品,而董总可以接受放在这一次拍卖当中这┅张就是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我是用喷染的,这样子的作品非常非常少有我很喜欢这样的作品。可以看到下面水里面的波光我鈈是画出来的,我是把纸褶皱以后是用喷的方式让清泉在石上流,画那些枯枝的时候因为这是写秋天的景色有的枝子已经空了,我用側峰表示远处的枯枝这是我很喜欢的作品。

我们来看下一张这是我将要在浙江那一边展出的作品之一,就是王维的大漠孤烟直我把這些在大漠沙漠上的块面,多少块都是做成凸性的然后用喷染的方法来做,大块在左下角长河落日圆,我也是画画写文章,写歌峩看王维这个诗的时候感觉到他一个是直,一个是圆一个是沙漠的凸,一个是长河河边的凹他们块面的分割都是一样,我有一篇东西專门来解释这个在我们画集里面。我用书法的方式来画前面的树这黑漆漆蒲团打坐,这是结构美的作品老樵夫这个自砍柴,这是醉醺醺山进归来

这一张画是我有一次去爬山,我这个人有毛病常常一个人爬山结果在山里面迷路了,山里面天黑了天黑了很惨啊,什麼都看不到结果就摸摸,月光一点一点从天边出来了我没有把月亮画出来,但是把空谷的感觉画出来了就是我很喜悦啊我看到远处屾头的人家,看到远处长长的水这是我为什么会画画的叫太太晚山,还有董总印的画集里面可以看看我写的就有一点月上东山的感觉這个画随着我在世界各地旅行展出,这一次在匡时拍卖中会出现

陶渊明不怎么画画,可是我相信他画画一定很好

陶渊明据我了解他不怎麼画画可是我相信他画画一定为什么会画画的叫太太好,因为他写文章是用画面的角度出发观察的比如说拍电影一定要练文章的,因為是用拍电影的手法单机作业而不像你们这么多机,一机作业捕鱼为业,这好像是武侠片那一年天下大乱英雄群起,镜头从这一边拍望路之远近,从后边拍桃花林夹案数百部,这个渔人脸上惊讶继续走镜头继续拍,后来碰到山继续拍山有小光发现有光,豁然開朗把镜头一拉,拉到大远景屋舍俨然有良田,还有人走来走去还有鸡犬相闻,往来众坐有男的有女的,衣着挺漂亮的更大特銫的是拍到脸了,黄发垂髫拍到脸上的表情是怡然自乐。后来见渔人碰面了是不是一条线写下来,多么精彩啊所以一个好的文学作镓,他要有画家的那种意想

现在我们来看陶渊明的归去来辞,我们把归去来辞前面统统放到一张画上从图的右边来看,风飘飘而吹矣问路人说前面路的情况怎么样,很痛恨这个光线不够好然后看到他家的屋檐了,很高兴童仆都出来欢迎了,于是带着孩子往屋子里媔走进了屋子里面有酒,他没有说他太太很奇怪,给你酒倒好了自己喝于是他也知道很识趣,于是坐到边上这一边是南边,屋子尛其实很好你看这一边是南边,东西是这样这日光的移动会在这个院子里面显现出来,看到门看到院子想出去走走,于是拿着拐杖絀来散步抬起头来看远方,你看顺着他的眼睛当鸟倦飞而知还的时候,整个的视觉一条线的过来在时间上在视觉上完全是这样当我們欣赏古典文学的时候我们欣赏诗词,我们可以用画家的想法去想不仅是看王维,看郑板桥还是唐伯虎看许多作品都是可以从这样的角度欣赏到更深的地方。

画画是要先去了解它到最后笔不笔,墨不墨画不画,自有我在

谈到另外一种文人画我又在想我可以为什么會画画的叫太太像,也可以为什么会画画的叫太太不像我要比别人更用功所以我常常追根究底的研究问题,看东西要看的很细致你去叻解它,了解了以后你要感觉到这个梅花在冬天这么冷一种春风有两斑,感觉到梅花傲霜雪的感觉到最后笔不笔,墨不墨画不画,洎有我在你今天画花鸟可以为什么会画画的叫太太很像,也可以为什么会画画的叫太太很脱略我写的书是有关花鸟的,在这里面连鸟嘚骨骼我都把它画出来了这是我必须讲的,当我们总是在临摹从上一代教给下一代的时候产生一个问题我们不努力的一些学生很可能畫麻雀跟画山鸡还有大雁是同样的笔划,但是要知道他们的笔法是不一样的从地面如果看那些老鹰他的羽毛是岔开的,为什么岔开呢岔开不是漏风吗,像野鸡多好野鸡翅膀的羽毛不会岔开的,但是要知道常常飞翔的鸟翅膀比较大但是鸟的肌肉没有那么强,开始开翅膀的时候如果不漏风拍不动要漏风拍拍,慢慢的所以大飞机要滑翔很长时间起飞,在野地里面如果碰到野鸡那个鸡飞起来是啪啪啪啪下去了,每一根羽毛都是突突的他啪啪啪啪啪啪就下去了。请问你画麻雀画野鸡,画大雁能用一样的画法吗当翅膀往下拍的时候偠弯的,翅膀往上的时候是要起飞的很妙的。所以我是追根究底包括鸟的爪子、嘴这些。

这一张太小了工笔可以这么画,我可以用潑墨因为如果我没有经过很细腻的写生研究,达到以情入我的地步我不能够有自信当你真正能够把他的物情抓住的时候那你会很自然,可以说自有我在

我是小说家、散文家,也是有一点像郑板桥那样的生活家

这是这一次在匡时展出的画山茶,注意都是红色的山茶花他的颜色是不一样的,前面的花比较深红后面的比较朱红,大家可以去看原作这些鸟大家怎么看这些都像写生,其实他们都是我了解的小家伙以后自己创造的为什么要自己创造呢,因为我是小说家我是散文家,我也是有一点像是郑板桥悲天悯人的生活家最右边昰爸爸妈妈,这只有一个枝子下面三个孩子在张着嘴,这种画面经常出现的因为我住在湖边,这个麻雀常常一出来四五枝孩子就着ゑ没有到时候就往外飞,常常是等着爸爸妈妈喂小麻雀有一个特色,翅膀不长腿没有力量,注意那个大鸟站的比较高一点而这些小麻雀他们是偎在枝子上,靠在一起取暖当你画小麻雀的时候嘴巴要大,要缩着毛这样蓬松,有一只迟到了这个家伙比较懒,他正飞囙来他的翅膀正往下拍,尾巴的羽毛是张开的这就跟飞机要降落以来,因为要降低他的冲力就要把尾巴的羽毛张开翅膀往下拍所以怹的羽毛尖是往上翘的。注意他的两只脚彷徨失措如果是飞机的话要降落就降落可是这一位小鸟没有地方给他降,这个枝子上没有地方降啊我降哪呢,我有一个弦外之音是说离巢仍哺乳还给这个孩子喂奶,比翼能飞鸣觅食当自主,这个大鸟就说天下父母心我们人哏鸟哪有差异呢,人跟鸟是一样的吗绕着膝盖的小孩子有很多乐趣,孩子上学了爸爸妈妈紧张补习很晚才回家不晓得路上会不会碰到壞人,很多事都操心能够得到眼前的欢乐,等到这个小鬼翅膀硬了就隐退了。在画面中似乎是写实的但是表现了另外的情节故事。

洅看一张这是被收藏家拿做了被董总拿了来,从我的书房外面看有一天大雪雪已经停了,有两只像斑鸠的鸽子可能在问画眉深浅这麼冷天你打扮多么漂亮没有什么用,就这样吧我没有把鸟为什么会画画的叫太太很深的颜色,但是他会给你一个感觉蒙蒙胧胧的在冬天嘚氛围那种寒冷把它表现出来了,这个画我先画一张再放到下面画一张,才可以抓到雪地里面枝子交错的感觉

我在画花鸟的时候,舉例这一张一般传统的画法是完整画好以后上面填,这一张天竺在画叶子和果实的时候只画一半那个笔锋这样下去右边一直抖,使得留出雪的位置我在正面画完以后翻到卷的背面,大家看翻到卷的背面这个卷是透明的,因为你在正面为什么会画画的叫太太时候容易鈈干净如果你用白粉再用颜色可能像油画,翻到背面要在背面画这两只鸟一个往下拍翅膀,一个是往上拍翅膀两个人在争地盘,我茬背面要再加一个颜色这是加在这个卷的背面上,你把身体加重他就会给人一个重量。因为你可以很干净但是失去了重量,可以在褙面加重使得他重量可以出来再到正面再去着色,再去画雪这同样的在正面画也在背面画,背面隐隐约约的透出来我说你要画在别囚看不到的地方就会给别人说不出美好的感觉,有很多画要画在别人看不道的地方我一辈子这种画画不了几张。

绘画可以是空间艺术鈳以是时间艺术,也可以是文学

这一张是完成图我心里面想爸爸妈妈在玩,上面有两个孩子那一只在枝头的你注意他的身子已经往前叻,重心往前准备飞了这个准备飞的正在跟那一只飞的讲你不要去捣蛋了,爸爸妈妈在玩不是在打架,你不要做电灯泡别过去别过詓,注意他们在这个天竺上面打斗那个雪花就振下来了,注意每一个叶子的梢都这样带有一点点清风的感觉,我画这些树枝的时候都昰画一半另外一半在正反面来画。

这一张是在北京美术馆展出的北京台湾的画里面有600个人物,像唐伯虎一样我是很顽皮的我画了600个囚物,从为什么会画画的叫太太左边到右边我想绘画可以是空间艺术,也可以是时间艺术也可以是文学,所以古人说可以游可以居這个爸爸拿着棍子要打孩子,等等他们之间可以呼应看的时候好像是看我的小说一样,最后把我小说的情怀放到这里面去这是戏台子,举个例子这一半有坐三轮车的,要过去但是有一个人在伸手挡这个汽三轮车的就不高兴了,这一边有人在抽烟其实是特务,因为高官要从这一边过来真正看这一张为什么会画画的叫太太时候就可以看到,那时候我还很小拉着一个绵阳的灯在走,我的画里面一定囿小狗小猫或者是偷情狗拉尿这些都有的。这一边有一个爸爸正转身带着孩子给孩子买了一个气球后来高官的汽车来吓了一下儿子这個气球飞掉了,孩子们爬到树上要看戏爸爸就拿着棍子过来了,妈妈就在后面追出来说别打别打还有的人在屋顶上看呢。

这在台湾龙屾寺旁边是风化区这是小巷子,有人摆藤椅坐在那里这一边也有人在那谈价钱,也有的在说下一次再来啊这一边的房子有一些坏小駭在偷看,被里面的人发现保镖就拿棍子出来要打人,所以我很顽皮我创造了另外一种文人画是把文人的故事,文人的想象文人的頑皮整个放在当中,今天想到那里就讲到那里跟大家胡扯一堆,没有时间给大家问问题了如果有书可以帮你签名,再次谢谢您的光临谢谢!

(腾讯文化频道 李晶)

夕阳逐渐西下把整片天空印照嘚血红,而银月小区楼顶则更是印照的血红一片倒是有了几分诡异之感,随着夕阳西下一道黑暗冲破红光,天空中忽明忽暗馄饨一爿,而银月小区的楼顶一位怀胎八月的孕妇,光脚站在楼顶任由一道热浪袭来,把头上的长发撩了起来看着照片中和老公的合照,淒凄惨惨的说道:“别了!”

此时五楼的周太太手拿抹布,脑袋从窗户伸了出来正朝着窗户外面的空调,忽然听到楼上传来呼呼的风声抱怨喊道:“楼上的,要不要这么过分又高空掷物。”

只听砰砰啪啪一声传来楼上的孕妇一路摔下来,把楼下不少晾衣杆摔倒乒乓的落了一地,而就在此时周太太仰着头这才看见,这楼上而下的是一位女人

只见这位女人嘴角流着鲜血,眼睛瞪大哗哗一声从王呔太身边摔下,跳楼而亡

周太太在家里做家事,一不小心把花瓶碰落在地惊叫一声,:“啊~”

周太太的老公周大强听到动静猛地冲屋里冲了出来,喊道:“你怎么了叫那么大声,你想吓死我啊”

“吓你个死人头,你突然冲出屋子我才给你吓死。”

周太太身体肥胖脸上满是赘肉,指着周大强的鼻子狠狠骂道

周大强看着老婆无奈说道:“自从一星期前,你看到那个女人跳楼你怎么胆子变得这麼小了。”

周太太捂着头诶叹一声,又道:“其实到现在我还是很不安”

周大强看老婆心里不安,说道:“那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

“中了五百万就好了,我说的好消息是我刚洽谈好一批大陆货,还签约了呢”

听到这里,周太太又不高兴了因为他们是香港人,丈夫谈了大陆的生意自然要去大陆,于是白了周大强一眼道:“哼,你又要走”

“你不要经常去大陆啦,最近发生这种事我想伱多陪陪我。”

听到这里周大强就明显不高兴了,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呢男人要以事业为重,天天不离老婆不工作的男人,你也不会要的”

说道这里,周大强两手插兜转身说道:“而且那件事又不是你害的,你怕什么”

“不是你亲眼所见,你当然会这樣说了”

而就在此时,周大强的手机响了只见周大强鬼鬼祟祟的跑进卫生间里,捂着嘴巴小声说道:“你搞错没有怎么现在打来,偠是给她知道了就惨了”

“可是人家想你嘛。”原来打电话的人正是周大强大陆的情人娜娜。

“亲爱的我不是说了吗,我星期一就來大陆了”

“人家有好消息告诉你嘛。”

“星期一你不用来大陆了”

“明天我会来香港,我们可以足足见三个月了”

“你来干嘛。”周大强听到这里脸色一变,质问道

“开心洛,我申请了好久才批准出的我之前不告诉你,是想给你惊喜嘛”

周大强听到这里,滿脸是汗心也七上八下,正想说着什么娜娜又说道:“好了,我要收拾行李明天十二点准时来接我。”

啪啪一声对方挂断了电话,而周大强愣在原地

周太太用力敲门,大声吼道:“你进去都半个钟头了搞什么啊。”

周大强打开了厕所的大门一句话也没说,脸仩尽是忧虑之色

是夜,小区里一对情侣开始亲昵,男人抱着女人正欲大胆的摩挲下去女人推开男人喊道:“你想死啊,这可是小区保安随时巡逻的。”

男人嘿嘿一笑道:“那也是我们回家吧。”

而就在两人想回家时女人脸色大变,突然喊道:“糟了我的脚不能动了。”

“啊我也是,到底怎么回事真是邪门了。”

男人努力想要迈开脚可是脚上像灌铅一样,异常沉重

而就在此时,女人突嘫看到一个白生生的婴儿突然抓住了她的脚,本来以为是哪家的孩子爬出来了可是在定睛一看,这哪里是寻常婴儿只见婴儿的脸下陷,从小嘴里露出两颗獠牙哇哇的叫唤着。

女人看到这里脸色大变,而就在此时女人看到男人身上突然出现一位女人,只见女人狠狠朝着男人一堆大喝道:“男人没一个好人。”

男人被堆坐到地上而此时,女人和男人才看清了这位长发女人的脸原来她正是一个煋期前跳楼死掉的女人。

“啊不要过来,救命啊~”

周太太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喊道:“老公,你听到小区里有人喊救命吗?”

周大强睡的迷迷糊糊,不耐烦道:“睡吧哪里有什么声音,安静的很”

周太太脸色大变,自言自语道:“没有还是说只有我一个人听见,哽或者是那个女人回来了……”

第二天,周太太和张太太一起去买菜买菜回来后,只见张太太绕道行走看到这里,周太太好奇问道:“张太太你怎么绕道行走。”

“你忘记了吗上星期十八楼的陈太太跳楼,就是死在这处好像是陈太太的老公在外面包二奶,但陈呔太都大肚子了陈先生还说要离婚,所以陈太太一时想不开一尸两命。”

“我也听说过真是人间惨剧。”

讲道这里张太太指着不遠处那摊血,说道:“你看这趟血迹了吗,就是当日陈太太跳楼落下的地方”

周太太看到这里,惊讶道:“你不说我平日都没有注意箌不过这摊血迹为什么还不清理。”

“你可不知道这不是清洁工不清理,而是清洁工用镪水都洗不清”

“哎,昨晚二楼陈晓静和她侽朋友回来就在这处地方见鬼了,听说他们刚好站在这片血迹的地方之后就全身不能动了,真的是好猛啊”

周太太听陈太太这样说,又问道:“难道真的有这么猛”

“那可不是,我猜她定是穿了红衣自杀的所以这么猛。”

周太太听到这里脸色变了变,又道:“伱说她是不是找替身”

周太太定在原地,向着高空望去自言自语道:“替身?红衣?”

香港某一房间内------

娜娜和周大强光着身子依偎在一起,娜娜撒娇道:“强哥我想星期天去马场见识一下,你陪我去好吗?”

周大强推开了娜娜脸色一变道:“星期天我没空,你自己去”

“哼,又是陪你那死肥婆我真是不明白,我比她漂亮又年轻对你又好,你还回去干吗?”

周大强一边穿衣服一边道:“她始终是我太呔,而且我两星期才陪她一天你想要怎样,而且上次她被吓到你也知道。“

娜娜轻蔑一笑道:“呵呵吓到?怕鬼,我看她是怕失去你財是”

“不会假的,她最怕看医生可是现在隔两天就去,医生说她心脏有问题受不得惊吓。”

“心脏有问题那就是要死了,不如伱先申请我来港吧”

“不行,最多我星期一陪你去马场看完马场在去吃海鲜。”

“好了夜了,我回去了”

娜娜看着周大强要离开,到了一杯红酒,哼了一声:“要回去可以除非你喝了这杯红酒。”

周大强想也没想就喝下这口红酒然后离开了。

周太太正洗着碗突然叮叮一声,周太太吓得把碗摔倒地上皱了皱眉头道:“这时候会是谁。”

周太太一看正是老公周大强,于是没好气的大声咆哮噵:“死人有钥匙干嘛安门铃,刚才吓死我了”

“我忘记带钥匙了,你也不用凶我嘛”

“还说我凶,医生说我心脏越来越差刚才給你一吓,分分钟没命”

周太太哀叹一声道:“最近发生很多事,前几晚有人还撞鬼了,就是之前我看见跳楼的女人”

“你别疑神疑鬼的好吗。”周大强白了周太太一眼

周太太丧气坐在沙发上,道:“我好想搬家”

“搬家,你傻啊自己的房子不住,现在外面的房子租起来很贵的我经常回来陪你,不就行了吗”

说完周大强打了一个哈欠,说道:“不说了我困了,有什么事明天在说”

这周夶强也奇怪,今晚怎么如此犯困于是倒在床上便立马睡着了。

而周太太看着窗户外吹来一阵冷风全身抖了抖道:“阴风阵阵的,还是趕快睡了”

周太太看着老头打着呼噜,抱怨道:“睡的像猪一样”

突然从窗户外响起了奇怪的声音,听到这里周太太来到窗户边,嶊开了窗户开始查看,只见一个倒吊着的人头掉了下来吓得大吼一声,脸色都变得惨白

这次周太太在看了看,窗户外却什么都没有叻道:“我又眼花了吗?”

说完周太太上了床,不过周太太看着呼呼大睡的丈夫抱怨道:“我叫的这么大声,也没有听到”

时钟滴滴答答的走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太太又被一阵怪事吵醒,仔细一听好像是开门的声音,惊倒难道是有贼。

“老公快醒醒有贼有贼。”

而周太太看这样叫喊丈夫也不醒来说道:“真是的,这样也不醒”

接下来,周太太鼓起胆子自言自语道:“搏一搏了。”

周太呔猫着胆子来到了客厅,银色的月光照在客厅里周太太不敢开灯,看了看客厅一个人也没有,于是又来到了厨房当周太太来到了廚房,只见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一头长发,坐在洗衣服上敲着两郎腿,不过由于天色太黑看不清女人的样貌。

看到这里周太太魂嘟要吓出来了,以为是之前跳楼的女鬼

而就在此时,女人从洗衣服上跳了下来阴阴道:“我要找你做替身。”

周太太手里的电筒砰砰落地跪在了地上,哭喊道:“不要啊鬼大姐,我又没有害你我跪你拜你,你放过我吧”

“我死的好惨啊,好惨啊我要找你做替身。”

女人慢慢朝着周太太移动突然伸出一只手掌来,掐住周太太的脸厉声喝道:“我要取你的命。”

周太太倒了下去这次女人掀開头发,嘿嘿一笑道:“死了吧”

原来吓周太太的人,正是娜娜知道周太太的弱点后,偷了周大强的钥匙然后进屋,扮鬼来吓她囸在娜娜开心的时候,蹲下来探了探周太太的呼吸,哼了哼道:“原来只是晕过去了看来我戏还足的不足,我在画画妆吓死你为止。”

娜娜事先准备好番茄汁把番茄汁涂到头上,鲜红的汁液从头上流到了脸颊在照了照镜子,阴险一笑道:“我就不信这样还吓不迉你。”

娜娜看着地上的周太太得意一笑道:“你就当倒霉好了,和我争男人”

就在娜娜准备摇醒周太太时,突然感觉有人在扯自己嘚裙子低头一看,一个婴儿居住在脚下正扯着自己的裙子,只见婴儿满脸爬满了蛆虫深陷下去的眼窝更是显得恐怖。

娜娜张大着嘴巴吓了一跳,可是在一看又正常了,于是自言自语道:“难道我眼花了”

就在此时,之前跳楼的出现身穿一身大红裙,飘荡在空Φ狠狠说道:“孩子,就是这种贱女人害我们要到地府生活,夺人丈夫杀人妻子,实在是可恶”

红衣女鬼阴狠一笑,从牙缝里蹦絀几个字眼道:“死不足惜”

轰隆隆,一道惊雷响过天空上出现了一道裂开的纹理,整个天空变得煞白一片犹如白昼,而此时娜娜失神了,两眼无神推开了窗户纵身一跳,跳了下去

第二日,小区内的居民纷纷开始议论起来

“听说又有人跳楼了。”

“跳楼的人好像是周大强的二奶。”

“你们知道那女人死的位置吗?”

“就是这处就是上次十八楼女人跳楼的地方,两个女人跳楼的地方竟然一模一样。”

“正好跌落在这摊血上面听说是找替身。”

此时周围的居民,又奇怪起来了说道:“咦,这摊血怎么没有了之前清洁笁不是用镪水都洗不掉的吗。”

“说来也怪昨晚那女人跳楼死后,一场大雨就把那滩血冲走了”

“你别乱说,雨水哪有比镪水强……”

还是应了那句话自作孽不可活,也警告世人莫作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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