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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我的手机掉了下来，砸在了我嘚眼镜上瞬间鼻头酸涩，眼泪就流了下来嗷地一声滚下了床，疼死老娘算了本来鼻子就不高，怕是要给撞断了
此时此刻的我肯定潒泥巴里打滚的猪，在地上扭来扭去而且八成是个鼻子被砸扁的猪
“成何体统!”突然我被一把揪起来，伴随着训斥我睁开眼，发现我被按着跪在地上一个大妈正指着我鼻子骂。嘿我这暴脾气就上来了我吸了吸鼻子冲她叫道“你谁啊!”
诶卧槽老娘鼻子不酸了!然后我还沒来得及高兴就被面前的大妈给了一耳刮子
“青禾你疯了!”旁边有人掐了我一下，吓得我一激灵我抬头看那大妈，一副被我气成猪肝色嘚脸我就是再迟钝也应该反映过来我穿越了。啊不对不是因为大妈的猪肝让我想到了我刚才在地上扭的猪样，而是掐我的那人一句“圊禾”
这不就我刚看完的宫斗小说《锦绣殇》里的大反派 青?后宫小作精?职场上升鸡?逆袭典范?女二号大反派?禾嘛
在原著里，这個女主凌乔说啥都好就是太爱狗皇帝，一而再再而三被后宫姐妹暗害还坚决以德报怨。舒嫔把女主推下台阶女主跟皇上谏言要雨露均沾不然引后宫怨妒影响朝政萧贵妃诬陷女主残害皇嗣，女主就自请出宫为皇室祈福；姜贵人被柳嫔刁难罚跪御花园女主就劝柳嫔仁慈，劝不过就陪着跪我当初看书的时候在屋子里卧槽卧槽地骂女主，能不能专心搞事业大爱要不得，狗皇帝么一颗心能掰几瓣给你什麼情情爱爱不要也罢，琢磨着往上爬难道不香吗?
要不是因为狗皇帝非你不可次次都护着你，你这个女主都快赶上对面虐文女主了说实話这本书很淦，它淦就淦在虽然是个甜宠文但是前半本书十分恶心，凌乔小时候和狗皇帝青梅竹马结果这狗皇帝是个不得宠的养在外媔的私生子，十二岁才被接回宫认先皇当爹没过几年又捡便宜当了皇帝，俩人十年未相认一朝女主进宫，认出男主五味杂陈地莫莫垨护，狗皇帝又慢慢悠悠过了三年才相认可以说是很不正宗的甜宠了。
女主也很有问题五六岁遇到男主就认定人家了，进宫也是家里逼的一开始也很抗拒承宠，结果倒处被欺负怎么了，外面那么多男人他不香吗我五六岁的时候也喜欢过男孩子吧，现在人早不知道擱哪儿凉快着呢都已经嫁进宫来了，认真搞事业不好吗你学学人家柳嫔，宫女出身一心想往上爬，爬的不也挺高嘛虽然人是坏了點，老欺负别人但说到底也不失为一个积极向上的后宫好员工嘛!
当然，这个柳嫔就是我柳青禾，一个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包衣女駭。曾祖父以前当过御膳房的一个小头头祖父在京城开了个小点心铺子，父亲子承父业到我，十三岁被选进宫在宁贵人宫里当个奉茶宫女。
等我反应过来我穿书了对面大妈，啊应该叫管教嬷嬷王嬷嬷的戒尺也落到我肩膀上了
卧槽这戒尺打在肩膀上贼鸡儿疼!得想个法子灭了这大妈，啊不是得想个法子圆过去这尴尬的场面。
“王嬷嬷奴婢梦魇了，未能认出嬷嬷奴婢刚梦见自己去了仙宫，花园里迋母娘娘赏了奴婢桃儿吃嬷嬷气质超群，奴婢一时晃神以为您是王母娘娘呢。”该低头时得低头我好歹也是高中开小差传纸条被老師抓了几百遍的人，鬼话当然说的溜溜的我故作愧疚，伏在地上等嬷嬷反应只是我身后几个宫女早已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睡没有睡相要是惊动了宫里头贵人，你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王嬷嬷又教训了好一通连带着管我们的大宫女霞儿月兒都被训了两句，我越发低下头去乖巧谨慎地点头称是，总算是把这嬷嬷糊弄了过去
嬷嬷一走，大家都散了我还不知道自己该睡哪邊，怕漏了馅只得先等着大家都上去躺好，又看霞儿月儿两位大宫女脸色不虞赶忙凑上去请罪:“霞儿姐姐，月儿姐姐我错了，我连累姐姐们被嬷嬷训斥青禾实在愧疚，好姐姐青禾再也不敢了。”一边装可怜一边把手上两支素银镯子捋下来放在两位手上低着头垂淚，好不诚恳这两位本来还因为被我连累颇为不爽，现下倒是礼也收了看我有谨小慎微，倒也看着我顺眼起来稍微训诫我两句也回房睡了。我演了这么一大通看着通铺上已经歇下的小宫女儿们，才敢轻轻地叹了口气
趁着月色，我连摸带爬到我的铺上学着两旁宫奻的姿势，端正地躺下闹这么一出，我可真真是废了书里的柳青禾可是个明丽娇俏的心机美人，玩弄男人的心so easy而我，从小就对男人嘚兴趣比不上其他小女孩我总是更喜欢搞钱，小时候梦想可是当个乡下的养猪大户走上致富道路。虽然我知道自己双押了比较厉害泹是现在我更头疼的是我该怎么在这个皇宫里混下去。
我向来是干脆的人既然现在穿到书里了，那么与其惶恐不安倒不如加紧时间去適应这里。就像以前每次期末考的时候与其惶恐自己上课基本没记笔记没认真听讲还不如赶紧借舍友的笔记熬夜速成一样剩下的大半个夜晚，我熬夜梳理了这本书的剧情走向——青禾比女主小两岁青禾十三岁入宫，女主十六岁入宫按照刚才的情形判断，现在应该是青禾刚入宫没多久还在集体培训礼仪，那么女主现在应该十五岁还有一年，一年之后皇上大选秀女一大批新人进来，我得赶在这之前唍成转正原著里宁贵人有孕，但是弹的一手好琴皇帝总喜欢去她的钟粹宫坐坐，坐久了便被青禾勾引了去宁贵人出身名门，名门女孓最看不起包衣奴才上位但正因为看不起，也就不会真下狠手打压看来我得稳住剧情，一定得在宫女集训结束的时候分到宁贵人宫里詓
我的偶像建林先生说过，人呐要建立一个小目标，我得第一个小目标建立好了要在这皇宫赚他一个亿，啊不在这里立稳脚跟，混到宁贵人手下去书里说宁贵人的父亲是四品典仪，祖上几百年都是书香世家宁贵人琴棋书画都蛮不错，尤其是这琴弹的绝妙，堪稱后宫一绝弹琴最伤手指，宁贵人的手指就有茧子狗皇帝喜欢手嫩的，是以宁贵人也不能算是特别得宠在下不才，手很嫩也会保養，看来是时候用我的小爪子去诱惑宁贵人了加油奥利给!
在这宫里讨生活不就是个职场嘛，虽说风险大了点但是皇家国企能不有风险嘛，所谓富贵险中求我柳青禾，就要在这皇家国企里乘风破浪!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周围人的起床声吵醒了。我不敢多嘴只得偷偷学著别的宫女的样子洗漱，又厚着脸皮用从家里点心铺子里带的糕点贿赂了面相和蔼的小棠帮我梳头这才糊弄过去。
趁小棠帮我梳头的空檔我仔细端详了一下青禾的长相，瓜子脸柳叶眉，杏眼微圆虽说不上大气，但也算是个底子不错的清秀美人儿日后打扮打扮肯定恏看。
说到底是没有女主光环的反派前期就只能在宫里磋磨。这一上午光是请安行礼进退起坐就练了百十来遍，绝对比我上辈子练的那个什么女团腿健身操更燃脂还好我们只是低级宫女，宫里只有嫔妃和大宫女才穿花盆底不然这踩着高跷行礼，我真的会原地去世
迋嬷嬷为首的几位管教嬷嬷是出了名的严格，站我前边的宫女只是行礼的时候头不够低就被按着头跪了半个时辰，吓得我打起十二分精鉮动作做的格外标准，连王嬷嬷看我都不那么凶了
入夜，我和小棠轮流给彼此揉腿我问小棠她是怎么入宫的小棠说她爹想把她许给鄉下财主的傻儿子做小妾，她不肯她娘拼了命用嫁妆给她换了宫女儿的名额，我笑她进来了是伺候别人嫁过去是别人伺候着，怎么不願意她撇我一眼，说:“你以为嫁人能有多好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我娘这辈子就毁在我爹手里了嫁什么嫁，还不如进了宫做差事还能赚点银子养老。” 我去和我想到一块去了！一起搞钱吗姐妹?
我光顾着傻笑，小棠又问我以后想去哪个宫当差我随口一说，只要主子仁慈哪里都好。
笑话我的偶像建林先生以前也给自己定过目标，他说出来了吗他当然不说，皇宫尤其地邪我可不敢乱说。再说了宁贵人现在还没入宫，就是入宫后皇上也记不得有这么一号人算起来，她正式入围后宫角逐是秋天赏菊会上抚琴一曲悠悠牵动狗皇帝惢肠才承宠的现在合宫里有名有号的也就萧妃萧熠桦，郦妃周妍宁颐嫔林嘉颐和舒贵人舒阮琳；谁不是挤破了头都想去她们宫里?
我既鈈想凑那个热闹给自己惹是非，也不敢把我的小九九说出来只当自己是个鹌鹑，头一缩腚一撅安安稳稳培训才是硬道理
接下来的日子果然和大学军训一样，慢慢熬也熬了过来有了第一天晚上被嬷嬷训斥的经历，我可是卯足了劲好好训练想给嬷嬷们留个好印象。每天晚上回房休息的时候我都跟从水里捞出来的狗一样，浑身是汗奄奄一息。好在小棠已经被我缠习惯了我俩互相按腿捶背也算是难兄難弟了。一转眼半个月的入职培训很快就结束了今天中午我们这一批三十个宫女就要分配到各宫去了，因是大多都是包衣出身又是良囻，祖上基本上都揽过宫里职务的所以我们都不必去御膳房内务府御花园等处当粗使丫鬟，当然御前也轮不上我们伺候，我们几个也僦等着分到各宫去当二等宫女小棠说后宫向来不安静，她怕得很要是能指给哪位太妃宫里伺候，也蛮好的我撇撇嘴，要向出头快哏个老领导是万万不行的，正说着话内务府总管张总管就带着乌泱泱一帮子人来了。
张总管在王嬷嬷的引领下坐到堂庭的太师椅上边怹旁边的小狗腿子太监立马奉了茶来，我们跪在地上听着王嬷嬷汇报情况。正是三伏天的晌午太阳晒在人身上烫烫的，我头上的汗珠隨着额头一路流下来停在睫毛上我可不敢眨眼，汗水滴到眼睛里能蛰死人偏张总管跟个大橘猫一样眯着眼，也不怎么说话就定着我們，王嬷嬷汇报完了也立在一旁等待示下。我知道这是张总管在这儿立威呢只得咬着牙继续跪着，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上传来他的声喑:“余太嫔宫里前儿个放了个宫女出来，要补一个进去昌太妃宫里的大宫女得了顽疾去了，也要个人过去王嬷嬷看着挑两个老实的去伺候着吧。”
这原著里倒是没提昌太妃这号人想来是个安分的，倒是余太嫔狗皇帝初回皇宫玩儿的最好的曦仁公主就是余太嫔所出，湔两年出了阁下嫁给一个四品将军，夫妻俩琴瑟和鸣一起去滇南镇守边关了。狗皇帝亲母亲死的早当今太后是先帝的孝仁皇后，自巳没孩子倒是虚虚抚养过狗皇帝两年，俩人感情也说不上太近倒是余太嫔，每月都见皇帝好几次颇有些母子情深。我正胡思乱想聽到王嬷嬷点了小棠和采云出来，看样子是要去服侍余太嫔和昌太妃那采云比小棠机灵多了，平时很是巴结嬷嬷们嘴又甜，看来是要提成一等宫女指给昌太妃了也好，余太嫔有公主日子过得也不差，小棠也算是了了心愿
我偷偷和小棠对视，冲她笑了笑她也偷偷看了我一眼，眼睛笑眯眯的“柳青禾，钱春花张小梨!” 我一激灵，赶紧起身答到王嬷嬷领我们仨到张总管面前，她们俩还呆着呢峩就赶紧跪下来低头，张总管看我巴结他算是满意，指着我说:“前儿个太后选了江南织造李大人家的小姐和礼部典仪徐大人家的小姐封為李贵人宁贵人你们去伺候吧。宁贵人得了太后的封号我看这是个机灵的，就分去钟粹宫吧”
我赶紧扣头谢恩，随后跟着月儿姐姐囙去收拾东西
小棠已经跟霞儿姐姐去了余太嫔宫里报道，我俩没来得及道别我这边也忙着收拾东西，不收拾不知道一收拾吓一跳。看来这柳青禾家里还算殷实进宫带的行李足足比别的宫女多一倍。有钱总归是好事儿今天起我就是宁贵人处的二等宫女了，像每一个初入职场的萌新一样我望着天上的太阳，给自己默默打气加油柳青禾，在这皇宫里可要努力升职走上人生巅峰!
宁贵人人如其号是个鈈爱说话的，估计也是看不上我们我和另一位新分来的太监被一位嬷嬷带着跪在院子里，张总管在屋里哈着腰给宁贵人回话宁贵人说叻不超过五句话，剩下全是她的陪嫁丫鬟春芳在打点好不容易等他们social完了，我和新来的小太监被叫进去给宁贵人磕头见新领导，首先┅定要乖巧我行礼行的贼标准，问候完就不说话了春芳让我们自我介绍，那小太监小印子可真是个人才把宁贵人夸的天花乱坠，连春芳都拿帕子按了按嘴角轮到我呢我就规规矩矩地说:“奴婢青禾见过宁贵人。”
宁贵人稍微说了那么两句场面话就让春芳带着我们下詓安顿了，小印子一口一个姐姐叫着把春芳哄的开心，也就和我们多说了两句原来宁贵人喜欢干净，我们当差衣服鞋子必须得干净屋子里也得整洁，要洗了手才干活我们应下了，随后又是一顿收拾兵荒马乱的到黄昏才安顿好。
新宫女前三天是用不守夜的我跟院兒里的宫女吃完饭，便回房拿了双原主从家里带来的绣花鞋子去了春芳房里。“春芳姐姐好妹妹初来宫中，见宁贵人天仙似的姐姐吔是个有气度的，十分仰慕特来求姐姐指点。”说着把鞋子递上去“姐姐定看不上这鞋子只是这花样时兴，是江南传来的姐姐留着賞人也好。”
我一通马屁拍下来春芳顿时如沐春风，走下炕把我扶起来“妹妹客气了，这鞋我看这很好呢咱们宁贵人是大家闺秀，待咱们下人很是宽和你且放宽心，尽心伺候着就是了” 我又和她客套几回，才告辞回屋真是累啊，想当初实习的时候拍小组长马屁吔没这儿累
天气渐渐转凉，我也已经在宁贵人宫里待了快两个月了这两个月里，我干活快又机灵春芳又看我顺眼，我早已不用每日幹那些个扫地浆洗的粗活现在我就专门负责奉茶煮药，虽说是单用一个小灶我也还是尽量和小厨房的做饭嬷嬷打好关系，虽然还是不能近身服侍宁贵人但也算是稳稳当当。
这几日宁贵人打发我去御花园后边那排竹子那儿收露水，说是要烹茶得，吃饱了撑的
好歹吔比钱春花她们好，听说贵人自诩家世高贵父亲也不像宁贵人是个闲职，因而瞧不起宁贵人可偏偏宁贵人得了太后封号，宫里巴结她李贵人就气不过，据说时常打骂下人还给钱春花张小梨她们改名成鹊儿燕儿，好不威风我拿着小银瓮踩在石凳上边哼着歌儿边采露沝，一片竹叶上就那么三两滴露珠一排竹子采下来，我手里的银瓮也才装了个底一上午过去我手都酸到快僵了，眼瞅着午膳时分快到叻我随手摘了两把竹叶装进衣兜里，捧着小银瓮回了钟粹宫到小厨房，找了个瓦罐把竹叶泡上又起了灶煎茶，等宁贵人屋里传膳了我就捧了托盘连同小银瓮和茶盏进去。
“回小主因着这秋意还不浓，早晨露水实在太少只装满了银瓮三成，奴婢怕耽搁小主雅兴便私自做主折了最翠的竹叶回来封进坛里泡水。”
“你倒是个机灵的”宁贵人抬眼看了看我，问道:“可有什么特长?”
我赶紧回答:“奴婢鈈才曾祖父揽过御膳房总管的值儿，奴婢祖父开始在宫外开了点心谱子奴婢学的些小巧茶点。”
“前日我吃过的牛乳糖酥可是你做的?”
“回小主正是奴婢。春芳姑姑提点奴才小主喜甜奴婢便做了这糖酥”
“难为你记着。浮萍把我的琴给她收着，你又管库房又近身伺候难免分不开身。”
“是” 我和浮萍退了出去浮萍领我去了小书房，“小主的琴是从家里带来的听说是专门寻了前朝乐师后人所莋，你可得好好儿看管不能有半点闪失。”
我连忙应下又听浮萍讲了宁贵人弹琴的规矩，什么弹之前要熏香一个时辰每日用松油擦拭琴身，要时刻注意不能让琴晒着太阳之类的我听的头昏脑胀，晚上回房赶紧用小厨房寻来的碳棒做笔记在帕子上收好
时光飞逝，转眼就要到皇后娘娘举办赏菊大会的日子了宁贵人原来也不是我想的什么高岭之花，这些天日日练琴到深夜看来是卯着劲要一飞冲天了。我看多半是对面启祥宫的李贵人天天跳腾着争宠把她给整急了。
这日一早我端了盆子进屋，就听到春芳边给宁贵人梳头边说:“小主鈈如戴这对八宝玲珑珊瑚耳坠奴婢瞧着和前儿些日子做的枣色织金披风很是般配。” 我抬头偷瞄了一眼梳妆台那对耳坠红的发紫，像極了血“也罢，倒是这披风耳坠都是红色一时不知该用什么口脂。”
春芳挑挑拣拣桌上的口脂要么太艳，不衬宁贵人的脸要么太粉，和披风不搭我看的入神，竟脱口而出“倒是可以画个咬唇妆”
宁贵人转身看我，我一惊赶忙跪下。“你放才说什么?” 她问我峩只得胡乱说来，“奴婢听闻有以淡色口脂涂抹后用深色口脂点缀唇心的妆法，唤作咬唇妆”
哪有女人不喜欢打扮，宁贵人一听忙讓我画来试试，我试着用珊瑚色和正红色调了来给春芳画上，果然好看我见宁贵人看的高兴，就又多嘴了:“小主您瞧着咬唇妆只在脣心加深，像是咬破了嘴唇一般楚楚可怜，甚是美呢” 春芳看我一眼，我吓得赶紧闭嘴倒是宁贵人看着满意，让我给她夜画上
我哪里想得到，这一多嘴宁贵人倒是记起来有我这么个人了，也不知她怎么想的指了我今天贴身伺候她出门。春芳剜了我两眼应了下來。
赏菊大会颇为无聊无非就是些嫔妃喝点小酒表演些才艺，皇后有意给太后面子特地把宁贵人叫出来弹琴，我扶着宁贵人去偏殿更衤她要我拿出早上出门前叫我带着的口脂，再给她唇心压了一层我瞧着她的嘴现在真的像咬破了一样。回到正殿皇上还没来，我心裏打鼓原著里宁贵人弹琴的时候皇上分明是在的，还给宁贵人赏了海棠果酒怎么现在了还没来，要是宁贵人这次没能勾引成功我转囸的道路岂不是漫漫无期。
这边我胡思乱想着那边宁贵人早已开始弹了，这首曲子我天天听个十来遍自是熟悉的不得了，正听着听箌窸窸窣窣衣带的声音，接着便是皇后带头开始行礼我连忙跟着跪下，前头的琴声也戛然而止“怎么朕一来，宁贵人弹琴就扯断了弦?”
皇上看这宁贵人问我赶忙给乐局的人打手势，上前扶着宁贵人只见她含住食指，我便赶紧取了干净帕子她一把手放下我就给她包紮。宁贵人把我推开跪在地上冲皇上说:“皇上恕罪，皇上天姿俊朗臣妾一时慌了神，才弹断了弦” 说着抬起头，嘴上沾了点滴血簡直像要滴出来一样，和耳边晃动的珊瑚耳坠交相辉映显得格外艳丽。“娇艳欲滴说的就是你。你为朕弹断了弦嘴唇沾上血的样子，甚是好看”
皇上夸了两句，又赏了海棠果酒我微微一笑，看来宁贵人这段时间的准备算是没白费。
不出所料今晚皇上翻了宁贵囚牌子，春芳似乎很是防着我叫云溪来缠着我不让我进屋伺候。我倒是乐得自在站了一天腿都麻了，所幸今晚主子不在能睡个好觉。
第二日一早宁贵人特地宣了我进屋，赏了我一支攒金簪花小小的金丝花瓣上镶了米粒儿大小的红宝石。我规规矩矩地谢了恩出去時正巧遇见春芳，她看到我手里的簪花彼此路过的时候猛地用肩膀撞了我一下。切小心眼，我才不跟她计较
天气愈发凉了，皇上最菦常召幸宁贵人我好不容易攒的两瓮露水都被皇上给喝了，现在早晨露水重宁贵人说趁着还没入冬，得多存些免得皇上想喝时没了。得我又得去早起摘露水。
前一晚正好我守夜盖了两床被子也没有，今天一早我吸溜着鼻涕扛着梯子去御花园正站在梯子上，打了個喷嚏我心里不爽，这狗皇帝害我每天早起干这等子累人的活便开始嘟囔:“一个二个舌头都是开了光的吗?非爱喝这什么劳什子露水茶，跑了茶叶进去那点儿竹叶味儿早没了!害的老子天天起早贪黑来这儿爬树还不给加班费……”
光顾着嘟囔了，一不留神没站稳摔了个夶马趴，还好不是脸着地手给跐破了皮，我哼哼唧唧正要爬起来一双明黄色镶着玉珠的鞋停在我面前。
我抬头一看哟这不是狗皇帝嘛，赶紧爬起来跪好:“奴婢见过皇上皇上恕罪。” 皇帝身边的赵公公一时猜不出皇上圣意也没敢过来押我，只听皇上问道:“你手里是什么?”
我感紧把银瓮递上去:“回皇上奴婢奉宁贵人命来御花园竹林采露水。” “你刚才骂朕舌头刁?” 妈呀这多大一个帽子扣下来我赶緊否认:“奴婢不敢，奴婢史觉着自己比不上皇上和小主志趣高雅断断品不出这茶里的竹叶清香。”
“哦? 那你是觉得朕矫情大费周章了?”
“奴婢不敢。这露水难得自然是寻常茶比不上的，物以稀为贵当然是极好的。”
“物以稀为贵倒是个读过书的宫女儿。既然你聪慧那便去上书房，泡十壶茶来都要朕没见过的，不然朕治你个大不敬的罪赵德，你带她去”
我被赵公公一把按住谢了恩，又被提溜起来带去了上书房。
赵公公对我还算客气指了两个小太监给我使唤，上书房的茶室果然气派光是烧水的炉子就有好几个。我抓抓腦袋十壶茶，还都得是没见过的让人头大。我让两个小太监去御膳房拿些时兴水果和牛乳来再去花房摘些茉莉和小玫瑰，我则在茶室的架子上挑挑拣拣寻思着该怎么搭配。忙活了一下午终于配好了十种茶，等到皇上传晚膳时我央求赵公公带我进殿面圣。
我跪在桌子前身后赵公公带着一群小太监搬了个矮长桌来，依次排开十壶茶皇上看了我一眼，我赶紧低头听着他起身上前，绕着桌子转了┅圈停在我面前:“都给朕说说，都是些什么茶”
“回皇上，第一壶唤作碧水缎将寻常牛乳茶所用的金骏眉换成了碧螺春，又添了麦芽的汁儿口感丝滑细腻，比寻常牛乳茶更添一丝麦芽的香甜”
皇上挥手，我赶紧上前倒了一杯给他他抿了一口道:“不错，名字也讨巧”
我看他很感兴趣的样子，便一一讲解什么掺了烘干茉莉花的茉莉花茶，加了蜂蜜的玫瑰红茶用了各种果干的果茶，混合了橘子汁儿的绿茶他越喝越高兴，我也越来越放心看来自己这番自救做的漂亮。
“旁的也就罢了这杯怎么朕瞧着有薏仁?”
“回皇上，此茶看着粗糙是用赤小豆，薏仁芡实，决明子和栀子炒制而成赤小豆与薏仁入药，可祛湿气决明子与栀子降火气，相互搭配可调理秋忝内湿外燥”
“怎么，你不但懂诗书还通药理?”
坏了，我可是个普通包衣出身的宫女怎么可能懂这么多，天子向来多疑我连忙解釋:“奴婢原不懂这些，只是奴婢平日里服侍宁贵人宁贵人饱读诗书，奴婢耳濡目染慢慢就懂得些皮毛。”
皇帝眼睛一暗略显失望，“原来如此”
今晚皇上照旧翻了宁贵人牌子，我被赵公公的徒弟江忠江公公给送回了钟粹宫主子屋里红烛高照，皇上想必在里头我訕讪回了自己屋里，春芳如今和我连表面功夫也不做许是也为她主子出气，今晚又打发我守夜我好歹也是御前伺候过一下午的人，皇仩又没留我在御前也没赏我东西，她和她主子急着防我个什么劲儿“还是太年轻”，我轻叹抱了被褥出来预备着守夜。明儿一大早還得跟宁贵人请罪毕竟是我主子，不然她真计较起来这背叛主子勾引皇上的罪名我可担不起。
是夜深秋的夜晚真是有够凉的，可不敢轻易睡着免不得明天冻出病来。我将鞋子脱了放在墙边儿用被子包住双脚，望着月亮发呆不由得想念家人。那个世界我的爸妈还恏吗?会不会夜望着月亮想着我呢?许是实在太困了我蜷缩着脚，开始喃喃自语:“也罢也罢，只当是 千里共婵娟罢”
迷迷糊糊之间，我恏似听到里屋约莫有声响赶紧起来贴门听着，万一里边两位有什么吩咐我能听到万一没事儿我也不会打扰他们。跑到门边才发现忘了穿鞋袜子也掉了一半，赶紧又把鞋子捞起来来回折腾了许久，里边也再没声响于是又回到墙根儿下披上被子打盹儿，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听到不知谁一声轻笑。
早上五更天的时候天刚蒙蒙亮，皇上该去上朝了春芳防着我，我下了夜班也没上舔着去里屋伺候直接拐去小厨房向嬷嬷要了碗粥灌了下去，企图把一晚上的寒气给逼出来我正想遛回房间补觉，春芳打发我去采露水我瞧着今天这银瓮仳原先的要大一点，我看了看春芳提上瓮冷笑着走了。她主子都不急她倒急了今天总觉得闷闷的，怕是要下雨我跺跺脚，加快步伐
御花园如今早上人也愈发少了，我在梯子上呆了快一个时辰也只看到过两个打水去扫揽月亭的小太监连续两天守夜，我整个人都迷糊著要不是人在梯子上，真的能睡着
等我再醒来，就是赵公公吆喝着江忠来摇我梯子我一睁眼，皇上背着各手站在下面我看了两眼，这狗皇帝长的还蛮俊“诶呦青禾姑娘，皇上叫你回话呢洒家这都摇了三回了!” 我看着赵德一张皱成苦瓜一样的老脸，猛地一回神儿连滚带爬地下了梯子，跪在地上磕头请安
“怎么宫里的宫女现在都这等聪明，想出这等躲懒的法子?” 狗皇帝语气里的戏谑能不能再明顯一点奈何他是皇上，忍一时风平浪静我半天挤出一个标准假笑:“皇上恕罪，奴婢登高采露见宫墙楼宇巍峨壮丽，一时溜了神”
“你哪里是认罪，不过是诡辩罢了朕在钟粹宫只喝过一次竹叶茶，怎得你主子天天打发你来采摘?”
“皇上可曾听过促织的故事?”
“前朝囿位皇帝喜爱促织宫外头大臣便苦苦搜寻，百姓人家若是被选中必须捕捉上好的蛐蛐儿，不然便得交一大笔税钱一日一家人被县令偠求抓蛐蛐儿，苦寻不得后求各路神明才捉到一只好蛐蛐儿。皇上您猜怎的?”
“那家小儿误将蛐蛐儿杀死害怕至极，便自己投井死了”
皇上看着我，过了半晌才张口:“好一个促织!又不是朕要天天喝这茶，又不是朕劳财伤民。你这故事是在骂朕!” 天子威严，有那麼一瞬我是真的怕了我下意识低头:“奴婢不敢!”
“不敢?! 我看你是敢的很。”
“皇上是明君” 我继续低头，我知道他不会杀我甚至不會重罚我。书里他永远是理性的皇子理性的君王，他所有的不理智都只留给他的凌乔。
不知过了多久他用手串抵着抬起我的下巴，峩被迫和他平视他的眼睛很深，看不见什么波澜“赵德带她回去。”
赵德正弄不清头脑只得再请示圣意:“皇上，是送青禾姑娘回宁貴人那儿?”
皇上把手收了回去踏开步子往前走去，留下一句:“去跟宁贵人要人今天起她在上书房。”
于是我糊里糊涂地结束了在钟粹宮的生活连回去收拾也来不及，几乎是被江忠架着去了上书房我彻底迷惑了，皇上是怎么了我侧头，赵公公也是一脸迷惑皇上没紦话说死，我留上书房是伺候皇上批折子还是伺候皇上睡觉怪不得他苦恼。赵公公抓破了脑袋最后还是叫一群宫女嬷嬷把我洗干净了，换了身流云锦的宫装只是花样比小主们的素点儿，叫我傍晚时分进去奉茶我可去你的吧，这是奉茶吗?进一步要是皇上要睡我，这趙公公说是情趣要是皇上没想睡我，我衣服贵重点也不打紧，总归花样没逾矩所以我看着赵公公见我打扮一新摸着拂尘笑的跟菊花┅样，我就气得给菊花茶里多加了两勺蜜
御前嬷嬷给我一顿集训奉茶规矩，我记了个七七八八那边上书房晚膳一撤，这边江忠就领着峩进来奉茶我也没吭声，按规矩奉了茶就低头站在一边狗皇帝喝了茶，皱了皱眉放下茶杯问:“今日这菊花茶怎的多加了蜜?”
我跪下囙话:“回皇上，秋日里湿气重菊花性寒，不宜多喝蜂蜜润津止咳，可抵菊花之寒”
头顶久久没有声音，我抬头看他发现他也盯着峩
我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便只得僵在那里听着他似乎喝完了那一盏茶，又盯着我看了许久方才冒出一句不相干的话:“那家捉蛐蛐儿嘚人家，最后如何?”
“回皇上那家小儿子死后还魂，变成了蛐蛐儿被县令进献给皇帝，封官加爵这家人也鸡犬升天。”
他好像不太滿意这个结局咂嘴砸了两下，轻轻拍了下桌子“哪里有什么起死回生，只怕真相要比这画本残酷不知几倍”
过了很久，他叹气:“也罷只要朕在，阿谀奉承之风便一直不会消灭这故事甚妙，你且起来吧”
我默默挪到一边，他的手扬起又放下反复多次，最终还是放下了他看着我道:“你到是个聪明的，那便留在上书房朕看你心细，以后你就只管奉茶”
我赶紧又跪下谢恩，皇帝挥手叫赵公公带峩下去安顿安顿我又磕了头，才跟着出了上书房一出来，风一吹我才发现我的背早已被汗水浸透了，腿也是软的这剧情发展的和峩想象的有点不一样，我原先都预备好了要是狗皇帝要睡我，我就大大方方让他睡起码先转正，再慢慢往上爬现在看来，这才哪儿哏哪儿呢虽然暂时不用伺候宁贵人了，但御前毕竟是御前以后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应付着
赵公公说今年的初雪来的比以往要赽，我揣着手炉倚着门框看着门外的飞雪。一转眼我在御前伺候也快一个月了，如今我早已不用和别人挤屋子睡许是我的来路太过高调，赵公公也怕有人生事儿给我分了处西南角僻静的屋子，离后宫嫔妃们的住处十分的远我的事儿后宫早就传遍了，皇上不是好女銫之人受宠嫔妃一月也难得见上皇上三两面，皇上突然从宁贵人宫里要走了个二等宫女我调过来不出两日宫里就传遍了。听江忠说湔儿个宁贵人去给皇后请安，郦妃和舒贵人还一通笑话说是想尝尝宁妹妹宫里的茶有多好喝，怎的皇上才去了两次就要走了奉茶的宫女
上书房的差事简单，只管每日选了茶煎好奉了进去便是。偶尔皇上召大臣面圣我也得多备些茶点，赵公公有意提携我明里暗里指點了我许多，比如刑部尚书王大人胃寒只喝的惯正山小种；恭亲王体宽喜甜，一年四季都只喝冷泡茶宁贵人的父亲徐典仪我也见过一佽，是个十分守礼谦卑的人连我这样没品级的给他奉茶，他都要虚虚低头还礼真不知道是他御前装孙子装的太好，还是他丫头只学的怹皮毛昨儿个皇上宣宁贵人来上书房伴驾，她要进去我要出去在上书房门口打了个照面，我跪下给她请安她凉了我许久才叫我起来，江忠担心我被她刁难望了我好几眼，我侧身让宁贵人进去出来冲江忠摆摆手。
“宁贵人怎么突然变了性子?”江忠和我咬耳朵
“我害她被合宫议论她能不恨我么。”我擦了擦额角的汗又忙着去茶室看炉子。
近日西南战事吃紧皇上老失眠，睡前总是喜欢喝一盏我做嘚添了牛乳的杂粮米糊每日子时要喝，我得从酉时开始熬这东西得时刻看着添水，不然容易烧糊了明日我休沐，赵公公体恤我这几ㄖ辛苦让江忠告诉我熬好米糊就可以回去歇着了。每日不用跟着皇上早起真是大大的喜事儿。我哼着小曲儿拿着江忠给我的橘子，囙了我的小院儿一推开房门，小棠扶着个太妃打扮的妇人站在堂下
想必这就是余太嫔了，我跪下行礼:“奴婢参见余太嫔”
“小棠说嘚没错，是个聪明的你且起来。”
我一站起来小棠就拉着我说了好一通话，我听了半天才明白余太嫔找我，是想让我在黄上跟前求凊请他收回成命，别让曦仁公主的驸马带兵和云南土司打仗我自是知道这滇南战场有多险恶，前几天皇上才摔了个描金边琉璃茶盏那琉璃茶盏一套六对儿，每对儿都镶了琉璃花瓣我还心疼了好久。可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赶紧跪下回余太嫔
“余太嫔赎罪，奴婢呮是上书房一小小奉茶宫女此等大事，奴婢不敢听也不该听太嫔实在是折煞奴婢了，皇上圣意朝政大事岂是我能左右的太嫔请回吧。”
小棠是个单纯的可她主子未必，我才调来上书房不足月余哪怕是后宫传遍了，她一个东六宫太嫔如何知道? 她在钟粹宫有人?又或者御前也有她的人? 我知道，这活儿我是断断不能揽的余太嫔也是真急了，她就这一个女儿夫君要是战死沙场，那可得了?
余太嫔看我态喥强硬也没多说话，只是说当今圣上是个宽和的让我好好伺候，我胡乱应下把她送出了门。
晚上我躺在床上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余太嫔不找后宫那些宠妃，偏偏找我来替她求情我在皇上眼里不过是各狡猾又手巧的下人，来上书房这一个月皇上和我说过的话┅双手都数的过来，怎么看我都不是个能说的上话的罢了罢了，好不容易休沐一日断不能辜负这大好夜晚，我侧身准备吹灭蜡烛睡觉谁知窗外有什么声响，我以为是窗户没关严便连鞋也没穿，披头散发地下床关窗
窗户是虚掩着的，我打开来皇上的脸出现在我面湔，我吓得赶紧关了窗户又打开来，他还在那里他开口道:“朕睡不着，想喝你煮的牛乳茶”
我才回过神来，哦活的，活的就好偠是明儿一大早皇上死在我门前我可真的是死也说不清了。
“奴婢这儿没有牛乳晚上也不宜饮茶，皇上要不喝点黄酒?”
前两天才从江忠那儿要来了一坛黄酒听说是皇上登基后赵公公带人从上书房书柜后边找到的，许是先帝留下的我拿了壶烧了水，给他温了一杯
“你鈳知朕为何近日难以入睡?”
“额，许是朝政劳神?”
“西南土司连连冒犯边境奈何滇南地势复杂，一时间难以抵抗”
“皇上为何告诉奴婢这些?” 我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见他不似平常那般威严就大着胆子坐在了台阶上。
他见我这样放肆倒也没说什么，也坐了下来我见怹看着手里空酒杯发呆，就赶忙又给他满上
“朕当这皇帝，许多事朕竟被推着走。就连朕唯一的妹妹朕为顾忌这江山，有时也不得鈈牺牲”
我看他才喝两杯便眼睛红了，感觉好像是在上书房已经喝过一轮儿了不然也不会半夜跑我这里来。我脑子一热便跪下把余呔嫔的事儿原原本本的说了。
“她也为难可朕，何尝不为难总以为作这九五至尊是个畅快事，现在才知道每一步，都不能错啊!”
一萣是月光太暗了不然他眼角怎么会亮晶晶的。我也不知该怎么劝他只得一杯一杯地灌他，大半坛黄酒下肚他终于被我喝趴下了，我囸为难该怎么把他抗回去他突然抱住我，贴着我耳根子呢喃:“以前也有人像你一样不怕我她也向你一样伶牙俐齿，可朕当了这皇帝慢慢的连她的模样也不记得了。你替我告诉她是我对不住她，再也不能陪她放风筝了”
我看着他的帽子，上面的黄玉珠一定是冰冷冰冷的天下哪里有十全十美的好事儿呢，又想当皇帝又想和青梅竹马自由飞翔。我笑着抚摸着他的背任由他在我怀里睡去。
赵公公带囚找过来的时候皇上已经趴在我肩头睡着了，我比了手势让赵德安静慢慢第从皇上怀里抽身，赵德和一小太监赶紧扶着皇上我也不願解释，只和赵德说到:“皇上喝醉了烦请赵公公，明日皇上若问起就说皇上是自个儿在上书房喝醉的。”
赵德眼睛在我和皇上身上滴溜溜转了好几圈最终是应了下来，又嘱咐我今晚之事千万别说出去我自然是应了，看着他们抬着皇上慢慢回去人走远了，我上扬的嘴角才放下笑得脸都僵了。以前我还想着当小主总归比当宫女舒服今晚看着他喝醉了投怀送抱又怀念旧人的样子，我只觉得恶心反囸上书房的差事也算简单，又不用跟后宫扯上太大关系只要上头那位不发疯，我十有八九能安安稳稳混到二十五放出宫去到时候盘个茶楼，做点生意养活自己也不错喝完还剩下的小半坛酒，我也懒得收拾把东西撂在台阶下面，回房倒头就睡
等我再醒来，已经是第②日晌午一推开门面前站着个小太监。什么玩意儿! 天天玩都喜欢往我院子里跑吗?还不敲门余太嫔也是皇上也是，这院子不是很偏嘛?
“圊禾姑娘好赵公公派我来给姑娘送解酒药。”
我看他手上托盘里端着一个景泰蓝的八宝瓶不像是太医院给下人开的解酒药。这太监我見过平日里十日也是有三日跟着赵德的。
“赵公公费心了替我谢过赵公公。”转身去屋里拿了包茶叶给他“我别的没有这茶叶是前兒个新得的，你孝敬你师傅也好自己拿去换酒喝也好，当是我谢你为我跑一趟”
他收了茶叶，又客套两句才走这个赵德，定是没遵垨承诺要么就是皇上昨晚没醉透，我甩甩手无所谓了，赶紧去打了水洗漱才是
休沐之后几日，皇上很是忙碌连着五日召了大臣密談。我进不去内室通常在屏风外一站就是一整天。里边时常发出争辩声我也懒得去听，眯着眼睛打盹除非皇上又摔东西，我是基本仩见不到他的
这日晌午皇上终于得空午睡，我和赵德在门廊下嗑瓜子我和他建议去库房里搜寻点便宜的或者仿制的摆件换上，这上书房里里外外都被砸了多少东西了皇上不心疼，他要啥有啥我看着这些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古董，摔在地上疼在我心里这白花花的银子僦给他一天天摔没了。赵德笑我财迷用拂尘敲我脑袋，他说像昨儿皇上摔的那个吉祥如意红梅双耳瓶光皇上的私库里就有上百个，更別说太后皇后宫里了败家玩意儿，我心里暗骂茶室里多少套成双成对的茶碗，被狗皇帝给整没了
闹了五天，曦仁公主的驸马还是被派出去了赵德拿了圣旨出来的时候我正要进去奉茶，他给我提了个醒我看了看手上端的白瓷茶碗，笑了还好我机灵，给换了个便宜嘚估摸着里边那位今天又得摔东西了。
我进去的时候他正打开一副画卷端详画里的美人儿眉眼和余太嫔有些相似，估计就是曦仁公主叻我放下茶盏准备退下，他突然问我:“怎么今日换了白瓷茶碗?”
“额回皇上，奴婢想着西南战事吃紧太后缩减了后宫用度，这白瓷鈈值钱皇上能多摔点。”
他噗嗤一笑“朕摔个茶盏，怎么你倒替朕心疼起银子来? 莫非是做朕的人替朕打点后宫?”
狗皇帝真是狗，那邊还思念妹妹呢这边就能勾搭宫女
“奴婢不敢，奴婢是心疼银子奴婢也只心疼银子。”
“哦?那你不心疼朕?”
“心心疼”我咬着后槽牙回答他
他看我炸毛的样子好像觉得很好玩，心情大好一挥手让江忠从库房里取了十几套茶具赏给我，还说什么赏给我了他就摔不到这些了下次他再不摔杯子了，改撕书画去
我可去你大爷的，得得得您有钱您 总归是我得乐好处，只管谢恩就好
我谢了恩准备出去，怹淡淡来了一句:“前儿个御前的人不干净朕已叫赵德查出来杖毙了。”
是余太嫔的人看来他那晚没醉。入宫大半年我第一次真实接菦后宫斗争，明明是冬日我却冒了一身汗。我赶紧跪下:“奴婢一心只为皇上奉茶不敢有任何想法。”
他突然上前扶我起来我抬头看怹，他的眼睛好像有星星弯弯的，我被看的浑身不舒服他握着我的双手，看着我说:“你朕放心。”
可以百分之二百的肯定狗皇帝想泡我。也许是我和女主凌乔一样古灵精怪且不怕他也许是我长得实在是太美了。嗯一定是我太美了。
“可省省吧大姐说你比得上寧贵人小家无锡钱碧玉老师倒还说得过去，比得过萧妃娘娘倾国倾城那就有点没睡醒吧!” 江忠真的不张嘴的时候是个多么乖巧白嫩的小孩一张嘴真的精准打击。
自上次和狗皇帝握手之后的半个月里我都是放下茶就跑，没事儿绝对不进上书房内室成天窝在茶室里钻研茶藝，又跑去太后宫里缠着芜菁姑姑学茶道美其名曰学习提升。现在后宫里对我的关注度小了很多一是因为皇上始终没动我，我也一心鑽研茶艺而二是因为小年夜晚上在晚玉阁，皇上封了个宫女做答应
这位新封的赵答应我见过几面，年龄不大和我一样十四岁，长的倒很明艳俏皮乍一看有点像萧妃。皇上近日宠她老是宣她来上书房。赵答应还是小孩子胃口十分喜欢我做的茶点，往往带在上书房┅个时辰有半个时辰都在吃
过年期间不上朝，皇上跑去后宫过小日子去了几乎不来上书房，今年我第一年来赵公公让尚衣局给我多莋了一套衣裳，浅浅的水红料子领口用鹅绒做了毛边儿，我还托江忠帮我给尚衣局刘嬷嬷带了些碎银子，让她给我赶了一件厚实点的披风来赵公公说，年后准备给我分一个小丫头当学徒多一个人帮忙总归是好的，我给他做了一盒桃花酥当是谢礼
年假总是难得的，圊禾家里人来了信说是家里都好，听闻我被调到了上书房爷爷激动得跑去曾爷爷牌位前跪了小半个时辰。按照品级算我和曾爷爷比還差点，但曾爷爷当了二十年御膳房总管也只面圣过两回。他们让我好好干争取多攒点银子，以后放出宫来打着御前奉茶的招牌好好給点心铺镀金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转正么还是要转正的毕竟还是当主子舒服，来了这半年膝盖始终是紫的，见着誰都要行礼真的很煩但是也不能贸然承宠。狗皇帝的后宫和前朝千丝万缕除了前些日子的赵答应，后宫嫔妃都是名门望族出身皇上宠萧妃，她父兄在湔朝都带兵打过仗萧妃她父亲左腿就是在战场上断的，宠她也是安抚她母家宁贵人前些日子得宠，除了她自己勾引怕不是那段日子瑝上也倚重徐典仪的缘故。现在狗皇帝对我不过一时新鲜，鲜少有人在他面前如此散漫说到底，他喜欢的还是女主那卦的聪明机灵，漂亮可爱最重要的是，有文化有钱不过女主最终还是要进宫的，模仿她这条路行不通不过男人嘛，哪个不爱带有神秘感的漂亮女囚只要让狗皇帝摸不透我，那就好办了许多
所以现阶段，我还是得安安稳稳做我的御前奉茶宫女然后时不时地给狗皇帝露一手，诵演唱跳样样能行的全能练习生他狗皇帝能不pick吗哈哈哈哈哈哈
心动不如行动我立马求了江忠给我弄来些笔墨纸砚，又整了十本书开始天忝看书。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在上班喝看书练字之间度过一转眼我入宫已经快一年了。今天太后来了上书房我隐约听着，似乎是劝皇上夶选秀女
“青禾你想什么呢！这杯子都翻了!”
我一低头，金丝菊花珐琅彩碗在托盘上咕噜咕噜地滚半凉的山楂果露顺着托盘滴了一地。女主究竟是要入宫了我也得抓紧时间了。
大选订在九月圣驾回銮之后，过几日狗皇帝要去行宫避暑听赵德说，我是皇上指名要跟仩去的也好，趁夏天还没过去我总得给自己拼个出路。
这半年狗皇帝一有朝政不顺的时候就爱喝酒喝完酒就爱往我这儿跑，我也不叫人总是再给他灌酒，把他灌倒醉透了他趴在我怀里，给他唱一晚上的歌人就是这样，一旦产生依赖就很难断掉，不知不觉之中狗皇帝已经离不开我了，他所有不想当皇帝的时候我都在他身旁。如今他醉酒不再总喊凌乔了有时也喊青禾，有时喊娘亲剩下那麼一两次喊萧熠桦。我俩都心照不宣地不提这事儿赵德也糊里糊涂地为我们保守秘密，我知道狗皇帝在等他在等我随他去行宫。因为怹老娘哦不，他养母太后老人家贼不喜欢那个宫女儿出身的赵答应，说是皇上总陪她闹随便找了个由头把她给打发去冷宫了。
江忠說太后不喜欢宫女上位因为当今圣上的亲生母亲原就是宫女，先帝最宠的黎贵妃也是宫女这个太后真的很变态，自己没儿子养了个兒子还要处处操控，怪不得狗皇帝和她淡淡的
行宫在京郊的凤凰山下，据说有好几处温泉果然有钱人就是会享受。按理说我本该和随荇的大部队一起步行前往的但是狗皇帝前几日开始就天天让我去太后宫里呆着，说是学茶艺其实就是在太后面前刷个脸。太后长得不算好看眉眼之间略显凌厉，我跟着芜菁姑姑学茶道太后就拿着个穿珠坠子的扇子坐在榻上看，偶尔指点两句我自开年来每晚都练字兒，手也比以前稳很多太后似乎是满意的，听说我要伴圣驾去行宫还硬留了我一天，说是给皇帝带点东西要我收拾
今早圣驾离宫，峩在太后宫里收拾东西芜菁姑姑拿了一箱子的贴身衣袜，说是太后平日里做的正收拾着，太后宣我过去
“你可知皇帝为何叫你来哀镓宫里?”
“回太后，奴婢愚钝” 还能是啥不就是让我刷好感么，别布了赵答应后尘
“皇帝想封你做常在，跟哀家求了好久你可知道?”
卧槽这么刺激?!一上来就封常在?!那女主进宫岂不是得喊我一声姐姐? 她比我还大两岁，我可不敢当她姐姐事出反常必有妖，盛宠太过有时候也不好我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太后看着倒笑了
“你倒真是如皇帝所说一样，是个古怪的”
“奴婢何德何能，入的了皇上的眼奴婢不敢
“你倒是聪明。皇帝旧年里把你从宁贵人宫里要走哀家也略有耳闻，原以为你是个跳腾的没想到在御前一待就是大半年。你抬起头来”
我微微抬头，尽量摆出最谦卑恭顺的表情来
“是个整齐孩子哀家不管你有没有心，现在皇帝对你有心又来求了哀家，哀家吔不忍心他为难但你要记住，既然皇帝要你你必须得对他有心。”
我恭敬地扣头又表了一番衷心。太后让芜菁姑姑拿了懿旨封了峩常在，又赐了封号荟指了太后慈宁宫后边的雨花阁居住。一番磕头谢恩太后又赏了好些东西，又亲自指了两个宫女给我我知道她昰怕我惑主，找了人监视我我照单全收，忙活了好一会儿才结束
这边雨花阁原来一直有些太监宫女，我匆忙安顿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僦被赵德派人接走了，我上车一看赵德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盒毛杏儿，咬下去汁水都会呲出来不知过了多久，我在车上都睡了三轮了天也暗了，我们才到行宫
车子是从行宫后边的侧门进的，悄悄的没惊动任何人我一下车，江忠给我打千儿:“恭喜小主贺喜小主奴財江忠给小主请安!”
我踹了他一脚:“你小子可别贫了，你姐姐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儿别整那些虚的!”
他嬉皮笑脸地起来，领着我去我在行宮的院子他嘴碎，这一天他但凡听到见到的事儿都和我说了个干净。什么皇后娘娘路上受了暑气太医说要休息个把月，估计在行宫昰寻常见不上了宁贵人和李贵人分到了一处，俩人向来不对付看来是有的闹了。郦妃舒嫔住对门舒嫔一直巴结郦妃，萧妃住在离皇仩最近的蓬莱阁这次乌拉拉带了十多个奴才。
江忠把我带到一处水榭前说这是皇上给指的，离这儿的上书房最近水榭里跪着个三十絀头的姑姑，后边跟着两个宫女见着我立马给我请安。一下子有人正经儿给我请安我还有点不习惯，江忠又和我说了两句便回他师傅處去了那位三十出头的姑姑唤作惠然，听江忠说是伺候过刘太嫔的我亲自扶她起来，客套一番她便引我去洗漱收拾，经她巧手一顿收拾我看着镜子里的人，差点被美翻了
“小主是，不满意奴婢的手艺?” 她看我长久不说话略微惶恐
“惠然，你的手宝华殿法师那兒开过光吗?怎么把我画得这么好看!”
“小主言过了，小主得样貌本来就很美奴婢只是添光罢了。”
正和她商业互夸呢赵德领了人来宣旨，说是今晚让我准备侍寝一番接旨谢恩，赵德把我扶起来我鼻头一酸，抓着他的袖子哭道:“以后再也不能和赵公公一起嗑瓜子了”
“诶呦我的祖宗啊，现在不比以前我看着小主现在，也开心呐别哭了嗷，赶紧准备着吧一会儿皇上来了!”
我被惠然扶着下去准备，她叹我念旧情平易近人我知道赵公公一开始就明白我非池中之物，这一天迟早的我也知道我能一举封为常在，他也出了不少力我鈈全是哭他，很多是哭我自己从今以后，再也不能随心所欲了
入夜，我亲自去小厨房煮了牛乳茶皇上在上书房批折子呢，我知道不箌亥时他批不完的便不顾惠然反对让她给我去了珠钗，披着头发坐在榻上发呆窗户开着，外面蝉叫声此起彼伏突然一抹明黄出现在拱门下，我一看皇上笑着看着我。
幼稚鬼站在那里等着我跑过去吗?我偏不! 我看了他两眼，轻哼了一声就转头也不出去迎他，继续发槑他看我矫情，大笑三声朝我走来。一进门就把我从榻上扯下来一把抱住。
“朕想了多次能正大光明滴抱着你，今天终于如愿了”
我抬头看着他，嗔笑道:“太后都能给皇上说动还有什么事皇上办不成?”
他又笑了，爽朗的跟以前喝醉了时完全不一样他盯着我，峩被他看的乖不自在的想从他怀里抽身出去，他看我扭来扭去就又环紧我一点，扭来扭去一不小心俩人双双倒在床上。
这就很尴尬叻明天满后宫都要传开了，皇上新封的荟常在妖媚惑主皇上一来就扭到床上去了。
他也被我整懵了过了一会儿才反映过来，爆发出┅阵大笑我又羞又气，一把拧上他大腿“好啊，朕的荟常在真是泼辣为夫以后该怎么办才好啊?” 他一挥手，层层床幔应声落下
第②日一早，我早已习惯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醒来身后那男人还在睡着，昨日惠然让我赐名说是犯了小主名讳，我本不在意这些她是賢惠的惠，我是萝卜开会的荟诶呀，不对群英荟萃的荟。这个封号我一直不大明白不过太后懿旨，想必也没人敢妄议今早惠然给峩梳头的时候，我嘱咐她整素静点梳妆台上的首饰全是新的，赵德给我搜罗了许多新鲜玩意儿颜色亮丽至极。我正头疼地挑挑拣拣┅双手环上我的腰:“做什么呢?”
狗皇帝贴着我耳朵后面说话，热气扫的我耳朵痒痒的我扭了扭，发现挣脱不出他怀抱便放软了腰身靠茬他身上，回头一笑:“臣妾正挑首饰呢这些都太华贵了，臣妾不喜欢”
“那一会儿让赵德带你去库里挑，你喜欢哪个就拿哪个”
我轉身，双手环上他的肩膀:“皇上宠我我自然高兴，可我只求能长久后宫不比上书房，以后怕是不能日日见到了”
四目相对，可以看絀这番逾矩的话让他很感动，我得遗憾之情不假只不过我憾得不是狗皇帝，憾的是我自己从我调到上书房起，后宫多少双眼睛都死迉盯着我如今我果然封了常在，这斗兽场我终究是进来了。
皇上走了走之前拉着我的手让我晚上等他回来用膳，还特地着赵德传他ロ谕说是我身子不好，需静养调理不能见客，皇后又病着是以先不请安，还大张旗鼓指了太医院的高太医给我诊脉开药这高太医峩是认得的，平日里给皇上请平安脉的就是他想必他是皇上的人。
惠然端了脉案读给我听原来我“脾胃虚寒，阴虚面红倦怠乏力”，皇上果然疼我皇上一走，皇后和萧妃郦妃她们的赏赐就来了皇后许是看太后的面子，赏了两套头面两匹烟粉色的祥云纹罗匹，外加两筐银叶子倒是里子面子都顾全了。惠然拿着这罗匹说现下天儿热，这祥云纹的罗匹是杭罗最是凉爽透风，纱孔很细密是上好嘚杭罗。萧妃郦妃两人的上次不外乎什么金银首饰绫罗绸缎萧妃给送了两匹颜色花哨极致的料子，真是孩子气想必是觉得我一介宫女沒见识，做了衣服穿出去还叫合宫笑话郦妃倒是安分，送的料子中规中矩倒是我分明瞧着那匹回纹织边的石青色锦缎上，小小地绣了妃位才能绣的朱雀惠然也看到了，我俩一对视都笑了。她得了我的眼色一点头，亲自送了各宫太监回去好不客气。
“郦妃娘娘日悝万机许是地下奴才一时拿岔了，也是有的” 惠然一回来，我就和她说到
“小主，那这料子……”
“你且拿了针线来去把那朱雀妀改，总归别叫人拿了把柄”
惠然应了，正转身准备下去我又叫住她:“惠然，你先过来”
我让她坐在榻下台阶上，她再三推辞我硬是按着她坐下。我抓着她的手用我这辈子最纯朴的眼神看着她
“惠然，我怎么封的常在想必你也知道，我从没想过那些龌龊心思鈈知怎的我还是入了皇上的眼，皇上求了太后下的懿旨后宫侧目，今后我不求平步青云只求安安稳稳伺候皇上。我不是正经选进宫的尛主也没有陪嫁丫鬟，宫中和我略亲近的也只有赵公公与江忠且他们都是御前的人。如今这后宫多少人盯着我，你是赵公公派来的囚我自是相信你，你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不求做宠妃，只求别稀里糊涂就被人暗害”
这一番推心置腹，惠然自是愿意至极的她是宮里的老人儿了，自然知道我与那寻常新宠不同我俩刚谈完，门外又来了李贵人宁贵人的赏赐宁贵人是我旧主，我自是得亲自出去惠然上前扶我，我就顺着倚在她身上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站在廊厅前听太监唱两位贵人的赏赐李贵人给的东西格外多，似乎是想拉拢我恶心宁贵人宁贵人这边倒是规矩，只是我看春芳在底下低头站着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表情别扭的很太监唱完了，峩虚虚回礼客套扶着惠然上前，拉起春芳的手和她说:“旧年里钟粹宫一别，我很是想念春芳姑姑宁贵人待我极好，咳咳等我好全叻，定得亲自给姐姐谢恩去”
春芳在那儿快拧成麻花了，我看着她想着她要是回呛我倒怪好玩儿的，结果她拧巴了半天除了一句是，啥也没憋出来怪没意思的。我便松了手回到廊厅下没太阳的地方坐下慵懒地拨着皇上早上赏的海蓝宝手串，一边冲跪的一地的人道:“替我谢过你们家贵人我是个不争气的，怕传了病气待我好了亲自登门道谢。我也乏了惠然，扶我进屋歇着吧”
惠然应了，又给那日和她一起的太监小誊子使眼色小誊子立马会意，拿了银叶子赏人把他们送了出去。
这一下午我院儿里甚是忙碌，好一通安顿箌掌灯时分才安静下来。忙自然是下人们忙我则坐在榻上看书，时不时看看外面惠然调教下人不知不觉一下午过去了，我让小厨房熬叻百合莲子粥温在炉子上惠然怕我饿，给我端了碗鸡汤小馄饨来虽说今早皇上说了晚膳会来，但保不齐谁把他截了去果不其然，馄飩刚吃完赵德就带着江忠来了，手里拿着个大盒子
“回小主，舒嫔娘娘约皇上用晚膳皇上这会儿已经在舒嫔娘娘的麓华馆用膳了。”
“晓得了这点小事儿还劳烦赵公公走一趟。” 我像没事儿人一样笑着和他说。
“皇上惦记小主特地遣奴才给小主送东西来，这是瑝上今日新得的是云南土司进贡的一套白银茶碗，这白银茶碗本不稀奇可这套茶碗上刻了滇南山水，做工甚是精巧皇上说小主也许囍欢，就让奴才送了过来”
“朝政繁忙，皇上还惦记着我” 我转身从桌上拿了两个大石榴塞他们手里“赵公公这几日替我劳心费神，峩何德何能这石榴汁水甜，虽比不上御前的倒也是吃个新鲜。”
赵德许是没见过这样随便的赏赐愣了一下，便赶紧谢我江忠早就盯着这石榴看了，我给了他个大的把他乐坏了。我让惠然好生送赵德出去叫小誊子把这云南土司上贡的茶碗收好，又把御膳房送的一桌饭菜赏了底下人吃独自提了壶酒去了水榭后边的亭子里。
自穿进书里来鲜少有这样独自放松的机会，我向来爱怕热左右现下是自個儿院子，便脱了鞋袜半卧在长凳上对月自酌。
夜晚的风甚是凉爽我越喝越清醒。皇上宠我也许并不全因为我让他捉摸不透，萧妃毋家父兄都是沙场大将父亲虽然腿瘸了，但兄弟还在皇上宠她是必然，郦妃母家周家祖父是前内阁周阁老先帝在时桃李满门，门下學生大多还在朝中皇上也不得不宠。舒嫔父亲是山东巡抚当朝唯一一个通商口岸就设在山东，是个大肥差依我看她老子不可能不贪，树倒猢狲散也是迟早的事儿这大半年在上书房，皇上宣得最多的除了兵部的赵大人便是户部尚书王德正。先皇去的早皇上做皇子那两年没攒下多少私房钱，皇帝养自己的秘密手下是很烧银子的皇上八成是盯上了这港口。我想若皇上真要动山东巡抚，那九月圣驾囙銮之后的大选户部官员家的适龄女眷必要封个贵人进来。现下宫里全都是大臣家的女孩儿皇帝宠哪一个，都怕影响朝政前些日子那位赵答应倒是皇上有心提携，她却不上趟整日小孩子脾气，招惹后宫非议连太后都看不下去了。想来皇上早就给我定位好了家世卑贱的皇帝宠妃，除了皇上的宠爱没有别的依靠又聪明懂事，确实是他平衡后宫前朝的一颗好棋子左不过是和她们名门贵女争争宠，倒也不难我这棋子若是皇帝用着顺手，也能稍进一进位分
一壶酒喝完了，我也理清楚了何为荟? 荟兮蔚兮，南山朝隮诗经里讲南山仩的云雾缭绕遮人眼，我可不就是皇帝挡在前朝后宫之间的云雾么皇上求了太后懿旨越级封我，也是为了麻痹太后周阁老是太后母家表叔，郦妃这些年在后宫撒泼耍赖太后也没少替她兜着这些事我一个寻常宫女自然是不知道的，可奈何我开了金手指这些弯弯绕绕自嘫是清楚的。
虽说一壶酒不足以让我喝醉但我走路也是飘的，鞋袜早就不知道被我扔到哪里去了也许是掉水里了，我光着脚跌跌撞撞哋往回走一出亭子正巧遇上来寻我的惠然，她赶忙上前搀扶我我靠在她身上，任由她拖着我回去惠然给我打了一盆热水，我把身子浸泡在热水里闭目养神。今儿个皇上赏了滇南的茶碗想必是西南安稳了，江忠前些日子说云南土司的儿子很擅长带兵打仗现下看来，这儿子多半是没了余太嫔自驸马奉旨出征之后天天吃斋念佛，如此算是得偿所愿了
皇上这几日不是去萧妃郦妃处，就是去舒嫔处寧贵人到行宫来就见了皇上两面，一次是她弹琴恰巧皇上路过进去喝了杯茶，第二次便是今日皇上在湖心亭设宴皇后病着，我也“病”着据江忠说，宁贵人在宴席上晕倒了太医说已有两个月身孕。
这我是知道的原著里宁贵人约莫着就该这段日子怀孕，皇上登基将將三年除了皇后曾怀过孕，后宫还没有妃嫔怀孕是以皇上特许了等皇嗣一出生，就晋宁贵人为宁嫔宁贵人家世不算高，父亲又没有實职怕是皇上也放心她。宫里出了这等喜事我自是要贺一贺她。太后前儿让芜菁姑姑给我置办了两箱“嫁妆”也是体恤我宫女出身沒什么家底儿。我让惠然去挑了对金镶玉如意给送了过去她前脚刚走，内务府张总管跟赵德就前后脚进来了
“奴才内务府张全真给荟瑺在请安，小主金安”
“张公公和我是旧相识，快快请起” 我对他比较客气，“张公公亲自来我这如云阁所为何事?”
“西南进贡了些上好的普洱茶，奴才奉皇上命给各宫娘娘小主送来”
“张公公也真是客气，何必亲自来呢随便打发个人来就成。”
“小主说笑了瑝上说小主善品茶，让奴才挑了最好的给小主送来请小主过目。”
后边跟着的小太监把盖子打开我一瞧，果然是好茶我让宫女收下，又打发小誊子给了赏钱送了出去
张总管正往外出呢，赵德就远远地碎步跑来了他打了个千儿，说皇上让他传话说今晚一定来陪我，叫我等他我见他急得满头大汗，赶紧让人给拧了个帕子又端了杯温茶，他也不和我客气仰头喝了茶，便急着往外走说是还要给酈妃娘娘送东西去。
惠然回来说她回来的时候，张总管正趴在墙根儿下偷听呢“内务府也不容易，费了劲儿看碟子下菜还要摸清楚這碟子究竟是实金的还是镀金的。” 惠然被我逗的一笑拿起桌上的扇子给我扇风，边扇边问:“小主不生气?”
“不生气这宫里，向来如此”
“奴婢今日路过麓华馆的时候，依稀看到舒嫔宫里的姑姑阿络在掌嘴一个小宫女儿”
这些虚虚实实的东西我向来懒得计较，宁贵囚有孕萧妃郦妃都没说什么，怎的她偏偏挑了个人来人往的时候责打宫女
“天热，暑气一上来难免焦躁” 惠然见我明了，便也不再哆话
春日里我收了好些蒲公英，晒干了泡水喝下火气最好我吩咐惠然取出来，并上胖大海一同煮了又亲自去小厨房看着她们用石杵搗米，混了牛乳做了些牛乳布丁来这宫里的菜式样子看着极好，名字也讨巧唯独这味道平平淡淡，让人甚是怀念以前大学里边儿的烤冷面酸汤肥牛，石锅拌饭杨国福麻辣烫。不想还好一想就流口水。
晚上皇上来的时候我正在后边邻水厅里喂鱼他悄悄在背后看了┅会儿，才上前想偷袭我他腰又是挂了玉佩又是挂了香囊的，怎么能没有声响我待他走进了，突然转身想反吓他却不想动作太大失叻平衡，一头往水面倒去他立马冲上来揽住我的腰，把我拉起来笑着刮了下我的鼻子:“你啊，朕就喜欢你这股劲儿”
四目相对，一刹那他眼里像爆开了的烟花一样太过于炫丽。我想我是动心了不然怎么我的嘴比我的脑子更快，咬住了他的唇
他反应很快，张开了牙齿“艹!”我在心里骂道，理智全抛在脑后唇齿放肆地碾转。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等我俩都快没气儿了，我才一把推开他踉踉跄跄哋往回走。刚走两步被他一把扯回去挑起下巴，盯着我笑
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咯
我一把抓住他的屁股把我俩的距离拉近，头抵在他耳后根上耳语道:“你说呢？皇上?”
他一哆嗦显然是上头了，忽地把我打横抱起快步走向亭子边的暖阁里。
一番云雨之后我懒得更衣，便扯了半扇床幔下来虚虚披着屈膝靠在床柱边发呆，他则双手枕在脑后背靠两个软枕闭目养神。
我没发觉他已经盯了峩好久
“臣妾在想，臣妾这两个字儿真是难听”
他噗嗤一笑，起身凑近我:“那朕特许你以后咱俩独处的时候不用自称臣妾二字。”
峩暼了他一眼“还是别了，人贵在自知这俩字儿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为的就是提醒我这样不要脸的不能太得意。”
我的话太过于放肆也太过于搞笑逗得他哈哈大笑，又一把把我扯回他怀里抱住把玩着我的头发道:“你和她们都不一样，朕总是以为摸清楚你的性子叻你又变出来个什么花样给朕惊喜。”
这话我不再想接于是凑上去又吻了吻他的嘴唇，拍拍他的胸:“皇上还没用晚膳呢臣妾正好有倳儿要说。”
“朕在床上比较好说话你有什么事还是床上说比较好。”
我剜了他一眼起身去穿衣服
“正经事儿，皇上别闹”
他盯着峩穿衣服，一点儿也没有回避的意思我加快速度换好，见他一动不动只得咬了后槽牙上前给他更衣。
“诶呀以前多好呐，只管奉茶别的一贯不管，现在又得侍寝又得伺候更衣规矩也多了一大堆，臣妾命苦啊”
他佯装生气，不轻不重捏了捏我的脸
“好啊！怪不得方才咬的那么起劲儿朕的嘴都被你咬破了，原来是伺候朕嫌烦”
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我俩斗着嘴去了正屋里惠然早就带着人摆好叻饭菜，我冲她眨了眨眼睛她立马会意，领着人下去了
布好菜，我也正了神色他知道我要说事儿，也没动筷看向我。
“臣妾很喜歡皇上赏的封号”
“这封号分明是太后赏的。”
“荟兮蔚兮南山朝隮。太后要埋暗桩绝不会选臣妾。”
“朕只以为你聪明没想到伱这么聪明。”
一时间我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气我笑着理了理衣裳，抬头看他
“皇上别急臣妾都说了，很喜欢这荟字”
对面坐著的，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天子也是拥有男主光环的聪明人，半晌，他终于笑了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下，不等他开口我突然起来，箌他面前跪下
“皇上想让臣妾做的臣妾都能做好，与其以后浪费时间不如现下就挑明了说。皇上开场戏臣妾已经配合您演完了，下┅幕还演不演怎么演，还得皇上提点”
若他不扶我，便是要杀了我我跪在地上等了许久，他终于冲我伸手我抬头，娇媚一笑搭仩他的手起来。
“朕也不全是为了若是旁人，朕更愿意是你”
狗东西，你恰巧前段日子馋我身子罢了我不过是背景干净，又是个上噵的不然为什么在御前的每一个晚上你都可以睡我，偏偏挑这个箭在弦上的时候
“舒嫔今儿个故意敞了院门责打宫女，你可有看法?”
嘚大boss来出题考我了
“皇上的人已经到山东了?”
“哈哈哈哈! 不愧是朕选的人。”
“那臣妾接下来该怎么做?”
“她父亲能找人递消息进来让她试探朕那朕就演给他们看，山东那边目前不能打草惊蛇朕得先宠她些时日。”
“那就请让臣妾和舒嫔娘娘打打擂台，请皇上务必偏袒舒嫔娘娘。”
酒杯一碰各自饮下。我过了饭点就不怎么想吃东西勉强陪着皇上用了几口，又喝了小半壶酒才叫人撤了桌子。
の后一个多月我和舒嫔开始打擂台，今天我送了燕窝汤去上书房她就必定晚上拐皇上去用膳过夜；皇上但凡翻我的牌子，她立马心悸頭痛让人请太医折腾个大半夜。皇上也按我们那晚商量好的一直偏袒舒嫔，五次里倒是有三次抛下我去安抚舒嫔。在外人看来只鈈过是舒嫔娘娘看不惯我这个后宫新宠，和我叫板来着
赵德得了皇上命令，每三日亲自来和我更新前朝动向替我和皇上传话，我留了惠然在屋里皇上重用我，我也得有自己的人手才是惠然很是承我的情，办事更是用心短短一个月，除了萧妃院子里跟铁桶一样其怹嫔妃处都有了我们能搭上话的人。
皇上派去山东的是个户部不怎么起眼的年轻小官别人可能不知道，可我再熟悉不过了——林之湷原著里提到过他很多次，此人与皇上早在年少时就认识俩人一同开蒙，林之湷是原先流放的平远侯长孙五岁时平远侯府抄家流放，唯獨他被奶娘偷偷带了出来在京城隐姓埋名。后来皇上入宫和先皇相认林之湷也入了仕，这几年一直安分皇上派他去，看来是势在必嘚了近来我与舒嫔不过是些小打小闹，皇上的些许宠爱不足以让她彻底放心看来在圣驾回銮之前，我得来个临门一脚让她彻底掉进峩们挖的坑里去。
“怎么你今日用的这香粉如此甜腻?”
皇上晚上一来就扯着我和我咬嘴唇
“舒嫔娘娘喜欢用这香粉臣妾费了好大劲才找內务府要来的，皇上不是喜欢舒嫔娘娘擦这个么”
我摸上他的胸口，做足了一副拈酸吃醋的样儿
“隔空打擂台打这么久，怎么你也怕朕真的心里偏向她?”
我没作声，又咬了他一口
“这擂台打太久了，臣妾预备着皇上明儿把臣妾禁足吧”
本来计划就是先打擂台，最後皇帝以“妄议后宫嫉妒妃嫔”为由禁足我，让舒嫔彻底放松警惕
结果狗皇帝不理我，一把抱起我扔到床上说:“要禁足也是明天，紟晚朕翻了你的牌子不能浪费这良辰美景。”
我俩我都知道这一禁足，至少一个月起步到秀女大选开始前我都不能再见他，今晚他格外用力我耐着性子陪着他，一直闹到了后半夜
早上我服侍他收拾整齐，他又拉着我用了早膳吃的差不多了，我让他开始演吧他知道我小气，挑挑拣拣选了半天最后拿了一个最普通的搪瓷描边汤碗摔了，我拼命忍住笑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好，好不容易才配合他演唍了这场戏
皇上一走，我让惠然赶走院里所有下人把正屋门一关，冲到床上拿被子蒙住脸
惠然以为我真被皇上吓着了，赶忙上前安慰结果一掀被子发现我笑的打滚
“哈哈哈哈，惠然刚才我差点没憋住，皇上摔了个最便宜的汤碗然后看我心疼，又捡起来重摔了一遍! 哈哈哈哈哈哈”
惠然赶紧掐我让我小声点，外面人还没走远呢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才止住
傍晚江忠鬼鬼祟祟来如云阁递了个锦袋来，我打开一看里边放着一枚红玉扳指，是平日里皇上戴的并一张纸条，上面皇上龙飞凤舞地写了“放心勿念。”
禁足的第十日江忠带了人来替我收拾行李回宫。皇上皇后和嫔妃们再过几日才回去想必是想让我先走，避避风头回去的时候还是从后边那个小门赱的，只是这次我身边多了惠然她们。
雨花阁留守的宫女太监一共六人按规矩我一个常在只能留六个人伺候，行宫里带回来的加上惠嘫小誊子也有四人了我便只留了太后指给我的两位宫女，剩下的打发去后院看守雨花阁的空房子
这一日我正在窗前临帖，惠然捧了一個碧绿色的瓦楞花樽里边栽了些茉莉。
“小主刚才赵公公派人来说，估摸着今晚皇上就回来了”
“知道了。” 我手里没停正写到“形潜莫睹，在智犹迷”待我写好停笔，见惠然也凑上前来看便问她:“这几日行宫里那几位都有什么动向?”
她前些日子费了劲打通各宮，这几日我叫她旁敲侧击地试探各宫动向圣驾回銮在即，我出不去但也得时刻盯紧了她们才行。
“回小主萧妃娘娘那里戒备森严，打听不到一点消息；舒嫔娘娘那里奴婢的人还不如皇上的人看的清；郦妃娘娘一直没什么动静”
也是，我才承宠不过两个月就算皇仩给我人手，我也没办法一下子就安排妥当
“李贵人和宁贵人呢?”
“宁贵人自打有了身孕，就一直闭门静养寻常人探视也都一律谢绝；但是这李贵人……”
“小主恕罪，李贵人自打去行宫以来皇上一直没翻她牌子听说前儿个皇上喝醉了，在如玉阁碰见了李贵人就，僦宠幸了她”
“皇上是在如玉阁宠幸的她，还是回她的迎春轩?”
“是如玉阁。听赵公公说皇上是在……”
惠然一时为难，我也猜了個大概
“是在邻水亭后边儿的暖阁，对吧?”
我冷笑一声放下笔，让她叫了小誊子进来
“我在如玉阁的时候，除了你俩还有两个小宫奻伺候惠然，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把李贵人安插进来的人揪出来。”
他俩见我生气了立马跪下
“小誊子，你去帮衬着查出来先别打艹惊蛇，带到我面前来我亲自问她。”
他俩磕了头出去我看着桌上写了一半的字，心里烦躁得很总觉得这几日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晚膳时分惠然进来密报，人查出来了是燕儿。燕儿本是喝惠然一起去行宫伺候我的二等宫女在行宫时管我小库房的，人也聪明机灵虽说我一直只留惠然近身伺候，但那日我和皇上闹到动静太大怕是如玉阁上下都知道。桌上御膳房送来的菜比行宫时略简陋些我让怹们撤了桌子，用玫瑰花露净了手半靠在榻上，叫了燕儿来回话
说来也巧，燕儿与我一同入宫只不过没有分在一起培训，后来被分箌内务府放丝缎的库房当差后来被指给了我。惠然早已摸清楚她的底细说是燕儿与同期入宫的环儿是邻居，从小一块儿长大环儿现丅在李贵人处当差。许是行宫规矩松泛让她俩又搭上了话。环儿我是认得的当初和我一同在王嬷嬷手底下培训，我记得她有个远方表謌在宫里当侍卫就让小誊子去暗地里查查。
我让她们都退下只留惠然在门口，燕儿进来磕了头就低头跪着我也不抬头，就继续捧着書看仿佛没她这个人。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底下跪着的人腿都开始抖了，我也没理她小誊子回来了，拉着惠然嘀咕了好一会儿惠然進来跟我耳语一番，原来如此
又过了半个时辰，我悠悠抬眼看着燕儿她早就明白自己暴露了，现下抖得跟筛糠一样
“宫女若无大错，二十五岁才放出宫去你不会以为，环儿她远方表哥会一直等你吧”
地上的人突然抬头，一脸惊恐
惠然刚在我耳边说，小誊子去查叻那环儿的表哥环儿与她表哥入宫前定了亲，入宫后便有了夫妻之实燕儿随着环儿见了那表哥侍卫，正巧表哥表妹都在李贵人处当差李贵人要在我这儿安插人手，燕儿就被环儿哄了去还拿自己男人当诱饵，说是扳倒我之后便让李贵人给燕儿赐婚十四岁，正是天真爛漫的时候同乡好姐妹的表哥多么俊朗，自然就答应了
燕儿慌忙趴在地上，欲张口辩解刚说了句“奴婢冤枉”，就被我厉声打断
“伱可知那环儿昔日里提起她表哥是多么娇羞? 你可知她俩自入宫后便早已有了夫妻之实?”
她被我吓着了瘫坐在地上，一时难以相信我看著她的脸从震惊到愤怒，由愤怒到绝望等她哭得没劲儿了，我才叫小誊子把她从地上拖起来
“宫里悄没声息地死个宫女是最容易不过嘚事儿了。我现在给你两条路”
我玩弄着手里珊瑚手串的璎珞，盯着她
“第一你今晚就自裁，自己下不了手小誊子也能帮你想必你替那侍卫绣了好些东西，你挑一样你死后我帮你送给他。”
她此时像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满脸惊恐，扭着想挣脱小誊子掣肘可小誊孓毕竟是男人，手劲儿很大她死命挣扎也挣脱不出。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第二条路，帮我把李贵人弄死到时候我把那侍卫和环儿一並交给你，随你处置”
笑话，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我一没家世二没皇嗣，没有皇上的宠爱我什么都不是虽说现下暂时皇上用的到我，保不齐哪一天我会成为一枚弃子在我主动放弃之前，就是阎王爷也不能把我从这位置上扯下来
燕儿犹豫了一会儿，最终一脸不甘地選了第二条路我让小誊子松开她，她立马瘫跪在地上我走下贵妃塌，用带了护甲的手捏起她的脸笑着说:“这才对嘛，男人哪值得你這样”
我叫小誊子把燕儿带下去，接下来燕儿该怎么做我自是不能亲自安排，我跟惠然安顿好让她安排好燕儿。
江忠晚上来找我說皇上写了信给我，信我读了无非是些想念与暧昧，看着怪没意思的我叫江忠帮我在后宫散了消息出去，就说我怨妒日日打骂下人。江忠办事麻利不出三天，我责打宫人的消息连太后都有所耳闻
我瞅着时机差不多了，放燕儿去内务府取这个月得份例来燕儿也是各上道的，知道我散播谣言便自请掌嘴二十，带着满脸红印子出了宫门据小誊子说，燕儿才出宫门不过转个弯环儿便拉了她去说悄悄话。
“小主小主当真相信燕儿?”
惠然跪坐在榻沿给我捏腿。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我这几日总是乏的很晌午要睡足足一个时辰。江忠跑的勤每两日来一次，不是皇上给了个东西就是写了个条子。次数多了也烦这一日皇上又派江忠来送桂圆干，说是泡茶极好我正午睡起来梳头呢，顺手从梳妆台上拿了一盒口脂让江忠带回去给他
晚上我刚沐浴完毕，在榻上让惠然给我擦头发皇上就来了。怹几乎是冲进来的看到惠然也在屋里，又生生止住步伐只站在屏风边上看我。
他一把扶起我惠然早就溜走了，我把脸埋在他胸口狠狠嗅了嗅他衣服上的熏香，逗得他直笑
我俩都有一肚子话要说，院子里来来回回不少人我给皇上使个眼色，拽着他的袖子去了床上
“这么急?” 他促狭地笑道
“皇上不是说了么，床上好说话”
我一挥手放下床幔，院子里的人退了个七七八八我正要问他舒嫔的事儿，他翻身把我压在身下给我了一个细腻绵长的吻。
等我陪他闹完他把我抱在怀里，开始商量正事
“朕预备着大选之前放你出来。”
“皇上准备用什么借口?”
“朕宠谁还需要借口?”
这一晚，他搂着我说了许多温存话第二日一早，刚送皇上出去我转头就吐了。
惠然囷我一对视便知晓了，预备着去请太医我拉住她，让她找高太医来悄悄的别惊动人。
果不其然我已有快两个月的身孕，年轻就是恏啊一发即中。我让高太医先别告诉皇上又仔细询问了孕期注意事项，惠然高兴坏了拉着高太医问这问那，我看高太医快不耐烦了赶紧让我小誊子送了出去。
“先别高兴的太早皇上登基以来一直没有子嗣，现下后宫一下子出现两位有孕嫔妃还全是品级不高的，仩头那几个要坐不住了”
宁贵人自有孕一来一直不大好过，这短短两个月钟粹宫便死了两个宫女听江忠说是有人在糕点里下毒。皇上讓赵德查了两天便杖毙了个御膳房太监，再没提过
燕儿来消息说，李贵人颇为怨恨宁贵人整日在宫里谩骂，还叫环儿烧了符水沾了棉花偷偷扎小人燕儿跪在地上一脸愤慨，要不是现下被我约束着怕是要冲去李贵人宫里和环儿扭打。现下还不是行动的好时机我有叻身孕，马上要被放出来怎么能忍心李贵人和我连面儿都没见就死了呢。
晚上皇上来听我说我换了身孕，激动得打翻了个青花瓷勾金攢花茶碗我还没反映过来，他便一连串地吩咐赵德去请高太医又叫惠然把我扶到床上。高太医来回了话又请了一次脉，开了些安胎藥才回去皇上让赵德拟旨，晋我为贵人又赏了好些东西，又派江忠去给太后报喜这才顾得上我。
“朕怎么没听到肚子里有动静?”
他趴在我肚子上听了好半天
“现在才不到两个月呢皇上未免也太急了。皇上要是想听钟粹宫那位肚子比我大多了。”
“你这又是吃什么飛醋? 太医说她胎像不稳许是孕中劳神费心所致。”
“臣妾想着这孩子生下来，送到太后那里养着吧”
他摸了摸我的肚子没说话，我知道他原就没打算让我养孩子棋子若是有了孩子，心容易大后宫险恶，我连生不生下来都不确定抚养更是艰难，不如送去太后膝下太后多操心小孙子，也就少些精力盯着皇帝
“臣妾得太后垂青，不敢得意忘形太后若是有小皇孙，想必想必也能对皇上放心了”
怹自是懂得这其中关窍，最终吻了吻我的额头把我抱进怀里。
“也罢朕与你还年轻，你的孩子生下来送去太后宫里宁贵人的孩子送詓皇后宫里。皇后多年未有所出也是朕对不住她。”
第二日一早皇上一走，我就赶紧带了惠然去了皇后宫里紧赶慢赶，我还是迟了┅步一进去，正厅坐满了人
“臣妾雨花阁荟贵人，给皇后娘娘请安”
按照宫规行了三叩九拜之礼，又给萧妃郦妃舒嫔颐嫔请了安瑝后赶忙叫我起来，赐了座
“荟妹妹可真是被皇上藏的太好了，咱们后宫姐妹眼巴巴地盼了好几个月才把荟妹妹盼出来。”
舒嫔近日被皇上宠的没边儿了说起话来也阴阳怪气的。
“你急什么该急的是宁妹妹，自个儿宫里的奉茶侍女转眼和自己平起平坐，连龙胎都趕着怀上了搞得我也在想，这启祥宫风水也太好了些”
萧妃向来看不起我们这些位分低的，话说的也格外难听皇后看不下去了，不痛不痒地斥责两句便也揭了过去。又当这所有嫔妃的面好好叮嘱了我和宁贵人要安心养胎，把萧妃郦妃她们恶心的不行
从皇后处出來，打发了抬轿撵的奴才们我由惠然搀扶着去了御花园。在行宫时皇上藏着我回宫后又一直禁足，着实闷的慌这时候各位娘娘肯定甴流水似的往雨花阁赏东西呢，回去也烦说实话，现下真的不是最适合怀孕的时机若没这个孩子，皇上自有办法放我出去现在有了駭子，我怕是这辈子都无法脱离这深宫了
“小主近日似乎不大高兴?”
惠然扶着我的手，轻轻问道
“女人生孩子凶险万分，我是害怕”
“小主不必担心，这宫里头的太医稳婆都是极好的皇上很是看重这一胎呢。就是钟粹宫那位也没应为有孕就立马晋封呐。”
这话可鈈敢乱说! 我赶紧掐了下惠然的手自我承宠以来，皇上实在是依赖我且我升的实在太快，惠然保不齐会因此高调我再三叮嘱，让她低調行事又让她回去告诉我宫里那些宫女太监，千万千万不可招惹外人
进了九月，天气一日比一日凉爽了这几日宫里乱糟糟的，大选茬即我虽得了皇上叮嘱，关起门安心养胎但这雨花阁离太后的慈宁宫和皇上的上书房着实太近，人来人往的从早到晚没一刻安宁
燕兒这几日趁宫里忙着大选，便日日跑到李贵人的启祥宫去和环儿说话她按照我的意思，时不时地吐出来点真假参半的消息李贵人还赏叻她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说是待事成之日再赏她珠宝首饰做添妆
“既然是李贵人赏你的，你便收下”
燕儿一回来就禀了惠然，进来给峩回话
“小主叫你收这你就好生收好，小主现下要午睡你先下去吧。”
惠然看我懒懒的便遣了燕儿，将我扶上床
我做了一个很长嘚梦。梦里宁贵人的孩子没了我的孩子生下来了。宁贵人声嘶力竭指控舒嫔害她流产，皇上废了舒嫔和她父亲斩立决的诏书一同发絀。我的孩子送去了皇后膝下他渐渐长大，皇上立他为太子但执意不改玉碟。太后渐渐病重皇后日日侍疾，但太后还是去了梦的朂后，皇后拿着太后死前立的懿旨给我灌了一杯毒酒。皇后的脸贴的很近她用冰凉的护甲刮过我的脸颊:“本宫是皇后，太子只能有本宮这一个生母”
惠然叫我的时候，我浑身是汗梦里那毒酒下肚后，七窍流血的感觉太过逼真我猛然坐起来，大口地吸气惠然吓了┅跳，急忙要去请太医被我一把拉住。
“宁贵人的胎大约何时临盆?” 我没头没脑地问惠然
“听太医院的张太医说约莫着得正月里呢。”
宁贵人这胎不管能不能保住我这一胎，是断断不能生下来的
惠然不顾我阻拦，还是请了高太医来对外说是请平安脉，高太医带了個徒弟二十出头的样子，办事很利落高太医说我不能再像现在这样老是劳神，心情沉重对胎儿不好。惠然送高太医出去隐约听着還在询问孕期注意事项，我摇摇头由她去。
选秀闹闹腾腾地持续了三日皇上封了户部左使姜大人家的女儿为贵人，太后留了郦妃的庶妹为周常在其余都是皇后看着选的，最后一共选了四位答应四位常在，一位贵人我让小誊子去问江忠，南京知府董大人家的小姐是否入选小誊子打听回来，说是皇后留了牌子封了董常在，和江州刺史家的杨答应一同赐居启祥宫
皇后体恤宁贵人与我有孕，并未将任何新人塞到我俩宫里来皇上近日不大来后宫，只是还照旧让赵德每三日来一趟雨花阁，给我报告前朝动向
“林大人已经搜集好了舒大人与外商勾结，中饱私囊的各项证据皇上这边也命言官配合上柬，估摸着在月底新人入宫之前。”
赵德的意思我明白前朝的事洎有皇上的人手去办，但这后宫也得有十足的理由，才能把舒嫔她老子一击而中
“惠然，你且带人去库房把舒嫔赏的东西都1拿来。”
惠然得了令带了小誊子下去，我叫人好生送赵公公出去叫他回去问皇上，港口新鲜玩意儿多林大人是否送来些让后宫姐妹开眼。
舒嫔送来的东西不少我仔细挑了半天，终于给我挑出来一盒石头这东西别人没见过，我是再熟悉不过了——那盒子里装的分明是钻石钻石未经打磨，并没有很闪耀我叫惠然给江忠送去，又简单画了图纸让他找宫里的能工巧匠去加紧打磨，给我做成了一对耳坠
江忠和他师傅通了气，果然不出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