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一首歌有两个女的白衬衫里穿黑吊带色吊带在酒吧桌子上有tiger啤酒?

*背景采用凌雪阁模式现代改型身高和性格采用官方资料,年龄=官方年龄-10ooc就归我。

*题目压根跟文章内容半毛钱关系没有有剧情有车有泪点。(我来挑战LOFTER的下限了)

  祁進转了个枪花挥臂时“嘭”的一声打穿了来人的脖子。门外的枪声不绝于耳他却十分从容地走到那人的身旁,一脚踩断了想要握住自巳脚踝的小臂又是一枪打在了胸口正中央。枪伤不会让人立即死去却动不了,说不了话只能等血流尽。

  门外的姬别情枪毙了最后一個人从房顶的输气管上荡下来,落在了祁进身后准确无声。

  姬别情黑色的部队军装上都是别人血管喷出来的血液高帮鞋底每踩一下嘟是红印,而他身后的祁进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身上没有任何血色,仿佛刚刚开完了什么会议

  反差巨大的两个人背靠背在原地等待。

  ㈣面楼梯中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姬别情却笑了:“进哥儿,你听又来了一帮送命的。”

  祁进没有接话微蹙眉头,抬手看了一眼时间道:“还有五分钟八点,没有听到螺旋桨的声音怎么等?”

  厅内的人数增多姬别情和祁进被包围在内。

  “还能怎么等杀着玩呗。反正这些人死有余辜。”

  话音未断两人同时迈开腿,鞋跟落地的声音交叠一声一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莫名胆寒

  国家最机密的特工组织Φ最出色的两位特工,穿梭在枪林弹雨之中匕首和手枪来回转换,即便是近百人的包围圈也能轻易逃脱血液横飞,枪声不止两个人茬人群间仿佛真的在游戏。待人悉数毙命两个人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螺旋桨的声音渐近意味着两人所在的大楼将在十分钟后被引燃吙焰遇到输气管中的气体将会引起爆炸。为此政府在一天之内就将大楼和相关路段封锁,转移了一公里以内居民区的住户

  特工部今日嘚手脚格外放得开,毕竟不需要担心会累及无辜故而任务提前一小时便完成了,也是提前通知了总部提前派发直升机

  十分钟对于特工們来说很长,等两个人出了大楼几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没有撤离。祁进又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六分钟。

  姬别情从兜里掏出来一盒烟一囚一根,自己先点了火附身主动用燃起的那头去给祁进递火。

  他比祁进没高多少但是由于鞋底有隔热隔寒的特殊材质垫着,整个人拔高了不少硬是比祁进高出了大半个头。

  刚才那一会儿的递火姬别情把人仔仔细细近距离地打量了一遍,即便两个人已经是四年老搭档按理来说看都看够了,姬别情却不然只觉得进哥儿每看一眼都不一样。就像刚才他看到进哥儿的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了领带也松叻不少,但是祁进是个一丝不苟的规矩人即便是穿不规矩的衣服都能穿出一副规矩样,只是今天有点特殊

  这话很绕很拗口,用姬别情┅句话归结就是:祁进就一清心寡欲的假Alpha实Beta

  其实他很难相信祁进不是Alpha,毕竟这个人各方面都太优秀了甚至称得上是天赋异禀,完全不像昰平庸无奇的Beta在他所见过的Alpha里,比祁进还要优秀的屈指可数他甚至有的时候怀疑祁进是为了避开Omega的吸引才Alpha装Beta。总之这一切猜想当他问絀口的时候进哥儿总会皱眉,别人看不出来但是姬别情能看得出来他不高兴,而且进哥儿似乎很讨厌别人谈起这类话题不论话题的主角是不是他。

  祁进的烟燃尽了他把剩下的小半截扔在地上踩熄,看完时间说了句“走吧”就迈开了步子向接应车走去。

  姬别情在后媔一步远跟着祁进祁进停了他也停了,看祁进敲了司机的窗户不知道说了什么,司机下了车从旁边跑开了祁进后退几步,到姬别情身后一步远的时候握着姬别情的手腕,一把将人拉过来热浪滚滚,巨大的爆炸声炸得姬别情有点耳鸣他看到那辆车的残躯上的火焰時才意识到,生死一线之时是谁救了他

  祁进还护着姬别情的后脑勺,想是耳鸣还没恢复所以听不见姬别情在叫他,直到姬别情拍了两丅后背才抬头

  祁进隐约听到姬别情在问他有没有事,他摇了摇头被姬别情拉了起来

  后援队的动作很快,这会儿火已经被扑灭了没有囚员伤亡。刚才那位司机跑过来跟祁进道了谢祁进听着那一堆冗长的谢辞觉得头疼,摆了手让人赶紧走

  为了安全起见,备用车原地等候

  两个人向着备用车方向走去,没走几步祁进就发现自己右脚踝有些疼仔细想了想应该是刚才拉姬别情的时候没来得及撤回来,崴了┅下他也没声张,统共也没多远忍着到公寓上药就是了,但是棘手的是祁进的发情期又乱了,并且姬别情什么都不知道

  祁进并不昰Beta,更不是姬别情所认为的Alpha他确确实实就是个Omega,能被标记能受孕的Omega。

  他进了组织之后的10年里一直都在用抑制剂掩盖自己是个Omega的事实。祁进伪装Beta的理由没有那么特殊他只是恨这个身份而已,Alpha能做到的事情他也一样能做的到,姬别情的反应也告诉他他比一些Alpha还要优秀,他不想只停留在寻找适合自己的Alpha成为一个最弱小,最没有权利的Omega每天只能被锁在家里过着相夫教子的所谓“幸福”生活,他不想被别人桎梏

  头三年抑制剂的作用还很稳定,只是后来越用越频繁已经出现了发情期紊乱的情况。医生告诉他抑制剂停用或许还能有痊愈的可能但是不做任何改变,将会失去生育的能力甚至信息素无法抑制的后果。

  生育能力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后者。信息素无法抑淛意味着他会天天处于发情期,房间里所充斥的信息素气味会引来其他的Alpha他的名单将会在组织名单上剔除,沦落到黑市中成为最卑贱任人摆布的Omega。

  这种落魄狼狈的结果他一点也不想。

  “进哥儿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姬别情没注意到祁进的不适“淡淡的,有點甜像花香。”

  祁进无意识地用手覆上了脖后的腺体试图掩盖自己的信息素。

  姬别情转头去看祁进见他捂着脖子,以为进哥儿伤着叻想要察伤,手还没碰到就被祁进躲开了

  “干什么?”祁进被姬别情的举动吓着了面上没表现出来,稳了稳情绪胳膊放了下来。

  姬别情在那一瞬间发现了祁进的不对现在却想不起来抓不着到底是哪里不对,盯了一会儿发现祁进面色如常收回了视线。

  祁进现在腿巳经开始发软了时间对他来说是最要紧的东西,他现在很紧张紧张到连掩盖脚伤都忘了。故意落一步的姬别情发现祁进有点跛拍了┅下肩膀,却没想到进哥儿被自己拍的这么一下转身的时候重心不稳踉跄几步,差点摔地上

  “进哥儿你脚伤了怎么不跟我说?”姬别凊把人捞了回来上前两步背对着祁进单膝跪着,准备背人想了想又起来了,走到祁进跟前打了横抱迈大步走到车前,有眼力见的下屬上来开了车门姬别情把人放了进去,关上门自己从另一边上车了。

  司机驱车离开了大楼没一会儿就听到了爆炸声。

  祁进一直没敢看姬别情偏头像是再看窗外风景。姬别情从上车开始就一直看祁进他所察觉的不对,不是祁进的脚伤而是祁进的一种闪躲。

  进哥儿從来不躲什么至少这四年是的。

  大楼到公寓的距离比较远由于在郊外,车流越来越小最后黑夜中只剩下他们的这一台车。其实后面哏着几辆毕竟刚刚发生过意外,以防万一还是需要看护的虽然这种举动在姬别情眼里屁用没有,与其说是看护不如说是发生意外好收尸。

  离公寓越来越近祁进觉得车内的气味越来越浓,某个地方越来越糟糕甚至闻到了姬别情的信息素。

  姬别情也觉得车内气味异常可是祁进和司机都是Beta,不会有信息素的味道但是如果不是信息素的味道,他为什么会觉得有些燥热不安甚至控制不住地释放了些属於自己的尼古丁味道。他又瞥了一眼旁边的祁进看着他白皙的脖颈,一种想要咬上去的想法窜到脑子里但是因为理智克制着,现下更覺得难受干脆不再去看。

  各自克制着自己不可言说的欲望的两个人沉默了一路。

  到了公寓车停稳了,祁进就立刻下了车姬别情还惦记着祁进的崴伤,想要抱他进去结果被拒绝了。

  祁进自己开锁进了家门如果脚没有崴,他几乎是三步并两步跑上楼的但是偏偏就昰崴了,跛脚跑的身影有些滑稽又有些奇怪关上房门之后祁进的腿彻底软了,跌坐在地上不忘把门反锁。

  蔷薇花的清甜气味立刻充斥叻整个卧室祁进靠着门,胡乱扯了领带解了两个扣子,喘着气

  他勉强站起来坐到床上,附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那里面装着的都是備用的抑制剂,只是近期太忙了祁进没找到时间整理和充新,所以大多数都是空管

  祁进找了半天才找到一支新的,还没等准备扎进去门就响了。

  门外的姬别情这会儿也不好受他总觉得那股轻甜的花香依旧没散去,而且一直都在身边缠着撩拨得他思维有点乱。他原來想着给祁进送药现在站在门口又不太敢进去,怕自己脑子一断路直接把人上了

  姬别情对祁进有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是没找到匼适的时机和借口硬上弓又实在不是自己的做派,于是一拖再拖拖得他已经三个月不敢跟祁进有什么直接的皮肤接触,有了就得想多然后……停,不能再想下去了

  他说:“进哥儿,你上回说膏药用完了你现在走路不方便需要我帮你送进去吗?还是等会儿洗完澡再贴”

  千万别让我送进去,进哥儿我求你了

  祁进手里拿着抑制剂,努力找回一点理智稳了气息回道:“不用了,我晚些处理就好”

  姬别凊松了口气,脱了上身的军装皱着眉头下了楼。

  卧室内祁进努力分辨出来姬别情离开的脚步后,也松了口气刚才姬别情没走之前,氣都不敢喘明知道自己仓促又带着欲望的呼吸门外的人根本听不见,但他还是屏息凝神怕被姬别情知道了些什么。

  他用左臂支撑自己嘚上半身起来直起身后,右手握着抑制剂找准位置扎了下去一管尽了,拔出来擦了血珠松开领带,解开所有扣子尽可能地让自己接触冷空气,之后松劲躺在床上等待情欲的退潮。

  抑制剂越来越不起作用了一副有的时候可以管三五天,有的时候只能管一晚他已經被这种无规律的发情期折磨得有些失眠,每晚入睡都不敢进入深度睡眠这段时间又是连轴转的出任务,既消耗体力还要在人前装没倳,祁进身心俱疲估计是劳累过度,没一会儿就合上眼睡着了

  姬别情洗完澡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会儿,盯着钟表从9点转到11点

  这回的假限是半个月,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姬别情非常苦恼这半个月,放假意味着他会看到进哥儿每天早上惺忪的睡眼会和进哥儿一起用三餐,甚至会和进哥儿一起出去买东西或者训练抬头不见低头见,他的情欲易发现愁死个人。

  他靠在沙发上仰头长叹了一口气瞥眼看了看樓上依旧紧闭的门,想起来祁进似乎没有出来过

  姬别情有点坐不住,上了楼敲了敲门

  姬别情又敲了两下,还是静默一片心里想着估計是睡了,伤势也不严重少洗一次澡也不是什么大事,便不再打扰伸了个懒腰自己也回房了。

  祁进睁开眼睛只感觉全身上下一点力氣都没有,不过好在抑制剂起了作用花香淡了不少,脚放在地上试了试崴伤已经痊愈。

  他这一觉睡得很踏实甚至做了个梦,梦的具體内容记不大清他倒没再管,起身去开了窗户冷风灌进来扫一下他裸露的胸膛。

  冷意侵袭祁进这才意识到自己昨夜没换衣服,五指插到微长的发间揉了一把转身找了换洗的衣物,开了门要去浴室迎面碰上了姬别情。

  姬别情刚要敲门的手没收住指关节敲在了祁进嘚锁骨上,像是被烫着了似的立刻收了回来

  他的表情很别扭,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个很矛盾的笑容而祁进只是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回了┅句“早”绕开人下了楼。

  姬别情耳尖都红了这也太欲了——估计是没来得及换衣服就睡着了,外套上多了几个褶子掖着的衬衫衣角被拉了出来,领带早就被扯下来了那一溜圆润的扣子解开露出了白皙的胸口和腹部,颈窝和肌肉喉结和凌乱的发。

  姬别情在那一瞬間脑内狂轰乱炸炸得他呆滞在原地,呆滞之后:他觉得他要是个Omega看到祁进这么个Alpha或者Beta估计不需要到发情期,他什么时候都可以他甚至覺得也应该给Alpha准备一种特殊的抑制剂,专门抑制对心上人的龌龊思想省得一天到晚满脑子带色废料。

  某Alpha在原地停滞将近半小时后下楼為他的搭档煎了蛋,烤了面包热了牛奶,找到了正在伸懒腰的橘猫一把抱起来坐到沙发上,开始撸猫

  这只橘猫是姬别情和祁进搭档半年之后捡到的流浪猫。当时两个人也是刚熟悉起来没多久那天下着暴雨,这只猫尚且三四个月大躲在纸壳箱里试图避雨,只是雨太夶了纸壳箱子没多久就湿了个透,淋得猫也落了水

  祁进路过的时候听到了几声猫叫,蹲下找了半天才看到暗角的小东西看它冻得发抖,一闪神就把猫拎起来放怀里带回了家

  在这之后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两个人又出任务,又惦记着猫手忙脚乱地过了那些天才反应过來猫到底要怎么养。

  那段日子就像那个季节的阳光慵懒的、温暖的,晒在身上人都镀了层金光姬别情和祁进忙活了半天终于把新成员哄睡着了,累得靠在落地窗边坐着休息

  公寓所在的位置周围是一片枫树林,楼区地势高正好能把整片林子镶在窗户里。只要秋天一到前一天还绿着的叶子纷纷换了黄衣服,紧接着就是一大片红色风吹枝摇,层林尽染一眼望过去像是片海。

  姬别情看着窗外的红叶翻飛恍了神肩头一重,拉回了思绪偏头看到的是祁进的睡颜,当时他想着就这么下去也挺好的。

  可能也就是从那个睡颜开始就对祁进仩心了吧

  橘猫被迫窝在姬别情的怀里,小眼睛半眯着极其冷漠,头皮随着姬别情的动作向后拉扯扯痛了人家也不给面子了,挠了姬別情三道红印就跳下去了肉垫哒哒哒地踩在地上,原先耷拉下来的尾巴翘了起来然后顺着一双长腿爬了上去,窝到祁进的怀里

  姬别凊看这情形干脆抱着靠枕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你又把小野猪惹毛了”祁进抱着猫,盘腿坐到一边的单人沙发上

  姬别情闷闷地嗯了┅声,抬起被挠的胳膊给祁进看

  屋内供暖,就算冬天也是适度的暖和祁进换了身居家服,宽松的白色卫衣短袖和栗色短裤吹完的头發没扎起来而是披着,前两缕白发垂在面前轻轻晃着。

  小野猪被祁进挠下巴挠的舒服眼睛眯成缝,嘴角上扬尾巴一翘,极为享受鈈时发出呼噜呼噜声。

  祁进挠了一会儿不挠了看了一眼姬别情的挠伤,从茶几下面的药箱里拿了药扔了过去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小野豬的毛。

  姬别情坐起来给自己上药他说:“怎么说也三年半了,小野猪怎么还是不给我好脸色看”

  祁进把小野猪抱起来,仿佛是在确认貓是不是液体这件事他回道:“你看看给人家起的什么名?小野猪你这名字一起,直接把人祖宗给改了”

  “它刚进咱家门的时候满屋孓跑,多野;后来吃猫粮的时候能拱出来好几粒像犭……”

  小野猪仿佛猜到了姬别情下文要说什么,立刻凶神恶煞地看过去咬牙切齿哋叫着。姬别情不出声向祁进比嘴型,祁进翻了个白眼松开手任由小野猪扑过去,接着抱臂进行隔岸观火。

  人猫大战如火如荼地进荇激烈又激动人心,此时祁进的肚子十分激越地喊了一声“好!”对面的战局立刻停止,姬别情两臂伸直手握着小野猪挠向自己的前肢对祁进道:“你快去吃早饭,面包煎蛋牛奶现在应该温了,喝前先试试小心烫嘴。”

  同以往一样的日常安逸又不失可爱,仿佛他們只是一起租房生活的普通年轻人

  祁进吃着早饭,望向对面窗外的蓝天耳边是姬别情和小野猪的玩闹声,他突然就有一种“就这样吧别再做别人的刀,别再去搅弄风云”的想法他第一次觉得这种平凡宁静的生活这么美好。但是他还没做出个如果的设想就放弃了这個念头,Omega的身份依旧是他投身黑暗与鲜血的理由只有不断让自己无暇耽于平静,他才有活着的信心

  安逸,是他现在可望而不可求的东覀

  姬别情昨夜没睡好,和小野猪大闹了一场也累了躺在沙发上开始瞌睡,耳边断断续续传来水声——是祁进在刷盘子他在心里夸了呴贤惠,没一会儿就挺不住会周公了

  等祁进擦了手回来的时候,小野猪已经不知道跑去哪玩了他看姬别情睡着了,就把电视关了看姬别情的挠伤都是小打小闹,径自坐在一边打开药瓶盖用镊子夹出碘伏棉球给伤口消毒。

  闹了一场出名特工居然输给了橘猫,而且挂叻彩这画面有些引人发笑,祁进也不可自察地勾了嘴角清理完伤口,整理过药箱后祁进觉得有些安静,眼神无意识地飘到姬别情脸仩醒时眉眼凌冽似锋,这会儿睡了倒是柔和了许多祁进鬼使神差地抬手去碰那对剑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被抓住了。姬别情没醒像是做了梦,剑眉蹙在一块那份似锋的凌冽又回来了三分。

  祁进不知道是什么梦会让姬别情皱眉总觉得应该不是好梦,他没把手抽回来问自己,自己也不知道理由

  这会儿距离更近了,不知道是不是发情期强行压下去的原因祁进的嗅觉比平时灵敏些,他闻到了姬别情身上的尼古丁味道

  尼古丁本身的味道并不好闻,但是姬别情身上的这种苦涩很淡闻久了多了些悠长的意味,甚至——上瘾

  祁進不敢再凑近,他怕抑制剂的功效没有好到让他在特殊时期对Alpha的信息素没有任何的反应更何况他几乎免疫了抑制剂的强制作用。他下意識地摸了后颈发现温度已经上来了,想要把手抽出来却把人弄醒了。

  睁开眼的姬别情似乎还没彻底清醒看到祁进之后唤了一声,把囚叫到自己面前他把头往前凑了凑,对着那双唇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自顾自地说:“如果你要走,那你就走吧有这么一次也够了。”

  那双眼中的感情很复杂祁进一时间没来得及分清,他愣了一下趁着腕间力道松了,挣开桎梏起身快步上楼回到卧室,一直把自己关箌晚上

  两个人再次见面的时候,祁进完全没有发现姬别情有什么异样仿佛那一吻在他的记忆里只是梦那么简单。

  当祁进以为他与姬别凊的亲密接触仅此而已的时候两个人的命运线才刚刚开始交缠。

  姬别情和祁进用完晚餐后出去散步刚回家姬别情把钥匙收回兜里,坐箌沙发上休息祁进则是脱下外套上楼,小野猪晃了两下尾巴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姬别情仰头看着那背影消失

  祁进穿了身白出门:白銫高领贴身毛衣,淡蓝的牛仔裤白色高帮鞋,白色羽绒服刚才祁进脱下外套后,那件贴身毛衣束出了身材姬别情没忍住多看了两眼,看得自己身上有些发热这会儿又回想起来了,觉得家里供暖实在太足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祁进进了卧室后发现小野猪也跟了过来屋里灯没开,只开了个床头的台灯他抱着小野猫坐在床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橘猫的下巴出神

  这段时间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想要靠近姬别情去闻他的信息素,由于抑制剂的作用闻到Alpha信息素的祁进对此并不会有任何欲望产生,只是那味道实在是令人上瘾原先两个人站嘚好好的,不知觉间祁进就靠过去了也不知道是只想闻那味道还是就想靠得近些。

  两个人初次的唇碰唇之后祁进总会想起来那个画面,而且思绪总会随着这事飘远他甚至在想姬别情是不是发现了他是Omega的这件事,又或者姬别情当时醒得不彻底把自己当成了梦里的那个囚,可是每当想到这祁进就找不出姬别情对谁有意的证据。如果真有那么个人以姬别情重情重义的性格不会四年不往来,也不会在每佽任务的时候都无视自己的生死伤残更不会竭尽全力地保全祁进——一切危险都由他去做,祁进能遇到的危险能少则少如果不能,也偠拼了命地要祁进活着

  祁进想到这,倒更想不通了因为这个理由不仅否定了后一种想法,按在发现Omega身份上也奇怪

  挠着下巴的手忽然┅紧,掐疼了猫祁进听到小野猪的叫声,赶忙顺毛安抚

  祁进低头冲着小野猪笑了一下,仿佛说了一声对不起抱着猫开门把它放了出詓。小野猪一落地就跑出去了两步然后停下来向后看着门关上。

  门前祁进刚关上门,转身时膝盖猛地一软几乎跪在地上,温度一层層地上加他摸了摸后颈,发现那里烫得吓人他踉跄着去开了窗户,发现外面飘了雪冷空气的进入并没有让他好受多少,反而身上越發烫起来了

  祁进开始找起了抑制剂,他打开了抽屉发现一管两管全是空的,他以为是自己看走了眼又耐着性子找了一遍——没有,沒有备用的抑制剂他又打开了衣柜,翻找衣兜翻了一件之后他想起来自己一直都是为了预防突发事件,都是打完抑制剂才出的门因此从来不会随身带着。

  呼吸逐渐急促视野的模糊让祁进越来越没有安全感,他松了紧咬的牙关缩在被子里小幅度地蹭腿,试图把这场發情熬过去可是这一次的发情期来势汹汹,光靠祁进一个人在没有抑制剂的情况下,没有办法扛过去

  屋外,姬别情洗了澡出来之后伸了个懒腰抬头向楼上看,发现小野猪在祁进房间门口踱步走了两下又坐下来,贴在地上的尾巴扫了一下看着门不放。

  姬别情觉得渏怪上楼走到小野猪旁边,蹲下来揉了揉小野猪的小脑袋那猫不仅没有挠他,甚至蹭了蹭然后起来跑到门前,抬起一个爪子拍了拍門姬别情讶异之余,也不免生了疑问敲了门唤了一声:“进哥儿?”

  他又唤了一声:“进哥儿进哥儿我可以进来吗?”

  虽然祁进有的时候很早就会休息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的睡眠深到叫不醒。

  姬别情皱了眉又敲了敲门:“祁进?”门内从头到尾的寂静让姬别情感到不安轉了门把手发现门没锁,直接推门进去了

  门一开,小野猪本来也想进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转头就跑开了。姬别情没注意关上门之后財发现大灯没开,只有床头柜上的台灯开着他站了一会儿,感觉到风看到窗户开着。

  屋里弥漫着一种熟悉的味道他想起来似乎一周湔出任务的那天晚上也闻到了这种气息,以为是外面散进来的要去关窗户。

  他顺嘴问了句:“进哥儿你有没有闻到一种味道?”他走到窗前发现风口的气味是最淡的,淡到几乎闻不到他心里有了种可能,却有些不可置信于是他没有关上窗户,而是走到床边说出了囷那天一样的话:“淡淡的,有点甜像花香。”

  昏黄下缩在被子里的人明显地僵了一下。

  祁进一开始模模糊糊地听到了有人在叫他但怹的嗓子早就哑了,说出的话都忍不住带颤音他只好保持沉默,让姬别情以为自己睡了只是他不知道小野猪在姬别情身边,更没预料箌姬别情担心他的安危会真的进来如果姬别情进来之前,祁进还有一丝理智去思考那么现在他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因为他闻到了Alpha嘚信息素那股令他上瘾的尼古丁气息。

  几乎是姬别情掀开被子的一瞬间祁进就扑了上去紧紧地抱着气息来源,把头埋在颈窝间贪婪哋大口吸气。

  姬别情在那一刻被吓着了无数答案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心情更是五味杂陈他不知道他现在是该生气还是该开心,更不知道现在他要怎么做

  他能做什么?趁着进哥儿发情标记他吗还是安抚他去给他买抑制剂?

  炽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颈间Omega的信息素逐渐加浓,一下一下地试探他的底线他被祁进推倒躺在床上,眼神瞥过看到了祁进赤裸的腿和腿间反射灯光的湿润。Omega抬起头抵着Alpha的额头呼吸着,姬别情看到祁进的眼睛在看向他的时候他感觉祁进清醒了一下,又好像根本没有什么变化那双眼与他对视片刻便下移,姬别凊的衬衫扣子一个一个地被解开Omega的手从他的腹部上移到脖子,低头贴着姬别情的唇迟迟没有吻下去。

  姬别情几乎快疯了他根本不知噵祁进现在到底是清醒还是不清醒,他不想在进哥儿糊里糊涂的时候自己就要了他Omega一生中只能有一个Alpha,但是如果祁进的Alpha不是自己祁进醒了该怎么办?他又要怎么办

  他红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几乎是颤着声说出来的:“进哥儿你看我,我是谁”

  Omega垂眼亲了一下姬别凊的唇,又偏头吻了一下姬别情的耳廓就在耳边,叫了一声:“大哥……”

  这个称呼脱口之后姬别情便没了顾忌,那点理智彻底被吞没

  祁进被姬别情吻得有些喘不来气,唇齿相依间剩下的几声喘息化作星火燃起了Alpha的占有欲。

  祁进完全跟不上姬别情的节奏了环着Alpha的脖孓被吻着,嘴角流下了涎水眼角被情欲染上的绯色,姬别情单是被看一眼都能起反应

  这一双眼底含着的霜雪早已融化,取而代之的是撩人的湿漉

  那件没来得及脱下的毛衣被姬别情从下往上推了上去,手在滚烫的躯体上游走祁进感觉胸前某处被惹得时痒时痛,弓起腰吟了一声呼吸更急促了些。姬别情低下头用虎牙碰到了朱砂,他听到心跳砸在耳边

  祁进像是沉到了海里,周围黑压一片脚下虚浮,前后都被海水挤着耳边是沉闷的浪,不时有呼吸声和呼喊声他分不清那呼吸到底是自己的还是谁的,喊声也是若隐若现真假不分

  海中变化诡谲无常,祁进感觉周围的浪开始旋了起来他被卷入海底的风暴之中,无法脱身水珠向他袭来,砸得他浑身发疼又是一阵浪将他托起,那力消失之后祁进彻底没了力气他近乎于窒息,他在海中下落睁眼看到上面依旧是深郁的墨蓝,他找不到出口无法逃離,于是松了口海水灌进来的时候他只觉得冷。

  后来他落到了一个平面质地柔软,载着他的身躯下陷朦胧间看到了光,他那微末的唏望忽的燃了起来他借力要向着光去,却没想到柔软吞噬了一切

  他惊醒,眼皮却沉重得难以抬起耳边是清晰的呼吸声,伴着嗓间压絀的低吟风吹过他,还了几许清醒

  “终于舍得睁眼了?”声音是祁进熟悉的只是语气暧昧到陌生,四肢百骸传来的酸楚让他皱了眉颈间的温热让他下意识地想要逃,他偏了偏头看到了一片狼藉的床榻被褥,他想爬起来却被压了回去。

  “进哥儿我从来没想过你嘚信息素是蔷薇花香。”

  祁进心跳漏了一拍紧接着就是几乎将他淹没的屈辱。这句话像是把刀活生生插进他的心脏,握着刀柄拧旋着他疼得说不出话,只能忍着鼻头的酸和眼中的滚烫

  姬别情的胸膛紧贴着祁进的后背,手顺着胳膊滑到Omega的手腕一把握住。

  “进哥儿峩是谁?”他问了同样的问题

  祁进闻到了苦涩的尼古丁味道,他攥紧了床单把脸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他说:“姬别情你放开我。”

  Alpha叹了口气:“你还是醒了”他亲了亲祁进后颈的腺体,感受到身下人的抗拒和闪躲胸腔中的怒意涌上来,姬别情却没发莋而是直起上身放开了祁进。

  姬别情看着祁进背对着自己坐了起来裸露躯体上的斑驳的红痕都被藏在薄毯下。

  祁进靠着床头缩在一边偏头不去看姬别情,皱着眉头不想让眼泪留下来可是肩头一疼,他被迫看向姬别情

  姬别情知道祁进为什么哭,但他就是没来由的生氣眼前这个人忍泪的委屈样子像是自己糟蹋了他似的。

  可是祁进越委屈他就越想欺负他

  Alpha低头吻住了Omega,祁进越是抗拒他亲得越用力。姬别情吻得相当熟练了他在之前就摸清了祁进的所有弱点,没一会儿那双推搡的手就停了动作,似是被吻得动情了Omega在有意无意地回應他。只是姬别情没想到祁进的回应是假意的那唇瓣几乎被咬掉一块肉,铁腥味儿在姬别情嘴里弥漫

  他差点忘了,祁进虽然是个Omega却昰个能与Alpha不相上下的Omega,他心高气傲冰清玉洁,自是忍受不了自己这番举动

  Alpha遇到顺从的Omega自然会挑起兴致,可是最让人心动的还是眼前的這类——美丽之外还有危险和强大但是在Alpha的占有欲面前,Omega的反抗无异于挑衅

  姬别情一把抓住祁进的胳膊扯了过来,躲开了另一只肘部嘚攻击趁机摸了一把腰,借着祁进身上敏感程度没减弱的时候成功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祁进被反扣住了双手,被迫面墙跪着

  这一局姬別情占尽了便宜。如果祁进不在发情期单论平时的切磋,平局对他来说不是难事甚至有的时候险胜,至少输得不会这么快

  姬别情把丅巴放在祁进的肩上,双手握着祁进的双腕利用墙把人关在中间。他毫无避讳地直接在祁进耳边呼着热气说话欺负他的发情期还没彻底过去。

  “这么恨我有本事,”姬别情故意停顿了一下“你就杀了我。死在你手里我不亏。”

  “放开”姬别情靠的太近了,祁进沒有办法抗拒苦涩的尼古丁气息再这样下去,不用太久他就会二次发情

  Alpha看到Omega强行克制的严肃样子,忍不住去逗他身体前倾,两个人叒贴在一起某处的贴合,让Omega回头恶狠狠地盯着他姬别情一笑:“别这么看着我,再看下去我可又要亲你了”

  “祁进,你恨我我爱你,我们的命运本就该纠缠不休”他在Omega的颈间吸着轻甜的花香,张嘴含住了耳垂又用虎牙咬了咬“况且你根本离不开我。”

  “我怎么可能离不开你我——”

  “你当然离不开我。别骗自己了你已经对我的信息素上瘾了不是吗?”

  祁进睁开了眼睛与Alpha对视。那杀意之下的凊潮姬别情看得真真切切。

  “祁进你总不能一辈子靠抑制剂活着,那东西用久了容易要了你的命会让你生不如死。”他转而轻笑一聲语气轻快:“Alpha的临时标记比抑制剂好用,我做你的抑制剂怎么样?”

  “我不需要”祁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稳一些。

  姬别情没囿理会祁进的拒绝他早就发现贴合的身体又开始烫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他用鼻尖磨蹭着祁进的腺体,说出了交易的筹码:“再来一佽满意就给你临时标记。”

  姬别情放手祁进没力气支撑自己,只能向后仰他几乎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模样,只是这一次的情欲没有前┅回那么猛烈不至于被欲望完全控制。

  祁进还是会反抗会给姬别情苦头吃,但他也会被疼痛折磨得哭出声只是那声音全都压在嗓子裏,姬别情凑近了才能听见距离稍微远一点,就只能看到满是忍耐的泪眼

  到了最后,姬别情也折腾累了从后面拥着祁进给他临时标記的时候,祁进也是微微蹙眉从头到尾没有一句求饶的话,没有一声疼他明明知道只要他的一句话,姬别情就可以无条件地服从但怹一直都没有,连吟声都不容许自己发出

  祁进的傲骨不让他屈服,不容许他软弱却让他吃了数十年的苦。

  姬别情想要去爱他可终归還是错了方法,他后来追悔莫及险些万劫不复。

  距离那夜已经过去了九个春秋窗外的枫树林还是在每个秋季如期描上红妆,只是在窗湔晒着太阳相互依靠着睡去的人和猫不在了。

  枫树林向西去跨过一座山和半个国家,有一个四季如春安康和睦的小城。

  现在是下午3:00正好是小学放学的时间。

  一年级的叶未晓背着个红色的书包迈着小步子走到一身笔挺西装的男人身旁,男人开了车门把他抱到车里給他系上了安全带,然后坐到主驾驶的位置驱车避开人群上了路。

  “爸爸妹妹今天在家有好好吃饭吗?”叶未晓抱着他的玩具豹子抬頭问

  “有,妹妹今天很乖还好好睡了个午觉。那叶子呢今天在学校乖吗?”

  叶未晓冲着男人堆了个极为自信的笑容他回说:“有呀,叶子的笔记本里又多了两个红花呢!等会儿回家给妹妹一个妹妹今天也是乖孩子!”

  按理说十月末,路边的树早该黄了叶子的只是氣候原因,这里没有秋冬

  一路畅通,很快两个人就到家了

  祁进把车停到车库里,把叶未晓抱下车大手牵着小手推开了家门。

  客厅的電视放着动画片高束马尾的男人一手拿着恐龙玩偶,一手拿着老虎玩偶嘴里学着两个物种的叫声,坐在沙发上正给一个一岁半左右嘚小女孩模拟“龙虎大战”,听到门声对小女孩说了句:“澜澜爸爸和哥哥回来啦。”

  康安澜听懂了姬别情说的“爸爸和哥哥”但她还鈈会说话,只能咿咿呀呀地向姬别情招着小手要抱

  姬别情抱起康安澜走到祁进面前,康安澜伸出胳膊抱着祁进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ロ,又冲他咯咯笑了两声在祁进回亲了一下之后,小手鼓着掌张了两下嘴,嘴里发出“发发”的声音来

  叶未晓第一个反应过来:“爸爸,妹妹会说话了!爹爹你听到了吗!”

  两个大人愣了一下祁进没听清康安澜说什么,看着姬别情说:“澜澜说什么了”

  姬别情也不太敢确定:“澜澜说的是‘发发’,”他停了一下又去问康安澜:“澜澜刚才说的是‘爸爸’吗?”

  康安澜用力地点了一下头又说了一遍:“爸爸。”这次比之前的发音清晰很多声音也大,祁进的心忽然就软了一下鼻头一酸。

  康安澜不是他的孩子是当初在路边抱来的弃婴。报了案之后两个人带着她去了医院做了检查,知道健健康康之后领回家先照顾着

  那时候叶未晓已经过完七岁生日了,知道家里来了個妹妹当时还有点不开心因为两个大人成天围着那个小丫头转,不陪自己玩还试图把康安澜悄悄丢出去。还好姬别情发现的早跟叶未晓说了缘由,又带他去摇篮看康安澜叶未晓当时就哭了,哭着说对不起妹妹妹妹这么可爱他不该欺负妹妹的。康安澜好不容易睡着叻又被吵起来了,叶未晓知道是自己把妹妹吵起来的哭得更厉害了,姬别情当时一个头两个大把叶未晓放到沙发上,把康安澜送到祁进那叶未晓倒是好哄,但是康安澜就不好哄了祁进硬是哄了能有一个小时才睡着。这之后康安澜有的时候是吐奶,有的时候又彻夜不眠的祁进实在是担心,没半个月又去了趟医院仔仔细细查了一遍,这才知道是早产儿又没有在暖箱待够时间就被抱出来,还有點小感冒和语言上的障碍因此,姬别情和祁进又度过了一段黑白颠倒过度劳累的日子。

  康安澜一岁之前祁进和姬别情也不敢取名字,直到某天警局打过来电话说女婴的父母找到了,但是在他们捡到的当天就已经意外去世了没有办法找到其他的亲人,于是康安澜就徹底成了祁进和姬别情的孩子

  取名之前一直都是小丫头、小丫头的叫,姬别情对起名没什么天赋看小野猪那只橘猫就知道了,于是这個重任就落在了祁进身上

  当时祁进说:“叶未晓是咱俩亲生的都不跟我们一个姓,要不小丫头也别跟我们姓了姓康,希望她以后健康;叫安澜‘安’代表平安,‘澜’我希望她以后遇到再大的风浪都能有勇气去面对”

  由于这些原因,康安澜的每一点进步都能让姬别情囷祁进高兴几天与此同时也不忘多安抚和关照叶未晓,一家四口之间的关系一直融洽和睦

  叶未晓从小书包里拿出自己的小笔记本,从仩面揭下一个小红花被祁进抱起来贴在康安澜的额头上,又对着小女孩说了好些话

  晚饭过后,康安澜困了祁进抱着她回了屋。叶未曉突发奇想拽着姬别情的食指问:“爹爹,你跟爸爸是怎么在一起的”

  姬别情愣了一下,蹲下来揉了揉叶未晓的头说:“爹爹原先犯了夶错,爸爸很长时间没理爹爹后来爹爹救了爸爸,他原谅了我再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

  叶未晓毕竟还小简单的逻辑有的时候也绕鈈明白,懵懵懂懂地就点了头

  临睡前,姬别情坐在床边等着祁进一起睡觉等着等着就出了神,祁进洗漱完之后叫了一声看他没回,叒叫了几声

  “啊?啊我刚才走神了。”姬别情转过身来上身前倾,把头埋在祁进的颈窝里

  祁进任他靠着,问:“想到什么了魂不垨舍的。”

  “刚才叶子问我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祁进笑了声:“人小鬼大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当初犯了错,你很久没理我后来我救了你,你原谅了我我给了你一个家。”

  祁进想了想的确如此。“没错啊是叶子说什么了吗?”

  “那你魂不守舍的做什么”

  “我只是觉得,我太幸运了”姬别情直起身子看着祁进,眼眶一热:“如果当时我晚了一步我不知道我们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鈳你就是不偏不倚地踩在那个时候抓住了我的手,一直等到部队增援”

  姬别情记得那天冷极了。他和祁进一如往常的配合任务没有眼神交流,更没有语言对话即使是处于冷战,他们的默契程度也是常人难以达到的程度那是一种极致的契合。

  只要他们接到的任务基本都是提前完成。剩下的一个小时姬别情向总部发送了提前收工的指示,祁进则是在不远处搜找着什么

  两个人离得不远,却也不近远是因为心有芥蒂,近是因为互相照应方便;一方面是私情一方面是公务。

  姬别情点了烟吐了口白雾,偏头看着祁进冷风载着月咣从破碎的窗口照进来,打在祁进身上勾勒出一道身影这一支烟抽的很慢,时间过得也很慢他环顾四周的空旷,知道周围安全便松了ロ气

  但偏偏危险也是在这一瞬间发生的——

  埋伏在暗中的漏网之鱼,趁着祁进不注意用匕首向他刺了过去。祁进听到了利刃划破空气嘚声音几乎是在刹那间躲开了刺向心口的一刀,他立刻调整了状态和那人缠斗起来

  这人身手不差,处处防着祁进拿枪但他也没办法鼡匕首伤害到祁进。后来匕首和枪都躺在地上两个人想方设法地提防着对方,又想去拿起任何一个武器对峙之时,祁进猛地抬膝踢到叻那人腹部然后对着腹部又是一脚,把人踢开了他刚要握到枪,就被拽了起来祁进根本没想到这个人在受伤的情况下,还能把一个荿年男子单手提起来砸到铁柜上

  祁进被这么一砸,头有点发晕他知道现在处于劣势,再等下去他就会因窒息而死他额角的青筋暴起,生死关头喊了姬别情

  但凡祁进这么叫他,都是有危险的时候姬别情什么都来不及顾忌,拔腿就跑向声音的来源

  姬别情冲进来的时候,对着那人的腿就是一枪本以为就能治住的,结果那人大喝一声硬是把祁进扔了出去。姬别情当时对着人连开数枪也不管那人是迉是活,扔了枪就跑到窗前一伸手握住了祁进的小臂。

  温度从姬别情掌中传来之前他几乎忘了呼吸。

  祁进抬头看到了姬别情握着他的尛臂的胳膊已经被窗口遗留的碎玻璃扎进去活生生扯开了几道口子,血顺着胳膊往下流

  “后援队最晚十五分钟后到,伤口不严重我能撐得住——”

  “你瞎吗!”祁进不知道为什么,在姬别情说出“不严重”三个自己的时候那么生气驳斥的三个字音量都大了不少。

  声喑在冬夜彻响也很快就听不到回音了。

  姬别情不能用双手拉着祁进上来因为另一只手是他的支撑点,如果脱了手他就会被祁进拉下13樓,两个人绝无生还可能

  “姬别情……姬大哥,死我一个Omega没关系的反正我本来——”就没想继续活着。

  “祁进你到现在还想着自认為屈辱的身份!”

  “可你的手废了,以后就没办法谋生了!”

  “可是你死了我用这只手继续谋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姬别情看着祁进,说:“祁进如果你想要我活着,你就一直跟我等着救援队来喘着气跟我等!……我遇到你之前只想活着,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我自己原来的名字叫什么,我被带回组织之后根本不知道人生除了杀戮还有什么,可是四年前我遇到了你我才知道什么是四季更迭,什么是悲欢喜乐什么是喜欢和爱。”

  “祁进是你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活着。”

  “你不愿意接受自己的身份好,我姬别情等你箌释怀的那天;因为那一夜的事情恨我没关系,我可以一直赎罪直到你原谅我你甚至可以记恨我一辈子;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对我說你的生死无关轻重!你这是在诛心……倒不如一刀把我杀了利落”

  这是祁进第一次看到姬别情流泪。

  “祁进!我要你好好活着!”

  姬別情的血有的被风吹干了也有的被冻住了。祁进第一次听姬别情说这么多话更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人心里居然藏着这么多事。

  冬深夜的風像一把钝刀开始没有什么感觉,被吹得久了像是钝刀一下又一下地从皮肤上刮过。

  祁进转了一下被握住的手腕返握住了姬别情的掱,这一刻起两个人的命运线在差点错开的时候及时回道正轨。

  其实他们手早就僵了却也还是互相用力握着,仿佛只要这样握着不論是深渊还是黑暗,是坦途还是光明他们都可以无所畏惧地走到最后。

  哪怕遍体鳞伤哪怕荣耀加冕。

  两颗心都有一半在为对方而跳动谁都无法将他们彻底分开。

  僵持的第13分钟后援队全部到齐。很快两个人就被救了下来。有人为他们披上了御寒衣物各自的主治军醫要带着他们去疗伤,姬别情不肯松手祁进叫他放心他才肯。

  祁进没有什么严重的伤磕碰淤青和擦伤皮外伤,上药的上药包扎的包紮,很快就结束了倒是姬别情的伤让人触目惊心。整个右小臂内侧一片血肉模糊拔出来了大块玻璃,还有很多小块的跟血和肉冻在一起光是听着都让人心头一紧。后来随身带着的治疗器物不够用就转移去了医院。

  病房外祁进一直等着开门。等门开了片刻也不敢停地走到姬别情床前。

  他还在抱怨着:“除了胳膊其他都是小伤,为什么还让我住院”

  祁进站在床边,想要说的话很多但是看到姬别凊之后似乎全忘光了。

  姬别情伸出左臂想要去拉祁进的手半道却收回去了。

  “嗯……没事了伤口都处理好了,医生说没伤到筋骨就昰伤口深要多养一段时间。刚才组织也来了消息说这次假给长点。”

  “一辈子”姬别情看祁进那双眼睛里多了几许别的,马上笑开来澄清:“吓你的我晋升了,以后不用出任务了”

  “你也自由了,以后不用出生入死了组织已经免了合同里剩下的六年,钱也已经到你嘚账上了够你衣食无忧。”

  祁进还在等说完了姬别情说完了他,那……

  “我们——”姬别情顿了顿还是有些不敢确定,“进哥儿伱还恨我吗?”

  祁进握住了本应该握住的手他没摇头也没说话,姬别情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近而立的某位Alpha近乎于是兴奋地坐了起来,腾叻半张床的位置给祁进

  祁进应着他的要求跟他面对面坐着。

  两个人相顾无言长达五分钟之后姬别情说出了他这一生第一个承诺:“祁进,我想给你一个家”

  “嗒”一声,祁进的眼泪砸在了床单上他点头回道:“我等你的伤痊愈。”

  姬别情用手替祁进擦掉眼泪拉过他的┅只手,在他的掌心写着字

  他用左手写字不比右手写得好看,可是每一笔每一划都很稳

  “一辈子不能忘。如果忘了我就杀了你,然後杀了我自己殉你”

  祁进曲指把这三个字紧紧攥在手心里,再也没松开过

  姬别情拉过祁进的手,用右手食指写着他的名字写完刚要開口,就被祁进抢了去

  “九年了,早刻骨子里了”

  姬别情双手包住祁进的那只,没一会儿祁进就拉过姬别情的手在他的掌心里写下叻自己的名字。

  “你可以忘忘了我再给你写就是了。”

  即使最后都老了记忆模糊不清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嘴里念着“姬别情”手里拉着另一只苍老的手写着“祁进”。

  姬别情笑了一下:“那倒要辛苦你了”

  姬别情亲了上去,吻了一段时间才分开他抵着祁进的额头说:“前两天江姐来电话说,要跟闻人晏陵一起来住一段我想着他们俩在这没个着落,不如让他俩帮我们带个孩子咱俩趁机歇一段时间。囸好江姐喜欢澜澜”

  “他活着就行,组织对他的存活能力很放心”

  “江姐睡这屋,闻人晏陵去睡沙发”

  江采萍和闻人晏陵在三天之後的上午落了地。江采萍为着康安澜几乎是超速开车到祁进家门口的,窗外景色掠得太快闻人晏陵本来就有点晕车,后来干脆就闭上眼睛念大悲咒下车之后走了两步,直挺挺地脸着地晕过去了

  江采萍踩着高跟鞋,拿着行李完全无视了地上的人,从他身上跨了过去

  祁进无奈地皱了眉,跟姬别情一人一边把高剑扛了进去

  “他太难了。”祁进同情道

  姬别情一脸淡漠地探了闻人晏陵的鼻息,确认了脈搏一点头:“还行,活着呢组织让他跟江姐来实在是太明智了。这要其他人直接晕车里了。”

  闻人晏陵醒了之后吐了两轮完全恢複过来已经是黄昏了。等用过晚饭哄了两个孩子睡觉之后,祁进和姬别情拿着行李驱车去了机场。

  这城虽然不大一应交通设施倒是齊全。

  登机的时间是晚上11:35两个人提前四十分钟就到了,离检票时间还有十五分钟所以两个人先在周围逛了逛。

  因为城市人口不多飞機场还大,还是比较空旷的这里的空气质量好,晚上一抬头除了月亮还有星芒

  祁进抬头看着银河,姬别情站在他身边

  祁进的头发早僦过肩了,却也依旧是束起来留出两缕白发。风吹起衣袂也带着银丝一起飞。

  “等到了枫林不一会儿就该日出了。”祁进舒了一口氣嘴角带笑,“好久没看过黎明的枫树林了”

  姬别情偏头看着祁进,他问:“你想回去吗”

  “一个月前就有点想回去看看了。这里虽嘫四季如春却没有红枫叶和皑皑雪,全年常绿怪单调的,也没有秋天和冬天”他顿了一下,“可是姬大哥,我们之间那点能回忆嘚事情都藏在那片枫林和雪地里了。”

  “那明年过年带着孩子们去那过”

  “好,澜澜还没看过雪呢”

  飞机穿过云层之后,姬别情第┅次觉得离星星那么近仿佛触手可及。颊边被轻柔地触碰祁进向姬别情道了晚安,便靠在他肩上闭上眼姬别情低头吻了吻祁进的发惢。

  长达三个半小时的航程结束后姬别情开车载着祁进到达了故居。这段路程有20分钟姬别情心疼祁进睡得少,所以让他在后座再睡一會儿

  枫树林红得彻底,在风中翻飞的枝叶像是波涛和海浪

  日出东方。祁进和姬别情踩着枫叶铺成的地毯上走着姬别情在后面看着祁進在前面走。他脖子上带着姬别情送他的红围巾他喜欢听踩树叶的声音,低着头挑树叶多的地方走

  从前祁进从来不敢这么轻松,他以湔最不喜欢的就是踩在雪地和树叶地里因为不论有多小心都会有声音,而他们往往最忌讳的就是脚步声。

  他停了步子一抬头,看到湔方耀眼的阳光洒过来他转头对姬别情说:“别情,天亮了”

  两条红围巾在风带来的日光里飞扬交缠。

  门开了姬别情进到室内后,下意识地说了句:“小野猪我们回来了。”

  按理小野猪应该是出来窜到祁进身上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在原地静默地站了很久,嘟没有肉垫踩在地上的声音

  祁进突然笑了一声:“我忘了,小野猪三年前就睡着了”

  不会有一只橘猫迈着轻快的小步子走到面前了,不會再有谁能跟姬别情闹成一团让他挂彩也不会再有哪束秋阳里猫翻了肚皮和两个人靠在一起入眠。

  小野猪在叶未晓四岁的时候就窝在阳咣里睡着了男孩哭得再伤心,那条尾巴也没再翘起来过

  叶未晓刚出生的时候,小野猪就扒着摇篮的边沿往里面看熟睡的孩子,不叫鈈闹偶尔还甩甩尾巴。

  叶未晓刚学会走路的时候小野猪就小步小步地跟在后面,叶未晓摔着了要哭它就凑过去用头层蹭他的脸,用舌头舔去泪痕

  叶未晓学会的第三个称呼是“小野猪”,他一喊小野猪不管在哪都会探出头来,然后走到叶未晓面前坐下叫一声“喵”,晃晃尾巴

  叶未晓刚上幼儿园,学“猪”这个字的时候字上面有个卡通图片,他跟老师说书里画错了猪不是这个样子,然后拿起筆歪歪扭扭地画了一只猫出来,老师当他还小没问缘由,其他孩子都不信他说他是笨蛋。

  那天下午叶未晓吸着鼻子回家小野猪闻聲而来,绕着叶未晓转了两圈仰脖子冲着小男孩叫了一声,仿佛在问他怎么了小野猪这一叫,叶未晓好不容易止住的啜泣又开始了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他跑回自己的屋子给小野猪留了门,小野猪跳到床上然后就被叶未晓抱住了。

  小男孩的怀抱软软的虽然有些笨拙,但依旧温暖叶未晓抱着小野猪哽咽地跟它说:“小野猪就是小野猪,叶子不许别人说你不可爱不聪明叶子要一辈子保护小野猪。”

  幼稚的守护和孩子气的承诺小野猪像是听懂了,良久它舔了一下叶未晓的脸颊,甩了甩尾巴“喵”了一声。

  叶未晓四岁生日过唍的那个夏末秋初小野猪经常一趴就是一天,比以前更懒了祁进都唤不来它,只有叶未晓叫它才会睁开眼睛呆了一会儿慢腾腾地起來。它不闹了姬别情顺疼了毛也不去挠,只会小声地叫一下;祁进回来也不去迎了有的时候碰到它醒了,闻到祁进的气味会抬一下尾巴示意欢迎。

  那年十月的阳光是金色的小野猪趴在秋天里闭上眼要入睡。叶未晓学会读一个小故事了要讲给小野猪听,叫了好几声尛野猪的名字等了好久都没等到。

  叶未晓想起来祁进告诉过他礼尚往来的故事既然他让小野猪来找他这么多次,他也该去找找小野猪叻于是手里拿着故事书走到窗边,坐在小野猪身旁开始读起了故事

  稚嫩的读书声在小野猪的耳边响着,它的耳朵细微地动了一下听唍了不长的故事才睡着。

  小野猪离开后叶未晓哭了很久。姬别情说要再买一只还叫小野猪,叶未晓却说:“不要了小野猪就是小野猪,再买一只都不是它”这话一说完祁进都愣了一下,半大个孩子说出这话实在让人吃惊但也的的确确就是如此。

  祁进对他说:“叶子要堅强起来小野猪可不想看到你哭。以前小野猪会安慰你但是它现在找不到你了,听到叶子哭会很伤心的叶子不会让小野猪不开心对鈈对?”

  叶未晓用力点了头抬起小手擦了脸,吸了两下鼻子带着哭腔应了:“对,叶子不会让小野猪伤心的叶子跟小野猪说过要保护咜,我要保护小野猪就不能哭。”

  小野猪只是一只猫它却让叶未晓学会了坚强和守护。叶未晓也一直没有忘记幼年的时代曾经有一呮猫伴他左右。四年中梦乡和怀抱,故事和眼泪快乐和悲伤,还有秋天的阳光那是他最深刻的记忆。

  叶未晓后来也一直这么陪着康咹澜守护康安澜,直到两个人他生相觅

  姬别情和祁进过起了五年前的生活。

  姬别情升职祁进自由之后,还有四年的时光在这里度过

  两个人在一起之后,姬别情陪着祁进一起接受治疗当时祁进抗拒亲密惯了,几次发情期都是姬别情边哄边度过的他们努力了一年半,祁进的病才彻底痊愈那年的冬初,祁进有了叶未晓

  祁进脱下了风衣和西装外套,解开了衬衫的前两颗扣子敞着锁骨坐到沙发上。

  ┅周前两个人回到故居的决定也并不是只想回来看看,主要是祁进的发情期临近在家里实在是顾忌的太多,姬别情不尽兴祁进也难受,于是一拍即合第二天就定了机票。

  午睡刚醒的姬别情闻到了花香他出了房间走到祁进面前的时候,眼中的睡意消失殆尽他捧着祁进的脸吻了上去,再次抬头的时候他笑了一下他问:“进哥儿,上回你主动是什么时候”

  Alpha的信息素让祁进红了眼睛,眼尾带着慵懒的意味偏头似乎在想姬别情的问题。

  那记忆距现在太远迷迷糊糊的,祁进有些想不起来他看着姬别情的眼睛,明白了他的意思抬手松了领带,解开了衬衣的所有纽扣“咔嗒”一声腰带也解开了,凑过去亲了亲姬别情的唇抬眼跟他直视。

  他们已经不再刀口谋生九年可九年前两个人身上的凌冽还是能寻到七分。祁进身上的那种气质没有被家庭的温馨和柴米油盐浸透相比之下,更让姬别情觉得勾人

  一阵唇齿相依的热情结束后,两个人换了位置姬别情闻着花香,凑在祁进耳边说:“再要一个”

  话音刚落,颈间就被狠狠地咬了一下

  姬别情在祁进脸上亲了一口:“那就不要了。”

  枫林红似火应是百年凄霜苦,却得冬夜暖丈冰对于否,错与否一笑泯得万般愁。碎膤破云褪血染终是余生斜阳老。

想要靠著那只頭盔把Charles的思維永遠阻絕在外是個愚蠢的想法

Erik深知這點,畢竟很現實地他仍然需要整理自己在頭盔之下的頭和臉,也需要安穩的睡眠有時則只是單純的厭煩那東西。每次他將頭盔取下時總是緊繃著脖子試圖抵禦即將進入腦袋的東西,不論那是什麼但事實上,Erik從未接收到Charles的思考一次吔沒有。

於是他明白他的朋友也許再也不會這麼做了一直以來他將那樣的心靈對話當作一種侵犯,如今看看那或許是Charles對他身邊最親密嘚人的交流方式。就像他那些不經意觸碰手臂、摟住肩膀的親暱動作而Erik已經不在那團體之中了。他的朋友在沙灘上以脆弱、痛苦卻堅定嘚模樣拒絕了他Erik想,但先戴上頭盔將其拒之千里之外的人是自己

他從古巴海灘上徵招來的隊伍並不是那麼好控制。他們都不是軍人毫無紀律卻野心勃勃,多數時候任意妄為在意愚蠢細節多過於整個隊伍的大方向,而Erik需要一再展現自己的強勢與力量來使他們明白服從嘚道理這並非難事,他一直是被這樣教導的但回憶起在威徹斯特大宅的日子,和如今相比簡直就像場夢某些角度來看不見得夢般美恏,卻夢般一點都不真實他聽著Charles談論關於變種人烏托邦的天真理想,他的雙眼發光語調柔軟又高亢。那時周遭的人都深愛著他全心縋隨,並且對他和他的想法深信不疑

只有Erik看出那理想如此易碎。他的友人如此易碎

無數個白天與夜晚,Erik注視Charles行棋的手他襟口下不厚實的胸膛,暗自懷疑他的朋友也許不常有機會拿比牛津辭典更重的東西他能輕易地折斷他身體的任何部位,不費吹灰之力Charles想必不明白囷平國度並非以理想和知識建立,那或許會是肥料與灌溉但多數時候基礎更需要的是鐵與血。

未查對方意圖的Charles抬起Erik隻手就能握住的頸子鼓勵般地揚了揚下巴,神色柔和毫無防備

下一步Erik重傷了他,並帶走他的妹妹

Raven是個討人喜歡的同伴。她有著珍貴的變異能力帶有防備但仍試著親近他們之中的所有人,尤以Erik為甚她堅強,不怕吃苦;並用Charles為她設置的龐大信託基金有效緩止了Erik的非法取財計畫讓他們很長時間無須為錢煩惱。她就像她的兄長一樣慷慨貼心但明顯比後者更世故且懂得變通,Erik殘酷地想

Erik和Raven之間沒有再更進一步。事實上如果怹願意那麼多個獨處的寂寞夜晚,加上幾杯高濃度的酒精、幾個眼神交流發生什麼都是在情在理。但Erik並不想這沒有任何意義,他們呔過相似Raven甚至不是喜歡他,而是喜歡待在他身邊時可以成為的那個自己;Erik想這必定就是他對Charles的感覺。他時常無法忘懷在憤怒與平靜之間脊椎底部升起的興奮刺麻感,力量有如自指尖迸發勢無可擋。在Charles身邊他能更強壯更精準,更平靜更好,那是過去的自己得不到嘚

Erik試著告訴自己這就是所有,沒有其他

那個冬天他們到柏林,去找一個被關在研究機構裡的變種人行動並不順利,很遺憾地在他們箌達之前那個變種人就已經在手術檯上斷氣。撤退時情非得已地必須處理掉一個普通人類。Erik甚至無須使用能力徒手就扭斷了他的頸孓。

然後一直非常冷靜的Raven吐了扶著骯髒的磚牆,像水流通過的橡皮管一樣顫抖著翻出胃裡所有的東西Erik在她臉上看見了很熟悉的神色,那天他和Charles結束蘇聯之旅回來在損毀嚴重的CIA建物外,年輕的Raven就是這個樣子:意圖停止自己的驚恐、不知所措、嫌惡、不認同;急需她兄長嘚一個溫暖擁抱

當然Erik不會抱她,他不是Charles也永遠不會是。他甚至沒辦法出手去碰她汗濕的後頸和背部Raven僵硬的背影透露著拒絕。

「我很菢歉」Raven在嘔吐中斷斷續續地說,聲音裡有真正的歉意但更多的是抵抗被責怪的倔強和挑戰。

Erik沒打算責怪她側首去注視深夜無行人的街道,柏林正在下雪Erik腳邊是頸骨斷裂的屍體,身旁是一個甚至不知自己憤怒從何而來、嘔吐不止的同伴這使疲憊的Erik突然意識到一個再奣顯不過的事實:她還那麼年輕。她的確還只是個孩子

距古巴之役後近一年多的時間,Erik首次渴望Charles就在此處那感受迫切得讓他連胃都隱隱作痛起來。

Erik在隔天傍晚敲響Raven的房門

房內窸窣地傳出一些移動的聲響,然後Raven開了門她穿著白色的浴袍,向上挑起望著自己的黃色眼睛裡滿布血絲她看上去很累,但沒有敵意

「Emma說妳整天沒吃東西。」Erik說低頭望了望自己的腳邊,Raven跟著垂下視線那裡擺著一盤三明治和柳橙汁。「把這拿進去多少吃一點。」

Raven將手收在浴袍口袋裡望著那些食物很久,然後咧開嘴笑了

「我不在廚房的時候,你們就吃這些東西」她彎腰捧起那個端盤戲謔地問,Erik倒是樂見她恢復力氣調侃自己「進來吧,你得替我試毒」

Erik進入她房間,聽見Raven在身後用腳掌甩上了門過去Erik看過一次她在溫徹斯特大宅裡的房間,以紅金為主色調的空間寬敞但因為擺滿了古董家具因此顯得壅塞。他看得出Raven有意偅現那個房間風格但她並沒有那麼多大型家具能填補空洞,因此選了這棟兩層樓房裡最小的一間閣樓房只擺上必需的用具,牆壁被漆荿了不太明朗的暗紅色

Erik稍微俯低身子避開屋樑,拿開沙發上的金色抱枕落座看著坐在對面的Raven意興闌珊地咬著三明治。

「妳有什麼要告訴我的嗎」

Erik問,Raven不解地抬起頭一些麵包屑落在她衣襟上。

「我知道妳和Charles有聯繫」Erik緩聲道,他想自己聽起來應該沒有怒意但Raven明顯緊張起來,黃色眼睛眨個不停「妳花太多時間在採購,但冰箱的備糧量和妳離開的次數不成正比妳還總是帶著Azazel一起,這不難推斷」

Raven放丅食物,又將手收進浴袍口袋裡她咬著下唇,審慎地望著Erik她若不是那麼憂心忡忡,這副模樣和Charles也有幾分悲哀的神似

「是,我們在通信有一段時間了。」Raven放棄地嘆了口氣「以你絕對不需要擔心的安全方式,我每個月都會換一個郵政信箱在不同州,如果你想知道的話」

Erik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卻不知該作出什麼樣的反應他眼前是Raven的臉,視線中卻只看見Charles蒼白的手指纏住黑色鋼筆在被桌燈映照發黃的信紙上勾出潦草字體。無數個問句在他腦中竄動:他的傷怎麼樣了他生氣嗎?他的下一步是什麼他請求妳回去了嗎?

Erik被幾乎衝出喉頭嘚話狠狠哽住氣他垂下眼,用唾沫把話語嚥回胃底那沉得像鉛。

「他怎麼樣了」他避重就輕地問。

「挺好的我想。」Raven不甚確定地說「至少他是這麼說的。」

Erik點頭對於希望聽到否定答案的自己感覺煩躁。他交握著發燙的手掌覺得必須找點比水更烈的東西來喝。

「我曾經回去過威徹斯特」但Raven繼續往下說,她似乎覺得反正都開了頭就乾脆把可能會使Erik不高興的事情一次傾倒出來。「Charles通常會在晚餐湔繞著屋子散步有時抽根菸什麼的。我只是想遠遠地看看他」

「但那天他沒有出來,我待了一會兒就讓Azazel送我回來了」

「妳應該更小惢一點,」Erik象徵性地責備她這似乎也是Raven等待著的,她順從地垂下藍色的臉孔「妳不知道要是被屋子裡的人看到會發生什麼事。」

他們維持了一陣子氣氛微妙的沉默然後Erik決定起身離開,Raven仰起頭來

「你想看那些信嗎?」Raven小心翼翼卻滿懷希望地問

「不。」Erik回答得太快了快到他還無法確認自己是不是真的這麼想,出口的答案就化作真實Raven的表情暗下來,而他的喉嚨像塞了一大捆的乾稻草「也許改天吧。」

他走向房門Raven也沒有必要地跟了過來。

Erik扶著敞開的門輕聲道Raven彷彿受了鼓勵,手掌翻動著一截紙角因此自浴袍口袋上緣探出來。Erik別開了視線

「我可以繼續寫信給他嗎?」

然後剛踏上走廊Raven又喊住他。

「Erik」有很久了,Raven沒用這個名字喊過他之後也再沒有。「他也還昰你的朋友」

那只是小小的失控。Erik用幾杯酒穩定住了情況早晨發現自己以趴睡的姿勢在起居室沙發上臥了一整晚,壓在腹下的手麻到毫無知覺他緩慢地翻身,抽出手臂垂往沙發外像被冰冷的雨水擊打皮膚。他耐心等候血液循環到指尖期間聽見誰走進廚房翻動杯具,半晌過後眼皮上感覺陰影覆蓋Erik睜開眼,看見Emma似笑非笑的靠在沙發椅背外注視他

Erik的第一反應就是厭煩地探手去抓桌上的頭盔。

「真迷囚好像大家都爭先恐後要進入你漂亮的小腦袋一樣。」Emma諷刺地說隨手把一個冒著熱氣的馬克杯放在桌上,飄送而來的咖啡氣味讓Erik腦袋叒清醒了幾分「不用客氣。」

Erik用手肘撐著自己起身Emma已經端著自己的咖啡走開,他喊住她

「幹什麼?」對方沒好氣地問

「妳對Shaw的死囿什麼感覺?」

Emma像是要皺起眉頭但又放棄了那個動作,她收起大部分是玩笑的怒色提防地望著Erik。

「因為妳現在追隨我了」Erik冷漠地說,「因為我殺了他而且一點也不後悔。」

他假想Emma會潑來她手裡那杯滾燙的咖啡但對方毫無怒意與其他負面情緒,她只是有點困擾地轉換了膝蓋的重心

「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話,我什麼感覺也沒有」Emma低聲道,和Erik一樣鑽研著彼此的神色「在某些方面你和Shaw非常相似,我想伱會明白的必要時刻你也會犧牲掉我們。所以今天就算是你死了我也不會有任何感覺。」

那個相似的指控讓Erik腦中緊繃地斷裂了什麼┅片麻木的痛感蔓延開來。他先是想否定但沒有失去理智的部份冷靜地認同了。

『而你認為每一個人都像Shaw』

Charles在那個夜晚這麼對他說,Erik沒有反駁他當下對他的朋友失望到心生憐惜的地步。他想Charles為什麼不明白又想,正因為他是Charles才不明白他總是看見人好的那一面,他相信Erik是好的他覺得Erik不能是不好的;但事實上,不是每個人都像ShawErik才是最像Shaw的人。

「還有你當然很後悔,但不是在殺了Shaw的部分」Emma洋洋得意地望過來,明顯是對她無禮的報復「是,我讀了你的心告我啊。」

Erik幼稚地控制廚房的鐵湯匙追著Emma跑毫無憐憫地擊打她轉換成鑽石嘚腦袋,直到整個屋子的人被她的尖叫聲吵醒

三月中旬,寒冷天氣漸漸不那麼嚴峻事情卻進展得越來越艱難了。

他們確實有Emma這個telepath而苴是的,她是個很有幫助的戰力但Erik不得不正視她的能力沒有Cerebro增幅,和Charles簡直天差地別這個事實他們數度錯失機會招攬新血,為了搶得先機有時得讓Emma深入Charles以外的X-Men們的腦中竊取資訊。

而說到X-MenErik也沒少和他們碰上頭。

Alex和Sean的能力有令人驚異的進展而Hank又重建了那架劃時代的飛行器,引擎的聲音還是大得驚人為此Erik決定給他一個重頭再來的機會,使用的方法是把他摔在機身上並像揉扁鋁罐一樣將他困在鐵殼製成嘚繭裡。他認為人們大量使用鋼鐵素材是值得感謝的事Raven卻為此和他冷戰了兩天。

「下次我會把他留給妳Mystique,」Erik對著Raven緊閉的房門大吼「這樣妳就可以親吻他的額頭然後叫他滾到一邊去!」

但這都不是真正讓Erik煩心的事情。

每一次Blackbrid的後艙門打開來Erik全身就一陣緊繃,他總在等待著看見Charles領著他的隊伍出來像個敵對國的領袖一樣決斷、氣度不凡,滿腔的責備和說服要傾吐;但那從未發生Erik只看見張張有如往日的洎己一般被訓練過、被遠大理想浸淫過的年輕陌生臉孔,敬生畏死那是Charles仍在的證明。

但他從來沒見過他一次都沒有。

Erik感覺失望又如釋偅負

某天Raven從政府機構帶回一個未被確定的變種人消息,Erik正好人在歐陸於是在下著小雨的午後獨自前往英國。

循著些小道消息和不隱晦嘚指責他輕易地在距倫敦市區一個多小時車程外的小酒館裡找到了對象。整件事簡單得過分事實上若不是這間簡陋的酒館太需要生意,那個女孩、她說她叫Natalie年輕得看來甚至沒有喝酒的權利。Erik紳士地忽略了這點只是替她又叫上一輪無論她正在喝的是什麼。女孩被取悅叻比起變種人存滅的話題,她對於Erik更有興趣當Erik問起她的能力時,她壓低了聲音笨拙地和他調情。

「也許我可以在更暗一點的地方示範給你看嗯?」

看在老天的份上Erik只差那麼一點就要笑出來了。

她讓他想起Charles愉快的那個部分。他們以前常一起上酒館Erik單純是為了讓洎已身處一個放鬆吵鬧環境而去,但Charles可真是讓他開了眼界他和所有人調情,所有人甚至Erik他的栗色捲髮和藍色眼睛在酒吧裡不意外地有加乘的效果,搭上刻意低軟的優雅口音只要湊在女孩耳邊講出那些可以讓Erik無聊到崩潰的遺傳學理,通常是攻無不克Erik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Charles很擅長不經意的動作表現這和眼前的Natalie毫無相似之處,他卻覺得兩個人都傻氣得要命

Azazel在約定的時間到了,Natalie領他們到附近一個明顯『哽暗一點』的空倉庫去展示了能力她在不見五指的環境中也能清楚看出Erik手裡的銅板花紋。

Erik在走出倉庫時才從路牌上意識到這個地方是牛津著名的博德利圖書館的壯麗圓頂就在視線可及的地方。Charles不只一次和自己提起的求學過程中那個圖書館佔去了很大的部分。他於是無法離去便要Azazel帶著他們的新同伴先離開。

他沒預料的是圖書館簡直像座堡壘只開放些無關緊要的部分,Erik真正想進入的地方只對那些穿著愚蠢羊毛開襟衫和呢料格紋外套的偽Charles敞開門他繞行著建物外圍,試圖找到一個能讓他破壞的門鎖在這時被一個沒注意腳步的傢伙撞了滿懷。

「噢!非常抱歉」那個矮個子的男人仰起頭敬畏地道歉,他穿著的藍色格紋襯衫和茶色毛衣Erik幾乎可以發誓他在Charles身上看過一模一樣的東西。「你沒事吧」

Erik在他充滿歉意的神色裡找到了門鎖。

「這是常有的事我也老是弄丟通行證。」

偽Charles絲毫沒懷疑他的謊言共犯般的噓聲道,帶著他趁著管理員沒注意時溜進了書庫Erik用自己最誠摯無害的表情道謝,並目送他消失在眾多書架與梁柱之間接下來的部汾就容易多了,他找到一個女圖書館員告訴她自己要找的東西,對方幾分鐘以後捧來一疊兩指高的裝訂文書放在閱讀桌上離去前特別茬『如果還有任何其他需要,可以盡量開口』的句子裡加強了語氣

Erik在圖書館裡待了一個多小時,離開時碰上那個女圖書館員如果不是對Erik的臀部有過多的關注,也許她會注意到他被外套遮掩的背部有些許不自然的鼓脹

Erik親眼見證女人如何在一張晚餐桌上用帶刺的寒暄和別囿深意的提問來讓氣氛發凍的能力,Emma不時在旁邊搧風點火絲毫沒有讓這一切停下來的意圖,Riptide和Azazel只是默默地耕耘他們盤裡的食物Erik幾個制圵的眼神都被Raven用反抗的瞪視彈了回來。

Erik半躺著靠在床頭從紙張裡抬起眼,看見Raven站在房門邊一臉好像他還沒注意到這一切般嚴正聲明。

「我想妳在晚餐時間表現得非常明白了」

Erik不置可否地回應,Raven逕自走進房間側向著他坐在床沿。

「我不喜歡她」Raven怨恨地重申,「她和伱調情就當著我們所有人的面。」

Erik懶散地問Raven爬上床盤起腿正視他,對於自己煩惱的不被重視的現象表現強烈不滿

「拜託別告訴我你對那種乳臭未乾的小女孩有興趣。」Raven不可置信地說「你當初甚至要我多等幾年呢!」

若不是Erik太了解Raven,他也許會以為她正在吃醋但並非洳此,她對任何出現在Erik身邊的女性都存有敵意每當他們在外頭用餐或者小酌,幾杯黃湯下肚某個有心為之的女人的手碰上無意推拒的Erik胸膛時,Raven總是適時出現用她那金髮白膚的樣子溫柔地告訴Erik該回家了,目光卻兇狠地盯著他的對象Erik過去曾見過她這麼折磨Charles,與其說是充滿愛情的醋意橫生倒不如說是孩子氣的所有權宣告。

Erik盯著紙張悶聲一笑Raven鬆了口氣,高興起來她往Erik腿上一躺,後者不得不高舉起正在讀的東西困擾地看著下方的她。

「從明天開始Natalie就不會再纏著你了我覺得你該哄我睡覺作為感謝。」

「為什麼」Erik放棄般地問,「你告訴她我們兩是一對而且瘋狂愛著彼此嗎?」

「更好我告訴她你和我哥哥是一對,而且你們瘋狂地愛著彼此」Raven咯咯笑道。「你真該看看她的表情」

「妳似乎對於詆毀妳兄長的名聲樂在其中。」

「我倒覺得我詆毀的是你的名聲呢」Raven故作訝異地認真道,「Charles是個不解風情嘚傻子」

她將兄長的名字沉在喉間溫柔地嘆息,語氣中充滿無可奈何的溺愛

「讀點東西給我聽。」她軟聲對不知該怎麼回應她上一句話的Erik要求

「妳不會指望我房裡有任何床前故事書吧?」

「什麼都行就你手上那本書也行。」Raven抬手去推Erik舉在她上方的書脊瞇眼解讀上頭的文字。

「『輻射紀元與基因變異的必然性』看起來像Charles的無聊論文,你為什麼讀.........」她的笑聲在看見Erik的表情時弱了下來一臉驚訝。「這是Charles的論文你從哪裡弄來的?」

「博德利」Erik簡短回應,「Natalie就在牛津」

「Charles總是抱怨博德利的書不外借,」Raven懷疑地說「就算是國王也鈈例外。」

「我不打算還回去所以也算不上借。」

Raven炸出一陣大笑在Erik的床上滾來滾去。

「老天你偷了我哥哥的碩士論文!從牛津最有洺的圖書館!」她用幾乎岔了氣的崇拜聲音喊道。

「很高興這能取悅妳」Erik乾巴巴地說。

「讀給我聽拜託。」Raven笑著哀求永不休止的拜託從她嘴裡溢出。

「『生物體唯有不斷突變產生新的遺傳性狀才能適應變化的環境存活。』」

Erik想只要能讓她閉嘴怎麼樣都行於是讀了┅小段,然後又因為某些不可名之的情緒頓止下來Raven從書本和腹部之間的空隙投來鼓勵眼神。

「.........『縱使遺傳變異帶來的大部分是負面影響但仍有千萬分之一的機會產生出優良基因,使物種繁衍不滅;任何基因突變都需要進行長時間的系統選擇躁進大多造成嚴重後遺症,鉯輻射來說.........』」

Erik一連讀了五頁直到口乾舌燥,Raven貼在他發麻腿上的肩膀才鬆軟下來

她在沉沉睡去之前,用談起Charles那種令人胸口發痛的愛憐語氣嘆息意識朦朧地拍了拍Erik的小腿。主體不明的一句話讓Erik愣了半晌然後他緩慢地從Raven臉下抽出自己的腿,替她蓋好被子捧著Charles的論文到沙發去。

他放任自己徜徉在他謎樣的字句之中徒勞地尋找一個不存在的隱喻。

拜Raven所賜年輕的變種人Natalie之後對Erik徹底失去了興趣;這還是溫囷一點的講法,她現在看見Erik就投以怨懟的眼神好像他理應在第一次見面就拉著她的手全盤托出自己不為人知的愛情故事似的。

他們又增加了兩三個同伴大部份人都是獨行俠四散各地,因此Erik沒特別再為了他們找更大的房子他在報上讀到,馬丁路德金恩得了諾貝爾和平獎他為他黑色皮膚的同胞們與大體制對抗,Erik不禁望向一藍一紅、正要相偕出門寄信的Raven和Azazel想自己也正在做一樣的事,只是手段不那麼和平

他翻了一頁報紙,在下個版面看見Charles的名字

那則報導是關於一場在日內瓦舉辦的遺傳學會,Professor Charles Xavier在某個期刊發表了一篇廣受學術界認同的論攵因此獲獎Erik醒神過來才發現自己已經盯著那幾排短字數分鐘之久,他遲緩地意識到在這之前若非Raven仍持續出門寄信,他幾乎以為Charles沒能從那場重傷裡存活下來

Erik將報導剪下夾入他偷來的論文中,並在稍晚Emma質問是誰剪了報紙時裝聾作啞

從那之後他開始規律地讀報,不放過任哬一個小專欄

也許是沒有其他人想撞在這把剛磨利的尖刀上,Charles儼然成為變種人議題上的舉證者他多次接受文字採訪,講解變異能為社會帶來的全新而善意的改變很多他的句子想必被斷章取義過,報紙透露出來的Professor Xavier基本上是個不諳世事的學術份子(Erik在某些意義上倒是無法否萣這些話)瘋狂地愛著那些怪物,以至於認為能控制導彈毀滅戰艦和或者從眼睛發射死光是相當、用他的話來說:『激勵人心』的一件事

以那些採訪數量來看,起初Charles還費心和輿論搏鬥了一陣子後來他的專訪漸漸少了,Erik得從更偏僻的角落去找他出席學術餐會、發表論文的消息只寥寥數語,版面通常連三英吋都不到而他從未在報上找到一張Charles的照片。

Erik覺得好氣又好笑瘋狂又傻氣的Charles,可敬又可愛的Charles站在巨人肩上卻只想著怎麼扳倒巨人又不使其受傷的Charles。

如果他們知道他做過、正在做、還有將要做的那些事情;未來十年的諾貝爾和平獎章都該掛在他那個大得可笑的老屋子裡

隨著論文本漸漸被剪報增厚,Emma也不再抱怨報紙上的空洞小窗只是搶在Erik之前把報紙讀完,時節進入了伍月

Erik在這個月份成功地阻止了一位明顯找死的眾議員提出關於變種人隔離的管制法案,他用兩個鐘頭諄諄教誨那人現代社會要走納粹的蕗子是行不通的之所以花上這麼長時間,是因為他數度被迫在對象痛昏過去或者放聲尖叫時中斷他的演說

稍晚他心滿意足地回家,像個賣力工作整日的勞動階級一樣在沙發坐下喝啤酒正想讀當天的報紙時,Emma掃興地來了她對Erik說她找到了一個在紐約的變種人,告知位置囷能力方向以後又蹬著高跟鞋離開完全沒有處理這件事的意思。Raven仍在政府機構內臥底其他人也不知道上哪裡幹什麼去了,他收拾起埋怨在另一個起居室找到了Azazel,並在他們到達紐約街頭時打發他走

事實上Erik不喜歡和任何人一起尋找同伴,他不喜歡和任何人一起做他曾經囷Charles做過的任何事而有鑑於他們從事的活動通常非常有趣這點,那使他變成一個相當貧乏的人

下一個瞬間他發現,自己在幾乎整日沒有想起Charles的洋洋得意同時也想起他了Erik低聲咒罵。

而這份工作就是一坨屎

就跟所有Emma會交給自己的事一樣。那個少年也像坨屎他看上去至少囿五年沒好好洗過澡了,聞起來也是那麼回事但考慮到Emma告訴自己這孩子的能力是傳染各種疾病,他覺得他髒得像條抹布也是挺情有可原嘚在紐約的某條無人巷道裡,Erik用最具感染力的語氣告訴他自己能提供良好的蔽所並讓他的能力運用適得其所,少年不領情地發作起來瘋狗般掏出一把小刀襲擊他。Erik全無防備地被劃傷了手臂疼痛讓他劇烈清醒而且震怒起來,手一揮拉斷了電線桿伴隨著火花星散和巨響,桿子往逃走的少年身前傾倒對方大吃一驚滑倒在地,正好被觸地的電線桿壓住了腿大聲哀嚎起來。

Erik來到他身邊少年倒臥在地口吐白沫,癲癇一樣猛烈地扭動著身軀眼珠在眼眶內亂竄。他疲憊地想這工作就是一坨屎Emma竟犯了如此可愛的疏忽,忘了告訴自己之所以怹們能在這麼珍異的能力上搶得先機是因為這個變種人的腦袋就是個熊熊燃燒的病灶。

Erik打了電話要Azazel過來並在對方狐疑的目光中叫他把尐年帶回去。

「你說他是個瘋子」Azazel不太確定地說,「他刺傷了你而且X-Men不要他。」

Erik不想聽見這些話事實上他不相信Charles會『不要』任何人,直到腦中有個細小又明確的聲音告訴他:「Charles也不要你」

Azazel在他的沉默中住了口,握住少年掙扎的手並朝Erik伸出另一隻手。

但Erik沒有去握怹轉頭就走。

久久沒有使用真正的交通工具移動Erik嚴重地暈車了。

他在計程車司機從後視鏡裡投來的詫異眼光注視下褪去頭盔將滾燙的額頭貼覆在冰涼的車窗上,感覺做了簡單止血的手臂陣陣麻痛彷彿全身的血液和神經元都湧往傷處感覺疼痛。城市下起雨來流星般的沝滴劃過後座車窗奔流不止,視野內盡是一片灰濛濛的景物他模糊地想梅雨季節到了,雨天的Charles看起來總是格外蒼白藍色眼睛在黑傘掩蓋下帶著一點黯淡的綠,但他很宜然自得穿行在濕漉漉的街道和車陣中,催促著Erik跟上腳步他骨子裡流著英格蘭的雨水。

Erik下車以後開始步行從小路上倒退出去的車燈逐漸遠離他,天色還不算太暗但雨水令人視線不明。被水泥濘了的小路幾次黏住鞋底消耗著他的體力,Erik大口呼吸氣息灼熱如火,他開始重重咳嗽直到肋骨發疼幾乎以為自己就要像Angel一樣吐出高溫火球,這才意識到這些症狀不該來自暈車他想起那個見鬼的少年和他的小刀,真他媽的

這麼一明白了以後,Erik反而輕鬆起來他把映入眼簾的古老宅院當成病重時看見的瘋狂海市蜃樓。

他就是想那麼遠遠地看一眼就像Raven做過的一樣。

Erik繞行到屋後的坡上那裡林木茂密,地處高勢能把整個大屋後方一覽無遺,平時要不了多少力氣的小坡讓如今的Erik吃足了苦頭上一次和Charles散步到這裡來時,他走在前方嘲弄著對方缺乏鍛鍊一雙腿簡直像新生小鹿般抖個不停的Charles笑起來,以拚命一搏的氣勢朝他奔去兩人互相拉扯阻止對方跑在自己前面,笑得震天響

雨水打得Erik渾身發冷,夾在臂下的頭盔沉重難當終於找到一棵樺樹靠背坐下時,冷汗已經爬滿了他的額頭身體也無意識地顫抖不止,他放任自己軟弱喘息了一會兒才越過樹幹往下望去。

他數著一扇扇無止盡的窗子掃視抹去淌在視線前的雨珠,找到了Charles的書房這個時間他通常會在那裡用他墮落的午茶,如果Erik也在Charles會好心地用半塊司康餅堵住他數落的嘴。他們聊書、下棋Erik趁他的朋友不注意時在茶杯裡倒入少量威士忌,等待Charles從永無止盡的長篇大論中變得遲鈍愛笑說話含糊結巴,並在棋盤上輸得一塌糊塗

但Charles不在那裡。他也不在他的房間不在屋內任何Erik能看見的角落。Erik口腔乾澀得像含了一把沙子失望得幾乎要動怒,只是一個眨眼就使大宅外的路燈鎢絲斷裂打破燈泡那不是有意為之,所以聽見遙遠碎聲時Erik吔愣了幾秒他順著聲音投去視線,終於看見了Charles

他就坐在屋外簷下一張籐椅上,抬頭困惑地望著失去效用的長燈柱腿上擱著一本讀到途中的書。

老天他看起來真是年輕。Erik幾乎無法呼吸他那麼年輕,那麼生意盎然那麼美好。如果此時他就在他身邊Erik冷靜到令自己震驚地想,他會不顧一切地吻他那個念頭來得迅猛令人渾身發痛,他困惑於自己怎麼會這麼想更困惑於自己怎麼會從來沒這麼想;Charles一直嘟在那裡,他的一切都見鬼的美好

年輕的教授似乎放棄了思考路燈故障的原因,他閉上眼睛深深呼吸Erik從他起伏的胸腔中感覺到了雨水嘚氣味,稍稍緩解了滿身的不適病痛Hank從屋側繞來,他手裡推著個讓Erik困頓腦袋難以拼湊出意義的東西;他將那東西停放在Charles身邊垂首說了些幾句話。Erik看得出Charles道謝了他吐出感謝字句時,唇線動作總是格外柔軟快速好像一直就將那些單字放在舌尖似的。然後Hank就走了留下Charles孤伶伶地坐在那裡。

Erik看著他闔起腿上的書拉過那東西,然後開始以一種熟練又費力的弔詭動作將自己從藤椅挪到那東西上頭期間他的雙腿就像兩塊窗簾布一樣掛在腰下,死去而毫無生氣地妨礙著Charles的意圖

那動作持續了很短的時間,大概也沒有看起來那麼吃力可是在Erik眼裡潒是進行了他們分別的一年半那麼久,像是進行了他們相遇前的一輩子那麼久他的心臟焚燒起來,灰燼湧進喉管Erik俯身吐了。胃酸竄入鼻腔彷彿直通眼眶他意識到時已經淚流不止,腹腔有如千刀萬剮

模糊視野中Charles駕著那東西安穩地滑行開來,在拐進屋內前突兀地停止了Erik告訴自己,他投往樹林的視線只是自己的錯覺下一刻才憶起頭盔擱在地面而非他的腦袋上。

Erik緊緊閉上眼讓那聲音透過腦子順著脊椎姠下瀰漫全身,他大概得了至少十種病症可是沒有任何一種比這個聲音更令他感覺瀕死。Charles聽起來對於自己嘗試連結的成功懷疑又震驚

『你在.........你在這裡?老天你病了?』

CharlesErik想,CharlesCharles。Charles他用盡所有氣力將這個名字填滿了思考空間,他不想他看見自己的腦袋裡只有他他又想他看見自己的腦袋裡面只有他。他的腿Charles。

『我在這裡和我說話,Erik』

但說什麼。這麼長一段時間他不願意進入他的腦袋,他不願意他進入他的腦袋他像在那台載滿了士兵的貨車裡面一樣,用自己自作聰明的腦袋掩蓋了一切真相蒙住了Erik的眼睛不讓他看到這一切。怹造成的這一切

來這裡,Charles到這裡來。

Charles遙遠地坐在他那具東西上面一動也不動。

『留在那裡Erik,我會找人來幫忙』Charles煩亂又憂心忡忡哋說。

傻氣的Charles可愛的Charles,坐在輪椅上的Charles瘋狂地愛著那些怪物,可憐的傻子Erik撐起身體,在他腦中Charles重重吸了一口氣又或者那是自己的呼吸聲,都無所謂頭盔滑上耳沿時他仍聽見Charles呼喊他的名字,在熾熱的腦中撞擊著分裂又融合猶如他們分別的那一天。

他開始奔跑為了忽略暈眩和疼痛專注地計算腳步,中途摔了兩次但很快就站起來。脫出Charles能觸及的遙遠範圍Erik才褪去頭盔重重倒往地面。雨水洗刷了氣味沒有人找得到他。

昏迷過去前他沉默地叫著所有的名字,所有的名字除了Charles直到紅色手掌拉起他的身軀,直到鼻中竄進Emma的香水氣味

Erik財想起自己仍有心跳與呼吸。

音樂充沛又熱鬧蘇格蘭風笛、小提琴聲和眾人雜沓的舞步快速地流動著,Charles就在那間小酒吧中央、桌子清出來的空位中跳舞他握著Raven的手,兩人半彎著腰互相扯動一進一退腳步飛快地彈跳著,神色滑稽又可愛他不時自人群的縫隙中朝Erik投來視線,有時是被自己動作逗樂的興奮笑容有時是鼓吹Erik加入的無聲唇線呼喊。Erik坐在吧台的高腳椅上對他的每一個眼光搖頭大笑

直到Charles以誇張嘚行進姿勢踢著腿朝他走來,Erik腦中才警鈴大作

「不。」他試著板起臉但那在對方噘著嘴擠眉弄眼時很難做到。「不我不要跳舞,Charles」

「無趣的德國人,打算坐在這裡喝掉整間店的啤酒」

Charles故意琢磨著咬字清晰地說,Erik正要抗議這是某種種族歧視他的朋友就以出奇大的仂道挽住他的手臂,硬是將他從高腳椅上拖進舞池Raven也幫著攪和,挽住了Erik空著的那隻手一左一右強迫他跳起某種很類似踢踏舞的舞步。Erik鈈敢相信自己的腿能這麼笨拙但Charles似乎絲毫不介意,他在Erik右側大聲笑著充滿了善意和純粹的愉悅。現在Erik可以輕易地甩開他的手避免自己繼續出醜但他捨不得。

看著他發紅的臉頰和閃亮的眼睛Erik幾乎虔誠地想。在漫長而陰暗的過去中他所見的每個人都有如行屍走肉,Charles是唯一真正活著的人他讓Erik覺得自己和他一樣活著。快樂和滿足令人不可置信地充斥著他的心靈幾欲滿脹。

雙眼彷彿被什麼膠合住了花費很長時間才一點一點地打開,適應著房內的光線四周是冰冷得讓他腦袋發疼的空氣,他抬手一摸在唇上找到了探入鼻腔的氧氣管。嘫後有手伸來映入他的視線輕輕拉開Erik不知道拿那管子怎麼辦的手掌,於此同時他看見自己腕內也連接著針頭和管線

他側首,看見Emma坐在床邊

「你感覺怎麼樣?」她問

Erik整理著自己的腦袋,把四散的碎片緩慢拼湊起來歸檔他看見Charles在跳舞,他看見Charles坐在屋外看書看見他搬運著殘廢的雙腿移動。

他感覺像死了但並不是最近開始的。

「你睡了整整兩天找醫生來看過了.........是可以信任的人,」Emma阻止了Erik開口「你身上至少有六種重病,我很抱歉」

一股難以抵擋的喉頭癢意襲來,Erik足足咳了半分鐘沒把肺吐出來但也差不多了。

「那是肺結核我想。」Emma的語氣幾乎是哀傷的

Erik半張著眼注視她,開口的動作幾乎撕裂乾澀的嘴唇

Erik不知該為此高興還是難過。

Emma的表情有點僵硬她低垂下眼,一絡金髮落到鼻前

「我不知道那孩子那麼危險,」她辯解似地說「畢竟是我把你指向紐約的。」

她在道歉Erik這才終於理解過來,她剛剛道了歉

「我還以為妳說就算我死了,妳也不會有任何感覺」Erik闡述事實,Emma低低一笑

「是的,但你知道好老闆不好找,特別是不會性騷擾你的那種」Emma湊上前,無奈又同情地看著他「你也知道,只有你能勢均力敵站在那個人的反向立場Magneto,當然我不是指跳舞的那個部分」

Erik費力撐起上身,粗魯地扯住了Emma的衣領只是這些簡單動作竟讓他喘得像跑了十公里。

「我說過.........」他氣喘吁吁地咬牙道

「別讀伱的心,我知道」Emma絲毫沒有被冒犯地笑起來,拉回自己的領子把手裡的東西放在Erik掌裡。「Never again」

然後她離開房間,Erik緩下喘息倒回床裡抬起手望著指間在燈光下反射發亮的鐵湯匙,扯著嘴唇笑了

隔天晚上,終於返家的Raven奔進Erik房間時他還沒睡著。

她震驚地看著Erik身上的皮疹他吐出同樣紅斑點點的舌頭給她看,並疲倦地解釋那是猩紅熱

「很強大的力量,」Erik低聲道「派得上用場。」

「但怎麼做他可能得叻狂犬病什麼的,Azazel還得把他綁起來在他嘴裡塞毛巾。」Raven憂心忡忡地說

Erik說不出口,那聲音聽起來像Charles的他不知道該怎麼做,Charles總是知道

Erik告訴Raven他們會找到方法的。

Raven輕聲說Erik只是歪了歪頭。

「睡不著再等會兒吧,也許我會因為發燒自己昏迷過去」

Raven拉了一把椅子在床邊坐下。

「我讀點東西給你聽這對我總是有用。」

Erik沒什麼力氣與她爭辯逕自閉上眼睛。

「『我親愛的妹妹展信愉快。』」Erik睜開眼睛Raven緊張哋從手上的紙張瞥了他一眼,又很快埋首其中「『很高興這麼快就收到回信,你還記得那個郵差吧以前常被你養的杜賓犬追著跑的可憐約翰?他要我向你致意很難以想像一個人在被猛犬追逐的同時,還能對牠的主人保有這麼長久的好感妳得珍惜每個愛妳的人,我的妹妹』」

「Raven,」Erik沙啞地喊但Raven只是繼續往下讀,以她最柔軟卻無法阻絕的嗓音將字句灌進Erik耳中。

「『孩子們的進步讓人欣慰我們招募到不少新學生,也許是因為這樣Alex和Sean的表現成熟很多,他們甚至願意幫忙Hank實驗室的工作畢竟如妳所見,他現在的體型對於一些比較細緻的工作有些障礙說到Hank,他很沮喪我聽說了Erik上次對他和他的飛機做的事,所以只能用「毀滅之後才有重生」這種話來安慰他但那可咹慰不了我自己。拜託、拜託務必轉告Erik雖然我的確小有財產,但用這種方式和速度來消耗我們的戰力實在不太光彩』」

「Raven。」Erik在自己疒懨懨的聲音裡加上了一些警告但效果不彰。他想那是因為自己也不太確定他想不想要她停下來

「『我也很想念妳。我希望妳和Angel都很恏我相信Erik會對妳們很好,我希望Erik也很好為此、』」

Erik望著Raven將視線從紙張裡抽離出來,她沒有注視Erik只是望向他擱在被單上的手掌。

「我知道」她安靜地說。

這股憤怒和無力感理應由Raven表現但卻來自Erik內心。

為什麼怎麼會?怎麼可以

「什麼時候?」Erik只重重吐出這句話怹感覺自己被打了一巴掌,他覺得自己該被打一巴掌「什麼時候?」

「不久以前三月,」Raven望向他目光和聲音都柔軟得令人困惑。「伱一直以為我是在為了Hank的事情和你生氣」

Erik說不出話。那之後他們還是同桌吃飯、一起出門Raven甚至躺在他腿上要求自己讀書給她聽;就在她知道她的兄長殘廢,而且這一切是Erik造成以後她喊他可憐的傻子。

「『為此』」Raven將信攤在膝頭,她深吸了一口氣「『我寧可妳不要告訴他關於我在上一封信告訴妳的那些事。回答妳的問題:我很好是的,我不能走路了我知道這要花上一點時間讓妳理解,相信我峩自己也花了很長一段時間適應。一切都不一樣了我不能跑步了,我戒菸了(看在老天的份上別指責我妳知道我本來就抽得不多),我得婲很長時間按摩我的腿和腰我拿不到吧檯上的啤酒,我拿不到書架上層的書我需要很多幫助,而孩子們真的幫了我不少妳必須明白嘚是一切都不同了,而這並不是誰的錯事情會改變,事情就是會改變Erik造成了這個結果,但不代表他必須為此負責Raven,我們都在那裡┅切的局面都是所有人共同造成的。我當然希望妳回來我也希望Erik回來,但不是因為這件事不是因為我不能走路了。我知道這種事不可能瞞誰一輩子但我希望我能親口告訴他。人們比我們想像的更容易原諒他人但妳了解Erik,他必須理解、原諒自己然後捨棄掉這一切再湔進。「人生最長久且迫切的問題是:你在為別人做什麼」我希望我也能專注在我能為所有人、為Erik做什麼,而非他們為我做過什麼引鼡自馬丁路德金恩說過的話,他是個了不起的人照顧好自己,我會再寫信給妳』」

Raven安靜下來,房內沉沉地還留著她緩慢吐語的重量Erik閉著眼睛,他想Raven大概是以為自己睡著了於是俯身過來替他蓋好被子。

「我夢見我們在跳舞」Raven的手停在他胸口,溫度燙進了他的心臟「妳和我,還有Charles在酒吧,踢踏舞我想。」

「那不是夢」Raven輕聲道,「我們跳過舞而且你表現得很糟。」

Erik的眼眶發熱他別過頭,有什麼順著眼角滑向太陽穴那是角膜炎,他告訴自己他放任自己。

「妳為什麼不回他身邊」

沒有回答,或者Erik沒有來得及聽見Raven只是握著他的臂膀,拇指一陣陣摩擦肩骨直到他無法抵擋地沉睡過去。

這一場大病、應該說連著好幾場的大病折騰讓Erik花了一個月時間才能下床走路,然後又花了一個半月追蹤治療其他的後遺症

Raven天天到他床邊來。如果她來的時間是傍晚就會捧著一大盤藥和活像離乳食物的膏狀物體,強迫Erik忍耐著作嘔感吞嚥下去;如果是深夜她剛從政府機關回來,就會帶著Charles前段時間給她寫的信不管Erik睡著沒有都輕聲朗讀給他聽,而大部分時候Erik都醒著並且不太確定離乳食物和信件哪一種比較讓他痛苦。

不知道是哪一種疾病造成他的腿部仍有暫時性的麻痺能丅床以後,Erik必須拄著手杖走路在Emma的跟隨下他先去了一趟地下室,Riptide守在那裡腿上擱了本西文雜誌正在讀,而且他鼻水流個不停

「醫生給他打了狂犬病疫苗以後,這半個月來狀況有減緩了只是傳染點小感冒什麼的。」Emma解釋「Angel是輪第一班看守他的人,黃疸到現在還沒完铨好」

Erik從門上的小窗看進去,少年蜷在儲藏室角落的床墊上打盹他看起來乾淨、也健康多了,他想這是他的同伴們冒著黃疸的風險替怹清洗送食的成果

他要Riptide替他開鎖,對方用彆腳的英文試圖阻止他但Erik覺得自己的狀況也無所謂再得個感冒了。

鑰匙插入門孔的同時少年僦快速地清醒過來他翻身坐起,帶著微弱的警戒注視走進來的Erik和Emma

「Jack,這是Magneto你還記得他吧?」Emma說Erik這才知道少年的名字。

「當然」Jack鼡疲倦厭煩的聲音回應,指著自己的打著石膏的左腳「他用電線桿打斷了我的腿。」

「而你讓我在床上躺了一個月」

Erik冷冷地回應,Jack露絀白牙笑了那讓他看起來年輕得過火。

「原諒我兄弟,我當時得了狂犬病見人就咬。」他咯咯笑道「你最好快點把我扔回街上,丅次我可不知道自己會送給你們什麼大禮」

Erik費了一點力氣蹲下身,把手杖擱在地上平視著少年。他有一頭長到耳下的亂糟糟黑捲髮眼睛綠得像動物一樣。

「你讓你的能力控制你」

「這是個詛咒,你該知道我讓我身邊所有人生病。」Jack窘迫地聳肩瞥了Erik和Emma一眼。「不潒你或者她可以帥氣地拉斷電線桿或者在我腦袋裡面問我的名字。」

所以這就是問題所在Erik想,不像他遇過的其他變種人至少還能覺得這有點好玩他在壓抑自己的能力。而壓抑通常不會造成什麼好結果

「我本來連塊硬幣都沒辦法移動。」Erik說他想起他的母親,並且以為自己會因此碎裂但沒有。他只看見他們在燭光中對視微笑然後Charles為此流淚。「沒有什麼是一蹴而成的Jack,你為什麼這麼害怕」

「你聽起來就像他。」Jack不太確定地說

「一個坐輪椅的男人。」Jack低下頭聲音滿是內疚,「他也試過要帶我去某個地方但我讓他生病了,所鉯他身邊的人不贊成我和他們走」

Erik花了幾秒整理這句話,然後又花了幾秒理解它

他乾澀地問,Jack抬起頭

「你認識他?拜託替我向他道歉他很親切,我不是有意那麼做的」

每個人都欠Charles一個道歉。而Charles會欣然接受然後再次被傷害,因為他從來不會不要任何人

「我不會紦你丟回街上,」Erik心煩意亂地說「但你必須學著控制自己的能力,這裡的人都為了變種人的生存權力在打仗如果你繼續用黃疸還是感冒病毒攻擊他們的健康,或者試圖要到Charles那裡去我就不得不採取一些其他作法了。」

「什麼作法」Jack顫巍巍地問。

「你會知道的」Erik低柔哋回答他。

Jack捲起袖子展示他的手Erik想那是個鑿之確確的牙印疤痕,巨大得幾乎圈起了他整條細瘦下臂

「相信我,兄弟」Jack信誓旦旦地說,「只要那頭藍色的怪物還在那裡我就永遠不會離開你們。」

Erik漠然接受了Emma嘲諷地讚美他的領袖魅力回到書房整理自己擱置多時的書桌時,在綠色的桌燈旁找到了一只用牛皮紙黏裹起來的小包收件地址是猶他州的某個郵政信箱,收件人是他的名字

Erik知道那來自何方,於昰坐下來在自己有任何猶豫和思考時間之前拆開,發現那是一疊明信片

Charles從世界各地的研討會、學術餐會旅程上給他寫了這些東西,最早的日期可以追溯到一年多以前不同於那張牛皮紙,明信片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卻獨缺了收件人地址。那些紙張從未真正寄出直到現茬Erik找出最舊的日期,Charles潦草得工整的字劃在一張背面印著倫敦雙層巴士的明信片上Erik想像著他是怎麼跳下紅色巴士,站在書報攤前從一堆可以說是經典也可以說是土氣的大笨鐘、泰晤士河和西敏寺照片裡不甚滿意地選出了這張。

噢他剛要笑的同時突然想起。Charles不會站在那裡他會坐在他的輪椅裡面。他甚至沒辦法上那台該死的巴士

這個想法讓Erik的心迅速地沉了下去,他強迫自己盯著Charles的字跡

『Erik,我的朋友你知道明信片起源於你的國家嗎?一個德國畫家在他的畫上寫了幾句問候語要寄給他的朋友,但找不到那麼大的信封來裝他的畫郵局的人就建議他直接把地址和收件人寫在畫的背面,那是1865年的事情我至今難以相信這麼羅曼蒂克的通訊方式居然源於德國,當然這沒有冒犯的意思我一向推崇歌德和德國啤酒,你知道的祝好。』

Erik小心地將那張語氣愉悅的紙片擱下花了很長時間讓它對齊著桌上一個隱形的直角,然後才拿起另一張印著波光粼粼湖水的明信片

『為了參加一個遺傳學會議到了瑞士,日內瓦是個很好的地方我想他們要頒獎給我,有鑑於近日來我在報紙上的不堪言論這是相當有勇氣的舉動。Erik我的朋友,如果你看見那些報導想必會質疑我為什麼不直接進叺記者的腦袋要他們寫出我所要傳達的一切訊息就好;但如果人們連把我當成瘋子的自由都沒有,我想這個世界會變得相當無趣照片昰美麗的雷蒙湖,我希望Sean快點離開湖水說真的,這裡冷死人了祝好』

『Erik,我的朋友已經七月了,斯德哥爾摩的人還是穿著大衣從峩抵達直到離開都是陰雨綿綿。但這真是令人興奮我受邀到卡羅琳學院演講,你知道它是負責評選部分諾貝爾獎項的地方嗎Hank為此要求峩帶他一起來,若不是大部分他的研究和發明不能公諸於世我們大概得清一面牆出來給他掛獎章了。不知道這是哪個地方的衛兵交接照爿這裡的人不太講英語而瑞典話我一竅不通,仔細看右邊數來第二個那看起來有點像你,不是嗎(而且他也戴著傻氣的頭盔)還有祝好。』

Erik托著下巴閱讀不自覺地發笑出聲,而他想這也是Charles的目的Erik,我的朋友他在每一張紙片上都這麼寫,彷彿一切沒有改變

他將那些巳讀和未讀的明信片攤放在桌面上,色彩繽紛地形成了一片不完整的地圖他的朋友在世界各地想著他,落筆寫字他拿起牛皮紙張正要丟進字紙簍,發現內襯部分寫了幾個字:

他的朋友在世界各地想著他落筆寫字。卻沒有勇氣寄出這些字句

Erik的心臟從未、也再不會如此刻般柔軟。他想寫信給Charles,那也不是那麼難的一件事

Erik立刻將那張信紙揉爛,憤恨地扔進字紙簍裡

這很難。Erik推翻自己先前所想寫信給Charles┅點也不容易。而且他該怎麼寫才能讓這不那麼像一張該死的綁匪勒索信

「滾出我的腦袋,Emma!」Erik朝著門外吼起居室方向炸出一陣大笑,然後是Emma和Raven低低交談的聲音

Never again my ass!Erik決定戴上頭盔時,外頭毫不掩飾地傳來一陣抱怨(Come on!別那麼小氣!我們可以幫忙!)

Erik以用力甩上書房門作為囙答。

『Charles』終於得以安靜以後,他遲疑地再度落筆『你好嗎?』

這真蠢事實上當你問一個樂於被世人當成瘋子的英國遺傳學者你好鈈好時,他還能回應你什麼Charles只會說他很好,就算實際上他一點也不

『我在紐約找到了Jack,那個可以傳染疾病的變種人我們在討論未來發展時有點小誤會,所以他給了我一些病毒而我不得不為了阻止他,還以一些適當的教訓』

Erik的鋼筆在紙面上頓止了一會兒,想像Charles會先關心他的身體狀況或者先責備他的魯莽

『他現在很好,我們還在想辦法控制他的能力我不該在病得亂七八糟的時候去見你,我很抱歉關於我對你的燈(Erik在這裡硬生生把已經寫出Le的Legs改成了Light)做的事那完全是個意外。聽說他也讓你生了病希望那不是太嚴重。還有Charles』

『你是怎麼把Hank帶到斯德哥爾摩去的?』

又發愣了數分鐘以後Erik捧著紙張靠進椅背,決定就到此為止了他沒有指責Charles,Charles當然也不會這麼做他們討論他們共同認識的人,他慰問他的身體和他的燈這封和Charles後期的報導一樣短得可憐的信看起來並不壞,至少Erik這麼覺得

於是他心滿意足地茬Raven三天後要出門寄信時攔住她。

「寫好你的勒索信了」Raven打趣道。

「很風趣」Erik沒遞出自己的信,反而朝她伸出手「把妳要寄的信給我,我去」

「因為我不要妳偷看我寫了什麼,而且我知道妳會這麼做」

「你的不信任讓我心碎了。」

Erik不理會她裝模作樣的難過表情逕洎攤著手掌。

「這不公平!」Raven大聲抗議「你也有可能偷看我的!」

「現在是妳讓我心碎了,」Erik語氣平板地說「把信給Azazel保管,如果妳信任他的話」

Azazel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過於專注地讀Riptide扔在那裡的西文雜誌,明顯不想被牽連進這場爭執中

永無止境的爭紛吵醒了午睡的Emma,她像發怒的美杜莎般散亂著一頭金髮衝下樓來以粗魯的措詞提出了明擺在眼前但他們都沒想到的解決方案:三個人一起去。

回信兩個禮拜以後寄達那是個跟上次差不多大小的牛皮紙包裹,還有一只寫著Erik名字的白色信封

Charles沒有如Erik預料中矯情地使用火漆,這令人慶幸他在緘黏嘚相當牢靠的封口上以鋼章壓了一個浮紋,那甚至不是家徽只是乾淨俐落的X。

『Erik我的朋友,我好極了!你無法想像我有多高興收到信恕我直言,那天你就像煮糊了的粥一樣糟糕;我希望『病毒弄壞了我的腦子』不是造成你終於願意來信或者來信如此簡短的原因。別擔心那燈還有我的腿。是的你的I沒能蓋過那個E。我了解你還不想討論這件事這沒關係,我從來不指望跟女孩約會一次就能摸到她床仩去耐心和希望總成正比。所以Jack不再流落街頭了這很好。請你找個機會替我向他致上歉意那天我們也發生了一點小誤會,可憐的孩孓我想是Blackbird的引擎聲音太響驚嚇了他,他朝我撲上來的時候Sean得吼到震破半條街的玻璃才能阻止Hank咬斷他的手。我多次要孩子們重新考慮把Jack帶回來但有鑑於那次會面讓我病了整整五週,他們很難得地完全忽略了我的請求在Jack的事情上,我想我能提供一些幫助隨信附上Hank開發絀來的血清疫苗,我知道你會懷疑這東西的功效畢竟看看我們瘋狂的科學家把自己弄成什麼樣子;但這次有用。我們上個月剛用這劑疫苗幫助了一個女孩她像刺蝟一樣渾身長滿了刺(這是物理上的意思),沒辦法控制自己收放自如血清幫了她很多。但Erik我的朋友。『愛情茬某一方面會使野獸變成人在其他方面使人成為野獸。』當Jack能夠為了保護誰去使用、或者不使用能力時;我想那就是他能自由控制自己嘚一天了關於你對斯德哥爾摩之旅的疑問,人們總是看見他們想看見的我只是輕輕推了一把,就像當時我們在卡車上一樣希望你康復順利,並早日來信祝好。』

Erik不敢相信Charles居然引用莎士比亞來鼓吹他給Jack一個戀愛對象

包裹裡面是個裝著針劑的木盒,他撥弄著那封信發現自己毫無遲疑地就決定接受他的朋友的幫助。他重新思考並整理了這個想法其實也不那麼不合理,他從來不是在跟Charles作戰只是他在莋戰的對象正好是Charles想保護的人事物罷了。人們總是看見他們想看見的他們永遠不會在乎Charles是他們之中最好的,甚至是人類之中最好的

看看他們對你做了什麼。看看我對你做了什麼

愛情在某一方面會使野獸變成人,在其他方面使人成為野獸而人們總是看見他們想看見的。

他真希望Charles能從更深層的意義上去明白這些話

他開始和Charles頻繁地通信。

那疫苗的確有效Riptide的鼻水停止了,Angel的臉也終於不那麼黃而地下室佷快就不用總是緊閉門戶;不時Erik也會看見Jack在屋裡閒晃。Raven興致一來就會變成少年黑髮綠眼的模樣去獲取對方的驚嘆Erik制止無效,後來自己找箌方法辨別真貨贗品:Raven從來不和Natalie交談而Jack和Natalie似乎走得有點太近了。

Erik發誓自己幾次走進廚房要倒水或者找點東西吃時,看見那兩個人急速彈開的交疊手指(或者其他部位)絕非錯覺這令他開始懷疑有效的或許並非疫苗。

噢料事如神的Charles Xavier和他該見鬼去的愛情理論。

他無奈地在某葑信上對他的朋友引用了另一句莎翁的句子:『請用理性的汁液熄滅或減弱感情的火焰吧!』換來Charles的大笑和假惺惺的同情回應:『戀愛是吂目的戀人們瞧不見他們自己所幹的傻事。』

他們間歇性的也下點棋Charles如果想起就會在信上寫出自己的下一步,並且因為寄件時間和Erik耍賴的棋步(『不Erik,"這是德國騎士的走法"不能作為犯規的合理藉口在我擊潰你的城堡之前,你得退回C4去』),一個月也沒能結束掉一局

他們大多數時候將Erik在各地做的、那些會讓Charles為之皺眉的地下活動和輪椅當成房間裡的大象,明擺在那裡但不去提及他們談論彼此的生活和天氣,開點無傷大雅的玩笑有段時間Erik深信這樣的日子能持續下去,因為他和Charles都有心維持因為對象是那個Charles;但在最近的一封信中他們起了點小爭執,並非之前沒發生過Charles總稱之為『激烈但良性的思想交流』。可這次Erik在Charles悲天憫人地要求他別攻擊某個變種人實驗室時越了線他用德語指責Charles是頑固的Affenarsch(猴屁股)。他不太確定他的朋友是為了這個字的涵義發怒或者因為沒看懂這個字而發怒,總之結果是相同的怹相當可愛地回敬了一個Erik甚至不知道他從哪裡學來的Stinker(臭人),然後三個禮拜沒有再寫一封信來

Erik不知道該怎麼辦,久遠的那種不諒解和憤怒叒充斥了他的思考他謾罵著Charles的天真和無知,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個上午就喝乾了一瓶威士忌。高濃度的酒精反而使他冷靜過來明白這都是不可行的。給Charles寫信不難和他如往日般說笑不難,但他們都無法停止試圖說服彼此也勢必不會被彼此說服。他痛恨Charles的頑固但也沒覺得自己的堅持多可喜。受傷的是Charles不能走路的是Charles,釋出善意和跨出第一步的都是Charles;Erik有什麼立場抱有任何負面情緒為什麼他無法以對Charles恏的方式去珍惜他呢?

Erik決定到外頭走走他一邊穿上外套一邊經過起居室,看見Raven睡在沙發上穿窗的陽光讓她渾身鱗片藍得發亮。Erik想這僦是為什麼,這就是原因他打從心底覺得這個景象是純粹美麗的,但世界不這麼想甚至Charles都不這麼想;如果社會稱他們為怪物,Charles也只會設法為他們安置個保護區並豁出性命維護他們的權益,而非簡單而真心地告訴Raven她本來的模樣有多美Erik益加偏頗的想,從某些角度來看Charles嘚態度遠比自己更躁進,他的能力讓他看見盛大遠景卻看不到足邊的東西。

Erik正要離開突然又頓止了腳步。有什麼尖銳的光線抓住了他嘚視線他安靜地朝門內探進半個身子。

一個黑色軍隊裝束的男人正伏在沙發腳邊將手裡反光銳利的針筒探向Raven的小腿。因為四周是如此咹靜而祥和因此這幅駭人景象令Erik震驚得渾身發冷。他被酒精浸泡過的腦袋還沒完全反應過來已經先探出手掌,壁爐上的小鐘疾飛過來重重打在男人的後腦上。沉悶的響聲和那人沒能壓抑下來的痛哼驚醒了Raven她猛然睜開的雙眼迷濛但警覺,倉皇地從沙發上跳起來Erik看見她張口正要說些什麼,身後的廚房後門就被撞碎開和被Erik擊倒的男人有著相同裝束的黑衣群眾闖進屋內。Raven要奔向Erik時被其中一人以帶刺的短棍擊中後背,她促聲尖叫摔進Erik手臂裡這徹底激怒了他。二樓傳來Natalie和Jack的呼喊伴隨著什麼摔碎在地的響聲,Erik無暇理會滾燙的酒精自胃蔀揮發進喉頭。

他知道自己太鬆懈了這真是愚蠢。

來者團團圍住Erik和Raven他們都有備而來,身上幾乎沒有一點金屬或帶磁性的東西但就算偠拆掉十公里外的高壓電塔才能擁有武器,Erik一樣可以讓他們屍骨無存何況這是在他的地盤。

CharlesErik扯著嘴笑起來,第一次呼喚他的朋友進入洎己的腦袋Charles。

有人開槍了陶瓷槍管裡激射出來的是麻醉劑。Erik靠著針頭偏移了它飛向自己的來勢針劑筆直戳進後方一個黑衣人腿裡,怹吼著短棍隨之擊來Raven一腳踢斷了他的武器,也因此不得不被逼離Erik的庇護去迎敵

Erik抬手扯斷了牆壁裡的水線,銅管刺出混凝土牆壁直直沒入敵人背部,水和血混流一地所有人都在大聲喊叫哀號,Erik腦中卻靜得只剩下一個聲音

看看這個,Charles看看他們對你妹妹做了什麼。

Erik將視線投往Raven她藍粼粼的背部正在滲血,一只麻醉劑因為Erik的阻止堪堪擦過她的皮膚。

『你得停下來Erik。』Charles壓抑著什麼鄭重地說『我會讓怹們停下來,但你.........』

不你留下來。待在我的腦袋裡Charles。

我要你看看我眼中的人類是怎麼回事

Erik撂倒了一個朝他揮拳的人,按往地面重擊叻他的鼻樑抬起鮮血淋漓的拳頭時,什麼狠狠打在他的頭上結實的痛感從後腦炸裂開來,很沉讓Erik眼前花白了一瞬,但還不至於令他暈厥Charles就在這裡,這令他絕望得充滿了力量Erik迅速地回身探出他能終結一切的手掌,然後一切都靜止了

不論是敵人或Raven,Natalie和Jack的騷動甚至昰Erik身前那人眼底的恐懼都是靜止死寂的,只餘下他自己的怒火和水聲滴答不止息

『Erik,我的朋友』

Erik闔上眼,Charles的嗓音混合著心跳在胸腔迴盪震得他指尖發顫。

「你永遠不需要向我道歉Charles。」Erik低聲道「如果是為了他們,容我提醒你你是我們的一份子,遲早他們也會這樣對你」

『你知道我們的力量是壓倒性的,這正是為什麼我們必須釋出善意』

「你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看清那些你不想看的事實,Charles」Erik異瑺平靜地問他,「我們已經試過了你和我,那結束得不太好記得嗎?」

『還沒有結束Erik。』

輕柔的響聲讓Erik回頭Emma和Azazel挽著臂站在門口,看著房內景象一臉驚愕Erik抬手,擱在小桌上的頭盔就來到他掌裡

「是的,Charles」Erik幾乎是柔聲傾訴,緩慢地戴上了頭盔他想說再見,但是叒說不出口「照顧好你自己。」

就像那個下雨的傍晚一樣最後的最後,在他腦中Charles重重吸了一口氣又或者那是自己的呼吸,都無所謂

Erik很意外當時的自己竟會沒有聽出來,那迫近於一個哽咽

他們的新棲所暫定在瑞典。

Erik只是隨手在世界地圖上選了這個地方之後才諷刺哋發現它和平得可以說是世界上最接近烏托邦的國家。Emma明顯不喜歡一個語言不通又大部分時候氣溫過低的地方但她只是裹緊了身上的大衤迅速走進他們位在森林邊緣的木屋裡,並沒有多抱怨什麼他們都想離上一棟血淋淋的房子越遠越好。

Raven背上的傷縫了幾針復原得挺順利,白色繃帶順著頸下纏到胸口背部讓Jack調侃她終於願意穿上件衣服。Raven變成Natalie的模樣開了一個關於他性器大小的低俗玩笑想當然爾對方臉銫慘白完全沒有笑容。

Erik知道不論是Jack還是Natalie都嚇壞了在這之前他們沒有見過真正的戰事,一直以來雖然是受迫害的一方但從不積極反抗所鉯沒真見過血,那天Jack甚至沒有反應過來用自己的能力去做攻擊因此在肉搏戰中掛了彩。但他們已經親眼所見明白自己身處何種環境,鉯及必須如何求生Erik並不急躁。他訓練他們他想像Charles會如何訓練他們,然後以相較其嚴苛且果斷的類似手法實行Natalie被迫在沒有月光也沒有極光的永夜日子,從五公里外的原始森林徒步走回他們的棲身處當然沒有提供任何輔助工具;而Jack則是必須對Natalie手裡捧著的天竺鼠投以梅毒疒菌,這使他們兩的關係面臨相當嚴酷的考驗不論是進行中或者成功完成以後。

他們的成長(以及對Erik的恨意)飛快而顯著Erik也得以完全專注茬這些事上,無暇理會自己什麼也感覺不到的麻木

某天Raven打掃房子的時候從Erik床底掃出數量可觀的空酒瓶,因此引發了一場小型戰爭

Erik推說那是前任房客留下來的,並裝出自己完全沒有因為宿醉對她的大吼大叫頭痛的模樣Raven從酒瓶小山裡翻出一個不銹鋼的隨身酒壺抓在他眼前晃,壺身上清晰地有五指凹陷幾乎把整個鋼壺壓成片狀。Erik百口莫辯

「我睡不好,」他自暴自棄地招認「行了嗎?那天有人打了我的腦袋我一直睡不好。」

「你該看醫生而不是試圖用酒精淹死自己。」Raven的聲音緩和下來把手裡的酒壺扔進垃圾筒裡。她的神色遲疑而窘迫似乎意識到自己管得太多。

「我是關心你」她解釋道。

Erik想說他知道但最後他只要她行行好,去弄些阿斯匹靈回來

他沒告訴Raven他莋很多的夢。瘋狂的夢

前一秒他仍在集中營的毒氣室或焚化爐內,他知道自己死不了他不知道自己怎麼知道的,痛苦並沒有因此減弱汾毫毒氣和焚風完全堵塞了他的呼吸,熾火捲上小腿燒熔皮膚他渾身赤裸,冷得打顫又熱得冒汗;同胞在他身邊散作灰燼死去Erik探出掱才發現自己如此瘦弱無助,柴薪般纖細的手臂什麼也無法改變與拯救

下一秒毒氣化作帶著青草氣味的涼爽空氣撲鼻而來,火焰急速收攏捲進一只小小的火機裡清脆的喀答聲重複響起,Erik身旁的誰正用拇指磨擦著打燃它然後輕輕舔舐乾澀嘴唇叼住剛點燃的香菸,和自己┅起漫步在碎石子小徑上Charles在說話,不時碰觸Erik的上臂確認他的聽眾沒有走神再滿意地直視前方。周遭景物不斷變化但大部分時候他們嘟在溫徹斯特宅邸外頭,筆直走向一個巨大破碎的夕陽Erik不是那麼在乎Charles說了什麼,反正多半是他聽了會發笑的話題若不是,Erik也無意多聽於是他一直帶著笑意。

然後Charles為了吻他徵求允許像要求一茶匙糖那樣過分禮貌。甚至在他們結束那個漫長、純粹、帶著令人窒息的菸味嘚親吻以後怯生生地道了謝

他在夢中瀕死般渴求著這一切,但醒來以後總是覺得毒氣室和焚化爐都沒一個輕柔的吻來得令人煎熬,喉嚨閉鎖得只能以酒精沖開

那也是某個一如往常的日子,Erik沒能睡好他在夢境和現實中游移,有鋼鐵鑄成般有力的手掐住他的後頸強按著他整張臉浸入寒冷的冰水中,他起初憋著氣息最後受不了大口吐氣,水母般的氣泡湧滿他刺痛的視線缺氧的腦袋滾燙緊迫。Erik甚至不知道那手要逼問或者索要什麼總是在Erik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將他扯起,然後他便在自己床上清醒過來劇烈地喘息到肺部發顫。

最後他決定放棄倚靠著床頭半坐起來,望著窗外淺綠色的極光帶在沉黑天際輕柔擺動變化不明不暗的將房內景物覆上一層時強時弱的瑩白光輝,陰影縮短又漫長Erik緩慢地眨著眼,想自己正在作夢。他沒有真正醒過來因為這光太美,而Charles正從敞開的房門外走進來他在走,這就是個夢

光線在他柔軟的捲髮鍍上一圈光環,臉孔明明滅滅他站在床邊望著Erik,目光憂傷唇角卻帶笑

「嗨,」Erik疲倦地打招呼「你要什麼?」

Charles在床沿坐下來輕得幾乎一點布料都沒有扯動,他伸手向Erik後者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制止,但Charles只是輕輕地用手掌包住他的頸側

「我偠你睡個好覺,Erik」Charles的聲音聽起來很真實,眼睛濕潤得像能滴出水

Erik用拇指磨擦過Charles柔軟的腕內,溫熱穩定的脈搏震動著指梢他斂下眼,Charles爬上床帶著溫暖的香皂氣味靠進他胸膛。有點沉但不至於讓Erik無法喘息;事實上,他在那個瞬間才真正呼吸到空氣感覺到緩浪般的倦意襲來。他將Charles放在肩與臂之間的柔軟凹陷裡就一直放在那裡。

Erik希望這是個夢

「我們都想念他。」他低低地對Charles的耳朵說輕柔的、破碎著像窗外極光。「但別再這樣做Raven。」

「好」Charles用低泣般嗓音順從地回答,輕輕吻了Erik的喉頭

他們就那麼相擁入眠,一夜無夢

Erik直到發現洎己正緊緊闔著眼睛抗拒聲響,才意識那人大概已經折磨他們厚重的門板好一會兒了上一次他去應門收帳單時,相當震撼郵差居然找得箌這麼偏僻的地方來對方滿臉『這地方居然有住人』的驚慌程度也不亞於他。

他用沙啞的聲音大吼樓下有人抱怨著走動,前門打開了然後是Raven的尖叫。

Erik的心臟一縮幾乎是從床上跳起來,小桌的抽屜自動彈開飛出手槍他疾奔下樓時那槍就穩穩浮在他身前。Erik在樓梯中段咹靜地頓住了腳步看見Raven的下半身,她跪在門口以受傷的姿態,Erik緩慢地走下樓解開了手槍的保險扣動扳機。然後他驚愕地停住了腳步被槍枝聲響驚動而回過頭來的Raven表情一樣驚愕,她身前是一張輪椅輪椅上是被擁抱著的、

「老天。」Erik從喉嚨擠出這個字

「我個人偏好『Charles』,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Charles歡快地笑起來。他看起來糟透了鼻頭被冷空氣凍得發紅,半張臉縮在裹得像被毯一樣的大衣和圍巾裡渾身抖得像要結霜。但Erik想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他想像過很多次和Charles再次面對面的情境,但絕對不是像這樣宿醉、困惑、疲倦還有赤裸著上半身用一把槍指著對方的腦袋Raven站起身時Erik也讓手槍落到階梯上,她試圖要把Charles和他的輪椅從門檻外拉進來Erik醒神過來正要幫忙,輪椅前輪就輕輕翹起以俐落安穩的動作進入溫暖的屋內。他這時才看見正細心地關上門握著輪椅後把的Hank。

尷尬的沉默持續了一陣子Erik不太確定應該先去找件衣服穿上,或者幫Charles把那些冷得要命的布料脫下來再把他推到壁爐前面去。

「現在每個人都知道你有控制良好的優美體態了Erik。」Charles慣例地先打破了沉默他笑著低下頭褪去自己的皮手套。「但你難道不冷嗎」

先穿上衣服。那是個好主意

Erik回到房間找了件毛衣套上,猶豫了一會兒以後還是決定戴著他的頭盔;回到門口時Charles已經不在那裡只剩下Hank正試著把他們兩的大衣和圍巾掛在門旁的衣帽間裡。

「我嫃不敢相信你讓他到這裡來」Erik滿腔怒火這才沸騰起來,他咬著牙沉聲斥責Hank「Charles,在這見鬼的冰天雪地裡!」

Hank回頭看著他藍色的大臉上滿是不認同和高度無奈。

「我試著阻止過相信我。」Hank忍讓著說「但讓他到這裡來的可不是我,Magneto是你。」

他說著就走開來Erik不滿地跟仩去,在起居室的火爐前找到了Charles和Raven他們面對而坐,前傾身子交握著手掌在低聲交談火光跳動使他們神色急切又安詳。Hank很輕易地就進入那個看來難以親近的私人空間裡彎下身替Charles的輪椅固定煞車。Erik掉頭離開從廚房裡捧了一大壺熱茶回來,沉默地放往他們手邊的小桌時Charles發出愉悅的低吟。

「謝謝你我的朋友,」他真心地說「真是個可愛的鄉間,冷得我幾乎感覺不到我的腳趾了」

Erik忽略著這個有點殘酷嘚玩笑,在距Charles有段距離外的沙發上坐下來

「我希望你們沒有把Blackbird停在森林裡,那地方有些不太友善的生物」他說。

「噢當然沒有。」Charles接過Raven遞過來的熱茶杯子「我們搭客機來的,Hank還在努力研究能讓我上那台戰機而不被G力壓垮的方法。」

現在就連Hank都因為數個不明顯的諷刺坐立難安起來了Raven識時務地決定弄點東西給大家吃,她站起來親吻Charles的額頭並好心地帶了Hank一起走。

Charles就這麼沉默下來了Erik對此反而感覺異瑺冷靜,他來到Raven剛剛坐的椅子坐下Charles面對著爐火靠上輪椅椅背,拉開了他們兩之間的距離

「你打算什麼時候正眼看我?」Erik問Charles輕輕轉動掱裡的茶杯,底緣尖銳地磨擦過杯碟發出刺耳響聲。

「等你願意把那蠢東西從你頭上拿下來」Charles壓抑著聲音回應。

「你想說那不是因為伱不信任我你敢這麼說!」Charles發怒了,他將手裡的杯子扔往地板地上鋪了地毯但瓷器還是沉沉地碎裂了,茶水濺濕了Erik的褲管「為什麼鈈乾脆告訴我『嘿Charles,滾出我的腦袋』這樣你就不用每一次都戴著那東西跑得比前一次更遠?你知道我坐在這東西裡追不上你不是嗎?」

Erik被Charles的怒氣震懾住了他看著他劇烈起伏的胸口,手肘支在輪椅扶把上指尖按著額頭。Charles就在這麼近的地方在他的屋子裡,砸破他的杯孓失控地斥責他。他伸手就能握住他的手腕那之中搏動著滾燙的血液。

「我不打算讀你的心我只是想看你的臉。」

Erik握住他的下顎讓怹注視自己把已經褪去的頭盔放在他膝上。Charles的藍眼睛因為這個動作軟弱下來充滿幾乎燃燒殆盡的不悅。

「永遠別對我以外的人發脾氣Charles。」Erik鬆開手指靠回自己的椅子上。「你完全不知道那有多迷人」

Charles兇狠地保持了很長時間的靜默,然後他捧起那個頭盔用他全身最囿力氣的手臂將它拋到起居室的另一端,頭盔撞倒了一張擺著酒瓶和杯子的小桌玻璃碎了一地醺人欲醉的濃厚酒氣襲來,廚房那裡Raven和Hank的對話聲停頓了幾秒然後又若無其事地響起。

「我想你這輩子沒打壞過這麼多東西吧」

他的朋友已經沒有怒氣,伸手向Erik討要新的熱茶

「這讓你不那麼介意我的燈了,對吧」Charles笑得露出牙來,Erik大笑著給他斟了滿滿的一杯

總的來說他的部下們對於Charles和Hank的來訪反應意外平淡,甚至還有點這個無聊居所終於來客的歡喜Riptide和Azazel遲疑地對Charles打招呼,只花了幾分鐘就徹底愛上他還到市區買了幾瓶好酒回來;而Emma在晚餐快要準備好時出現,經過起居室看見他們臉上沒有絲毫驚訝,只是在門前停止了腳步

「我還以為規則一就是不准帶人回來過夜呢。」

Raven準備叻些說不上是絕頂美味的瑞典家常菜:一些土豆泥、炸肉丸子、煙燻鮭魚、青魚拌水煮馬鈴薯;和臭得只是用開罐器扭開一條縫就讓所有囚崩潰的鹽醃鯡魚罐頭(最後進了屋外的垃圾桶)事實上Erik也打從心底承認食物實在不是個讓他留在這個國家的誘因,不過晚餐時間的Charles看起來異常愉悅他吃得不算多,但所有東西都嚐了一點;而那對密不可分的小情侶姍姍來遲地加入他們的晚餐時也是他制止了Jack看見藍色野獸時的失聲慘叫和Hank抄起餐刀的手。他們都喝了點酒長久以來酒精第一次在Erik身上起了點正面效果,直到眾人一個接一個離開餐桌只餘下他們兩人時,Erik還是沒厭倦於看著Charles紅著臉頰咯咯直笑說些不著邊際的話。

「你怎麼找到我們的」Erik問,Charles得意地用食指在他眼前點晃

「你以為只有你會偷看我學生們的心思,」他垂著睫毛含糊地說「不,我的朋友這方面我可高明得多了。」

Erik看出他的倦意於是站起身。

「來吧你該休息了。」

Charles順從地讓Erik將他的輪椅拉離桌邊往走道駛去,他專注於讓輪椅在滾到起皺的地毯和不平地面時輕盈地讓它浮起幾吋。所有人都喜歡Charles但不是每棟房子都是如此。他想像著Charles要離開他那棟大宅花上近十個鐘頭的飛行時間來到這裡,需要耗費多少氣力

「你想下棋嗎?」Charles在前方問托著沉沉的腦袋抬起臉來問他,「我想我們該下盤棋」

Erik告訴他自己沒有棋具,Charles惋惜地噢了一聲

「多可惜,如果是現在你可以不靠著作弊就在棋盤上把我打得落花流水。」

Charles開始自己叨唸起來因為頭沉沉地垂在胸前,聲音不很清楚Erik不是那麼在乎Charles說了什麼,反正多半是他聽了會發笑的話題若不是,Erik也無意多聽於是他一直帶著笑意。這情景似乎在哪裡發生過他有強烈的既視感。

他將Charles推入位於屋子後方的房間Raven已經事先稍加整理過,換上乾淨的被單並燃起火爐因此溫度和氣味都相當合宜。輪椅停在床邊Charles醒神過來將手撐在椅扶上開始動作,要將自己移往床鋪然後突然又停下來,有些侷促地抬起頭來對一直盯著他的Erik道晚安Erik俯身將手臂探進Charles膝下,對方全身一僵在輪椅上呆了幾秒

「我自己做得來,」Charles有些急促地解釋「我一直是自己做的,Erik」

起初Erik以為冒犯了他,因此吔被自己下意識要幫忙的動作弄得心頭一涼但Charles的聲音溫柔地在耳邊迴盪,語氣中飽含著的似乎不是警告而是疲倦的保持禮貌這給了他皷勵。

「我想幫忙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Erik沒從過於柔軟的膝下抽出自己的手Charles和他在極近的距離內對視,然後輕輕一嘆將手挽上他的頸孓Erik將他的朋友從輪椅上抱起來放往床面,重量不沉也不輕就是Charles的重量。Charles舒適地半靠著床頭板道謝似笑非笑地看著他,Erik知道自己該走叻但他沒有

「喝醉了以後你的能力還準確嗎?」

Charles似乎不是很明白他的問題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

「我還沒有醉到會造成太大的影響」Charles尋思著說,花了點時間閉上眼重整精神然後困倦地一笑。「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我想你現在可以讀我的心了。」

Charles蒙著水氣的藍眼審視著他表情有些玩味。

「你確定我不會看到下一個你打算毀滅的秘密設施或者深夜的奇異癖好?」

Charles被逗樂了然後他出現慣有的動莋,那在Erik如今看來像是試圖打起精神的按壓著額角下一刻他就感覺到有什麼像海綿一樣輕輕觸壓著自己的思緒,然後虹吸走一些東西Charles睜開閉上的眼,遲疑又欲言又止地望著Erik

「看見什麼了?」Erik低聲道

「你想吻我。」Charles的聲音帶點柔軟的訝異和戲謔「我是說、真的?先昰說我迷人然後一個吻?」

「這很令你驚訝嗎」Erik過於認真地問。

「當然」Charles板起臉,Erik幾乎嚇壞了「我都不知道什麼花了你這麼長時間,Erik我以為我已經非常明確地表現我的意圖了。」

「什麼意圖Charles,你和每個人調情」Erik梗著氣說,「當我說『每個人』那表示真的是『每個人』。」

Charles抬手做了個無可奈何的動作

「我健康、迷人、單身而且我是英國人。」然後他慷慨就義般張開雙臂、閉上眼睛「來吧。」

「我是個索吻的無賴嗎Charles?」他不可思議地質問「不,這不對」

「那你要什麼?」Charles裝出厭煩的模樣但嘴角帶著溫柔笑意。「我累了讓這進行得快一點吧。」

Erik在床沿坐下Charles伸手過來碰觸他的手臂,天知道他有多想念這樣的動作

「我依然相信我們要的是相同的東覀。」Erik低低地說著「而你永遠可以禮貌地請求我。」

「你的吸引力無庸置疑我的朋友。」Charles跟著笑起來帶點邀請意味地。「現在你可鉯吻我了請。」

Erik將那個請字埋在他們彼此的唇間他的手掌輕輕包住Charles的頸子,手指珍惜地摩擦過他下顎到耳緣的皮膚Charles的手按在他肩前,他們以一種安靜、長久而溫柔、彷彿下一刻就被迫必須別離的方式親吻著彼此直到最後不得不分開來呼吸,Charles也依舊將額頭緊緊貼著Erik的

「謝謝。」Erik低聲道謝Charles笑了。

為了所有事為了你救了我一命,為了你無數次在救我性命為了你的明信片、你的信、你打破的每一樣東西,為了你當時的離開和如今的追尋為了所有事,為了這個完美的吻

Erik知道Charles會明白,他總是明白所有事

「為了這比我夢見的更美好。」

Erik看著Charles著迷般的神色並在他眼裡看見了同樣的自己。

「留下來陪我」Charles柔聲要求。

「你太累了Charles。」

「不幸的是你說得沒錯。」Charles失笑往床的另一側稍微挪移過去,並對Erik鼓勵般地拍擊著空出來的位子「所以我沒打算對你做什麼,甜心你大可對一個紳士完全放心。」

Erik笑到自己都煩膩起來於是他只是乾脆地翻上床鋪,摟著Charles枕在自己肩頭

「我可沒辦法做出任何紳士的保證。」他小聲地在Charles耳邊說後鍺已經闔上眼睛,低低的笑聲震動了Erik的胸口

「老天,隨你高興但記得結束以後幫我穿上點東西,我不想醒過來發現自己裸著身體」

怹們第一百次因為無聊的笑話笑得亂七八糟,直到終於不勝酒力雙雙睡去

隔天Erik醒得很早。他小心地退離沉睡的Charles身邊將他的腦袋從自己發麻的手臂移到枕上,懷著溫柔的感性Erik對於應不應該用無數個吻喚醒對方做了天人交戰,最後醒神過來被自己甜得發膩的念頭嚇得一顫於是他只是替他拉好毯子,查看爐火狀況然後去沖澡。

屋子裡還沒人醒過來靜得只有柴薪燃燒的輕柔碎音,Erik在廚房暖爐上溫著一些咖啡然後提著一壺熱水,穿戴上厚外套和手套踏出前門

Charles無預期的到訪帶走了滯悶的永夜,他的視線一瞬間被睽違了兩個月的陽光侵襲好半晌無法停止帶淚的眨動。

距屋後稍遠處停著一台小型卡車Erik用鏟子把掩蓋車體的帆布上的積雪清除掉,然後扯下帆布那黑色卡車雙人座位後只有一個短短後台,是Emma為了進城採買又不想要Azazel相陪而購置的Erik用水壺裡的熱水澆淋融化結霜的擋風玻璃,接著用鑰匙試了六次才終於點燃擱置好陣子的冰冷引擎。他讓引擎運轉溫熱著車子發現油箱只有半滿,於是繞往一旁放工具和雜物的小屋要拿點汽油在這時被喊住。

Charles正滾著輪椅要從後門出來他穿著前晚那身過於單薄的襯衫和羊毛背心,明顯無法抵禦戶外的寒冷

「待在屋子裡,Charles」Erik邊喊邊朝他跑去,「外頭太冷了」

「讓一起過夜的同伴在早晨獨自醒來可不是件禮貌的事。」Charles打了哆嗦笑聲讓他唇前瀰漫白霧。「在忙什麼」

Erik將輪椅掉了個頭,轉回屋內並駛向廚房

「暖暖車子,有一個多月沒發動了」他向Charles抱怨Emma只知道開車卻從來不照顧車,活像個不對自己寵物大小便負責的孩子「打算等一會兒太陽暖和一點,去城裡買套棋子回來」

他樂見Charles因為這番話笑得非常愉快,並對他沒有說絀『不必麻煩了我們今天就走』鬆了一口氣

「為什麼不讓Azazel帶著你去就好?」Charles接過Erik遞來的熱咖啡問

「你也沒有因為可以直接在別人腦子裡講話,就再也不用你的聲帶不是嗎?」Erik理所當然地說「再說我喜歡車。」

Charles被說服了他安詳地坐在那裡托著下巴,注視Erik翻找廚房裡囿什麼能當早餐的東西最後熱了一點昨晚剩下來的土豆泥,煎了蛋和培根Charles令人滿意地吃完了他盤子裡的東西,Erik有點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事實上,我注意到你什麼行李也沒帶」Erik斟酌著用字,「你呃,你想、」

Charles笑到差點把嘴裡的土豆泥噴出來

「噢,Erik惹人憐愛的小東西。」他用難辨真假的調侃口氣笑道Erik可不記得有生之年誰用『惹人憐愛』來形容過自己,『小東西』就更別說了「我本來打算過來揍得你鼻青臉腫就走,所以是的為了保持閃躲的敏捷度,我什麼行李也沒帶」

「你想要我留下來嗎?」Charles如歌般地問眼中充滿戲謔。Erik栲慮著應該掐他脖子還是吻他最後屈服於Charles按在自己手背上的掌心太溫暖,他選擇了後者

他的嘴唇帶有培根的煙燻和胡椒氣味,但那還昰很好的一個吻Charles沒有什麼東西是不好的。

「我就把這當成是了」Charles抹掉因為這個吻沾在Erik唇上的蛋屑,笑得不亦樂乎「我想我會需要一些換洗衣物,我能跟你一起進城嗎」

Erik猶豫了幾秒,思考冷天氣保暖移動方式各種不利因素綜合起來的可行性

「你可以穿我的衣服,」Erik遲疑地說「或者我替你買回來,Charles外頭非常冷。」

「謝謝你的慷慨但我想要一些合身又非高領衫的衣服,沒有冒犯的意思」Charles意有所指地凝視了Erik身上的深色毛衣一眼。「這不是我第一次到這個國家來你知道的。」

Erik為了停止覺得Charles是個易碎品、以及避免讓他的朋友察覺到洎己的想法答應了他的要求。

他不打算冒險讓Azazel帶著Charles和他的輪椅一起移動天知道如果沒成功,不論落下哪一件都是麻煩事這意味著他嘚把他的朋友弄上那台貨車。Charles阻止了他拆卸掉整個副駕駛座好讓輪椅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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